裴紀得到結論后就直接確定了,選擇性忽略了寇棲的無語,只當是在嘴硬。畢竟就算現在同性可婚,同性情侶走在街上秀恩愛都正常,可要把一個直男掰彎,性質就不同了。他問:“你能負起那個責任嗎?”
寇棲聽了只覺得莫名其妙。
裴紀也沒繼續討嫌,岔開話題,“你腦袋現在怎么樣了,應該快好了?”
“就那樣。”寇棲摸了一下腦門上的繃帶,給了句廢話作為回答,他還得用這個當借口蹭精氣,就算好了也得當沒好。不過一直用這個當借口也不是辦法,他還是得和林牧時成為好兄弟才行。
寇棲單方面終止了話題,帶著電腦爬到床上,“唰”的一下拉緊床簾,就開始玩最新推出的galgame。
這類游戲的設置都是大差不差的同個套路,想要提升攻略對象的好感值,除去在日常劇情中選擇正確選項外,就是送禮物,投其所好。
后面這點可以代入到現實中來,可問題在于,他并不知道林牧時這個朋友圈都僅三天可見的家伙喜歡什么。
*
寇棲和林牧時一起上課,在旁人眼中已經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尤其寇棲舍友,一起上課的時間久了,就連林牧時一般會在哪幾節課過來都一清二楚。要是沒見到,還會問一句寇棲人為什么沒來。
“你的頭好得這么慢嗎?”這日,聽完上半晌最后一堂課,林牧時的視線落到寇棲纏著的繃帶上,發出疑惑詢問。
寇棲正趴在桌子上補覺,聽到林牧時的聲音,頭從胳膊里抬出來,迷迷糊糊地望過去。他昨天熬夜太厲害,導致上課時眼皮子打架,一個連一個的哈欠讓他的生理性眼淚就沒停過,眼尾暈紅,像是用碾爛的花汁涂了顏色,“嗯?”短促又小聲,沖人撒嬌似的。
等他反應過來問題是什么,人都嚇精神了,“就、我從小身體弱,風一吹就倒,恢復的慢一點也很正常。”
“從小身體弱?”林牧時單單重復了這么一句,墨色鳳眸微瞇。
寇棲重重點頭,都快把自己給說服了,“沒錯,而且我傷得也比較重。”
林牧時垂眼,“是不是還要說醫生技術不行?”
“不是,醫生技術挺好的!”寇棲可不能讓別人說他姑姑家的醫院差勁,又忍不住嘟囔,“也沒讓你照顧什么呀,你那么著急干嘛?”
像是炸毛的貓兒,紅潤的唇瓣抿起不高興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瞳含著委屈,面對這樣的情形,沒幾個人忍心口出惡言,而林牧時,則是盯了一會兒便錯開了視線,“問一句也不行。”邁出腳步。
寇棲:你明明問了好多句!
算了,他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跟上去,糾結起接下來的午飯吃什么,“我們去東餐廳吧,那里的麻辣燙好吃。”
林牧時沒意見。
做了決定,寇棲就想拉著人趕緊走。這節課他們沒提前下課,東餐廳的麻辣燙又一直很受歡迎,去太慢的話,排上二十分鐘的隊都有可能。
結果這才剛把人拉住,就聽到了一聲甜兮兮的“喵”,兩人面前,更確切一點是林牧時面前,多了一只攔路貓。
三花長毛,無論是按照人類審美,還是傳說中的貓咪審美,都是大美女一樣的存在,現在正在林牧時的腿邊蹭來蹭去,十分親近。
而被貓咪選中的林牧時,則是蹲下身,揉了兩下貓腦袋。
看得出來,林牧時應該也蠻喜歡貓的。
“我把這只貓給帶走養著怎么樣?”寇棲認真思考了這件事的可行性。當然不是在宿舍養,而是在校外租房子。他剛開始選擇住校,一是和他爸一直沉默吃飯他早晚一天得胃病,二是對自己的交友能力認知清晰,不住校,估計班里的人都不認識,到時候小組作業肯定完蛋。現在他已經和舍友搞好關系了,所以搬出去也完全可以。
他越想越覺得不錯,“到時候你可以到我租的房子看貓。”
林牧時起身,“這不是流浪貓。”
寇棲:“啊?”
林牧時嘴角彎起弧度,“這是我們校長的貓,平時放養。”
寇棲:“……哦。”
他看向瞧著尾巴喵喵叫的三花,大小姐啊,真是冒犯了。
他不死心,“你還有其他喜歡的貓嗎?”
林牧時不答反問:“你還想吃飯嗎?”
那寇棲肯定是想的,他都快要被餓死了。
……
吃過飯,因為下午還有課,所以林牧時并沒有直接回到他校外的房子,而是就近回到宿舍。
他舍友也不知道是憋了多久了,終于沒忍住問:“林哥,雖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寇棲也沒到那種程度吧?你都陪著上了一個多月的課了。”
另一個舍友也搭腔道:“仁至義盡了,林哥你真沒必要繼續慣著他。”
林牧時作為當事人,卻偏偏有種事不關己的感覺,慢條斯理地把包里的書換掉,淡淡地扔出兩個字:“所以?”
“所以林哥別搭理寇棲了,他這樣越陷越深,萬一甩不掉了,不是很麻煩嗎?”舍友說得認真,句句聽起來都像是在為林牧時考慮,“我聽說他是個直男殺手,就喜歡對難搞定的直男下手,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多有魅力一樣,林哥,你可千萬別上當。”
林牧時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想拿下我?”
舍友都不明白這怎么還能是個疑問句,這不是有目共睹的嗎?要不然寇棲巴巴地要求一起上課,是閑的沒事了,找個上課搭子?“肯定啊!他做那樣,不都是因為看上你了嗎?”
“是因為這個?”林牧時并不相信的模樣。
舍友算是突然找到林牧時容忍寇棲糾纏的原因了,原來是根本沒意識到對方是他最討厭的男同,也是,一開始還說寇棲不喜歡男的呢,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得到的結論,“他說自己不喜歡男的,那是嘴上,林哥,你得想他的行動啊!”
林牧時若有所思。
舍友緊跟了一句:“你可千萬別上當!”
*
寇棲下午沒課,但他沒再去跟林牧時一起上課,而是回到家。他昨天收到了陸今安的消息,問他大概什么時候需要模特,并沒有展開說很多,但他隱隱察覺出陸今安可能正需要用錢。
于是,干脆就說是今天需要了,地點約在了他家。
寇棲伸了個懶腰,活動筋骨,只是這一活動就琢磨出不對勁了,太軟了。他下腰、一字馬這樣的動作都毫不費力,不用想,肯定又是魅魔血脈搞的鬼。
“小西,你同學已經過來了。”
寇棲正在做坐位體前屈,聽到敲門聲,木著臉起身,“知道了。”他看起來不硬漢,都是魅魔血脈的錯!
下樓。
他看到面前擺了一盞茶的陸今安,打起了點精神,“你來的好快。”比定好的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鐘。
其實還要早,陸今安在外面磨蹭也有十五分鐘,怕來得太早不好,遲到也不好,“不好意思。”
寇棲:“嗯?”
為什么突然道歉,“我本來也沒事可干,你休息一會兒我們再開始吧。”
“不用。”陸今安拒絕了休息時間,視線落在冒著熱氣的茶水上,寇棲的家境超乎他預料的好。不過在看到寇棲從樓上走下來,線條流暢光潔且白皙的小腿后,那點出乎意料又變的合乎情理起來,名貴的花是要被嬌養。
寇棲也沒推拒,本來也不是多費氣力的活兒,帶人去了他的畫室,安排人坐下,“這個沙發特別軟,躺著最舒服了,你坐著累可以挑個姿勢躺著。”反正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是畫畫,沒必要給他的sr上強度,萬一人跑了他可沒地哭。
陸今安被輕輕推到沙發上,之前在學校畫室當模特沒覺得,現在單單面對一個寇棲,他卻莫名僵硬,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像小學生一樣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好。”
寇棲扯著膠帶將畫紙貼好,筆都沒拿一下,“我能先摸摸你的臉嗎?”
陸今安又是一個“好”字。
寇棲順勢坐在沙發邊上,沒有任何扭捏的捧住了眼前人的臉,還順勢捏了兩下。
陸今安睜大了眼睛看他,溫潤的桃花眼中盡是茫然。這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寇棲捏來捏去像是在玩橡皮泥,找到了什么樂子似的,“你臉好軟。”
被過分拉近的距離,陸今安退無可退,鼻尖縈繞著屬于另一人的香味,這香味像是要往骨頭縫里鉆,弄得他靠近寇棲的那半邊身子都是僵的。因為所坐位置的高低差,他平視,剛好能看到眼前人精致的鎖骨,領子太大,仿佛他稍微——慌慌張張移開視線,“可、可以了嗎?”
寇棲意猶未盡地松開手,“我先畫一會兒再說。”
那就是待會兒還要捏了。
身側的香味來源抽離,陸今安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根燙的厲害,他問:“你一直都是這樣摸模特的臉嗎?”
寇棲搖頭,“我一般不在家畫這個。”都是畫二次元的人物,他能摸到臉就怪了,“你很討厭這樣嗎?”
討厭倒不至于,于是陸今安的回答是搖頭。
“那就好。”寇棲再度彎起眉眼,“你手挺好看的,我能碰嗎?”
陸今安動了一下手指,斂下溫和的眉眼,輕聲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