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八十一章
“唐巖, 工程力學專業，本碩博就讀于龍古航天大學，在校期間曾獲得全球新智星, 新航空等多項發明獎項，個人履歷非常優秀……唐同學，請問你為什么選擇月球基地？”2147年二月十七，全球綜合研究所的面試室里, 沈闊看著手中的個人簡歷問。
這是一間二百平的大型會議室, 此時沈闊和其他工作人員坐在面試官席位，他們面前是一張黑色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個二十五左右的青年。
“月球基地是聯合國五年前公布的月球開荒項目, 我看到新聞時在讀大二，和許多人一樣, 認為人類不可能開發月球。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基于之前科技的客觀考慮, 但事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之后的兩年里，科學家們研發出了新型探測設備, 并于去年建立了月球前哨站, 這是一個奇跡，也是人類歷史上不曾有過的團結, 在看到月球前哨站后，我就想參與月球基地工作，這是任何一個航天工作者的理想……”
“我們是在招聘月球方面的工程師，但應聘成功后, 不一定前往月球。”
“我知道！我接受月球基地相關的任何崗位！”
“好的。”
沈闊在對方的個人簡歷上打分。
五年前, 月球基地計劃公布的一個月后，系統更新——
當前任務：我的生命領地。
任務內容：擁有5W名月球居民。（備注：連續生活6個月以上的常住居民。）
任務獎勵：隨機科技卡X1, S級。
……
系統任務跟月球基地計劃不謀而合，全球討論組分析后，開始研究月球相關技術。同時全球科技研究院正式成立——
全球科技研究院是[指向建筑卡]生成的建筑，里面是一個巨大的科技實驗室，研究員們無法直接獲得設備，但可以通過一些機械理論和設備拆卸進行研究。
這些年，全球科學家們經過不斷學習，相繼研發出了便攜式呼吸面罩，室內空氣循環機，室內制氧機等設備，這些在實用性上非常出色。
“我們可以改造全球商場、體育館等地的新風系統，確保外面的空氣不會流通到里面……”
之前全球曾打算打造大規模的地下基地，但在分析完基地施工和地下安全之后，有工程學家提出新風改造計劃。
所謂新風改造計劃，就是在一些可容納多人的場所建造多層空氣隔離系統，這樣發生危險后可通過內部獨立設備進行生存。
這一改造計劃獲得97%以上的科學家們同意，就這樣，各國對一些大型商場、體育館、圖書館等地進行了大規模改造。這些改造占全球總支出的29%，有居民感覺聯合政府太小心翼翼了，但這和居民安全有關，全球各地也經常組織病毒逃生演習，各地在病毒問題上保持著高度警惕。
海云內部的工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月球基地卻遇到了難題。
五年前，全球制定完月球基地計劃后，就開始整合全球的航天工程技術，實行科技共享，這些年也向月球發射了數百枚火箭，進行月球的探測。
去年十月，全球政府終于在月球上建造了前哨站。
前哨站是由多個前哨基點組成，每個基點占地七十平米，里面有簡單的居住艙，太陽能發電組，內部空氣循環設備等。其中內部空氣循環跟新風計劃的空氣循環原理一樣，都是利用高錳酸鉀，過氧化氫等原理制造人工供氧系統，這些系統最長可連續工作六個月。
月球前哨站竣工后，已經有宇航員在月球值班，這是人類史上的一大步，但人類依舊有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水源問題怎么解決？”馬德納是埃坦亞的一名物理學家，全球改組后來到龍星，之后又調到全球科技院，這些年工作的兢兢業業，已經是科技院的元老級人物。
“暫時還沒有辦法……”陳慶原是龍古物理院院長，現在任全球科技院所長。
要是月球有空氣，他們可以通過物理和化學手段合成水源，但月球的空氣都是人工制造，他們根本無法獲得大批量的制造出水。
就在這一籌莫展中，上個月十號，月球前哨站傳來消息——
“地表探測器發現地下水了！”
“確定是地下水？”眾人非常緊張。
“確定！”
這處水源位于一千米的地下，最多五百立方米，但這給月球工程帶來了重大突破！
全球科學院討論后，決定招募三百名月球工程師。工程師到達月球后會先住在前哨站，接著在基地工程師的帶領下，操控機器人，進行一些月球基地的前期建設工作。
前哨站外面沒有氧氣，大家需要穿著防護服，還需要適應由月球重力帶來的失重感，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工作。
此時面試室里，面試者離開后，又來了一個新的面試者。
“您好，請先做一下自我介紹。”今天科技院有個集體大會，沈闊是被陳慶拉過來臨時救場的，他雖是救場，但主要負責面試者的反應評估，其他專業能力由專業的面試官負責。
“你們好，我是杰特，畢業于墨爾克綜合大學……”新的面試者是一名墨爾克籍人，這是面向全球面試，來面試的各個國籍都有。
沈闊認真問了一些問題，下午五點，面試結束。
“面試結束了？”這時陳慶剛開完新一輪的集體會議，看到沈闊后立即招呼道。
“結束了，聽說今晚科技院有焗油大蝦，我得留下來嘗嘗了。”沈闊笑著調侃。
“哈哈！焗油大蝦管夠！”陳慶雖然拜托沈闊過來救場，但絲毫不懷疑對方實力：沈闊當了十二年市長，這些年又經常參加一些國際性的會議，在人員評估這方面非常成熟，嚴格說，他把對方帶過來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今天給沈闊打電話，除了‘救場’，也是想嘮嘮嗑，要不然科技院這么多人，沒必要特意聯系沈闊。
晚上七點，兩人在院里食堂吃飯。
“明天去西北基地？”陳慶開門見山問。
“對。”現在新的任務跟月球基地有關，他跟院里討論后，準備去月球看看，看看能不能刷新出其他任務。因這次呆的時間比較長，他出發前先去一趟西北基地——程有青在西北基地做研究，他主要過去告個別。
“過去看看也好，現在生物組那邊進度不好，她這兩年氣不順……”陳慶嘆了口氣。
現在新風系統和月球基地都有了不錯進展，但喪尸病毒的進展幾乎為零，因此包括程有青在內的生物研究員都非常嚴肅，很多人都在實驗室里廢寢忘食的研究。
“這個病毒不是現在技術能夠解決的。”沈闊頓了一下道。喪尸病毒別說現在，就連星際也沒有找到徹底性的疫苗。
“這些大家都知道……”陳慶跟程有青聊過這個話題，對方也知道這個病毒處理起來的太難，但喪尸病毒就像懸在眾人脖子上的一把劍，太憋屈了！
第二天一早，沈闊乘直升機來到西北基地，現在西北基地共有三千六百萬感染者，從上空望去，整個西北都是橫平豎直的喪尸隔離室。
這些年全球環境變好，但喪尸感染率并沒有減少，當前全球已有十二億二百萬名感染者，這已經是一個恐怖數字，要不是近些年的經濟好轉，很多國家都難以維持喪尸的財政支出。
上午九點，沈闊剛下飛機，就見徐秋星穿著一件挺括的大衣站在基地停機場。
“來了？”徐秋星見到沈闊后笑道。
“來了！”沈闊跳下飛機，給了他一個袋子。
“這是什么？”徐秋星一邊問著一邊打開袋子。袋子里是三十多顆紅彤彤的草莓，這些草莓每個都有拳頭大小，看起來非常新鮮。
“剛從農業院摘了，那里種了不少，我這次帶了十箱，還有一車發的冷鏈在路上，基地里都能吃到。”沈闊一邊說著一邊從里面拿了一顆，一咬咬掉一半。
這些年為了彌補之前的水果危機，全球各地都興起了一股水果熱潮，這是農業院剛研發的新品種，他一大早就去拿了十箱，絕對的個大新鮮。
“我的怎么在袋子里？”徐秋星一邊咬了一顆，一邊隨意的問。
“今天摘草莓的時候沒事干，就跟著摘了一袋子。”沈闊道。
“哦……”
沈闊今天穿著件皮夾克，正跟龍星那邊報平安，和剛見面的時候相比，沈闊的長相更硬朗了，也更加成熟。
徐秋星一連吃了三個草莓，看著袋子里剩下的草莓，嘴角不自覺彎了一下。
“怎么了？”沈闊正好扭頭，看到后疑惑問。
“沒事……”徐秋星想到了三年前，那時他們一場研究組會議上有過短暫見面。
兩人回到各自地方后，晚上聊天，不知道怎么聊到玉米——
“龍星的玉米是不是熟了？”當時正好七月，龍星玉米在國內是出了名的品質好，他問起龍星的玉米情況。
“應該熟了。”沈闊聽到后一愣。
這只是一個簡單話題，誰知第二天上午，他見周洋在生物群里聊八卦——
“我今天去基地送文件，見沈指導正在敷冰袋，一問才知道，一大早去玉米地里，被蝎子蟄的，沈指導看著越來越威嚴，沒想到私下里這么有趣……【圖片】”
【圖片】是沈闊敷冰袋的照片。
周洋發完后，可能感覺在群里說這些不太好，連忙把【圖片】和信息全都撤了回去。
“我就是隨便八卦一下，沒其他意思啊！[求饒][求饒]”
當時周洋正在龍星出差，徐秋星見狀后，給他發私信：“沒事吧？”
“沒事，我下午就回去了。”
“……沈指導出事了？”
“不是大事，被蝎子蟄了一下。對了！龍星的玉米熟了，挺好吃的。沈指導讓我回去的時候帶一些，已經裝好袋子里，他還跟農業院說了，農業院會給咱們發一車，基地里的人都有……”
兩天后，徐秋星吃到了周洋帶回來的玉米。
在之后的三年里，只要是農業院出新品，他們基地都會收到一份，這些是沈闊的私人金庫采購的——沈闊雖沒有領工資，但每個月都有足夠的工資獎金，這些收入合規合法，就算沈闊開始從商也完全夠用。
當然，他這些是和程有青閑聊時知道的，之前一直以為是龍星市的政府福利。
“現在是草莓的成熟期，這些草莓你先吃著，等我回去了再給你寄一批。”沈闊見我打完電話后道。
“好！”
這些年沈闊經常給他寄一些龍星農作物，他作為回禮，也會在趁休假時附近種植園挑一些核桃大棗寄過去，每當這時候，他的心情格外輕松。
至于為什么輕松……
徐秋星今年三十八了，他認真分析后，意識到自己對沈闊可能有奇怪的心思。
這個結論最開始讓他有些困擾，但他作為一個成年人，最基本的禮貌就是不讓自己的情緒打擾到別人，因此除了自己，他待人接物時一切如常，成年人，這只是一些不太禮貌的情緒而已。
“程老師還在實驗室里，要下午才能忙完，我先帶你去休息室？”此時徐秋星吃又吃了兩個草莓，道。
“可以！”現在屬于月球前的半休假，沈闊會在這里呆兩天。
此時基地的封閉車來了，沈闊和其他人一起往車上搬草莓，徐秋星先把自己的草莓放車上，接著出來一起搭把手。
徐秋星近視，因低頭搬箱子的原因，鼻梁的鏡框一直往下掉。
“我來吧！”沈闊笑了笑，直接把對方的草莓箱托起，一把放在后備箱里。
……
“老板，來一碗刀鞘面。”
“大碗小碗？”
“大碗！”
就在沈闊和徐秋星一起搬草莓的同時，西北基地東五十二公里的西林市里，范文濤熟練煮面撈面。
西林是離西北基地最近的城市，現在隨著西北基地不斷的向西擴張，西林市居民越來越多，其中70%是喪尸患者家屬，剩下的大多是西北本地居民，過來做點小買賣。
范文濤就是西林本地人，以前在羅海開面館，西林市起來后，他也回來做生意了。
現在九點二十，飯店顧客不多，范文濤不到五分鐘就做完了。
“放不放辣椒？”范文濤扯著嗓子問。
“中辣！”這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聲音有些悶。
范文濤放上辣椒，又給對方拿了兩瓣蒜后，端了出去。
“你發燒了？”范文濤把面放在桌子上，看到對方眼睛紅紅的，嚇了一跳。
“沒有，這幾天有點重感冒。”男子聲音悶的就像打鼓一樣。
“沒有就好，前面有藥店，我這里有熱水……”范文濤坐到旁邊桌子上觀察了一會兒，又小心的看了看喪尸誘導箱。
確定誘導箱沒反應后，松了口氣。
幸虧只是感冒，猛一看，他還以為對方感染了。
西林離西北基地太近，他有時候看誰都疑神疑鬼的。
第082章 第八十二章
“老常上周跟我說農業院的草莓快熟了, 讓我這幾天過去摘。我忙著來西北沒顧上，以為今年吃不上了，沒想你給我帶過來了。”晚上七點, 西北基地辦公室里，程有青一臉滿足的吃著草莓，她知道沈闊今天過來，誰料一忙完就看到了大盆草莓,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常院長知道我今天過來, 特意吩咐我過去拿的。”沈闊一邊幫程有青摘草莓葉子一邊笑道。
“以他的性格，你要是不提醒, 他肯定想不起來。”程有青笑說了兩句, 問：“小徐呢？”她回辦公室后一直沒見徐秋星。
“周教授叫走了，可能有工作上的事情。”
沈闊剛剛說完, 辦公室的門響了：“程老師？”此時徐秋星換了一件研究員的白大褂，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 袋子里是一些黃瓜包子之類的食物。
“咱們不是說去食堂吃飯，怎么帶回來了？”程有青詫異問。
“我過來的時候食堂正在消毒, 今天關門早。”
“我忘了, 今天食堂消毒！”程有青恍然大悟，接著看向沈闊：“咱們今天先在這里吃？”
“我在哪兒都行。”沈闊是來看望程有青的, 對在哪兒吃飯完全沒意見。
辦公室外間有專業小飯桌，他們以前工作忙了會在小飯桌上對付幾口。此時三人坐到小飯桌前，徐秋星除了黃瓜包子，還帶了三碗米粥, 六個雞蛋, 一大份雞蛋羹，膳食搭配的非常合理。
“你嘗嘗食堂的雞蛋羹, 這些都是附近的土雞廠買的，非常好吃。”程有青熱情的幫沈闊舀了一碟雞蛋羹。
“好吃！”沈闊配合的吃了一大口。
三人閑聊后，程有青問：“你什么時候出發？”
“具體時間還沒定，應該二十五號左右。”
“什么時候回來？”
“加上往返天數，最快要五月底。”
“還行，等你回來了，咱們就該開年中會議了。”
“嗯。”
現在研究組的人員增加，但核心人員沒加多少，他們保持一年兩次會議的節奏，有特殊情況了再加。
晚上九點，三人吃完飯后，程有青在辦公室的休息間休息，沈闊和徐秋星回往宿舍。
回去的路上，徐秋星問：“要是二十五號出發，時間夠用嗎？”今天十八號，離月球出發就剩一周了。
“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像是生活用品和常用衣物基地那邊都會準備，基本也沒什么東西。”
“你這兩天都在西北？”
“對，想去附近看看。”沈闊現在屬于半休假狀態，準備輕松幾天。
徐秋星停下腳步，想了想問：“需不需要導游？”
“你不用工作？”沈闊瞬間明白對方的意思。
“嗯，這幾天沒有要緊工作，可以休息兩天。”他知道沈闊過來后，已經把這兩天的工作加班處理完了。
“聽說你們這里有個駱駝景區，我還沒喂過駱駝，可以過去看看……”沈闊見過卡迪國的駝鹿，但還沒近距離見過西北駱駝，瞬間來了興趣道。
“駱駝景區離這里挺近的，咱們一小時就能到……”
沈闊和徐秋星的宿舍挨著，回到宿舍后，沈闊認真查找駱駝景區攻略。一墻之隔，徐秋星同樣認真查著攻略。這是一個輕松的夜晚，誰知凌晨四點，外面突然下起了雷陣雨。
沈闊是被急促的落雨聲吵醒的，他披上外套，準備起床關一下窗戶。
嘟嘟，嘟——
基地突然響起急促的警報聲，這些聲音一道比一道急促，方圓三公里內的喪尸和工作人員都能聽見。
“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了？”
……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工作人員打著雨傘跑下樓。
“回去！都回去！換上防護服和氧氣面罩！西林市出現了新型病毒！”一個士兵拿著喇叭跑到宿舍樓下后大喊。
“西林市疑似出現S4喪尸病毒，全員戒備！基地工作人員需佩戴氧氣面罩才可出門。”
“西林市疑似出現……”
同時，基地出現了循環廣播。
沈闊：！！！
這幾年全球強制性的進行一些病毒演習，西北基地屬于喪尸大本營，病毒演習一直是重中之重。
他打開房間的收納柜，很快找到了一套隔離服和氧氣面罩，他按要求換上，這時門口有人劇烈敲門。
沈闊打開房門。
“沈指導！”這是龍古院配給的他的安保士兵。
“我沒事。”沈闊看了看隔壁房間，此時徐秋星的房間門已經開了，對方不在里面。
“剛才徐教授準備叫你，見我過來后，就先下去了。”士兵連忙道。
“他們都去哪兒？”
“辦公樓大廳。”
“走！”
這里距辦公樓有三百米，此時宿舍樓的研究員全都戴著氧氣面罩往辦公樓的方向跑，沈闊和士兵也不管下不下雨，跟著往辦公樓的方向跑。
五分鐘后，眾人冒雨跑到了辦公樓大廳。
“剛才西林那邊傳來消息，凌晨一點到三點間，有三百人突然感染病毒！大家都注射過喪尸疫苗，不管用。很多人沒有接觸過感染源就感染上了，很有可能是喪尸病毒的呼吸傳播。”基地主任戴著氧氣面罩，鞋帶沒系好，顯然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
“S4病毒？”
“這么快？！”
……
大家常年跟病毒打交道，一直以為S4病毒會給他們緩沖期，但沒想這么快出現了！
“這些只是基地的初步推斷，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基地主任示意大家沉住氣。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一個工作人員小跑拿了過來。
“知道了，好的，我知道了！”基地主任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怎么了？”一個研究員見他掛斷電話后，忍不住的問。
“剛才西林政府來電話，那邊的喪尸患者已經漲到了七百人，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加……”
“這么快！”現在距西林政府第一次統計不過半小時，這個上漲速度根本不是普通病毒的上漲速度！
沈闊站在辦公大廳的不遠處，越聽越嚴肅。
現在大廳已經聚集了一百多名工作人員，他環顧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程有青和徐秋星等人。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找人問問時，樓梯處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一組二組跟我過去，剩下在基地待命，隨時準備支援。”徐秋星是一組組長，說完后就朝外面揮手，此時外面已經開來了十輛大巴車，一組二組加起來有二百人。
這是一場緊急支援行動，基地車輛到達后會配合西林政府控制病毒，大家不確定感染情況，每個人都急匆匆的聽從吩咐。
程有青今年七十四歲，身體狀況不好，加上下雨風濕病，她會先留在基地控制局勢，等天亮后再看情況前往市區。
徐秋星吩咐完后，工作人員連忙去辦實驗室里拿裝備，接著迅速上車。
沈闊看著大家火急火燎，上前后道：“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不行！”他剛起了個話頭，徐秋星和程有青果斷拒絕。
“我聯系譚軍長了，現在西北暴雨，天氣情況不適合坐直升機，你先留在基地，等天氣好轉了立即回龍星。”沈闊關系著系統任務，就算他們全出事了，沈闊也絕不能出事！
沈闊張了張口，最終道：“我知道了。”
他不是沖動性格，知道輕重緩急。
此時徐秋星已經拿好生物設備，沈闊見對方準備上車，非常擔心的提醒：“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徐秋星看向沈闊，第一反應是駱駝景區去不成了，這個想法只在腦海里過了一秒，他果斷上車。
十分鐘后，十輛大巴急迫的離開西北基地。
……
“好多喪尸啊！”
“大家回屋子關好門窗！這次喪尸病毒感染的太快了！”
“沒有任何接觸，就直接感染了！”
……
就在西北車輛火速支援的同時，西林市里一片慌亂。
警車聲，消防車聲，疾控車聲……這些車聲伴隨著越來越大的雨聲，這注定是一個混亂的夜晚。
第083章 第八十三章
【今日凌晨, 本市疑似出現新型喪尸病毒，此病毒可通過呼吸直接傳染，請居民朋友們關好門窗, 千萬不要外出！有條件者佩戴好氧氣面罩和隔離服，避免空氣呼吸和傷口暴露……】
【今日凌晨……】
……
五點二十，西林市應急辦的巡邏車上，周正洪舉著喇叭, 一遍遍的重復喇叭廣播。周正洪是西林應急辦主任, 一想到這兩個小時的經歷，還有些緩不過神——
兩小時前, 他正在家里睡覺, 突然接到政府辦公室電話：“市里出現了變異病毒！可以通過呼吸傳播，趕緊過來一趟！”
對方確保周正洪聽到后立即掛斷電話, 接著通知下一位政府人員。
周正洪：！！！
周正洪是應急辦主任，這些年跟著國家政策組織過大量的病毒演習。他接到后先是迷茫兩秒, 隨即快速從床上爬起。
“怎么了？”妻子迷迷糊糊的問。
“市里出現了呼吸病毒，你們在家里呆著, 千萬不能出去, 趕緊換上隔離服和氧氣面罩！”
現在氧氣面罩跟滅火器一樣成了很多家庭的必需品，周正洪說完, 快速戴上氧氣面罩，關緊門窗，急匆匆的去樓下開車。
西林是一個三線城市，這些年隨著西北基地擴大, 市里人口增加到了七百萬人。現在凌晨暴雨, 但路上已經有不少夜貓子，周正洪打開車窗, 一邊扯著嗓子讓大家趕緊躲起來，一邊加大油門的往市政府方向趕。
四點十五，他終于趕到了市政府。
“王主任聯系了西北基地，他們正派人過來，我們通知了市醫院，消防局，警察局這些部門，大家都在組織人員，爭取在基地人員過來前把局面控制住！”周正洪到的時候，突發市長正戴著面罩火速安排道。
“是呼吸傳播嗎？”周正洪顧不得身上雨水，喘著氣問。
“這個需要衛生部判斷，不過看癥狀，符合呼吸傳播的特征。”
突發市長說完，現場人員非常擔心。現在不是討論病毒性質的時候，等人員通知的差不多后，市里面迅速安排——
1，拉動城市警報，通過廣播，手機短信，車輛廣播等手段通知居民居家隔離，有條件者盡量佩戴氧氣面罩，保持手機暢通。
2，發動城市軍隊，盡量把市區的喪尸患者全部找到，避免喪尸患者傷人咬人。
3，立即上報省政府，通知國家做進一步部署。
“大家還沒有其他問題？”突發市長吩咐完后問。
“沒有了！”
就這樣，各部門按照部署開始行動。
周正洪是應急辦負責人，按理說留在辦公室比較合適，只是事發突然，市政府人手不夠，他直接拿著對講機來到前線，這樣也能了解最新情況。
【今日凌晨，本市突發大規模的喪尸病毒……】
此時周正洪坐在巡邏車副駕，確定這條街上沒有行人后，把喇叭放在巡邏車車頂，喇叭在上面一遍遍的播放著。
“外面下雨，會不會被雨淋的用不了？”助理小趙有些擔心問。
“防水的，沒事。”周正洪動了動身子，這時面前的對講機響了。他按下接聽——
“喂？好的，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怎么了？”周正洪掛斷點后，小趙好奇問。
“先回市政府，基地里的人來了。”
小趙調轉方向盤，立即朝市政府的方向駛去。
“情況怎么樣了？”二十分鐘后，西林市政府，徐秋星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們這次來了二百人，現在一百人去了疾控中心，那里已經有一千二百名喪尸患者，基地人員正配合當地的醫院人員控制局面，他和其他人來到市政府，準備先了解情況后再做進一步安排。
“我們是三點零七接到第一通報警電話，喪尸高發區主要集中在長錦區和懷慶區，這一個小時已經朝其他地區擴散……”
“情況控制的怎么樣了？”
“已經封鎖了主要交通干道，市里拉了城市警報，這一個小時一直有政府熱線打來……”
“嗯。”徐秋星思索后問：“第一個報警的人是誰？有登記嗎？”
“有！人已經在市政府了！”
對接負責人跟旁邊說了一下，緊接著，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來到辦公室。
“領導們好……”現在大家都穿著隔離服，但長期政府工作的跟普通人氣度不一樣，男子來了之后，神色明顯的緊張。
“我們只是了解一下情況，你不用緊張。”徐秋星非常耐心道。
“我是西林本地人，開了一家面館，昨天早上，店里來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客人……”中年男子是范文濤。昨天上午，重感冒男子離開后，他本沒當回事，誰知昨晚關店回家，又碰到了這個男子——
他和老婆孩子住在一個老舊的單元樓里，一層。這里衛生條件差，但靠近市中心，這些年隨著外地居民涌入，有很多外地居民都在這里租房子。
他們小區有70%的住戶都是外地居民。
昨晚開門時，他看到白天的男子下樓倒垃圾，之后在原住民的群里一打聽，知道這個人的老婆孩子上周感染，昨天剛在這里找到房子，應該是想離家人近一些——這里80%的外地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范文濤開店，平常喜歡笑臉迎人，他認出對方是白天的顧客后，直接笑著打招呼：“你好啊。”
“你好……”男子也認出了范文濤，他想打招呼，但面部表情怎么也做不好。
“他當時的表情就跟僵住了一樣，聲音很悶，眼球往外凸……”范文濤早上見過男子，能明顯感到對方和早上不一樣。
“然后呢？”徐秋星繼續問。
“我就回屋了。”范文濤每天和患者家屬接觸，有非常強的病毒防范意識，他洗漱后躺在床上，越想越感覺對方跟喪尸患者的初期癥狀比較像，但喪尸箱又確實沒反應。
老房子不隔音，男子住在他樓上。
范文濤思來想去，決定多注意樓上動靜，明天再仔細觀察。
誰知沒等到‘明天’，凌晨三點，他聽到像拖東西一樣聲音從樓上下來，他打開窗簾往外一看，對方也正好隔著璃‘看’他。
“我們就這么面對面的見著了！太嚇人！”范文濤感覺自己在經歷恐怖電影，他猜測對方應該是聽到屋子動靜過來，雙方面對面后，對方直接用力的敲打窗戶，眼睛完全不聚焦。
范文濤嚇的連忙報警。
“我打完電話后就換上了氧氣面罩和隔離服……領導，我沒感染吧？”范文濤說完后緊張問。根據其他人的只言片語，他猜測徐秋星醫療方面的領導。
“沒事，你警惕意識很高，做的也很好。”徐秋星來時路上了解過，這個病毒只要病發后才會傳染。
“喪尸箱測過了嗎？”徐秋星看向其他工作人員。
“測過了，喪尸箱病發前沒有反應，病發后會正常提醒。”
“嗯……”喪尸箱經過不斷改良后，會在患者病發的前三天里發出警報，現在沒有警報，說明喪尸箱對新一代病毒的防控能力降低了。
“抑制劑還能用嗎？”抑制劑是S2時期研發出的藥劑，喪尸患者注射后，會停止攻擊行為，屬于喪尸群體中的‘鎮定劑’。
“能用！”
“那就好……”徐秋星松了口氣。
“徐教授，這個病毒真的能通過呼吸傳播？”周正洪跟徐秋星一起開過會，忍不住的問道。
“病毒樣本已經送回基地了，八點前應該能檢測出來。”徐秋星雖是這么說，但語氣比較沉重，這個病毒就算不是S4，也是S3的加強版。
在接下來的兩小時里，市政府的生物人員兵分兩路，一路跟著市政府一起行動，另一路則跟徐秋星來到了疾控中心。
“怎么樣了？”徐秋星剛下車，就見周洋穿著隔離服在門口指揮——他們穿的是統一隔離服，因戴著面罩，誰也看不清誰，大家的名字都用不同顏色的中性筆寫在背后。
周洋背后是用藍色中性筆寫的：【西北基地，1組實驗室，周洋。】
“送的人太多了，還沒有精準統計，應該有三千人以上……”這一小時里，疾控中心的車子都是一車一車送的，因感染者太多，市政府抽調了不少警車軍車用做疾控車子，要不然根本沒車子運輸。
“幸虧是凌晨爆發的，要是換做中午和晚高峰，根本沒法及時控制。”周洋說完后有些后怕。
“嗯。”以現在的感染速度，這已經屬于相對‘安全’的爆發時間了。
“現在患者的情緒怎么樣？”徐秋星繼續問。
“都打了抑制劑，情緒還算穩定，至少沒見到人就咬。”
徐秋星跟著周洋來到了隔離室，以前一個房間一個人，現在一間五個人。很多人都穿著工作服或者輕薄的睡衣，大家病發后注射了抑制劑，此時帶著手銬口塞，全都眼神空洞的呆在隔離室里。
“有什么規律嗎？”徐秋星一連看了十個隔離室后問。
“感染者大多是上夜班，或者聽到外面有動靜后，出來后感染的。”
“假設病毒已經蔓延在了空氣里，患者吸入病毒到病發需要多長時間？”
“二十到七十分鐘。”
“這么快？”
“對！現在還沒有具體數據，但病毒除了呼吸傳播，還有可能通過暴露傷口傳播。”
簡而言之，現在的病毒還沒有上升到S5，居民皮膚接觸空氣后不會感染，但如果剛破裂的傷口接觸病毒空氣，感覺的可能跟呼吸感染一樣。
“嗯。”
現在雨停了，西林市區透著陣陣寒風，大家忙乎了一晚，很多人的隔離服都變成了黑色，褲腳上都是來回奔跑濺上泥巴，大家看不到對方表情，但都能感覺對方步伐中的疲憊。
七點十七，基地的化驗數據傳過來了。
“怎么樣了？”徐秋星看著奔跑過來的生物人員問。
“S4病毒，呼吸傳播！”生物人員言簡意賅。
S4病毒，呼吸傳播！
這句話說完后，現場有一瞬間的暫停。大家長期跟病毒打交道，太知道S4病毒意味著什么了！
【2147年2月19日凌晨，寧西省西林市出現新型病毒毒株，此毒株三小時內造成當地三千名以上居民感染，S4特征：病毒可融入空氣，人類將通過呼吸和傷口暴露感染，呼吸病發時間：20~70分鐘，傷口病發時間：0~24小時內，此病毒在空氣的滯留時間和在動物群中的影響暫無具體數據……】
在徐秋星等人收到消息的同時，龍古院發布緊急新聞。
“S4病毒！”
“病毒可融入空氣……以后是不是沒法正常呼吸？！”
“病毒在空氣滯留時間是多長時間？”
“多少時間也沒用！病毒空氣都是不斷流通了！”
……
龍古院發布后，全球震驚。
“我們樓下有三個人感染了。”
“我們小區早上有人健身，三十多個老頭老太，集體感染了！”
“樂成鎮的紡織廠！上夜班的兩個車間全感染了！”
……
居民們還沒來及的反應，全國各地都是S4感染的新聞。
S4的傳播方式和速度太快了，不到一個小時，S4病毒已經蔓延到了全國，同時國家也爆出了S4感染的新聞。
S4病毒就像一滴超強顏料滴進了透明的湖泊。
只是一瞬間，整面湖泊都變成顏料的顏色。S4病毒出現后，人類將無法正常呼吸，也表示全球將進入一個新的病毒時代。
第084章 第八十四章
“媽, 我現在在宿舍，秦璐和裴爽她們都在，宿舍里面有氧氣面罩, 門窗都封死了……”八點零七，S4病毒爆發的第五個小時，臨安師范大學宿舍，周麗哭著給家里打電話。
周麗今年二十一歲, 大四, 上周過完年后就提前返校了。她昨天睡的早，本想今天睡醒后瀏覽一些招聘網站, 誰知還沒睡醒, 就聽到學校里拉響了警報：西林市出現了呼吸病毒，要求全體師生佩戴氧氣面罩, 關緊門窗呆在宿舍！
“快醒醒，起來戴面罩！”她們宿舍里有三人, 宿舍長裴爽反應最快，立即將所有人拉起來, 同時從應急柜里拿出三套氧氣面罩——
全球呼吸病毒的公告發出后, 國內醫院，學校, 工地等地都配備了氧氣面罩。她們宿舍的面罩是三年前配的，每個月都有嚴格的面罩檢查。
三分鐘后，三人火急火燎的換上了氧氣面罩和隔離服。
“咱們現在怎么辦？”秦璐緊張問道。
“學校群里有消息嗎？”
“學校發通知，要求所有學生不能出去, 咱們市里好像有人感染了……”
臨安是一個三線城市, 周麗越聽越害怕，這時裴爽在柜子里翻找了一圈, 拿出了一卷透明膠帶。
“拿膠帶做什么？”秦璐不解問。
“把窗戶和門上的縫隙都封住，千萬不能讓外面的空氣跑進來！”
“對！”
“我跟你一起弄！”
……
周麗和秦璐連忙找凳子剪刀，等把門窗貼的嚴嚴實實后，她們才稍微安心。
“跟咱們演習的不一樣……”秦璐癱在凳子上，心里害怕的想哭。學校之前組織過呼吸傳播演習，那時大家感覺跟消防火災演習一樣，很多人心理大多是‘可以放半天假了’，但真的出現病毒，這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爸，我們市里出現了呼吸病毒，你們那里還好嗎？”秦璐擦了擦眼淚，給家里打電話。
“咱們那兒的情況怎么樣？有人感染嗎？”周麗同時接到了家里電話。
宿舍三人給家里報平安后，周麗看了看時間：8：12。
三人刷了會兒學生群，現在群里都在討論喪尸病毒，在學校的學生還好說，一些溜出去上通宵的，大家發的全是‘【大哭】’表情包。周麗三人知道，他們是真的在‘大哭’。
宿舍里有麥片，小面包之類零食，三人吃了一點后，秦璐突然捂著肚子。
“怎么了？”周麗和裴爽忙問。
“想上廁所……”
她們的廁所是在走廊外面，周麗和裴爽看著剛貼好的膠帶，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秦璐咬了咬嘴唇，她擔心開門后，外面的病毒會跑進宿舍，同樣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在外面網吧，現在窗戶和卷簾門都封住了，暫時沒事。”
“我們工廠全封閉的，里面有衛生間的速食餅干，應該能熬過一陣子。”
“我們接到通知就跑屋子里了……”
……
同一時間，校外網吧，城郊工廠，24小時便利店……
所有接到通知的居民全都躲到了封閉場所，有條件的戴著氧氣面罩，沒條件的用毛巾衣服等物沾水，然后捂住口鼻，盡量減少呼吸，就連吃東西也是快速塞進嘴巴，閉嘴咀嚼，全國的氣氛越來越嚴肅。
“趙啊，我想家了，我想回宿舍……”九點十二，喪尸病毒爆發的第六個小時，臨安師范大學對面祥云網吧，陳光亮害怕的給宿舍好友發信息。
他昨晚十點來網吧的，原打算好好的玩個通宵，誰知今天剛亮，網吧前臺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離開前臺近，還沒反應，網吧老板慌里慌張的關緊窗戶和卷簾門。
“發生什么事了”
“正打游戲，怎么把窗戶關了？”
“怎么了？”
……
一些通宵一晚的顧客頂著熊貓眼問。
“外面出現呼吸病毒了！誰也不能出去！”網吧老板大喊道。
“出現病毒了？”
“臥槽！西林市有三千多人感染了！”
“咱們市也出現感染者了！”
……
通宵顧客徹底醒了。
“老板，咱們這里有沒有氧氣面罩？”網吧慌亂了一陣后，有人問。
“今天有七十六人通宵，哪有那么多啊。”他們是上下兩層網吧，根據龍古院公告，S4病毒只有病發后才會傳染，呼吸感染時間是20~70分鐘，傷口感染時間為24小時內。
在得到通知后，大家警惕的互相打量，生怕其他人是病毒攜帶者。
兩小時過去，無人病發。
眾人長松口氣，說明他們的網吧環境還是安全的……
“老板，現在上機還要錢嗎？”這時過了通宵時間點，有顧客問道。
“不要了，今天全免費。”網吧老板疲憊的擺了擺手，現在出了這么大事，就當免費攢人品了。
祥云網吧顧客大多是師范大學的學生，大家見出不去，只能繼續上機玩電腦。
網吧有吧臺和廁所，大家飲食和安全上面暫時沒問題，但過了九點，很多人都感覺悶了——
“好悶啊。”
“網吧換氣系統開了嗎？”
“現在外面都是病毒，不敢開啊。”
……
七十六人呆在一間網吧，加上通宵一夜的汗味兒和臭味兒，很多人開始受不了了。
“我想回宿舍了。”陳光亮大三，他不敢讓家里人擔心，跟家里報了平安后，只能向寢室好友訴苦。
“你那好歹有吃的和廁所，宿舍現在出不去，老三剛才用礦泉水瓶解決了生理問題，那味兒啊……”網吧環境不好，宿舍環境同樣不好。
兩人想起了喪尸電影，電影的大背景都是喪尸，但好歹空氣沒問題，哪像現在，連呼吸都不敢啊。
兩人互相吐槽后沉默。
九點三十，網吧的環境越來越逼仄，陳光亮感覺自己悶的無法呼吸，就在他想著，自己就算不感染也會交代在這里時，外面有人敲門——
“誰啊？”網吧老板頂著滿頭大汗問。
“市消防局的，現在里面有多少人？”
“加上網管保潔，總共八十二個！”
“有沒空氣流動性比較小的窗戶，我們投一些東西過去。”
“有！”
網吧東邊有個小儲物間，老板打開儲物間上的窗戶，對方立即投進來八個袋子，接著迅速關上窗戶，前后不過二十秒。
“讓大家都換上隔離服和氧氣面罩，半小時后出發。”外面消防員道。
“去哪兒？”
“大學體育館。”
……
“趙主任，市醫院里的人來了，咱們現在安排學生進場？”
“在校師生統計好了嗎？”
“統計好了，現在在校的有六千二百二十七人。”
“就像演習的那樣！井然、有序的進場！”
“好！”
……
【全體師生請注意：半小時后，請全體師生按樓號前往體育館進行緊急避難，現體育館新風防護系統已經打開，請師生們做好防護，防護裝備有問題者請立即上報責任老師，絕對不能出宿舍！】九點二十，學校響起了廣播。
“現在是不是可以上廁所了？”女生宿舍樓里，秦璐用力捂著肚子。她剛才想上廁所，因擔心外面太危險，硬是將感覺忍了回去，現在實在有點忍不住了。
“可以了。”周麗和裴爽連忙撕下膠帶，她們感覺自己的舉動太過小心翼翼了。小心翼翼到有些神經，但一感染就是一條命，她們必須小心再小心！
半小時后，周麗三人背著臨時整理出來的書包，按照規定下樓。三人走了一半，秦璐突然驚奇：“咱們學校的新風系統開了？”
新風系統是全球近些年進行的工程項目，占全球總支出的29%，他們市有3790個新風系統改造點，學校體育館就是其中之一，可同時容納三萬人居住。
新風系統開啟后，居民會經過病毒檢測，身體消毒，物品檢查等檢測關卡，全部通過后才能在里面呆著，要是因私人原因出來，需要場館負責部門同意，出來的手續非常復雜。
新風系統需要區政府以上的政府部門審批的，他們學校并沒有開啟權限。
“開了吧……”周麗一愣，連忙打開手機新聞。
【經衛生部檢測，龍科院L35喪尸病毒檢測器可有效檢測出S4病毒感染情況，請各地政府控制管轄區內的喪尸患者，同時啟動新風戰備系統，將情況良好的居民們進行有效隔離，避免更多人感染病毒。】
新風戰備啟動后，全國將徹底進入停擺，一切政策都將為了居民生存。
周麗一目十行，接著看了看新聞時間：7:20 。
這說明國家確定了S4病毒后，就立即啟動了新風戰備系統。這個決策……速度！
“咱們跟病毒共處了十二年，這次也能順利度過吧？”周麗恍惚問。她想起病毒剛爆發時，自己九歲，這些年經歷了S1到S4病毒，她好像已經不知道沒有喪尸的世界是什么樣了。
十點十五，三人來到學校體育館。
現在校體育館的防護系統已經打開，有外場和內場。她們需要先在外場進行檢測，之后通過專業通道進入內場。
三人在帶隊老師安排下來到體育館內的外場。
此時市醫院的工作人員來了，大家已經支好了設備：這是跟車站安檢一樣的儀器，檢測者需站在儀器上面，工作人員持掃描器掃描。體內有沒有病毒會直接出現在一旁的顯示器上。
這是全球科研所三年前研發出的產品，聽說研發團隊的全球科技獎得主就有27位，大家都來自于不同的種族和國家，這個產品是全球共同努力的產品之一。
周麗三人檢測后，全部正常。
三人通過外場，來到隨身物品檢查室。
檢查室由專業的政府人員負責，對方確定三人沒有攜帶病毒和易燃易爆品后，示意三人進入。
三人來到一個高科技的大門前，經過最后的身體檢查，來到體育館內。
現在體育館還能看出之前的樣子，但因實行的新風循環系統，正常門窗已經全部封鎖了，這里的場地面積很大，大家進來后，看到不少同學都在好奇的打量四周。
“我們能摘面罩了嗎？”周麗看到一名沒有防護的工作人員，猶豫問道。
“可以了，這里是正常空氣。前面有物品柜，等你們老師進來了，問問東西放哪兒，然后領一些單人床墊和簡單被子，沒其他政策前，大家會先在這里生活。”工作人員認真解答。
周麗三人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摘下面罩，解開隔離服。
在正常呼吸的那一刻，她們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了——其實現在離正常呼吸不過七個小時，但她們感覺過了兩個世紀，不能正常呼吸的感覺太難受了！
……
【京云時間11點整，京云，龍星，羅海等276個城市已經啟動新風戰備系統，全國已有8500W居民陸續隔離，鄉鎮和農村等地已在當地政府安排下，集中到就近隔離點進行隔離。】
【國家衛生部主任王洪生稱，此次隔離時間可能在一周或者以上，請居民朋友們穩定情緒，聽從當地政策。】
【截止19日下午七點，龍古新增喪尸患者210W人，全球3390W人……】
……
在接下來的七小時里，網上全是S4有關的新聞，一天內國內新增患者210W人，全球3390W人，這已經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數字了。
……
“龍星正在開啟各個安置點，基地商量了下，我這兩天先留在西北，等那邊局勢穩定了再回去。”晚上十點，西林病毒爆發的十九小時后，沈闊估摸著生物組應該倒班，給徐秋星發送信息道。
“基地情況怎么樣了？”此時徐秋星剛跟著疾控中心安置了一批喪尸，找了個空地坐下來問。
“有二十二名工作人員感染了，其他人員暫時沒事。”
西北基地有3600W名喪尸患者，因數量太大，基地工作人員已經上升到了二十萬人，大家雖在第一時間進行了防護，但還是有人員不幸感染。
徐秋星看到后稍微沉默了下，他感覺打字太麻煩，發語音道：“西北基地的新風系統和封閉實驗室挺完善的，那里比外面安全，你先在基地呆著，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沈闊刪刪減減后問：“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感染者太多了，我們明天跟著疾控中心去附近村子排查一遍，大概要兩三天才能回去。”
“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
徐秋星預估的是兩三天，但一忙就忙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里，全國的新風安置點陸續啟動，因之前做過多次演習，居民們度過最初的慌亂后，開始配合進入安置點，國內外的局勢漸漸穩住。
沈闊原打算25號左右前往月球基地，現在S4爆發的太突然了，月球基地時間暫時延期。
……
“你先跟著叔叔阿姨去圖書館，爺爺奶奶生病了，這幾天先由叔叔阿姨照顧你。”二月二十六號，西林體育館門口，徐秋星彎著身子對一個小女孩道。
小女孩名為李心，西林大屯莊人，扎著兩個羊角辮，臉上紅紅，眼神怯怯的讓人心疼——七天前，他們按照計劃對附近的村子進行排查，一些靠近西林的村子經常看電視新聞，防范意識比較強，但一些分散的居民沒有太高的防范意識。
他們前天下午遇到小女孩兒的，小女孩父母外出務工，家里由爺爺奶奶帶。
村委會曾挨家挨戶發放過氧氣面罩，爺爺奶奶文化水平低，看氧氣面罩包裝好，反過來可以當盛米盆子。他們就把其中兩個的氧氣罐子拔了，平常放一些大米小米，剩下的因為沒有多余的米，就先放著沒用。
一周前，他們聽廣播，知道外面有了呼吸病毒后，瞬間慌了。
“現在怎么辦啊！”老兩口翻出之前的氧氣面罩，現在這兩個只有面罩，找不到氧氣罐子了。好在家里還剩一個，他們把最后一個拆開，戴在了小女孩頭上。
“這個你要一直戴著，千萬不能摘下來！”爺爺奶奶嚴肅道。
“我知道……”李心懵了，不過還是認真點頭。
他們家住在西林附近的一個土山坡上，四周沒有其他房子。爺爺奶奶幫她戴好氧氣面罩，給兒子兒媳打電話，接著抱起李心，準備坐牛排車下山求助。
只是剛走了兩步，老兩口就發現不對勁兒。他們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嗓子里像是塞了棉花一樣，很有可能是感染了。
“就在房子里呆著，就算餓死也絕不能摘面罩，絕不能出來！”
老兩口將李心放到一間屋子里，關好門窗，他們先給兒子兒媳打了電話，接著鎖上了房門，朝外面的荒地走去——他們擔心自己病發，把李心咬了。
李心瑟瑟發抖的呆了一天一夜，她十分聽話的沒有摘面罩，也沒有吃東西，幸好手機還能用。
她聯系了父母，父母報警，徐秋星帶的團隊正好在附近，就這樣，他們找到李心，帶到了市里。李心因長時間沒有進食和驚嚇過度，市政府考慮后，先讓她在外面適應幾天，直到今天才安排到最近的安置點。
“徐叔叔，你要走嗎？”此時聽到徐秋星的話，李心不安的拽了拽他的衣服。
“徐叔叔要先去工作了，你在這里好好的，會有其他叔叔阿姨照顧你的。”徐秋星耐心道。
“爺爺奶奶會好起來嗎？”李心繼續問，她雖然年紀小，但已經知道了喪尸，爺爺奶奶很有可能變成喪尸了。
“會好起來的。”他們已經在附近的莊稼地里找到了爺爺奶奶，跟猜測一樣，兩人已經感染，不過好在發現及時，沒有因缺少血清蛋白死去，現在暫時安排到了疾控中心。
“我會聽叔叔阿姨話的。”李心給自己打氣。
“真乖！”徐秋星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十分鐘后，工作人員帶著李心前往圖書館。
徐秋星看了看時間，現在15:26，他已經在西林呆了一個多星期了。
“徐教授，我們現在回市政府還是基地？”一個生物人員問。
“先回基地吧。”他們這段時間收集了不少資料，需要先回去做一些數據分析。
徐秋星跟疾控人員溝通了一下后，拿著生物箱前往基地大巴，他昨天就睡了三小時，全靠咖啡提神，現在短暫輕松后，有些犯困了。
圖書館到大巴停車點有一個十二層的臺階，臺階旁有圖書館之前裝飾時的鐵架子。徐秋星困了，腦袋里還在想其他事情，在走到最后一個臺階時，腳步驟然踩空。
“小心！”旁邊生物人員連忙道。
“沒事。”徐秋星腹部磕在了架子上，他揉了揉沒什么大礙后，繼續朝基地大巴走去。
他上車后直接睡覺。這一睡就睡了兩小時，等天色稍微有些發暗時，車子終于到了基地門口。
徐秋星揉了揉眼睛，發現門口站著幾個基地人員，其中一人身材挺拔，正跟旁邊一個稍矮一些的男子聊天。兩人雖穿著隔離服和氧氣面罩，但徐秋星一眼認出，兩人是沈闊和周洋。
“徐教授！”周洋透過窗戶看到了他，用力招手道。
“我回來了。”徐秋星對著窗戶笑著揮了揮手。
這時車子挺穩，眾人下車。
“終于到了。”
“感覺好久沒回來了。”
“先休息一晚，明天又該忙了……”
……
眾人一邊拿著生物箱下車，一邊相互交談道。
徐秋星拿著生物箱跟在后面，下車彎腰時感覺有點不太對……
“徐教授？”
眾人走了十幾米遠，見徐秋星低頭站在下車的位置，動作看著像僵住了。
“徐教授？”一個工作人員疑惑的準備過來。
“先別過來！”徐秋星抬頭，聲音低又急的制止。
“怎么了？”眾人疑惑，沈闊和周洋等人也看了過來。
“我……”徐秋星伸出放在腹部的手掌，上面是點點血跡：“可能感染了。”
他的腹部有一個1CM左右的傷口，傷口上的襯衣和隔離服被劃開了，因太累，他上車的時候沒注意，但經過一路顛簸，傷口的血跡已經透過衣服滲了出來。
S4病毒是一個新型病毒，除了呼吸傳播，還有一種傳播方式：傷口暴露傳播。
第085章 第八十五章
【我可能感染了。】
這句話說完后, 四周有一秒鐘的呆愣。
“什么時候的事？”沈闊最先反應過來問，他沒有問對方是不是開玩笑，以對方性格是不會開這種玩笑的。
“應該是上車前, 我在架子上磕了一下……”徐秋星腦海快速過了一遍，他當時提著東西，腦袋里在想其他事情，磕了一下后沒有太在意, 自己可能就是那時候磕出了傷口。
“磕的時候離上車有多長時間？”
“大概七八分鐘。”
“七八分鐘, 應該不會這么快感染……”沈闊說完，就準備上前查看。
“不要過來！”徐秋星立即制止。S4患者病發前不會傳染, 但以防萬一, 他不能跟沈闊等人近距離接觸。
沈闊當時十二年市長，應急處理能力要比周洋等人強點, 他停下腳步后，立即轉向周洋：“聯系其他工作人員, 先把徐教授隔離！”
“好，好！”周洋立即撥打檢測組電話, 其他人員反應過來, 也連忙跑向基地叫其他人過來。
三分鐘后，徐秋星捂著傷口上了隔離車。
路過沈闊等人時, 沈闊看著車窗內的徐秋星：“不要害怕。”
“我知道。”徐秋星回道。
沈闊和周洋等人上了另一輛封閉車。
“徐師兄不會有事吧……”上車后，周洋感覺自己雙手是抖的。他這些年接觸過無數喪尸患者，但工作研究和身邊有人感染是兩個截然不同感覺！
“不會的。”沈闊坐在一旁道。
“嗯。”周洋平復了一下心情，抬頭, 發現沈闊坐的很直, 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驀然的, 他剛感覺對方應該跟自己一樣非常緊張。
西北基地占地兩萬平方公里，里面按照患者被分成二百個小型基地，徐秋星被帶到了最近的一基地，他下車后，就直接被帶到了檢測室進行隔離檢測，沈闊和周洋在檢測室外的休息區等著。
“情況怎么樣了？小徐呢？”六點二十，程有青火急火燎的來到檢測室里，她剛才132基地做血液分析，接到電話就直接趕過來了。
“還在里面。”周洋盡可能的平復心情。
“怎么回事？”程有青問。
“徐師兄這幾天跟疾控中心的人排查，可能有點累了，下午下臺階的時候踩空了……”徐秋星踩空時身邊有不少工作人員，大家都看到了。
“傷口暴露了多長時間？”
“當時沒注意到傷口，上車前有七八分鐘，下車后半分鐘，發現后就立即捂住了。”
“車里情況怎么樣？”
“沒開窗戶，但不確定車里有沒有病毒……”周洋說完，像是為了找點支柱：“徐師兄會沒事吧？”
“沒事的。”程有青拍了拍對方肩膀。話雖這么說，但現場氣氛非常嚴肅：現在全球的空氣感染率為87%，徐秋星傷口時間短，但不能保證完全安全。
六點三十，檢測室門打開了，一個一米九左右的生物員走出檢測室。
“情況怎么樣了？”程有青立即問道。
“抱歉……”生物員是檢測組的，語氣非常凝重。
“抱歉是什么意思？”
“我們用檢測器和血液儀都檢查過，徐組長的身體內出現了病毒，已經開始擴散了……”
“會不會儀器出問題了？”周洋死抓住對方胳膊。
“檢測室的設備上周剛檢查過，不會出問題的。”
“抱歉……”周洋松開手，腦袋里一片空白。
“我們可以進去嗎？”這時沈闊繃著身子，看向前方的檢測室。
“可以！徐組長在里面的隔離區！”
檢測室里有隔離區和檢測區，大家進去時，徐秋星正坐在隔離區的凳子上，用棉簽抵著剛抽完血的手臂。他見大家神色嚴肅，試著緩解氣氛道：“我也算一場特別的人生經歷了，還挺巧……”
“師兄！”周洋忍不住的哭了。
其他人也眼眶紅紅的。
“現在病毒進化，感染幾率太高的，大家以后外出時認真一點，千萬別學我。”徐秋星收起刻意掛起的嘴角，他雖然早有猜測，但確診感染的那一刻，心里還是非常沉重。
“我現在意識還挺清楚的，周洋，去辦公室里把我電腦還有桌面資料拿過來，我現在還能完成一些交接。”徐秋星只害怕了三秒，十分鎮定的說道。檢測室里有十二人，他現在反而是最鎮定的一個。
“我們先打一些駝鹿血清，說不定還能控制……”程有青想嘗試治療。
“程老師。”徐秋星慘笑：“我們臨床試驗過，駝鹿血清不管用的。”
現在還沒有S4的特效藥，而且除了S2，喪尸病毒在身體內擴散后根本無法控制。
“師兄！！！”周洋的哭聲越來越大。
大家都是科學從業者，知道現在最該做的就是進行工作交接，大家知道是一會事，但看著對方的活力不斷流逝，這種感覺非常痛苦。
“先進行工作交接。”程有青盡可能理智的決策道。
在接下來的三小時里，徐秋星的工作資料全都搬到了隔離室，雙方隔著窗戶進行交接，這期間，徐秋星只對人群中沈闊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溝通。
沈闊在檢測室里呆了一會兒，為不打擾生物組工作，一個人來到了外面休息廳。
休息廳的燈光明亮，他一個靜靜的坐在長椅上，看著進進出出的檢測室，最終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徐秋星感染了。
他們上個星期還在商量著駱駝景區攻略，而現在，對方感染了？！
怎么可能！！！
………
沈闊在檢測大廳呆到了凌晨一點，這時工作交接完了，徐秋星需要先轉移到‘日’字隔離室內，之后再進行進一步觀察。‘日’字隔離室是喪尸患者的統一隔離場所，里面的防護系統要比外面的全面。
轉移途中，沈闊跟著其他人一起轉移，安靜的當個背景板，盡量不打擾生物組工作。
“沈指導？”凌晨三點，等大家都忙完后，周洋走出隔離室，看到昏暗燈光下，沈闊正坐在旁邊的臺階上。
“里面忙完了？”沈闊站起來問。
“該做的都做完了，明天再做一個血液檢查。”周洋面容憔悴，嗓子也有些啞了。
“我能進去看看嗎？”沈闊看了看隔離室方向。
“稍等。”周洋回去，接著帶著兩個工作人員出來：“進去吧，里面沒開語音攝像。”隔離室里都有單獨的攝像機，他知道沈闊跟徐秋星關系好，因此閉了攝像語音，監測室只能看到里面情況，不會涉及到談話隱私。
“謝謝。”
沈闊走了進去。
隔離室有隔離區和消毒區兩部分，沈闊坐到兩者間的小凳子上，雙方隔著一面墻，墻上有一個一平左右的觀察玻璃，看起來挺像監獄探監的。
沈闊敲了敲玻璃。
“還沒休息？”徐秋星正在觀察是隔離室環境，聽到動靜后走了過來。
“沒睡著，現在身體感覺怎么樣？”沈闊問。
徐秋星拉了個小凳子坐在觀察玻璃前：“感覺腹部像火燒的一樣，頭有點沉，精神還可以。”
這些是S4感染者的前期癥狀，他沒藏著掖著。
沈闊一晚上心緒不寧，他本想有很多話要說的，但看到現在的徐秋星，完全不知道說什么。最終道：“現在治不好嗎？”他說完就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
徐秋星笑了笑：“現在還沒有特效藥，不過以后說不定有了，我還活著，沒有死……”
他參加病毒項目前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他不怕死，但忙碌了一晚上。此時和沈闊面對面的坐著，他發現自己還是怕的。他害怕自己聽不見看不見，害怕自己失去對面的知覺，害怕無法看到特效藥研究出來的那一天。
“沈指導！”可能是內心的情緒太濃烈，徐秋星猛然看向沈闊。
“怎么了？”
“我……”徐秋星想說，他今天工作交接時，腦袋其實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配合生物組做工作交接，另一部分則想起了之前的景區約定。
他非常遺憾沒有去駱駝景區。
緊接著，思緒又回到了十一年前。
那時龍星市剛有了一個雛形，他們一行人路過龍北雪山，他站在雪山下幫沈闊拍照。那天沈闊穿著白色羽絨服，戴著藍色帽子，逆著光站在雪山下面，他按下快門的那一刻，心臟也跟著漏了一拍。
他沒敢收藏沈闊的單人照片，只是留了一張他，沈闊，周洋三人的合照。
這張照片一直放在錢夾子里，現在有些泛黃，他想，他就是從這時開始，確定自己對沈闊的感覺不一樣。
此時，他突然想沖動一下，但話到嘴邊后收了起來，最后變成：“S4病毒比較危險，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好好活著。”
“徐教授，這是你第三次說‘好好活著’了。”
“第三次嗎？”徐秋星有些疑惑。他之前隧道坍塌時說過一次，但滿打滿算也是兩次，他想了下，以為沈闊口誤了。
“之前的草莓車發到一半就停了，喪尸患者不能吃普通食物，也不知道等我恢復意識后，還能不能吃到龍星草莓……”徐秋星試著聊一些輕松的話題。
“可能研究出了二代草莓或者三代草莓。”沈闊跟著道。
“三代草莓估計能到拳頭大了……”
在接下來的一小時里，兩人從龍星草莓聊到了金花草，又聊到了西北大棗，仿佛喪尸感染是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四點十分，徐秋星從凳子上換到墻角，抵著墻，有些迷迷糊糊的睡著。
沈闊坐在消毒區里，同樣抵著墻，兩人之間隔著一面墻。
“徐教授……”沈闊道。
“嗯？”徐秋星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以前有個人，他來到了一個不屬于他的世界，遇到了一個神明。神明告訴他，只要建造出世界上最堅固的房子就能回到原本世界。他來的這個世界跟現在一樣，充滿了病毒。
神明給了他兩張重啟卡。他按照神明的要求開始建房子，第一世，他剛開始打地基，就被病毒攜帶者咬到，死了。第二世，他把地址選在了一個深山老林，他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所有人在他眼里就像游戲里的NPC，他以為遠離人群就能活下去，他只想建完房子離開這里。
這個世界要比現在恐怖，不到兩年，有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成了行尸走肉。
這個人……我們叫他建筑工吧。這個建筑工一直呆在深山老林里，他發現自己不管如何努力，永遠也建不出神明需要的房子。更恐怖的，他發現自己漸漸失去身為人的喜怒哀樂……人是一個社會動物，他日復一日的呆在神明為他打造的世界，看不到希望，沒有人溝通。
他每天過的很壓抑，然后有一天，他站在懸崖邊，旁邊是打開的收音機……他不想活了，他打算切換到音樂頻道，伴隨著音樂跳下去。
然后，他在切換頻道時聽到了一個聲音：‘請大家好好活著，龍科院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攻略這場病毒，老師雖然離世了，但她的研究事業還在進行，請大家一定好好活著不要放棄，我們一定會戰斗到最后一刻……’
當時的世界已經千瘡百孔。建筑工感覺對方的想法很幼稚，但他在跳下之前，還是退了回來……他想看看這個世界會不會改變。
后來，他知道對方是一名生物研究員，也經常聽對方的廣播。
對方的聲音很干凈，每次都對生活充滿了希望。這份情緒感染了很多人，也包括建筑工。建筑工調整心態，試著了解這個世界和生物員，他發現這個世界有很多跟生物員一樣的人。
建筑工走出了之前的壓抑，后來某一天，當建筑工再次打開收音機時，聽到了一個消息：生物員感染病毒去世了。”
“生物員死之前還錄了一段錄音，說他們不后悔這個選擇，希望這個研究能繼續下去。”沈闊說到這里笑了笑：“你說生物員的性格是不是有些軸？”
“建筑工在屋子里聽了一晚，也想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離開了自己的安全區，然后感染了病毒，死了。”
“建筑工復活后，一直思考自己為什么會離開安全區。他那時已經不想死了，也知道離開后會死。但他還是離開了，他想看看生物員‘好好活著’的世界……”
沈闊說到這里，身后傳來徐秋星淺淺的呼吸聲，他忍不住的哭了，無聲的嘶吼的哭了起來。
沈闊不是傻子，徐秋星雖刻意隱藏，但這些年的相處中，他能感受到對方文字和見面時的情愫。他喜歡對方嗎？
沈闊不去想這個問題，或者一直在逃避。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也不知自己能‘活’多久。病毒不斷進化，不管他主動還是徐秋星主動，兩人都知道，他們并不會在現在背景下在一起的，他們都有比個人情感更重要的事情。
因此，沈闊一直將自己想法隱藏在內心深底的殼里，現在他把自己的殼一層層的剝開，他發現，自己或許早就喜歡上了對方。
在第二世，對方在廣播里一遍遍的說著‘好好活著’‘不要放棄’‘還有希望’這些詞時間就喜歡上了。
所以他才在這一世開局，在有更多選擇的情況下，直接去了對方所在的生物所。
徐秋星要比他第二世時想象的更加立體鮮活。
一個正直、勇敢、善良，為了自己夢想和無數人生命不斷前進奔跑的人，他感覺很難不讓人喜歡。
徐秋星在他心里一直是發著光的。
……
四點五十，徐秋星嗓子里傳來了一道針扎似的癢意，他難受醒了。感覺沈闊應該還在，輕輕敲了敲墻，問：“睡了嗎？”
“沒有。”沈闊盡量聲音正常道。
“我睡了多久？”
沈闊看了看時間：“大概五十分鐘。”
“嗯……”徐秋星掙扎的站起身，他感覺自己開始高燒了，聲音越來越悶。這里沒有鏡子，但他完全能想象出自己的已經開始眼睛外凸。
他反應過來后，立即拉上里面的窗簾。
“沈指導……”徐秋星道。
“嗯。”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么去請求？”
“我病發后，不要來基地看我，不要看我有關的照片。”徐秋星聲音帶著一絲祈求，他想維持一些體面，至少在沈闊的記憶里是體面的。
“好……”沈闊不敢多說，他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對方還有一些檢查，他不能影響對方情緒。
五點十分，徐秋星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按下了隔離室里的呼叫按鈕。
生物組員工立刻趕到，沈闊離開了隔離室。
外面已經開始亮了，但整個基地像是籠罩在一層霧霾里，十分壓抑。
沈闊回新風宿舍里洗了個熱水澡，他躺在床上，來回翻了兩下睡不著，又穿上隔離服來到了辦公室里。
今天的辦公室一片忙碌，下午一點，周洋和程有青等人回來了。
“病發了。”程有青只說了三個字，沈闊已經明白了所有結果。
“師兄在病發前，要求注射K93藥劑，這還是一個半成品藥劑……”
K93藥劑是生物組針對感染者研發的治愈藥劑，并不能治療喪尸病毒，但可能有一些不錯的控制效果。用徐秋星的話說，他現在正處在感染和變異之間，現在正好可以試試藥，用于后面的藥劑觀察。
“我是自愿的。”徐秋星了解基地規定，當即寫了一個自愿藥劑同意書。
K93不會對人體產生不可磨滅的損害，加上確實是一個觀察的好機會，程有青在同意書上蓋章了。
“徐教授應該是會很高興基地同意的。”沈闊沉默了一下道。
“唉……”程有青嘆了口氣，問：“你今天回去？”
“嗯。”譚明章這幾天一直問他返程時間，現在龍星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處理，他們約定的是今天下午。
聊天中，辦公室電話響了。
沈闊朝外面看了看，停機坪上，一輛直升機正在緩緩降落。
“不管龍星還是其他地方，回去后一定注意安全。”程有青道。
“嗯。”
兩點三十，沈闊帶著行李坐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緩緩上升，下面是綿延兩萬平方公里的西北基地，這里有三千六百萬名喪尸，因喪尸數量太多，從上空往下望去，這里的隔離室橫平豎直，就像一眼望不到頭的墓碑。
沈闊從沒像現在這樣厭惡喪尸病毒，厭惡到了反胃。
【請大家好好活著，龍科院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攻略這場病毒……】
沈闊突然想起徐秋星上一世廣播里的錄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但會用力的走下去，直到病毒消失，世界和喪尸基地的患者們都能恢復正常。
第086章 第八十六章
“徐教授的事情我們聽說了……唉。”四點五十, 沈闊剛下飛機，就見譚明章穿著隔離服，外搭一件灰色大衣的站在停機坪口, 雙方一個星期沒見，他能看出對方明顯憔悴了。
“譚軍長……”沈闊拉著行李上前。
“先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睡醒再說。”譚明章這段時間一直忙著S4病毒的事情，沈闊看他憔悴, 在他眼里, 沈闊同樣憔悴，就像消耗了很大精氣神兒一樣。
“嗯。”沈闊跟著工作人員回往宿舍。這是基地建的新風安置點, 里面有宿舍, 辦公樓，簡易食堂等場所, 可同時容納一萬人使用。
沈闊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和病毒檢查，確定沒什么問題后, 直接回宿舍睡覺。
這一睡就睡到晚上十點，他睡醒后先確定了一下環境, 接著簡單洗漱, 來到了下面辦公室。
“睡醒了？”譚明章正在看感染資料，見到沈闊后問。
“嗯。”沈闊接了杯熱水, 走到辦公桌旁：“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國內的新風安置點都打開了，全國的新增患者這兩天降下來了。”譚明章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全國這一個星期的新增患者為1296W人，西北基地放不下了, 準備將普通的單人隔離室改造成雙人隔離。”
“嗯。”沈闊這段時間呆在西北基地, 聽程有青說起過這事兒。
喪尸病毒爆發到現在，全國共有3600W名喪尸患者, 現在一個星期上漲了1296W例，這已經相當以前四年的總和，由于上漲速度太快，很多地方政府都開始超負荷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沈闊問：“院里面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現在全國15億人都安置在了新風安置點，大家現在的情緒還算穩定，但時間長了，很容易引起生活習慣和口角上的摩擦，大家全封閉生活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科學院已經研究出了低成本的居家病毒檢測器，龍古院這幾天開會，要是進展順利了，可能推廣家庭式新風防護系統。”
國家這幾年在改造新風安置點的同時，也有科學家提出了家庭式的新風系統。所謂家庭式新風系統，就是把居民家里的窗戶封住，大門實行安置點一樣的兩道隔離。居民在第一道隔離區自檢，等確定安全后再進入住所。
“我們可以把第一道隔離區看成了一個封閉的玄關，居民在里面自檢時，新風系統會對第一隔離區的空氣換氣，這樣居民打開房門回家，也不會把外面有毒的空氣帶回去。”程有青說完后道。
沈闊想了想：“要是全國推廣，這些設備的能源問題怎么解決？”
新風系統運行能耗是普通家用電器的二十倍，要是全國同時運行，將耗費大量能源，要是停電停氣，這對于使用居民是致命的。
“正準備告訴你！”
譚明章笑了笑：“陳院士他們已經研發出了本土化的大風車，這些大風車的功能和風力能源廠的一樣，可以連接新風系統，要是家庭式新風系統的提案通過，以后各家各戶就可以像空調外機一樣，在窗戶外面安個大風車，這樣將直接解決能源損耗的問題。”
風力能源廠是龍星建造時的獎勵，里面是一個大風車工廠，生產出的大風車可以將風能轉化為想用的熱能電能等。
風力能源廠出來后，國家科學院一直攻克能源廠技術，但里面的技術原理太先進了，他們這些年只能通過能源廠生產大風車，但如果在其他地方建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廠子…暫時建不出來。
這不是科學家們的能力問題，而是雙方有一百二十萬年技術鴻溝。
“研究成功了？”沈闊以為科學院不會有進展，沒想到直接本土化了！
“現在還有時間，咱們過去看看？”譚明章看了看時間，決定帶著沈闊過去看看。
“行。”沈闊沒有掃興，換好隔離服和氧氣面罩后，跟著譚明章一起出門。
現在十點二十，居民們都被安置在了安置點，龍星的大街小巷看著空蕩蕩的。
“大風車和新風設備都有保險裝置，要是出了意外，里面的應急程序會直接啟動，可以在沒有能源的情況下維持三天，居民們只要在三天內外出求助或者撥打消防電話，理論上不會發生問題。”前往能源廠的路上，譚明章說道。
這個技術將解決設備故障后的安全問題。
半小時后，兩人來到風車能源廠。
“譚軍長！”陳慶今天在能源廠里，接到電話后就在門口等著了。
“陳院士。”譚明章笑著下車。陳慶現在是全球科技院院長，對方跟他們一樣穿著隔離服和氧氣面罩，除此，他身邊還站著兩人人高馬大的外國科學家。
“譚軍長！”兩人見到譚明章后，用流利的龍古語招呼道。
“馬爾斯博士，珍妮弗博士。”譚明章笑著跟對方握手，他們是全球研究組的外籍科學家，大家開會時經常見面。
雙方握手后，其中的男博士注意到了沈闊：“沈指導員？”
“馬爾斯博士，珍妮弗博士。”沈闊得體的寒暄。
全球研究組成員都是經過層層審核的全球人才，大家通過國內政府知道了系統。因龍古政府保護的好，其他國家政府和科學員們都不知道沈闊，只以為沈闊是研究組的一員。
雙方寒暄后，譚明章問：“現在風車進展的怎么樣了？”
“經過了五輪測試，沒有任何問題。”
在接下來一小時里，陳慶帶譚明章兩人參觀了風車能源廠。
和十年前相比，現在的能源廠多了不少技術人才，大家有本國工程師，也有一些外籍工程人員，這些年大家經過不斷的試錯，終于研究出了本土化的大風車，現在大家正在做一些技術上的調整，大家雖穿著隔離服，但每個人的舉動都帶著一絲興奮。
“你們院里有什么安排？”譚明章轉完了一圈問。
“先看國家安排，國家要是推行家庭新風設備，我們就按照國家的標準生產。要是不推行，就先跟一些有需要的企業進行合作。”陳慶講解了風力能源廠的一系列發展策略。
凌晨一點，沈闊和譚明章離開風力能源廠。
“陳院士他們攻克了十年，現在也算完成了一件人生大目標了。”
譚明章先是聊了聊大風車的戰略意義，接著話鋒一轉：“這次S4來的太突然了，你先調整好情緒，我跟院里申請一下，月球基地那邊可以以后再去，反正守著月球發射中心，以后想去了再去。”
沈闊這次回來雖沒有刻意表現，但他還是能看出對方情緒不高，他猜測這跟喪尸病毒有關，不管是為了任務，還是站在長輩角度，他希望對方能夠輕松的工作，不要太沉重。
“我沒事的，按照國家安排就行。”沈闊道。
“不用這么……”譚明章想說‘不用這么急迫’，沈闊頓了一下道：“譚老師，我想做點事情，也想盡快解決這場病毒。”達者為師，兩人私下里聊天時，他有時稱呼譚明章為老師。
譚明章一聽，就知道沈闊不想因自己的事情耽誤工作安排。
第二天一早，沈闊早早來到了辦公室里。他的表現跟平常一樣踏實認真，譚明章見后，也不再多說什么了。
三月一號，沈闊處理完一天的工作，打開系統。
宿主姓名：沈闊。
當前任務：擁有5W名月球居民。（備注：連續生活六個月以上的居民。）
當前進度：0.6%（300）
……
經過十七年相處，他發現系統任務并不是一個即時任務，它的時間線拉的非常長，系統獎勵也非常的稀少。
系統獎勵少歸少，但無論生物實驗室還是風力能源廠，它的每個獎勵都是踩在了鋼刃上。要是沒有系統協助，海云的局面可能比現在還要糟糕。沈闊認真整理后制定規劃：在喪尸病毒徹底攻克前，他必須做好每一個任務，擁有更多的生存砝碼。
經過近一周的討論后，三月五號，龍古院發布公告：【國家擬向全國開放家庭式新風系統改造，有意者可向當地政府的新風窗口申請……】
新風系統改造涉及人力成本和居民原本家庭改裝，因此政府采用補貼后的居民自費模式。
政府補貼后，100平米住宅的改造費用在2W—5W之間，這個費用包括新風系統的風車費用。居民要是想進一步改造，還可以購買配套的轉換機，這些轉換機可將風能轉換為電能或者燃氣能，進一步的降低=生活成本。
【2142年~2147年，我國喪尸基地的維護費用為123W億元，新風場所費用為67W億，公益隔離服及氧氣面罩為37W億……】國家公告發布后，又發布了近五年的財政支出，這些僅是和喪尸病毒有關的支出，并不包括其他支出。
國家雖沒有明說，但居民們還是看出國家想表達的意思：國家為自己無法做到全部免費感到歉意。
“嗚嗚嗚！不用抱歉啊，一百平兩到五萬已經很便宜了！”
“公告上寫著，居民們可以自己選擇是否安裝新風系統，不想安的可以繼續生活在安置點，安置點居住免費，只有水卡和公益食堂收費！”
“這些水費食堂費比我上大學的時候還便宜。要是無法支撐，還可以向安置點申請特殊補助。”
“上面說，對房子有美觀要求的才會預算高一點，普普通通的，兩萬塊就可以了！”
……
居民們看完兩條公告，強烈的感受到了政府誠意，這份誠意從35年一級戰備就開始了。現在病毒肆虐，但作為一名龍古人，大家為自家政府感到自豪。
第087章 第八十七章
“媽, 紙尿褲快用完了，咱們還有沒有新的紙尿褲？”三月七號，長湖省龍澤縣的新風安置點內, 劉文棠用手試了試兒子的臀部溫度道。
劉文棠今年二十七歲，龍澤縣大同村人，去年生下兒子鵬鵬后，丈夫李明外出打工, 家里就她跟婆婆兩人。她們家雖在農村, 但婆婆張雪芳做事麻利明事理，婆媳倆在家相處的十分融洽。
半個月前, 全國爆發了S4病毒。
“快起來！有病毒了！”她那天在床上睡覺, 張雪芳用力搖醒了她。
“什么病毒？”劉文棠沒反應過來。
“喪尸病毒！”張雪芳迅速關緊門窗，接著著急的翻柜子：“之前村委會送的氧氣面罩和隔離服在哪兒？”
“床底柜里。”村委會前年送過三套氧氣面罩和隔離服, 鵬鵬出生后，她又領了一套嬰幼兒專用的。
劉文棠現在徹底醒了, 連忙跟著張雪芳一起找隔離服，她一邊找一邊問：“現在是什么情況？”
“剛才你二舅打電話, 說西北那邊出現了呼吸病毒, 現在全國都有了，一吸氣就能感染！”
【今日凌晨, 全國出現新型喪尸病毒，請村民們穿好隔離服和氧氣面罩，千萬不要外出！】這時村里響起了急促的廣播聲。
哇！
同一時間，兒子鵬鵬被驚醒了。
“不哭不哭, 我們不哭！”劉文棠慌張的把兒子抱起。
她不知道那天早上是怎么度過的, 只知道關窗，換衣服, 關注全國新聞……每一個環節都是慌慌張張的。特別是換衣服！鵬鵬今年七個月，雖不像小嬰兒那么脆弱，但全身被裹在一個偏大的隔離服里，臉上戴著氧氣面罩，怎么看怎么受罪。
鵬鵬從戴上氧氣面罩的時候就開始哭。
“我們要不把隔離服摘了吧！”張雪芳心疼道。
“不行！”新型病毒主要通過呼吸傳播，但她擔心孩子磕了碰了，到時候萬一流血，后果不堪設想。
她們換好衣服就在屋子里等著。期間不敢出門，幸好屋子里連著一個小廁所，家里也有餅干小面包等物，要不然完全沒法生存。
他們在屋子里呆了一天一晚，第二天一早，大隊發廣播：【請全體村民收拾好行李，戴好氧氣面罩！九點三十，全村將前往龍澤縣體育館避難。】
【請全體村民收拾好行李，戴好氧氣面罩……】
大隊廣播一連播了七遍才停止。
“安置點里有WIFI嗎？”
“我們都帶什么東西？被子和熱水壺用帶嗎？”
“安置點能不能做飯，用不用帶鍋？”
……
村民聽到廣播后，立即在村群里詢問，群消息瞬間【99+】。
“有WIFI，那里有被子和熱水器，只用帶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就行。”
“有食堂。”
“趕緊收拾！收拾好了趕緊出發！”
……
村委會已經聯系好了公交公司，眾人收拾好后，直接乘著大巴出發。
劉文棠和張雪芳只帶了幾件換洗衣物，剩下的都是孩子的奶瓶和紙尿褲。因帶著七個月的孩子，安置工作人員幫他們找了一個相較安靜的生活區。饒是如此，她們呆了半個月，還是被這里的走動聲和吵鬧聲弄的有些神經衰弱了。
“柜子里沒了，我去小超市看看。”小超市是安置點里的唯一超市，張雪芳說完后前往小超市。劉文棠則把孩子的紙尿褲換下來，扔到床下面的垃圾桶里。
“小超市里有賣的，我買了兩袋。”十分鐘，張雪芳拎著兩袋紙尿褲回來。
“那就行。”劉文棠給孩子換上新的紙尿褲，過了一會兒，她肚子有點疼：“媽，你先看會兒孩子，我去上個廁所。”
“去吧！”
從這里到最近的廁所點有五十米，三分鐘后，劉文棠來到女生廁所。
此時廁所外面有人洗漱刷牙，也有人蹲在地上洗衣服，五平米的廁所外間顯得非常擁擠。她捏著衛生紙擠在了廁所里面，現在里面有七個人等廁所，大家擠的根本動不了身。劉文棠著急的等了一會兒，終于在最后關頭找到一個空位，接著渾身輕松。
她順著廁所隔板的下方往外看，現在外面等廁所的已經上升到了十幾人，每天的早上和臨睡前的人更多，這已經是她們這段時間的每日日常了。
半小時后，劉文棠回到生活區，發現床邊站著一個帶紅袖章的中年女子。
“趙主任？”劉文棠疑惑的走了過去。女子名為趙霞，負責她們區的生活工作。
“我正好有事找你。”趙霞見到劉文棠后笑著道：“你們的新風申請下來了，現在安嗎？要是安的話，這兩天就能安裝。”
“這么快！”兩天前，龍古院發布完公告后，她們就遞交了新風申請。畢竟和安置點相比，還是自家院子生活的舒適。她們原以為過段時間才會有信兒，沒想到這么快！
“咱們縣采用的階梯式安裝，你們家有七個月孩子，屬于第一梯隊的。”
“安，我們隨時能安！”劉文棠非常激動。
“行，那我給你們報上去了。”
龍澤縣的速度非常快，第二天一早，劉文棠把孩子交給張雪芳，跟著施工隊一起回家里看設計方案。
她們家是最常見的四合院，炒菜做飯都在四間屋子里來回走動。
“現在有兩個設計方案，第一個是把其中一個屋子安上新風系統，咱們平常在屋子里吃飯睡覺，出來后戴上氧氣面罩。第二個是弄一個大棚，把整個院子都弄上新風系統，這個是生活方便，但是預算比較高。”施工隊長看了一圈后道。
“兩個方案的預算是多少？”
“第一個兩萬左右，第二個四萬多。”劉文棠家占地三百平米，院子面積大，但施工難度小，整體費用相對較低。
“先等一下……”劉文棠問清兩方案的具體區別，給老公和張雪芳打電話。
十分鐘后，她放下電話：“選第二種！”
她們家現在有一些積蓄，無論從實用性還是后期生活，肯定第二種比較合適。
在接下來的一周里，劉文棠和張雪芳輪流回家盯著施工。這期間丈夫李明也經常打電話詢問進度——李明現在在羅海做裝修工作，S4病毒爆發后，他們公司員工全都安排到了最近的安置點，跟這里一樣非常安全。
這段時間除了家庭式安裝，全國的醫院，火車高鐵等場所也在進行新風改造。
就在這磨拳霍霍中，三月二十七，劉文棠和張雪芳抱著孩子回到家里。
“現在院子里的新風系統已經改造好了，大家以后先在玄關做一個病毒檢測，確定沒問題了直接進院子就行。”施工隊長站在門口講解。
劉文棠家以前是一個兩米高的大門，現在大門拆了，改裝成了一個集裝箱大小的出入口，出入口連接著內部院子，現在除了集裝箱，院子里面都是密封的。
“直接進去就行？”張雪芳站在出入口問。
“對！”施工隊長站到‘集裝箱’里，劉文棠和張雪芳一起站進去。
等三人站好后，施工隊長按下關閉按鈕，集裝箱外的大門關閉，他們站在集裝箱里的病毒檢測臺上，這個檢測臺像安置點里的一樣對四人進行檢測，同時，集裝箱內的換氣系統自動開啟。
三十秒后，四人病毒檢測結束：全部合格。
同時，集裝箱墻上有個8寸電子屏幕，屏幕顯示：【回家】【出門】
“按回家就行？”
“對！”
【回家】【出門】兩道門不會同時打開。
劉文棠按下【回家】選項。
三秒后，連接院子的小門打開。
“以后到家就可以摘下氧氣面罩和隔離服了，出門的時候，玄關那里會有隔離服提醒。大家出門時一定要戴好裝備。”施工隊長一邊說著一邊摘下氧氣面罩。
這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因戴了一天，他的臉有些紅紅的。
劉文棠和張雪芳有些猶豫。
“放心，沒事的。”施工隊長道。
“我先摘，你一會兒再摘。”S4病毒的變異時間為20-70分鐘，張雪芳先摘下了，她打算沒問題了再讓劉文棠和孫子摘。
“這樣也行！”施工隊長笑了笑，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后離開。
他離開時會先走到‘集裝箱’，等內門關閉后才會打開外門，兩者間的空氣絕不流通。
施工隊長離開后，劉文棠抬頭看了看，此時院子上面已經搭上了一個弧形的透明大棚，這個大棚很亮，可以看到藍天白云，不會影響院子采光。
劉文棠看了一會兒，先把鵬鵬抱到屋子里。
鵬鵬今天穿著離開時的隔離服和氧氣面罩，可能穿習慣了，他這段時間非常乖。劉文棠放好孩子后就去打掃衛生。
三小時后，張雪芳一切正常。
“應該能摘了。”劉雪芳已經換好了輕松舒適的家居服，對劉文棠道。
“嗯……”劉文棠摘下氧氣面罩。
在摘下的那一刻，她感覺腦袋輕松呼吸順暢，這是一種久違的輕松感。
劉文棠用力吸了吸空氣，這種新風空氣要比普通空氣清透。她換好衣服后，先給劉明報了平安，兩小時后，摘下鵬鵬臉上的氧氣面罩。
“咯咯咯！”鵬鵬沒有氧氣面罩的束縛，竟直接笑了起來。
劉文棠看著兒子的兩個酒窩，也跟著笑了。
……
【三月五號到六月五號間，全國家庭式新風系統普及率為62%，飛機火車、醫院、辦公樓等地普及率為86%……】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里，全國都是新風系統有關的新聞，在國家的安排下，全國新風系統安裝的非常迅速，同時，國外的新風系統也同步展開。
七月中旬，全國家庭式新風普及率提升至70%，公共場所為90%后，全國居民們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全國大街小巷，只要在外活動的人全都穿著隔離服和氧氣面罩。
一些隔離服和面罩廠商為了美觀，已經制造出各種顏色的隔離服和氧氣面罩，居民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搭配。這是新型病毒下，令居民們感到有趣的一個DIY，但不管怎么樣，在經歷過十二年的病毒后，大家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此時全球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喪尸時代，一個裝在套子里的時代。
……
“龍科院和全球科技院已經研究過了，這場病毒只在人類群體中傳播，對魚類和動植物沒有傷害，要不然全球又得經歷一次糧食危機了。”七月十二號，西北航空發射中心，譚明章頗有感慨的說道。
這段時間，全球各地都在忙著新風系統改裝。除此，龍科院已經研究出了適合家庭使用的人工制氧機，居民們購買后可以自己在家里灌裝使用，不管怎么說，這次的病毒雖讓全球元氣大傷，但也勉強控制住了。
“到了那里跟地面保持聯系，一切以自身安全為主。”譚明章說完后，看向面前的沈闊。
此時沈闊穿著一套白色宇航服，氧氣面罩和航空裝備已經佩戴好了：今天是沈闊前往月球前哨站的日子，他將前往月球，看看能不能刷新出其他任務。
第088章 第八十八章
譚明章今年六十七, 雖定時染發，但兩鬢間還是露了一些灰白，沈闊耐心聽完, 給了對方一個擁抱：“我會在前哨站里呆著，有事了第一時間聯系基地。”
“知道就好……”譚明章被抱的有些不好意思。
這次的航天領航員是王興，雙方之前有過合作。
十分鐘后，沈闊跟著王興等人走進長鵬九號的進倉口, 這是全球研發的新型飛船, 發射原理跟以前的一樣，但體積大了1.5倍, 可同時容納三十人升空。
沈闊進入內艙后, 里面已經坐了二十三人，其中一人見到沈闊后眼前一亮：“沈指導！”
“唐巖？”沈闊之前當過半天的面試官, 唐巖是當天的面試人員之一。
“沈指導，沒想到在這里見到您！”唐巖激動的想扣開安全帶招呼。
“沒事, 坐著吧。”沈闊笑著道。
“沒想到您還記得我，太驚喜了！”
唐巖面試的是月球工程師, 他那天面試完后以為自己不會通過, 沒想到后面收到了基地的訓練通知，他這半年一直在基地做一些失重訓練和月球方面的學習, 雖然辛苦，但成果斐然——他一周前接到了前往月球基地的通知，已經興奮三天沒睡好覺了！
“沈指導。”
“沈指導！”
沈闊之前去過幾次訓練基地，這時有不少工程師認出了他, 想起身后打招呼。
“沒事, 大家都坐著吧。”沈闊揮了揮手，接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座位位于最右側，他坐好后就按照航天員提示里的那樣系上安全帶，然后認真看著面前的航天員手冊。
“好！”其他工程師們雖然激動，但都沒有上前打擾。
半小時后，基地指揮部傳來指令，飛船正式發射。
“飛起來了！”
“跟坐飛機的感覺不一樣……”
……
在飛船發射的那一刻，大家感覺心臟猛的飛到了天上。
“好壯觀！”隨著飛船猛的升空，窗外的一切都在變小，大家看到了發射中心，崎嶇山脈，西北基地……
“西北基地這么大？”唐巖坐在沈闊左前方的窗戶旁，印象里，西北基地是小鎮一樣的基地，而現在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頭，看著有半個省那么大了。
“嗯。”沈闊朝西北的基地的方向看了半晌，接著閉眼睡覺。
從海云到月球約10—15天，眾人剛開始新鮮，隨著飛船駛出大氣層，大家也將注意力放在聽書學習這些事情上面，七月二十七日，飛船到達月球著陸點。
“沈指導！”月球基地的總負責人名為趙寬，他以前是龍古工程研究組的，這次知道沈闊過來后，已經算著時間在著陸點提前等待。
“趙指揮。”沈闊跟對方握手，唐巖等人前往月球宿舍，他則跟著趙寬前往月球指揮中心。
經過五年建設，現在聯合國已經在了月球建好了前哨站基地，這個基地總占地兩萬平方米，里面有專業的宿舍區，聯絡區，設備區等，每個區都采用的人工制氧系統，里面的人工制氧要比地面上的更加嚴苛。
“這是我們發現的地下儲水點，總共有26個，其中三個是大型儲水點，總水量應該有139萬立方米。”沈闊來到指揮室后，先跟地面基地報平安，趙寬打開月球的地表沙盤道。
這是月球的虛擬沙盤模型，此時模型上標記了二十六個點，這是這半年探測出的地下水地點。
“這些可以支撐多少人生存？”沈闊看著紅點問。
“維持二十萬人的基礎生存應該沒問題，現在研究組正在研究月球水循環技術，要是能把月球生態改造的跟海云一樣，這個時間和人數可能會更長。”當前全球大力發展月球基建技術，除了系統任務，還有最重要的原因：假如海云星無法生存，他們想嘗試月球移民。
“咱們要是順利的建好基地，能進行全球移民嗎？”沈闊想了想問。
“不能。”趙寬苦笑。
月球地表面積3800W平方公里，由于地形和大氣環境等因素，最多接受5000W名月球移民，要是超過這個數量會很難生存，即使成功移民，這里的人類也會遭受各種氣壓疾病，無植物疾病等病癥，遇到的問題不比海云星上的少。
“五千萬名……”沈闊有些沉默，現在全球有70億人口，這個數字對于全球人數杯水車薪。
“這是最理想的狀態，和生命一號都是迫不得已時的選擇了。”趙寬深呼口氣。
“嗯。”現在生命一號和月球基地在同時進行，當前最主要的，還是建立好月球基地，完成5W人的系統任務。
唐巖是月球基地工程師，所謂月球工程師，就是操作各種智能化的工程機器人進行一些基地主體的改造，然后將內部改造成適合人類居住的全新基地。
現在人類已經成功建造了前哨站，加上海云星的新風改造，大家的月球基建技術要比前哨站時期更成熟——當然，這主要是得益于[大氣模擬器]，要不然大家很難有安全的環境進行月球基建。
經過認真分析后，大家將月球基地選在了前哨站南五十公里的地方。這里離前哨站較近，便于運輸各種機械化設備和探索設備，最主要的，這里有兩處水源探測點，等建成后便于月球居民的生存和取水。
眾人確定好選址，直接開始基建。
這是一場由人類操作，各種機械化設備進場的大型基建，因是全球舉力建設的項目，這期間會經常進行一些月球基建直播。
海云居民看著月球的各種機器人和機械車，有一種科幻電影照進現實的感覺。
沈闊來到月球后，就沿著月球轉了兩圈，只是十分遺憾，這期間并沒有激活任何任務。他和研究組對這樣的情景早有預料。因海云上的工作早已交接好了，沈闊想了想，倒沒有著急回海云，而是在月球上短暫定居。
沈闊的月球宿舍位于前哨站宿舍樓，這里視野開闊，東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從落地窗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海云星球和深不見底的星空。
沈闊在月球定居后，每天除了月球工作，最大的樂趣就是躺在搖椅上遙望海云星。
月球前哨站的生活比較無聊，他跟其他工作人員一樣，開始種植綠植，月球都是使用的人工土壤和有機肥料，經過多次嘗試后，他終于種出一株嫩綠色的金花草。
海云，星空，金花草。
這是他每天最常見的三個景物。他原以為自己會在月球呆三個月，沒想到一呆就是一年——他期間有很多機會可以回去，但大多被一些瑣事耽誤了。
第二年八月，月球基地終于建好。
……
“聯合國商量下，打算把月球基地叫做月亮城，已經在國際上公布了。”
八月三十，月球基地建好的當天，譚明章特意打來太空視頻：譚明章這半年一直想來月球基地看看，但他最近查出了高血壓，因飛船和月球的氣壓問題，現在只能通過視頻查看月球基地的景色。
沈闊感覺這個名字很合適，不過還是笑著問道：“怎么不叫月球城？”
“月球城聽的跟‘月球’重名了，也沒有‘月亮’有意境。”月亮城雖然俗了點，但各國一致表示滿意，大家也就這么定下來了。
“月亮城的新聞發出去了？”沈闊問。
“發出去了，今天全球都在進行慶典，大家挺開心的。”
今天凌晨，全球直播了月亮城竣工畫面后，#月球月亮城#瞬間火了。
“我們真的在月球上建基地了？”
“建成了！”
“我們五十年前登月，現在完成了月球基地建設，五十年走出了以前五千年的路……太厲害了！”
……
全球新風系統化后，居民們很久沒這么興奮過了。大家看完月亮城新聞，直接穿著彩色隔離服出來慶祝。
“老板，有沒有煙花？我要五箱！”
“我也要五箱！”
……
月亮城新聞發出后，一些煙花門市和彩帶公司直接爆單，現在全球各地都是各種各樣的煙花表演和無人機表演，全球仿佛一瞬間陷入了慶祝的海洋，這是全球這一年里很少出現的面貌。
“聽著挺有意思的。”沈闊沒回海云，但聽譚明章說起，仿佛能感受到國內的場景。
“今天全球還通過了《月球移民法案》，等再建一些月球城市后，以后就按《移民法案》里的進行移民。”譚明章又說了一會兒后道。
“主要內容是什么？”沈闊好奇問。
“現在聯合國已經做了最壞打算，要是病毒升級到S5，全球決定月球移民，移民中5%的為科學家，物理學家，生物學家這些可以傳播知識的科學工作者們，1%的為一些能力杰出的管理者，剩下94%打算在全球0—35歲的群體中抽簽選擇。只要符合條件的都可以抽簽，當然，1%的管理者也會在這個年齡段里選擇。”
“不符合條件的呢？”沈闊一愣。
“不符合條件的就不去了。”
“其他居民同意嗎？”沈闊嘴巴抿的很直道，真要到了這個地步，月球基地將是大家生存下來的希望。
“我們跟六年前的巴塞亞會議一樣，進行了國際性的投票。”
“投票結果怎么樣？”
“全球同意率92%。”
S5病毒最危險的不是接觸傳播，而是可以吞噬各種動植物，海洋生物等生命體，等到了S5后，全球的生命體都會迅速消失，人類即使有氧氣面罩和隔離服，也無法永遠的生存下去，這對整個星球是毀滅級的。
沈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掛斷視頻的，他只記得自己掛斷前問：“喪尸基地項目還會堅持下去嗎？”
“會的，喪尸基地會堅持到最后一刻。”譚明章說完后補充：“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局面可能不會那么糟。”
“嗯。”
沈闊開始回想喪尸病毒的時間線——
2150年，S4病毒。
2157年，S5病毒。
……
現在S4病毒因全球生態體系變化，比銀蘭歷史中的提前了五年。今天2148年8月20日，他第三世重啟的第十三年，他不知道S5病毒什么時候出現。但就像是一把抵在脖頸處的刀刃，可能提前也有可能退后，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太糟糕了。
第二天一早，沈闊用節水面巾擦完臉后，接到地面基地電話：聯合國已經安排好了登月士兵，大家今天下午起會陸續啟航。
“這么快？”沈闊有些意外。
“這次登月人員的比較多，大家決定把全球的宇宙飛船全用上，先完成系統任務。”譚明章笑著道。
當前任務：我的生命領地。
任務內容：擁有5W名月球居民。（備注：連續生活6個月以上的常住居民）
………
[我的生命領地]距今已經有六年了，因早已知道了任務內容，大家在建造月球基地的同時，也開始打造一些新型航天飛船。當前全球跟長鵬九號一樣的飛船共五千艘，加上一些其它款飛船，全部運輸應該需要兩個月左右。
“嗯。”沈闊問了一些細節后就沒有多問。
半個月后，當第一批航天飛船落地時，沈闊直接愣住了——
“這個是太陽一號？”‘太陽號’是索拉提國的飛船系列。
索拉提雖是一個小國，但大災難前就制造出了航天飛船，太陽一號距今有二十三年，當初太陽一號剛制造出后，索拉提在國際上刷了不少存在感。
他們那時準備開啟航天工程，不過大災難突然爆發，他們財力有限，因此太陽一號研發成功后就一直呆在索拉提的航空基地。
這次是他們第一次登月飛行。
“很、高、興、見、到、你、們！”
索拉提來的是五名航天員——他們在月亮城竣工之前就出發了，自六年前被多特‘綁定月球’壓了風頭，他們這些年經常競爭，一些全球性的第一，這次拿到聯合國的火箭發射許可后，就第一個沖了過來。
“很高興見到你們。”沈闊見到人高馬大的五人，笑著招呼道。
索拉提的航天員到達后，接著是多特國，然后是墨爾克，桑克這些國家。
大家出發前做過病毒體檢，到達月球后也第一時間做落地體檢，但這里因天氣和重力等原因并不比海云星舒適。大家雖然艱苦，但沒有人抱怨，大家之前來自于不同的國家，但此時都是一個地方：海云星。
十一月七號，五萬名航天員和士兵全部到達。月球基地給他們辦了新的證件，大家除了原本國籍，還是[月球月亮城]的正式居民。
月球基地的人員變多后，沈闊的生活也漸漸忙碌起來，就在這日復一日中，2149年5月7號，系統更新——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我的生命領地]，任務內容：獲得5W名月球居民。（備注：連續生活六個月以上的原住居民），任務獎勵：隨機科技卡X1。（S級）”
隨機科技卡跟以前一樣，是一張巴掌大的卡片。
沈闊還沒有細看，系統繼續更新——
“恭喜宿主獲得時間道具：星空語言。倒計時：30天。（點擊后可提前啟動）”
系統更新后，沈闊面前出現一張巴掌大的黑色卡片，卡片上是星光匯聚成的銀河。
在看到[星空語言]的那一刻，沈闊瞳孔微縮，他記得這張卡片。
這是回往星際的通道卡片。
第089章 第八十九章
“系統更新了？”龍古時間十一點, 譚明章剛回到基地，就給沈闊打電話道。
現在距全球新風工程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年里, 居民們已經適應了隔離服生活。但長期的隔離生活除了生活不便，也沖擊著全球重工，旅游，外出餐飲等各行各業。
他剛才在龍星院開會, 會議圍繞‘病毒經濟’展開。他剛開完就聽說沈闊給基地打電話了, 接著顧不得會議總結，連忙給沈闊回了這通電話。
“剛才更新的……”沈闊把更新內容說了一遍, 期間沒有提起[星空語言]——[星空語言]牽扯的太多, 這中間還有很多他弄不懂的地方，他打算全部捋清了再說。
“什么時候回來？”譚明章聽完眼前一亮道, 他這一年催過沈闊很多次返程，只是每次都被各種工作耽擱, 現在有了[隨機科技卡]，沈闊也該回來商量下一步任務了。
“我剛才查過了, 明天有一趟回海云的聯合飛船。”沈闊笑了笑道。
聯合飛船是全球政府聯合打造的航天飛船, 也是月球基地的主力型飛船。
十分鐘后，雙方掛斷電話, 沈闊打開系統界面。
[星空語言]：倒計時29天22小時52分32秒。（點擊后可提前啟動）
倒計時時間在不停走動著，這說明沈闊必須30天回去，要不然到時間后會強制返程。這跟十三年前的強制返程相比，多了一些緩沖期, 至于回去后什么時候再回來……卡片上沒有詳細說明。
沈闊猜測, 這次時間應該跟上次一樣是24小時，或者更長一些, 不管是多長時間，這次都不用像之前那樣慌里慌張了。
第二天一早，沈闊坐上聯合二號。這是一艘專業的貨運型飛船，駕駛者是兩名龍古人和一名埃坦亞人，大家這一年里經常在一起見面開會，沈闊跟眾人招呼后，就直接在專業的航天睡袋里休息。
五月二十三日晚，沈闊到達西北航天中心，接著沒有停留，直接換乘坐直升機回到了龍星基地。
“瘦了？”譚明章和研究組成員在停機坪等他，見到沈闊后，第一感覺就是他比之前瘦了一圈。
“體型上看著瘦了，不過體脂率正常，也挺健康的。”沈闊隔著隔離服捏了捏胳膊。
月球上都是專業的營養餐，飲食搭配合理，但沒有什么油水，這一年不僅是他，很多基地人員都瘦了，不過大家是一種體型勻稱的精瘦，精氣神都非常不錯的。
“那就行。”譚明章聽完，認真打量了一圈沈闊，確定對方不是面黃肌瘦后松了口氣。
現在十點三十，沈闊跟譚明章等人招呼后就回宿舍休息，他還住的之前房間，地面和床上干干凈凈，很明顯這兩天仔細打掃過。
沈闊洗漱后直接休息，第二天一早來到了龍星會議室。
現在系統研究組分龍古組和全球組，龍古組是之前的老班底，全球組吸納了一些全球科學家，沈闊只在龍古組露面。
“月球生活怎么樣？”
“聽趙寬他們說，那邊出門都得穿專業的月球服，這個衣服挺厚挺重的。”
“那邊新風空氣怎么樣？能適應嗎？”
……
沈闊來到會議室后，其他人先關心起他的月球生活。
“那邊的新風空氣跟這里的一樣，剛開始幾天不適應，后來就習慣了。月球有點重，不過大家都是輪班制，會在特定時間換班的。”沈闊笑著說起月球生活。
“現在工作比較忙，我們跟譚軍長商量了一下，等忙完這段時間了過去看看。”常青遠頗有感慨道。
“您不是不能坐飛船？”沈闊意外的看向譚明章。譚明章有嚴重的高血壓，航天中心之前體檢，他的情況不適合乘坐航天飛船。
“龍科院前段時間研發了調壓裝置，航天飛船在飛行過程中，好像能隨著外界氣壓改變內部的壓力艙，只要注意一點兒，別說高血壓，心臟病患者也沒事。”譚明章笑呵呵的看向陳慶。
“是大家一起研究的，等下半年就能正式用了。”陳慶嘴角上彎道，可見他這段時間的心情非常不錯。
“厲害！”沈闊真誠的豎起大拇指。
“現在新的任務顯示更新中，月球基地的獎勵已經發放了，是[隨機科技卡]。”眾人聊了一會兒后，沈闊說起正事。
“這次獎勵是隨機生成的，還是自己可以選擇生成方向？”陳慶問道。
“全部隨機的。”
“嗯。”
今天參加會議的有275人，大家對[隨機科技卡]的打開方式沒有意外，眾人問完細節后，沈闊打開系統界面。
[隨機科技卡]：使用后可以生成隨機型科技獎勵，是否使用？（S級）
“【是】。”
在沈闊點擊的那一刻，面前空間微閃，接著生成一個10X8的銀白色卡片，這張卡片只有他能看到。
“怎么樣了？”眾人緊張問。
“飛船工廠……”沈闊看著卡片上的名字道。
“飛船工廠？”
“嗯。”沈闊點擊卡片詳情。
[飛船工廠]：基礎型飛船制造廠，材料充足后，可制造出豐富的基礎性飛船。
飛船工廠跟風車能源廠結構一樣，這是一個大型的飛船制造工廠，可以生產出載人，載物，運輸等不同類型的飛船，最大的飛船可乘坐五千人，因基礎款原因，這些都是短途飛船，最多從海云飛到月球，無法再進行其他長途飛行。
“可以乘坐五千人？”沈闊說完后，譚明章和陳慶等人猛然起身。
“對，最快時速可以到三千公里。”沈闊繼續道。
“這樣的話，海云到月球只需要一個星期，甚至更短……”
陳慶立馬在紙上寫寫畫畫——半年前他們簽署完《月球移民法案》后，就開始進行月球基地的其他城市規劃，他們打算在月球規劃十個大型城市，這些城市最多容納五千萬人。
因人數太多，大家在規劃時遇到一個現實的問題：海云星要是生存不下去，這些人怎么運送過去？
“現在全球的最大載人飛船是三十人，要全用成大型飛船，至少要170W次……”運輸一次往返需要一個月，就算一萬艘飛船同時運行，也需要170個月。
“我們現在開始移民？”170個月的時間太漫長了，有國家提議立即開啟月球移民計劃。
“現在月球基地的基礎建設還不完善，我們還要考慮飲食水源這些問題……”現在月球基地根本無法支持大數量移民，大家分析后，把重點放在了交通工具上面。
他們無法立即移民，只是盡量的制造飛船，因此全球這段時間都在商量著飛船投資。就在全球討論中，沒想到獲得了[飛船工廠]，這正是當前全球最需要的東西！
“太驚喜了！”譚明章[飛船工廠]非常滿意。
在接下來的一周里，全球針對[飛船工廠]召開三次內部會議，一周后，飛船選址正式選定在龍星市。經過十四年發展，現在的龍星不僅是龍古的科技中心，也隱隱是全球的科技中心了。
五月二十八號，[飛船工廠]使用當天，沈闊隱在人群里點擊了[飛船工廠]卡片。
今天前來觀看的都是各國領導人和前來觀摩的科學家們。他們不知道沈闊，但能看到，龍星空地上猛的升起了一座占地兩千畝的白色工廠，這座工廠線條流暢，從墻壁到門窗全都是未來級的科技材料。
這座工廠從空間扭曲到落地只用了三秒，就像龍古的神話故事一樣。
眾人看著憑空出現的工廠，感受到了宇宙浩渺，同時還有一個直觀的感受：龍古真的有系統。
他們感謝龍古這些年里為全球生存做出的貢獻。
……
“你要去西北基地？”二十九號早上，[飛船工廠]落成的第二天，譚明章看向沈闊問。
“去那邊轉一圈。”沈闊點了點頭道。他這段時間除了[飛船工廠]，也隱晦的提了一下[星空語言]。當然，他沒有說星際，只是說自己會再次昏迷。
“嚴不嚴重？！”譚明章聽到后非常擔心。
“跟十三年前一樣，是系統更新的被動昏迷。”
沈闊十三年前意外昏迷過一次，譚明章確定不會有危險后，還是擔心問：“這次昏迷多長時間？”
“不知道，可能三天，或者更長一些。”系統沒有時間提示，他的這些時間是根據上次昏迷估算出來的。
“那你帶著小胡過去。”譚明章有些不放心，打算多派幾個士兵跟著，然后在六月六號之前回來——現在[星空語言]倒計時為8天12小時。
他的最后最晚啟動時間是六月六號24點。
“好！”沈闊只想出去轉轉，因此不在意有幾個士兵跟著。
當天下午，沈闊和小胡等人就到了西北基地。
“瘦了？！”西北基地又擴張了二十平方公里，程有青看到他后，有些開心的上下打量后問。
“經常鍛煉，精瘦了一點。”沈闊用對研究組的解釋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沈闊問：“現在疫苗研發的怎么樣了？”
“這一年比對了兩萬個細胞樣本，暫時沒有進度。”程有青這一年一直呆在西北基地，現在喪尸疫苗卡住了，他們不僅找不到根治性疫苗，也無法阻隔呼吸傳播。
“大家都已近盡力了。”沈闊見程有青這一年清瘦了不少，提醒她注意身體。
“我知道。”程有青努力的笑了笑道：“要不要看看小徐？”
沈闊這一年雖呆在月球基地，但會旁敲側擊的打聽一些徐秋星的情況，程有青知道兩人關系好，當初還是徐秋星上報火山預言的。
“徐教授現在怎么樣了？”沈闊問。
“他變異前注射了K93藥劑，身體細胞有一些輕微抗體，但外在表現跟其他患者一樣，現在在單獨的隔離室里，周洋他們照顧的很用心……”程有青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徐秋星是他最杰出的學生，現在變得瘦骨嶙峋，任誰看了心里都不好受。
“徐教授在哪個隔離室？”
“我讓周洋帶你過去。”
程有青直接喊來了周洋。
“徐師兄現在挺瘦的，七十斤，不過身體情況不錯，我們這一年經常幫他理發剪指甲，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干干凈凈。”
徐秋星愛干凈，之前經常照顧基地的師弟師妹們，這次感染后，大家都搶著照顧徐對方的隔離室，因此徐秋星狀態在喪尸里面還算不錯。
沈闊在一旁認真聽完后道：“謝謝你們。”
“他是我們師兄，照顧他本來就是應該的。”就在這走走停停間，兩人來到了徐秋星的隔離室外，因是研究性的喪尸患者，這里的隔離室每道外面都有一個密碼鎖，只有有權限的人才能打開。
周洋站在門口，準備輸入密碼。
“不用了。”沈闊打量著面前隔離室道。
“什么不用了？”
“我就是想看看徐教授的居住環境，不用進去了。”
沈闊并不在意徐秋星變異后的樣子，但他答應過對方不看他也不看照片，就會信守承諾的不看。
周洋見沈闊站在門口發呆，猶豫道：“那你在這兒呆會兒？”
“嗯，你去忙吧。”
“行，你有事了找人叫我。”周洋還有一個研究項目，可能要忙到晚上十點。
“去吧！”
五月的西北已經漸漸暖和，沈闊沿著隔離室轉了一圈后，接著找到有患者居住的一面坐下，敲了敲后面的墻體：“徐教授，我來看你了。”
“之前答應過你不要來基地看你，我這次是來看程院長他們，也沒見到你，應該不算違反承諾吧。”
“我在月球基地住了一年，那里全是一些灰土，不過宿舍環境還可以，正好可以看到海云星，我在宿舍種了一株金花草，種了三次才種活……”
……
沈闊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一年的變化，他知道現在的徐秋星即使聽到也理解不了，但無所謂，就像以前信息交流一樣，他只希望對方能陪他說說話，即使現在只有自己在說……
沈闊在西北基地呆了三天，這三天里除了跟程有青他們敘舊，就是呆在隔離室前跟徐秋星‘嘮嗑’。
一些新來的工作人員不認識沈闊。
在聽說沈闊和徐秋星是十幾年的好友后一陣唏噓，他們每天跟喪尸們接觸，但每當有新患者進來和親屬探望日時還是十分感慨，現在基地的喪尸已經上升到了四千萬人，這已經打亂了所有人的生活，他們只希望這場病毒趕緊結束，一切都能恢復正常。
六月六日晚，沈闊回到龍星基地。
“你一會兒就昏迷了？”十一點二十，譚明章看著時間問。
因‘預測’到提前昏迷，沈闊這次沒有回宿舍，而是呆在了基地醫院，四周除了譚明章還有一些研究組的醫護人員。
“對。”沈闊現在就可以‘昏迷’回星際，但早半小時和晚半小時沒有太大影響，他打算等十二點了自動回去。
“你昏迷后，我們能做些什么？”譚明章問。
“照顧好我的身體。”沈闊想了想，除了這個，他也沒有其他事情了。
“好!”這件事就算沈闊不說，他們也是必須辦到的。
就在這閑聊中，沈闊直接昏迷。
“這么準時啊。”譚明章看了看時間，現在正是十二點整。
同一時間，星際科拉爾星的高級療養院里，沈闊緩緩睜開眼睛。此時他躺在一個蛋殼狀的醫療床上，手上插著各種管子，病房挺大，但是房間環境和窗外的景色變了，除此，病房里還有一個陪床機器人，機器人胸前是之前療養院的LOGO……
沈闊觀察了兩秒，快速得出兩個消息：1，他還在之前的療養院里。2，他的病房換了。
這里是原本的星際世界，確定現在沒有人身危險后，沈闊打開系統界面。他上次在星際的倒計時是24小時，因此，他想著看看這次是多長時間——
他出發前沒有特意明說，但旁敲側擊的問了問陳慶等人遇到的工作瓶頸。要是時間充足，他打算把星際的資料都背一下，說不定回去后能給研究組一些靈感。
沈闊雜七雜八的想著，但看到系統界面的那一刻直接愣住——
宿主姓名：沈闊。（灰色）
當前任務：更新中。（灰色）
當前道具：[星空語言]（灰色）
倒計時：？？？（灰色）
……
現在系統界面的一切都是灰色。
除了灰色，沈闊發現自己點不動了。
任何選項都點不動了！！！
第090章 第九十章
沈闊愣了一下繼續點擊, 系統界面就像卡住了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滴滴，滴滴滴——
這時醫療床檢測出沈闊醒了, 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病房里的暖燈自動打開，陪床機器人來到沈闊床前，掃描裝置在沈闊身上掃描一圈后，將數據傳到對應的醫師辦公室。
“醒了？”十分鐘后, 病房房門打開, 從外面走出一名藍發碧眼的高個醫生。沈闊現在不能動，但看對方外表, 應該來自銀蘭東部的星球。
“能不能說話？”
藍發醫生名為孫東利, 他是去年接手沈闊病例的——沈闊昏迷至今已有二十年，這期間主治醫生已經換了七撥, 他的病房也由以前的短期病房轉換到了長期病房，這棟樓里全是昏迷十年以上的患者。
沈闊想說‘能’, 發現自己十幾年沒有開口，現在嗓子已經張不開了。
“這是長期昏迷的正常現象, 你現在能思考嗎？能的話眨眨眼睛。”孫東利注意到他的情況后道。
沈闊眨了眨眼。
“3572年開始住院, 77年蘇醒過一次，這是第二次……”孫東利調出沈闊的住院檔案。沈闊是因游戲事故住院的, 他住院時就被判定為無法蘇醒，但他十四年前全無損傷的蘇醒過一次，現在第二次蘇醒……這是一種毫無征兆的醫學奇跡。
孫東利立即呼叫其他醫生。
在接下來的五小時里，他們對沈闊進行了全方位檢查, 沈闊除了長期臥床沒有任何損傷。
沈闊的緊急聯系人是王平平和銀蘭經濟大學, 療養院溝通后，幫他聯系了王平平。
“阿闊, 你醒了！”王平平現在二百光年外的星球上工作，接到電話后立即打來視頻。
“嗯……”沈闊嗓子里發出一個發悶的音節，接著眨了眨眼。
“我聽醫生說了，你嗓子還在適應中，不用著急說話！”沈闊嗓子沒問題，但因長時間沒有說話，需要兩到三天的適應時間。
“我已經買了特快飛船票，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醫院。”療養院有專門的星網探望時間，他這些年都會定時關注沈闊情況，每年也會來兩到三次。
“不、用。”沈闊終于發出兩個完整的音節。
“用的！”王平平說完行程安排后直接掛斷視頻。
沈闊有些無奈。
掛斷電話后，療養院給他打了兩劑強營養針，也喂了一些潤喉的專業藥物，沈闊適應后，已經能發出更多的音節。
“你終于醒了！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第二天早上，王平平風塵仆仆的來到醫院。他接到電話后就開始出發了，一直擔心沈闊會再次昏迷，幸好，沈闊還是醒著的！
“你不用過來的。”沈闊現已經能說一些不流利的短句了。
“你好不容易醒了，我肯定要第一時間過來！”王平平下船后買了一束代表健康的藍海花，他一邊插到旁邊的花瓶里一邊道。
沈闊看了看床旁邊的鏡子。
他是星際新歷3572年開始昏迷的，他問過醫生，現在是3591年，他的身體年齡為42歲。星際普遍年齡在二百歲以上，他現在還處于星際的青年期，因長期接受科學式照顧，他的身子和氣色還算不錯，看著就像海云三十左右的樣子——
他在海云過了三世，因第二世蹉跎過五年，他的海云年齡比現在小五歲。
“你現在怎么樣？”沈闊問起王平平這些年的情況。
“現在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結婚七年了……”根據閑聊，王平平現在在一家虛擬廣告公司做組長，七年前結婚了，有一個三歲女兒，家庭和事業生活都非常不錯。
“抱歉，沒有看到你結婚的樣子。”王平平大學期間就一直暢想自己的婚禮，沈闊很遺憾沒有親眼看到。
“你抱什么歉啊，真要說起來，還是我對不起你。”王平平裝作不在意道，他這些年越順風順水，就越感覺對不起沈闊，他對之前的事情一直是心有愧疚的。
“你……”沈闊想說你不用在意，但這些話他們上次已經車轱轆的說過了，他知道王平平看著大大咧咧，但心思細膩，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說別在意，對方就真的不在意的。
“這些年還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沈闊轉移話題道。
“太特別的好像沒有……對了！”王平平說到這里一拍腦袋，“有家地產公司看中你家的房子，一直想買，前段時間聯系上我了。”
“哪套房子？”沈闊在星際有兩套房子，一套位于銀蘭星球，一套位于羅森星球。
銀蘭星雖是銀蘭帝國的起源星球，但因星際面積小，星際航線不發達，這座星球的歷史意義大經濟意義。現在銀蘭最大的星球是羅森星，這是一座超巨大行星，四周有五個附屬衛星，是銀蘭最發達的星球。
“羅森上面的，他們想拆了建一個主題商場，前段時間打給我了，不過你還在昏迷，我說明情況后回絕了。”
沈闊在羅森的房子占地三千平米，這是祖上留下的一棟老式莊園，他上學期間就有不少星際富豪們想要購買，沈闊倒沒有祖上基業不出售的心態——其實他父母在世時就想過出售，只是他們暫時不缺錢，賣了也不知道拿錢做什么，就一直留了下來。
銀蘭充分保護居民的私有財產，沈闊即使昏迷，這棟房子的所有權也屬于沈闊，任何政府和個人不可以隨意進入。
沈闊知道王平平說的是羅森的房子后，道：“再說吧。”他現在剛剛蘇醒，星際卡上還有不少遺產，暫時不缺錢。
“行。”王平平也知道沈闊不缺錢，提了一句后也沒有繼續說。
下午三點，保險公司的人來了。
“沈先生，我們非常高興您能夠蘇醒，您是星際醫學上的奇跡，現在我們保險公司有兩個保險方案……”沈闊出事時的游戲艙曾投了大額保險，他在療養院的一切支出都是保險公司支付。
現在保險公司聽說沈闊蘇醒后，給出了兩個方案：第一，保險公司延續之前的合同，即沈闊發生和游戲事故相關的后遺癥后，保險公司繼續按規定治療。第二，保險公司一次性賠付五百萬星際元，雙方終止合同。
這是保險公司的正規流程，雙方有利有弊。
“第一種。”沈闊沒有猶豫的回答。
“好！”雙方簽了一些補充合同后，保險公司離開。
“你還會繼續昏迷？”王平平聽到沈闊的選擇后一愣。他想起沈闊上次蘇醒后，曾說過自己會繼續昏迷。
“不知道，選第一個比較省事。”現在系統界面還是灰色，沈闊有些不確定還會不會變亮。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沈闊進行了認真的康復訓練。
他不是癱瘓，只是因長時間昏迷身體四肢有些不習慣，這次進行專業的訓練后，已經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行走和跑步了。
在康復訓練的同時，他認真了解了這十四年的星際變化，接著將主要精力放在D192-3病毒和老式科技的研究上面。
“你還在研究病毒？”王平平看著沈闊這一連串動作有些好奇。沈闊上次就研究過大量病毒，他以為對方是對病毒感興趣，現在來看，不僅僅是感興趣這么簡單。
“隨便學習一下。”沈闊道。
王平平不解，不知道沈闊覺得經濟專業，為什么熱衷病毒研究。
銀蘭采用的12月24小時制，沈闊在星際的蘇醒時為7月3號，王平平因工作原因，7月12的時候先回去忙工作了。
“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再來看你。”王平平離開當天道。
“沒事。”沈闊擺了擺手，王平平現在拖家帶口，就算對方沒工作，他也不會讓對方一直呆在療養院。
王平平離開后，沈闊一邊如饑似渴的學習，一邊做一些康復訓練，期間還一直觀察系統界面。
八月五號，沈闊見系統還沒有變化，有些思緒不寧，同時也有了新的目的地：銀蘭生物院。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回去，但想在有限的時間里，盡可能的多找一些病毒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