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被男知青分手的村花(十六)
陸央和?周廷川一起走?進周家的客廳的時候, 就看見了?周廷川的爸媽,本來還挺緊張的,但看見他?們一下子就緊張不起來了?。
周廷川的父母生下他?的時候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 現(xiàn)在看起來就和?她奶奶差不多的年紀,哪怕周廷川的父親身上還有著從軍多年身居高位的威嚴, 但也透出一股老?人的溫和?淡然來, 有一種很包容的曠達感覺。
陸央在家里的時候就很討老?人喜歡, 和?兩位老?人說話時就很放松自?在, 笑容乖巧漂亮, 很是討喜。
就在客廳里其樂融融的時候,在外頭磨蹭了?很久的周北辰終于走?了?進來。
客廳里就靜了?一靜, 周老?爺子的神色看著就更嚴肅了?些, 盯著剛從邊防部隊回來的孫子。
周北辰知道是他?讓爺爺失望了?,這幾年爺爺對他?的態(tài)度都淡淡的,爺爺是上過戰(zhàn)場的將?軍,又怎么能容忍一個僅僅因?為吃不了?苦就當了?“逃兵”還鬧得人盡皆知的孫子。
以前,他?沒覺得偷跑回城有什么大不了?, 他?從小就過的是錦衣玉食的少爺生活,直到外公被?批斗以后,他?才?被?接回了?周家,還處處對他?嚴格要求,他?當時心底是叛逆不服氣的。
但現(xiàn)在在部隊的這幾年, 吃過了?很多苦,也看過那些戰(zhàn)友家里有多窮,甚至連飯都吃不上, 他?才?終于感到了?些羞愧,認識到了?自?己以前有多鋪張浪費, 多幼稚不堪。
他?的聲音有些低:“爺爺,我回來了?。”
過了?片刻,周老?爺子才?“嗯”了?一聲,說:“你回來得正好,還不見過你叔叔嬸嬸?”
周北辰頓了?片刻,才?轉頭看向了?沙發(fā)另一邊的小叔,還有……陸央。
陸央還以為他?多少會反對或者質問一下的,畢竟以前他?那樣瞧不起她,現(xiàn)在她卻?和?他?小叔在一起了?,他?能愿意才?奇怪。
誰知道,他?在部隊這幾年像是被?磨平了?棱角似的,竟然真的順從他?爺爺?shù)脑捄?他?們打了?招呼,還叫她嬸嬸。
陸央:“……”
不得不說,這一刻是真的有些爽快,就算她沒有喜歡過他?,但他?以前對她的蔑視使喚態(tài)度也是真的挺讓人厭惡的。
*
吃完飯以后,周北辰就待不下去?,離開了?他?爺爺家里,回了?他?父母的家里。
陸央下午沒課,只有晚上有課,就在周家待
到了?晚上。
周廷川帶她去?了?她的房間,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塊溫潤的玉石給她。
陸央有些意外,沒想到她之前只是在電話里隨便提了?下做設計需要的材料,周廷川這么快就幫她找到了?。
陸央接過玉石的時候,卻?忽然瞥見了?抽屜里放著的一疊被?精美絲帶系起來的信封。
信紙的顏色各種都有,是他?們以前通信時,她特意找的好看信紙。
陸央有些詫異:“這么多信你都還留著?”
這五年里,他?們寫過很多信,她回給周廷川的信遠不如他?寄過來的多,她的住址又變了?幾次,有很多信看過以后就已經(jīng)遺失了?。
周廷川“嗯”了?一聲,說:“留作紀念。”
實際上,他?們聚少離多,這些信他?走?哪兒都帶著,想她的時候都會看一看,部隊的戰(zhàn)友還以為他?每天都能收到新的信,可羨慕他?了?。
他?當然不會告訴他?們,這些信是已經(jīng)看過無數(shù)遍的舊信了?。
聽?見他?的話以后,陸央也猜得出他?肯定看過很多遍這些信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之前寫信的日?子還挺有意思的。
當初,周廷川在她生日?的第二天就離開了?村子去?了?邊境從軍。
村子里的知青鬧了?沒多久,在知道周北辰已經(jīng)去?了?苦寒的地?方?當兵也就消停了?,大家心里也清楚比起去?那種艱苦的環(huán)境里當兵,還是在這兒當知青更好的。
周北辰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沒多久,全國恢復高考的消息就傳來了?,村子里的知青就更沒心思去?管別的了?,一個個都四處找書要復習。
陸央和?四哥一起回了?縣城的高中讀書,倒也沒繼續(xù)住三嫂那里,住在三嫂家的話,四哥還得幫忙干活兒,哪兒有那么多時間復習功課?
所以,陸央就說服家里人讓她和?四哥住進了?周廷川留下的房子。
雖然陸央說是周廷川讓她幫忙看管房子,但陸家人還是過意不去?,準備好了?房租,讓她在給周廷川寄信的時候將?錢一起寄過去?。
只不過這些錢在她上大學以后,周廷川就又都存在一起還給了?她,還是連本帶利的。
他?們書信來往得很頻繁,長輩一開始還只當是周廷川惦記著縣城房子的情況,但他?們通信持續(xù)一兩年以后,她爹娘和哥哥都感覺到不對了?,開始警惕起來。
這時候,陸央已經(jīng)高三快要高考了?,陸家人哪怕懷疑周廷川對她有什么意思也沒明?說,只是暗地?里提前取走?了?周廷川寄來的信。
一方?面是不想影響她高考,另一方面是因為周北辰的事情而不贊同她和?周廷川在一起。
如果周廷川就這樣不再寄信過來,她也只會以為是他?自?己放棄了?,并不會再主動寫信給他?。
但就在斷了?聯(lián)系的半個月以后,陸央就在縣城高中的學校門口見到了?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周廷川。
他?只有兩天的假期,在縣城待了一晚就又趕回部隊了。
陸央不知道他?和?她爹娘談了?些什么,反正等?他?們見過面以后,她爹娘也沒有再阻攔他?們的相處。
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之間的通信也還是越來越少了?,因?為等?高考完,她考上了?大學以后就去?了?京城,兩人的通信方?式就改為打電話和?見面了?。
不過,見面還是很少,兩人相距很遠,只是互相交流著各自?的生活,像是朋友一樣相處。
直到她大三的這一年生日?,周廷川在一天夜里趕了?回來替她慶生時,兩人才?正式在一起,而距離他?當初在她生日?表白的那天夜晚,剛好是整整五年。
*
陸央其實一度以為周廷川會追著追著就放棄了?的,畢竟他?們的距離實在太遠了?,他?很忙,她也忙著學業(yè),兩人都沒有多少時間能花在戀愛上面。
不過,像是周廷川這樣長得帥又深情的軍官堅持不懈地?給她寫信追求她,她會一點點動心也很正常,她很清楚,如果不選擇周廷川的話,她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第二個能這樣讓她動心的人了?。
“為什么你能堅持五年?”陸央就忍不住好奇他?的心理想法,“你在村子里只待了?不到三個月而已。”
周廷川的態(tài)度卻?是認真正經(jīng)的:“喜歡是一輩子的事情,只要你沒和?別人在一起,我為什么要放棄?”
陸央其實也發(fā)現(xiàn)了?周廷川看起來冷峻淡漠,好像對什么都沒有太大的熱情的樣子,但實際上是一個很執(zhí)著的人,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就會堅持到底。
他?的喜歡是天長地?久,細水長流,而不是一時沖動,轉瞬即逝。
一個長情的人,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他?也會繼續(xù)前進,毅力相當堅定。
陸央想起了?什么,看向了?他?冷峻的神情,笑著說:“是嗎?那我和?周北辰在一起時,你為什么沒有放棄呢?”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的,他?好像很會為自?己的行為找一些正義的理由?。
在聽?見她的話以后,他?沉默了?下,說:“因?為你們會分手。”
陸央忍不住納悶:“你為什么這么篤定?”
周廷川看了?她片刻,才?說:“因?為你當時才?十七歲,我以為你會談很多段戀愛,畢竟戀愛很難,一次就找到對的人不容易。”
他?低眸看著她:“我能看得出來,周北辰不是對的人。”
陸央沒想到他?竟然是這么想的,故意說:“這樣的話,那說不定我們也會分手,我才?能遇到對的人。”
“不行。”他?神色嚴肅起來,聲音冷淡又急切。
陸央有恃無恐地?望著他?:“不是你這樣認為的嗎?找到對的人不容易。”
"所以……我會很努力。"他?伸手將?她抱在腿上,低眸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溫柔,“努力成為你心里對的那個人。”
陸央怔了?下,隨后笑了?,他?看不出來她是在開玩笑嗎,居然回答得這么正經(jīng),有些可愛。
她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笑著說:“好的,我會監(jiān)督你的。”
周廷川“嗯”了?一聲,眸色暗了?些,低頭溫柔吻上了?她的唇,將?她的腰扣在懷里,吻得難舍難分,呼吸交織在一起,氣氛旖旎。
*
尾聲。
周北辰在回到大都市以后,卻?并沒有感到放松的感覺,哪怕有錢了?,也并沒有想去?享受的欲望,對于吃穿住行都一切從簡,只想盡快養(yǎng)好傷回到部隊去?。
他?爸當年被?停職以后轉業(yè)做了?生意,如今已經(jīng)是挺著啤酒肚的大老?板了?,他?媽又恢復了?以前富家小姐似的生活,整天打扮得精致雍容去?購物,去?打牌。
他?們也已經(jīng)有了?另外的孩子,是個和?他?當初很像的男孩子,如今剛三歲,卻?已經(jīng)很會趾高氣揚地?使喚家里的保姆了?,吃的穿的無一不是最好的。
光是一件衣服都足夠他?有些在鄉(xiāng)下的戰(zhàn)友家里的一年開銷了?。
他?忽然感覺有些待不下去?了?,在傷好得差不多以后,就買了?車票回了?部隊里,好像在那里才?能得到內心的寧靜,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
這個地?方?是他?起初想要逃離的噩夢似的苦難的地?方?,但現(xiàn)在他?卻?是心甘情愿留下,曾經(jīng)敵對的隊友,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成了?能并肩前行的戰(zhàn)友。
他?回了?部隊幾個月以后,就到了?要過年的時候,連隊下了?好幾天的大雪,大雪封山,寒冷入骨。
他?們去?邊境線巡邏的時候,臉和?手都凍傷了?。
快過年時,連隊放了?假,他?卻?發(fā)現(xiàn)宿舍的幾個戰(zhàn)友在收拾行囊,還將?槍都帶上了?,顯然不是要回家。
他?們是要去?執(zhí)行一項秘密任務,危險性很大,而他?是連長老?首長的孫子,他?的小叔如今也在軍中特種部隊擔負要職,所以他?又有了?不參加的“特權”。
雖然一個隊伍的戰(zhàn)友都沒有譴責他?什么,甚至還讓他?回家好好過年,但他?心里還是很難受。
以前他?可能會自?己爭取這種安
逸的特權,但現(xiàn)在……他?只想被?公平對待,他?們能面對的危險和?苦難,他?也一樣可以。
在這里,不論他?爺爺是什么身份,都和?他?無關,他?只是一個和?他?們一樣的普通戰(zhàn)士而已。
他?找到了?連長,強烈要求和?他?們一起執(zhí)行任務。
連長都有些無奈了?,提醒他?說:“北辰,你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五年,已經(jīng)熬夠資歷了?,要想調回京城也是……”
連長的意思,他?明?白,他?可以回去?京城了?,還能靠著家里的背景在軍中謀得一份重要的職位。
但……那些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是想要和?他?的戰(zhàn)友一起并肩作戰(zhàn),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拋卻?任何身份背景,只是他?自?己。
見他?堅持,連長只好同意了?,其實這次任務雖然保密性高,但危險性并不大,只是一次偵查任務而已,周北辰要去?也就去?了?。
但誰也沒想到,周北辰這一去?就沒有再能回來,去?的一共有五個人,都是隊里的精干,但受傷的有三個人,死亡的只有周北辰一個人。
在這次行動里,他?們遇到了?伏擊,周北辰中彈以后滾落了?山崖。
等?他?們找到周北辰的時候,就看見了?他?胸口中了?一槍,已經(jīng)被?凍死在了?冰河里面,鮮血將?河水都染紅了?,他?的隊友都哭了?,周北辰的目光望著天空,好像還透著幾分驚詫、不可置信。
他?們合上了?他?的雙目,在漫天風雪里將?他?抬回了?連隊。
*
周北辰在死之前腦海里忽然多出了?一段人生記憶。
在那段記憶里,他?才?十九歲,和?范曉霞一起下鄉(xiāng)當了?知青,在那個村子里他?同樣和?陸央交往了?,但很多細節(jié)又和?他?今生經(jīng)歷的并不一樣。
但更多的區(qū)別是從他?和?范曉霞一起回城以后開始的,他?沒有被?送去?部隊,而是成功在京城留了?下來,還和?范曉霞結了?婚。
爺爺奶奶因?為他?偷跑回城的事情對他?徹底失望,他?們的關系也就這么淡了?下來。
他?和?范曉霞結婚以后過得卻?也不如他?以為的那么幸福,他?們從廠里辭了?職,一起開公司做生意,事業(yè)發(fā)展得很順利,但他?們之間的關系卻?越來越差。
他?才?發(fā)現(xiàn),范曉霞根本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她喜歡的人竟然是他?小叔。
他?們就這么彼此隔閡、吵吵鬧鬧地?過了?一輩子。
而陸央……在被?他?甩了?以后,她就來到了?京城想要找他?,那時他?正在準備和?范曉霞的大婚,也很害怕家里知道他?和?陸央處過對象的事情,就吩咐人將?陸央趕走?了?。
他?只是不想陸央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里打擾他?的生活而已,沒想過害死她,但陸央那時沒有錢,又被?人驅趕到了?郊外,連打車回來的錢都沒有,就那么凍死在了?馬路上。
當這段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的時候,周北辰感覺到了?徹骨的涼意,仿佛冰河的水透過傷口蔓入了?心肺,讓人無法呼吸。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神經(jīng)錯亂的幻想,而是在臨死前有了?上一世的記憶。
而這兩段記憶里最大的改變就是陸央……沒有來京城找他?,她過得很好,考了?大學,她二哥開的公司也聲名鵲起,這些……是因?為她也有過這一段記憶嗎?
她……是回來向他?報仇的嗎?
她死亡的那天夜里,也像是這樣冷,這樣疼嗎?
他?望著天空,好像想要回到那一刻去?拯救她,但……他?已經(jīng)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原來他?曾經(jīng)親手害死了?他?喜歡的人。
唯一能讓他?感到一點安慰的是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哪怕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是他?,她喜歡的人也不再是他?。
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他?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沒有利用和?欺騙,只是……單純地?喜歡她。
第062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一)
明月高懸, 飄渺劍宗附近的一處山間密林里。
妖魔橫行,影影綽綽,妖氣沖天。
無數(shù)妖魔被密林深處的強大靈氣吸引而來, 都以為是有什么異寶現(xiàn)世,這樣濃郁的靈力?如果能化為己用, 實?力?必定大增成為一方大妖。
飄渺劍宗派出了一隊弟子進入密林查探, 卻都不知所蹤。
只有兩個法力?低微的外門弟子還?在密林外盤旋, 卻也是命懸一線。
方柔咬牙施法撐著結界, 臉色慘白, 幾?欲吐血:“許師兄,怎么辦, 結界快破了。”
許譽也是冷汗如雨, 雙手結印,閃著白光的靈力?微弱輸入結界,外面的一群尚未化形的妖獸卻還?在猛烈地撞擊著結界。
“無礙,不過是一群不通人性?的畜牲而已。”許譽盯著前面的一頭獠牙尖銳的野豬妖,嘴硬地瀟灑一笑, 說,“師兄在內門有人脈,他們很快會趕來的。”
聞言,方柔眼睛一亮,竟又有了幾?分力?氣, 喜道:“師兄的人脈來頭大嗎?”
許譽靈力?快要耗盡,身形搖搖欲墜,沉默了下, 說:“怎么不大,每天能見到掌門呢。”
和他同鄉(xiāng)的師兄進了內門, 每天都能在掌門的殿內做灑掃工作。
這來頭……怎么不算大呢?
掌門底下的師兄師姐可都是門派的天之驕子,人中龍鳳,未來飛升九重天的希望,方柔剛要安心,神色就忽然一變,不知哪兒來的一道魔氣濃烈的攻擊術法打?過來。
結界如輕煙一般輕易散開了,就連那些未成形的妖魔都畏懼似的四散開來。
許譽被打?飛了出去,一灘血吐了出來,白衣迅速被浸紅了。
“許師兄!”
方柔正要過去,就忽然被一條紅得如血又艷麗騷氣的長絲巾纏住了腰身。
而另一頭握著絲巾的是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方柔驚懼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個相貌艷麗身形風騷的紅衣男子。
對方身上的妖魔氣息濃烈得哪怕她入門不久都能輕易看出來。
她臉色一變,認出來這是魔界里最喜歡吃修仙人的魔界護法花容。
下一刻,就見花容好像在看什么珍饈美味似的看著她,低語淺笑:“你別怕,我現(xiàn)在不生吃活人了。”
“……”
方柔慘白著臉,反應過來,不吃活人,不就是……現(xiàn)殺現(xiàn)吃嗎?
就在腰間絲帶逐漸收緊,將她扯過去的時候,方柔崩潰大哭:“許師兄,你的人脈再?不來,我就要被吃了啊!!!”
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許譽勉強睜開眼,握著劍,勉強站起來,愧疚地看著師妹:“抱歉,其?實?我……”
拿人家?guī)熜之?人脈,但?人家從來沒搭理過他。
話沒說完,方柔就忽然跟刀已經(jīng)抹了她脖子似的尖叫一聲,望著不遠處的某個方向?,激動得語無倫次:“師師師……師兄!你這人脈也太……太厲害了吧?”
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就有一道極為強大的靈力?襲來,截斷了束縛著她的紅絲巾,花容也被這道凌厲的攻擊震得倒退了幾?步。
花容臉上的笑意沒了,他的紅綾可是世上極為堅不可摧的龍族鱗片一片片織成的,來人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毀了他的紅綾。
紅綾斷開時,方柔也被這道靈力?的波動震得退了幾?步,就要跌倒時,一只纖長如玉美麗無雙的手拉住了她。
方柔轉頭,就對上了一雙清冷如雪的眼眸,卻美得讓人心悸。
她的臉忽然通紅一片,說不出話來,她當?然認得這就是她拜入飄渺劍宗的理由?,就是為了追隨前輩的腳步,她才會踏上修仙路的。
這人就是當?今修仙界實?力?最為強悍的劍修之一,飄渺劍宗下云回?宮的宮主,陸央。
但?她還?來不及說句開場白,陸央已經(jīng)松
開了她,清冷無波的眼眸看向?了花容。
“區(qū)區(qū)魔界雜碎,也敢在我飄渺宗地界作祟,不想活了嗎?”她的聲音冷冷的,沒什么情緒,卻讓人感覺好像是在對魔族高高在上地蔑視。
花容又怎么會不熟悉這樣一張美貌又冰冷的臉,當?初在不夜城里就是這個女?人強闖進來,跟殺瘋了似的屠盡了滿城的妖魔,害得他堂堂城主只能去投奔喜怒無常的魔尊給人當?狗腿子使喚!
他冷笑道:“陸央,你殺我魔界子民?的仇,我遲早會……”報!
話沒說完,陸央的劍已出鞘,鋒銳冰寒的劍身穿心而過,裹挾著冰冷的殺氣將他由?內而外寸寸擊毀。
不過片刻工夫,花容的身影就已經(jīng)化成齏粉碎裂開來,他的眼睛還?死死盯著陸央。
媽的,她怎么又一言不合就拔劍!
他們妖魔的命就不是命嗎?!
方柔都看呆了:“他……死了?”
陸央淡淡說:“只是分身。”
方柔反應過來,紅著臉拱手行禮:“多……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但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眼前已經(jīng)不見了陸央的影子,就好像她只是順手路過救了兩個螻蟻,救完就冷漠地轉身離去。
可是……陸前輩雖然冷漠了些,但?真的好厲害,更讓人喜歡了!
就在她有些陶醉的時候,一轉頭看見了默不吭聲的許譽,一臉期待好奇地問:“你和前輩怎么認識的?你知道今年她會收徒嗎?我可以去拜師嗎?”
許譽心虛:“……”
當?然完全不認識了!
沒見他全程都不敢說話嗎?
*
陸央在飛走之后,也聽見了那外門女?弟子的話。
她收徒當?然沒有標準,因為她就是書里的一個反派女?配而已,寫她徒弟的筆墨不多,她出場時就已經(jīng)帶上了她的徒弟,一條天生仙骨的……蛇妖。
而她現(xiàn)在就是趕去收徒的,去晚了,徒弟說不定已經(jīng)被妖魔吃了,畢竟……她這徒弟剛出世,說不定還?只是一顆蛋。
她現(xiàn)在穿進的是一本甜虐交加的仙俠文?的開篇,男女?主之間的相處都很甜,虐全是她這個反派女?配一手促成的。
主要講述的就是飄渺劍宗的掌門和天上下凡歷劫的仙子之間的愛恨情仇。
而她的身份就是和掌門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師妹,一個冷酷無情卻唯獨癡戀掌門師兄的強大劍修。
兩人的感情不能說恩恩愛愛,但?也算是相敬如賓歲月靜好了,本來都快成婚了。
誰知道成婚前月,掌門師兄卻忽然帶回?了一個柔弱的凡人,說那是他的救命恩人,要門派上下以禮相待。
女?配自然容不下自己的未婚夫對一個凡人如此偏愛,處處針對凡人,招致了師兄的厭惡。
直到大婚當?日,凡人留書離去,掌門師兄當?眾悔婚棄她而去。
等他回?來的時候,帶回?的是凡人被妖魔撕碎的尸體,還?有門內弟子當?眾指認是女?配將凡人送下山才惹來妖魔的。
掌門大怒,將女?配關押在了戒律堂,重重地處罰了她,隨后又將她鎮(zhèn)壓在了不見天日的冰海海底。
是女?配的徒弟冒死將她救了出來,為了讓她順利逃出去,他在仙門的圍剿下自曝魂飛魄散。
女?配就此黑化,轉投了魔尊手底下,成了比魔界聞風喪膽的護法花容還?要可怕的魔族。
而掌門這時候卻已經(jīng)和歷劫歸為的仙子重逢了,兩人在抵御魔族進攻的路上再?續(xù)前緣,最后魔族被鎮(zhèn)壓了,女?配也被掌門一劍斬殺,掌門和仙子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
*
這個世界的背景不怎么太平,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反正魔族又打?不過仙族。
陸央打?算等到被退婚后就死遁換個身份去凡間積累功德,等著飛升九重天就行了,她是不會去給魔族當?爪牙對付男主了,又撈不到什么好處。
既然實?力?都這么強了,距離飛升就一步之遙,那當?然還?是要努力?成仙飛升了。
不過,現(xiàn)在她穿的只是開篇,女?主剛從天上下來,這會兒差不多也剛出生,并且就在飄渺地界不遠處的村子里。
只是她有上仙庇佑,仙力?都被封印住了,沒有逸散出來,否則這會兒這些妖魔就不是聚在她徒弟出生的地方,而是該去吃女?主了。
她的徒弟就比較倒霉了,估計是什么墮仙投生的,沒神仙庇護,一出生就因為天生仙骨被妖魔覬覦,她不收他為徒,他開局就是一個死。
她必須趕在那些妖魔找到他的出生之地之前將他帶走,封印了他的仙骨,否則他也很難平平安安地長大,她也不能時時看著他吧。
*
陸央有劇情資料在手,比那些妖魔更快地找到了仙骨逸散的靈力?的發(fā)源地。
是密林深處的一處陰暗潮濕的蛇窟里。
這里甚至沒有一絲半點兒的妖氣,只是有著蛇類的陰冷潮潤腥味兒,洞內滴滴答答的水聲響著。
她手里提著劍走進去,就看見了滿地密密麻麻的爬行蛇類,耳邊嘶嘶聲不絕,令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一條巨大的蟒蛇盤在樹枝搭成的窩里,一雙陰冷的豎瞳盯著她,而它的身下是一堆白生生的蛇蛋。
陸央:“……”
這么多蛋,哪個是她徒弟?
此時,洞府內的仙氣濃郁,四處都是,壓根無法分辨出仙氣來自于?哪顆蛋。
她也能感覺到,那些妖魔的氣息也在逐漸接近了,很快就要找到這里,到那時候,別人都會知道是她帶走了天生仙骨的小蛇,那她徒弟也沒法安生過日子了。
就在她往前靠近,要仔細探查的時候,蟒蛇忽然伸長了身子,她握住了劍鞘,沒等她拔劍。
卻見蟒蛇扭著身子從窩里下來了,讓出了一堆的蛇蛋,然后一低頭將最里面的一顆蛇蛋用尾巴尖裹著送到了她的面前。
陸央對上蟒蛇陰冷又似懇切的眼眸:“……”
怎么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想讓她將異常的蛋帶走。
蟒蛇身上并沒有妖氣,顯然還?沒修成妖,但?也很有靈性?了,能察覺到危機,更能察覺到自己的危機是這顆蛋帶來的。
它生的蛋多了去了,對這一顆明顯不同尋常的蛋還?有些嫌棄。
陸央將蛇蛋接了過來,捧在手心看了看,還?有些犯愁,它還?沒出殼,她要怎么封印它的仙骨?
就這樣帶它回?去,顯然不行,會把那些妖魔也引去飄渺劍宗的。
她想了下,就微微俯身看向?了正殷切希望她帶走蛇寶寶的蟒蛇,說:“要不……你先把它孵出來?”
蟒蛇聽不懂,但?蟒蛇憤怒了,以為她要還?回?來,感覺到越來越迫近的妖魔氣息,它一急躁竟然就張口要將蛋吞下去,牙齒都磕上蛋身了。
陸央驚了下,忙一揮袖將蛇蛋收了回?來,這時候就聽見了咔擦一聲,她還?以為蛇蛋被磕碎了。
她低頭看去,卻看見碎裂開來的蛋殼里,晃晃悠悠爬出了一條很小很小的黑蛇,黑蛇拿尾巴緊緊抱著小蛋殼,好像還?沒適應蛋外的環(huán)境,眼神懵懂又無辜地望著她,發(fā)出細弱的疑惑嘶嘶聲。
陸央:“……”
這也太可愛了吧。
這個徒弟她養(yǎng)了!
陸央也來不及多耽擱了,趁著它剛出世,仙氣更濃郁的時候,劃破了自己的指尖,以她的血為封印點在小蛇的腦袋上,將它的仙骨上覆蓋的仙氣統(tǒng)統(tǒng)給壓了下去。
這下只要它不沖破封印,就沒人能看出它的仙骨,它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蛇了。
小蛇暈乎乎地倒在了她的掌心。
陸央在將它悄悄帶走前,還?一個法術將小蛇的母親和兄弟姐妹都轉移到了千里之外的一處小島上,說不定這么多蛇里面有些能修成蛇妖的呢,那她徒弟以后也就算是有親人了。
*
十八年光陰轉瞬即逝,在小村莊里的轉世仙子已經(jīng)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將受傷的劍宗掌門帶回?了家,兩人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以后,她即將被掌門帶回?飄渺劍宗。
而陸央放養(yǎng)的小蛇徒弟也已經(jīng)自己蹭百家飯把自己養(yǎng)大了,長成了俊美挺拔的少?年郎。
在她帶著小蛇回?到劍宗時,她所在的
云來宮里有弟子上百人,壓根也不需要她養(yǎng)徒弟。
在她放出話要收小蛇為徒以后,沒人質疑她的決定,只是都認定能被她看重的徒弟未來必定是修仙奇才,一個個都趁著小蛇小的時候獻殷勤投喂大師兄。
希望大師兄長大了能罩著他們。
陸央就只需要偶爾去看看徒弟逗逗它就行了,小蛇也乖,不哭不鬧的,就是喜歡待在陰暗的角落里默默觀察眾人,將年長的一眾“師弟師妹”嚇得驚叫連連。
估計云來宮里上上下下就沒有小蛇沒爬過的地方,也沒有它沒偷聽過的秘密。
對于?修仙者來說,十幾?年的時間不過是閉關一回?就過去了。
陸央看小蛇不需要她照顧也就去閉關了,等她修為更上一層樓的時候,也就到了書中女?主正式出場的時候了。
而這時候,距離她和掌門師兄的大婚還?有一個月。
只是,他們兩人都不是什么感情濃烈的人,大婚也像是普通儀式一般不能激起什么情緒,平常連面都很少?見,兩人都各自修煉,沒什么談情說愛的想法。
直到在云來宮修行的管事弟子楚墨前來稟報:“師尊,掌門回?來了……”
說著,他遲疑了下,才接著說:“還?帶回?了一個柔弱的凡人女?子,說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雖然叫她師尊,但?其?實?只是掛名修行的弟子,她唯一真正的徒弟就只有小蛇裴浮玉。
陸央有一種終于?來了的激動感,她都等了十八年了,女?主可算來了,也就意味著一個月后她就可以被退婚自由?去人間瀟灑了,天天要裝一副高冷強大的劍修模樣也是很累的。
陸央“嗯”了一聲,聽不出什么情緒地冷冷說:“走,去看看。”
楚墨跟著師尊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也知道她表面雖然淡淡的,但?其?實?很在意掌門師叔的,知道掌門師叔帶了女?子回?來,心里定然是不高興的。
他正想替師叔解釋幾?句,那凡人女?子他也見過了,看起來很是柔弱無害,又溫柔體貼的,不是什么壞人,掌門師叔只是拿她當?恩人對待而已。
但?沒等他開口,身旁的柱子上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動了動,爬過了他的脖頸,冰冷又刺激,他差點沒忍住叫出聲。
下一瞬,才反應過來是大師兄一直在柱子上偷聽,忙將聲音咽了回?去。
別說楚墨了,在黑蛇忽然間從柱子上爬下來的時候,陸央的高冷表情也差點沒繃住,黑蛇已經(jīng)熟練地順著她的裙擺爬到了她的手腕上,然后把自己變得更小,像是蛇形手鏈似的纏在她手腕上不動了。
陸央:“……”
她就不該太放養(yǎng)徒弟,讓他這么放飛天性?,明明都有人形了,還?喜歡變成原形趴在各種陰暗不起眼的角落,眼珠一動不動盯著她,冷不丁爬出來嚇唬她。
當?然,高冷劍修是不可能被蛇嚇到的,陸央冷漠低頭,訓斥說:“裴浮玉,你怎么又偷聽人說話?”
黑蛇像是沒有情緒地望著她,無辜蹭了蹭她的手腕,像是催促她快走,見她沒動,就很固執(zhí)地盯著她,陰冷的豎瞳顯得陰測測的,像是在說蛇也要看看。
陸央:“……”
可真是粘人精,什么熱鬧都缺不了他。
第063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二)
陸央御劍來到?了飄渺劍宗的主峰。
這里便是歷任飄渺劍宗的掌門居住的地方, 上一任掌門一共收了五個親傳弟子,如今都各執(zhí)掌著一部分門派內的權柄。
男主就是現(xiàn)任的掌門玄宸,修為已經(jīng)上千年, 距離飛升成仙也不過一步之遙,因此外面的世人都尊稱他為仙君。
原主和他都是幼年就斬斷了塵緣拜入仙門, 兩人在前任掌門的徒弟之中都是天才般的修仙奇才, 兩人自然?比較有共同話題, 一起長大, 一起修煉, 是眾人眼里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人自然?而然?地就走在了一起,在掌門離世后訂下了婚約。
而一個月后正好是飄渺劍宗創(chuàng)立三?千年整的紀念日, 玄宸就也將他們?的大婚之日定在了這一天, 還已經(jīng)給各大仙門都發(fā)了邀請?zhí)印?br />
但就在兩人水到?渠成結為道侶的當天,玄宸卻當眾悔婚去追他的真?愛了,獨留原主面對在修仙界各大門派面前被拋棄的難堪場面。
玄宸追回的只是女主被妖魔撕碎的尸身,就怪了原主身上,從此和原主徹底決裂, 重罰原主之后,原主墮落成魔進了魔淵。
從此,飄渺劍宗女修中令人敬仰的劍修奇才成了令人唾罵不齒的魔界妖女,玄宸仙君的威望卻在修仙界愈發(fā)高漲。
不過,這一次, 她肯定是不會去當什么魔界妖女的,退婚以后就可?以換個身份徹底脫離飄渺劍宗去凡間積累成仙功德了,男女主帶領仙門一起作戰(zhàn)抵御魔族的混亂斗爭她就不去瞎摻和了。
成仙一直是女配修煉以來的夙愿, 只是被對渣男的情愛迷了眼,反倒成了她斬殺最多的妖魔。
那就去成仙, 堅守初心一嘗夙愿好了。
*
玄宸能讓原主這樣一個性?情冷漠的劍修傾心,自然?也是有他的優(yōu)勢在的。
先不提他的修煉天賦,就是他霽月光風般的出塵外貌也已經(jīng)吸引了一大批的女修傾慕。
陸央走進殿內的時候,就看?見了玄宸的背影,長發(fā)如墨,白衣似雪,有種謫仙般的飄渺出塵風姿氣?度。
可?惜是個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渣男。
在他轉身看?過來的時候,陸央唇角揚起:“師兄……”
但沒等她的話說完,玄辰就打斷了她,對她說:“師妹你來得正好,我上次不是送了你一株千年靈芝嗎,你先借我一用。”
他就這么理由也不給地就要把他給出去的東西?索要回去,還一副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的樣子。
陸央的笑容就沒了,又恢復了平日里的高冷表情。
旁邊的白墨真?人都要看?不下去了,他們?師兄妹相伴了幾百年,掌門師兄還是這么一副不解風情的劍修模樣。
見小師妹冷著臉,白墨真?人輕咳一聲,緩和氣?氛似的笑著解釋說:“這位孟姑娘被魔尊打傷,魔毒侵入肺腑,急需靈芝做藥引入藥拔除毒性?,師妹你恰巧就有一株,是不是?”
說著,白墨真?人又解釋了語氣?溫和地解釋了一番孟雪受傷的緣由,玄宸在下山以后被魔尊帶著護法襲擊了,不慎受傷了,是孟雪將他受傷的他帶回了家,但她自己也被魔尊打傷了。
以陸央對掌門師兄的在意程度,知道他受傷被孟雪救了,定然?是不會吝惜一株靈芝的。
但在聽見他的話以后,陸央?yún)s淡淡地看?著孟雪,沒有說話。
陸央是斬殺過無數(shù)妖魔的劍修,身上有著幾分寒刃出鞘般的銳氣?,容貌雖然?美,卻美得很有距離感,似溶溶冷月,高不可?攀。
這樣冷漠地盯著人的時候,就難免有種讓人敬畏的威壓感。
孟雪不過是一個沒出過村子的十八歲少女,來到?仙門都已經(jīng)很惶恐了,被陸央這樣看?著的時候,就有些怯怯地說:“仙子的東西?,我不能要。”
但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眼前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一朵靈氣?四溢的靈芝,她愣了下,看?向了對面神?情冷漠的女修,對方開口說:“不過一株靈芝而已,你要就拿去吧。”
孟雪愣住,實在沒辦法從女修那冷漠的表情里看?出半點愿意來,也沒敢伸手拿。
但這時候一只修長的手卻伸了出來,靈芝便落在了他的掌心,孟雪轉頭,就見玄宸對她淡漠地一笑,說:“孟雪,這下你就有救了,魔氣?不會再讓你疼了。”
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孟雪都感覺好似寒風掠過,她不敢說話。
白墨真人小心地看了一眼小師妹的神?色,小師妹還是這么不坦誠,明明很珍惜師兄送她的東西?,不高興這么給了別人,嘴上卻什么也不說,師兄也是個木頭半點不知道師妹的心思?。
他正想安撫師妹幾句,讓掌門師兄給小師妹送點兒?別的補償一下,這時候小師妹已經(jīng)冷冷地開口說:“師兄既然?無事
,我便先回去了。”
玄宸聞言還點點頭,以為師妹是要去處理門派事務,語氣?微帶贊賞,說:“師妹,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你照管門派諸事了,明日我們開個朝會議事。”
陸央面無表情地走了。
白墨真?人:“……”
師兄你和師妹幾個月沒見了啊,一見面就是議事議事你就知道議事,小師妹是你未婚妻又不是你屬下!
小師妹還不如喜歡他呢,他感覺自己比木頭師兄好多了!
他感覺自己雖然?是醫(yī)修,也醫(yī)不了掌門的缺根筋,他嘆氣?:“師兄,你也該多關心關心小師妹。”
哪怕問?一句她這些時日過得怎么樣也好啊!
看?小師妹被這樣對待,他都心疼了。
但聽見他的話以后,玄宸卻詫異地看?向他,問?:“師妹修煉出什么岔子了?”
白墨真?人眉毛跳了下,還沒說什么,就見孟雪忽然?咳嗽起來,體內的魔氣?又在作祟,她的臉色慘白入紙,咳出了血來。
不夸張的說,掌門師兄的臉色幾乎是立刻就變了,剛才還不知道關心小師妹的人,現(xiàn)在臉上卻全?是對孟雪的關心,甚至還回頭催促他:“三?師弟,你還不拿著靈芝去把藥熬了?”
白墨真?人接過靈芝,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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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央走出來,經(jīng)過了主峰的竹林的時候,她停住腳步,主峰是靈脈所在的中心,連竹筍都長得格外青翠嫩綠,一看?……就很好吃。
修仙人也還是人,沒有真?正成仙,不吃凡間的五谷雜糧,但仙門種植的富含靈氣?的菜植卻是可?以食用的。
陸央想吃新鮮的竹筍了,手里就化出了長劍,只需要一劍就能收割掉滿滿一筐的竹筍,仙術就是現(xiàn)代的高科技收割技術啊。
但沒等她動手,就有熟悉的氣?息從身后靠近,擁住了她,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她持劍的右手,冰冷的氣?息落在耳畔,聲音也像是地獄里爬上來似的陰暗森冷:
“師尊……不用你動手,我去殺了她。”
“……”陸央轉頭,“你在說什么?”
裴浮玉的相貌一眼就能看?出是妖物?,有種非人的俊美,氣?質陰郁,一雙透不出人類情緒的深色瞳仁盯著她,一眨不眨地說:“師尊不喜歡那凡人。”
陸央:“……”
所以呢,不喜歡的就要殺了嗎?
她在他心目里就是這樣一個殺殺殺的冷酷無情形象嗎?
不過,他是妖,在大多數(shù)妖魔眼里,飄渺劍宗的劍修陸央的確是一把令妖魔聞風喪膽的人間殺器。
陸央端起師長的姿態(tài)振振有詞訓誡他:“不喜歡的人多了,難道都要殺光嗎?不理會就好了。”
見裴浮玉點了點頭,她才放心,不然?還真?怕他悶不吭聲就偷摸摸去將女主給殺了。
他雖然?在仙門長大,但到?底是妖,修煉時間也短,妖性?很重,有種近乎天真?的野性?殘忍,不加以約束的話,還真?能釀成大禍。
所以,仙門一般都是不收妖族為徒的,因為收了的大多沒有好下場,甚至還有妖族弟子反過來屠了門派的。
這也是裴浮玉喜歡變成小蛇黏著她,她也不趕走他的原因之一,要是趕走了,誰知道他在外頭會不會給她惹事兒?啊。
比起那些惹禍的徒弟來說,裴浮玉只是一條喜歡乖乖趴在陰暗角落守著她的小蛇而已,還挺乖巧懂事的。
就是懂事得有些過分,都知道要幫師尊殺人了。
在聽完她的話以后,裴浮玉好像在思?考人生哲理似的微微歪頭,忽然?俯身看?著她,緩緩地問?她:“那喜歡的呢,師尊喜歡師叔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
青翠竹林里,微風細細,竹葉飄飄搖搖墜落,景色如畫,少年的容貌卻比這畫要更美,明明表情那么認真?,卻無端有幾分妖邪的輕浮魅惑感。
可?能是他一出殼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她,又被她帶回了劍宗長大的緣故,裴浮玉對于她的占有欲有些強,不過她也沒當回事,小貓小狗也是這樣的,養(yǎng)熟了就會有占有欲。
陸央?yún)s沒打算縱著他,冷著臉說:“你是我徒弟,他是我未婚夫,你們?沒有可?比性?,不要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裴浮玉的眼珠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看?了片刻,有一種蛇類在潮濕洞穴里窺視獵物?似的兇殘?zhí)煨?,他沒說話,又變回了小黑蛇,只是這一次沒往她身上爬,而是爬上了她旁邊的那根竹子。
一直爬到?了翠竹最高處才盤著竹子不動了。
黑蛇的鱗片在陽光下微微閃光,看?起來有些生悶氣?的樣子。
裴浮玉悶悶地咬著竹子尖,磨了磨劇毒的尖牙,要是能咬師叔一口送他下幽冥就好了。
師尊明明是他一個蛇的,為什么要和他搶呢?
陸央收割好了翠竹收入儲物?袋里,一抬頭就看?見小蛇還趴在竹子尖上不動,見她看?來,又立刻將一直窺視她的目光移開了,好像壓根沒在看?她似的。
陸央敲了敲竹子:“回去做竹筍湯了,吃不吃?”
片刻后,黑蛇才窸窸窣窣地從竹子尖上矜持地爬下來,趴在了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側臉貼貼,好像在表示被哄好了。
陸央:“……”
果然?就跟小貓小狗一樣給點兒?吃的就好哄啊。
都是可?愛的小動物?,也沒差別。
*
第二天,在議事的蒼穹殿內。
陸央還有玄宸以及劍宗內其?他長老?都到?齊了。
玄宸先是了解完門派內的各種雜務,沒能解決的,就一起討論出了解決辦法,通過以后,他就又把自己在山下查探到?的魔界最近的情況說了。
讓處理山下妖魔的弟子最近加派人手去妖魔肆虐的地方駐守保護百姓。
等公事都說得差不多了,眼看?大家就要散了,陸央冷不丁問?道:“那個凡人,師兄打算怎么處置?”
聽見她的話,原本都要走了的其?他長老?對視一眼又坐回來了,齊齊看?向掌門,頗有種看?好戲的揶揄意思?。
在座的基本都是同一輩的師兄妹,彼此間沒那么生疏客氣?,有熱鬧是真?的愛看?。
玄宸被眾人看?得莫名,轉頭看?著陸央,還糾正她:“她叫孟雪。”
陸央冷著臉不說話。
眾人都窒息看?向玄宸,大師兄真?是千年如一日的不會看?人臉色也聽不懂人話啊,都什么時候了,誰關心那凡人的名字啊,小師妹明明是想知道他要怎么安置那凡人的去向。
眾人里排行第二的二師姐淑儀都看?不下去了,很護短地質問?玄宸:“別裝糊涂,你都快和小師妹成親了,這時候帶別的女人住進你的宮里,算怎么回事?”
旁邊的四師兄潯揚也開口說:“是啊,大師兄,你別不是想學凡間三?妻四妾那一套吧?”
幾位長老?的頓時都嚴肅看?向玄宸,他們?肯定是不能讓大師兄欺負小師妹的。
玄宸卻淡淡掃了大家一眼,好像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胡說八道什么,道:“孟雪是我的恩人,她……體質有些特殊,待在凡間會有危險,我這才帶她回來。”
說著,見眾人看?著他不說話,他就看?向了陸央:“她是不能住我宮里嗎?師妹,我正想讓你收她做徒弟,不如你直接帶她回去?”
眾人:“……”
你真?是個棒槌啊!
陸央也想罵他,好好地說什么收徒,聽得小蛇都憤怒了,她差點都按不住他,在她按住他的腦袋不讓從桌底下冒出來的時候,他還不忿地張口咬住了她的指尖,就是沒動牙咬,但那力道感覺也挺生氣?了。
陸央冷冷地道:“我不會收別的徒弟。”
玄宸聞言就微微蹙眉看?她,他早對她收一個妖族做徒弟已經(jīng)不滿了,蛇妖天性?冷情殘忍,縱容天資卓絕,日后也可?能投入魔道,反倒為禍一方,壞了門派聲譽。
孟雪多好,天生仙骨,多適合修仙的苗子,又安靜懂事,要不是他不好收恩人做徒弟,也不好勞煩師妹了。
誰知道師妹還不領情。
眼看?氣?氛有些僵硬了,白墨真?人在心底嘆了口氣?,站出來說:“收徒的事兒?先不提,讓
孟姑娘住我這邊吧,我也好方便替她除去魔毒。”
玄宸贊同地道:“如此也好。”
白墨真?人:“……”
好什么好,你是真?看?不出小師妹介意你身邊有別的女人是嗎?
他還是趁早將凡間女子治好,送去別的仙門吧,不然?小師妹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
陸央還真?不知道裴浮玉什么時候又跟著她來開會了的,裴浮玉天賦是真?的高,自從學會隱匿氣?息的法子以后,只要她不刻意去感知他的存在,還真?不知道他就在她身邊跟著。
距離退婚任務達成就剩下最后一個月了,不能出什么岔子,這一個月里男主還會為了女主誤解她、厭惡她,要讓裴浮玉瞧見了,他一怒之下還真?會去殺了他們?。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支開他才好維持喜歡男主的人設。
不然?,照這樣子發(fā)展下去,裴浮玉說不定又會和原著一樣為了她叛出師門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等到?回了云回宮以后,陸央就沉下聲音,說:“出來!”
片刻后,藏在她袖子里的小蛇爬了出來,落地時已經(jīng)化成了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他上前還想親昵地抱著她,陸央伸手擋住了。
妖物?好像就沒有凡間的男女大防觀念,就喜歡和她貼貼,是蛇的時候還好,是人形的時候就也太……曖昧了。
被她阻止以后,裴浮玉站著不動了,狹長的眼眸一動不動看?著她,瞳色深不見底。
陸央道:“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偷偷跟著我!”
裴浮玉的眼眸一下就紅了,卻不是要哭的那種紅,而是妖性?被喚醒時的那種殺意浮現(xiàn)的紅,聲音陰郁下來,卻還有幾分委屈:“師尊想背著我偷偷收徒了?”
“……”陸央道,“你聽話,我就不會收徒弟。”
裴浮玉道:“我聽話的。”
陸央順勢道:“那你這個月就去其?他長老?那邊輪流上課吧。”
裴浮玉一雙已經(jīng)染成深紅的眼眸盯著她,好像有些難以置信,有些傷心,就像是她不是要他去上課,而是要把他拋棄扔給別人似的。
片刻后他才吐出一個字:“是。”
見他答應,陸央神?色緩下來,教徒弟就要恩威并施,她正要給他點兒?吃的獎勵一下,就見他好像很難受地捂住了胸口。
她問?道:“怎么了?”
裴浮玉道:“不舒服。”
陸央看?他臉色的確不好,就道:“你自己去醫(yī)修那邊看?看?吧。”
他不常生病,但也是病過的,妖物?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這過程里多少會有些小問?題。
這山上也沒個獸醫(yī),倒是將白墨真?人的獸醫(yī)技能開發(f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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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浮玉就聽話地轉頭去了醫(yī)修弟子居住的良余峰。
他到?了白墨真?人的住處時,白墨真?人正在替孟雪抓藥,見他來了,白墨真?人還是在一排排打開的藥柜前挑挑揀揀,沒當一回事地問?:“你怎么了?”
裴浮玉是山上的唯一非人妖物?,修煉速度也妖異得很,一騎絕塵地超出了那些修煉了上百年的師兄師姐們?,十歲時就已經(jīng)能壓著師兄們?揍了,但也會偶爾會鬧點兒?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但歸根結底是壓制妖族天性?的緣故,妖族天性?嗜殺,他連只雞都沒殺過,可?不得憋壞了。
裴浮玉從師尊宮里出來,神?色還有些郁卒冷淡,悶聲道:“我心口疼。”
白墨真?人隨口問?:“為什么?”
就聽見他接著有些難受苦悶地道:“師尊對我不好就會疼。”
啪嗒一聲,白墨真?人手里的藥材落回了柜子里,他對上裴浮玉望過來的似黑似紅的眼眸,輕咳一聲,坐到?了他的對面。
“仔細說說。”
裴浮玉再是修煉天賦好,遠超各位前輩,但也只是個十八歲的蛇妖而已,很多事情都弄不懂,這會兒?是真?的茫然?又困惑,他喃喃道:“我只是想要師尊眼里只有我而已,可?是師尊眼里卻只有掌門師叔,還要和掌門師叔成親,嫌我礙事還要趕我去別的地方修煉,我心口很疼,很難受,一看?見她和師叔在一起就想殺人,想得心和頭都很疼,快要炸開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他說著說著,還試著尋求認同,幽冷的眼眸看?向了白墨。
白墨真?人如遭雷劈:“……”
他現(xiàn)在心口也很痛苦,為什么要讓他知道這種仙門秘辛啊!
他當然?理解了,小師妹長得那么美,修為又那么厲害,他年少輕狂時也動過心的,當時看?見她和師兄在一起也一度看?師兄非常不順眼。
他沉痛地想,他就說不該收妖物?當徒弟啊,妖物?最是不知廉恥道德淪喪的,小師妹還對他那么好,不就是將他往歪路上引嗎?
見白墨神?情古怪深受打擊似的,裴浮玉擰眉,問?:“白師叔,怎么樣,我……沒治了嗎?”
白墨真?人眼神?微妙,輕咳一聲,道:“這個簡單,你多去你淑儀師叔峰上找?guī)熃銈?一起修煉修煉也就好了。”
裴浮玉懷疑看?他:“有用嗎?”
修煉能治病的話,他每天都在修煉啊。
白墨真?人瞥他一眼,點點頭,當然?有用了。
蛇妖縱欲又輕浮放浪,喜好美色,血氣?方剛的年紀和長得那么美的師尊待在一起,可?不得容易動心嗎?
淑儀師姐宮里年少貌美的女弟子最多了,總有他喜好的類型。
只要裴浮玉移情別戀得夠快,他就察覺不了他在大逆不道覬覦他師尊,如此也避免了師徒不倫的丑聞。
白墨真?人感覺一顆心要操碎了,他為了門派的和諧真?是太殫精竭慮了!
第064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三)
陸央在將徒弟打發(fā)走?了?以后, 就算了?一算走?到退婚劇情需要完成的劇情點。
原主和玄宸是?相伴了?數(shù)百年的師兄妹,哪怕玄宸對她沒多少愛意?,但兩人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 如果她什么也不?做的話,哪怕玄宸在這一個月里對孟雪動了?心?, 也是?不?可能背信棄諾悔婚的。
在原著里兩人之所以走?到了?師兄妹反目成仇決裂的一步, 也不?僅僅是?玄宸移情別戀了?孟雪那么簡單, 這背后還有?魔族中人挑撥離間的操控。
飄渺劍宗是?修仙界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仙門, 能打出這么響的聲譽, 自然不?是?劍宗弟子多么驚才絕艷,而是?因為劍宗弟子帶頭在降服妖魔保護蒼生方面義不?容辭, 甚至不?少劍宗弟子在降妖除魔的途中犧牲了?。
魔界最恨的修仙門派就是?飄渺劍宗了?, 尤其是?陸央和玄宸這對劍修師兄妹更是?殺過無數(shù)妖魔,算是?魔界的黑名單頭榜人物了?。
因此,魔尊在發(fā)現(xiàn)玄宸被一鄉(xiāng)野少女救了?以后,就趁機對孟雪下?了?咒術控制她,讓她成為魔族安插在劍宗里的一枚棋子。
就連孟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魔尊控制了?, 魔尊要她做的所有?事?情,她都沒有?記憶。
因此當女配指證她是?魔族奸細時,孟雪看起來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玄宸和原主這對原本感情深厚的師兄妹在一次次的誤解和爭吵中,他們之間的裂痕也越來越大。
直到孟雪慘死以后, 兩人徹底決裂,一仙一魔,連陣營都對立起來, 至死方休。
陸央算了?算時間線,正好五天后就會有?女配開始懷疑孟雪是?魔族奸細的劇情點。
如今仙魔對立嚴重, 但魔族還是?式微的,不?敢過于猖狂,只是?魔尊野心?不?死,一直想?要壓倒仙門稱霸六界,就想?要借助已經(jīng)身死道消的魔神的力量復興魔界昔日榮光。
仙族也不?是?一開始就凌駕于魔族之上的,在魔神在世時,魔族也曾做過這天下?的主宰,只是?場景不?長?,魔神沒能度過天劫,隨后在仙族的圍攻下?消亡了?。
而他留下?的一把?足以斬殺仙神的附有?魔神強大魔力的誅仙劍就被鎮(zhèn)壓在飄渺劍宗的無望崖深淵底下?。
五天后……孟雪就會去劍宗禁地尋找這把?誅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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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陸央就待在云回宮處理?了?宮內雜務,看過了?宮內的賬本,上上下?下?這么多弟子要養(yǎng),靠的主要收入來源便是?接收凡間的委派去做任務,其余的收入也有?賣些門內弟子的丹藥、靈草等寶物。
任務失敗的也有?一些,陸央
就派了?弟子去查明失敗原因,能完成的就加派修為高的弟子去完成,不?能完成的也只好雙倍返回報酬結束任務。
劍修崇尚強大武力,彼此之間一言不?合就動手也是?常見的,宮內弟子間也沒少發(fā)生打架斗毆事?件,不?過這種小事?情就交給了?管事?弟子秦墨去處理?。
這些弟子雖然在云回宮修煉,名義上算是?她的弟子,但她真正的徒弟也就只有?裴浮玉一個。
除了?裴浮玉可以被她親自教導以外,宮內其他弟子的修煉都是?靠著自學以及去各峰的長?老那兒上課。
實在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難題才會來問一問她。
陸央對宮內弟子的修為情況也還是?很關注的,有?人突破也不?會吝惜送去滋養(yǎng)的丹藥。
畢竟仙魔大戰(zhàn)就要開啟,她雖然不?會參與,但也還是?希望宮內弟子能有?實力去面對的。
宮內弟子不?知道這些,只覺得云回宮真是?個好地方。
師尊雖然為人冷淡,但對他們也是?真的好,還會關心?他們這些普通弟子的修為,甚至還會給他們送療養(yǎng)的丹藥。
大家修煉都更有?干勁兒了?,在這些年里修為突破的人也不?少,修為高的弟子多了?,接任務賺的報酬也就多起來。
因此,陸央每回看賬本時,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宮內的弟子搞錢是?真的厲害,在那些師兄師姐面前,她帶出來的弟子也是?非常出彩的。
等到她離開門派以后,她就打算將云回宮交給秦墨打理?。
他能在她身邊伺候,修為和能力都是?不?缺的,也很有?管理?能力,相信秦墨也會將這些弟子帶得很好的。
至于裴浮玉,她也替他安排了?去路。
等過段時間就讓他帶著書?信去尋隱居的散仙大佬修煉。
對方也是?妖物成仙,裴浮玉跟著大佬一起在山林隱居修煉幾百年,以他的資質飛升很容易的。
她是不打算讓裴浮玉留在門派的。
她和玄宸決裂后,裴浮玉肯定看玄宸不?順眼,就很容易被魔族趁虛而入拐他加入魔族的。
陸央將大家都安排好了?以后,也就可以安心?去走?和掌門玄宸決裂后的死遁劇情了。
*
第二天晚上,陸央提前來到了劍宗的禁地附近守株待兔。
月光清淺,在后山郁郁蔥蔥的林木上灑下?一片清輝,半點兒看不?出里面還封印著魔氣濃郁的魔神本命劍。
魔神是?能把?仙族的天帝都壓著打的人物,他的佩劍自然也不?容小覷。
劇情里原主當初都被玄宸傷得要投入魔道了?,也沒想?過偷這把?劍,是?因為她也知道誅仙劍一旦出世,必定會帶來一片腥風血雨危害蒼生。
現(xiàn)在,魔尊打這把?劍的主意?也是?不?能成功的,因為孟雪就算拿到了?這把?劍也會被劍上的魔氣沖破仙骨封印,那時魔尊也無法再控制體內仙力暴漲的孟雪,還會被反噬。
孟雪會死得那么慘,就是?因為遭到反噬的魔尊想?報復她,只是?孟雪寧愿自毀仙骨也不?愿意?被魔尊奪去她的仙骨,因此她的尸身是?看起來很可憐破碎的,將玄宸差點沒刺激瘋了?。
但她是?下?凡歷劫的仙子,注定經(jīng)歷劫難,生死劫難一過,她回歸本體,位列仙班,反倒更上一層樓。
陸央沒等多久,就看見了?月光下?孟雪從小徑那邊走?來,她身上附著一層魔尊的隱匿術法,瞞過了?守衛(wèi)。
陸央冷眼看著,等到她半只腳都踏入了?禁地的警戒線內,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手里的長?劍壓在了?她的肩上。
“闖入門派禁地,你?意?欲何為?”
此時控制著孟雪這具凡人軀體的人是?魔尊,因此,“孟雪”在看見她的時候,眼底就浮出了?幾分陰狠,沒有?同她說話,卻?是?掌心?醞起殺招,一章拍向了?她的心?口。
魔尊的實力是?在陸央之上,但受孟雪的凡人之軀限制,魔尊如今也不?過能使?出三?分實力而已,完全不?是?陸央的對手。
看見“孟雪”身上的魔氣,陸央神色冷下?,閃著雪芒的長?劍出鞘,以銳不?可擋之勢朝著“孟雪”而去。
陸央斬殺妖魔一向是?雷厲風行出手狠絕的,孟雪如今私闖禁地,又身負魔氣對她動手,她就是?立時殺了?孟雪,門派上下?也不?會有?異議。
但她這一劍出鞘卻?并沒能殺死孟雪,不?是?因為孟雪自己躲過了?,而是?憑空有?另一柄長?劍擋住了?她的劍。
兩劍相擊的時候,震蕩開來的劍氣令孟雪慘叫一聲吐了?血,虛弱地倒在了?一個人的懷里。
這個人自然是?察覺到孟雪有?危險的玄宸,玄宸在村子里時就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孟雪的天生仙骨,怕她會有?危險就送了?她千里鈴,只要她有?危險,他就能感應到前來救她。
他趕過來時本來正在和白墨談論孟雪身上的魔毒情況,因此白墨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本來還以為是?有?什么妖魔闖入門派傷人,沒想?到要殺孟雪的人竟然是?陸央。
玄宸難以理?解,帶了?怒色:“師妹!孟雪不?過是?一個凡人,你?這樣?一劍刺出是?會殺死她的!”
他好像還當陸央只是?和門派內弟子動武習慣了?,沒輕沒重對凡人也出手。
陸央冷冷地盯著他懷里的孟雪,道:“我本就是?要殺她,她私闖禁地,還會魔族功法對我出手,她是?魔族安插的探子!”
魔族以前也不?是?沒派過奸細試圖進入禁地,都一一被斬殺了?,現(xiàn)在陸央殺她,好像也合情合理?。
但玄宸是?掌門,他不?信,他說孟雪不?是?,那孟雪就不?能是?奸細。
玄宸皺眉道:“師妹,孟雪只是?個普通的凡人,誰都可能是?奸細,她不?可能是?。”
孟雪身負仙骨,躲著妖魔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和妖魔為伍做奸細?
白墨見兩人僵持起來,心?底知道小師妹不?是?胡亂冤枉別人的人,這個孟雪恐怕真有?問題。
正巧,此時在玄宸懷里的孟雪幽幽轉醒,白墨就帶了?些厲色地審問她:“孟姑娘,大半夜的,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劍宗禁地?又是?如何避開守衛(wèi)的?”
玄宸雖不?贊同白墨這樣?審問犯人似的態(tài)度,但師妹還在旁邊冷冷看著,孟雪的確需要給出一個答案,他也就低頭看向了?孟雪,道:“你?別怕,說實話就可以,我相信你?是?不?會做什么危害仙門的事?情。”
白墨看了?一眼還在安撫孟雪的玄宸,又皺了?皺眉,掌門也不?是?不?會注意?別人的情緒啊,只是?從來不?關心?小師妹而已。
孟雪抬起頭,看見了?這陌生的地方,又看見了?站在對面握著長?劍似殺氣騰騰的冷面仙子,臉色都白了?,道:“我……不?知道,我睜開眼就在這里了?。”
在她話音落下?時,陸央已經(jīng)冷冷地道:“還敢裝模作樣??那我就先殺了?你?,再搜魂,自然什么都一清二楚!”
陸央身形如電,眨眼間長?劍已至孟雪的身前,玄宸怒了?,將孟雪護在身后,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同陸央動起手來。
陸央喜歡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同喜歡的人動手,手下?就收了?力道。
但玄宸卻?憤怒又失望師妹竟然要殺他的恩人,出手時沒有?留情,長?劍刺出去時,劍尖劃破了?她肩上的衣服,劍氣也在陸央的脖頸留下?了?一道血痕。
在劍尖快要刺進陸央肩上的時候。
白墨大駭,一個閃身就擋在了?陸央的面前,挑開了?玄宸的劍:“掌門!你?真想?殺了?小師妹嗎?”
孟雪也是?臉色慘白,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覺起來,陸央就要殺她,掌門又為了
?她傷了?陸央,她惶恐不?安地遠遠站著,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口。
玄宸在看見了?陸央脖子上的血痕以后,也愣了?下?,后悔不?已,忙收起了?劍,上前:“師妹,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我看看?”
陸央避開了?他的手,他一愣,就見她眸光冷漠地掃了?他一眼,又落在了?孟雪身上,眼底殺意?不?減。
玄宸就蹙起眉:“師妹,孟雪出現(xiàn)在禁地一事?,我會查清楚,你?不?要誤會她。”
陸央冷笑著收起劍,道:“師兄最好看住她,再有?下?一次,她可就沒這么好的運氣。”
玄宸沉聲道:“師妹!”
陸央?yún)s?已經(jīng)不?再理?他,身形消失在了?他面前。
玄宸轉頭去看已經(jīng)被嚇壞了?的孟雪,心?底又是?愧疚又是?不?滿,他將孟雪帶回來是?想?好好庇護的,誰知道師妹不?幫忙照顧就算了?,還要動手殺她,這讓孟雪該怎么看他?
*
演完一場戲,陸央也累了?,正打算回去睡覺,卻?在經(jīng)過云回宮外的竹林時停住了?腳步。
她聽見了?竹林里有?些什么動靜,還感覺到了?劍氣的波動。
她走?進竹林,就看見了?在月光下?練劍的裴浮玉,裴浮玉蛇身雖然是?一身黑,但人形卻?是?極為白皙,在月光下?冷白的側臉精致流暢,五官俊美,有?種妖類才有?的陰柔與魅惑的雜糅氣質。
他倒是?勤奮,晚上都不?忘修煉,她這幾天讓他去其他長?老那里上課,看來還是?有?用的,以往這個時候他都趴在她宮內的柱子上懶懶地睡覺了?。
看見她,裴浮玉收起了?劍,飛到了?她的面前,眼睛都亮了?:“師尊!”
養(yǎng)個徒弟的感覺也挺不?錯的,他滿心?都是?她,好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能堅定站在她一邊,無條件相信她的話。
陸央道:“怎么還不?去睡?白天還修煉不?夠?”
裴浮玉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他倒也不?是?喜歡修煉,只是?睡不?著。
他都已經(jīng)很多天沒跟在師尊身邊了?,師尊也不?主動想?見他,他都快難受死了?,想?黏著師尊,又怕師尊嫌他煩。
他聽白墨師叔的話,去了?淑儀師叔那邊找?guī)熃憔殑Γ切⿴熃銢]一個能打的,在將幾個師姐師兄都打哭了?以后,他悻悻地被淑儀師叔趕走?了?。
白墨師叔說的法子根本沒用,他想?到師尊心?里還是?會難受,師尊不?來找他時,心?里就更疼了?,還有?些酸酸的,干什么都沒意?思起來。
師尊會不?會真的收那個凡人做徒弟才趕他走?的?
師尊說了?不?會收別的徒弟,師尊不?會騙他,但他還是?不?放心?,心?煩得很,也就來這里練劍了?。
師尊肯定喜歡勤奮的弟子,他要做仙門最厲害的劍修,比師叔都要厲害,這樣?師尊的目光是?不?是?就會停留在他身上久一點?
見他看著她不?說話,陸央只當這些天沒理?他他覺得委屈,聲音緩了?些,道:“回去睡吧,你?還小,修煉不?必急于一時。”
裴浮玉想?說他不?小,不?喜歡被師尊這樣?說,但沒等他說什么,師尊已經(jīng)轉身要走?了?。
他的目光就忽然一頓,看見了?師尊脖頸右側的一條血痕,他的眼眸瞬間就成了?獸類的妖異豎瞳,猩紅一片,有?些可怕森冷的味道。
陸央剛走?出一步,就忽然被徒弟從身后抱了?上來。
她還以為徒弟喜歡粘人的毛病又犯了?,沒等她斥責他,他已經(jīng)將她壓在了?樹上,低頭湊近了?她的脖頸,神情有?些風雨欲來的味道,陰郁地一字一頓質問:
“師尊,是?誰傷了?你??”
第065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四)
在聽見?裴浮玉的話以后, 陸央微愣了下,沒?想到這么?暗的林子里,裴浮玉都能看見?她脖子上特別細小的傷痕。
果然不是人?該有的夜視能力。
陸央面色淡漠道:“沒?什么?, 只是和人?切磋時不小心受了傷。”
裴浮玉看著她脖子上的傷口?,還有她肩上破了一些的衣服, 臉色愈發(fā)冰冷, 道:“是玄宸對不對?”
陸央看他一眼, 哪怕在劍宗長大, 裴浮玉對于門?派, 對于掌門?也沒?有其他弟子那樣?的歸屬感和對掌門?的崇敬。
高興時是掌門?師叔,不高興時就直呼其名, 還殺氣騰騰, 毫無敬意,同?魔族那些人?對玄宸的惡劣態(tài)度差不多了。
很有魔修的苗頭。
等她走了,玄宸能容得下他才?怪。
她在考慮,要不要在把他送去散仙大佬那里修煉時,順便把他逐出師門?, 他在這個門?派里在意的只是她,只要她還認他是她徒弟,他應該也不會在意自己是不是劍宗弟子的。
“這種小事,你別管。”陸央道,“去睡吧。”
裴浮玉看著她, 眼底猩紅,妖異感更濃,眼眸深處還有些委屈, 心頭似妒火燎原,恨不得立刻沖上飄渺宮找玄宸算賬。
以師尊的修為和人?切磋怎么?可能會受傷, 除非師尊手下留情,而對方卻?動了真格的。
玄宸這個老匹夫竟然敢傷他師尊!
師尊還半點沒?有放在心上,好像甘之如飴。
他感覺心口?比以往更難受了,像是憋著一團火焰,卻?又無處紓解,快要將蛇逼瘋了。
他連留在師尊身邊都怕她煩他,師尊卻?大半夜去見?玄宸,被他傷了也依然那么?在意他。
他心尖有些酸澀的鈍痛,悶悶的。
陸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這樣?神色難看地不說話,就跟小孩賭氣似的,又有些可憐巴巴的委屈。
她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不是說好要聽話嗎?”
在師尊溫柔地摸了摸他腦袋的時候,裴浮玉微愣了下,心頭那些情緒好像忽然間都被撫平了,隨之涌上來的卻?是無盡的委屈和眷戀。
他俯身黏黏糊糊地抱住了師尊,湊近了她的脖頸,緩緩舔掉了她脖頸間的血,喉結微滾,眼眸里的紅光微微閃動,有些魅惑的俊美:“師尊……”
當他濕潤的舌尖舔上來時,陸央“啪”地一巴掌將他扇開,還以為他是妖性難改,饞人?的血肉:“不準吃人?。”
裴浮玉捂著臉,不說話。
他沒?有想吃人?。
只是……想幫師尊舔舔傷口?而已,但師尊的血……好香啊,哪怕只是一點點都讓人?像是被點燃了似的,身體無端有些亢奮燥熱起來,變得很奇怪。
他的毒牙有些發(fā)癢,甚至有些想咬師尊一口?,卻?不是想傷害師尊,只是……想要和師尊更親近,想要連師尊的血肉都一起融入他的身體里。
他的癥狀好像更嚴重了?
*
第二天,劍宗的其他長老也都從白?墨那里知?道了昨晚在禁地發(fā)生的事情,在知?道玄宸對小師妹動了手以后,都很不滿,找了玄宸談話,還派了弟子暗地里看著孟雪。
小師妹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孟雪一個凡人?出現(xiàn)在禁地也的確奇怪,她要是有問題,有人?看著總能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的。
玄宸回了飄渺宮以后,冷靜下來,也有些后悔,又被其他師弟師妹說了一通。
雖然還是不認同?小師妹對孟雪喊打喊殺的殘酷作?風,但還是主動去了陸央的云回宮同?她賠禮道歉。
他還在白?墨的指點下帶了一束燃夢花。
燃夢花算是修仙界里生得最?夢幻美麗的花種了,只有淑儀的山峰上種了一小片,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
這種花放在室內還能寧心靜氣,讓人?安眠。
不過越是好看的花越有毒,如果用?靈力摧散它?的話,就會讓人?沉睡夢中,很難脫離。
陸央和玄宸這幾百年基本沒?怎么?鬧過矛盾,他都道過歉了,她也就原諒了他。
兩人?表面上好像是和好如初,但她知?道,裂痕已經(jīng)?產(chǎn)生,只要他不信任她,那裂痕只會越來越大,直至徹底決裂。
陸央就安心等著走完這些劇情后退婚,她又不是真的喜歡玄宸,玄宸怎么?偏愛護著孟雪,她都只當看戲,等著看渣男自食惡果。
*
黃昏時分,裴浮玉去其他長老那邊上完課就立刻趕回來了,師尊昨晚的溫情讓他又有了信心,他都已經(jīng)
?聽話去上課了,那不上課的時間就可以繼續(xù)黏著師尊了。
但令他難過的是師尊并不在宮內,他走進師尊的寢宮,還沒?變回原形盤柱子上等師尊回來,就先看見?了楚墨在將一束美麗的花插在花瓶里。
師尊從來不會主動摘花的。
裴浮玉敏銳地問:“誰送的花?”
楚墨笑著道:“是掌門?師叔一早送來的,師尊很喜歡,讓我好好照看呢。”
他是真的替師尊高興,他知?道師尊表面冷淡不說,但其實是很希望掌門?師叔多關心她的。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就見?大師兄的臉色沉了下來,竟然一道凌厲的掌風打過來,他驚了下忙閃避開。
待見?到花瓶隨著燃夢花一起被這一掌打得粉碎成渣以后,楚墨才?明白?過來,大師兄不是要傷他,而是要毀了這花。
空氣里逸散著燃夢花甜膩過分的香氣。
楚墨神色微變:“大師兄,這花有……”毒!
沒?等他說完,裴浮玉已經(jīng)?冷冷地掃他一眼,醋味沖天地道:“不就是一株花而已,師尊不會怪我的!”
他比不過掌門?師叔,難道還比不過他送的一束花嗎?
師尊有他就夠了,要什么?花,他不比這破花好看?
說著,他已經(jīng)?憤怒地化為原形,消失在了楚墨的面前,不知?道藏在了寢宮內哪個陰暗角落。
楚墨:“……”
他只是想說這花有毒。
師兄真是小孩子脾氣,竟然和一株花爭寵,還非要毀掉。
*
裴浮玉化成小黑蛇蜷縮在了師尊的衣柜里睡著了,躺在師尊的衣裙里,就好像被師尊的氣息包圍了一般,讓人?特別安心又滿足,他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衣柜忽然被人?拉開,他睜開眼就看見?心心念念的師尊就站在他的面前。
衣裙飄逸,冰肌玉骨,眉眼清冷又溫柔。
“怎么?睡這兒?”她朝他伸出手,“過來。”
他恢復人?形,握住了師尊的手,還低頭親了師尊的手一下,師尊沒?有躲開,只是神色淡淡卻?又很縱容地看著他。
他忍不住抱住了師尊,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
……
*
陸央出門?去指導宮內弟子的修煉去了,等到天快黑了才?回來,正?打算洗個澡換身衣服,結果打開衣服就看見?了挺大一只睡在她的衣裙上的裴浮玉。
在身高和容貌方面妖族的優(yōu)勢很強,裴浮玉個子都直逼一米九了,這樣?蜷縮在衣柜里,將她的衣裙都給壓得皺巴巴的,根本不能穿。
陸央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將人?拍醒,冷聲道:“裴浮玉!”
裴浮玉驚醒過來,睜開眼看見?了師尊就站在衣柜面前,還恍若夢中,待看見?師尊那冷冰冰似帶斥責的神色,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陸央覺得他真是一不注意就作?妖,冷冷責備道:“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的衣裙都被你毀了,你……以后不準再私自踏入寢宮!”
聽見?她的話以后,裴浮玉不知?想到什么?,臉忽然就紅了一片:“師尊……”
他在夢里的確毀了師尊的衣裙,還撕得很碎。
但師尊都沒?有怪他,還讓他親她抱她,兩人?在夢里做盡了親密之事,他那些無處宣泄的情緒好像都忽然間被釋放出來,獲得了巨大的愉悅和滿足。
他恍惚間就如醍醐灌頂,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看見?師尊和師叔在一起,他會那樣?難受,心口?會那樣?疼。
因為……他喜歡師尊,想要師尊,想要和師尊做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情。
他不想只當她徒弟,還想做師尊的道侶,這樣?就能時時刻刻待在師尊身邊,同?她怎樣?親密都行。
光是想想都愉悅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他看了一眼師尊冷淡的面容,心跳得厲害,心內欲念翻涌,很想如夢里一樣?同?師尊親近,看師尊在他懷里露出纏綿勾人?的姿態(tài)。
陸央看他神情恍惚,臉還那樣?紅,奇怪道:“你臉紅什么??”
裴浮玉卻?被她看得耳垂都紅了,在她伸手想摸摸他額頭的時候,他腦子里還翻滾的都是夢里的畫面,有些受不了地唰一下就變回了原形,藏在了她的衣裙下面,只露出一雙蛇類幽幽的冷瞳望著她,好想……想要師尊。
陸央只當他想逃避責罰,冷著臉要捉住他。
裴浮玉竟然也不躲,還順著她的手臂往上爬,然后有些羞澀黏糊地趴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纏繞著,仰著腦袋湊近了她的唇瓣軟乎乎地親了一下。
親完以后,小蛇的尾巴快樂地搖擺著纏住了她的手指,一雙本是陰森可怕的豎瞳卻?專注又依戀地望著她,好像滿是歡欣和愉悅,隨便她怎么?罰都行。
陸央:“……”
小蛇竟然還學會撒嬌求饒了。
第066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五)
白日里, 陸央有空的時候也會在大殿內給劍宗弟子講一講修煉的術法。
只不過?這種機會不多,所以每到這時候,云回?宮的大殿內幾乎是座無虛席, 除了云回?宮的弟子外,劍宗其他長老門下的弟子也會過?來聽課。
就像是她將裴浮玉趕去其他長老那里聽課一樣, 其他派系的弟子也是可以來云回?宮修煉的。
陸央忽然開課也還是為?了按著退婚劇本走劇情。
在書?中劇情里, 陸央認定?了孟雪就是魔族派來的奸細。
只是苦于玄宸護著她沒法處置這個奸細, 就想著督促門派弟子好好修煉, 免得哪天遇上了魔族都沒有反擊之力。
而魔尊也已?經(jīng)透過?孟雪的視角發(fā)現(xiàn)劍宗掌門和陸央鬧了矛盾, 因此?就趁機想要挑撥離間,給孟雪下了讓她來拜陸央為?師的暗示。
陸央正愁找不到機會殺了孟雪, 又怎么可能還收這個魔族奸細做徒弟, 為?此?又和玄宸鬧得關系很?是惡劣。
*
這天,陸央剛講完課,從殿內走出來,就看見?了孟雪被一個女弟子帶著御劍落在了比武場外。
孟雪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食盒里是她花了一早上工夫做出來的精致糕點。
她只是個凡人, 也沒什?么珍貴的拜師禮可以送的,所以就想做自己最拿手的糕點送給陸央。
沒有哪個凡人不向往修仙的,何況飄渺劍宗還是仙門里赫赫有名的大門派,陸央更是修仙界里最有望飛升的女修,她自然想拜她為?師。
她也知?道自己必須留下來, 不然以她天生?仙骨的體質,遲早會成為?妖魔的盤中餐。
但陸央不喜歡她,甚至還要殺了她, 她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所以想要努力緩和關系, 想要討好陸央,讓她收了她做徒弟。
至于為?什?么不考慮玄宸,則是因為?玄宸一開始就拒絕了她,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能做他的徒弟,修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難免會被師尊訓斥懲罰,他不可能去罰自己的恩人。
孟雪就只好將目標放在了陸央身上,其實她也可以考慮仙門的其他長老,但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就是有一種特別?想要拜陸央為?師的沖動,也許是因為?見?過?了最好的就難免不想退而求其次。
但當?她提著糕點走到陸央面前的時候,陸央?yún)s用?那雙冰冷又鋒銳的目光看著她,讓人不自覺又開始懼怕起來。
“仙……仙子,我做了些?糕點想送給你。”孟雪鼓起勇氣?道,“你要不要嘗嘗?”
陸央冷冷瞥她一眼,就要走開。
她沒有一劍殺了她,就已?經(jīng)是看在玄宸的面子上了。
見?她如此?冷漠,孟雪的眼眸都黯了下來,抱著食盒待在原地,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她在村子里時見?過?地位最高的也不過?
就是遠遠瞧見?過?的縣令大人了,而陸央則更是比縣令還要遙不可及又身居高位的人物,她很?識時務,只想攀附她,卻不敢惹惱她。
但就在陸央快要從她的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陸央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帶著濃稠惡意的魔氣?朝她襲來,她的衣袖忽然被孟雪的手扯住。
孟雪臉上帶著僵硬的假笑,漆黑的眼底翻涌著惡意的笑意,聲音輕軟,低得只有陸央可以聽見?:“仙子不是想殺了我嗎,為?什?么不動手呢,是不敢嗎?”
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她的袖中以魔氣?化為?了利刃刺向陸央的腹部。
陸央冷眼看著她,手里的仙劍已?經(jīng)出鞘,比她速度更快地一下子就捅入了孟雪的心臟。
她即便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殺了一個她認為?的魔族奸細,以她在門派內的聲名和威望,大家就算心里犯嘀咕也不會有什?么異議。
但掌門玄宸護著這個凡人,還擔心過?陸央會再次對孟雪下手,所以在孟雪身上加了三道防護陣法。
因此?,陸央的劍只是一層層勢如破竹地捅破了玄宸施下的陣法,但這點拖延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玄宸趕到了,當?她的劍即將刺入孟雪的肉身時。
玄宸已?經(jīng)擋在了孟雪的身前,玄宸或許以為?這次陸央還會收手,但陸央的這一劍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止住,像是殺瘋了似的就這么毫無停滯地刺入了玄宸的心口。
“掌門!”
云回?宮還有其他宮內的弟子都齊聲驚呼,愕然又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玄宸的臉色變了,一掌朝著陸央打了出去,陸央身形似鴻雁般輕盈后退,落在了不遠處,冷冷地盯著玄宸身后的孟雪,仿佛哪怕傷了玄宸也要殺了孟雪。
玄宸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央,他的傷口只是皮肉傷而已?,但陸央的這一劍卻像是刺進了他的心里,令他又怒又痛,他看出了陸央對于孟雪勢在必得的殺心。
就仿佛她以往斬殺妖魔那樣果決又無情,他之前欣賞她的作風,現(xiàn)在卻難免覺得她過于不近人情又冷酷了。
“師妹,你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孟雪不過?是一個凡人,她能怎樣得罪你,你非要給她安上魔族奸細的罪名?”
眾人在聽見?掌門的話以后,驚疑不定?地看向了陸央,又看向了孟雪。
孟雪看起來已?經(jīng)被嚇壞了,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脆弱又狼狽,怎么看都不像是和魔族有什么關系。
更何況,掌門也親自說了是陸央在誣陷孟雪。
眾人看向陸央的眼神就有些?復雜了,似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云回?宮宮主竟然也會為?難一個柔弱凡人。
這些?日子被陸央關照過?的云回?宮弟子則是暗暗不滿地瞥向孟雪,師尊想殺她,定?然是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還讓掌門和師尊鬧成這樣,更是該殺了。
陸央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神色不變,冷冷地反問道:“師兄又為?何要這樣執(zhí)迷不悟,護著一個奸細?”
孟雪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躲在了玄宸的身后,聲音很?細弱地解釋道:“仙君,我不是奸細,我……只是來送糕點,不知?道怎么,仙子就忽然對我拔劍了。”
玄宸安撫似的攬住了她的肩膀,道:“你無需這樣討好她,既然她不愿意收你為?徒便罷了,她這般心狠手辣也不適合你,我定?會給你尋更好的師尊。”
他這話無疑在當?眾掃了陸央的臉面,仿佛倒是陸央諸般不好還不配做孟雪的師尊了。
陸央面上冷漠,心里還挺滿意兩人現(xiàn)在的這撕破臉的狀態(tài),比和渣男裝什?么師兄妹情深好多了。
照這進度,兩人要走到退婚的那一步也就不遠了。
以原主的性子本就是不會解釋和低頭的,因此?玄宸的話也只會讓她心里默默難過?,臉上卻是愈發(fā)冷若冰霜,玄宸也是不會輕易低頭的,兩人之間只會越鬧越厲害。
就在她冷冷看了那對男女一眼,要離開的時候,裴浮玉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提起劍就跟狼崽子般兇惡地殺氣?騰騰沖向了玄宸。
“玄宸!你這個老匹夫,憑什?么說我?guī)熥鸩缓茫俊?br />
陸央一愣,想攔都沒攔住,眼看著裴浮玉已?經(jīng)大逆不道地罵著掌門老匹夫,還和掌門動起了手來。
眾位同門師兄妹也都被這千年?難遇的場面給驚呆了,別?說是一派的掌門了,就是門派里修為?比自己高的前輩,大家也都是很?尊敬順從的,像是裴浮玉這樣頂著十八歲的年?紀把幾百歲的掌門當?孫子似的辱罵教訓還是頭一遭。
讓眾人大開眼界,目瞪口呆。
第067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六)
裴浮玉再?是?修煉奇才也不是?掌門?玄宸的對手。
反倒是?很?重門?規(guī)守戒律的玄宸被裴浮玉氣得不輕, 加上本就心?底對陸央有幾分?怨氣,因此對裴浮玉出手時也就沒什么顧忌,下?手有些重了。
哪怕陸央已經(jīng)拔劍替裴浮玉擋去了幾分?力道, 裴浮玉還是?被這一掌打得差點?吐血,只是?強撐著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見陸央竟還護著這不敬尊長的妖物, 玄宸的臉色沉下?, 道:“師妹!這蛇妖如此不成體統(tǒng), 口?出穢言, 當送去戒律堂好好學學規(guī)矩!”
聽見這話, 裴浮玉看向了師尊,像是?擔心?她真將他送走?。
陸央神色冷冷地道:“師兄既連魔族的奸細都?能放在身邊, 又何必在意我的徒弟有沒有規(guī)矩, 等?師兄什么時候能以身作則了,再?來替我教訓徒弟吧。”
說完以后,她拉著裴浮玉就施法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被她的話氣得神色帶怒的玄宸還站在原地,玄宸不說話時看著是?清冷正直的仙君,但實?際上喜歡和厭惡都?表現(xiàn)得明明白白, 根本不屑隱藏半分?。
看見他的怒容,孟雪有些膽戰(zhàn)心?驚,心?底愈發(fā)不安:“仙君,對不起,這些紛爭都?是?因我而起, 我不該來尋仙子?拜師的。”
看見孟雪臉色蒼白惴惴不安的樣?子?,玄宸愈發(fā)對師妹不滿,讓他在恩人面前丟了這樣?大的顏面, 他還怎么有臉見恩人?
玄宸道:“不是?你的錯,我?guī)熋镁褪?這樣?不好接近的性子?, 我先教你些法術,再?慢慢替你尋合適的師父教你。”
孟雪道:“多謝仙君。”
*
回?了云回?宮的寢宮以后,陸央看向裴浮玉,見他神色有些勉強,問道:“你傷得怎么樣??去白墨師叔那里瞧瞧。”
見師尊沒有責備他對掌門?動手,裴浮玉眼眸都?亮了些,道:“我沒事。”
事實?上,怎么可能真的沒事,玄宸本就不待見裴浮玉的妖物出身,對他出手時絲毫不會顧及裴浮玉也是?劍宗弟子?。
恐怕,他還巴不得裴浮玉能做出更出格的事兒好將他趕出仙門?。
妖魔是?一向為伍的,雖然也有妖族向善修仙的,但能真的堅持大道飛升成仙的只有極少數(shù),更多的卻是?不得善終。
想到書里裴浮玉自?曝魂飛魄散的下?場,陸央覺得是?該盡快安排送他走?了,在仙門?里他就是?一個異類,很?難被同門?認同,更何況裴浮玉自?己也妖性難馴,絲毫沒有對門?派的歸屬感,更不用提對掌門?和其他長老的敬畏服從了。
見師尊不說話,裴浮玉道:“師尊是?不是?生氣了?”
陸央道:“你當眾辱罵掌門?,還對他動手,膽子?這樣?大,還怕我生氣?”
裴浮玉道:“他對師尊不好,我心?里氣得很?。”
陸央看他一眼,道:“生氣也忍著,你哪天生我的氣,也要罵我,同我動手?”
“那不一樣?。”裴浮玉說著頓了下?,似有些委屈,“師尊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尊,他卻當眾貶低師尊,我就算打不過也要打他!”
陸央道:“或許他說的對呢,是?我做得不好,大家都?看見了,是?我要殺孟雪。”
聞言,裴浮玉立刻反駁道:“師尊不是?說了嗎,她是?魔族奸細,那就該殺,是?掌門?有眼無珠不信師尊。”
陸央好笑道:“你就這樣?相信我?”
裴浮玉低眸看著她,眸光很?深,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師尊,我也會信師尊的。”
陸央微怔,唇角有了些笑意,道:“你倒是?會說話,但該罰的還是?得罰,你要再?這樣?
沖動行事,我可不能每次都?救你。”
裴浮玉看著師尊臉上的笑容,心?跳有些快。
師尊笑得真好看,他愿意被她懲罰。
但下?次還是?會犯的,頂多他修煉再?努力一些,能打得過那老匹夫了,師尊也就不用救他了。
還有那個凡人也著實?可惡,竟然惹師尊這樣?動怒,師尊都?沒對他這樣?生氣過。
不如他替師尊去偷偷殺了她,再?把她的人頭帶回?來見師尊,師尊看見以后肯定會很?高興。
第068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七)
陸央還不知道徒弟靜悄悄地在作妖, 接下來這?幾天里?沒怎么見他,還當他在好好努力修煉。
在她又一次差點殺了孟雪還刺傷了玄宸以后,玄宸沒有再來低頭同她道歉。
幾位同門師兄和師姐倒是想來勸和, 但也都沒有什么效果?,兩個人?的性情一個比一個倔, 誰也不肯退一步。
他們只?好轉而替孟雪尋找起適合她的門派來, 他們挑選的門派也都是仙門里?很不錯的了, 但都一一都玄宸否決了, 玄宸好像一心要尋一個比陸央修為更高的師尊給孟雪, 才不負孟雪的救命之恩似的。
幾位師兄也都有些惱了,孟雪一個毫無?根基的凡人?能拜入仙門已經(jīng)是很大的機緣了, 偏偏還挑三揀四起來, 遂不再管他們的事情。
在蒼穹殿開會處理公事的時候,眾人?待玄宸的態(tài)度也就有些夾槍帶棒,陸央更是愈發(fā)冷若冰霜,和他彼此都不太?搭理對方。
但玄宸還是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依舊將孟雪帶在身邊, 還親自教她法術,連玄宸門下的首席弟子都有些吃味起來。
畢竟師尊教導他們都沒怎么費心費力,對一個不是他徒弟的凡人?反倒這?樣悉心教導,多少?讓人?心里?不是滋味。
但很快就發(fā)生了一件震動整個仙門的大事,讓門派上下對于孟雪一個凡人?對掌門如此偏愛照顧所產(chǎn)生的不滿消除了, 反而對孟雪推崇備至起來。
*
這?些天里?,裴浮玉一直在籌劃暗殺凡人?這?件事,因此假借聽課往飄渺宮跑的次數(shù)就多了些。
結果?卻是越看越氣?, 玄宸平日里?對他師尊冷言冷語的,也不給個好臉色, 好像對師尊有諸多不滿似的。
可?他對凡人?卻是朝夕相對,親自教她修煉,臉上還帶著笑,語氣?也要多溫和有多溫和,甚至還握著凡人?的手?指導她握劍的姿勢。
不知道的還以為凡人?才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免心里?又酸又怒,玄宸待師尊這?樣不好,師尊卻還喜歡他,玄宸這?個狗東西有什么資格被師尊喜歡。
他喜歡師尊,卻連說?出口都不能夠,甚至就連想時時刻刻待在師尊身邊都是奢望,師尊已經(jīng)開始煩他了,不然?怎么會將他趕去?其他長老那里?上課。
這?樣天差地別的對比下,裴浮玉不免對玄宸這?個被師尊喜歡卻還不知道珍惜的老匹夫愈發(fā)看不順眼,對他的殺心甚至都超過了那凡人?。
只?是,這?兩個人?他暫時一個都動不了,玄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防著師尊,竟然?將孟雪保護得滴水不露,還給了孟雪護身法器。
只?要他一動手?,玄宸立刻就能趕過去?。
因此,他只?能一直在陰暗的角落里?窺伺著兩人?,尋找下手?的機會。
晚上孟雪獨自入睡的時候是最好的下手?機會,他已經(jīng)在她門外蹲了幾天了,但孟雪竟然?連睡覺都帶著玄宸送的護身法器。
裴浮玉冷著臉在心里?將這?對狗男女罵了一通,在凡間女子隨身帶著男子送的物品不就是私相授受嗎,這?凡人?連睡覺都帶著玄宸送的東西,兩人?這?就叫狼狽為奸。
他眸光幽冷地盯著床上睡著的凡人?,原本他是想用仙門的手?段殺了她的,仙門人?那么多,如今看不慣孟雪的也很多,沒有證據(jù)也就找不到下手?的人?是誰。
但玄宸將孟雪保護得這?樣好,他就只?能用仙門禁用的魔族術法了。
門派里?的人?包括師尊都只?知道他在仙術上面的修煉很有天賦,卻并不知道他修煉魔族的術法才叫真正的天賦,不管什么魔族術法,只?是看一眼就能學會了,修為可?以說?是一日千里?。
只?是他控制著自己沒去?修魔,師尊想成仙,他也想成仙,那樣就可?以永生永世和師尊在一起了。
不過,他對于魔族術法的記憶實在太?好,只?要見過別人?用過自己就能學會。
他記得其中就有一種可?以讓凡人?在睡夢里?不知不覺死去?的魔族魘術,縱然?玄宸的法器會有感應,但等他趕來時,孟雪已經(jīng)是無?藥可?救了。
縱然?事后門派上下會盤查魔族奸細,但怎么查都查不到他身上來的。
只?是就在他潛入了孟雪的房間里?,施法完成以后,孟雪的護身法器感應到魔氣?正要亮起,孟雪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將配在手?腕上似一條手?鏈般的法器扔了出去?。
法器的光又暗了下來。
裴浮玉化成原形貼在天花板上,眸光有些驚異地盯著孟雪。
她都已經(jīng)中了魘術,該在夢里?睡死過去?才對,怎么醒過來了?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孟雪睜著眼,但那眼神很不對勁,有些邪氣?幽暗,跟活死人?似的動作僵硬,打開了門往外走去。
不對,醒來的這?個不是孟雪了。
裴浮玉暗地里跟了上去。
*
夜已經(jīng)深了,陸央還沒睡,她還有一個劇情要完成。
距離兩人?成親的期限也就剩下十幾天了。
陸央要走的關鍵劇情已經(jīng)快走完了,此時玄宸雖然?因為孟雪和她有了些矛盾,但也還是打算和她好好成親的。
仙門成親也并不需要凡間那樣大操大辦,與其說?是結為夫妻,不如說?是結為共同修煉的道侶,只?需要在眾人?的見證下舉行道侶儀式就可?以了。
玄宸只?邀請了幾個交好的仙門掌門和長老,并且打算等他們來了以后,將孟雪推薦給他們,在他們之中替孟雪選一個師父。
玄宸將一切打算得很好,但唯一沒有算到的是孟雪在他的大婚之日死在了妖魔手?下。
而導致孟雪在大婚之日死亡的關鍵劇情就在今晚,孟雪……的天生仙骨體質暴露了。
在修仙界里?,修仙者都想成仙,而天生仙骨就意味著已經(jīng)有半只?腳踏進了九重天,飛升是遲早的事,自然?是仙門門派爭搶的天之驕子。
但有利也就有弊,天生仙骨的體質對于妖魔來說?卻是大補之物,可?以讓妖魔的修為大增,如果?沒有自保之力,就會跟孟雪一樣被妖魔殺死吞食。
這?也是她督促裴浮玉修煉的原因,他也是天生仙骨,只?有成仙以后才能擺脫被妖魔吞食的風險。
*
眼看著差不多了到了孟雪趕去?禁地偷誅仙劍的時候,陸央也帶著劍趕到了禁地的無?望崖。
魔尊覬覦誅仙劍已經(jīng)很久了,好不容易能有個被玄宸信任的孟雪可?以利用,他自然?不會放過利用孟雪偷劍的機會。
在玄宸教導孟雪法術這?些日子,原本在孟雪身邊守著她的弟子都已經(jīng)撤掉了。
孟雪隱匿掉自己的氣?息,躲過了禁地的守衛(wèi),這?一次沒有陸央的阻攔,她就很輕易地來到了無?望崖上。
而被濃霧籠罩的崖底就封印著誅仙劍。
這?道封印是當初天上的仙君親自種下的,不管是妖魔還是仙人?都不可?接近,凡人?倒是可?以進入封印,但也必定受不了崖底的瘴氣?而亡。
魔尊是不在乎孟雪死活的,也已經(jīng)對于封印有了破解之法。
當魔尊在孟雪體內運起功法強行破開誅仙劍的封印時,劍宗上下都感受到了禁地的異動,玄宸和白墨他們也立刻起床朝著禁地趕來。
但最先趕來的還是陸央,陸央故意掐著點兒來的,眼看著孟雪已經(jīng)破開封印的關鍵時候,她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就一劍刺向了孟雪的后背。
孟雪沒有帶護身法器,縱然?有玄宸留下的陣法防護,但也扛不住她的全力一擊。
她這?一劍過去?,魔尊操控著孟雪避無?可?避,眼神頗為怨毒可?怕地盯了陸央一眼,忽而露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主?動縱身一跳,越下了瘴氣?劇毒的無?望崖底。
陸央收回了劍,劍上還有血,不知道傷了孟雪哪里?,鮮紅的血往下滴落。
身后傳來了玄宸震怒的聲音:“陸央!你殺了她?”
陸央清冷平靜地轉過身,就看見了玄宸還有其他師兄師姐,就連他們的親傳弟子也都整裝待發(fā)趕來了。
他們都看見她是怎么刺了孟雪一劍將她打落懸崖的,對于孟雪這?樣一個柔弱的凡人?來說?,這?就是殘忍的謀殺。
陸央道:“她想破除封印,我殺了她。”
玄宸此時也沒法辯駁她這?句話,因為誅仙劍的封印的確是差點被破開了,但他相信孟雪肯定是不得已的,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師妹卻這?樣不問緣由地將人?斬殺,著實心腸冷硬又歹毒。
他沒說?話,只?冷冷地看了陸央一眼,竟然?追隨著孟雪的腳步躍下了無?望崖。
無?望崖底是危險重重,但以玄宸的修為要將孟雪帶出來也還不是做不到。
只?是孟雪是死是活就不一定了。
眾人?此時也不好多問什么,畢竟封印松動,此時加固封印才是要事。
陸央和眾人?一起將誅仙劍的封印逐步修補完成,但說?是一起修補,但其中的主?力還是陸央,她的修為是最高的,拼盡全力去?修補封印才能抵得上當初九重天的仙君施下的封印。
等修補完以后,體內靈力虛耗過多,已經(jīng)虛弱得站著都快能睡著了,只?是戲份還沒完,她強撐著沒睡過去?。
淑儀師姐還是站在陸央這?邊的,見她臉色不好,安慰她道:“師妹,如今罪證確鑿,孟雪哪怕死了,師兄也怪不了你,魔族奸細死不足惜。”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玄宸已經(jīng)抱著孟雪飛了上來,冷聲道:“誰都可?能是奸細,她不可?能是!”
眾人?看過去?,本有些驚怒掌門這?時候竟然?還護著孟雪,但這?一看,就不由紛紛愣住了。
玄宸懷里?抱著的少?女身形纖弱,衣衫帶血,看起來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可?她身上卻籠著一層蘊著仙人?氣?息的白光。
濃郁磅礴的仙人?靈力溢散開來,讓人?精神都振奮不少?,在這?樣圣潔濃郁的仙人?氣?息籠罩下,少?女蒼白的側臉也似仙子一般柔和美麗。
沒人?能懷疑她會是妖魔,妖魔身上……不可?能有這?樣的仙氣?。
但在這?之前?孟雪也的的確確是一個凡人?。
就連替孟雪治過傷的白墨此時也有些驚異了,問道:“掌門師兄,她這?是……怎么回事?”
玄宸抱著孟雪走過來,冷漠看了陸央一眼,道:“孟雪本是天生仙骨,只?是我怕替她惹來麻煩,才沒有告知大家,沒想到反倒害她被誤會是魔族奸細。”
他這?話就是在諷刺陸央心狠手?辣冤枉好人?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放在平日里?門派里?有個千年難遇的天生仙骨弟子,大家自然?是歡欣鼓舞的,但現(xiàn)在……夸贊孟雪那不是在打陸央的臉嗎?
陸央?yún)s仍然?沒有因為孟雪的體質有絲毫改觀,道:“師兄這?話的意思是就不追究她破除封印的事了?”
玄宸眼底看向陸央的眼神頭一回有了幾分?厭惡,忍耐著道:“此事我會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對陸央已經(jīng)失望透頂,她將孟雪傷成這?樣,差點害死孟雪,竟然?還緊抓著孟雪的事不放,好像非得置她于死地不可?。
說?著,他聲音頓了下,冷冷補充道:“師妹你殺害凡人?的事情,最好也要給孟雪一個交代!”
陸央臉色冷然?地看著他,讓她給孟雪交代,不就是讓她去?向孟雪賠禮認錯,甚至是為了這?件事自己去?思過領罰嗎?
這?話說?得就十分?重了,雖然?玄宸是掌門,但他們彼此還是以師兄妹相處的,玄宸頭一回拿掌門的身份壓人?,還要懲戒她。
白墨和淑儀都想勸解幾句,玄宸卻已經(jīng)抱著孟雪消失在了原地,并不給眾人?說?情的機會。
*
陸央表面平靜地御劍回了云回宮,但等落地以后,身體就已經(jīng)虛弱得差點沒能撐住。
但就在這?時,裴浮玉不知又從哪個陰暗角落里?冒了出來,扶住了她,滿眼心疼著急地道:“師尊,你沒事吧?”
陸央轉頭看他:“你怎么還沒睡?”
“……”裴浮玉道,“我……看見了。”
陸央身體虛弱,腦子都遲鈍了下,才道:“你又跟著我?”
裴浮玉看見師尊的臉色,心疼不已,他才不是跟著師尊,只?是跟著孟雪才看見了師尊受了多少?委屈。
只?是他出去?也幫不了師尊反倒給師尊添亂才按捺住沒動。
“師尊,掌門心里?都是那凡人?,根本沒有你,你不要和掌門成親了,好不好?”他忍不住帶了些祈求似的道。
陸央走進了寢殿里?,疲憊得不行只?想睡覺,隨口敷衍道:“好,你走吧。”
裴浮玉一怔,卻信以為真,一邊心疼師尊定是被玄宸傷透了心才同意,一邊又忍不住欣喜,師尊不會和那老匹夫成親了的話……
那師尊就又是他一個人?的了。
他心里?高興得快冒泡了,忍不住有些興奮,想多和師尊說?說?話,師尊卻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愣了下,知道師尊是靈力虛耗過多才會這?么累,他沒有離開,反倒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握住了師尊的手?給她輸送靈力。
等師尊的臉色漸漸好了起來,他也沒舍得松開手?,眼神依戀專注地看著師尊的睡顏。
師尊睡著的樣子也太?好看了,也很乖。
他忍不住俯身偷偷地親了師尊的唇一下,然?后滿足又愉悅地變回了兩米多長的黑蛇躺在她旁邊。
蛇尾巴快樂地將師尊緊緊纏繞著,纏著師尊的腿,纏著師尊的腰,連腦袋都湊近了師尊的臉。
師尊也很乖沒有呵斥他推開他。
他都忍不住期待,師尊要是白日里?也像睡著時這?樣乖就好了。
他有乖乖聽師尊的話,師尊偶爾也要聽聽徒弟的話啊,準他待在她的身邊,準他抱著她一起睡覺,他就很滿足了。
他滿心歡喜地貼近師尊的臉,蛇信輕輕舔了舔師尊的臉,盯著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一雙本是毫無?感情的深紅色冰冷豎瞳,此時卻滿是柔情蜜意。
師尊答應他不和老匹夫成親了,師尊是不會騙徒弟的,他們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第069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八)
第二天?, 陸央醒來的時候就感覺有些窒息,低頭一看?,就看?見了亂七八糟將她纏繞的蛇尾。
“……裴浮玉!”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黑蛇就變成了巴掌大小,趴在枕邊, 一雙赤紅的眼眸望著她, 還心虛又討好似的搖著尾巴親了下她的臉頰。
陸央的怒氣一滯, 實在沒法把裴浮玉當人看?, 也就沒法真的同他?生氣, 他?怎么看?都只是一條粘人又愛撒嬌的小蛇而?已。
就像是貓貓狗狗和主人分開幾天?會格外親近熱情些也正常。
想到過些天?她就要將他?送去別的地方閉關修煉了,也就縱容了他?的“放肆”, 還跟摸狗頭似的摸了摸小蛇光滑冰冷的漂亮鱗片。
見師尊沒呵斥他?趕他?出去, 裴浮玉尾巴都搖得更歡快了,在師尊的掌心蹭了蹭腦袋,還不知道自己就要被無情地打包送走了。
在有幾分溫情的人寵交流時刻,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陸央起身去開門的時候,小蛇還纏人地照舊繞在她的手腕上做乖巧的裝飾品。
黑色的蛇身, 紋路精美,黑得純粹,在白皙纖瘦的手腕上有種清冷又妖異的美感。
站在門外的是秦墨,秦墨一邊說著“師尊,掌門請您過去一趟”, 一邊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盤在師尊手腕
上的大師兄。
師尊性情冷淡,也就只有大師兄敢這?么親近師尊了。
他?猜師尊可能?是比較喜歡小動?物,或許等師尊大婚時可以送她一些仙獸做賀禮。
*
大婚的日子就要臨近了, 陸央猜測玄宸找她多半是想在大婚前將她和孟雪之間的矛盾解決了,如今孟雪還活著, 玄宸還沒有和她退婚的想法。
所以,在原著里,原主和玄宸在眾人的勸解下各退了一步,原主不再?對孟雪出手,玄宸也會在大婚那日讓孟雪拜一個師尊離開劍宗。
但等到了玄宸的飄渺宮以后,她面對的卻不是玄宸的退讓,而?是冷聲質問:“陸央,你到底對孟雪做了什么,她為什么會昏睡到現(xiàn)在還醒不過來?”
陸央還沒什么反應,她手腕間的小蛇已經(jīng)抬起了一雙豎瞳盯著玄宸。
聽見玄宸這?樣毫不客氣的指摘,白墨忍不住在一旁分辨道:“掌門師兄,我說過這?不關小師妹的事,孟雪分明是中了魔族的魘術才會醒不過來。”
玄宸道:“劍宗守衛(wèi)森嚴,魔族如何混得進來,倒是師妹你見多識廣,冰雪聰明,會魔族的法術也不稀奇。”
陸央看?向他?:“師兄……是懷疑我?”
玄宸道:“除了師妹以外,昨夜也沒有第二個人想殺她了。”
陸央好像被他?這?話?刺痛了似的沉默了,臉色愈發(fā)冷然。
實際上,她心里也疑惑,在書里孟雪天?生仙骨體質暴露后,眾人對孟雪的態(tài)度也好了很?多,除了虎視眈眈的魔尊以外,門派里并沒有人想殺孟雪。
而?魔尊在發(fā)現(xiàn)孟雪的仙骨以后,也只會設法讓她下山,不會讓她昏睡不醒,這?樣對他?沒有好處。
就在她疑惑間,察覺到了正對玄宸怒目而?視的小蛇,在對上她的視線時,小蛇尾巴動?了動?,似有些激動?想站起來說些什么。
“……”
好像忽然就破案了。
陸央將蠢蠢欲動?想為她“伸冤”的不安分小蛇按了回去,對上玄宸懷疑的視線,道:“我是想殺她,但她昏迷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見陸央否認了,玄宸沉默了一會兒?,也清楚師妹不是敢做不敢認的性子,但還是質問似的道:“師妹為何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陸央語氣淡漠道:“仙門對魔族的態(tài)度不是一直這?樣?”
魔族和妖族不同,妖族還有偏向仙門的,但仙門和魔族卻是一直處于對立狀態(tài),對彼此的廝殺都是毫不留情的。
玄宸聞言,不由看?向了她手腕處的小蛇,冷笑?道:“師妹既如此錙銖必較,不肯放過孟雪的一點疑處,那又為何不先殺了你的徒弟,我看?他?未來墮入魔道的可能?性都比孟雪要大得多。”
陸央垂眸看?了小蛇一眼,語氣沒有什么波動?,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樣:“這?就不勞師兄費心了,如果真有這?樣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小蛇僵住,抬起腦袋望著師尊清冷美麗的側顏,如果他?墮入魔道,師尊……真會狠心殺了他?嗎?
還好他?修仙的心很?堅定,這?樣的場面是不會發(fā)生的。
見兩人冷言冷語都快吵起來了,白墨都有些頭疼,忍不住道:“掌門師兄,現(xiàn)在不是找兇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救人,晚了的話?孟雪就真死了。”
現(xiàn)在孟雪天生仙骨的消息都已經(jīng)傳遍仙門了,要是她就這?么不明不白死在魔族術法之下,他?們劍宗的聲譽必定大受影響,連這樣好的修仙苗子都能在門派里被害死了,他?們劍宗還有什么臉做仙門第一?
陸央也清楚孟雪現(xiàn)在還不能?死,雖然孟雪現(xiàn)在死了應該會讓玄宸立刻和她退婚,但玄宸必定也會追究到底,到那時裴浮玉也就只能去給孟雪賠命了。
玄宸對裴浮玉下手是不會有半絲留情的。
想著,陸央抬頭道:“我可以救她,你們先出去。”
玄宸原本已經(jīng)消除幾分的懷疑又升起來:“你?”
就連白墨看?向陸央的眼神都有了些驚疑不定,白墨雖然是醫(yī)修,但對于魔族術法并沒有什么研究,在整個仙門里,魔族的術法都是禁術一般的存在。
陸央道:“師兄也說我見多識廣了,知道解法很?稀奇嗎?師兄若是不信我,我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
玄宸盯著她看?了片刻,心里反倒已經(jīng)不再?懷疑陸央,她對孟雪下手時一向光明磊落,并不會不敢承認。
現(xiàn)在……師妹愿意救孟雪,這?也算彌補了幾分之前的錯處,師妹還沒有錯到太離譜。
玄宸的臉色好了一點,道:“那便勞煩師妹了。”
第070章 被師兄悔婚的小師妹(九)
在玄宸和白墨都離開房間以后?, 陸央看著床榻之上臉色蒼白昏睡不醒的孟雪,冷聲道:“誰準你自作主張的?”
她這話?當然不可能是對孟雪說?的。
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裴浮玉已經(jīng)化成人形在她身邊跪了下來, 道:“師尊,我……只是想幫你分憂。”
在他說?話?的時候, 看向了陸央, 眼底還有茫然, 像是不理解他幫了師尊, 師尊為什么沒有夸他, 反而還一副有些傷人的冷漠姿態(tài)。
陸央也知道裴浮玉到底是妖族,哪怕修成了人形, 思維方式也還是秉承妖族的嗜殺兇殘, 所以才能做出幫她殺人的這種行為來。
她跟他講凡間的大道理肯定講不通,她都不能把他當人看,只能當動物看,要以威懾力?讓他聽話?,而不是溫言軟語地勸說?他讓他知道自己錯了。
妖族有妖族的行事方式, 比較隨心?所欲,很難被條條框框束縛。
但放著不管肯定不行,他現(xiàn)在都能替她殺孟雪,等?大婚那天她被退婚以后?,裴浮玉還不得去找玄宸拼命?
陸央沉著臉看向他, 道:“我有說?過讓你幫忙嗎?”
裴浮玉怔住,望向她,被她不悅又冷淡的語氣弄得有些無措茫然, 還有些委屈,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巴巴的味道。
陸央冷漠疏離地道:“以后?我的事情?你都不許插手, 就算我死?了,我沒開口,你也不許做多余的事!”
裴浮玉頓時感覺心?口又疼了起來,好像破開了一個口子似的灌著冷風,他有些執(zhí)拗地道:“你是我?guī)熥穑愕氖虑?我憑什么不能管?”
師尊這樣劃清界限似的的話?讓他又慌又怒,仿佛在師尊心?里他就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似的,沒有資格插手她的任何事,哪怕是想幫忙也不行。
可……玄宸呢,玄宸都和那個凡人卿卿我我了,還為了凡人指責師尊冷落師尊,師尊……為什么不對玄宸說?這樣過分的話??
在這種極致的對比之下,他心?口發(fā)疼,眼睛卻有些酸脹,一眨不眨地盯著師尊,仿佛非要她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解釋來。
見他還不服氣起來,陸央冷聲道:“你要不聽話?,便也可以不是。”
裴浮玉陡然沒了聲音,原本人形時漆黑的眼眸又隱隱有些妖異的紅色,看起來倒像是被她欺負了似的。
他這時候忽然像是明?白過來什么,忽然問她:“師尊昨晚是騙我的吧?你根本就不會和玄宸退婚對不對?”
陸央微愣,才記起自己昨晚敷衍了他什么,道:“我說?了,我的事情?你不必管。”
這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似驚雷在頭頂炸開,裴浮玉望著師尊那張神色漠然的臉,感覺五臟六腑都好像被揉成了一團,酸疼難忍。
師尊是騙他的,她不會退婚,她和玄宸……就要成親了,所以……才這么迫不及待要和他劃清界限嗎?
因為他罵過玄宸還對玄宸動過手,師尊才會這樣對他,如果他像是秦墨那樣對玄宸恭恭敬敬的,師尊……就不會說?這些話?了吧?
見裴浮玉不說?話?了,應該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不會再?私自做什么事情?。
陸央道:“我不問你魘術怎么回事,你將它解開。”
裴浮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施法解開了孟雪身上的術法,動作很慢,還有些僵硬,眼眸卻越來越紅了,像是鋪天蓋地的委屈涌上心?頭。
師尊明?明?自己也要殺她的,他幫了忙,師尊卻反倒將他斥責一通,還將話?說?得這樣無情?。
師尊是怕殺了孟雪,玄宸會怪她嗎?
玄宸……就那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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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房門打?開的時候,
玄宸就立刻進屋去察看孟雪的情?況了,至于開門后?從門里走出來的裴浮玉則被他無視了個徹底。
裴浮玉說?是陸央的徒弟,但更像是隨身靈寵,總是變做原形跟在陸央身邊,大家習以為常。
倒是還站在門外的白墨看見裴浮玉時,眼底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裴浮玉在屋里,他們早發(fā)現(xiàn)了裴浮玉在,只是沒把他當人看而已。
他只意外裴浮玉眼眸紅紅的,甚至有些水光,和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那副面無表情?蔑視眾生的模樣很是不同。
“你哭什么?”白墨稀奇道。
此時屋里已經(jīng)傳來了玄宸和陸央說?話?的聲音,裴浮玉眼睛還紅著,面無表情?看了白墨一眼,那眼神頗有些憤世?嫉俗仿佛要創(chuàng)死?整個仙門的幽怨,轉瞬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墨:“……”
不怪玄宸老覺得這是個修魔的好苗子,他看著也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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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孟雪身上的魘術已經(jīng)解了以后?,玄宸對陸央的態(tài)度倒是緩和起來,仿佛記起了他們百年來的師兄妹情?誼似的,為之前誤會她的事情?同她道了歉。
陸央就也退了一步,沒再?揪著孟雪闖禁地的事情?不放,認同了玄宸提出的會將孟雪送走的法子。
兩人談完以后?,關系好像又恢復如初,能好好舉行不久之后的道侶儀式了。
白墨在一旁看得卻有些牙疼似的表情?,他們怎么看也不像是恩愛的眷侶,更像是為了什么利益勉強結為道侶的貌合神離模樣。
不過,他們到底是仙門,沉迷情?愛的本就少,真心?結為道侶的也少,他倆都是天縱奇才,在一起對修煉也的確更有好處。
將來要是都飛升成仙了也是一段佳話?。
只是……白墨有些擔心?師妹的徒弟會發(fā)瘋,看裴浮玉剛才那樣子就已經(jīng)有些趨勢了,恐怕全仙門就他知道裴浮玉對他師尊的覬覦之心?了。
之前裴浮玉自己都還懵懂糊涂,不明?白他對他師尊的心?意,但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想明?白了。
真要讓他目睹他師尊和別?人成親,他真能忍得住什么也不做?
白墨擔心?大婚當日會鬧出什么徒弟搶婚震撼修仙界三百年的戲碼,就想著先從小?師妹這邊下手提前防范于未然。
因此,等?小?師妹從飄渺宮離開時,白墨跟了上去,陪著她走了一段路。
白墨道:“給孟雪下魘術的人……是他?”
陸央不意外白墨能看出來,在門派里就裴浮玉一個妖族,妖族在修魔方面本就更擅長,白墨會疑心?他很正常。
陸央沒有說?話?。
白墨說?這個當然也不是要給裴浮玉治罪,就連玄宸心?里應該也有懷疑,只是沒有證據(jù),又顧及好不容易和師妹緩和的關系,也就沒有繼續(xù)深究。
白墨道:“師妹,裴浮玉在仙門待著也不能長久,他處處壓制自己的天性去做一個普通弟子,時日久了,遲早會受不了的。”
他這么說?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想讓師妹將人送走的意思,但也覺得師妹不會答應,別?看師妹好像對徒弟冷淡的樣子,實際上已經(jīng)算是很寵徒弟了。
尋常弟子可沒機會常年伴在她身邊。
但令他有些愕然的是,師妹在聽見他的話?以后?,語氣平靜地道:“三師兄說?的也有道理,我已經(jīng)給他另找了一個修煉的好去處,仙門不適合他。”
至于到底是哪里,她沒有說?,她都要和劍宗掌門翻臉了,讓他們掌握她徒弟的去向并不是好事。
白墨原本想說?的話?都噎在了喉間,看了一眼師妹神色漠然的側臉,一時間倒有些可憐起小?蛇妖來。
師妹如此干脆就要將裴浮玉送走,她心?里當真是除了師兄也沒別?人了。
還好他“迷途知返”得早,不然現(xiàn)在恐怕和小?蛇妖一樣傷心?了。
*
陸央在回了云回宮以后?,就拿出了紙筆,打?算寫一封信給那位妖族修仙飛升的散仙大佬,讓對方收了裴浮玉做徒弟。
她曾經(jīng)幫過對方,對方也一直想尋一個徒弟,多半是不會拒絕的。
但就在她寫信的時候,裴浮玉從外頭回來了,臉色有些慘白,道:“師尊……你要送我走?”
陸央手里的筆尖頓了下,抬頭看向他,他還真是無處不在,她剛才和白墨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看他這樣,她有些頭疼,他多半是誤會了,她那話?聽起來的確是像要丟了他。
沒幾天她自己都要離開劍宗了,他當然也不能留在這里。
但這話?也不能告訴他。
陸央正想著該怎么和他說?他才能接受,就見裴浮玉已經(jīng)在殿內跪了下來,道:
“師尊,我錯了,我不該殺凡人,也不該對掌門不敬,我可以改,我都會改的,趕我走不要……”
見他已經(jīng)慌得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陸央起身走到了他面前,道:“我沒有要趕你走,也不會趕你走。”
裴浮玉抬眸看向她,眼底有了些光彩。
陸央接著道:“我替你找了一個妖族飛升的師父,對你修煉更有好處,你只是換個地方修煉而已,等?你修煉好了,我就親自去接你。”
她沒有說?接他回來,那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在什么地方,自然也不能給他準確的答復,但她肯定不會食言的。
但這話?聽在裴浮玉耳中?,卻無異于是要將他拋棄,他的眼淚都涌出來了,望著她:“師尊,我不要別?的師父,我是你的徒弟,你不能不要我,我會聽話?,會好好修煉。”
陸央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微嘆了口氣,道:“既然你說?要聽話?,那現(xiàn)在就聽我的,就算你有了別?的師父,你也還是我的徒弟,我不會不認你。”
裴浮玉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好像明?白自己就算磕頭認錯,哭著哀求,師尊也都不會改變主意了。
師尊決定了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能力?去撼動,她要收他做徒弟,又要將他趕走,他都沒有決定的權力?。
“……不。”他的聲音有些低弱,像是連反抗得太激烈都怕惹來厭棄,“我不要別?人。”
見他這樣,她也沒有一味逼他,陸央看著他,道:“那我們就做一個約定吧。”
裴浮玉看向她,淚眼朦朧。
“三天后?,你就去仙人那里閉關修煉。”陸央道,“最多一年,我就去找你,到那時,你若是還想跟我走,我就帶你離開。”
裴浮玉想說?不行,三天不行,一年不行,他不想離開師尊身邊。
但他也清楚,他的拒絕根本沒用,師尊現(xiàn)在還愿意哄哄他騙騙他,讓他主動離開。
他要是不識好歹,師尊……會真的不認他這個徒弟,將他逐出師門吧?
他愣愣地望著師尊那張清冷好看的臉,似迷茫地道:“為什么?”
為什么非要送他走?
他只是想殺了凡人讓師尊高興而已。
師尊……卻為此要趕他走,是怕他的存在會妨礙她和玄宸成親嗎?
他的心?口忽然狂跳起來,看向師尊的眼神有些變了,師尊……是不是……
是不是已經(jīng)看出了他對她的心?意?
昨晚……得知師尊會和玄宸退婚以后?,他過于得意忘形了,他親了師尊時,師尊會不會沒有睡著,會不會知道他喜歡她了?
這樣一來,師尊這樣冷漠無情?地要趕他走就說?得通了。
如果說?之前他對于留下還抱有一絲希冀,現(xiàn)在則是萬念俱灰。
師尊……不會要他了。
她心?里只有玄宸,他們就快成親了,她怎么會留一
個喜歡她的徒弟在身邊?
看見他此時臉色蒼白恍恍惚惚的樣子,陸央有些心?軟,但還是道:“我說?了,仙門對你的修煉沒有好處,我只是替你尋了一個更好的去處,我不是答應過會去接你嗎?”
像是知道已經(jīng)沒有辦法挽回了,裴浮玉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看向她,眼神就跟小?狗似的可憐兮兮,望著她,抓住她的裙角,問道:“師尊會來接我?”
陸央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頭,道:“會的。”
裴浮玉這才像是相信了似的露出一點勉強的笑容,抱住了師尊的腿,臉頰貼在裙子上,眷戀又不舍地道:“那我聽師尊的話?,師尊……別?忘了來接我。”
他的語氣乖巧可憐,胸口卻翻騰著種種難以壓制的復雜情?緒,眼底有些暗沉。
他才不想聽話?。
憑什么玄宸可以,他就不可以呢?
他也想和師尊成親,想和師尊永遠在一起,想……師尊會愛他。
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愛,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