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六十一章
“譚軍長去縣政府開會了, 估計明天早上才能回來。”程有青剛看完感染報告，這時沈闊從外面進來道。
喪尸病毒在傳播過程中，會受環境, 化學物品，感染者身體狀況等因素不斷變異和進化。
這兩年，喪尸病毒共進化了1200個變異毒株，患者感染后, 可能會出現幻視幻聽, 嘴唇發麻，手腳麻痹等癥狀, 這種都是在S1的基礎上進化的, 居民們只要注射S1疫苗，理論上不會有任何問題。
全球的喪尸病毒看似控制住了, 但病毒進化依舊是懸在居民脖子上的利刃。
上一世的歷史線中，S2病毒出現的時間為2136年十二月五號, 地點為龍古西北的一個羊圈里。
現在過去了一年，這一年里, 國家一直關注著國內的動物群體, 更是給各地疾控中心和畜牧站下達文件，要求各部門嚴格監管動物群體的異常情況, 這一年國內沒有發現S2病毒，國外也沒有S2的新聞。
就在大家以為病毒經過蝴蝶效應，不會按原有時間線進化時，前天下午, 國家疾控中心收到緊急上報：大原縣內發現了新型喪尸病毒, 已有五百多人感染。
“剛才實驗室那里來電話，這個變異毒株可以通過血液, 飛沫，直接接觸這些方式傳播。人類感染后不會立即死去，但在動物群體中的致死率很高，一切都符合S2的特征……”程有青非常的憤怒，她感覺喪尸病毒就像潛伏在暗處的獵人，想盡一切辦法給人致命一擊。
她揉了揉眉心，看向沈闊：“青云海那邊怎么樣了？”
青云海是龍古東北部的一個領海。兩個月前，[我的城市]正式升級為[我的國家]后，系統任務就一直處于更新中。趁著這段時間，他們整理了一下系統。
現在除了系統建筑，還有[我的發財樹]和[海洋工廠]兩個道具。
[我的發財樹]之前是一粒種子，現在長成了一棵小樹苗，預計半年以后才會結果。[海洋工廠]是建造龍星市區的任務獎勵，使用條件：20平方公里海洋。(宿主領海范圍內)
沈闊名下有500W平方公里海域，龍古院研究后，決定在青云海激活海洋工廠。
這段時間沈闊一直呆在青云海附近，此時聽完后十分無奈：“用不了，系統提示領海等級不足。”
之前系統建筑都是直接使用，現在升級到[我的國家]，各項標準提高，[我的國家]要有一定進度了才能使用。
“有得就有失。”程有青知道這些事情急不得，兩人聊了一會兒，她見沈闊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間道：“你先去休息會兒？”
沈闊是七小時前到達龍星的，到了后就直接跟生物組來到大原縣，生物組打算收集一些一手資料，沈闊則是看能不能觸發系統任務，現在過去了兩小時，這里顯示沒有觸發點。
“行。”沈闊坐了一天的車，也沒有強撐著。
第二天九點，沈闊睡醒后，譚明章回來了一趟，又去縣政府處理工作了。此時程有青已經換好防護服，扔給沈闊一套后道：“情況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這里最先感染的是一頭母牛，可能通過種牛自配傳開的。”
“第一只牛是從哪感染的？”沈括一邊換上一邊問。
“不知道，生物組和疾控中心正在調查，不過不好查，國外那邊已經有相同病例了。”
半小時后，沈闊和程有青等人來到了醫院，現在縣醫院外面已經拉上了警戒線，普通病人在東區，S2感染者在西區。
“程院士，您好您好！”縣醫院的領導們已經接到通知，非常熱情的在外面等著。
“我們過來收集一些數據，很快就弄完的。”程有青示意大家不要太隆重，直接帶隊來到了西區。
“醫生，我們這是什么病啊？用皮炎平和息斯敏能好嗎？”
“我的胸口從前天就開始疼，用不用做一個胸透？”
“胃有些難受……”
……
現在感染病人已經上升到了七百多人，病人太多，很多人都被安排在了走廊上，大家難受的不斷哀嚎。
程有青面色嚴肅，來到了最近病房。
病房里有兩個病人，大家都穿著防護服，盡可能的離對方遠一些。其中一人聽到動靜，看到程有青后立馬坐了起來：“程院士？”
他這兩天一直關注國內醫療和生物領域的新聞，確定對方是程有青后，準備起床握手，又想到了自己的病，有些悻悻的坐下：“我這個病會傳染，不能離的太近。”
“沒事，我們都穿了防護服，你們不是絕癥，會好的。”程有青很有親和力的寬慰道。
“我在養殖基地上班，這段時間也沒去過其他地方，不知道怎么感染了……”一床病人是孫科，他聽到后瞬間繃不住了。
三天前，他從青青奶牛公司回來后，把將軍牽回牛棚。誰知對方突然興奮的橫沖直撞，他們費了好大力氣才安撫住，然后不到三個小時，將軍口吐白沫，突然死了。
養殖基地的工作人員懵了，還沒等他們反應，他突發胸口發悶，被帶到了縣醫院檢查。
這里跟他同一癥狀的患者非常多，現在網上猜測他們食物中毒，也有傳染病感染的，現在他希望是食物中毒，千萬不要有什么幺蛾子了……
“沒事，會好的。”程有青又安撫了幾句，接著卷起對方袖子，認真觀察手臂上的紅疹，其他工作人員在一旁拍照記錄。
在接下來的兩小時里，沈闊和程有青又走訪了其他病房，這期間不斷的有患者被送過來，大家都有紅疹胸悶，胸部和腹部不適等癥狀。
生物組總結，又和實驗室那邊的數據做對比后，中午十二點，龍古院發布公告：【經調查，大原縣疾病居民感染的為S2新型喪尸變異毒株，此毒株人畜共患，在動物群體中有較高的傳播性，紅疹到身體不適的發作期為3~5天……】
公告里面詳細梳理了大原縣感染經過和感染居民的詳細癥狀，這個病毒只能靠自身免疫力緩解，暫時沒有特效藥品。
“臥槽！是喪尸病毒？”
“會不會死啊。”
……
這個公告發布后，#S2變異毒株##新的喪尸病毒##人畜共患#等話題瞬間登上熱搜，每個熱搜后面都有一個【爆】字。
“之前接種的疫苗還管用嗎？”有網友恐慌問。
“S1疫苗可以有效的阻隔S1病毒的飛沫傳播，暫無法阻隔S2病毒。”官方實事求是道。
“感染后會變成喪尸或者死嗎？”
“S2病毒為喪尸病毒的變異毒株，感染后不會立即死亡，但會出現皮膚紅疹瘙癢，內部器官逐漸衰竭等癥狀，感染后會伴隨著極大疼痛……”
網友們剛開始不了解‘極大疼痛’是什么意思，他們點擊了大原縣醫院的視頻——
“太難受，感覺肚子像火燒一樣！”
“很癢！”
“胸悶……”
……
視頻里的患者非常難受，有不少人直接用鋼絲球撓胳膊，胳膊上全是一道道血印子。
“看著好疼……”網友們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了疼痛。
大家根據官方新聞總結了三點：1，S1疫苗無法阻隔S2病毒。2，S2人畜共患，人類和動物都有可能感染。3，動物感染后100%死亡，人類不會死亡，但會逐漸的器官衰竭，直到死亡。
“現在大原縣封了，應該不會傳到外面吧？”有網友抱有期待道。
事實證明，網友們的期待落空了——
在接下來的一周里，龍古廣寧，云川，長貴等省份相繼爆發了S2病毒，這個病毒像之前的喪尸病毒一樣廣泛爆發，國家還沒有全國范圍的一級管控，但各省已經嚴格排查，禁止大規模的人員流通了。
除了國內，桑克，埃坦亞，墨爾克等地也爆發了S2病毒，這個病毒沒有S1致命，但傳播速度非常快。
居民們陷入了新的恐慌，一月九號，科瓦迪發布新聞：即日起，科瓦迪將對全國范圍的貓狗，牛羊，野生動物等進行撲殺。一些經濟性家畜只能在特殊的基地養殖，科瓦迪為了減少S2傳播，將禁止一切哺乳動物在公共場所出現。
“科瓦迪？這個名字好耳熟。”
“是不是病毒剛爆發時，舉行萬人祈福的那個國家？”
“當時萬人祈福，有一半人都喪尸了……”
……
網友們都被這個新聞弄懵了，大家以為這會像之前一樣成為一個國際笑話。但在他發布的兩天內，除了龍古埃坦亞等，并沒有其他國家出面譴責。
一月十二，桑克墨爾克等三十五個國家發布‘動物優化’新聞。
動物優化的核心內容跟科瓦迪的一樣，這些新聞發布后，有不少國家立即響應。
第062章 第六十二章
“一月十五, 莫迪克派遣三十艘直升機和五十輛武裝卡車對密歇爾斯大草原的動物們進行撲殺，這是全球近百年最大的一次野生撲殺行動……”一月十六上午九點，廣寧省中山商場的一個咖啡廳里, 林明皺眉看著最新的國際新聞。
林明今年三十七歲，貓狗寵物店店主。上星期S2病毒爆發后，市里面的寵物店和貓狗市場直接叫停，臨近市區額的寵物店禁止喂養動物。
“我的店是封閉管理, 不會傳染出去的。”林明對關張沒意見, 但他店里三十只寵物，一時不知道怎么處理。
“現在特殊時期, 你要為大家考慮。”工作人員無奈道。
就這樣, 他只能暫時關店，店里的三十只貓貓狗狗暫時安排在了郊區的院子里。
“你現在在《動物雜志》工作, 能不能找找關系，把這些文章發表一下……”林明鋪墊完, 拿出一沓文件遞給面前的女子道。
女子名為趙欣雨，兩人大學同學, 她畢業后在《動物雜志》里當動物攝影師, 現在任雜志社副主編。
“我不是不想幫你，S2的傳染率太高了, 我們不適合發表任何和時政有關的文章。”趙欣雨翻了翻林明的文件道，這是一個3000字的長文章，主要呼吁居民關愛動物，這在當前的局勢下有些異想天開。
“這不是時政文章, 感染和密接的動物們可以處理掉, 我們是呼吁大家不要把所有動物當成洪水猛獸，就像密歇爾斯的撲殺行動, 這是不合理的……”林明說的‘我們’是當地的一個動保協會。
“我們雜志社的文章影響不到密歇爾斯。”趙欣雨道。
“我知道……”林明組織了一下語言：“現在全球都在進行動物優化行動，我們沒有動物優化，但已經有村子和城區開展了流動動物驅趕，這種政府只能建議無法強硬管控。我們沒必要一刀切，大家可以給這些動物們做試紙，或者集中在一個基地……”
趙欣雨打斷：“怎么集中？集中期間的成本怎么算？后續喂養怎么算？集中基地里面要是有動物感染，傳染給其他動物怎么辦？”
“我們可以嚴格看管，成本這塊兒眾籌……”
“集中期間，要是有動物傳染給人類了怎么辦？”
林明想要反駁，最后像泄了氣一樣：“唉……”S2病毒人畜共患，要是動物病毒傳染給人類，確實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
“我們不是學生了，你要知道，人類的生命是高于一切的。”
“嗯……”
趙欣雨說完，咖啡桌的氣氛非常沉默，現在S2的傳染率高，咖啡廳里也沒什么顧客。
兩人轉移話題，聊了會兒近況，林明問：“你為什么不當攝影師了？”他和趙欣雨認識十五年，大學期間，趙欣雨非常喜歡攝影，只是在工作的第三年放下了攝影機。
趙欣雨笑了笑：“升職了，沒必要拿著機器滿世界跑了。”
兩人又沉默了三秒鐘，這時林明的手機響了。
“稍等。”林明對趙欣雨抬了抬手，接著接起電話。
“我知道了，稍等，我現在過來！”林明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他掛斷電話后，立即拿起外套：“寵物基地出事了，我過去一趟！”
兩人已經結過賬，趙欣雨見狀后連忙跟上。
“去大龐村。”
“您好，去大龐村……”
……
林明是坐地鐵來的，他現在要去大龐村，這里沒有直通大龐村的地鐵，現在下雨，他一連攔了五輛都沒有空車。
“我開車來的，是東郊的大龐村嗎？我送你過去！”這時趙欣雨開車停到他面前。
“謝謝！”林明顧不得謙讓，直接打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大龐村距這里二十二公里，趙欣雨定好導航，順著最近的路開去。
半小時后，兩人來到大龐村外的一個院子里。
“這些動物怎么處理？”
“全打死？”
“會不會不太好……”
……
院子里傳來幾道男聲，中間還夾雜著貓狗的嗚咽聲。
林明心里咯噔了一下，連忙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此時貓貓狗狗的籠子被集中到了一塊，籠子前面站著一群中年男子，這些人手里拿著木棍板磚，一副想下手又猶豫的樣子。
“你們在干什么！！！”林明直接大喝。
“你是這里的負責人？”一個中年男子看到林明后問。
“是，你們在干什么？”林明連忙上前查看，這些籠子雖有暴力砸過的痕跡，但好在貓貓狗狗們沒事，他懸著的心落了一半。
“我們是大龐村委會的，你們怎么在這養貓養狗啊？不通知村委會？”
“抱歉，這個房子是我租的，我不知道要通知村委會。”林明確定對方身份后，態度也稍微軟了。
“這里不讓養啊，趕緊搬，趕緊搬走！”
林明雖心有準備，聽完后還是咯噔了一下：“我這個院子全封閉的，按照國家要求每天消毒，先不搬行嗎？”
“不行！這些貓貓狗狗要是感染，傳給其他村民們怎么辦？趕緊搬啊。”
最后經過協商，他要在三天內把貓貓狗狗全部搬走。
“抱歉，耽誤你時間了。”村民們離開后，林明抱歉的看向趙欣雨。
“你接下來怎么辦？”趙欣雨問。
“先想想辦法吧……”他雖說著想辦法，但現在市里面不讓養，村里不讓養，他一時也沒有頭緒。
“我這幾天不忙，跟你一起找找房子吧。”趙欣雨道。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兩人走遍廣寧的大街小巷，他們預算充足，但進度非常不理想——
“不讓養啊。”
“不能養貓養狗！”
……
有的房東在聽到兩人要弄動物基地后，直接掛斷電話。
S2人畜共患，他們非常理解房東的態度，最終經過不斷打電話和實地考察，他們終于在五十公里以外的大山里找到了一個老房子。
“這里能養寵物，但要注意傳染病毒，千萬不能把他們放出去，你們也要按時體檢……”房東是附近村民，他雖然同意出租房子，但心里還是非常擔心的。
“我知道，等寵物們都搬過來后，我會住在這里，沒事了絕不出門，就算出門了也全套防護。”林明非常感謝道。
“行！”雙方簽完合同，房東把鑰匙給了他。
“真打算在這長住？”趙欣雨問。
“對，搬過來后就不離開了。”他跟房東的話不是隨便說說，他既然愿意照顧這些寵物，就已經想好了各種風險和自己應付的責任。
“嗯。”趙欣雨點頭。
中午十二點，兩人整理好文件，在附近的一家小吃店吃飯。現在金花草已經在全國種植了，他們吃的是金花草米線，味道非常不錯。
林明吃了兩碗，隨手刷了刷新聞，他看了兩眼，接著皺眉關了。
“怎么了？”趙欣雨問。
“外面又有動物撲殺了。”現在S2病毒鬧得沸沸揚揚，國內這邊有國家管控，暫時沒出什么危險，但國外動物撲殺鬧得沸沸揚揚，他看的鬧心。
趙欣雨知道林明心軟，她想了想問：“你之前是不是問我，為什么不當攝影師了？”
“對，我記得的你上學的時候非常喜歡攝影，還希望以后能參加國際性的攝影展，為什么不當攝影師了？”
上學期間，趙欣雨不管去哪兒都會帶著攝影機，身邊的同學朋友都知道她喜歡攝影。在進到《動物雜志》時，她更是連發了三條朋友圈，后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的朋友圈里不再由攝影相關的文章，也不再更新攝影作品了。
“你記不記得28年，我被派到索爾克，做了一期關于叢林動物的紀錄片……”
那是核污染泄露的第三年，當時全球正處于糧食危機，她要跟雜志社拍一期以‘核污染后的動物們’為主題的紀律片，根據安排，拍攝地點為索爾克的安第斯雨林，那是南半球的一個中型國家。
他們跟對方協商好后，就長途跋涉的過去了。
核污染后，全球動物死亡和變異情況非常嚴重，他們在那里呆了一個月，原以為會拍攝一些動物變異生存的影像，但拍攝最多的不是變異生存，而是當地居民拿著獵槍，陷阱，手榴彈……他們用盡一切辦法的進入雨林捕殺獵物。
這些獵物有成年獅子，蟒蛇，剛剛出生的斑馬……這已經超出正常的獵殺范疇。
“你們不擔心生態失衡或者動物種族滅絕嗎？”當時趙欣雨初出茅廬，實在忍不住的問道。
“現在的生態還不夠失衡？”一個小伙正乘著吉普準備狩獵，聽到后哈哈大笑：“要說起生態失衡，你應該去指責埃坦亞的核污染泄露，或者墨爾克那些資本大國們，我手里的獵槍只是想保護我的家人，為我的家人們提供食物而已。”
他說完后上下打量了趙欣雨：“你是龍古人？”
“是的。”
“你應該感謝你有個好國家，即使這么困難，你們每個公民也有糧食補助，而我們很多人都找不到食物。”
“你們可以向政府申請……”
“政府已經沒有多余的糧食了，正在默許我們打獵。”小伙兒見趙欣雨眼里流露著天真，繼續道：“你不用同情動物，我想告訴你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
“看到我手上的獵槍了嗎？”男子指了指手中的槍。
“嗯。”趙欣雨點頭。
“我們是高等動物，主宰者這個星球的一切，現在我們想活下去，所以去獵殺這些不會使用工具的動物們，這很正常。等有一天你們遇到同樣的危機，你要相信，你們會同樣拿起獵槍的。”
“我們不會的。”趙欣雨皺眉。
“不，你們會的。”
這件事過去了十年。也是這件事后，她不能在心平氣和的拍攝動物畫面。她以前感覺拍攝是一種享受，現在總感覺攝像機是另一管獵槍。
她以前認為獵槍男子太殘忍。現在S2病毒出現，有更多的人拿起了‘獵槍’，她不知道以后的局面會怎么樣，或者等病毒不斷擴散，自己也會成為拿槍的一員。
“怎么了？”林明見趙欣雨陷入沉思，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
“沒事。”趙欣雨定神后問：“你說S2病毒會在動物群里不斷進化，然后威脅全人類嗎？”
“不知道……”現在很多國家都在進行動物優化，他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樣子，只希望人和動物不要徹底對立，要不然會是全球的災難。
第063章 第六十三章
“二月三號, 墨爾克德羅納州通過動物撲殺法案，法案中表示，即日起, 德羅納州將禁止貓狗，豚鼠等一切家庭寵物，家庭寵物不再受墨爾克財產法保護。”
“二月五號，德羅納圣帕尼廣場舉行萬人反撲殺游行, 此行游行共造成27人死亡, 55人受傷。”
“二月十號，科威娜國通過全民素食法, 將禁止食用豬肉, 牛羊肉等一切肉產品，這是全球第一個禁止食用肉類的國家……”
……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 全球都是病毒有關的新聞。
“生物院稱，S2病毒僅在人類和哺乳動物群體傳播, 禽類和昆蟲暫無感染風險。”
“2月12號，龍古院再次強調, 各地政府需嚴格遵守《動物防疫法和傳染病防治法》, 切勿損害飼主們的合法權益。”
“病毒加強，文明不能倒退！請全體居民遵紀守法, 切勿做自然界的‘獨裁者’！”
“國家將嚴格打擊動物管控過程的中違法行為……”
……
國家這段時間連續發布了七條公告，居民們擔心動物傳染，但也能感受到國家對動物管控的重視。
“2月14日晚，羅海物業同小區業主李某因入戶撲殺問題發生劇烈沖突, 此沖突造成李某右腿骨折, 物業相關人員全部拘留……”十五日上午，廣寧中央大廈一個簡約的辦公樓里, 趙欣雨認真的刷著最新新聞。
現在距寵物基地搬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里，國家雖然嚴格管控，但有地區零星出現‘XX寵物撲殺’‘XX沖突’等新聞，這些每條都會引起居民的廣泛討論。
“這個新聞我看了，業主家養了一只金毛，S2爆發后一直關在家里，昨天有人聽到狗叫投訴了，物業上來撲殺，一來二去就發生爭執了……”助理小陳正在整理文件，十分八卦的說道。
“這個是違反《動物防疫法》吧？”趙欣雨問。
“違反了，現在國家管的嚴，這個物業完全是頂風作案，也不知道有沒有嚴格培訓……”這段時間有不少地區因缺乏法律意識，在動物管控過程中暴力執法，各地政府都是嚴厲打擊。
他感覺這個小區物業完全是作威作福慣了，辦事兒不長腦子。
“確實。”趙欣雨笑了笑。
“趙主編，有市民偷跑進了廣寧動物園，可能在投毒，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這時有工作人員過來匯報情況。
“什么時候的事？”趙欣雨放下手中的工作。
“五分鐘前，人還在動物園。”
“去！”
這里距廣寧動物園三公里，趙欣雨披上外套，路過小陳時敲了敲桌子：“跟我一起去，你再喊兩個人。”
“好嘞！”小陳最喜歡這種外出工作了。
十分鐘后，趙欣雨四人來到了廣寧動物園，此時，動物園門口已經停了五輛警車，有不少路人紛紛朝這邊打量。
“情況怎么樣了？”趙欣雨走向門口的動物園主任道，他們是《動物雜志》，之前合作過很多回。動物園主任剛趕過來，有些氣喘吁吁的回：“有人在獅虎園投毒，工作人員和警察們正在里面搜索。”
“獅子和老虎有沒有事？”
“沒事，投的時候被發現了，現在還在園子里。”
他剛才看過工作人員發來的視頻，投毒者是一個身材瘦小，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趙欣雨跟著主任進入內部園區。
十分鐘后，投毒者在一個垃圾桶后面被找到了。
“就是這個人，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根電棍和三瓶農藥。”警察把的投毒者押到了園區辦公室，一個警察依法做筆錄——
“怎么溜進來的？”
“東門墻上翻進來的。”男子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見跑不出去，只能配合著做筆錄。
“為什么要來動物園投毒？”
“我擔心這里的動物傳染，想為市民們做一些貢獻。”
警察皺眉：“知不知道自己在犯法？”
“我還沒有實施，獅子老虎都還好好的。”
“光想毒老虎獅子了？有沒有傷害其他動物？”警察繼續問。
“不算傷害吧……”男子顧左右而言他。
“有沒有？！”警察意識到了不對勁兒，直接呵斥！
男子正猶豫著要不要說，動物園對講機響了：“羊駝園出狀況了！”
眾人迅速趕到了羊駝園。
咩——
咩咩——
此時羊駝園里有兩只羊駝身上有皮毛被燒過的痕跡，這些痕跡雖然淺，但是很明顯的新傷。
“怎么回事！！！”警察立即揪住男子的衣領。
“我不知道會這么嚴重……”
“這里有東西！”這時一名警察在附近的草叢里翻出一個玻璃瓶——
這是一個化工硫酸瓶，上面有重度化工硫酸的標記。
……
“太惡劣了，正常人誰會想到用硫酸潑動物！這不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完全是一個潛在的犯罪分子！”半小時后，回雜志社的車子上，小陳坐在后座暴躁的罵著。
“我沒犯法！我在保護市民安全！”他們剛才找到硫酸瓶后，對方先是尷尬，接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反駁。
“去你媽的保護安全，你怎么不去潑病毒？專挑軟柿子捏啊。”羊駝飼養員直接給了他一腳。
“太惡劣了！”小陳自認為性格冷漠，但男子舉動根本不是正常人做出來的！跟對方相比，他都感覺自己散發著天使光芒。
“都是病毒鬧的，我們群里有個人回老家，就摸了摸狗，感染了。現在活是活著，聽他講，S2病毒感染后渾身疼，根本不是人受的。”一個攝影師說起八卦。
“狗傳染給他的？”小陳問。
“不知道，反正他感染沒多久，狗也感染了，沒救回來了，群里那人哭的還挺傷心。”
“哭了？”
“養了七年，肯定哭。不過有人分析，應該是他傳染給狗的，反正病毒人畜共患，誰也不知道哪個傳染給哪個了。”
四人雜七雜八的聊了一圈，這時趙欣雨的電話響了。
“有其他消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趙欣雨說了兩句后掛斷，接著看向豎起耳朵的三個人：“動物園那邊打來的，剛才警察詳細盤問了一遍，那個男子年前來過動物園，因特價票的問題跟這里工作人員有過沖突，這次是特意過來的……”
“臥槽！報復動物園啊。”小陳繃不住了，他之前還感覺對方的行為太偏激，沒想到不是‘保護市民，而是借著這個機會蓄意報復啊。
當天晚上，#廣寧動物園#的事情登上話題榜。
“麻了，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就算有感染，動物園都暫停營業，也不容易傳染出來吧？”
“有可能傳染給飼養員，飼養員再傳染到外面。”
“感染了直接上醫院，哪能那么容易傳染給他啊。”
……
這段時間全是人與動物的新聞，還沒等網友們廣泛討論，另一個話題也登上榜單：#羅海業持長棍沖向物業#。
羅海業主是昨晚撲殺爭執中的李某。在昨晚的爭執過程中，金毛因被物業人員打了兩棍，腿骨折了，李某也因腿傷進入了骨科醫院。
他今早包扎好后迅速出院，同時收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毛毛瘸了。
毛毛是金毛的名字，這是一只家養七年的老狗。
“毛毛瘸是瘸了，好在沒什么大事，想開點兒。”身邊朋友怕他沖動，勸解道。
“沒事。”業主表現的非常冷靜。
他冷靜的去警局做筆錄，冷靜的檢查毛毛傷口，冷靜的去其他醫院檢查……
大家都認為他想開了，直到晚上十點，他一個人拿著棍子沖向物業。
“去你媽的！老子的狗都居家養一個月了，每天試紙檢測，怎么感染？”
“狗感染六小時后就死了，它活的好好的，你們還打”
“我去你媽的！”
……
羅海業主是個暴脾氣，拿著棍子直接把物業砸了。
“我看視頻了，砸的非常干凈利落。”
“我們村有個養牛場，村委會擔心牛感染，想讓他把場里的牛都處理了，牛場老板氣的要跳河，被人攔下來了……”
“現在寵物矛盾，養殖場矛盾挺多的，真要說起來，還是這個病毒太惡毒了，哪也能鉆。”
“牛還行，聽說國外現在雞都不讓養了，怕S2在飛禽里面傳染。”
……
現在龍古和埃坦亞等國實行的相對溫和的動物政策，但大多數國家實行的動物優化，網友們在關注國內新聞的同時也關注著國際局勢，依照現在走向，動物優化的風波可能持續擴大。
第064章 第六十四章
“收拾好了沒有？要出發了！”
“好了, 我這就出門！”
……
三月七號，索爾克國南部的一個村子里，徹麗穿著一套洗掉色的迷彩裝, 背著一個雙肩包，風一樣的從屋子里跑出來。
她爬上門口的敞篷吉普車，把書包抱在前胸，喘了口氣, 看向副駕駛上的克里斯：“我們今天要去哪里？”
克里斯叼了根煙, 熟練地翻著手機地圖：“去安第斯雨林東部，那里地形復雜, 過去狩獵的人應該很少。”
克里斯今年三十三歲, 身材精瘦，要是趙欣雨在這里, 一定能認出來，對方正是十年前向她展示獵槍的冷酷小伙兒, 十年過去，克里斯一直在這片土地上從事狩獵工作, 徹麗是他女兒, 今年八歲。
“到了叫我。”徹麗點了點頭，從背包里掏出一本童話故事書。
“看的什么故事？”克里斯隨口問。
“《胡迪和莫莉》。”
《胡迪和莫莉》是一本描寫動物團結友誼的故事書, 這跟他們現在做的事情不符，克里斯撇了下嘴，倒也沒說什么。
現在車子上有五人，車子啟動后, 克里斯翻了翻最新新聞——
【三月五號, 佐治州小鎮發現了三只感染奶牛，經病毒傳播后, 現小鎮已有七十五人感染……】
“佐治州？是不是徹麗外婆那里？”司機大胡子聽到后問。
“對。”
佐治州離這里七百二十公里，他早上出門時，妻子正跟那邊通電話。
“嘖嘖，政府之前規定要關閉所有農場，這家農場要負全部責任了……”
“應該吧。”
現在網上都說佐治州的奶牛感染了附近村民，但他從徹麗外婆那里得知，這里一周前就有人感染了，真要說起來，更像是村民們傳染給了奶牛。
一小時后，車子到達安第斯雨林東部。
“到了？”徹麗第一個下車。
“戴好帽子口罩，遇到大型動物一定要向大人們求助，不要逞能……”克里斯幫她戴好帽子道。
安第斯雨林是索爾克最大的熱帶雨林之一，為了減少動物病毒傳播，現在政府允許他們在雨林里捕殺動物，這些動物尸體可以交給政府換取酬勞，徹麗是他的女兒，他現在出門一直帶著她。
“我知道。”徹麗把故事書放到背包里，接著像小大人一樣從包里拿出一把小型獵槍。
“走吧。”克里斯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
十分鐘后，眾人到達雨林里面。
安第斯雨林以前是神秘和死亡的象征，自從核污染泄露后，這里的動植物大批量死亡，一些動物們一眼就可以找到，完全不足為懼。
他們剛進去，就見到不少動物尸體，這些動物有餓死咬死，也有感染S2病毒死亡的——動物感染S2病毒后，會在六小時內死亡，它們的尸體會變成一個病毒培養皿，尸體上的病毒會通過蚊蟲，其他動物啃食等方式傳播，也是因此，各國都在竭盡一切辦法的進行動物優化。
眾人進來后直接搜索獵物。
“聽說科瓦迪那邊放火燒林了，我們也可以直接把安第斯燒了，這樣動物優化的更快一些。”大胡子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打趣。
“是個好辦法，不過真放火燒了，這里的木頭和植物都會死去，我們也會失業。”索爾克是全球最大的木材出口國，不到萬不得已，政府肯定不會放火燒林。
“確實……”大胡子點頭認同，接著突然舉槍，朝最近樹上開了一槍。
砰！一只猴子落地。這是一只眼鏡猴，身材干巴巴的，他用試紙試了一下，確定對方沒病毒后，暫時放到用來裝尸體的網袋里。
這只眼鏡猴是今天狩獵的開端，這槍打響后，在接下來五小時里，眾人又相繼獵殺了不少野生動物。其中最大的是一只成年黑熊，這只黑熊可能三天沒有吃東西，他們隨便開了幾槍就倒下了。
克里斯從小跟著父母狩獵，以前最喜歡看動物們在獵槍底下掙扎。以前的熱帶雨林是綠色的，生機勃勃的，現在則是死氣沉沉，他感覺自己不再是獵人，只是在機械的舉槍開槍。
下午三點，他們剛獵殺完一只猴子，身邊突然傳來窸窣的聲音。
眾人警惕回頭。
這是一只三個月大的小鹿，它好奇的看向眾人，接著像引路一樣迅速跑開。
五分鐘后，眾人跟著它找到了鹿群，說是鹿群有些不準確，這里只有三只鹿：小鹿，被野獸夾夾住的母鹿，一只體型消瘦，有長長鹿角的公鹿。
“太漂亮了！”眾人驚嘆的看向公鹿。公鹿鹿角長約兩米，長的非常漂亮勻稱——他們當了一輩子獵人，見到最長的鹿角也只有一米五左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鹿角，就像雨林里的精靈。
小鹿舔了舔母鹿傷口，滿眼希冀的看向克里斯等人。
顯然，它第一次見到獵人，想請求他們幫忙掰開野獸夾。
嗷嗷——
和小鹿的天真無邪相比，母鹿在地上劇烈掙扎，想要快速掙脫野獸夾，公鹿則渾身警惕的站在小鹿和母鹿面前——它們知道面前這群人不是好人。
“我們現在怎么辦？”大胡子舉了兩次槍又放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
小鹿似是不明白的現在的氣氛，朝克里斯等人叫了兩聲，它的眼睛很亮，仿佛在說：求你們幫幫我們。
克里斯看著這三只野鹿。他想起七歲那年，他家院子里跑來一只卷毛豪豬，那只豪豬毛刺很亮，跟小鹿的眼睛一樣天真明亮。
砰！
他正在思考怎么做時，空氣中傳來了一道槍響。
嗷！母鹿和公鹿明顯急躁——
小鹿的右腿受傷了。
它的腿上多了一個彈孔，眼睛里還維持著受傷前的天真和疑惑，仿佛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中彈。
嚶！
三秒后，小鹿感受到疼痛，不斷哀嚎。
克里斯連忙轉身，此時徹麗正維持著舉槍的動作，槍口還冒著煙。
“你為什么開槍？”克里斯不知道怎么表達現在的心情，剛才的場景太溫馨了，他沒想到徹麗是第一個開槍的。
“為什么不開槍？”徹麗非常奇怪的問。
【人類是星球的主宰，動物為人類提供經濟和食物。】這是她從小到大學習的理念，她認為自己開槍很正常。現在除了經濟和食物，動物還有可能威脅人類安全，所以她的舉動就更加正常了。
兩小時后，眾人沉默的回到吉普車上。剛才徹麗開槍后，他們的心情非常復雜，大家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可能是心中少有的善念作祟。他們幫小鹿取出子彈，包扎好傷口，又把母鹿的野獸夾掰開，一家三口行動自由了。
至于以后的……只希望這三只鹿自求多福了。
上車后，克里斯見徹麗翻起了故事書，開口問道：“你喜歡小動物嗎？”
“喜歡啊。”徹麗回答的不假思索。
“為什么會開槍呢？”克里斯繼續問。
“我剛才回答過了。”徹麗不知道對方為什么一直問這個問題。
“如果剛才的小鹿是胡迪，你還會開槍嗎？”胡迪是《胡迪和莫莉》中角色，是一只聰明的狐貍。
“會！”徹麗喜歡看故事書，不代表她不會殺動物。
克里斯讀懂她眼中的意思，他想開口指責，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徹麗出生在大災難以后，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物競天擇，從她拿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對所有動物的憐憫。
他以前不認為自己的教育有問題，現在想，為了活下去，變的冷酷無情，扼殺一切憐憫是正確的嗎？
“其實就算把動物們全殺了，也沒用吧？”這時大胡子在旁邊道。
熱帶雨林的老虎是哺乳動物，下水道的老鼠也是哺乳動物。兩相比較，他感覺下水道老鼠的危害更大。但老鼠殺的完嗎？
他想了想，就算人類全死光了，老鼠們也還會活著，這些道理他們明白，各國的決策者們也都明白。大家放任動物優化，與其說是預防病毒，更多是找個由頭發泄心中的憤懣。
大家發泄了兩個月，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
“現在全球的動物優化太妖魔化了，院里面擬了一些動物條例，打算明天去聯合國一趟。”同一時間，龍星基地，譚明章揉著眉心道。
大原縣的S2病毒爆發后，國家考慮過動物傳染問題。對于動物傳染，國家一直遵守著《動物防疫規定》，對感染和密接的動物人道處理，沒有感染的嚴格管控，像是養殖場，家庭寵物這些實行每天自測，居民的合法財產不受侵犯。
這些制定起來容易，但真要實施起來矛盾重重，他這段時間一直幫各省處理動物管控。國內局面相對穩定，但全球正彌漫著各種動物優化，這是對全球生態的嚴重破壞！
“在想什么？”譚明章說完后，發現沈闊一直看著窗外，看樣子是走神了。
“沒什么……”沈闊定了一下回神。
他確實走神了，他在想第二世——
第二世沒有動物優化，也沒有大面積的動物撲殺，原因非常簡單：S2出現時，全球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口感染了，那時很多國家都分崩瓦解，大家都在對抗喪尸，即使有動物感染，也是直接處理，根本沒有多余精力進行專業化的動物撲殺。
這一世S1疫苗和喪尸箱提前出現，全球喪尸控住了，但人和動物的矛盾也直接放大。現在各種養殖場矛盾，寵物矛盾，動物優化，本質上是人和動物的矛盾。
‘動物有可能傳染給人類’，單這一條，人類就有理由拿起手中的武器。
“還在想動物優化的事情？”譚明章似是看出沈闊的想法問。
“現在的局面還算穩定，就怕病毒惡化，居民們需要一個發泄口……”沈闊學過生態學，知道動物優化是明顯不對的。
現在國內在國家管控和國內輿論引導下，人和動物整體上相對和諧。他是擔心時間長了，局面會越來越不好控制。
“只要社會沒有亂，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動物優化完全是不符合病毒防控和自然發展規律的，針對這一情況，龍古也致電過其他國家。
很多國家也都明白這個道理，但大規模的管控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而且，他們需要用‘動物優化’來轉移一下國內的矛盾和壓力，所以才會這么放任。
“外交部會在這次聯合會議上提出溫和管控的理念，我們管不了其他國家，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譚明章拍了拍沈闊肩膀，提醒他不要在這些事上耗費心神。
“我知道。”沈闊深吸口氣，打開系統界面。
宿主姓名：沈闊。
任務加載：87%。
自從[我的城市]升級為[我的國家]后，就一直處于加載中，看樣子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沈闊認真處理龍星工作，兩天后，一個新聞震驚全球：科瓦迪國因極端動物優化，導致蛇鼠兔子等動物大面積死去，蟲蟻缺少天敵，科瓦迪國南部鬧蝗災了，這次蝗災來勢兇猛，科瓦迪已有三十萬畝的農田受災，這場災情會在一個星期內蔓延全國。
“這么猛！”
“這次蝗災是從放火林那邊開始蔓延的，我還是第一次直觀感受全球的生態影響！”
“現在的動物優化完全是為了政治統治，太滑稽了……”
………
現在除了龍古，也有不少國際網友反感動物優化，這是近十年最糟糕的政策。
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
三月十五, 周明月等人來到聯合會議大廳。
“周部長，好久不見！”德威特在大廳門口徘徊，見到周明月后立即迎上來。
周明月是龍古外交部長, 德威特是墨爾克外交部長，兩人一直是外交場上的老對手。
“德威特部長，好久不見。”周明月極有社交禮儀的握手，兩人最后一次見面還是去年七月。
“我代表墨爾克政府非常感謝龍古對墨爾克的S1疫苗和喪尸箱的技術支持, 要不是有龍古的技術支持, 全球喪尸局面會變的非常恐怖，我們也不可能有這場會議……”雙方寒暄后, 德威特直接給龍古戴起了高帽, 他這段話已經打了無數遍腹稿。
“這是任何一個文明國家都會做出的選擇，無論人與人還是人與自然, 我們都應該團結在一起。”周明月若有所指的笑道。
“要看具體情況……”德威特知道對方在借機敲打最近的動物優化。
墨爾克是動物優化的執行國家之一，這兩個月, 他們已經人道處理了三十萬只動物，這一舉動遭到不少農場主和動物保護者的譴責, 墨爾克國內不如表面上的平靜。
“會議快開始了, 我們先進去吧。”雙方寒暄后，周明月看了看時間道。
“請。”德威特很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龍古代表團和墨爾克代表團一直走進會議大廳。
墨爾克走的看似隨意, 但一直關注著龍古代表團的步伐——要是三年前，他們肯定不會關心龍古的態度，但這三年，龍古成長的太快了, 加上S1疫苗和喪尸箱和影響, 龍古已經在國際上擁有了絕對話語權。
九點五十，眾人坐到座位上后, 門口方向傳來一陣騷動——
“科瓦迪代表團來了。”
“他們的蝗蟲災害已經蔓延三十二個城市。”
“科瓦迪政府采用了直升機消殺，但沒有任何作用。”
……
此時科瓦迪代表團神色憔悴的走進會場，他們穿著本國的傳統服飾，每人都聾拉著個臉，顯然這段時間遭受了嚴重打擊。
周明月坐在龍古席位上，朝對方看了一眼后，繼續整理手上的文件。
這場會議關乎S2病毒和動物優化問題，將采用全機位的現場直播。
十點整，會議正式開始。
“這是一月到二月底的全球感染數據，這兩個月里，全球有32W人感染了S2病毒，我們累計撲殺了200W只哺乳動物，這些動物里有老虎獅子，也有跟們密切相關的寵物貓狗……撲殺的動物中，只有17W只感染了S2病毒，剩下的是我們以生存為名的一次弱弱屠殺！”
會議剛一開始，周明月就直接公布了這兩個月的病毒數據，這些是各國提交給聯合國的，真實數據會比提交上來的更血腥。
“趙主編，我們十一點有一場工作會議……”
“推遲兩小時。”
“爸爸，我們今天去打獵嗎？”
“今天不打獵了，我們看一會兒國際新聞。”
“我不知道那兩只羊駝值三十七萬，當時只是沖動才潑硫酸，能把我放出去嗎？”
“不能？我申請一部手機……現在到電視時間了，看電視也行。”
……
在周明月陳述數據的同時，動物雜志社，索爾克的村子里，廣寧拘留所……全球有近十億人都在觀看這場直播，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
“這是這兩個月的撲殺數量與居民感染對比圖，我們能明顯看出，動物撲殺數量增加后，病毒增長率并不會減少，甚至在動物撲殺的過程中，有不少人類傳染給了動物們，這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周明月說完陳述詞，又展示了病毒感染和動物撲殺的對比圖，這兩個都在呈直線型增加，兩者沒有直接關系。
“我們要是放任動物病毒傳播，動物病變變得不可控了怎么辦？”一個執行動物優化的外交員問。
“龍古不是要放任動物病毒，而是科學有序的進行溫和防控……”
周明月說到這里，展示了一系列執行策略，這些策略已經在龍古實施過了，大致為寵物主監管制，農場經營者監管制，野生部門監管制等，大家各司其職，而不是像之前的一刀切。
眾人聽到后陷入思考。龍古的提議確實是個好方法，但執行的國家非常少，原因非常簡單：這樣會增加個人和政府的成本，也考驗著個人和政府的責任心，遠不如直接優化來的簡單。
“食物，勞動力，情感寵物……人類和動物自始至終就是密不可分的，自然界的土壤和植物生長也需要動物們參與。科瓦迪的蝗蟲事件已經充分表明，人類和動物切割是非常滑稽的，我國希望各國能心平氣和，給雙方一個共處的機會……”
“什么共處機會？”
“按照剛才的提議嘗試三個月。”這是龍古的提議。
下午三點，聯合大會結束，因這場會議比較重要，各國三天后會進行投票選擇。
“呼……”動物雜志社里，趙欣雨呼了口氣。她還想著龍古的提議：全球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溫和防控。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計劃。
“趙主編，我們要不要開會？”這時小陳敲門問道。
“開吧。”趙欣雨拿起記事本后起身，她之前一直沒想好今天會議的主題，現在想了想，圍繞今天的聯合會議開一張辯論會也不錯。
“爸爸，我們不打獵了嗎？”索爾克的村子里，徹麗玩了會兒積木后問。剛才的聯合會議太枯燥了，她聽不懂。
“先不打了。”克里斯有些復雜道。他想起徹麗剛出生時，一頭金發微微卷起非常漂亮。那時他希望女兒能永遠的天真快樂，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扼殺了這份天真，讓對方變的跟自己一樣冷血無情，這不是他衷心希望的。
克里斯起來整理屋子。在收拾桌子時，看到了《胡迪和莫莉》的第一頁：“在遙遠的奧斯丁森林，住著一只聰明的狐貍胡迪，他有兩個朋友，大象莫莫和兔子安妮……”
……
“S2病毒只有近距離飛沫和密接才能感染，咱們平常多注意點兒，應該沒事吧？”
“動物感染后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么想也沒那么可怕……”
“我家是做豬肉生意的，我真的受夠了動物優化！”
……
聯合會議結束后，有不少居民探討溫和防控的可行性。
“為什么要溫和防控？直接處理多簡單！”
“現在的生態早就失衡了，也不差有沒有動物。”
……
也有一些堅定的動物優化支持者。
“警察同志，我會不會被判刑？賠不起怎么辦……”廣寧派出所里，動物園投毒者不在意現在局勢，他心里已經被害怕填滿了。
在接下來的三天里，全球都在討論溫和防控的可行性，聯合會議繼續召開。
“周部長。”會議大廳門口，德威特像之前一樣的等著周明月。
“德威特部長。”周明月微笑示意。兩人沒有多聊，現在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接下來的投票了。
十點整，聯合大會正式投票。投票內容：是否支持龍古的溫和防控。嘗試時間：三個月。
“本次出席國家：320個，參與投票國家：320個。投票正式開始！”聯合國負責人說完開場白，全場正式投票。
今天會議依舊進行的現場直播。和三天前的激烈討論相比，今天的會議沉默了很多，此時各國代表們填好意見卡片，接著按照順序把卡片投到投票箱里，整個過程就像一部默劇。
“趙姐，他們會同意嗎？”動物雜志社里，小陳一眨不眨的看著直播畫面。
他是絕對的理性主義者，他感覺國家的提議太理想化，這個別說國外，就連國內也很難辦到。
“不知道……”趙欣雨咬了咬下嘴唇，她是真的不知道，也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過了。
一小時后，投票結束。
投票結果：支持：272票。反對：27票。棄權：21票。
按照先前約定，同意國家超50%，現場的所有國家將實行溫和防控。
“四月一號起，全球將正式進行動物溫和防控處理，溫和防控期間，禁止任何國家對正常動物進行撲殺……”負責人宣布會議結果。
“呼……”
在負責人宣讀的那一刻，聯合會場有很多代表松了口氣。
電腦前面，趙欣雨同樣松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松氣，也不知道三個月以后的走向會怎么樣，但她就是感覺胸口的石頭有些落地了，或者說沒有之前那么堵了。
“德威特部長，我沒想到墨爾克會支持這個提議。”會議結束后，周明月驚訝的走向德威特。
墨爾克是第一批實行動物優化的國家之一，她以為對方會堅持自己的觀點，沒想到在剛才投票中選擇了‘支持’。
“我也沒想到。”德威特非常無奈。
周明月不解的看向他。
“上次會議結束后，墨爾克政府組織了一場選擇投票，這是一場實名制的網絡投票，我們以為大家會選擇動物優化，或者最多五五開，但是昨天投票截止，有92%的民眾選擇了溫和防控！
這是國家嚴格監管的投票，沒有人作弊，甚至有人給外交部打電話，讓外交團不要干涉的投票選擇……”德威特越說越激動，他完全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他感覺很多東西都失控了。
“既然選擇了，就好好執行了。”周明月禮節性的寬慰道。
四月一號，溫和防控正式開始。
“咱們真的要溫和防控？”四月一號上午，賽菲爾國的米歇爾大道上，杰克和薩姆大眼瞪小眼。
他們是米歇爾第三警局的警察，之前國家實行動物優化，他們每天的任務就是穿著防護服，在大街小巷里捕捉一些流浪貓狗，然后把這些動物放到專門優化車上——他們根本不想這么做，這太殘忍了。
半個月前，聯合國第二次會議結束后，賽菲爾制定了詳細的溫和防控文件。
現在國內的寵物主們已經重新做了登記，他們需要每周匯報動物的身體情況——之前動物優化后，他們以為米歇爾沒人養寵物了。誰知在政府承諾不會傷害這些動物后，第一天就有五千只動物登記！
“終于不用東躲西藏了！”
“我前段時間都是偷偷買貓糧，動物優化真是太恐怖了！”
“之前完全是野蠻人的行徑，我不敢相信這些行為居然發生在一個文明世界……”
……
居民們一邊登記一邊相互吐槽。大家登記完后，只能在規定場所帶著寵物遛彎，而且有嚴格的規定限制，即便如此，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激動，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總之，非常感謝龍古給了他們一個從中緩和的機會。
杰克和薩姆之前的工作是‘抓捕流浪動物——扔進優化車’，現在依舊是抓捕流浪動物，但多了兩項：對抓捕的動物進行試紙檢測，有問題的交給優化車，沒問題的交給動物救助站。
優化車在優化時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隨意，他們會對動物們進行統一監測，不會誤傷任何一只動物。
現在上午九點，兩人穿著防護服開始巡邏。
嗷嗷——
不一會兒，他們就在下水道里撿到一只小黑狗，小黑狗濕漉漉著眼睛，不知道為什么卡了進去。
“應該有兩個月了？”杰克直接把小黑狗拎起。
“差不多。”薩姆十分有經驗的拿出試紙，在小狗嘴巴里攪和了兩下。這是S2的檢測試紙，不一會兒，檢測結果出來，陰性。
“沒什么問題，一會兒放到救助站就行。”薩姆道。
“嗯！”杰克幫黑狗捋了捋毛，顯然非常喜歡。
“你喜歡動物？”杰克外表高大威猛，他一直以為對方不喜歡這種小動物。
“喜歡！你不感覺他們很可愛嗎？你知道動物優化的時候，我給總局里寫過多少匿名信嗎！這太殘忍了！”之前工作期間，他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薩姆聽他這么一說，終于知道兩人執行任務時，為什么有那么多貓狗從手里面溜走了……
薩姆：……
“之前國內投票時，你選的什么？”薩姆問。
賽菲爾不是桑克，墨爾克這樣的大國，但也實行了針對國內意見的投票。
“支持。”杰克回答完后問：“你呢？”
“一樣。”
“也是支持？”
“嗯。”
“為什么？”杰克十分意外，他知道薩姆跟他不一樣，對方從不喜歡寵物。
“我為什么要反對？”薩姆笑了笑。
之前動物優化鬧得烏煙瘴氣，但他相信有不少人跟他一樣，都是反對動物優化的。這跟國籍和信仰無關，而是一個普通居民的選擇，況且，大家都學過生物鏈。要是動物全死光了，土壤，植物，大地……這太可怕了！
現在全球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溫和防控，他不知三個月后的局面怎么樣，但就像是龍古在聯合會議上說的那樣。
試一試吧。
第066章 第六十六章
“我現在按時做動物檢測, 家里的貓貓狗狗都挺好的，你不用擔心，絕對符合國家規范！”
“在過去一周里, 我們農場有三只羊感染了S2病毒，不過我們發現及時，又實行的分區管理，這些病毒沒有傳播。”
“您好, 這里是動物防控站嗎？這是我在樓下撿到的野貓, 做過檢測了，沒有感染……”
……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里, 全球都是和溫和管控有關的新聞, 在各國的嚴厲監管下，一些農場主, 寵物主，普通居民們都非常配合。
“你已經違反了《動物溫和防控法》, 按照政府規定，將處以3000國際幣的罰款和三十天的拘留改造。”除了聽從命令執行的, 各國也有一些不服管控者。
“我以為它感染了！只想維護城市安全！”違法者被抓后都是極力狡辯。
“抱歉。”執法警員不聽對方狡辯, 直接將其押上警車。
“我們是獨立自主的國家，不能向龍古低頭, 不能軟弱的服從對方！”違法者見狡辯不行，妄圖挑起國際矛盾。
“你認為我們遵守《溫和防控》是向龍古示弱？”警員停下來問。
“對！”
“接種S1疫苗了嗎？”
“……接了。”
“接種疫苗不是示弱，遵守聯合國的法律就是示弱？”警員氣定神閑道：“這是聯合國通過的暫行法律，我們已經在會議書上簽字, 要遵守自己的承諾。而且, 這不是向龍古示弱，是民眾們選擇。”
《溫和防控》出來后, 有不少極端主義者向當地政府施壓，希望廢除《溫和防控》，各國政府直接拒絕——各國的決策部門并不全是目光短淺。他們之前實行動物優化，一部分原因是控制病毒，更多的是轉移大災難后的國內矛盾。
事實證明，這樣的轉移方式并不能緩解病毒危機，現在龍古提出溫和防控，加上國內民意，他們不僅要配合，還要不留余力的配合。這樣不管三個月后能不能緩解，他們的輿論壓力都會減輕。
就在這各懷心思中，七月十號，第三次聯合會議召開。
“這是這三個月的病毒感染率和動物撲殺數量，根據對比圖，病毒感染率下降了32%，撲殺數量為之前的3.5%，這些都是感染動物，總共7W只……”會議開始后，負責人直接拿出最新的數據報告，這些都是聯合國監管的全球數據。
“病毒感染率下降了？”
“怎么會下降？”
……
數據公布后，各國代表和電視前的觀眾們十分意外，全球撲殺數量下降可以理解，但S2的感染率隨著撲殺數量的下降而下降，完全不科學啊。
“動物尸體的感染傳播率是普通動物的7.3倍，聯合國調查過，之前的感染者里面，有很多都是在尸體處理的過程中感染的。”在龐大的動物尸體里面，如果有一只動物尸體攜帶病菌，那么會很快的蔓延到所有尸體，這樣病毒間接放大了千萬倍。
現在各國的高溫處理技術成熟，但動物基數太多，在撲殺，集中運輸等方面都有可能造成擴大化傳播，這樣感染者的數量自然也就高了。
“原來這樣……”觀眾們原以為動物優化會緩解病毒傳播，沒想到會擴大傳染范圍。
七月十號到十二號間，各國針對溫和防控又召開了三場會議，之前支持動物優化的居民在看到兩者區別后，也都閉嘴了：大家都不傻，現在溫和防控不管從哪方面都是優于動物優化的。
就這樣，經過三天的全球會議后，七月十三日，全球320個國家通過了《全球溫和動物公約》。
《溫和動物公約》是溫和管控的升級內容，里面除了動物管控，還有對海洋，全球植植物等方面的保護條約。
這些條約是各國共同約定遵守的，若有國家違反這些條約，除了面臨高額罰款和全球譴責，還會受到國際貿易，國際糧食，海洋交通等一系列制約，這是一份非常強硬的共同約定。
“周部長，希望墨爾克能和龍古繼續友好合作下去。”簽字前，德威特對周明月握手道。
《溫和條約》是全球共同討論的，但在討論過程中，再一次體現了龍古舉足若重的地位。
“只要我們有共同目標，龍古非常樂意合作。”周明月笑了笑。
十二點整，320個國家在合約上共同簽字，《溫和條約》除了動物管控，也將是未來日子里，全球在自然方面的指導條約。
“叮，恭喜宿主獲得星球成就：人與自然。成就獎勵：凈化之心。”
“叮，我的國家更新完成。更新內容：省份圖標，單一省份數據查看，城市圖標，單一城市數據查看……
當前任務：我的菜籃子。
我的菜籃子：豐富居民飲食結構，使全國居民擁有豐富的菜籃子。
任務獎勵：指向建筑卡X1。”
……
在《溫和條約》簽訂的那一刻，龍星基地里，系統更新。
“好，好！我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沈括正在整理文件，他還沒來及查看，譚明章接完電話后，激動的看向沈闊：“S2病毒的血清研究出來了！”
“可以治療S2患者？”
“對！”
一個月前，卡迪國南部一個農場小鎮上發生了大規模的動物感染，這場感染造成2W頭牛羊死去，當地的養殖場主和居民們損失慘重。卡迪政府在調查中發現，這里雖然損失慘重，但有一家養殖場經營的非常好。
這家養殖場養殖了五十頭大型駝鹿，每一只都油光锃亮，非常健碩。
當地政府感覺到了不對勁兒，立即組織生物部門調查。他們在駝鹿身上發現了一種跟喪尸病毒非常相近的病毒——這種病毒可能是當地駝鹿經歷了核污染變異，又經常食用當地的一種變異植物引起的。總之，這種病毒不會危害駝鹿生命，他們可以根據這種病毒研發出S2血清。
卡迪和龍古是友好國家。
現在龍古是全球疫苗研究最先進的國家，卡迪國有發現后，將這一情況告訴了龍古，之前沈闊和程有青等人曾去過一次卡迪國。大家從卡迪國回來后，實驗室陷入了夜以繼日的研究中。
現在實驗室已經通過農場駝鹿研發了治療S2的血清。除了S2血清，他們還有通過駝鹿基因找到了S1喪尸病毒抑制劑和S3疫苗的研究方向。
S1抑制劑不能治療喪尸病毒，但喪尸患者注射后，可以抑制喪尸患者對鮮血的渴望，讓他們外表恢復正常——雖然感染者還是無法思考，但行動上變的可控了。
至于S3病毒……
S3的典型特征是病毒空氣傳播。現在的喪尸病毒還沒有進展到空氣傳播，但大家一直在為可能出現的空氣傳播做準備。若S3數據跟沈闊帶回來的S3數據一樣，那么這個駝鹿基因很有可能是S3疫苗的關鍵。
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怎么了？”譚明章說完后, 才發現沈闊似是有話要說。
“系統更新了。”沈闊一邊查看一邊描述道。
“好！太好了！”現在距上次升級已經過去了七個月，這七個月里，系統一直更新, 研究組剛開始還研究怎么加快進度，但嘗試多種方法后沒有任何變化，大家只能無奈等著，沒想到著這個特殊的時刻里, 系統更新了！
譚明章開心的來回走動, 接著和沈闊直接前往生物實驗室。
“這是S2病毒的抗體血清，我們在小白鼠和感染志愿者身上試驗過了, 這種血清在感染前和感染后都可以注射, 患者注射后會出現輕微的頭暈惡心，一般三到五天可以痊愈, 痊愈后獲得S2病毒的終身免疫力，動物和人體都可使用。”生物實驗室里, 程有青指著玻璃罩里的透明試管道。
他們在S2病毒爆發后就一直致力于S2的血清研究，大家對比了120W個動植物基因, 沒有任何進展, 誰知兜兜轉轉，S2的關鍵血清在卡迪國的一個駝鹿場里。
“我們對比過駝鹿場駝鹿和其他地區駝鹿, 這家駝鹿場因地理環境，駝鹿品種，飲食結構等原因使鹿場里的駝鹿基因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不具有復制性……”程有青說到這里就有些后怕。
這家駝鹿場和駝鹿基因是特殊環境下形成的, 要是在之前的動物優化里全死了, 那么全球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或者根本找不到S2血清。
“感覺跟走鋼絲一樣……”譚明章跟著后怕。他十分慶幸卡迪國的溫和防控，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這種血清會有其他后遺癥嗎？”譚明章定神后問。
“不會。”根據生物組的模擬分析, 駝鹿血清除了最開始的不適，不會對人體造成長期副作用。
“可以徹底解決喪尸病毒嗎？”譚明章繼續問。
“不能。”
駝鹿血清雖不能徹底解決病毒，但對抑制病毒和可能出現的空氣傳播有很好的治療效果，現在這兩項正處于攻克階段，預計不久后就會有突破性進展。
眾人討論了一圈，程有青發現譚明章嘴角一直掛著笑，這個笑容看著不只是為了S2的進展高興啊。
“怎么了？”程有青非常好奇。
“哈哈，你說！”譚明章對沈闊示意。
“系統更新了。”沈闊笑著說道。
這次主要更新了三點，第一，獲得人與自然成就，成就獎勵：凈化之心。第二，系統更新后，他可以查看各個省份、城市、村莊的人口數量，環境值，發展潛力值等。比如龍星當前的環境為85分，廣寧省79分，領土范圍內一切都可以數據化查看。
第三，更新了最新任務：我的菜籃子。
“凈化之心是一次性道具，使用后可以凈化領土范圍內的所有負面環境。”沈闊看完[凈化之心]的詳細屬性后道。
凈化之心跟營地之心有一定重合，只是營地之心可以清除50%的負面環境，剩下的會隨時間不斷調整。凈化之心是一次性道具，100%清除。
“咱們的環境已經開始改善，可以先留下來做不時之需。”現在國內環境看著逐步改善，但保不準以后再來一次核污染泄漏，研究組討論后，決定先留著[凈化之心]。
“現在系統和病毒血清都有進展了，咱們整理一下，把S2的問題徹底解決了！”會議結束后，譚明章說著接下來的方針。
現在國內登記的S2患者有227W人，國外8390W人，這是當前傳播速度最快，傳染率最高的一個病毒。S2不會致人死亡，但患者感染后會非常痛苦，除了注射麻痹藥物一直沒有緩解方法。
此刻生物組已經找到了S2血清，剩下的就是全民注射，徹底消滅這場病毒。
當晚九點，龍古院公布消息：【七月十三日晚，龍古生物院已成功破解S2病毒，并研發出重組S2疫苗，S2疫苗在人體和動物體中均可注射，無長久性副作用……】
這篇文章詳細講解了S2疫苗實驗數據和服用反應，除此，文章還重點解釋疫苗的關鍵血清來自于卡迪國南部的駝鹿場，這是全球唯一一個擁有血清駝鹿的養殖場。
“臥槽！S2的關鍵血清來自于卡迪國的駝鹿？”
“全球就五十只擁有S2血清的駝鹿，這些駝鹿要是死了，全人類也跟著完了。”
“剛才查了一下，卡迪國一直執行的溫和管控，感謝卡迪政府沒有屠殺駝鹿場！”
……
在看到龍古新聞的那一刻，全球震驚了。他們想起三個月前，當初要是全球優化，也不會有現在的血清駝鹿。
“當初市政府給我發過文件，希望我能處理掉這批駝鹿，他們會給一些基礎補償。這不是補償不補償的問題，這些駝鹿是我親手養大的，我舍不得，感謝卡迪國的法律，他們沒有強制執行……”這時大洋彼岸，胖胖的養殖場主正在接受媒體采訪。
現在他所經營的養殖場已經成為了全球焦點，養殖場里的五十頭駝鹿按要求交給了政府，政府已經給了一筆不菲資金，并承諾除了實驗取樣，他們會好好的照顧這些駝鹿們，這是一個完全雙贏的局面。
“今天十三號，我們通過了《動物溫和條約》，也研究出了S2疫苗，這是一個值得載入全球史的一天！阿”有媒體狂熱報道。
“不可思議……”一些動物優化支持者和之前漠不關心的居民心情復雜，他們感覺自己應該再學一遍生態學。
“各國研究實驗表明，龍古S2疫苗擁有穩定的生物結構，可完全免疫S2病毒。這是全球醫學史上的又一創舉！”
“7月15日，龍古和墨爾克，桑克等國簽署S2疫苗合作合同、墨爾克外交部稱，人類應該謹記龍古為全球疫苗事業做出的貢獻。”
“桑克SA，埃坦亞HG等生物所拋出橄欖枝，希望與龍古共創醫學研究基地……”
……
龍古疫苗公布后，全球都是和疫苗有關的新聞。
龍古和全球的疫苗廠商們進行合作，這些疫苗會免費或者以成本價格出售給各地醫院和政府，除了感染后治療，居民和動物也可以接種預防，現在已經有動物疫苗公司生產動物專用的疫苗，這些后期會出售寵物醫院，畜牧站等地，S2的動物感染率將會突破性減少。
七月二十八號，第一批S2疫苗上市。
“嘶，嘶嘶——”
三十號上午十點，大原縣中醫院，江建平抱著被子嘶來嘶去。此時他穿著藍白條病服，臉上和裸露的皮膚上長滿紅點，一眼看去紅彤彤的十分難看。這是S2病毒的主要特征：皮膚大面積紅疹。
七個月前，大原縣爆發S2病毒后，他立刻給奶牛場全面消毒，現在奶牛場的奶牛們已經正常受孕，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非常健康。
這七個月里，大原縣的養殖場遭受了不少輿論壓力，好在政府依法管理，只對已經感染的養殖場們進行管控消毒，縣里存活的養殖場還剩1/3。
就在大家糾結要不要經營時，半個月前，龍古院發布了S2疫苗新聞，這個新聞給全縣的養殖場主們打了強心劑。
江建平高興啊。
他一高興，立即跟其他養殖場主們一起約酒，然后樂極生悲……他感染了。
這半個月里，他一直住在縣醫院的傳染病房，白天還能熬一熬，到了晚上根本疼的受不了，這段時間江琳月和徐鳳春在醫院輪流照顧他。
“我剛才在醫院門口看到了冷凍車，咱們這幾天應該就能接種。”此時江琳月抱著一盆冷水進來道，S2病毒沒有特效止疼藥，感染患者大多是通過冷敷或者熱敷的方式止疼。
江琳月放下臉盆，江建平從里面拿起毛巾擦了擦疼痛的地方，他擦完后長嘆：“以后有錢沒錢都不能生病，太遭罪了！”他住院這段時間除了刷手機就是感悟人生。
“那肯定啊，你以后要戒煙戒酒，沒事了多運動。”江琳月立馬道。
“好……”江建平只是隨意感慨，沒想到竟被閨女教育了。
縣醫院允許病人家屬探視，但必須穿嚴格的防護服，這種防護服時間長了容易悶汗。兩人聊了一會兒，江建平正準備讓江琳月回去，一個護士敲了敲門：“江建平在不在？”
“在！”他們是四人一間病房，江建平聽到后連忙道。
“S2疫苗來了，打不打？”
“現在能打？”
“對，普通人打一支就行，咱們是感染的，最好打三支，七十二一支。”現在醫院有1200名病人，江建平要是同意了，中午就可以打。
“打！”現在別說七十二，就算七百二也必須打！
“行。”護士給他做了一個皮試后離開。
一點二十，江建平正式接種。S2疫苗就跟普通的感冒打針一樣，他露出肩膀，還沒有感受就打完了。
“這個什么時候有效果？”江建平用棉簽按著針口后問。
“要看病人體質，一般一到三天就會有效果。”
“要三天啊……”江建平按最長的時間算。誰知第二天一早，他醒來后發現身上的紅疹消了一半，不癢不疼了！
“神了！”江建平徹底震驚。
“效果挺好啊。”
“我打了一針，一晚上就消下去。”
“看網上說，打第一針會有一些副作用，第二第三針就沒事了，第二針最好五天以后再打。”
“咱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
在接下的三天里，醫院都是打針治愈的消息，大家像過年一樣熱鬧。
“還是外面好啊。”八月七號，江建平打完第三針后開開心心的出院——他前天就想出院，不過他有輕微惡心，江琳月和徐鳳春擔心他身體，多住了兩天。
“咱們這次也算經歷了風風雨雨，好日子都在后面。”江琳月不會開面包車，此時徐鳳春在前面開車，她在副駕駛上笑著道。
“也不知道奶牛場能不能起來……”一說好日子，江建平擔心起自家的奶牛場。現在場里的奶牛快下崽產奶了，經歷過之前S2病毒，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賣出去……
江琳月正在刷手機，她先是一愣，接著開心道：“能起來！”
“為什么？”江建民疑惑。
“國家發文件了！”江琳月遞上手機。
手機標題：【龍古將于9月1日正式啟動菜籃子計劃，此計劃前期預撥款為10000億，龍古院已對全國菜籃子計劃做出重要指示，國家和各省將全面扶持全國農業，畜牧業，奶制品行業的均衡發展……】
菜籃子計劃的內容言簡意賅，簡而言之，國家要扶持大家種菜養牛了。
第068章 第六十八章
“徐哥, 今天又是第一呀。”八月二十二日早五點，周恒剛到檢票口，就見面徐紅旺已經抱著布包草帽在檢票口前等著。他身后是一個長長的隊伍, 每個人腳邊都是各式各樣的扁擔籮筐，這是同安縣火車站的特色：跨省賣菜。
同安縣地處長湖省東部，是當地有名的貧困縣，這里地形崎嶇, 每天只有一趟列車路過。列車為K1032, 始發站長湖省五峰市，終點站大溪省關嶺市, 中間橫跨了十二座城市。
按照國家要求, 這趟列車本應該改線或者停運，但同安縣的留守老人太多, 大家都是靠著這趟火車出門看病買東西，鐵路局充分考慮后保留了這條線路。
同安縣沒有什么經濟來源, 唯一能稱得上收入的就是種地賣菜，因此這里很多村民都會種完菜后去附近的關嶺市出售——同安縣行政上屬于長湖省, 但離大溪省的關嶺市最近, 這里也逐漸形成具有特色的跨省賣菜隊伍。
“哈哈，我哪天不是第一？”徐紅旺今年六十五歲, 他已經跨省賣菜二十年了，就跟過年去廟里搶頭香一樣，他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早早到車站后第一個排隊。
“現在鎮政府已經跟農業局簽了助農合同，您明天是不是不來了？”現在離檢票還有三分鐘, 周恒跟對方閑聊道。
“不來了, 以后把菜賣到農產品收購站就行。”
“這樣好啊，以后省的天天折騰。”
“好是好, 就是有點不習慣……”
一個月前，國家發布了扶持農業公告，大家原以為跟自己沒有關系，誰知公告的第二天，鎮政府挨家挨戶的發通知，鎮里面決定成立農產品收購站，大家以后有菜了可以直接賣給收購站。除此，鎮政府還打算在縣里建造橘子基地，把同安縣打造成一個橘子之鄉。
“這些錢怎么算？”
居民們不懂國家政策，他們只知道以前也有農業商來縣里收菜。這些農業商壓價壓的非常狠，外面一塊五一斤的黃瓜最多給五毛，而且一個月后才能結款，大家吃了兩次虧后，現在對農產品收購站這些非常警惕。
“農業站會按照市場價收購，大家把菜拉到收購站后就能結賬，不過要符合標準的蔬菜，不能弄一些老菜石頭塊的糊弄。”
“我們賣菜什么時候糊弄過啊。”村民們不滿的糾正，接著問：“是現金結賬？”
“現金和網上轉賬都行。”
“這樣好！”
……
大家沒文化，最喜歡這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且中間就算有什么貓膩，大不了重新跨省賣菜。就這樣，村民們跟政府簽了農產品合作合同，按照合同，農業站明天開張。
眾人閑聊了一會兒，這時K1032的進站消息響了。
“大家準備好身份證開始檢票，不要擁擠不要踩踏，每個人都有座兒！”周恒熟練的打開檢票閘——同安縣雖是貧困縣，但這里跟外面一樣都是身份證檢票，大家把身份證放到檢票機前，人臉識別后就可以進去。
徐紅旺檢完票后第一個沖了進去，這就像一個訊號，其他人全都磨拳霍霍的往前沖。
“不用擠，都有座的！”周恒拿著喇叭在旁邊維持秩序。
同安站每天都有一百多人跨省賣菜，大家到了關嶺站后會坐公交車前往各大菜市場，可能早些年的火車座需要搶，現在即使有座，大家也習慣拿著行李往前沖。
“唉……”周恒見村民檢完票后嘆了口氣。等農業站正式開張后，火車站以后就沒這么熱鬧了，不過轉念一想，大家跨省賣菜是為了生計，要是農業站模式可行，這完全是一個惠農助農的好福利。
三分鐘后，徐紅旺順著手機短信找到了座位——這是一個靠門靠窗的位置，既可以看風景，又能到站后第一個出去，他對這個位置十分滿意，把扁擔籮筐放好后，就十分熟練的擠到座位上。
不一會兒，車廂里的人全滿了。
“我看新聞，現在好多地方都開始種桃樹梨樹，這些水果樹還能長出來嗎？”
“不知道，之前核污染泄漏，全球果樹死了一大半，這些年一直沒緩過來。”
“要是能活了，我感覺咱們這里可以種點橘子枇杷，我記得小時候，山上的橘子非常好……”
“你今年六十三，‘小時候’有五十年了吧？”
……
火車啟動后，村民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聊天，大家大多討論最近的農業收購站和鎮政府的橘子基地計劃。
徐紅旺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一抬頭，發現對面是個老大爺，大爺看起來七十多歲，穿著白背心和一個老式的深藍色外套，他感覺對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大哥，你也進城賣菜？”徐紅旺打招呼問。
“嗯。”老大爺看起來不想說話。
“我也是，這半年不知道怎么了，地里的莊稼長的特別好，也不知道咱們環境能不能恢復到十三年前的樣子……”徐紅旺是個自來熟，他聊了一大堆，看到老人腳邊的筐子后有些好奇：“你沒帶綠葉菜？”
現在青菜油麥菜這些蔬菜價格高，城里居民也喜歡吃。因此他們這段時間進城都喜歡帶半筐綠葉菜，再配點黃瓜西紅柿的摻著賣。而現在，老大爺的筐子里全是黃瓜西紅柿，除此，外面還有一層棉被，棉被下面放著冰塊。
“不沉啊。”徐紅旺震驚了。
棉被和冰塊可以制冷保鮮，但這兩個加起來至少十斤，完全沒必要啊。
“還行。”老大爺沒有多說。
徐紅旺還想開口問兩句，不過見對方一臉不想說話，也沒熱臉貼冷屁股。
同安縣到關嶺市八十二分鐘，票價七塊五，火車距離一百三十公里。
六點三十，火車進站。
火車到站后，眾人一窩蜂的下車。大家有的背著籮筐，有的用扁擔挑著筐，關嶺火車站瞬間變成了菜市場。
徐紅旺是用扁擔挑簍的，他下車后朝后面看了一眼，此時火車對面的老人剛剛下來——對方一米六五左右的個子，身材瘦巴巴的，臉上也全是年齡上來的溝壑。此時他正用力背著一個棗紅色的背簍，這個背后高約半米，因上面的東西太重，看著要把對方的肩壓垮一樣。
“真怪……”徐紅旺感覺這個老人有些奇怪，別的不說，光背簍里的棉被和冰塊就太傻了。
“徐哥！”這時有賣菜搭子在遠處揮手招呼。
“來了！”徐紅旺連忙挑著菜過去。
他們的固定攤點是火車站南面的鑫鑫菜市場，兩人到了后，已經有不少當地的攤子開始出攤。他們之前給過市場方管理費，因此兩人非常熟練的在自己的固定地點放扁擔，接著坐到扁擔后面的石墩上，從扁擔旁邊拿出蔬菜保鮮的小水壺，一個簡單的攤子就弄好了。
“青菜怎么賣啊。”徐紅旺剛剛弄好，一個四十左右的女子站在扁擔前問。
“兩塊五一斤，這些都是提前扎好的，一捆大概一斤到一斤半。”
“稱準嗎？”
“準！前面就有市場的公平秤，你買了后可以到前面隨便稱。”
“黃瓜和西紅柿呢？”
“黃瓜兩塊，西紅柿兩塊二。”
……
女子在扁擔前挑挑揀揀后，最終買了十塊錢的蔬菜包。
七點以后，菜市場開始上人，可能是周日的原因，他們的農家菜也比其他攤子前的賣相好，不到十點，兩個人的扁擔全賣完了。
“今天太快了！”賣菜搭子數了數錢袋子和手機轉賬里錢，他出來前帶了六十斤的菜，賣了一百一十二，減去路費還能剩九十多。
“現在土里能種正常種子了，咱們賣的都是正常菜，大家吃了十年的變異蔬菜，肯定要吃正常蔬菜改善一下伙食……”
從龍星建市開始，全球的環境就像得到了‘自然祝福’一樣，樹木發芽，植物變的生機勃勃，之前只能種變異種子的土地也能開始種正常種子了，而且種出的味道根本不必大災難前的差。
也是因此，全國這半年的飲食行業都是報復性的發展，一些食品廠子逐漸復蘇，他們這半年只要過來賣菜，就沒有賣不完的時候。
十一點，兩人在附近拉面館吃飯，并且奢侈的加了一塊肥膩膩的把子肉。
吃到一半，徐紅旺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么了？”賣菜搭子嚇了一跳。
“想起對面的人是誰了！”
“是誰？”他們賣菜時，他倒聽徐紅旺說過，來的時候，他對面坐著一個背冰塊的奇怪老人。
“大樹村的鄭長貴！”
“誰啊？”
“就是上過縣里面新聞，兒子被喪尸咬了的那個……”
鄭長貴今年七十二歲，年輕時在軋鋼廠看機器，右手被鋸了一半。他右手使不上力，只能在家種地務農，是縣里面最早的一批跨省賣菜工。
結婚后，他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因病夭折，妻子死后只剩小兒子鄭飛。鄭飛從小孝順學習好，高中時還拿過縣里獎學金，后來考上了羅海學醫，畢業后在省第一醫院當骨科醫生。
鄭飛學歷好，也心疼鄭長貴，就在大家以為鄭家苦盡甘來時，三年前，鄭飛被一名喪尸患者咬傷感染了，這件事還上過新聞，聽說是為了救人被咬的……
這件事后，縣里的人一陣唏噓，鄭長貴遭受打擊后也長期宅在家里，大家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徐紅旺回想鄭長貴火車上的樣子——要不是他記性好，根本記不起對方是鄭長貴，三年沒見，對方就像老了十歲一樣。
“他來市里干什么？”兩人聊了一會兒后，賣菜搭子好奇問。
“不知道……”徐紅旺剛剛說完，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樣打開手機新聞。
8月17號新聞——
【8月20號起，居民可通過網絡、電話預約等方式申請西北喪尸基地探望名額，申請成功后，可在預約當天前往基地探望。這是喪尸基地首次居民公開……居民申請要求：喪尸患者直系親屬，單次最多三人，同一喪尸患者半年內僅可探望一次。（有特殊情況可提交表格），基地第一批探望時間為8月25號……】
徐紅旺看完后，心中所有的疑惑明了：鄭長貴要去基地看小兒子？
【X3780次列車即將進站，乘坐X3780列車的旅客請到第三檢票口檢票。】
情況跟徐紅旺猜測一樣，此時關嶺火車站內，鄭長貴抱著籮筐，認真聽著車站播報，他乘坐的火車為X3780，目的地：寧西省西林市。
這里距離喪尸基地五十二公里，是一個荒漠城市，也被居民為稱為喪尸城市。
第069章 第六十九章
“尊敬的觀眾朋友們, 我現在的位置是西林火車站門口，大家可以通過航拍視頻看到，現在一百輛基地大巴已經準備好了, 全國各地的乘客們正在陸續上車，根據官方公布，今天基地共開放了五千個名額，加上其他家屬, 今天的探望人員有12650人……”八月二十五上午, 陳潔剛剛睡醒，就聽見客廳里傳來抑揚頓挫的新聞聲。
“爸, 看新聞呢？”陳潔睡眼朦朧的出來。
“西北基地的新聞, 我看網上說，今天電視臺會進行12小時的跟蹤采訪。”
“現在有多少人感染了？”陳潔坐到旁邊問。
“三百七十二萬。”
“不是一百多萬？”陳潔嚇了一跳, 她一直以為是一百萬左右。
“咱們人口基數大，現在過去了三年, 這些控制的已經很好了，其他國家剛半年的時候就三百萬了。”
“要是S1跟S2一樣, 打一針預防就好了。”陳潔揉了揉胳膊道。
“可不是……”S1疫苗只能阻隔病毒的飛沫傳播, 無法徹底預防，現在全球還在研究S1的抗體血清。
兩人聊了一會兒, 陳潔回臥室拿了紙筆，接著坐到電視前的沙發上。
“要寫作業了？”陳潔現在高二，等九月開學了正式讀高三。
“我記一下重點，說不定明年高考題目可能考到。”這兩年的高考題目有很多都跟喪尸病毒和國家決策有關, 他們也經常學習這方面的知識。
“行！”陳父非常配合的往旁邊挪了挪。
“龍古開直播了？”
“龍古電視臺發公告了, 這次會早七點到晚七點不間斷直播，等七點以后, 可能還會有的西林市的加場直播。”
“我有個鄰居前年感染了，不知道會不會上電視。”
……
同一時間，全國有不少居民打開電視，這次會在龍古電視臺的直播頻道直播，也是喪尸基地第一次全機位面向普通觀眾。
“觀眾朋友們，今天的探望分上午和下午兩個時間段，現在上午時間段的乘客們已經按編號陸續上車了，現在七點四十，大巴們會在八點整統一出發……”
……
官方直播的記者名為楊婷，她說完介紹后，走上了最近的基地大巴。
“你們家是怎么感染的？”
“不知道，我爸封控期間出去轉了一圈就感染，已經三年了。”
“我家是去年感染的，值班的時候被喪尸咬了一口……”
……
這是一輛五十人座的大巴，此時大巴上已經坐滿了乘客，大家有的小聲交談，有的眼眶紅紅的看著窗外，有的則用帽子蓋臉閉目養神。
楊婷本想做一些個人采訪，她在車上掃了一圈后，還是拿著話筒下來。
“現在七點五十了，我們先回到新聞車上，稍后會跟著大巴隊伍一起出發。”楊婷對著鏡頭說完，示意工作人員切畫面。
工作人員十分默契的切到了航拍模式。
“楊姐，不像你風格啊。”一個攝影師收起攝像機后好奇問。楊婷是龍古電視臺的王牌記者，主持風格出了名的犀利，他以為對方會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家屬采訪，沒想到這么快結束了。
“大家一會兒就到基地了，感覺這個時候不適合鏡頭采訪。”要是三年前，她確實會不顧一切的找切入點，只是今天比較特殊，她感覺應該讓家屬們心情放松，采訪可以探望結束了再進行。
“陳導那邊沒說什么吧？”楊婷問，陳導是這次采訪的總導演。
“沒有，讓你在車上的時候好好休息，今天的采訪任務比較重。”
“嗯。”陳導既然沒有特意交代，就是認同了她的想法。
八點整，一百輛基地大巴緩緩開動。
楊婷在車上喝了口溫水，接著拉開窗簾——
西林市位于寧西省中北部，這是一個比較荒涼的縣級城市，全能大災難后，這里的風沙嚴重，很多居民都遷徙到了其他城市，西林人口從100W驟減到了7W，看著就像荒漠里的一座孤島。
西林市距西北基地五十二公里，在接下來的一小時里，一百輛大巴緩緩前行。
“我之前給基地打過電話，基地說沒法兒探望，他們怕刺激到家屬也沒有發視頻，不知道閨女怎么樣了。”
“現在心里撲通撲通的，不知道我爸和我媽怎么樣了。”
“你們是怎么感染的？”
“我爸喜歡釣魚，應該是密接了感染魚。”
……
大巴車上，鄭長貴抱著籮筐，出神的看向窗外，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荒漠。其他人有的聊天，有的通過深呼吸來緩解情緒，車廂里的氣氛既緊張，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九點整，一百輛大巴車緩緩到達。
第070章 第七十章
“這是西北基地？”
“比電視里的壯觀！”
……
眾人下車后,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由黃土壘成的城墻，城墻高大厚重，中間是一個現代化電子大門, 大門旁掛著一個白底黑字牌子：西北研究所1號研究基地。
“這些都是黃土壘成的？”一個家屬好奇的摸了摸城墻，這里的城墻非常夯實，讓他想起了《王家大院》《土木堡》這些電視劇。
“這里運輸比較困難，外墻, 地面, 員工宿舍這些都是就地取材，實驗室和患者隔離區的外墻用的黃土, 里面是專業的無菌材料。”周洋是今天的接待員之一, 聽到對方的疑問后笑著解答。
開口家屬見周洋穿著專業的工作服，他不知道怎么稱呼, 連忙手忙腳亂的開口：“老師您好！”
“您們喊我周接待就行，咱們是103組的？”周洋問。
“對！”他們申請成功后都有一個電子分組, 大家之前都是根據分組坐車的。
“103組的到這里集合！咱們集合好后就可以進去了！”周洋見人下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道。
眾人按照編號坐上專業的封閉車后, 車子開始啟動。
“西北基地是35年開始修建的, 里面有消毒區，隔離區, 生活區，咱們現在去的是消毒區。
等一會兒換上隔離服后就可以進去……”前往基地的路上，周洋為大家介紹道，他長的本就有親切感, 這么一通介紹, 家屬們的情緒稍微放松。
十分鐘后，車子到達消毒區。
“消毒區外面有儲物柜, 大家把隨身物品放到儲物柜里，換好衣服再來這里集合！”周洋帶的隊伍有三十人，大家聽完后，按照順序走進消毒間——
S1病毒只能通過血液和親密行為傳播，大家理論上不用換衣服，不過這里的喪尸基數太大，穩妥起見，大家都實行最嚴格的防護標準。
眾人進去后，周洋見隊伍最后有個抱筐子的大爺有些躊躇。
“這個筐子可以先放外面，我們會有專業人員保管，您出來的時候再帶走就行。”這個筐子高六十公分，底寬三十公分，周洋以為他放不進去，非常熱心的講解道。
“不是……”鄭長貴抱著筐子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么說，最終道：“謝謝！”
“沒事。”周洋幫著把筐子放到了一個穩妥的地方。
半小時后，眾人來到了隔離區門口，周洋給眾人一人發了一張通行證。
“咱們探望三小時，期間禁止喧嘩打鬧，每個通行證上都有編號，進去后按編號找對應的隔離間就行，找不到可以問附近的工作人員……”
他們所在的大區為K12區，里面有三千個隔離間，這些隔離間都按‘井’字型排列，一些主要干道也有路牌指引。
說話間，又有其他小組到了。
“現在十點，咱們一點前來觀光車前集合。”
周洋做完最后的講解后，眾人捏著通行證開始進場。
……
“咱們編號多少？”
“K1125。”
“應該還在前面……”
……
十分鐘后，K12區的主干道上，王月月沿著路牌尋找探望位置。王月月今年十九歲，羅海靜安區人，三年前父母因不知名原因感染病毒后，就被安排到了這里。
“羅阿姨和王叔叔只是生病了，以后會治好的。”
“你一個在家要吃好喝好，多注意身體！”
“羅阿姨和王叔叔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
她那時候讀高三，親朋好友們都勸她好好休息，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只知道那段時間渾渾噩噩，所有聲音在她耳朵里就像幻聽。
她每天機械的睡覺吃飯，然后瘋一樣搜索病毒有關的所有消息——她明明跟父母說好了，高考結束后一起去海邊游玩，她們怎么就感染了？
“姐姐姐夫都希望你能考上好大學，你現在這個樣子，她們出來后該多失望啊。”一個月后，小姨羅明華實在看不下去。
“她們還能出來嗎？”王月月問。
“姐姐姐夫又不死了！疾控中心的人不是說了？等治好就可以出院了！”很多人把西北基地視為洪水猛獸，她不認為這是洪水猛獸，這只是一個特殊的醫院。
“好好學習，以后肯定能再見的。”羅明華說完后，心疼的抱住的王月月。
“嗯！”王月月哭了，她哭的天昏地暗！等大哭一場后，開始用功學習。
高考的最后三個月里，她每天除了讀書就是讀書，就連父母不在的消息也不敢想，最終她以穩定的成績考上了羅海大學醫學系。
現在事情過去了三年，這三年里，她一直希望西北基地允許親屬探望，但也知道實行過程中會遇到很多問題。就在她以為探望無望時，國家發布了探望公告，她遞交申請，順利通過……這一個星期的事情就像做夢。
“找到了！”恍惚間，羅明華指向前面的一個隔離室，聲音驚喜道。
兩人連忙走了過去。
王月月父親名為王振軍，母親羅明娟，兩個人是一起送來的，他們住的是相鄰隔離室。這里的隔離室都是‘日’字型結構，前面是患者隔離室，后面是消毒區。
研究員進行接觸研究時，會先在消毒區進行最高規格的消毒，接著通過雙方相連的小門進入。患者隔離室外還有一個一米高的特制玻璃，工作人員可隨時觀察隔離室里的情況，每個隔離室旁邊還掛著患者信息牌。
王月月看向K1125的信息牌——
姓名：王振軍。
年齡：56歲。（2082.2.18）
感染地址：羅海市靜安區。
感染原因：密接感染。
是否咬過人：無。
K1126——
姓名：羅明娟。
年齡：55歲。（2083.7.23）
感染地址：羅海市靜安區。
感染原因：密接感染。
是否咬過人：無。
……
王振軍和羅明娟是第一批感染者，那時候還沒有S1疫苗，王月月看到‘密接感染’四個字時，心里有些酸疼。
吱啦，吱——
這時K1125房里似是聽到動靜，拖著長長的鐵鏈過來。
王月月抬頭。
“別看！”羅明華連忙捂住她的眼睛。
“沒事……”
王月月揮開對方的右手，她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面前場景時，心臟還是猛抽了一下——此時王振軍穿著基地病號服，嘴里塞著口塞，頭發被剪成毛刺，身體像一個排骨架子支撐在病號服里面。
她不是夸張，是真的像了一個排骨架子！
他們家出事前經營著一個鹵味檔口，這些鹵味都是自己鹵制，不僅賣給顧客，吃不完了也會自己吃。她從記事起，王振軍的體重就沒低過一百八，她小時候最喜歡在對方的肚子上玩，然后拍一拍：“西瓜熟了！”每到這時候，王振軍都會嚇唬著要撓她癢癢，她樂的咯咯笑。
此時王振軍的大肚子沒了，手臂單薄的能看到各個血管，完全成了一層皮包骨。
呼啦，呼啦！
王振軍已經不認識‘人’，他感覺有東西在窗戶外面動，只是本能的靠近窗戶。他的雙手雙腳都綁著鐵鏈，這些鐵鏈長兩米，和患者接觸的部位會裹著一層厚厚的棉布，這些棉布是防止在拖動時摩擦產生傷口的。
此時王振軍拉著鐵鏈到了窗戶前，因鐵鏈不夠長，他只能在距窗口三十公分的地方不斷揮舞雙手。
王振軍眼球外凸，嘴里塞著口塞，皮肉變形，要不是隱隱看出的眉眼，她完全不相信這是一直以來笑瞇瞇的爸爸！
王月月來到了1125隔離室前。
羅明娟聽到動靜也過來的，她的情況跟王振軍一樣：眼球外凸，嘴里塞著口塞，身體單薄的最多七十斤。
啊啊啊，啊啊——
羅明娟感到窗戶有東西在動，發出‘啊啊啊’聲音。
“媽！”王月月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痛苦的哭出聲。她終于知道基地為什么不同意照片視頻了，這對于病人家屬們是一種折磨。
“沒事的……”羅明華攬住王月月，此時她跟王月月一樣，眼前模糊了一片。
兩人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平復完心情后，王月月看向羅明娟。
“媽，我考上羅海大學了！考的分數還挺好，現在大二，學醫，你跟我爸的房間都沒動，我沒事了會進去打掃。”
“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喪尸病毒爆發后，又出現了S2病毒，生物院已經找到了S2血清，你和爸以后也會被治好的。”
“爸，我想吃你鹵的豬尾巴……”
……
王月月在羅明娟和王振軍的窗戶前來回走動，現在兩人已經不認識她，但她看著兩人越來越熟悉的眉眼，知道這就是記憶中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現在變的不一樣了，但依舊是自己最愛的人。
十二點二十，兩人往隔離區的門口方向走。
“讓你別喝酒你非要喝！你看你被你那群狐朋狗友們傳的……嗚！你現在什么也不用想了，我跟你兒子咋整？要不是還念著你，我早給你兒子找后爹了！你趕緊好，出來后必須戒酒！”
“我跟你爸來看你了，本想帶浩浩一起來的，不過浩浩還小，我們帶了照片，他已經會叫媽媽了……”
“這是你的龍魚視頻，你說你養什么不好？非要養魚！我這兩年天天查資料，就怕把你的寶貝疙瘩養死了，趕緊出來了自己養！”
……
兩人回去的路上，看到不少人隔著窗戶跟隔離室里的患者‘交流’，這些人大多是對方的親屬，很多人都帶著一些珍貴的照片視頻跟對方交流，除此，也有一些患者沒有親屬，是對方出事前好友來的。
好友們來之前都需要嚴格的身份審核，大家到了后，會跟玻璃后的患者們將一些近兩年的趣事，約著一起買包做美甲，還有人吐槽對方的前老板——前老板破產了，這是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所以趕緊痊愈慶祝吧！
王月月和羅明華紅著眼睛往前走，在路過一個隔離室時頓住了。
編號：K0862。
姓名：團子。
年齡：39月。
感染時間：2135年11月。
備注：與k0863為母子關系。
……
編號：K0863。
姓名：趙悅薇。
年齡：29歲。
感染時間：2135年11月。
備注：與K0862為母子關系。
……
此時0862隔離室里是一個兩歲左右的幼兒——
喪尸患者喪尸化后，成年和老年人的身體不會變化，但一些嬰兒和青少年兒童的身體會有一些發育，這種發育相比正常發育非常遲緩。
“這么小……”王月月難過的別開臉，她算下，這個幼兒還是嬰兒期就被感染了。
“趙博人挺好的，我跟你爸想讓他離婚了再娶，他沒同意，這兩年挺照顧我們的，不到三十的人，頭發都白了……”
“你跟團子會好起來的，我們都在外面等你們。”
……
0863的玻璃前站著兩個老人和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男人的體型很年輕，但頭發已經去完全灰白，他此時既沉默又心疼的站在玻璃前面。
聽老人絮絮叨叨，兩人五歲時就是對門鄰居，大學畢業后就在一起，之后結婚生子……孩子是在七個月時在醫院看病感染的，女生沒感染，后來主動感染了。
“唉。”兩人嘆了口氣后找到觀光車。
下午一點，三十人全部到齊，周洋跟司機說了聲，車子前往消毒區。
“周教授，咱們這個病能治好嗎？”回去的路上，一個家屬湊到周洋的身旁問，他剛才聽其他工作人員稱呼周洋為‘周教授’，因此猜測對方應該是這里的教授。
“國家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現在的科研技術也提高了不少，會有進展的。”周洋沒有妄做保證，但家屬們從他這句話里感受到了不少信心。
十分鐘后，車子到達消毒區，眾人換好衣服，拿上隨身物品，接著坐車來到了基地門口。
“按照國家安排，這里以后一個月有兩天的集中探望時間，探望過的患者半年內不能探望，咱們要想再來，可以半年后再申請。”分別時，周洋最后講解道。
“我之前挺擔心的，這次注意到，喪尸患者的衣服和指甲都很干凈，基地環境也很干凈，一看咱們就用心照顧了！”
“感謝國家的辛苦安排！”
“謝謝，不管感染后變什么樣了，人活著就好……”
……
之前的大巴來了，有不少人握著周洋的雙手含淚感謝。
“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周洋被感染的有些傷感。
等眾人都上車后，他發現之前的籮筐老人走在最后面，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己。
“您好，怎么了？”周洋調整好心情問。
“這些是給你們帶的，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吃……”鄭長貴放下籮筐，里面紅綠相間的黃瓜和西紅柿。
“我們有規定，不能收患者家屬東西的。”周洋一愣，他以為對方是為了親屬，繼續道：“您放心，我們會竭盡全力的照顧好每一位患者，會認真對待每一位患者的！”
其實今天有不少患者家屬給他偷偷塞一些紅包和金銀首飾——
“周接待，我家孩子從小就怕冷，您冬天的時候多照顧一下？”
“我沒什么事，就是家里老人想孫子，想請您幫忙拍一些視頻。”
“周接待……”
……
大家把‘盡量多多關照’做的不留一絲煙火氣兒。
“喪尸患者感受不到溫度，而且基地實行的中央控溫，會以科學的溫度照顧患者的。”
“基地規定，基地工作人員不能隨意拍攝患者視頻。”
“國家不讓收紅包的……”
……
周洋每次都直接拒絕，大家試過幾次后，也知道這里的工作人員不能收受紅包。他以為不會有人送紅包了，沒想老人送了一筐蔬菜。
“我不是給讓你們照顧阿飛，就是想給你們！”鄭長貴見對方誤會了，連忙解釋。
三年前，兒子因救人感染后，就被疾控中心的車子帶走了。那時喪尸病毒剛剛爆發，電視里全是‘XX感染’‘XX封控’‘XX槍擊’這樣的新聞。
“喪尸病毒是一個傳染性極強的病毒，喪尸患者具有不可痊愈性，最好方法為優化處理。”當時有不少新聞提出優化處理。
他不懂優化處理，市里面也不讓他見兒子，他只能跑去鎮政府咨詢工作人員。
“優化處理就是把喪尸患者殺了，然后高溫銷毀，這樣就不會再傳染了。”當時工作人員聽完后道。
“要把人殺了？”鄭長貴瞬間手腳冰涼。
“都變成喪尸了，還能活啊？”
鄭長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只知道自己回去后發了兩天高燒，夢里全是兒子吃槍子的畫面。兩天后，他恢復了一些意識，連忙跑到火車站：他想去見見兒子，再找一些領導，他兒子只是生病了，千萬不能優化處理！
“現在國家不讓亂跑，你怎么跑火車站！沒火車，你在這兒等到天黑也沒車！”當時火車站封控，他在門口轉了兩圈，縣領導火急火燎的來了。
“那我兒子就這么死了？”鄭長貴老實了一輩子，那天發出最大的吶喊。
“誰說你兒子死了？”縣領導愣了一下問。
“網上都在說優化處理，還有人拿槍打頭……”
“那是國外的新聞！你放心，咱們國家不會優化處理。”
“真的？”
“真的！”
鄭長貴不相信，他決定走到省里，誰知道剛走了三里，就被隔壁村子攔住舉報了。
“現在國家不讓亂走，咱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縣領導絕望了，最后把命令下發給村里，村長找了兩個村民看著他，他才沒有任何機會離開。
在接下來的兩周里，鄭長貴每天都被‘優化處理’這四個字恐懼著，他除了找縣政府打聽，每天做最多的事情就是關注國家新聞。
就在這不斷但心中，2135年12月3號，國家發布新聞：龍古將在西北地區建造大型喪尸基地，喪尸感染者擁有龍古合法公民身份，任何人不能主動迫害，違法者按照國家法律處罰，龍古將竭盡一切所能的救助喪尸公民，喪尸患者僅為特殊病人……
鄭長貴看到這條新聞后哭了。
#喪尸患者為特殊病人#，讓他感覺兒子還是一個‘人’，不是所有人唯恐不及的洪水猛獸，他只是得了傳染病，會治好的……
這個新聞讓他重新有了信心，之后全國大面積解封，他想去西北基地感謝政府，后來知道基地實行封閉管理后，他才沒有打擾研究員們工作。
這兩年，他一直關注著西北基地的新聞，直到一周前，國家發布探望公告，他申請到了名額。
“周教授，這些是我從長湖同安縣帶過來的，用的正常種子，我們那里種菜非常好吃，你放心，我路上一直放著冰塊，還是挺新鮮的……”鄭長貴以為周洋嫌蔬菜不新鮮，連忙打開籮筐上的棉被道。
這些菜是他二十二號早上摘下來的，摘下后就在車站超市買了冰塊，然后用棉被裹著，這一路上，他擔心蔬菜蔫了，只要轉站就去附近的超市買冰塊——超市沒有單獨賣冰塊的，他都會主動給錢協商，超市老板從冰箱里鑿點冰，就這么一路上帶過了。
“你說，這筐蔬菜是你從長湖省帶過來的？”周洋聽到后震驚了。他去過長湖省，那里距這里火車距離1700公里，而且中間線路復雜，需要不停的轉車倒車。
“嗯。”這里有五十斤黃瓜西紅柿，十斤冰塊，加上棉被籮筐總共七十斤——他想多帶一些的，但年紀大了實在背不動了。
“對不住了。”鄭長貴點頭后有些尷尬，他之前以為五十斤夠吃，但今天看了西北基地，這里太大了，工作人員太多了，這些可能不夠用。
“沒事，夠了，完全夠了！”周洋有些手忙腳亂，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最終接過籮筐，鄭重道：“謝謝！”基地不允許收紅包，但這筐黃瓜西紅柿跨越了一千七百公里，他實在不忍心對放再背回去。
最后基地商量，決定收下這筐蔬菜，同時幫對方訂了西林酒店和接下來的全程返程車票。
“楊姐……”
“沒事。”
……
兩人不遠處，楊婷眼眶紅紅的看了這一幕，她今天一天都在采訪，與其說是采訪，更是經過當事人同意后，拍過的一場喪尸紀錄片，這也是她二十年的記者生涯中，拍過最特殊的一個紀錄片。
“嗚嗚嗚，這些都是一步步背過來的啊。”
“我查了下，同安縣距這里1735公里，需要先坐車到關嶺，然后葛州縣，中間倒兩輛大巴，接著才有直達西林的火車……這是最快的行程！老爺爺二十二號出發，應該就走了這個線路。”
“繃不住了。”
……
鄭長貴跟周洋交談的這一幕正好被楊婷直播出去，大家聽完，又想起上午的所有畫面，滿屏都是‘繃不住了’。
喪尸外形丑陋奇特，大家這兩年沒少調侃喪尸，更是把西林成為喪尸之城，末世游戲的絕版城市。大家之前不認為自己不對，甚至感覺國家的喪尸基地太婦人之仁了，但今天突然發現，他們調侃的喪尸，是很多人珍重的家人們。
他們閉目想象，要是他們的親人感染了……他希望對方能用活著。
即使是喪尸也要活著。
恐怖的不是喪尸，而是把大家變成這樣的喪尸病毒。
西林也不是喪尸之城，而是支撐很多人期望的思念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