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亮懸掛在空中,澄澈的天空沒有云層的遮擋,秋日來臨,夜晚刮起了陣陣涼風。
“拿到了?”
“當然。”
陰影中走出一道人影,布滿縫合線的臉龐、灰藍色的頭發(fā),異色的雙瞳。
若是有咒術師在場,必定會大吃一驚,畢竟這可是擁有智慧的人型咒靈。
“你要行動了?”灰藍發(fā)的咒靈疑惑地歪了歪頭。
“嗯。”
……
海面泛著粼粼波光,一陣又一陣的海浪拍打著沙灘。
“他、在搞什么?”火山頭狀的咒靈迷惑地望著不遠處站著的清瘦青年。
說話的正是特級咒靈——漏瑚。
“%#*#%?%#?*”
頭上長著兩只角的高大咒靈——特級咒靈·花御嘰里呱啦地回答著。
“……”
聽得懂,但只有一點。
漏瑚選擇轉頭看向對面灰藍發(fā)人形咒靈:“真人,他在搞什么鬼東西?”
“他要行動了。”真人臉上浮現出笑容。
為了復活兩面宿儺,他們和這個詛咒師合作。對于這個神秘的術師,他們了解的并不多,對方深不可測、行跡神秘,大多時候都游走于幕后。合作了這么久,對方一直都在強調時機還沒到,不愿意出手行動。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個詛咒師學到了那些人類的惰性——擺爛。
但是,擺爛一時爽,一直擺爛一直爽。
連帶著他們這些強大的咒靈也差點被人類的這種惰性所腐蝕,真人憤恨地想著。
呸,人類就是惡心。
還好,這么久了,對方終于有所行動了。
夜空中的月亮是如此巨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墜落地面,夜風吹過青年額頭上的頭發(fā),露出了一條黑色縫合線。
此人就是那天和海藤瞬在電車上交談的陌生青年,而他的真實身份正是術師——羂索。
解開封印,赤色似怪物狀的手指顯現出來。羂索嘴角特意舉起看了看,這是他讓真人特意取回來的,為的就是今晚的行動。
作為存活了千年的術師,他的敏銳度不是一般術師可以比肩的。算計了這么多年,沒想到還是出現了變數。
從各個方面來說,是個驚喜。
他彎腰蹲下將手指放在了地面上,以手指為中心,四周折射著銀光,隨著羂索慢慢起身望去,地面竟用水銀刻畫了一個巨大繁雜的法陣。
只見他緩緩抬起手臂,堅定地開了口。
“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
純銀與鐵,與基石訂定契約之大公。
涌動之風以四壁阻擋。關閉四方之門,
從王冠中釋放,在通往王國的三岔口徘徊吧。”
隨著他的吟唱,一陣莫名的狂風卷起,地上的法陣也發(fā)出強光,羂索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等待受肉還是太慢了。
英靈殿不受時間限制,召喚出來也是巔峰狀態(tài),加上類似‘束縛’的制約。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怎么選,腦子本腦·羂索當即選擇彎道超車。
不同于那邊的強光,這邊的海灘上卻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模模糊糊中,幾個奇形怪狀的咒靈圍著一小堆篝火坐著。
勁風拂面而來,真人仰頭看了看頭頂大得離譜的月亮,轉過頭去,羂索那邊像是打了舞臺聚光燈一樣。
“為什么變成了晚上?還有這月亮……”
這月亮憑什么只照羂索一個人?!
異色雙瞳充滿了疑惑和不滿,他轉頭望向正在翹著觸須玩小火苗的特級咒靈——陀艮。
這里是陀艮的領域「蕩韻平線」,領域內的場景全部都依照他的意志形成的。
一直以來,陀艮的領域一直都是白天,今天卻意外地變成了夜晚。
“氣氛噗~”
陀艮的章魚小觸須飄起,開心地指了指那邊被‘月光’眷顧的青年。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總覺得這樣做羂索會很高興。
“……”
詭異地從那張臉上看到了‘快夸我’的意思,真人冷漠地移開了視線。
“#%##%#”
嘖,還真得到了。
真人依舊不懂現在的咒靈和人類到底都怎么了?
……
“汝之身軀居吾麾下,吾之命運寄汝劍上。
應圣杯之召,若愿順此意理,且應吾之召喚。
于此立誓。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惡之人。
汝為三大言靈纏身之七天,
自抑止之輪而來,天秤的守護者啊——!”
剎那間,狂風停止了下來,法陣中央空空如也,注入咒力的儀式絲毫沒有反應。
羂索緩緩舉起右手,黑色的眸子沉了下去。
果然還是不行嗎?
上次的談話被迫打斷,他總覺得還是缺少什不少關鍵點,經過這次的試驗,果不其然。
為了他的計劃,他換過不少身體,也見證了時代的變遷。不同于咒術界那些迂腐的老木頭,羂索對于各種新知識都抱著樂觀的態(tài)度。
再怎么努力爭做時代新青年,羂索也是千歲老人的里子,也面臨著所有老年人都面臨的難題。
比如,搞不懂年輕人的潮流,比如,躲不開各種詐騙。
好在,這兩樣,羂索都占了。
或許看個漫畫或是下載個反詐中心就能避開的事,但一心一意搞事業(yè)的千年術師還是就這樣著了道。
可憐的是,渾然不知自己被騙的羂索還蹲在地上認真復盤著細節(jié)。
————
兩天后,東京郊外。
不遠處山巒起伏,林立的樹木郁郁蔥蔥,晨間的霧氣還未完全散去,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在林中投下斑駁的光影。
平坦的瀝青路邊長滿了不少的青苔,一道身影在林間穿梭著。
海藤瞬停下了腳步,微微抬起頭,帽檐下不遠處的樹林間別墅的鐘塔尖映入眼簾,他拿出背包里的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口。
那是烏丸蓮耶的一棟別館。自從那天告別今井裕紀后,海藤瞬花了幾天時間查找符合她所說的研究所可能所在的地址,查了好幾天,他終于發(fā)現了這棟可疑的別館。
逐漸靠近別館,海藤瞬慢慢意識到這棟別館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與其說是別館,這更像是一棟縮小版的城堡,海藤瞬不禁發(fā)出了驚嘆。
“先首領的生活過的太奢侈了。”
自己過得這么紙醉金迷,都不給員工漲工資,真是小氣。
烏丸蓮耶在海藤瞬心中的形象一度跌到谷底。
熟稔地翻過高墻,繞過修剪得很干凈的灌木叢,沿著鵝卵石的小路來到大門前。海藤瞬伸出手放在了金屬門把手上,時間過去了幾秒,隨著咔嚓一聲,鎖被打開了。
海藤瞬有些緊張,輕輕地推開了這道沉重的大門,悄聲溜了進去。
正中央是環(huán)形樓梯,鋪滿紅色地毯的大廳,墻壁上懸掛著不少的油畫。
莫名的,一股奇怪的感覺似乎在他指引方向,海藤瞬離開大廳謹慎地往深處探去。
彎彎繞繞的走廊里尋找著,最終,他在別館深處走廊的一面墻壁面前。
“怎么會是死路?”
海藤瞬皺著眉環(huán)顧著四周,他抬起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墻壁,忽地,從墻體中傳來一陣細微的振動。
“咦——”海藤瞬驚得往后退了兩步。
只見高大墻壁緩緩移開一條露出半米縫隙,后面是一條通道,里面黑黢黢的,看起來很深的樣子。
感、感覺要出事。
伸頭地探了探幽深的通道,海藤瞬咽了咽口水,現在的情景和他看的恐怖片里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
而他,儼然就是那個作死的主角。
害怕雖然害怕,但是來都來了,海藤瞬從自己的小書包里掏出了萬能的核能小手電。
“不會有事的!”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海藤瞬選擇勇上去。
往下走了一會之后,海藤瞬停下了腳步,這里是一個半封閉的空間,拿著手電晃了晃,他發(fā)現了地面上有被水泥澆筑的痕跡。
海藤瞬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伸出右手地抓住把手,往上一提。
撲面而來的灰塵讓他皺著眉撇過了頭去,顛了顛手里的重量,將手里的水泥封蓋放在一旁的地上。
咳嗽了兩聲,他將面前的灰塵揮走,看清了被封住的通道。
——是一道直徑不到1米的垂直的井道,井壁上焊著簡陋的梯子。
在井邊呆呆地蹲了幾分鐘,海藤瞬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認命爬了下去。
這條井道還是像沒有盡頭,不知道往下爬了多久,海藤瞬終于看到了井道的盡頭,他興奮地直接跳了下去。
徑直順著小道沒走多久,他驚訝地發(fā)現前方竟然有微弱的燈光。
——是電梯。
電梯上方閃爍著紅色的燈光,金屬質的電梯門緊緊地關閉著,一旁的按鍵也還亮著。
“還能用耶!”
海藤瞬驚訝了一瞬,伸手按下了按鈕,走進了與這里格格不入的明亮電梯內。
電梯合上門開始緩慢地下行著,他好奇地東張西望著,耳邊是電梯運作發(fā)出的沉悶的聲音。
“叮咚——”
電梯門緩緩打開,海藤瞬緩慢地睜大了雙眼,即使早就知道了這里可能是研究所,但是他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一下。
隨著生人踏入,研究所的照明系統開始運作,天花板上的燈管一盞一盞亮起,無限延伸的走廊像是沒有盡頭。
海藤瞬走入走廊,好奇地左顧右盼著。整個研究所都是冷冰冰的白色,走廊兩側似乎是特殊材質的玻璃保護起來的實驗室。
不過,實驗室的玻璃門緊緊關閉著,桌上的資料擺放得整整齊齊,設施也非常完備,完全不像是被放棄的實驗室。
那股直覺越來越強烈,海藤瞬回過神來,加快腳步,徑直往深處的房間走去。
逐漸,眼前出現了一到道瑩瑩綠光,海藤瞬加快了腳步。
“在這里。”
房間內的綠色強光透過玻璃門穿透了出來,海藤瞬的目光移到旁邊小小的設備上。
他想也沒想便走了過去,液晶屏幕亮起,他輸入了今井裕紀告訴他的密碼。
“滴——”
實驗室的玻璃大門緩緩打開,海藤瞬抓緊自己的書包,緩慢地走了進去。
這間實驗室顯然是研究所的核心,不似別的實驗室的透明可見,這間實驗室被白色的墻壁封得死死的。
大廳中央放著一個裝滿了液體的培養(yǎng)艙,四周放著不少的設備和儀器。
不過,海藤瞬的注意力并沒有在這些東西上,小臉寫滿了震驚。
蘊藏未知力量綠色寶石正懸浮在半空,晶瑩剔透的晶體內部流動著不明物質,寶石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
這就是烏丸蓮耶一直替他守護著的,蘊藏強大力量的寶石——panalize!
慢步走到了大廳的中央,他試探性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綠色寶石緩緩落墜落到了海藤瞬的手中。
十八年前,darkreuion趕盡殺絕,被迫離開身體的他在異世界作為普通人生活,想一想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現在,他這次回來,他要一步一步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自認為拿了回國復仇劇本的海藤瞬適時勾起了nike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