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辛嚴在幾次嘗試使用異能時, 都被祁星毫不猶豫的打斷。
他打心底里看不起力量型異能,只認為此時的情況是由于對方先發制人導致的。
辛嚴決定先說話轉移對方注意力,然后趁機偷襲偷襲。
祁星看見窗外鼻青臉腫的男人緩緩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的樣式。
臉上還帶著一股子不知死活的笑, “兄弟, 我真不知道那娘們兒去哪里了啊, 可能已經死山里了, 要不你放開我我們一起去找找尸體?”
祁星的耐心耗盡, 絲毫沒有被激怒的模樣, 只是勾唇笑了笑,“既然這樣的話, 那你也沒用了。”
說著, 手上的力氣加大。
明明他還坐著, 卻能掐得辛嚴四肢一起用力都無法掙脫。
辛嚴逐漸感受到了窒息感, 臉色都有些發紫了,他終于有些怕了, 這人絕對不是第一次殺人,“我說我說,你把我掐死了待會就沒人給你說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眼前的青年并沒有在意他的話。
他聽見了自己頸骨的碎裂聲。
辛嚴發了瘋地掙扎,只是身體漸漸的因為缺氧失去了力氣。
祁星欣賞著辛嚴臉上的表情變化,從勢在必得逐漸變成絕望的樣子, 十分有趣。
再到他痛哭流涕時,祁星玩膩了, 手指輕松地收緊再松開。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人已經軟倒在地。
祁星甩了甩手, 然后拿出紙巾擦干凈自己的手指,才推開門。
他的腳踩在了新鮮尸體的胸腔上, 發出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
祁星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便步履平緩地
走向前面的車子。
只見車里副駕駛的女人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全然沒有了之前算計月流時的心機。
小茹見祁星越走越近,忍不住恐懼地向后挪動。
忽然,她想起來什么,連忙大喊道,“我看見她們往哪個方向逃去了,我可以帶路,我什么都沒做!”
小茹的聲音因為恐懼有些破音。
當時她們計劃好去野外狩獵這行人時,完全沒想過對方的實力會很強。
畢竟他們一車子都是老弱病殘的樣子,應該不會有高手。
祁星停下腳步,直白地問道,“哪個方向。”
小茹抖了抖,她不能一個人被丟在這,一定會被喪尸吃了的。
“我記得和她們分開時她們跑的那條路,但是現在需要回到那個岔口,不然我也說不出來具體方向。”小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也不是個傻子,一旦直接告訴對方方向,可能自己下一秒就因為失去價值被處理掉。
祁星盯著小茹,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好。”
小茹并沒有達成目的地欣喜。
她更加恐懼了。
仿佛給自己的死亡加了倒計時。
等到了那個岔口,便是自己的死期。
祁星叫上何軒換了辛嚴的車。
畢竟也是專配的車,功能空間都比他們路邊找的車更好。
何軒依然是在后座,小茹獨自在坐在副駕駛。
一路上,小茹都在不停地祈禱他們晚點到那個地方,又忍不住希望快點到,萬一對方會放過她呢。
這種慢性死亡帶來的恐懼不安不斷地折磨著小茹的神經。
一直到祁星的車停在了她所說的那個岔口。
祁星轉過頭看她,“是這里嗎?”
小茹看見祁星那張臉,腦子里緊繃了一路的弦忽然斷掉了。
她已經覺得對方要殺掉自己了,便有些瘋癲地又哭又笑了起來。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不會……”小茹笑得難看,“說了我就死了,我才不傻!”
她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會死……那還不如坑對方一把。
何軒有些擔憂地看著祁星,這女人瘋了,還怎么找路。
祁星對小茹的反應并不意外,他只是平靜地笑了笑,“你走吧。”
正在發瘋的小茹表情一滯,“你……說什么?”
祁星彎著唇,聲音溫和,“你可以走了。”
小茹看了看窗外,滿是岔口的深山,常年烏云密布細雨連綿,幾乎沒多少光漏下來。
這里距離下山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不下車肯定會死。
她親眼看見了這個青年殺人有多么果斷。
如果按照來的方向走的話,一定能回去的……
小茹手忙腳亂地推開車門,連滾帶爬地跑了下去。
但是地上全部是泥水,她走得歪歪扭扭,根本跑不快。
祁星眼神都沒給對方,直接選了一個岔口開過去。
何軒收回目光,疑惑道,“你知道往哪走?”
祁星嘆了口氣,沒什么耐心地解釋道,“路上多少都有痕跡的。”
小茹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死后,呆滯地看著車漸行漸遠
她現在才是真正的完全一個人暴露在危險的霧山里。
而她沒有異能,沒有體力……
祁星朝著這個方向開了沒多久,就看見了一處小木屋。
他停在木屋前,看見地上有幾道深深的水坑。
像是有一輛車在這里停了一段時間壓出來的。
這霧山里一般沒有人會來,很大概率就是李叔他們留下的痕跡。
祁星讓何軒等等,自己下車走進木屋。
屋子里有一股子泡面的殘留味兒混合著霉味兒,似乎剛剛有人來過。
地面上有很多雜亂的腳印,或深或淺。
很明顯能看出來有一個是小孩子的腳印。
難不成,李叔他們先一步遇到了月流?
祁星走進屋子,試圖再尋找到一絲痕跡。
燒火的灶頭里還有殘留的溫度,他們似乎還沒走太遠。
祁星轉身出去,打算追上去,卻注意到了一圈不一樣的腳印。
小孩的腳印走了一圈,中間似乎站著個人。
而圈中心的那個腳印,則不太一樣,明顯不是李叔的腳碼,也不可能是戚遠婷的腳印。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年輕男人。
祁星多看了兩眼,有再多猜測也只能先追上去。
月流的消失過于詭異,他們之間的異能連接也失效了。
之前關鍵時刻,都能根據他們晶核上蛛網的波動來尋找痕跡的。
但是此時祁星完全捕捉不到月流的異能波動。
*
月流在吃完飯休息會后就跟著李叔他們上了車。
雖然呆在小木屋等待祁星可能遇到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之前做飯生的煙以及食物氣味都有可能會引來不好的東西。
大家便重新上了車。
月流認為反正隊里都有一個內鬼了,跑到哪都能被喪尸找到。
不過他沒法明說,便也就跟著一起走了。
因為戚遠婷受了傷不想被安全帶勒著,所以輪到了月流坐副駕駛。
他磨磨蹭蹭地把安全帶按了進去,好歹是比拔出來簡單很多。
這兩天沒怎么閉眼,加上本就發燒頭昏腦脹,月流也有些疲憊了,上車后就閉著眼睛休息。
團子黏黏糊糊地躺在他懷里,像是剛剛覺得有安全感,在那慢條斯理地梳理羽毛。
月流是被急剎吵醒的。
他的身體因為慣性被安全帶勒了一下。
團子被嚇得唧唧叫了起來。
月流睜開眼只見前方的路被巨大的石堆堵住了,石堆上因為長期淋雨長滿了苔蘚,看起來生機盎然。
李叔皺著眉道,“只能原路返回了,開進樹林會完全迷失方向。”
月流覺得沒什么問題,但是車身忽然跟隨地面晃動了起來。
就像是地震了一樣。
團子急得一直叫,月流抬頭,看見面前巨大的石堆似乎動了。
不等他提醒,那石堆上忽然彌漫了大量煙塵。
石堆仿佛在逐漸升高,如同一個人站立了起來。
這下不用月流提醒,李叔已經狂打方向盤緊急轉彎了。
剛剛倒過車頭,窗旁就落下一個巨石塊。
車子都被震得離開了地面。
戚遠婷被晃得扶住了拉手,手上的傷口因此裂開流出了鮮血。
冒牌貨盯著那處紅色,抿了抿唇。
團子嚇得不斷用腦袋往月流的衣擺下面鉆,小腦袋極其有力量地拱開了月流的手。
月流勉強才抓住了團子,沒讓鳥頭觸碰到自己肚子上的癢癢肉。
李叔不敢停下,快速地腳踩油門沖了出去。
滿處都是水的泥地快不起來,好在這輛車是經過改裝的,提速非常快,才能立馬脫離泥坑。
月流感受到背后的推力,混亂中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身后的石堆已經變成了人形,一步,一步地追了過來。
地面傳來有節奏的巨響,那石頭人追了過來。
不對,準確來說,是變異苔蘚。
車子因為速度太快,以及身后石頭人的動靜,一直很晃。
耳邊全部是極其的轟鳴聲,和石塊搞出來的大動靜。
又吵又讓人難受,本就頭暈的月流感覺胃部一陣惡心。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試圖讓腦袋舒服一點。
但是變異苔蘚似乎逐漸習慣了這具大身體的使用,身后的腳步聲逐漸變快了起來。
車速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在這樣泥濘的路上本就很容易出事。
搖晃中,月流從后視鏡里看到了冒牌貨。
他正閑適地坐在椅子上,似乎一點都不意外遇到變異植物的襲擊。
也不擔心他們這一車的人會因為石頭人死在這,影響他的計劃。
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嘭!”
石頭人忽然向前邁出一大步。
緊接著,他巨大的手掌落在了車輛的右側。
巨大的動靜差點掀翻車輛。
但也讓李叔一個急轉彎撞到了樹上。
石頭人反應極快地揮動砸在地上的手掌,沖著月流這面的車窗砸了過來。
月流轉過頭,不得不破例使用異能干擾晶核。
但不出意料,他的腦內立馬傳來一陣刺痛。
還是當時那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有什么在干擾他的異能。
這一拳下去,不僅他會被砸成肉醬,車上的人也都會陷入危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跡,前方忽然沖過來一個黑影。
對方如同離弦的箭,瞬間跳到了他們的擋風玻璃上。
月流下意識抬頭,恰巧與來人目光相接。
視線穿過朦朧的雨幕,他看見了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不復平日的平淡漠然。
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震驚。
雨中的青年在短暫地怔愣后抬起手。
巨大的風墻擋住了這沉重的一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第 72 章
石頭人不留余力的一拳打在風盾上, 撞擊力帶著車身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巨響之后,身后的冒牌貨忽然開口對著外面的祁星道,“它的晶核在中間那塊石頭里!”
連語氣都很像月流平時提醒祁星的時候。
祁星看了他一眼后就沖向了石頭人,同時身側出現了大量風刃, 對準了石頭人身上每塊石頭之間的連接處。
尖銳的風刃刺了進去, 石頭人的身體散落, 變成了一塊塊巨大的石頭。
祁星落到胸口那塊石頭上, 從石縫中取出裹滿苔蘚的晶核。
月流見祁星要轉身回來, 才連忙收回停留在祁星身上的目光。
第一次以本體和祁星重逢, 竟然是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
余光瞥見少年走過來的身影,他的腦海里忍不住浮現出剛剛對視時, 祁星的反應……
那樣的眼神, 仿佛包含著無比復雜的情緒, 莫名感染了他, 讓他的胸口也悶悶的。
月流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要把這種酸澀難受的感覺強行順下去。
怎么回事, 祁星這個時間點不可能認識他的成年體。
為什么要這樣看著他。
“小星你來得真及時,快上車吧。”李叔連忙招呼著,扔給祁星干毛巾,讓他擦干一下身上的水。
月流不動聲色地在后視鏡里觀察著對方,想再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只見祁星說了聲謝謝后就坐上車,沒有再抬頭看他了。
不知道怎么的, 月流竟然感到了一絲失落。
他迫切地想知道祁星之前那個眼神的含義,但是對方現在的表現又找不到任何異樣。
以至于月流都懷疑剛剛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一時間更加混亂了, 腦子里像纏了千絲萬縷的麻繩,讓他混亂又焦慮。
“哥哥, 晶核可以給我嘛!”冒牌貨刻意夾著的聲音打斷了月流的思緒。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向祁星剛剛挖出來的晶核。
以前這東西,祁星都是給他的。
雖然給了冒牌貨也算是祁星想給他……但是總歸讓人覺得不爽。
而且,祁星不是很厲害嗎,竟然還能被冒牌貨騙了?
這么想著,他卻忍不住觀察祁星的動作,想看看他到底會不會把晶核遞過去。
手上也因為別扭忍不住不停地撫摸團子的背羽。
團子唧唧抗議了兩聲發現沒用,只能跟在月流的手后面不停地用小雞嘴梳理。
祁星沒說話,但是手卻抬了起來。
月流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脊背忍不住挺直,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晶核。
要是晶核真給那冒牌貨了,他一定要給祁星一點顏色瞧瞧。
“乖孩子……”
“乖孩子……”
腦海中陌生的聲音反復響起。
月流覺得有些吵,還很煩。
他的目光逐漸沒有了聚焦,他只是單純地盯著那個方向,腦子里逐漸沒有了任何想法。
就在他盯得忘我的時候,卻看見祁星的手忽然拐了個彎,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月流的眼睛眨了眨眼,意識忽然恢復。
他看了眼晶核,以為是自己剛剛的目光太過于熱烈了,祁星恐怕已經發現了。
但是現在再移開目光又有些太明顯了。
月流抿著唇,緩緩抬起眼,嘴巴快過腦子地道,“挺好看。”
“喜歡嗎?”祁星忽然勾了勾唇,笑得十分溫和,讓月流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一眼那冒牌貨,只見冒牌貨似乎也很意外,皺著眉看向他們。
從月流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開始,他就感覺自己身邊的一切都被控制著,在別人的計劃中進行。
唯獨現在,哪怕祁星的出現都可能是在冒牌貨的意料之內,但祁星的反應卻是個例外
他驟然想起……在剛剛自己覺得失落時,腦海里又聽見了進山時那道聲音。
自己好像進入了什么封閉的空間,忽然感受不到了外界的存在。
而祁星的動作,卻仿佛把他突然從里面拉了出來一樣。
為什么,祁星是看出來他才是真正的小月了嗎?
那還能不能接受成年的他。
祁星是想幫他嗎?
“喜歡。”月流有點開心了,伸出手接過晶核。
祁星把晶核放在他手心時,指尖不小心劃過月流的皮膚,帶起一陣酥癢。
月流收回手,用晶核摩擦著手心,試圖忘記剛剛奇怪的感覺。
他垂著頭撫摸團子的腦袋,沒回頭,卻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后視鏡,“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嗯。”祁星的聲音很輕,像是十分普通平常的對話。
月流混沌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起祁星之前的眼神。
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只有那雙眼睛變得更加清晰。
月流想問些什么,但是車里人太多了,他無法開口。
只能不停盤著晶核,讓自己保持清醒。
車里很熱鬧,冒牌貨在主動和祁星李叔搭話。
李叔的反應和平時沒什么區別,祁星似乎有些冷淡但也是有回應對方。
這樣模糊不清的態度讓月流更加不確定祁星到底看出來什么沒有。
等車子和何軒碰面,祁星舉著傘下了車,“都坐一輛車太擠了。”
說著,他已經關上了后面的車門,攔住了正想一起下車的冒牌貨。
月流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他有些無措地壓著眉眼,怕自己眼神里的慌亂太過于明顯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么,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一舉一動……
但祁星還是停在了月流的窗前,他輕輕敲了敲車窗,溫和地邀請道,“要和我們一輛車嗎?”
月流抬起眼,兩人的目光再次相遇。
祁星的眸子里沉靜溫和,和印象里的救世主一樣,又不太相同。
好像還夾雜著一絲絲獨屬于少年的青澀。
月流連忙垂下眸子,避開這樣直白的目光,他有些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
看樣子他學習人類還不夠透徹。
“好。”
月流自然是愿意的,他跟著下了車,但心里也覺得祁星對他未免太熱情了。
他還沒見過這樣主動熱情的祁星,哪怕是自己幼年狀態很熟悉的情況下,祁星的感情也是內斂的。
頂多會喜歡抱著他。
這種主動邀請讓他有些迷茫,還有點吃醋。
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比在一起那么久的小月還要重要嗎?
祁星不太像是認出他來了,畢竟對他的態度和對小月也不太一樣。
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嗎?
正常人見到陌生人會這么震驚嗎?
月流想起自己看過的小說,他只能把現在的情況勉強往一見鐘情上面湊。
這樣的話,祁星的震驚是不是勉強說得通了?
祁星的傘傾斜著擋住了車門,讓月流不至于被雨淋濕,月流忍不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滿腹疑惑中,月流跟著祁星一起朝著何軒那輛車上走去。
短短兩米路,月流卻覺得無比漫長。
雨幕被隔絕在了傘外,頭頂響著滴滴答答的聲音,他們仿佛被關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因為要躲雨,他和祁星貼得很近,祁星主動往后站了一點,肩膀在他身后,看上去像是自己靠著對方一般。
身邊明明還很空曠,月流卻覺得自己好像被迫和祁星捆在了一起,擠得喘不上氣了。
這種感覺和幼年體被完全圈在懷里時完全不一樣。
絲毫沒有那種溫馨舒適的感覺。
甚至會覺得接觸的地方有些酥酥麻麻的不適應。
好不容易走到了車前,祁星打開車門讓他先進去。
這輛車要小一點,月流恢復身高后第一次坐這個車,沒習慣高度,頭頂不小心撞了上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月流愣了一下。
“疼嗎?”祁星的手像是習慣性地摸了摸月流的頭頂,隨后又意識到不妥,收了回去。
月流這才發現是祁星用手墊著門框。
這人……都沒給小月墊過門框,雖然那個身高也不需要。
但是祁星竟然還摸了除了小月以外的頭頂。
月流有些不舒服,雖然他就是小月,但是祁星不知道啊。
隨后車里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兩輛車一前一后的開向霧山深處。
沒有人和月流說話,月流感覺自己的頭又重新昏沉了起來。
山路搖晃,他不知不覺又閉上了眼陷入沉睡。
蒼蠅似的說話聲在腦海里不斷響起。
“聽話……”
“聽話點……好孩子……”
第 73 章
朦朧的山霧里, 李叔跟在何軒的車后,只能看見閃爍的尾燈。
天漸漸黑了下來,他們打開遠光燈都不能看清路面,不得不先暫時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因為一直下雨的原因, 不敢停在靠山處, 找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便停下車了。
這山里除了他們, 大概也沒有別的人類了。
月流被叫醒進食的時候, 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睡了一會, 頭昏的癥狀卻沒有絲毫緩解。
反而感覺腦子里像堵了什么東西一樣難受, 無法思考
月流雙眼無神地睜開了一會,才意識到周圍已經漆黑一片了。
除了并排停在一起的兩輛車, 入目的都是黑色的樹林, 仿佛一張看不見底的大嘴, 要將人吞噬。
多少有些滲人。
祁星將手上的面包遞到他的面前, 他只是雙眼麻木地盯著面包,沒有任何反應。
月流呆愣愣坐著, 任由祁星在旁邊撕開面包袋子又伸出手指掰開他的指尖。
有那么一瞬間,月流感覺兩人的手指像是交錯在一起了一般。
他恍然驚醒,有些無措地想抽回手,卻看見祁星將面包放在他的手里。
原來只是給他遞面包啊,還以為。
月流慢半拍地轉過頭,正好與祁星目光相撞, 對方漆黑的眼眸被外面的燈光照亮,像閃爍著一顆小星星, 要將他吸入進去, 看得他沒由來的心跳加速了一瞬。
明明是祁星偷偷盯著他在先,但對方不閃不避, 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反倒像是月流在做賊心虛一樣。
“在想什么?”祁星的聲音似乎比平時更加輕,和窗外的雨聲混在一起,莫名多了絲難言的曖昧,在月流的腦子里回蕩。
“你……”月流此時不舒服反應慢,差一點脫口而出,他及時收聲牽強地續上后半句,“的眼睛很好看。”
祁星愣了愣,開玩笑般地笑道,“你很喜歡嗎?”
月流正糾結如何回答,因為說喜歡好像有些奇怪。
但是他忽然意識到祁星的態度過于親昵,不是和小月第一好嗎,現在來討好他的成年體,是完全不把他小月當回事了。
莫名的占有欲讓月流忍不住皺了皺眉,“我們很熟嗎?”
他好討厭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語氣里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疏離,但卻沒有一點威懾力。
甚至于因為感冒發燒,嗓子有些嘶啞。
聽起來便像是小情侶在鬧別扭。
祁星的情緒沒有因為這句話發生任何變化,他臉上依然掛著一抹淺淡的微笑,“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
月流在這個時間點還是第一次恢復成年的狀態,祁星壓根不可能認識他。
除非他也能想起來前世的事情。
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他之前夢見了前世好多事情,如果祁星也會夢見的話,大概是會覺得他眼熟的。
月流低下頭,不再說話,也或許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擔心說多了暴露些什么。
他狠狠咬了一口面包,表情嚴肅地咀嚼著,像是一只認真進食的小倉鼠。
月流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裝小孩太久了,都不太習慣本來的樣貌了。
看什么都不習慣,連面對祁星都有些別扭。
曾經從撿到小星星,到熟稔起來,他更多的是把小星星當寵物。
想做什么做什么,高興了逗弄一下,不高興了也可以不搭理。
小星星總是會順著他跟著他,安靜地任由他擺弄,像個乖乖的娃娃。
再后來戰場上相見,他也以喪尸王的身份,并不把人類當回事。
好像從來都是他月流站在高位,俯視對方。
變成小孩后,自己又總是被祁星欺負,在他手下察言觀色,茍且偷生,把他放在高位,當成自己賴以生存的保鏢。
此時忽然變了回來,他的心境卻還和之前一樣,這才讓他和祁星的相處有些不自在。
“樹林里好像有東西。”坐在前面的何軒忽然開口,他的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只見何軒直起身子,打開車燈,黑暗里忽然被一束光照亮,一道黑影閃爍過去。
不知是動物還是蹲伏的喪尸。
祁星拿出雨衣道,“我去看看。”
月流下意識想一起去,但他又覺得自己現在的身份好像不太合理。
而且,進入山里他就無法正常使用異能了。
否則,在這樣的地方,用異能搜查一下,可以找到更安全的地方休息。
遇到剛剛那種情況,也可以直接判斷出來是不是有喪尸,會省很多力氣。
祁星剛剛下車,旁邊車里的冒牌貨也打開了門。
他蹦跶下來,牽住了祁星的衣角,“哥哥我陪你!”
祁星還沒答應,月流就看見冒牌貨沖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他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想一起去。”
祁星沒說話,他親自給月流套上了雨衣,然后伸出手扶他下車。
月流心里有一絲絲愉悅,因為祁星剛剛無視了冒牌貨。
沒準祁星真的發現這個小月是假的了,畢竟他很聰明。
只希望別發現他才是小月就行。
冒牌貨還是跟著他們一起進入了樹林,雖然一個人跟在后面,但他好像一點不介意。
樹林里的含氧量很充足,加上車外比車里清涼很多,月流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終于清爽了一點。
之前一直懵懵的,無法思考。
等他們追著黑影遠離了車隊時,祁星忽然轉身看向冒牌貨,月流愣了一下,不是追喪尸嗎。
祁星的面容冷漠,看向冒牌貨的眼里滿是厭惡,“你的目的。”
冒牌貨抬起頭,無辜地道,“哥哥在說什么呀。”
“把我們引出來,想做什么?”祁星語氣里有一絲不耐。
“哎呀,你怎么發現的。”冒牌貨顯然有些意外,他歪了歪頭,“我很確定你也被我的異能干擾了。”
月流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作為自認為秘密最多的選手,月流竟然感覺自己看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難不成剛剛冒牌貨挑釁的目光,是故意在引他跟著一起來?
畢竟他剛開始好像是沒打算來。
但是為什么祁星默認他不是和冒牌貨一起的呢,一副很信任他的樣子。
“你沒必要知道。”祁星說完,身后直接升起數條風刃,齊齊地對準冒牌貨。
“怎么對我就這么沒耐心呀。”冒牌貨感嘆了一句,然后靈敏地躲開了祁星的攻擊,往后躍起。
只見他落到樹上微微抬起手,周圍的樹叢里立馬紛紛傳來窸窣的聲音。
祁星收回動作,戒備地盯著周圍。
一雙雙泛著紅色的眼睛出現在黑暗中。
月流向祁星靠了一點,他覺得這些密密麻麻的眼睛有些惡心。
下一秒,黑暗中的身影飛速沖出,身后跟隨著無數蜘蛛模樣的喪尸,看起來無窮無盡,如同黑色的波浪向他們涌來。
月流正想找點武器防身時,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瑩綠色的風屏保護罩,為他圈出一個安全的空間。
他看了眼祁星,對方已經釋放出大量的異能,準備好大面積清理這些雜碎。
但是,冒牌貨把他們單獨帶出來就是為了這個嗎。
不太對勁如果只是想殺了他們,何必要多此一舉單獨拉走他和祁星。
眾人聚在一起時下手,不是更好嗎。
祁星需要顧及更多的隊友,也更容易被找出破綻。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月流的頭又疼了起來,他有些站立不穩,眼里祁星的背影也逐漸變得模糊。
“乖孩子……聽話。”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和之前幾次出現在他腦海里的一模一樣。
但區別是……這次,聲音的來源就在他身后。
月流猛地轉過頭,眼前赫然出現了那冒牌貨的臉。
正面對面看著他。
月流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精神力受到了強力的干擾,像是有什么東西想要鉆入他的腦子。
“聽話呀……好孩子……”
冒牌貨的嘴張張合合,月流腦子里仿佛炸開了一般,聽見的聲音斷斷續續,忽遠忽近。
月流捂住腦袋,想要阻止那東西鉆進自己的腦袋,卻無濟于事,他只覺得頭痛欲裂。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不安。
月流咬咬牙,釋放出之前一直不敢使用的異能。
腦袋的疼痛加劇了,他強撐著精神才勉強維持住。
眼前一道具象化的紅色異能正在擠入他的晶核,晶核內已經多出了一縷不屬于他的紅色。
月流努力地想要將那抹紅色擠出去,但對方的異能等級比他高很多。
在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被擊退了幾秒后,立馬反撲了回來。
月流感受到有什么東西驟然將他的異能切開了。
他怎么都感受不到到自己和晶核之間的鏈接,也無法再捕捉到一絲自己的異能。
月流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他忽然感受到自己正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出綠色保護罩的范圍。
這是……喪尸王對喪尸的絕對控制。
不,不可能,喪尸王一直只有他一個。
月流不可置信,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在短暫地僵持后,卻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邁出保護罩。
而旁邊伺機而動的喪尸蜘蛛們,一雙雙紅眼正死死盯著他。
只要他走出去,就會立馬被這些怪物吃掉。
第 74 章
月流死死地咬著唇, 想要搶回身體的控制權,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卻依然向前走著。
祁星被幾百只喪尸包圍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機會注意到他。
就在他的腳邁出風罩的一瞬間, 蜘蛛喪尸們蜂擁而上。
他的視野里滿是漆黑腐臭的喪尸肢體, 一雙雙猩紅的眼睛注視著他。
“噗哧。”
喪尸血濺射了月流一身, 而后又馬上被冰涼的雨水沖洗掉, 露出他蒼白的臉。
月流覺得自己的五感仿佛被這股惡臭屏蔽了一般, 下一秒垂落在身側的手也突然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冒牌貨到底想要干什么。
月流看著快速靠近自己的祁星, 腦袋的答案一閃而過。
他恐懼地想要后退,遠離祁星, 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對方靠近。
當祁星來到了他面前時, 月流不受控制地倒向對方。
不……
不要過來。
月流顫抖著唇想要張口說話, 卻怎么也無法發出聲音。
被打濕的發絲微卷地貼在臉上, 一雙琥珀色的瞳孔被雨水浸潤,如同剛剛哭過, 蒼白的臉蛋上更加呈現出一絲脆弱感。
向來敏銳的祁星竟然晃神了一瞬,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月流。
從來都強大,不屑一顧的人,眼里流露出了無助的脆弱。
雨幕中,月流撲倒在祁星的懷里。
雨水打濕泥土的味道里參雜著一股獨屬于對方的冷香。
月流快要昏過去了,他的臉完全貼在祁星的胸膛, 而祁星也將他視同珍寶一般地互在懷里。
兩人周身包裹著泛著淡淡熒光的風罩,周圍擠滿了密密麻麻的節肢怪物。
這場景如同一幅詭異美艷的畫, 美麗的精怪誘惑了年輕的人類, 被抱入懷里。
祁星的心跳很快,沒有人能拒絕渴望已久的心上人趴在自己的懷里。
發熱的頭腦讓他在短暫的幾秒后才注意到怪物背后的人。
冒牌貨在蠕動的怪物群后, 注視著他們。
臉上掛著一抹得逞的笑意。
祁星瞬間清醒了過來,但腹部已經傳來一陣刺痛。
他低下頭,看見月流手心上拿著一根最常見的樹枝。
毫無阻礙地捅入了他的腹部。
祁星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但他的目光依然平靜堅定,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月……”
話音未落,月流又粗暴地抽出了樹枝。
樹枝上翻起的小刺帶出更多的皮肉,祁星的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他張開嘴想說話,嘴里卻源源不斷地涌出血液。
在拔出樹枝的一瞬間,月流終于恢復了意識。
他在短暫地失神后,終于將目光聚焦到了自己滿手的鮮血上。
月流腦袋里有一根弦像是突然崩斷了。
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的月流下意識想要逃避,直接溜走。
但卻因為情緒的驟然崩潰而身體發軟,寸步難移。
他顫抖著手想要去捂住祁星的傷口,嘴里還斷斷續續地說著對不起。
眼淚劃過臉頰,和雨水融為一體。
祁星伸出手想為月流擦干臉上的眼淚,卻又無力地垂落下去。
周身的保護罩有些閃爍,像要支撐不住了一般。
“不要哭……”祁星的目光溫柔,甚至還在安慰月流,只是他的聲音沙啞,唇邊流出了更多的血液,“我沒事。”
月流扶著有些站立不穩的祁星,他有那么一瞬的沖動想將他變成喪尸……這樣就可以活下來了。
但是看著祁星的臉,他卻怎么都有些下不了手。
祁星垂著睫,不知是疼痛還是失血過多,他有些精力不濟,眼看著要昏睡過去了一般。
就在這時,周圍的怪物忽然自發朝著黑暗里退卻。
月流抬頭看去,僅僅幾秒,怪物們就消失不見了。
而那個冒牌貨,竟然在此時堂而皇之地走了出來。
他又把自己變成了小孩的個頭。
冒牌貨眼里露出一絲得意,隨后突然跪了下來,崩潰的大喊道,“月流哥哥!求求你不要殺他!”
冒牌貨喊得撕心裂肺,臉上的笑意卻更盛了。
緊接著,林中傳來幾道零零散散的腳步聲。
李叔一行人出現了面前。
他們錯愕地看著月流,眼里的懷疑,警惕,和恐懼無比真實。
月流想解釋……但事實上確實是他刺傷了祁星。
可是,為什么李叔他們只是看著他,為什么不質問他。
月流莫名地升起了一絲恐懼。
這里都是他最親近的人類。
此時卻用無比陌生的目光看著他。
月流想要逃跑……反正,他們會照顧好祁星的。
只要自己走了,再變回原樣,沒有人認得出來。
月流的思緒越發混亂了起來,腦子里好似有無數根針刺入。
他想要松開手……想殺了所有人……
只要殺了他們,就沒有人再這樣看著他了……
月流的眸子里彌漫起詭異的紅光。
他驀地抬起唇角,仿佛剛剛混亂痛苦的人不是他一般。
就在這時,一只手用力捏住了月流的手腕,像是要將他拽回現實,“陪著我。”
祁星抬起眼皮,一雙如墨般的眸子黑得發亮,他突然笑了起來,“這點小傷,你自責什么,不試試看你的異能嗎。”
月流本就思維混亂,完全沒意識到祁星為什么會知道他的異能。
他此時信任祁星,本能地愿意跟著祁星的話走……
月流再次釋放出霧山里反復受阻的異能。
這次,他看見了自己的晶核正在被無數紅色的光點占領。
但唯有角落的蛛網還保持著原來的色澤。
月流閉上眼,他忽然知道了冒牌貨的真實目的。
讓他發燒,讓他恢復本體逃離團隊,再替代他。
最后再讓自己的朋友們厭惡他,恐懼他。
再在這個時候侵入他的晶核,完全控制他。
月流的思路明晰起來,不知為何,之前難以撼動的紅光竟然變得沒那么難以對付了。
本來有些枯竭的異能仿佛一瞬間就充盈了起來。
源源不斷地能量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逐漸感到游刃有余的月流閉著眼,表情平靜了下來。
祁星的臉色更蒼白了,但他卻也不著急,只是偏過頭,看向冒牌貨的眼里帶上了一絲玩味。
對方臉上的得意已經消失,他目光森冷地盯著祁星。
冒牌貨想不明白,祁星為什么會是這個反應,而且月流的異能怎么就突然變強了。
這力量像是突然拔高了幾個階級。
為什么沒有人責怪月流,憑什么他有這樣的待遇。
人類,難道不是最自私最喜歡責怪強迫他人的嗎。
明明……明明自己的創造者都是那樣。
憑什么……
無論是冒牌貨,還是他背后的人都完全沒有預料到祁星等人的反應。
又因李叔何軒戚遠婷三人,對祁星有著絕對的信任。
所以哪怕他們過來就看見了這幅場景,卻也沒有立馬質問月流。
如果月流真的心懷不軌,祁星早就動手了,不可能讓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
他們一開始也懷疑過,但在祁星說話后立馬就安心了下來。
這個時候,每個人都知道自己不應該說話,讓節奏完全地掌握在祁星手中。
冒牌貨顯然已經無瑕顧忌他們,他干脆也不裝了,盤腿坐在地上,專心與月流對抗。
李叔他們也意識到了這個小月不太對勁。
忽然后知后覺的發現,小月是不太可能和祁星分開,甚至還這么運氣好的遇到了他們。
這個在山里偶遇的小月……是人是鬼都不一定。
一想到和這東西相處了這么久,李叔都有些后背發寒。
周圍只有雨打在枯葉上的嘈雜聲,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詢問。
祁星也閑適地等待著,似乎勝券在握。
一刻鐘后,月流率先睜開了眼,他的目光清澈了起來,眼里的紅光也已經褪去。
一秒后,不遠處的冒牌貨突然噴出一口血,雙眼無神,身體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其余等待的人不知為何都松了一口氣。
“過去看看。”祁星開口道。
月流回過神,乖乖地扶起祁星。
對方將大半力量放在了他的身上,兩人的身體有著大面積的觸碰摩擦。
月流有些別扭,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祁星聞言笑了笑,隨意道,“不用謝,我也只是為了自保。”
月流聞言沉默了,他也沒想到,冒牌貨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搶奪他的身體。
只是……對方失敗了。
月流在剛剛的精神異能博弈中,用自己的異能,吸干了對方的晶核。
不過,不知為何,自己的異能在那時候仿佛用不完一樣。
此時對峙結束,好像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只是因為吸收了冒牌貨的異能,稍微高了一點而已。
這一切好像都和那個蛛網有關系……這是他和祁星的連接處。
自己剛剛是共享了祁星的異能嗎……就和前世祁星靠這個和他同歸于盡一個原理?
以前怎么看這個蛛網怎么不順眼……但是這蛛網似乎又救了他數次。
否則……單靠他自己的精神力,或許會真的讓冒牌貨得逞。
一旦自己的晶核被侵占,那么他這個人的芯子也就換了。
這冒牌貨此時,已經和一具普通的尸體無異了。
失去了偽裝,身體顯露出來原本的模樣。
青灰色的皮膚和下面透露著的發黑的血管。
無一不顯示著他的身份。
月流扶著祁星還想過去看一眼,剛剛走到面前,尸體卻突然憑空消失了。
空氣中殘留著空間異能的力量波動。
第 75 章
林子里吹過一陣風, 地上潮濕的葉片被掀起二三,血腥味也跟著撲向眾人。
月流的腦袋清醒了很多,沒有如同被迷霧包裹著的感覺后,自然而然地將許多事情串聯了起來。
當時在醫院里, 影姐忽然的消失, 他跌下懸崖后再被移走, 包括現在死去的這個冒牌貨憑空不見。
都是同一個空間異能者做的嗎。
月流低頭, 看見地上被壓碎的樹葉, 人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三次空間異能的使用, 讓他不得不把幾件事聯系起來。
影姐是天使之翼的成員,那么空間異能者應該也是, 不然喪尸是沒有理由保護一個人類的。
天使之翼似乎在基地里通過收集特殊的異能者搞什么研究, 他們的研究成果大多是失敗了。
之前偷聽到的對話來看, 這個研究內容還和晶核有關系。
月流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使用的那個特殊的雙色晶核。
會和天使之翼有關系嗎?
但是, 月流想不明白為什么冒牌貨那么想要他的身體,它也和天使之翼有關系?
難不成是受指使來布的這個局么。
畢竟他們剛剛從基地逃出來。
冒牌貨召喚出來的蜘蛛形態喪尸, 也和他們在公路上遇到的是同一種。
而且冒牌貨還有著類似于喪尸王的能力。
難道它是人造喪尸王?
不然喪尸王也不能夠和人類組織扯上關系。
月流想起自己的過去……他也是人類創造出來的么。
可是他完全不會聽命于任何人類。
而且,這個冒牌貨要如何知道他也是喪尸王,想要搶奪他的這具身體。
月流自認為現在的自己實力很弱,身體也沒有特殊的地方,甚至操控不了喪尸。
有什么值得冒牌貨搶奪的。
似乎一切有關的證據都在指向這個奇怪的組織。
月流想不明白,他有些心不在焉。
李叔他們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冒牌貨的事實, 招呼著月流和祁星一起回到了停車的地方過夜休息。
李叔想把祁星從月流手里接過來時,祁星忽然將身體往月流身上靠去, 一大半體重都壓在了月流身上。
祁星勾了勾唇, 語氣里含著些笑意,“不用了李叔, 他還得對我負責。”
李叔也不勉強,識趣地走去一邊。
只有月流有些沉默。
這負責說得怪怪的。
明明之前還一副沒事,不是他的錯的樣子,這會兒又非得讓他扶著,讓他負責了。
但是自己理虧在先,也確實捅傷了保護自己的祁星。
月流只能任勞任怨地把人一路攙扶回去。
他甚至懷疑祁星在蓄意報復。
因為對方壓在他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幾乎要將臉貼進他的頸窩了。
但是看著祁星蒼白的臉色,月流又忍住了。
他只能告訴自己,或許是祁星太累了,才沒力氣自己走。
回到車旁,剛剛打開門團子就呲溜飛到了車門面前。
它不喜歡水,沒有跟下車,見大家回來還沒有帶上冒牌貨的時候興奮地扇著翅膀。
但看見祁星受傷后,又擔憂地喊著媽媽。
團子并沒有喊月流爸爸。
但依然對他很親近。
月流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雖然變異獸靠氣味識人,但是自己的外表變化太大,團子又笨,大概只是覺得親切,并沒有看出來他的身份。
這也是好事,他本來還擔心沒有了冒牌貨的影響,團子會說漏嘴了。
李叔拿著紗布和碘伏想給祁星消毒包扎了一下,被祁星拒絕了。
他把東西放到了月流的手上,眼神頗有些可憐地盯著月流。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月流已經感覺自己聽見了那句,“你得對我負責。”
月流嘆口氣,認命地接過工具。
他不太會處理傷口,因為自己的傷口都會很快恢復。
只能把臟污擦掉后,又噴上碘伏消毒。
這期間,祁星的腹部一直緊繃著,顯示出了漂亮的肌肉線條。
月流趁人不備酸溜溜地戳了一下。
為什么他沒有,就因為他是喪尸嗎?
好吧,自己還真沒見過有腹肌的喪尸。
月流不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全被人收入了眼底,還在那老老實實地綁紗布。
最后,他打了個丑陋的結,才拍了拍手。
第一次給人包扎,還怪有成就感的。
祁星就這樣全程默默看著,哪怕月流的手法極差,總是不小心弄疼他,他也一言不發。
給月流一種自己包扎技術很好的錯覺。
等他抬起頭,更是覺得祁星看起來已經好很多了,只是臉色還有些發白。
他還想詢問一下之前他調用祁星異能的時候,祁星有沒有什么感覺,但又怕暴露太多,最后也什么都沒說。
李叔見祁星好了點,才忍不住把自己一直憋著的疑問問出口,“真正的小月沒和你們一起嗎?”
祁星頓了頓想,目光劃過月流,才揉了揉眉心,“他應該會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們,不用擔心。”
話是這樣說,但是在李叔看來小月還是個孩子,在這山里完全不可能有生存能力。
他臉上是蓋不住的憂愁,“唉都怪我,沒看出來那是個假的,不然也能早點去找小月。”
月流在旁邊聽得有些愧疚,讓李叔這么擔心。
而且隊里的人好像都挺擔心他的,只有祁星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為了能早點回來心安理得的享受大家的照顧,他決定明天一早就離開,然后變小后再假裝偶遇匯合。
祁星安慰了一下李叔,解釋了冒牌貨的異能大概有干擾作用,才會讓人無法察覺。
但是李叔還是很擔心小月,這倒是讓月流感覺心里暖暖的。
等到了睡覺的點,車里便只剩下他們兩人和車里的何軒。
何軒很快就睡著了,發出豬叫似的呼嚕聲。
月流也困了,他本來想去副駕駛睡,把位置讓給祁星養傷。
但是剛要推開車門,本來在閉目養神的祁星就突然拉住了他。
月流有些疑惑地回頭,正對上了祁星有些脆弱的雙眸。
不知為何,這眼神讓月流感覺有些微妙。
“你扎傷我的,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祁星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委屈,像是在可憐地乞求他。
月流感覺這世界有些魔幻了,祁星竟然會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難不成,這人還真的對他一見鐘情了。
月流有一丟丟的小遺憾,要是祁星突然恢復前世的記憶多好玩,他就會知道自己對宿敵一見鐘情了。
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的表情呢,光是想想就覺得興奮。
不過想歸想,真那樣的話自己又要被趕出去流離失所了。
月流覺得此時自己的身體舒服多了,心態也樂觀了不少,他只以為祁星想讓他在后座陪著,便又坐了回去。
夜晚,所有的車燈都熄滅了,林子里便陷入了黑暗。
被烏云遮擋,月光幾乎透不下來。
加上雨滴敲打在葉片上的聲音頗為催眠。
月流久違地感受到了溫暖。
車里本就溫度高些,祁星還在旁邊,他覺得身上暖呼呼的,和以前睡在被窩里一樣,很快就有了困意。
只是車里空間不大,旁邊還有一個碰不得的,月流只能坐著靠在椅背上睡覺。
此時他又很懷念之前的小體型了。
什么車里都能隨便睡。
不過月流還是比自己想象中更快地睡著了。
很快,睡熟的他沒有支撐地歪倒向另一邊。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動作溫柔地輕輕托住月流的肩膀。
黑暗里,祁星盯著月流的眸子亮得嚇人。
他輕緩地扶著月流的肩膀,將人倒向自己這邊。
月流無意識地在睡夢中哼了兩聲,顯然是有些不滿意。
但他卻并沒有靠向另一邊,反而是發泄似的,用力趴到了病患地腿上。
最后還親昵地蹭了蹭。
祁星沉默了一下,腹部的傷口被扯得傳來撕裂的疼痛。
但是這對他來說只是小傷。
包括之前,也都是裝出來的。
祁星借著微弱的光,緊緊盯著月流的臉。
看著看著,手便不由自主地放在了月流的臉側。
他有些上癮似的用指尖輕輕觸碰他的皮膚。
分明也許久沒睡覺了,祁星卻覺得自己精神得可怕,完全不想閉上眼睛。
他好想就這樣一直看著月流。
哪怕黑暗里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
但是腿上的重量,指尖的觸感,無一不在提醒著他。
懷里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是自己備受折磨時,最想看見的人。
這樣的感覺,和面對變小后的月流是完全不一樣的。
之前小月的模樣,祁星還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但月流原本的這張臉,對祁星的沖擊力是難以想象的。
他無數個日夜,他都在思念著這張臉的主人。
祁星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他不知道人造人是否能產生愛情這種情感。
月流對人類有同情,對朋友有友情。
但是祁星不想賭,他只需要讓月流習慣他在身邊,永遠都離不開他就好……
可是,在這之前,他也想任性一次,下次再看到這樣的月流,不知道還要多久了。
他還想多看看。
所以,祁星會努力讓月流在這里停留得久一點。
許是被碰得不舒服了,月流忽然不滿地動了動,拍蚊子似的將祁星的手拍掉,還用手搭在祁星的膝蓋上。
擱著褲子也能感受到清晰的手掌的形狀。
祁星的思緒被打斷,洶涌的愛意卻更加躁動,他能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真是讓人難以入眠的夜晚。
*
月流覺得自己睡得不怎么好。
個高腿長了以后睡在座椅上總有些扭著腰一樣的難受。
所以當天亮時,哪怕只有陰雨天那一點亮度,他也很快就醒來了。
月流有些不開心地睜開眼發了幾秒呆,他才發現自己睡在了病患的腿上。
這讓他有一些不好意思。
還說要照顧人家呢,別折騰人家都不錯了。
月流見還沒有人睡醒,便動作輕巧地把祁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到一邊,然后才起身。
一動他就覺得自己的腰酸疼得不行,應該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扭到了。
他有些艱難地坐起身子,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實在不行現在就不告而別吧。
他迫不及待恢復成小孩子的模樣了。
可以橫著睡在車里都是一種奢侈。
然而祁星今天的睡姿好像格外不老實。
月流還沒動,就忽然感覺到肩膀上一沉。
轉頭看去,祁星的腦袋靠在了他身上。
閉著眼的祁星看起來比平時脆弱很多,有些蒼白的臉色更顯得柔弱。
月流竟然可恥地覺得這樣的祁星可愛多了。
算了,讓他靠會兒吧。
月流盡量讓自己好好坐著,然后閉上眼睛試圖重新入睡。
他沒看見,自己剛剛閉上眼,熟睡的祁星就露出了一副得逞的笑容。
第 76 章
等時間過去的差不多, 大家都醒來后,李叔分發了一下面包。
祁星搖下車窗,和對面車里的人討論了一下上山的事情。
月流默默地等他們聊完就提出要分道揚鑣。
本以為自己一個才加入兩天的陌生人,要離開是很容易的。
李叔他們確實都沒有說什么, 只是和他道別
讓他一個人早點下山, 注意安全。
但是祁星不樂意了。
對方緊緊拉著他的手腕, 雖然一言不發, 但意思十分明顯。
就是不想讓他走。
月流唇角抽了抽。
這人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念走丟的小月, 滿腦子就只有他這個陌生人嗎。
月流想把手收回來, 拽了一下,竟然沒拽動。
祁星看起來還是一副受了傷弱不禁風的樣子, 偏偏能毫不費力地捏著他。
李叔他們也沒見過祁星這樣耍無賴, 作為隊友, 還是沒眼看地默默移開了視線。
月流深吸一口氣, 露出一個禮貌疏離的微笑,“我有事得先走了。”
祁星眼神無辜還帶著一絲幽怨, “你說好要負責的,至少等我傷口恢復吧。”
月流在心里翻個白眼,等他傷口恢復的十天半個月都不用見到小月是吧。
他這是被道德綁架了吧,只要他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
但月流又不能和以前一樣任性妄為,鬧太僵了萬一以后還會本體相見呢。
還是找機會偷偷逃跑得了, 先穩住對方讓他放松警惕。
這山里地形復雜樹木草叢繁多,轉個角都能跟丟, 應該不是個難事。
月流在心里默默計劃著, 又乖乖坐回位置上。
他本來想安安靜靜吃完自己的早餐,降低存在感。
卻不想祁星忽然將自己還沒撕開的面包袋子遞到了他手上。
月流有些意外, 祁星之前都沒把自己食物給小月過,竟然這就給他一個剛認識的人了嗎。
要知道在喪尸群里,讓食只能是討好上級的時候才有的。
他都有些替自己小月的身份感到不值了。
養不熟的白眼狼。
月流癟癟嘴,推回去道,“不用了,我吃飽了。”
祁星看著懷里的面包,睫毛可憐兮兮地顫了顫,然后伸出漂亮修長的手指,把面包袋遞了回去。
月流還想繼續退回去,就聽見祁星委屈地道,“幫我撕開。”
“……”月流差點被哽住了,他還沒伺候過人呢。
萬萬沒想到,剛剛恢復了本體,就要喂祁星吃面包。
之前祁星照顧小孩子不是很積極嗎,這會怎么又得有人照顧他了。
月流不想和他糾纏這些事情,隨意地撕開了袋子遞了回去,但是嘴里還是忍不住嘟囔道,“你傷的是肚子,不是手。”
他舉了一會,發現祁星沒接過去,有些疑惑地轉頭。
祁星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但是他半睜著眼,瀲滟的眸子被睫毛半遮,看起來十分虛弱還帶點誘惑,“失血過多沒有力氣了,麻煩你喂我一下。”
月流耳根子紅了紅,祁星是他見過的人里最好看的,這副模樣柔弱可憐不能自理,確實讓人無法拒絕。
但只用了兩秒,月流就清醒了。
裝的,一定是裝的。
他低頭看了眼祁星的手,確實是無力地搭在腿上。
不過是月流的腿上。
那只手很輕,像是真的受傷了沒什么力氣。
但是月流不是傻子,他氣得冷笑一聲,“你剛剛拉我不很有力氣嗎?”
祁星自然快速還得體地扯出一個漂亮的微笑,讓人難以拒絕,“就是為了留住你,僅剩的力氣用完了。”
月流扶了扶額,算他輸了,他沒有祁星這么能胡謅。
也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祁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忍了忍,在腦海里回憶了半天祁星耐心照顧他給他喂食的記憶,才平復下來。
行,就照顧他一下,算還人情。
月流撕下面包,喂到祁星嘴邊,祁星微微低頭咬下他手上的面包。
溫熱柔軟的唇擦過月流的指尖,觸碰過的地方仿佛有一陣電流竄了進來。
月流下意識抬頭觀察祁星的反應,只見他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認真優雅地品嘗著簡陋的早餐。
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月流想著,繼續完成任務似的撕面包。
他機械地喂一塊,祁星就乖乖吃一塊,分明動作看著很斯文,卻完全跟得上月流越來越快的節奏。
月流為了早點完成任務,一塊比一塊撕的大。
終于祁星這次沒有配合的張開嘴了。
他抬眼看向月流,想要從他眼里找到一絲絲的愧疚。
但是很明顯,他失敗了。
而沒什么耐心又急躁的月流見他不吃,還把一大塊面包往祁星的唇上懟了懟,“快吃呀,不是非要我喂嗎。”
祁星也不惱怒,他挑了挑眉,身子忽然前傾。
月流沒反應過來他要干什么,下一秒,手指上傳來一陣疼痛。
祁星竟然咬他!
月流嘶了一聲抽出手指,忍不住有些生氣地埋怨道,“你是狗嗎?”
得逞的祁星終于不打算裝植物人了,他動作絲滑地叼走面包,逗弄般地笑了起來,“知道我不是狗還塞那么大塊?”
月流滯了一下,他也自知理虧,但嘴硬還是忍不住狡辯,“誰知道你吃不下。”
祁星倒是沒有繼續和月流糾結這個問題,他自己默默地吃完了面包。
大概是一直耍賴的人突然安靜,像是真的受委屈了,月流莫名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祁星一眼。
見祁星什么事都沒有,又有些惱羞成怒地扭過頭去。
搞了半天,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沒人和他說話,還不能像以前一樣看小說,月流有些無聊。
他釋放出自己的異能,想大概了解一下山里的情況。
沒有了冒牌貨的阻礙,月流的異能收放自如,并且可以清晰地看到喪尸們是集中向著霧山深處移動的。
只可惜祁星一直纏著他,不然月流還想嘗試一下自己到底還有沒有控制喪尸的能力。
冒牌貨有這樣的能力,他吸收了冒牌貨的晶核,或許自己的異能也應該回來了。
何況,他現在連體型都可以完全恢復了。
雖然不清楚冒牌貨是怎么辦到的,把他強行變成了原樣。
山里沒有人類最近生活過的痕跡,月流還記得他們是順便來找戚遠婷的父親的。
等他逃離了祁星,就試試看控制喪尸,最好是能詢問到一些信息。
月流在心里盤算著,就等著眾人什么時候睡著了,再偷摸下車跑路。
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兩輛車便一前一后地繼續沿著泥路向山里行駛。
但是這次沒開出多遠,月流就感受到車停了。
他抬頭看去,只見泥路的盡頭是一條瀑布,水流十分湍急。
要想繼續朝山里去,只能下車,踩著水面上被沖洗的光滑透亮的石頭一步一步跳過去。
很顯然這不太方便大家一起行動。
這個隊伍里,真正有戰斗力的人還是唯一的傷員祁星。
祁星看了眼河對面的樹林,似乎比外圍還要幽靜陰森。
“我和月流過去,你們留在這里等我回來。”
李叔聞言,關心地看了眼祁星的腹部,他和祁星打著商量,再休息一天恢復一點再繼續深入。
否則帶著傷口一直被雨淋也容易感染。
祁星沒有逞強,點點頭應下了。
月流也覺得這樣挺好,他逃走變小后還方便找回來。
既然打算在這里暫時駐扎,李叔干脆把車里沒怎么拿出來用過的遮雨棚找了出來。
幾人穿著雨衣將遮雨棚分別勾在了兩輛車之間,形成了一個躲雨的小空間。
前后兩側的門簾拉開后,還可以想辦法生火。
李叔之前在小屋里把能燒火的干木材都收著了,正好可以現在用。
雖然過程不太順利,但好歹是成功了。
火一生起來,眾人便圍成一圈取暖,這已經是進山后最溫暖舒適的時間了。
倒是顯得山里沒那么陰森,像是來郊游一樣。
祁星卻并不打算和大家一起在這里取暖,他套上了雨衣,將帽子戴到頭上。
月流忍不住好奇地問他去哪。
祁星笑了笑,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我去清理一下附近的喪尸。”
月流聞言,才想起來用異能感應了一下。
這附近的喪尸不算多,祁星要去處理應該也不會太費時間。
只是他腹部的傷真的不要緊嗎。
月流疑惑完就馬上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他真的讓這人裝得太久,真以為多嚴重了。
早上那么有力氣拉著他還作妖的人,肯定沒什么大礙。
祁星走了,他還更方便跑路。
月流難得語氣熱絡了些,“那你快去吧。”
祁星忽然轉過身子,精致的眉眼被火光照亮,漂亮的黑色瞳孔里跳躍著火苗。
看起來比平時多了一絲人氣兒。
只見他不急不緩地拿出一個剛剛拆好的雨衣遞給月流,彎唇一笑,“我受傷了,麻煩你扶我去吧。”
“……”
受傷了你去清理什么喪尸!!!
第 77 章
月流被迫地接受了祁星的要求。
他一邊在心里翻白眼一邊不情不愿地接過雨衣。
發泄一般地用力套好后, 罪魁禍首祁星還走到他身后貼心地為他整理帽子。
月流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偏偏祁星的傷口又是他造成的,他不得不順應著對方。
想要快去快回烤火的月流率先往外走去,祁星拿了一把手電筒后就馬上跟了過來。
月流拉開塑料簾,本來雨是垂直落下的, 看起來在樹林里沒什么風。
但他正要出去, 就被吹了一臉。
撲面而來的冷風裹挾著雨絲凍得他一個哆嗦, 連身后的火都被吹得歪歪扭扭的。
好想留下來取暖。
但一想到祁星一個傷員還得冒著風雨獨自巡邏也有點慘。
對方還沒有偵查的異能, 只能完完整整地跑一圈。
想到這, 月流又把自己的臭脾氣收斂了了起來, 表情也柔和了一點,雖然還是很不爽。
祁星垂著睫微微彎了彎唇, 在月流身側把他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隨后自然地走過去拉起月流的手, “不是說扶我嗎。”
月流本來冷得不行, 并不想伸出手,但是觸碰到祁星暖和的掌心他立馬感到一陣舒適。
便裝模作樣沒注意到一般, 讓他就這樣拉著了。
兩人便這樣進入了雨幕中,視線馬上就朦朧了起來。
月流下意識看向旁邊的人。
絲線一般的細雨如同半透明的簾子,擋住了祁星的身影,看起來模糊又神秘。
一旦進入雨里,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好像和其他人都分隔在了不同的空間里。
而兩人相互牽著的手, 似乎成了連接外界的唯一媒介。
手心里溫暖的觸感被襯托得更加突出了。
雨水將人沖洗得麻木,月流感覺自己全身仿佛只有手還有知覺一般, 占據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月流沒由來的有些緊張, 他的手忍不住用了點力。
冰涼的雨絲落在手上,祁星拉著他的手也收緊了一點。
溫熱的觸感讓月流莫名起了點雞皮疙瘩。
祁星也不說話, 周圍的雨水遮蓋了大部分聲音。
更加有與世隔絕的孤獨了。
月流覺得有些壓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視線停留在身旁。
祁星的腳步不是很快,但也不算慢,卻莫名給月流了一種悠閑自在的感覺。
他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了一點。
因此,月流的思緒活躍起來。
想起自己以前還真沒怎么被人這樣拉著走路過,感覺和小孩子身體的時候也不太一樣。
具體哪里奇怪他也說不上來,他甚至還有些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又走了一會,兩人還沒遇到喪尸,月流便干脆釋放出異能感應了一下喪尸們的位置。
祁星朝著河流的上游走的,這個方向倒是有兩只,月流便不打算影響祁星的路線。
終于他們看見了遠處的兩只喪尸。
現在天色還早,不用借助手電筒也能注意到。
但是這兩個喪尸的姿態看起來像是在站崗巡邏似的。
他們并排走著,并且移動速度不快。
月流正想提醒祁星,余光里兩道風刃便飛了出去。
兩個巡邏的喪尸倒下。
月流忍不住看了眼祁星的傷口,看樣子這對他使用異能沒什么影響。
祁星的聲音混在雨里,聽起來有些模糊,“剛剛用了異能,好累。”
月流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祁星動動手指為什么會累。
“扶我一下好不好。”祁星的身體湊近了許多,兩人的肩膀都靠在了一起,傳出雨衣摩擦的聲音。
月流本來是很冷的,但莫名覺得臉上有點發熱。
祁星見月流沒說話,便將手臂搭在了月流肩上。
他雖然還沒長到自己最高的時候,但也比月流高出一點。
兩人的身子親密地重疊了一半,祁星其實沒有用太大力氣,只是輕輕地貼在了他的身后,但是月流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圈在了懷里一般。
月流發現,這種感覺并不討厭,甚至他還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可能是因為祁星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太強了吧,月流胡亂地為自己解釋著。
他扶著祁星去把晶核掏了出來,這兩個喪尸的晶核等級看起來還不算低。
只是祁星速度太快了,它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如果是其他普通的異能者遇到,想必還是得糾纏一會。
在這霧山里打斗太久,再受點傷可不是好事。
動靜和人類的血液只會引來更多的怪物。
月流用異能確認了這附近沒有別的喪尸了,便打算扶著祁星離開。
轉身時,他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祁星剛剛挖出的晶核,祁星就主動地把晶核遞到了他手上。
“干什么?”月流有些懵,這也給他。
祁星笑了笑,“這是你扶我的報酬。”
月流收過晶核放好,這報酬也還不錯了,放在人類基地里都能換很久的食物了,祁星對他確實很大方。
有好處收,月流的唇角明顯壓不住,喜滋滋地翹著。
他們以駐點為中心,繞了一個半圓。
路上遇到的喪尸大部分還是在漫無目的的游蕩,這就顯得剛剛那兩個并排行走的喪尸更讓人印象深刻了。
看樣子這里還有其他的高級喪尸在統治這群喪尸。
一個高級喪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能用戰術圍攻人類。
哪怕是祁星這樣的救世主,也只是比普通人類殺傷力更大,續航更久而已。
他不是永遠不會被耗死的。
在清理得差不多后,兩人才往回走,祁星出手都果斷精準,一擊斃命,所以沒用多久時間。
不過,月流還能感受到前面有一處晶核,又不能提醒,怕異能暴露了身份,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地幫忙看著。
雖然祁星反應很快,但是他晶核定位的方向會更準確。
走到那附近時,月流卻沒有和之前一樣輕松地看見喪尸。
難不成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月流皺起眉,不得不更加集中注意力。
本來因為下雨就不太看得清,現在還過了大中午,微弱的日光被樹林遮擋得更嚴重,祁星已經打開了手電筒。
月流一直注意著晶核的位置,便沒有發現手電筒的燈光閃過地上有著大片顏色鮮艷的花苞。
“咔嚓。”
月流感覺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
突然,那些花苞全部打開了,鮮艷的花朵密密麻麻,漂亮而又詭異。
祁星警惕地護住月流,他不清楚這種花的攻擊模式,而且花太多了,一次性大概是清理不完的。
下一秒,大量濃稠粘液從花蕊中噴射而出,雨點一般地砸向了兩人。
祁星張開風盾擋住了這些不知道有什么危害的液體,同時揮出刀片似的風刃。
但是因為距離太近,范圍太大,在他張開風遁之前,雨衣下擺已經黏上了部分黏液。
這土黃色的惡心液體,哪怕一直在下雨也能緊緊地貼在他們的雨衣上,同時還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但目前看來并沒有腐蝕性。
祁星的風刃已經清理了大量的變異植株,嫩粉色的花骨朵散落了一地,從他們的根莖上流淌出更多的土黃色黏液。
一時間整個空氣里都彌漫著這股惡臭。
月流捂住鼻子,自己看到的晶核原來是變異植株的。
那這花藤的根就在那個方向。
他應該早點發現的……不至于被熏得眼睛都流出了生理性淚水。
祁星似乎也發現了藤蔓的根部,他抬起手,一條巨大的風刃刺向了那個位置。
變異植株核心瞬間被破壞,又是大量的黏液噴濺而出。
這次雖然有了準備,風盾抵擋住了所以噴來的液體,但在收起異能后,這些黏液落在地上,散發出更加濃郁的惡臭。
所有的變異藤蔓都枯萎了,但是這濃郁的味道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
祁星也不再柔弱需要人扶著走了,拉起月流只想快速離開這里,連地上的晶核都不想要了,總覺得吸收了這個晶核身上都會變臭。
在終于要跑出這個范圍時,月流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的風聲。
他反應極快地想要躲開,卻不想祁星忽然把他拉進了懷里。
月流的鼻尖撞在了祁星的唇角,眼睜睜地看著臨死掙扎的樹藤砸到了祁星的背上。
破碎的布料飛出,血液濺了起來。
月流感覺自己的心口驟然收緊了一下。
祁星的身后出現風刃,輕松地攪碎了這根藤蔓。
月流回過神來推開祁星,他語氣里不自覺地帶了一絲擔憂的質問,“你明明可以躲開或者用風盾擋住的。”
說完,月流才意識到自己看起來十分惱怒還擔憂,這讓人忍不住扭過頭去不想看祁星的眼睛。
也不等祁星回答,他就氣呼呼地在前面自顧自走了。
反正這點小傷沒有什么影響,祁星就是故意受傷的。
沒走兩步,自己的手就被拉住了。
月流還是悶頭往前走。
“怎么像只牛一樣。”祁星的聲音帶著些笑意,他絲毫沒有戲弄了月流的愧疚,“我擔心你受傷,怎么還顧得上用異能呢。”
月流沉默,明明就是故意的,他也不是傻子。
祁星一直在裝可憐吸引他的注意。
“傷口好疼,安慰我一下好不好。”祁星的聲音十分依賴,帶著撒嬌的語氣。
“我是言靈嗎,安慰你你就不疼了?”月流不高興的回懟。
祁星一點不生氣,還開心地道,“月先生好像很關心我。”
淦!
這是犯規。
月流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越來越燙,什么月先生從祁星嘴里說出來怎么這么讓人害羞。
這些直白的話語,讓他無所適從。
而祁星牽強的理由,也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月流的速度慢了下來,他也不想受傷的祁星走得太急,雖然是小傷。
雨一直在下,他們雨衣上的黏液還是在源源不斷地提供著臭味。
這雨衣是不能要了。
月流忍不了這個味道,干脆一把脫掉了雨衣,他寧愿淋著雨回去。
祁星也沒說什么,跟著把雨衣丟了。
雨直接淋在了腦袋上,身上,月流感覺更加冷了,他忍不住靠近祁星取暖。
祁星輕輕地環住了月流,手上還快速地張開了一個小風盾——用來避雨。
因為要長時間維持,風盾只有傘那么小,月流還是不得不和祁星擠在一起。
至少這樣,他們的衣服都不至于完全淋濕。
走了一會,月流看見側面有一處樹木稀少的地方,并且還在不斷冒著白色的霧氣。
月流停下腳步,語氣里不自覺地夾雜了一絲期待,“那里是溫泉嗎?”
他前世就很喜歡泡溫泉,但是天然溫泉可遇不可求。
這又冷又臭的時候,還能讓他們遇到了?
第 78 章
在確認了后, 兩人便走到溫泉的前面,光是靠近都可以感受到熱氣。
溫泉的范圍還算大,周圍有著凹凸不平的石頭可以遮擋住視野。
水看起來也很干凈,這附近沒有什么動物。
祁星伸出手指試了試水溫, 很合適, “可以洗了再回去。”
月流覺得十分贊同, 他腦子里都已經幻想出來泡在里面該有多么的溫暖了。
然而剛剛一轉頭就看見祁星已經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身材無疑是很完美的, 尚未成熟的身體, 不會有過于壯碩的肌肉, 但也不是無趣的白斬雞。
適當的線條勾勒在光滑的肌膚上,讓人忍不住駐足。
月流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腹部, 那里的傷口已經沒有淌血了, 但是背后被藤蔓打傷的地方還沾著泥土和血污。
“好看么?”祁星沒有過早地打斷月流的目光, 他選擇等人看夠了再適時地逗弄月流。
祁星向來最擅長令人尷尬。
月流意識到自己剛剛已經看了幾秒了, 臉上飛快地發燙了起來,他移開目光, 哼了一聲,“沒我好。”
祁星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是來了興趣一般,含著笑意地靠近月流道,“那我們比一下?”
月流往旁邊躲了躲,余光瞟到對方小腹緊繃的肌肉都有些臉紅, 眼睛像是自己有了思想,還想往下看。
他及時地閉上眼睛, 阻止了自己的目光。
但是沒有了視線, 腦子也開始亂想了。
他猛得睜開眼,不敢繼續想象對方還會脫下去的話是什么樣子的風光。
“你先洗吧。”月流轉過身, 義正言辭地背對著祁星往樹后走去,“等你清理好了,我隨便把味道洗掉就行了。”
他才不是羨慕祁星的身材……
祁星看著月流有些慌亂的背影,彎了彎唇,語氣里卻帶著一絲遺憾,“不一起洗么。”
光是聽到一起洗這三個字,月流都紅了臉,他連忙搖了搖,低頭認真地數著地上有幾顆草。
好在祁星也沒有非要一起洗,月流很快就聽見了對方下水的聲音。
他松了一口氣,一想到兩個人赤身裸體地泡在水里,就覺得怪怪的。
月流還沒有和誰一起洗過澡呢,聽起來像小說里的鴛鴦浴一樣。
總感覺會發生點什么。
雖然之前祁星也給他洗過澡,但那時候本來就是小孩子的身體,沒有什么奇怪的。
而且也是祁星單方面給他洗,他不用看著對方的身體。
月流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默默地等著,他其實也很想去暖水里泡著嗚嗚嗚。
好在沒過多久,他就聽見身后傳來祁星的聲音,“可以幫我拿一下衣服嗎,我剛剛放太高了。”
“來了。”月流沒多想,只以為對方完事兒了。
正好就輪到他洗了。
月流樂呵呵地起身就走了過去。
他來到石頭邊上拿起祁星的衣服,然后蹲下身子遞給對方。
月流本來想送完衣服就非禮勿視等他穿好了自己再去清洗的,但沒想到祁星的手并沒有接過衣服,而是拉住了他的手腕。
月流愣了一下,看向溫泉里的人。
那人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還不等月流細想,手上忽然傳來一股力道將他往下拽。
月流本來就蹲著,身體前傾重心前移,猝不及防被往前拽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手還沒扶到任何東西就整個人摔了進去。
撲通一聲。
月流在水里被祁星接住,要不是用手抵著祁星的胸膛,他甚至能撞到對方的臉。
但哪怕是這樣,兩人也已經靠得極近了。
溫熱的水流一下就泡滿了全身,沒來得及脫掉的衣服緊緊地帖在了身上。
他還穿著十分齊全,白色的T恤泡了水后透出粉嫩的膚色,被水打濕了頭發,水珠滾落在臉上。
不知道是因為熱氣還是害羞,月流的臉也難得紅撲撲的,眼里透著驚慌的濕意,看起來像只落水的小鹿。
祁星的溫柔得滴水的目光如同有了實質一般,深深地注視著月流,“要不脫了洗?”
月流瞪著眸子回神,他才意識到自己被祁星坑了,此時兩人的鼻尖幾乎要靠在一起了,呼吸交錯之間,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祁星的眸光微斂,沾著水氣,竟然升起一絲難言的曖昧。
溫泉上漂浮著淡淡的霧氣也讓人看起來更加柔和,月流覺得這樣的祁星有些陌生,讓他更加燥得慌了。
“衣服貼著難受。”見月流不說話,祁星只是笑了笑,也沒非要他脫下。
月流推開祁星,自己退到溫泉邊上,他的腦袋熱乎乎的,一下都有些轉不過來。
都進水里了還穿著上衣確實有點奇怪,月流感覺這樣還不如不穿呢。
他脫下衣服丟到石頭上晾著,然后干脆閉著眼睛強行把剛剛尷尬的記憶排出腦子,試圖安心享受溫泉。
但祁星再次靠了過來,水波紋蕩在身上,都讓月流感覺到一絲不自在。
他忍不住防備地看著祁星,“又干什么?”
祁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湊近月流,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在害羞什么。”
不問還好,這樣一說出來,月流感覺自己的臉都快比溫泉溫度高了。
他往下縮了縮,試圖只露出一個頭,“我沒有。”
“那為什么從進入溫泉開始,你好像就不太自在呢。”祁星更加靠近了,他低低地笑著,像是在挑釁嘲笑月流的膽小,又帶著一絲蠱惑人的意味。
月流閉了閉眼,果然像祁星這樣的聰明人,早就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了。
不能太被動了。
他強撐著挺直了胸膛,故作自然道,“沒有啊,我就是剛剛有點冷。”
祁星看著他,忽然伸出了手。
月流下意識就想躲開,但又覺得躲開更近證實了自己的不自在,便偏過頭轉移注意力“這水好舒服。”
見月流不好意思躲開,祁星的手指便暢通無阻地落到了月流的臉上。
月流有些懵了,在他的視角看去,就像祁星正在深情地觸碰他的臉蛋,他不知道自己是發出了怎樣可憐柔弱的聲音,“不要……”
“頭發貼臉上了。”祁星打斷了月流的話,他勾了勾唇,指尖自然地從月流的臉上滑到他的耳后了。
他感受到指尖下起了一縷雞皮疙瘩的皮膚,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月流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臉都這么敏感,他身體僵硬地等待祁星撥弄好自己的發絲,才若無其事地用手揉了揉臉,想要把那種酥癢的感覺搓掉。
但是臉好像越摸越燙,月流怎么都平靜不下來,腦子里也暈乎乎的。
祁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拉到一側,他幾乎要貼到月流臉上,“臉都搓紅了。”
月流想掙脫時卻發現祁星的手指十分靈活地鉆入了他的指間,并且緊緊地扣住。
兩人的手在水下十指相握。
溫度還在攀升,月流的身體都軟了下來,他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傻傻地愣在原地。
他本來就背靠著石頭,被祁星逼得退無可退,就像是圈在了對方的懷里。
膝蓋碰到了對方的腿,肢體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布料的阻擋。
月流偏過頭,躲開祁星直勾勾的目光,想張開嘴說話,卻連發出一個音節都有些困難。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身體里像是有電流竄過。
祁星低下頭,嘴唇擦過月流的額間,引得身下的人一陣顫栗。
他眸光閃爍,忽然松開了月流。
人也退到了安全的距離。
月流有一瞬間的失神,手指下意識地彎曲,卻只是輕輕地勾過了祁星的掌心。
他感覺自己像是突然恢復了自由,周圍重新充滿了空氣任由他呼吸。
心里卻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祁星垂著眸笑了笑,“你在挽留我嗎?”
第 79 章
月流感覺自己的腦子里好像被一股橫沖直撞的熱流填滿了。
他四肢發軟, 已經難以思考。
同時身體的溫度還在升高,腦子里一片漿糊。
“你在挽留我嗎。”
祁星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在他耳邊不斷反復響起。
“我……”月流想反駁,卻嗓子堵得難受, 怎么都發不出來聲音。
“可以幫我洗一下腹部的傷口嗎?”祁星像是什么都沒感覺到似的, 并沒有放過月流。
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地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處理一下你親手造成的傷口。”
祁星壓低聲音, 湊近月流的耳邊, 月流只感覺自己像是被對方整個包圍住了一般。
他的聲音讓月流耳朵里都能感受到酥癢, 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
指尖驟然傳來的光滑觸感和線條紋路更是在讓月流升溫。
太近了。
他們靠得太近了。
月流感覺自己都能聽見胸口劇烈的心跳聲,像是在猛烈撞擊他的耳膜。
他的渾身都在極速升溫, 變得滾燙, 敏敢。
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惹得他那塊皮膚變得酥麻, 戰栗。
祁星看見月流渾身通紅, 眼神都失去聚焦了,有些擔憂地伸出手想扶一下。
沒想到他的手剛剛虛扶在月流的腰后, 那段被溫泉水跑得滑膩的軟肉就貼了上來。
月流如同失去了骨頭一般軟綿綿地仰翻了下去,如果不是祁星還攔著他的腰,他就完全沉下水里。
祁星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后就笑出了聲。
堂堂喪尸王,竟然被自己羞得暈了過去。
祁星只能無奈地彎腰,勾起月流的腿彎, 將人抱上了岸。
*
月流慢悠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移動。
他有些疑惑地睜開眼, 看見了祁星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
暈過去之前的記憶猛地竄入了腦海中。
“你在挽留我嗎?”
“處理一下你親手造成的傷口。”
簡單的幾句話, 自己竟然是被人調侃得暈了過去。
雖然也有溫泉的原因,但是說出去真的很丟人 。
也不知道祁星是怎么看他的。
一想到自己現在還在對方懷里, 就更加羞恥了。
月流有些裝死的閉上眼睛。
他已經無顏面對對方,只等找機會逃跑,再也不以這幅模樣出現了。
“是不想下來嗎?”頭頂上忽然傳來祁星的聲音,對方像是無辜地疑惑道,“為什么醒了還要閉眼呀。”
月流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睫毛顫了顫,像是剛剛睡醒一般睜開眼。
好在現在祁星沒有看向自己,不然他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算了。
月流緩了緩,耳根還是通紅。
但是他已經可以強裝鎮定,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輕咳了兩聲,“可以放我下來嗎。”
祁星沒說什么,只是停下腳步,輕輕地將月流放了下來。
頭頂的風盾還在擋雨,身上也因為泡過溫泉或是在祁星懷里,不是那么冷了。
和祁星拉開了一點距離,月流才感覺呼吸不是那么困難。
兩人沉默地往回走去,月流腦子里什么都沒想,全部是恢復體型后見到祁星的一點一滴。
他腦子里揮之不去的那個震驚的表情,還有對方一步一步的試探和接近。
真的只是一見鐘情嗎。
月流腦子里閃過一個猜測。
他們的晶核相連……如果月流自己帶著記憶回到了這個時空,祁星會不會也是呢。
月流之前做的夢,和腦海里閃過的片段,似乎也都是祁星前世的記憶。
他都能看見,沒理由祁星看不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那也……太可怕了。
祁星死也能記得他成年后的長相。
那么他到底知不知道小月就是他。
月流感覺自己的腦袋亂得像攪在一起的麻繩一般,他有些不愿意接受這個現實。
祁星如果真的有前世的記憶,那他們不應該是仇人嗎。
為什么要這么親近他。
為了或許他的信任再殺了他嗎?
但是,月流現在的實力不強,對方也看得出來,為什么不直接動手,要繞這么大一圈呢。
月流越想越出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到了祁星的臉上。
這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到了。”祁星忽然出聲,他沒有看月流,而是看著前面的駐地。
月流被叫得回了神,下意識道, “這么快。”
“因為我抱著你走了很久了。”祁星笑了笑,自然地拉過月流的手朝著前面走去。
月流任由對方拉著,將剛剛滿腦子的疑問都暫時壓了下去。
就當對方有記憶吧,不然怎么會連異能的使用方法都帶了回來呢。
自己也是傻……在看見祁星這么早就會這樣使用風系異能的時候,就應該猜到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逃離對方。
再用小月的身份回來。
那樣相處起來很輕松,很自在。
回到簡易的帳篷里,李叔已經在火堆的灰燼了用火熱了些紅薯。
對于他們在山里待了兩三天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十分珍惜的滾燙美食了。
戚遠婷手里舉著一個很小巧的紅薯,剝開了一半的皮,團子正在一點一點多啄食。
眾人和祁星打了聲招呼,見兩人雨衣沒了,關系好像還更親密了些,也沒問什么。
包括之前哪怕月流捅傷了祁星,但是看了祁星的態度,他們也自覺的一個字沒問。
吃烤紅薯的時候,祁星還特意剝了上面的皮才遞給月流。
月流雙手捧著這顆大紅薯思索了一下。
之前李叔給他剝皮,祁星還看不過去來著。
所以,祁星應該是不知道小月和月流是同一個人吧。
好像祁星只有對自己本體格外積極。
難不成他的記憶不全面,只有當時自己救了他教會他的記憶?
可是這也說不過去,那時候的小星星只是一個沉默寡言又靠譜的少年。
不像現在這樣,花言巧語,各種用語言試探他。
變成了一個討人厭的狡猾人類。
等大家都吃完晚飯,樹林里的天也已經黑了。
本來就下雨烏云密布的,這里黑得似乎很早。
李叔把火里剩余的木材拿出來,撲滅了火放在一邊,“早點休息吧。”
戚遠婷起身,轉身走向他們的車里。
她突然停下了步伐,轉頭對祁星道, “明天進山,我可以一起嗎。”
見祁星看了過來,戚遠婷連忙解釋道,“我是覺得,如果有爸爸的蛛絲馬跡,我可能更容易發現。”
“可以。”祁星臉上還是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只是遇到危險,我不一定能顧得過來。”
“沒事的。”戚遠婷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看起來已經準備好了,她摸了摸懷里團子的腦袋后才離開。
月流已經自己上了車,坐在里面閉上眼睛睡覺,只等著半夜起來跑路。
耳邊傳來關門的聲音,隨后祁星在他旁邊坐下。
兩人中間隔了有十多厘米,大半夜逃跑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周圍完全黑了下來。
聽著身邊規律的呼吸聲,月流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安心,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等他被搖醒的時候,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
月流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祁星,才意識到自己又錯過了逃跑的時機。
他閉了閉眼,安慰自己,沒事,機會多的是。
今晚不行還有明晚,總有一天晚上他能醒來。
清晨的雨還是細細密密的,和之前沒什么變化,天空只是亮了一點。
連續幾日待在這樣壓抑的空間里,確實讓人不太舒服。
祁星給李叔交待完事情,李叔給了一個小包裝了食物和何軒種的水果讓他們帶上。
祁星接了過來就打算。
團子吵著鬧著想一起,還是戚遠婷帶到一邊去說了幾句悄悄話才安撫下來。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總之團子乖乖蹲到李叔肩膀上準備目送他們。
前面的河道上只有一條破舊的索道,中間的木板還掉了不少。
很多木板還因為長期淋雨而腐朽了。
站到木橋前面,月流低頭看著波濤洶涌的河水,有些腿麻。
他變小后還能自己回來嗎,這看起來不能過啊。
“你先走,我在后面看著。”祁星開口安撫道。
但月流壓根不想走第一個,可又不好意思讓戚遠婷一個女孩子打頭陣。
無奈之下,他被趕鴨子上架似的伸出手拉住旁邊的鐵鎖。
然后才踩上第一塊木板。
見沒什么動靜,月流才大著膽子站了上去。
正在他打算走第二步的時候,河面上的氣流帶著整條鐵鎖晃了晃。
月流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瞬,下意識地想要蹲下身子。
但是一想到所有人都還在后面看著,他咬咬牙又堅持住了。
得虧沒有人催促他,月流一步一步地向河對面走去。
只是橋上的人畢竟無法保持同步,加上越到中間,橋晃得越厲害。
月流都感覺自己要站不穩了。
偏偏前面還有兩塊木板已經明顯不能承重了。
他需要跳過去。
這個距離可能對普通人來說很困難,但是對于他們有異能的人是很輕松的。
問題就在于這里太晃了,哪怕可以跳得更遠,也可能會一腳踩空。
他一想到那個場景就幾乎要暈厥,哭喪著臉回頭看向祁星,“我可不可以不去了?”
祁星挑了挑眉,目光越過他看見了那塊空缺,有些了然道,“我抱你過去吧。”
“……”月流沉默。
不得不在丟人,和跳不過去踩空后嚇得丟人之間做出選擇。
第 80 章
河面上時不時有風吹過, 此時吹來的風稍微大了些,就導致索橋搖晃得厲害了起來。
月流還在糾結,身后同樣有些害怕的戚遠婷忍不住催促道,“我快站不住了。”
月流咬咬牙, 聲音隱忍道, “麻煩你幫我一下。”
但他萬萬沒想到, 祁星會一臉無辜的看向他 , “怎么幫。”
月流對他的心機心知肚明, 但卻又無法戳穿, 只能閉了閉眼,一臉生無可戀地說“抱我過去。”
話音剛落, 月流就被祁星攔腰抱起, 他的姿勢紳士而又溫柔, 并沒有讓人覺得不適。
月流側頭看見腳下的風景, 祁星的動作很快,足尖輕點離地, 索橋便搖晃得不是那么厲害了。
本以為會在過去那塊大縫隙后就被放下來,沒想到祁星壓根沒停,保持著輕松的步調繼續向前。
下方湍急的河水快速掠過,月流光是看著都有些腿軟,無意識地抓緊了祁星的手臂。
對方幾步就到了河的對面。
因為他的腳只輕輕觸碰落腳點,所以索橋全程都挺平穩的, 還沒有風吹得搖晃。
到了河對岸,祁星倒是沒有過多猶豫地就將月流放了下來。
這讓月流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抓得很緊, 人落地了, 手還捏著對方。
他連忙收回手,動作快得像被燙到了一般。
戚遠婷還站在原地, 她也過不去那個空缺。
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祁星轉身抬了抬手,在空缺的地方形成了一塊風盾。
戚遠婷愣了一下,心領神會地踩了上去。
這可比走橋穩當多了。
她快速跨過去,然后扶著鎖鏈走向對面。
月流看了看戚遠婷腳下平穩光滑的風盾,又看了看祁星,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玩他呢。
過了這條河,他們繼續向前走去。
霧山里并沒有太多這樣不方便的地方,后面的路都走得比較順利,幾人便匆忙地光顧著趕路,并沒有過多在路上逗留。
戚遠婷也沒能發現一點關于她父親的蛛絲馬跡。
月流延伸出自己的異能探測前方的情況。
在霧山深處也有不少的晶核跡象,但前方似乎有幾個規律性巡邏的喪尸。
月流想起之前他們殺掉的兩個巡邏喪尸。
那冒牌貨的能力分明已經像喪尸王一樣了,可以控制喪尸,為什么他死了這些喪尸還在有規律的活動呢。
這山里是否有其他的存在,在操控這些喪尸。
月流有意引導祁星跟著他繞了一下小路,從側面的坡頭上,能夠比巡邏的喪尸更早發現對方。
以祁星的觀察力,不用他提醒,就輕易地注意到了那兩個巡邏的喪尸。
但是這次他沒有和之前一樣直接動手,而是皺眉看著其中一個喪尸。
月流和戚遠婷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祁星注視著的那喪尸露出了半張側臉。
臉型輪廓頗有些眼熟。
月流有些猶豫地道,“何軒,的哥哥……?”
難道不是已經死了嗎。
還是說,基地的失敗品其實是變成了喪尸?
那為什么會在霧山。
帶走影小姐的空間異能者也在霧山帶走過月流。
天使之翼組織似乎和霧山的喪尸有很大的聯系。
“你知道喪尸王是如何控制手下的嗎,如果有喪尸要叛變呢?”祁星盯著那人,卻是突然開口對月流說的話。
月流愣了一下,想說不知道。
但是,如果按照他的推理,祁星確實有前世的記憶,那么這句話可能真的是單純在問他這個問題。
畢竟自己一模一樣的長相,沒什么好試探的。
想到這,月流便裝模作樣地道,“我猜喪尸王可以控制喪尸回答問題吧,但前提也得察覺到不對勁才會問出關鍵的問題。”
不然他前世就不會被雪兒騙了。
雖然可以通過問話來獲取真實信息,也可以靠控制他們的行為達到絕對服從。
但是,也并不是沒有漏洞可鉆的。
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祁星起身跳下山坡,在沖向巡邏喪尸的同時,身側的風刃直接射殺了旁邊的那只喪尸。
而疑似何軒哥哥的喪尸則是在意識到來者實力的同時,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他還不忘在身后催生了數條藤蔓,來阻擋祁星的視野。
植物系異能,相似的長相。
這喪尸的身份,幾乎是確認了。
祁星的風刃源源不斷從身側憑空出現,隨后輕易地撕破了對方的屏障。
那喪尸回過頭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風刃沖著自己飛來。
他臉色一變,緊忙停住腳步,風刃齊刷刷扎入了他前面的土壤里。
仿佛只是在攔著他。
就在喪尸后怕的這么點時間里,祁星拿著新鮮地藤蔓,順手將喪尸捆了起來。
月流見這么快就抓住了,也跑出來查看情況,戚遠婷自然是緊隨其后。
祁星回頭看了一眼,便等月流就位了才開口,“你認識何軒嗎?”
那一臉頹色的喪尸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抹亮光,隨后立馬蓄起了淚光,“你們……知道我弟弟?”
月流的眉尾跳了跳,他覺得這反應,有些奇怪。
像雪兒咬死投喂自己的親生母親一樣,人類變成的喪尸是沒有生前的感情的。
那喪尸見沒人搭話,也不尷尬,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小軒現在,還好嗎?”
“挺好。”祁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心凝出一道尖銳的風刃,“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喪尸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祁星這樣的反應。
但他識趣地看了眼漂浮在眼前的風刃,臉上的表情恢復了無奈,還帶著些與何軒描述中不同的輕浮,“當然是在上班了。”
戚遠婷和月流對視了一樣,都發現了這個喪尸的古怪。
他確實沒有何軒描述中的貼心大哥哥的模樣,但也不像是普通喪尸那般沒什么人類的情緒。
已經頗有后期月流身邊的高級喪尸那般的風范了。
像是有著與生前完全不同,獨立的人格,會偽裝成人類時的模樣騙取同情,也會在發現失敗后擺爛亂回。
祁星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細節,但他沒有繼續盤問,而是話頭一轉,直接道,“帶我去你們的老巢。”
擺爛的喪尸精神一振,用看弱智的眼神掃了他們一眼,隨后嘴巴子噼里啪啦地念叨了起來,“不是我說,你提了何軒又不繼續深聊,然后又擱這突然讓我帶路,你知不知道我帶過去我就死了啊,我還不如現在就死呢。”
祁星睨了他一眼,語調里滿滿的冷漠,“那就現在死吧。”
“啊等等等等。”喪尸連忙舉起手,祁星甚至都還沒凝出風刃威脅他,“那我帶過去,可要保護我哦。”
祁星沒說話,那喪尸大概是覺得祁星實力不錯,有機會把他們老巢端了,竟然還有些積極主動了起來。
這就更奇怪了。
喪尸們一般也不會對控制他們的喪尸產生厭惡這種情緒。
祁星給他解開了身上的束縛,只是簡單地捆了雙手,便讓喪尸在前面帶路。
喪尸也沒有逃跑的意思,起身就毫不猶豫地往一個方向走去。
月流警惕地用異能感應了一下,這個方向倒也有很多晶核痕跡,但和他一開始感應到的并不是同一個方向。
他覺得有些奇怪,便也更加小心了。
喪尸一邊走著,一邊悠閑地哼唱著人類的流行歌曲,走路的姿勢也吊兒郎當,非常有自己的個性。
月流對這個喪尸多了些好奇心。
正想著,那喪尸便轉過頭來看了他們一樣,搭訕一般地道,“你們叫啥啊,我叫何淵,是何軒的親哥哥,你們到底和何軒啥關系。”
“見過而已。”祁星開口道,他不知出于何種目的,竟然真的和何淵聊了起來,“他為了幫你報仇,主動去基地了。”
何淵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嚯,這么著急來和我做同事?”
祁星見他不裝了,倒也不意外。
這個何淵的性格似乎已經很完善了。
“有機會還真想見見我的親弟弟啊。”何淵感嘆道,看這眼神倒是很真情實意。
只是不知道想見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一路上何淵都在聊有的沒的,祁星都懶得敷衍了,他一個人也說得津津有味。
時不時還看向月流非要他應兩句。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出了老遠。
“噥,前面就要到了,你們自己去吧。”
何淵停下腳步,抱著胳膊,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他清秀的臉上掛著賤兮兮的笑容。
“能突破這個陷阱,我再帶你們去老巢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