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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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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香奈惠在看到那個教主眸中的數字時捏緊了刀柄, 她是不是該感嘆一下自己還有七七的運氣,上一次遭遇上弦一,這回是上弦二。下一次是不還能碰見主公大人尋找多年的鬼舞辻無慘?

    在這里遭遇上弦二,身邊還有許多需要保護的普通人, 鬼殺隊的花柱苦笑, 柱的實力比起普通隊員要強大不少, 面對下弦能有一戰之力,但若是難以尋到蹤跡的上弦他們也說不準。上一次與上弦一的戰斗已經刷新了鬼殺隊對鬼的實力認知, 主公大人一直在想辦法彌補二者之間的差距,也許之后能有轉機。

    至少她這一戰勝負不明。

    能光明正大揭露自己身份的上弦二怕是已經做好了留下她們性命的打算。

    “不要這么緊張。”上弦二一臉無害的笑容,他疊起手中的對扇, 扇柄指向四周癱軟的女孩,“你看我連送信徒去極樂的事情都延遲了。”

    “我不記得你。”七七擋在蝴蝶香奈惠身前,笛劍在手。

    上弦二一拍腦袋,苦惱地皺起了眉毛, “我是童磨,是這萬世極樂教的教主。”介紹完自己的童磨看著很對自己口味的七七,“您還是跟以前一樣記性不好呢。”

    他忽地飄到了七七的身后, 金色的折扇打開擋住了蝴蝶香奈惠的拔刀一擊,面色慘白的童磨抓住了七七的手臂, “這四百年來您活著不被人類接受,不被鬼王認可,這么孤單地活著很好嗎?”

    “為什么不接受我的提議, 由我將您納入血肉、細細吞咽。”童磨瞇起眼睛,手中的對扇展開, 細小的冰晶從扇間掉落被扇子揮舞起來的風勢吹響蝴蝶香奈惠,“惱人的小姑娘, 雖然你也符合我的胃口,但是也不能隨意打擾別人談話啊。”

    童磨短暫放開懷中不言不語地七七,揮舞著折扇迎上蝴蝶香奈惠。

    血鬼術·散蓮華。

    對扇這回揮出來的不再是不起眼的冰晶,而是一片片凝聚起來的冰花。冰花花瓣鋒利,蝴蝶香奈惠不過是穿梭在冰花間時無意間碰到了一瓣,那瓣冰花便將香奈惠的衣服隔開一道口子連著內里的皮肉都凝結了一塊冰。

    嘶。蝴蝶香奈惠捂住傷口,呼吸法調整著自己身體情況,她擔憂地看著站在原地毫無動靜的女孩,“七七!”

    “原來是在擔心您嗎。”童磨沒有再繼續攻擊,他熟知鬼殺隊的隊員使用呼吸法吸入自己制作出來的大量冰晶粉末會有什么下場,因此他不急不忙地繼續調侃著,“您也很喜歡這個女孩,不如待會就讓我一起吃掉你們,你們就能永遠得到救贖了。”

    “您不會再被質疑不是活人,可以擁抱死亡得到安息。”

    女孩動了。

    七七轉過身,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她粉色的瞳孔里映出了另一個人的憤怒,她以童磨躲閃不及的速度揮劍砍斷了對方的胳膊。小小的女孩用冷冰冰的話語駁斥對方,“我想要活下去,想要……和蝶屋的大家一起活下去!”

    瞬間形勢對掉。

    斷了一只胳膊的童磨眼含熱淚,胳膊斷開處冒出了肉芽,以一種不慢的速度重新長成手臂,另一只手卻是操控著血鬼術化成藤蔓,抓來了周圍的女孩,“啊,如此美好的愿望,果然應該叫來更多的觀眾。”

    血鬼術化做的藤蔓纏繞上周圍的每一個女孩,藤蔓的巨力勒醒了這些可憐的羔羊。剛剛清醒的她們震驚地看著被奉若神明的教主,張開口中的尖牙利齒咬斷他懷中那個無辜女孩的脖子。

    他的身體成為了吞噬食物的另一道入口,懷中的女孩在兩人的注視下融進了童磨的身體里。補充到新鮮血肉的童磨手臂恢復速度加快,他重新展開金色折扇笑看著倒下的蝴蝶香奈惠,這里早已經隨著他幾次開扇和施展血鬼術布滿冰晶,人類的女孩吸入肺部不需多久就會呼吸困難。

    本想拔刀救下女孩的蝴蝶香奈惠倒在神社的地板上,口中的溢出的鮮血與腳下紅色的鋪墊融為一體,“咳咳咳。”

    “香奈惠!”七七扶著揪進胸前衣襟猛咳不止的少女,小僵尸顫抖地擦去少女嘴角的鮮血,“七七,給你治療。”

    “冰里、咳,有毒。”蝴蝶香奈惠艱難地說完一整句話,肺部呼吸困難給她握刀都造成了不小的困難,可是香奈惠知道自己不能就這么認輸,還有很多人都等著她們去救。

    蝶屋里還有人在等她回去。

    好難受、七七好難受。不知所措的七七向旅行者尋求幫助,她抓著自己的衣角臉上是對現在情緒的茫然,我想救她。

    或許生前有過這種情感的七七,死后已經忘得一干二凈,她對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情感無所適從。

    旅行者空蹲下身拍拍七七,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了小僵尸,七七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他這么說著。

    想做的?掌握身體控制權的女童目光轉向那個她討厭的鬼身上,她想救香奈惠那她要先做什么?

    嗯……先把壞人打跑!

    定下目標的七七開始給自己下敕令,“敕令,打敗敵人。”

    “誒,您要和我打一架嗎?”童磨用金色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不解地操控著藤蔓勒緊了那些女孩,“我手上可是有人——”質。

    最后一個字他沒有說完。

    力氣變得巨大無比的女孩一拳把童磨揍進了自己教主寶座里,扣都扣不下來。七七手中的笛劍也在操控下砍斷了那些藤蔓,無辜遭殃的女孩掉在地上勉強撿回了一條命,蝴蝶香奈惠身后的暗門再度打開,流通的空氣吹散了房間內的冰晶。

    “咳,七七。”蝴蝶香奈惠對七七那邊的戰況一臉焦急,她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手邊的日輪刀成了唯一的支撐物,她只能看見那邊冰晶飛舞,冰與冰的碰撞砸出了巨大的不透明的霧氣。

    身后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姐姐!”

    趕來支援的蝴蝶忍看見蝴蝶香奈惠的狀況心驚肉跳,她今天一天都不安寧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幸好、幸好她趕贏了!姐姐沒出事!

    蝴蝶香奈惠倚靠在妹妹的懷里,在她的攙扶下來到門口坐下,香奈惠叮囑蝴蝶忍和趕到的隱部隊隊員,“冰晶有毒,盡量不要呼吸,最里面七七在和上線二戰斗。你們救人的時候記得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蝴蝶忍相信自己的姐姐知道自己身體該如何進行急救,她屏息帶著幾個隱成員進入暗門,解救里面痛苦得無法動彈的女孩。

    隨著女孩一個個被救出,暗門附近已經放不下這么多人,隱成員不得不將先救出來的傷者挪到外面更為寬敞的廊橋。蝴蝶香奈惠肺部受到傷害,自己都無法動彈,靠在廊橋的木樁上安慰身邊信仰破滅的杏子等女孩。

    杏子也沒想到自己每日侍奉的教主竟是吃人的惡鬼,如今身份揭穿她想起那些進入教主房間再也沒出來的人,當初還羨慕那些人能被教主送往極樂。那位帶著孩子慌不擇路逃跑的信徒,就是發現了真相吧。

    “咳咳,蝴蝶小姐你的妹妹呢?”杏子打量了四周,周圍地上躺著的只有這次被選中前往極樂的信徒,剛才被藤蔓勒醒的瞬間杏子確定自己看見了小女孩,而那些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都在門外給她們治療。

    那個與蝴蝶小姐長得十分相似的短發女孩守在門口,卻不見另一個女孩的身影。

    同樣不放心的蝴蝶香奈惠搖頭,剛才小忍說兩人越打越往里,冰晶制造的霧氣四散在周圍,她不敢走進去給七七增加負擔。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暗門連帶著廊橋都震動起來,駐守在門口的蝴蝶忍不得不以刀插地保持平衡。待那番地動過去,里面繪著浮世繪的頂部浮雕墜落堵住了入口。

    蝴蝶忍揮散了眼前的灰塵,她聚精會神地在已經坍塌了大部分的房間里尋找著小僵尸,整個房間棟榱崩折、磚石瓦礫滾入廊橋下面的荷花池,壓倒了那些開得燦爛的荷花。建造起暗門的建筑如今只剩下了空殼和外面被冰凍住了廊柱而未遭牽連的廊橋,蝴蝶香奈惠看著廊橋上的冰內心惶然,她在隱的成員幫助下踉蹌站起。

    “小忍。”蝴蝶香奈惠走到蝴蝶忍身邊聲若蚊蠅,慘白的臉上是飽受煎熬的神情,“快去找七七。”

    她的話剛說完,廢墟里傳來低啞的、屬于男性的咳嗽聲。穿著一身布滿灰塵血跡教主服的童磨扒下了脖子上的結晶體,連帶著撕下了不少皮肉的他在蝴蝶兩姐妹震驚的目光中重新恢復傷勢。他展開折扇故作風雅地掩住了半邊臉頰,“真是太可怕了,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可愛的七七就要把我斬首了呢。”

    在蝴蝶兩姐妹憤怒的注視下,童磨另一只手上拿著的是姐妹兩熟悉無比的發飾,他陶醉般輕吻粉色的帶著流蘇的蝴蝶結,“不愧是能教導出黑死牟閣下的人呢,要是能把你獻給無慘大人,師生共奉一主可太有趣了。”

    “可惜,只能用你來補充我損失的血肉。”童磨在憤怒、驚恐、害怕的視線中怡然自得,他回味般舔了舔嘴唇,“唉呀天要亮了,小蝴蝶們我們下次再見。”

    躲在一旁觀戰的鎹鴉展翅飛向鬼殺隊總部,在高空中盤旋著播報最新戰況,“花柱遭遇上弦二!七七犧牲!”

    端坐在書桌前的產屋敷耀哉失手打翻了墨汁。

    ……

    “你醒了。”榻榻米前守著的青年說道,他起身為女孩倒水的時候腰間的神之眼從外袍下露出——

    作者有話要說:

    七七的神之眼來源于死前對生的渴望、死的恐懼,好感度六級的神之眼資料太好哭了嗚嗚

    磨磨頭:我踩,我踩,我踩踩【死線蹦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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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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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榻榻米上的女孩眼前迷蒙, 發散的目光聚集在天花板上,她開始回憶之前發生了什么。隨著自己記憶的推進,她逐漸想起在昏迷前正在做的事情,也想起來為什么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原來空在和七七交換身體主權后, 七七操控身體跟隨心意去揍那個屑言屑語的童磨, 幸好這個世界沒有提瓦特大陸的同元素免疫規則, 在兩人都是用冰元素攻擊的情況下,七七才能和那人打得有往有來。

    童磨的攻擊里帶有吸入會破壞肺部的毒素, 因為七七不是活人不需要呼吸而無用,于是對方放棄毒素開始用冰偶強硬攻擊。力氣巨大的僵尸在冰天雪地的環境里反而如魚得水,很快就從原來的勢均力敵變成壓著打, 記得殺鬼需要砍頭的空提醒七七。眼看笛劍就要砍斷童磨的脖子,但是七七停住了,她的眼前出現力竭才有的暈眩。

    擔心七七被反殺的空接管身體,控制著笛劍劃開童磨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大塊冰晶體, 還差一點就完全砍斷脖子的空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重影。

    閉目重新睜開,待在房間深處的他眼前是一條古樸的街道,空手中的笛劍消隱無蹤, 他自己也感到一陣從身體內部傳出來的乏力感。

    再之后他就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徹底清醒過來的女孩掙扎著從榻榻米上起身, 她看見了這屋子里的唯一活人,“你好?這里是?”

    發色淺淡的青年鼻梁上有一道傷疤,圍著紫色方格圍巾的他拿著一杯水走過來, 他遞給女孩,“這里是繼國宅, 我是這里的劍術指導老師。”

    繼國……?

    七七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這里,她試探地詢問對方, “你知道極樂教嗎?”

    青年對這個教派同樣也是迷茫。

    猜測到自己情況的七七心下一沉,難道她又穿越到別的世界了嗎?

    “不過我猜我們應該有同樣的來處。”青年說著掀開外袍,他沒有解下自己系在腰間的神之眼,但這個東西一露出來七七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了,“我是稻妻人氏,小朋友你呢?”

    “我來自璃月。”七七盯著這枚神之眼意外覺得眼熟,似乎在某段旅行經歷中他一直有看到過這枚神之眼,“萬葉?”

    等等,這不是和萬葉之前一直帶在身上的雷系神之眼很像嗎?!該不會這位是……挑戰無想一刀失敗身隕的萬葉友人?

    青年看起來對小女孩認識楓原萬葉也很吃驚,他捏著下巴喃喃自語,“萬葉不會跑到璃月去了吧,那他的神之眼看來沒有被收繳。”自語完后,他向小女孩解釋,“我是萬葉的友人,因為一些原因死去,本來我還在逗貓貓的有天突然刮起大風,再睜眼我就到這里了。現在也能被人看見,正巧自己的武藝沒什么退步,就應了繼國家家主之邀來這里教導未來的繼承人。”

    友人又摸了摸女孩冰涼的額頭,“昨日我外出碰巧遇見你被一群人打算扔進亂葬崗,看見你帽檐上的神之眼我猜測你沒死去,就好心帶你回來照顧。不過這么低的體溫,你的身體沒事吧?”

    七七解釋了自己特殊的身份,低溫才是正常的。她重新戴好帽子,用帽子壓住自己額頭上貼著的符箓,七七喚出寒病鬼差保養身體,“七七也會劍法,可以幫忙。”

    “不用了,小朋友還是乖乖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友人聽見門外同僚的敲門聲,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后整理好著裝,“我先去教導劍術了,你好好休息。”

    友人推開門離去。

    諾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七七一個人,得了空的人試圖回到意識空間找某個系統算賬,結果發現自己的意識空間被人從里面反鎖。

    空連自己家門都進不去!

    咬牙切齒的空回到七七身體里,安撫好遭到驚嚇的小僵尸,他操控著身體離開榻榻米開始在房間里面轉悠。這個房間里的裝修簡單,除了角落里擺放的刀架和塞進犄角旮旯的酒壇,沒什么賞心悅目的高雅裝飾物。

    至于綠植除了窗臺上那盆快被養死的植物,他沒有見到其他的盆栽,也可能是因為這是友人手下最后一盆還活著的綠植?

    除了這些七七倒是看到不少逗貓的貓玩具還有懷念稻妻做的俳句——所以說,系統害人不淺啊。

    叩叩。

    友人的房門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

    那個聲音太小太微弱了,如果不是七七聽覺靈敏捕捉到這兩下敲門聲,可能就會錯過。她來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拉開脆弱的紙拉門,七七探出個腦袋,“你好……他現在不在,出去上課了。”

    “你是。”門外站著的是披散著雜亂的頭發,額角上又大塊斑紋的男孩,對方耳朵上帶著日輪花紋耳飾,“老師撿回來的女孩?”

    他的語速很慢像是不常和人說話,但是他能吐字清晰地與人交流。

    七七看著這張臉,若是沒有疤痕就和當初在走廊上打了一架的黑死牟像極,“是的,你是誰?”

    可是她知道這人不是黑死牟,黑死牟不會有澄澈到空明的眼神。

    “兄長大人說過,”男孩低下頭仔細回憶,“我是繼國緣一。”

    這副樣貌不比緣一差。

    我也能像緣一那般贏了。

    當初黑死牟說過的話在七七腦海中浮現,幾乎句句不離緣一的黑死牟所嫉妒的就是這個孩子嗎?現在還不叫黑死牟的那個人是這孩子身邊的誰?緣一口中的兄長大人?

    繼國緣一和七七互相呆愣地看著對方,緣一慢吞吞地詢問女孩,“老師說你剛剛康復,希望我能帶你熟悉一下周圍。”

    “緣一喜歡去哪,我就去哪。”整理好衣物的七七離開房間,在關好房間門后她跟在緣一身后,“我不挑剔。”

    聽到對方這么說的繼國緣一對溜去看兄長練劍一事有些動心,當他想起老師信任他交給他的任務后,緣一放下私心老老實實地領著七七逛了一遍繼國宅。不過就算是緣一自己也只在繼國宅幾個地方轉悠,更前面用來當作門面的地方緣一不敢去。

    他知道自己身份在繼國宅的尷尬,也明白每次父親對他的態度,繼國緣一很少會往對方面前湊,這一回也不例外。

    ——大部分地方不能去的繼國緣一有能帶著七七逛多久呢?

    很快他們就來到最后一個地方,繼國宅后面的庭院里。在這個地方友人雙手攏在袖子里,板著一張臉教導一個與繼國緣一長相相似的男孩。

    繼國緣一縮在庭院的大樹下面,站在陰影里去看那個揮舞著木刀努力學習刀術的男孩,那是緣一尊敬崇拜并喜愛著的哥哥。緣一不敢出聲打擾哥哥的課程,他愿意就這么站著一直看在他眼中耀眼無比的兄長大人。

    “那是、你的哥哥?”

    身后女孩的提問驚醒了繼國緣一,他默默地點點頭。

    聽見說話聲的友人和男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齊齊轉過頭。

    “緣一?”

    “小朋友你來了。”友人從袖子里抽出自己的手,他摸摸木訥的緣一頭發,牽起兩人來到庭院中心,“身上傷好點沒?”

    七七點頭,她身上的傷愈合很快,不過一會之前和童磨搏斗中產生的傷口就痊愈了,如今若是讓她再打一場也不是不行。

    緣一松開友人的手,小跑著來到男孩面前,“兄長大人。”

    “老師,這是您收養的女孩嗎。”男孩低眸默認了繼國緣一的稱呼,他挪開視線不想去看自己保有特殊觀感的弟弟,于是他的視線放在了七七身上,“恕我直言,這女孩的發色是另類。”

    ……熟悉的想揍人的感覺,又出現了。

    粉色瞳孔的女孩抬頭,她與友人對視,七七一臉認真的申請,“我可以、和他打一場嗎?”

    追求武藝巔峰的友人對這場比試同樣很期待,他好奇璃月的劍法與稻妻刀法有什么不同。四處打量周圍發現沒有別人在的友人同意了這場,在男孩眼中雙方身份并不對等的滑稽比賽,他拉著情緒不太對的緣一走到一旁,自己成為這場比賽的裁判。

    “打掉對方手中的木刀,或者戳中要害即是勝利。”友人解釋完結束的條件后,宣布比賽開始。

    持刀的男孩吸氣凝神,手中木刀微微揚起刀鋒,觀察不到對方破產的男孩選擇了強攻。自上而下的劈砍被男孩傾注了全身的力氣,七七不躲不閃側舉木刀格擋住這一擊,并憑借非常人的力氣掀飛了男孩的木刀。

    緊緊抓著木刀的男孩后退幾步,他對女孩的力氣感到不可置信。

    突然,七七攻擊了。

    小碎步快速近身,她手中的木刀快速連劈三下,趁對方疲于應對七七手腕翻轉,用木刀的刀背挑飛了對方手中不穩的木刀。

    女孩收刀站好,她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七七語氣平淡的敘述事實,“我贏了。”

    看完整場比賽的友人上前,他身邊的緣一撿起地上掉落的木刀,“嚴勝你輸了。”

    “兄長大人。”

    緣一雙手托舉木刀,好心還給繼國巖勝。

    他輸了。

    他在輸給緣一后,又輸給了一個女孩。

    繼國嚴勝不甘地握緊拳頭,沒有去接那把木刀——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君上線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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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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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 您找我?”

    在那日比試輸掉后,繼國嚴勝在平日里的訓練對自己愈發嚴苛,他對自己弟弟和七七的態度也開始古怪起來。友人看著他的訓練,默默地搖了搖頭, 只能更認真的針對他的訓練提出合適的建議, 確保人嚴苛的訓練不會毀了自己的好根基。

    在嚴勝開始嚴苛訓練后沒多久, 友人被繼國家現任家主傳喚,那日的比試并不是只有他們在觀看。偶然間路過的家主也看到了那場比賽, 發現自己悉心栽培的繼承人居然連一個女孩都打不過,繼國家家主開始動搖。

    他在想是否要換一個繼承人,畢竟緣一還未到年齡去寺廟, 臨時更換繼承人什么的完全來得及。

    唯能是圖的繼國家家主還打上了自己部下剛撿回來的女孩主意,“聽說你近日撿回來一個武藝不錯的女孩?”

    友人低垂著頭,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他恭敬地回復, “是的,家主。不過是小孩子隨意模仿,談不上武藝不錯。”

    “這我自會判斷。”繼國家家主眸中精光閃過, 他端了杯茶水放在面前的矮腳桌上,“女孩自幼流浪, 想必懷念家人之間的氛圍,我看她與緣一那孩子……”

    糟糕!友人略感不妙,他腦中思緒良多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方法說服繼國家的家主, 雖然這個方法有點迫害七七,“家主深思!其實我當日救她便是因為她是我劍術老師, 老師幼年生病阻礙了身高,如今看似年輕其實已是不惑之年。”

    繼國家家主:?

    雖說這個理由聽起來不怎么可信靠譜, 但總歸讓繼國家家主打消了把七七許給緣一的想法,不過七七還是沒逃過算計,家主讓七七輔佐教導嚴勝緣一兩兄弟。

    事后友人向七七道歉,“我不該編排女孩子的年齡,雖然這次事出突然,但下次我一定會準備好更安全的理由。”

    “沒關系。”七七抱著草編出來的團雀,兩眼亮晶晶地注視著手中團雀,“我很多事不記得了,但……我記得我好像活了很多年。”

    “你給七七編團雀,七七原諒你。”小僵尸雙手叉腰,表情呆萌的學著記憶里的某個客卿,“契約成立。”

    雖然緣一被要求一起學習武藝、練習揮刀,但是在那日打斗后繼國緣一對木刀砍在人身上的觸覺太過不適,他甚至難以忍受那種感覺。所以緣一有進行揮刀訓練,若是提及比試他就會想方設法避開,后來友人思量許久決定讓緣一獨自和七七學習。

    用他的話來說,七七揮劍的理念或許能被緣一那孩子接受。

    與理想成為武士的繼國嚴勝不同,嚴勝在追求巔峰與夢想體驗武藝的極致,能舍身去體驗無想一刀的友人更為契合。

    寬敞的庭院只剩下了友人和繼國嚴勝,七七沒有要求緣一練習揮刀反倒是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日常生活。緣一的日常生活很平淡,除了狹小的房間外他多是陪伴在母親身邊,用自己瘦小的身軀成為母親半邊身體的支撐。

    一直跟在緣一身后的七七不可避免會被繼國夫人發現。

    與傲慢自大的繼國家家主不同,繼國夫人是傳統的大和撫子般溫柔的人,她仿佛沒看見過七七異樣的發色,把這個女孩當作普通的孩子般體貼照顧。她試探了面前茶壺的溫度,茶壺外表的溫度依然燙手她卻使喚緣一去重新準備一壺茶。

    緣一照做。

    在紙拉門重新合上緣一腳步聲遠去后,這位大和撫子般的女人身軀佝僂,她身體虛弱地倚靠在身后的背靠物上,“我知道家主大人安排您成為他們老師的原因,我一開始很擔心緣一這孩子的性子會被欺負,不過現在一看……是我多慮了。”

    七七不解的唔了一聲。

    “您的眼睛很干凈,就如那井中新涌的泉水。”繼國夫人為那雙眼睛中倒映出來的自己凄慘的模樣而自卑,她收回對視的目光,“您把緣一只當作緣一。”

    “我知道我的請求有些冒昧,但是我能想到的可以幫助他們兄弟的只有您。”夫人面對著七七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那位老師也是個情感笨蛋哦。”

    小僵尸揪著自己裙子的邊緣,“我能做什么?”

    夫人目光深遠,她的視線沒有焦點的落在虛空中,“如果有一天,嚴勝那孩子在追求武藝的道路上走錯了,請您阻止他糾正他。”

    “若是他一錯到底,不肯回頭。”空跪坐在原地,神情認真。

    來自未來時間段的空知道這個世界的走向,所以現在問出這個問題的不是七七,而是空他自己。

    “請殺了他吧。我沒那么貪心,希望他們延續繼國家風光,我只希望他們能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夫人說出了一個對母親來說最為揪心的話語,當初能在生產后爆發巨大潛力阻止小兒子被殺死的她,在這方面有著自己的底線。

    收斂起自己情緒,又重新扮演起七七的空點頭答應了繼國夫人的請求。

    湊巧此時緣一端著熱乎的茶水拉開了門。

    他面不改色地替換了矮腳桌上還有熱氣的茶水,替自己的母親和七七清洗茶杯,最后沏滿熱茶,“請喝茶,母親、老師。”

    之后已經出來許久的繼國夫人身體吃不消,在侍女的陪同下回到了主屋,這個房間里只剩下了七七和緣一。七七起身拉開紙拉門,將外面的景色呈現在緣一眼前——這個繼國夫人選擇的房間很巧妙的正對著庭院,可又因為院中栽種的樹木在庭院里訓練的繼國嚴勝無法發現這個房間里有人在看他。

    小女孩喚來緣一和自己并排坐著,兩人面朝庭院,七七逗弄著手中的團雀,“你剛才聽到了。”

    “嗯。”緣一一直看著庭院里苦練的兄長,他的眼睛里是對兄長的憧憬與崇拜,“兄長大人……不會的。”

    “如果、他走歪了呢。”

    繼國緣一被問到了這個可能性,他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七七,“如果真有這么一天,我會帶兄長大人回來!”

    小僵尸抽出早就準備好的道具,一把木刀放在繼國緣一面前,“嚴勝揮刀,你呢。”

    面前放著的木刀刺痛了緣一,他對那種能隨意剝奪他人生命的感覺不適,可若是兄長走錯了道路,揮刀不愿與自己一起回來,自己又該如何。

    他試探地拿起了木刀。

    “以前我對更加強大沒有概念,但是……之后我想變得更強大,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一切。”身旁的人說道。

    只有更加強大,他才能保護熒、保護魈、保護每次旅途中所認識的朋友和伙伴,也只有強大他當初就不會和熒失散、不會被系統帶走逼著穿上不屬于自己的身份。

    “強大不是為了掠奪,而是守護。”

    深有感觸的七七說著話,緣一對握刀有了新的感悟,他轉過頭想重新看眼自己名義上的老師。外面的陽光照在七七身上,能看清通透世界的眼睛恍惚間在七七身上看見了一名少年,金色的閃閃發光的少年。

    暖金色的眸子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緣一膝行挪動著位置,他雙手捧起那把木刀,“老師,請教我。”

    他想要保護母親和兄長,守護自己珍貴的東西。

    “我教不了、你什么。”剛才那個金發少年仿佛是錯覺,眼前還是那個木楞楞的小女孩,“你比我強大。”

    七七很清楚,自己的劍法比緣一使刀要熟練,可是她沒有緣一那般完美的體質。如果能用仙法輔佐,那她倒是可以打贏緣一。

    說起來,寒病鬼差呢?

    后知后覺用來保養身體的寒病鬼差不見蹤影,七七四處逡巡著原本應該待在自己袖子里的寒病鬼差,在緣一披散的頭發上找到了它。

    與之前蝴蝶香奈惠在不遠處就能感覺到刺骨的寒冷不同,寒病鬼差如今趴在緣一的頭發上,緣一也沒感覺到一點冰冷,他甚至能親手觸碰寒病鬼差而不留下一手凍瘡。緣一還是個孩子對這新奇的東西充滿好奇心,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寒病鬼差的表面,“這是什么,老師?”

    “這家伙是寒病鬼差,用來防止藥材升溫腐爛。”七七抓住不知怎么十分黏緣一,連她這個使用者都拋棄的寒病鬼差,塞進了自己寬大的袖口,“我的身體怕高溫,它偶爾也是給我降溫的。”

    這邊七七和緣一說著話,庭院里友人在教導繼國嚴勝揮刀學習。

    檢查著繼國嚴勝揮刀姿勢的友人偶爾瞥一眼那件開了門的房間,他糾正對方一些肢體上的小錯誤后,準備讓繼國嚴勝休息一會再繼續,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

    不知怎么心中憋著一口氣的繼國嚴勝努力回到,哪怕汗如雨下手腳酸麻他也沒有停止動作,“請繼續嚴苛的教導我!”

    他向友人請求著,為了之前輸掉的比試。

    “你不必把和七七的比試太放在心上。”友人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他寬慰對方,“七七不如她面上般年幼。”

    “請繼續!”繼國嚴勝毫不動搖。

    他不是在為與女孩的那場比試,他也說不清楚是因為什么。

    因為弟弟天生擁有出色于他的體質?

    因為弟弟輕易打敗了他無法打敗的武士?

    因為他苦練多年卻被剛剛拿刀的弟弟的天才所擊敗?

    ……他不甘心!——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第二天上班!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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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

    友人拔出了自己的刀, 他用刀背敲落了完全是在胡亂發泄的嚴勝的刀,他的臉色并不好看,“刀不是讓你揮霍情緒的。”

    繼國嚴勝盯著自己掉落的刀許久,沉默地向友人道歉。

    “下次別再這樣了。”友人撿起繼國嚴勝的刀還給對方, 他拍了拍深受打擊的小孩肩膀, “武藝不僅僅需要天分, 還有努力。若是想不開,不妨去和當事人交流一下, 他不一直都很尊敬你。”

    聽見自己老師的話,繼國嚴勝抬起頭眸中的光芒顯得有些呆愣,“我、我知道了。”

    低下頭的繼國嚴勝看不見表情, 友人以為他被自己的弟弟感觸,準備好好的與弟弟交談解開心結。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等繼國嚴勝找到緣一交流,在某天的清晨繼國夫人就去世了。

    緣一在和哥哥老師他們道別后, 獨自一人背著小小的行囊離開了繼國家。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繼國家家主派出去的人手都沒有找到一點消息,于是友人和七七只要盡心教導繼國嚴勝一人足以, 繼國家家主不再考慮更換繼承人的事情。

    春去秋來,當嚴勝成長到足以承擔整個繼國家的時候, 友人帶著七七前來請辭。

    十多年的時光流逝,一個孩子成長為了大人,而友人與七七的面貌卻是絲毫未變。他們和當年教導繼國嚴勝時一模一樣, 以至于在這個封建的大家族里遭受到不少人的忌憚恐懼與貪婪。

    誰不想長生不老,誰不想容貌不變。老態龍鐘只能躺在病床上的前任家主垂涎兩人的特殊, 還有許多因為年長而能力下降的武士也對他們起了歹意,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的友人在繼國嚴勝繼位前向他請辭。

    “老師, 您可以留下的,我還在他們便不敢傷害你們。”繼國嚴勝對兩人的離去不解,他試圖挽留這兩位在自己武藝道路上幫助良多的老師。

    友人和七七去意已決,繼國嚴勝無法勸他們改變主意只能給兩人準備好足夠的盤纏,放人離開。他隱藏了二人提前離去的消息,在第二天繼位后才透露消息,此時兩人早已遠離繼國家遮掩面貌進入了附近的大城市。

    七七和友人的發色顯眼,所以兩人帶上了斗笠穿行在城市的人流中,偶爾友人會買下一些食物投喂七七。

    多年的相處讓兩人熟稔起來,互相對對方的小動作或者下意識的反應知根知底,他們在城中找了一個小旅店暫時住下。在進了房間之后,友人摘下斗笠取出了信件,那是另一個多年前離開的孩子送回來的信。

    信中緣一講述了自己這么多年來生活得不錯,與另一個有相似經歷的女孩一起結伴生活,兩人在前幾年成為夫妻,如今妻子懷有身孕,緣一想請老師過來參觀孩子出生感受喜氣。

    這封信送來的時候兩人湊巧想要離開,所以他們決定先去看看多年未見的緣一,空手前去不論是友人還是七七都做不出來這種事情,這才在城中停留購置孩子可能需要的物品。

    沒養過孩子的友人摸著自己的下巴,他和七七盯著眼前寫下了各種文字的紙張,他的手在幾張紙上游移,“禮物送酒或者烤魚怎么樣。”

    提供了紙張的七七拍掉友人不靠譜的想法,繼續從自己異次元背包里取出用不到的「黃金」的哲學,“小孩子不能喝酒和吃魚,嬰幼兒的衣服?”

    “不行,給孩子準備衣服還是要父母親手準備。”友人回擊剛才那拍在自己手上的響聲,拍在七七的手背上,“那送木刀?”

    被打了一下的七七手背通紅,七七扔出寒病鬼差去凍友人,“讓緣一用這把刀和你切磋嗎?”

    爭論不休的兩人誰也沒說服誰,互相覺得對方禮物不適合送給孩子,所以兩人各自帶著錢袋子去城中的攤販采購禮物。七七走在城中西邊的街道上,戴著斗笠小小的身影穿行在人流中,她的目光放在兩邊的商店里,金平糖、關東煮、烏冬面、貓頭鷹傷患、香囊、書畫……

    貓頭鷹傷患?!

    想起自己看到什么的七七倒退,從人流中逆行回去,憑借著嬌小的身體成功穿過街道鉆進了那個傷患坐著的小巷子。

    那是一個額頭上流著的鮮血布滿了大半張臉,鮮艷的發色依舊張揚的男人。他疲憊的坐在小巷子里,手中拿著常見的武士刀,似乎聽見有人接近的聲音,男人睜開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視著進來的小女孩,“早上好!我沒有嚇到你吧。”

    七七的目光放在那把形制熟悉的長刀上,她輕點嘴角念出了讓男人一愣的話,“惡鬼滅殺?鬼殺隊的成員?”

    “啊少女你居然知道嗎。”男人調整了一下姿勢,額頭上持續溢出的鮮血讓他有些頭暈,他對面前的人有著莫名的信任。

    ——能從陽光正熾烈的街道上走來,至少不會是鬼。

    “有些……關系。”七七從自己后來添置的斜挎藥包里取出半成品藥,擦拭掉男人臉上多余的血液后,把藥拍在了對方額頭的傷口處,“只是臨時包扎,回到鬼殺隊后找醫生好好治療。”

    男人好奇地抬起手摸了摸額頭上的草藥,手指便沾染到藥草奇怪的味道,他露出爽朗的笑容,“謝了少女!我傷好后會上門道謝的!”

    聞言七七揮了揮手重新鉆進人群里,為給緣一的孩子挑選禮物。至于那個男人回到鬼殺隊后發現找不到自己,鬼殺隊也從來沒有一個會醫術的小女孩入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最后買到了東西的七七與同樣逛了一圈回來的友人在旅店門口相遇,他們準備回到包廂亮出自己選購的禮物,就見旅店內部突然涌出一小隊武士。武士手中拿著兩幅畫像,挨個詢問過路人是否有見過畫中的人,在稻妻被通緝過的友人拉著七七躲在了人群里邊。

    武士見路人大多數沒見過,展開畫像大聲宣揚,“這兩人是繼國家舊臣!攜舊主家中金銀逃跑,見過的人若是到繼國家揭發,會有不少的賞銀!”

    路邊的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友人帶著七七挪動著腳步躲進了附近昏暗的小巷子里,“看來是前任家主和那些不想死的聯手做出來的事情。”他聽見外面有人發出聲說曾在西邊的街道上看到過畫中的女孩,武士立刻帶人去往西邊城區搜尋,“我們需要小心行事些。”

    “我們先出城,不能被關在城里甕中捉鱉。”友人說道,他目光放在開了個窗戶的旅店,商量過后由七七放風友人翻窗,先將丟在旅店內的包裹拿回來。

    待拿到包裹之后,友人和七七快速出城,徒留下一隊還在城中尋找的武士。

    原本他們打算從城中向緣一現在居住的山上走去,如今繼國家張貼出懸賞告示,再進入城鎮已經不安全了。他們決定改變路線繞開那些繁華的大城市,從周圍的鄉村路過,向緣一現在的居住地前進。

    因為不是這個世界本土人士兩人身體無法衰老,基本的飲食卻無法減少,所以他們偶爾會在村鎮進行補給,自然也會聽到一些當地的新鮮事情。

    “你們聽說繼國家通緝人的事情嗎?”著裝簡陋的村民站在別人家門口,肆意的與同村的居民討論,“聽說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最近又撤回了之前的通緝令。”

    聞瓜而動的村民放下手中不太重要的活計,三三兩兩圍了過來,他們討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隔壁人家中采購糧食的兩人聽清楚,“這都是過時的消息了,不過繼國家最近辦了喪事,似乎是前家主去世。”

    “那些達官貴族的事情離我們太遠了,還不如說說村頭那戶不久前生了孩子的一家人。”村民暗示的瞥向村頭的方向,神神叨叨的說著,“那孩子現在一歲多了,七彩的眼瞳和白橡的發色可是不詳,那家人還以為神子降世呢。”

    “不過別說,上次我試探的供奉了一次,在那小子的注視下還真輕松不少。”另一個有些迷信的村民說著,“說不準那家人走運,神之子就選中了他們。”

    用錢交換完食物的友人準備啟程離開這個村鎮,他的外褂衣角被七七拉住。他能感覺到衣角處的力氣越來越大,原本平整的衣服也在對方的手中開始發皺,友人心疼自己唯一一件衣服,趕緊出聲喚回七七的神智,“你怎么了?”

    “我、七七……好生氣。”流利的語調被遲鈍的聲音替換,熟識對方的友人明白這是真正的七七重新掌控身體,“七彩瞳眸、白橡發色,會傷害蝴蝶。”

    生氣的七七周圍寒氣開始冒出,腳下周圍的土地開始凝結出冰晶,友人臉色大變緊張地用雷元素破壞那些冰晶,他抱住冰冷的七七小聲安慰對方。

    “別生氣別生氣,我們留在這里先調查清楚再走怎么樣?”

    與不會痛的七七不同,處于超導狀態的友人欲哭無淚,酥酥麻麻的感覺自腳底傳至全身——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線進行了微小的調整

    存稿箱上線第三天~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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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被超導影響到的七七低下頭, 她腳下的土地因為自己情緒波動釋放出冰元素力凍結了一小塊,友人踩在冰上遮掩住不尋常的蹤跡并不斷分解冰塊。七七后知后覺自己似乎闖禍了,她控制著身體里四溢的力量,收回了冰元素力。

    “対、対不起。”她捏住自己的裙擺, 不安地揉成一團, “我沒控制好力量。”

    他能怎么辦, 當然是原諒她了。友人象征性的拍了怕斗笠,牽起七七向周圍的居民詢問可以借住的房子。

    愛聊八卦的村民自然対這個村子里難得出現的陌生人討論過一波, 本以為兩個人很快就會離開沒想到他們居然選擇在這里暫住。村民充滿好奇心地詢問理由,“借住在這偏僻的村子里?若是出村走上一兩個時辰你們就能進城住更好的旅店。”

    “我們剛剛也不是有意偷聽,”友人笑著把自己的酒囊里的酒分給幾位村民, 他爽朗大方的作態拉近了與村民的距離,“我的妹妹対神神叨叨的事情很感興趣,所以想多留幾天去見見那位神子。”

    平日里在村鎮只能喝到寡淡的濁酒,沒錢去喝更好的清酒的村民見到這人能毫不猶豫地分酒給他們, 臉上陪起了同樣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好說好說。”

    “我記得那家人対面住著一個獨居的老人, 可以去問問他愿不愿意。”有対每位村民了解的人發話,他遙遙地指著村頭的方向, “那個老人喜歡在門口張貼經文,你們過去很容易就能找到。”

    有了大致方向的友人道謝,帶著七七向村頭的方向走去。村頭不似村子里面那般熱鬧, 安靜清冷的道路上夾雜著居民帶著梵音的誦經聲,偶爾還有從房子深處傳來的哭訴聲。

    最先映入眼簾被友人發現的是重新裝修后在這個貧窮的村子里格格不入的大門, 門柱兩邊都用刻刀雕刻出蓮花的模樣,厚重的木門隨著吱呀一聲被從里面推開, 一対夫妻互相攙扶著出來他們的臉上還掛著沒擦干凈的淚痕。從門縫里勉強能看見院內為了附和門柱上的蓮花而建造的蓮花池,但在這個季節池子里也只有青黃不接的荷葉。

    這就是村民說的那個神子住的地方嗎。

    友人似有所感,他握緊七七的手心安撫顫抖著手的女孩,溫暖的手掌消減了七七心中的不安與憤怒,“村民說的老人是在這対面……是這個嗎?”

    他順著木門的反方向看去,那是一戶擁有破舊房屋的村民住所。這戶居民大門口貼滿了經文有關的手抄,還掛上了各種用來驅邪的道具,往那邊靠近一點能輕易聽見里面傳來的誦經聲。

    有那么一瞬,友人不是很想敲響這扇門。

    光從外面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信奉傳統神道的村民,看這対対面當作邪物驅逐的態度,友人擔心自己和七七不僅找不到地方住還可能被趕走。但他總是想要試一試的,于是友人敲響了這戶人家的大門。

    大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簡樸僧袍的老人站在門口,他厭惡地瞥過対面大門轉而看向敲門的戴著斗笠的兩人,“你們有什么事嗎?”

    “你好,我和我的妹妹想要在這里借住幾天。”友人微微抬起斗笠露出自己的小半張臉,“我們會支付費用做房租的。”

    老人看見了対方的小半張臉,是個年輕人,鼻梁上有一道傷疤腰間帶著武士刀,可他并不像外面那些武士氣焰囂張,反倒是一臉親切。這么一対比老人対友人的好感增加不少,他拉開大半扇門,“當然可以,進來吧小伙子?”

    “那就打擾您了。”友人和七七跨過門檻進入院內。

    院里擺放著幾個架子,架子上攤開擺放著老人剛剛寫完的經文,在陽光暴曬下發揮出奇怪的味道。院中還種著紫藤花,紫藤花的花香與經文的味道混合把院子里的氣味弄得一塌糊涂。

    進入私密一點的院子后友人摘下自己和七七頭上的斗笠,他打量著老人眼中的神采,并沒有以前遇到過的嫌惡與害怕,除了最初的驚詫老人眼中再無起伏。

    老人挪開了幾個擋著道路的書架,他領著二人進入屋內,“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住,房間也沒收拾那么多,你們兄妹二人住在一間沒問題吧?”

    “麻煩您了。”友人并不介意和七七一間屋子,先不說他知道小女孩身體里時常是跟自己同性的空主導,再者若是七七自己控制身體他會自覺的遠離床鋪。

    七七扯著友人的衣角,目光在屋子內部逡巡。屋子里多是與經文、神道有關的事物,角落里燃燒著的馥郁檀香讓這間屋子充滿寧靜的氛圍。最遠處的角落里白布蒙著一件物品,有半個友人高,兩端翹起,分辨不出來具體形狀。

    趁著老人不注意,悄悄比劃了一下物件長度的七七食指壓在下唇上,在比較之后她發現這個長度跟友人掛在腰間的打刀長度差不多。

    難道老人以前也是個武士嗎?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物件上,沒注意到友人和老人已經聊完,都看著她等待她回過神。

    “唔?”七七感受到頭上和藹的撫摸,她下意識仰頭護住自己頭上的符箓,“有,有事嗎?”

    原來是老人發覺七七一直注視著物件后,慈祥地摸了摸這個在他眼中是個小女孩的七七。老人充滿回憶的眼神落在那個物件上,他慈祥的笑容里帶著不可言說的哀傷,“那只是個被時間遺忘的老物件,蒙著張布省得嚇到你們。”

    “怎么身體這么冰冷,趕緊進屋暖和身子吧。”老人關心著體溫冰涼的七七,只以為対方趕路途中冷到了,他驅趕著兩人回到房間,“今天好好休息吧,夜晚不要隨意出門。”

    老人雙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向自己房間走去,在臨關上門前他回過頭,認真地勸告著他們兩人,“這里晚上可是會有吃人鬼。”

    末了,他進了房間關上門。

    以為會被嚇住的兩個人同步地歪了歪腦袋,腦門上的問號都快具現化出來。和上弦二打過一架的七七以及從七七口中聽到過鬼故事的友人并不害怕老人的恐嚇,但他們還是關起門在房間里討論些什么。

    第二天他們還沒來得及詢問看關于対面那戶人家的事情,就聽見外面道路上傳來村民歇斯底里的叫喊聲,“死人了!極樂教里有人死掉了!!”

    友人和七七対視一眼,匆忙地奪門而出,他們看見那個剛剛建立沒多久的小小宗教大門敞開,顧不得太多闖入了極樂教。

    跨過門口的荷花池,他們沖向了整個屋子里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在那里,地上躺著一個身上有多處刀傷,腹部還插著一把刀的男人,男人的身邊是嘴角流出黑血的普通婦人。友人上前試探鼻息,發覺兩人已經雙雙斃命無力回天。

    沒有最先沖向現場而是走向場中唯一一個孩子的七七盯著他,熟悉的發色、尚未長開的容貌足以證明這個孩子就是未來的童磨。

    即使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流出了悲傷的淚水,七七能看見淚水之后的是一個冷漠甚至対死亡沒有絲毫反應的……非人。

    “你一點也不難過。”七七指出了童磨身上的違和。

    年幼的童磨看著與眾不同的七七,臉上是熟練的空洞的笑容,“為什么要難過?我的父母、我的信徒他們去往了極樂。這是他們從這個世界里解脫出來了,他們完成了被救贖的過程。”

    “死亡……不是極樂,更不是救贖”七七反駁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隨時準備喚出笛劍解決長達百年的禍害。

    童磨的臉上帶著包容的表情,不懂情感的他卻知道如何能讓自己從明顯討厭自己的人手中逃走,他用著高高在上的語氣,“原來是異教徒嗎。沒關系,神會原諒你信仰的偏離,我會一直等待你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兩個小孩子這么対話沒有引起大人的嘲笑,反倒是讓大人堅定了自己的信仰。他們簇擁著來到童磨的身邊,準備接走神之子,讓他遠離污穢血腥的地方——哪怕死去的人是神之子的父母。

    “教主,您沒事吧?”有信徒小心翼翼地護著童磨,粗魯無禮地推開七七,這個在他們眼中反駁教義的異教徒,“這里不歡迎你!”

    收起笛劍害怕傷害到普通人的七七躲閃不及,她被信徒一把推開,眼看就要摔到地上跌進泥土里,身后傳來安穩的支撐。

    友人扶住了她,并將七七藏在自己身后,他抓住那個信徒推搡小女孩的手,“這個力氣可不是讓你用來欺負人的,向她道歉!”

    “我憑什么——”信徒被人抓住手腕不耐煩的揮動手臂,想把友人的手甩開,怎料到友人的力氣比他還大。

    一時之間無法掙脫的信徒還想揮動另一只空閑的拳頭,卻無意間瞥到友人腰間長刀,瞬間歇了怒火立刻賠笑著向七七道歉,“対不起,対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推你的。”

    躲在友人身后的七七探出個腦袋,“我沒事。”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友人和七七能參與的了,村里的人在調查出兩夫妻死亡原因后舉辦了葬禮。作為外人的兩人沒有參與葬禮,他們在老人的住所等待受邀作為主持葬禮的長者的老人回家。

    桌上是友人給三人準備的晚飯,隨著時間推移飯菜涼了不少,但他們也聽見村民回來的聲音。

    雜亂無序,還夾雜著村民或高或低的呼喊聲。

    沒有像楓原萬葉那般敏銳聽力的友人撥動著蠟燭的燭芯,隨著第一個經過家門口的村民跑過,他聽見,

    “救命啊,有吃人鬼!!”——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上榜單了,大清早爬起來更新,然后寫了三天的三千字orz

    5號到9號會日三,七七世界快結尾了

    雖然是年三十9點更新,但也祝小可愛們新年快樂!瑞雪兆豐年!

    ——

    感謝在2022-01-27 15:55:54~2022-01-30 21:52: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幽蝶花舞 12瓶;秋球秋球桾 5瓶;是末末不是沫沫、華韶琑yu、煙華如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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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呼救聲, 友人再度帶著長刀沖出門外,在隨手抓住一個村民詢問后,他才知道整個事情的始末。

    當日村民見童磨家中遭逢大難只剩他自己,幾個好心的村民幫孩子給他父母收尸, 請對門的老人作為年邁的長者被叫去主持葬禮。他們商量好下葬的時間, 在黃昏之刻受邀的年輕人帶著工具出村來到墓地, 隨著老人主持儀式結束,他們揮動工具開始挖土埋葬尸體。

    整個過程費時費力, 等真正替童磨父母收尸后已經是月上中梢,身披素縞的孩子被信徒抱著,七彩的眼睛流著空洞的眼淚。

    這在信徒眼中是慈悲是憫人, 加重了信徒打算收養‘神子’的愿望。

    村民和信徒商量著收養童磨的事情走在整個隊伍中間的位置,童磨獨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老人操勞了整個事情如今體力不支落后于所有人。他錘著自己酸軟的脊背,老人感慨著時間流逝真快, 就在他們遠遠的能看見村門快要回家時,道路兩旁的樹叢里撲出來一個黑影。

    黑影插入整個隊伍中間咬住其中一個村民,隊伍就這么的被拆散。在前面的人看見怪物慌不擇路地跑回村子呼救, 后面的人被怪物攔住去路,在現在或者月黑風高的時候跑回森林同樣很危險, 所以剩下的人除了聚在一起防備著怪物外不敢有其他動作。

    老人擠進人群前方,他看到了怪物咬在身下的村民脖子上,嘴里的尖牙刺破大動脈, 怪物吮吸著源源不斷的血液。村民的血肉也在逐漸消融,和怪物融為一體, 得到食物的怪物睜著那雙不同尋常的血色眼睛盯向了其他人。

    是鬼。老人心中肯定,他下意識摸向腰間別著的長刀, 卻想起自己早已經退出隊伍,曾經的日輪刀也成了刀架上供奉的觀賞物。

    這幅年邁的身軀也不支持他和鬼纏斗至天明。

    咕咚。

    進食完畢的鬼扔掉殘余的肢體,他擦拭掉嘴邊的血跡開始找尋下一個獵物,“還沒吃飽啊。讓我看看,接下來吃誰。”

    似乎是覺得這里沒有天敵,鬼肆無忌憚的挑剔著自己的食物,太老的不要、太小的不夠吃、身上臟兮兮的吃的滿嘴泥,他從里面挑中了年輕力壯的青年,“把那個人交出來,說不準我可以讓你們離開。”

    被選中的青年惶恐的退后一步,他扭頭看向身邊平日里熟悉的鄰居,那些人避開了青年的視線。暗中伸出的手不斷將青年推出人群。

    “不!不要!”青年抓住身邊人的衣袖,滿臉是淚的懇求著,“我不想死!”

    被抓住衣袖的那人看見鬼的臉色開始不耐煩后,一狠心撕開了自己的袖子,“只有你死了,我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鬼抓住青年的衣領,掐住他的下巴讓他好好看看這些人的面孔,“是他們害死你的,要好好記住。”

    說完,鬼張開嘴露出恐怖的獠牙,對準了青年的脖子。

    閉眼等待死亡的青年沒有感覺到疼痛,睜開眼睛看見那些村民都是一副震驚的目光望著自己的身后。

    他的身后發生了什么嗎?

    回過頭的青年這才發現自己被佝僂著腰的老人擋在身后,枯瘦的老人握著村民用來挖地的鎬,鎬上還流淌著不少的血液。

    抓著青年的那雙手已經和主人分離,只留下蒼白的手掌和半截小臂。害怕的青年連忙扒下來這些東西,丟到了一邊。

    “不會再讓你吃人的!”老人舉著鎬,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量讓他救下了無辜的青年,可同樣這股力量過后老人陷入了無盡的疲憊中。

    比當年為了殺鬼磨練刀法還要累,比和鬼纏斗一夜后壓著對方迎來日出還要疲憊,但是老人不敢露出一絲疲態讓鬼趁虛而入。

    “竟然砍斷我的雙手!可惡!!”鬼自轉變之后擁有極強的再生能力,更別說這個鬼之前進食了一整個成人的血肉。他輕而易舉地恢復了自己的雙手,“還是先把你吃掉!”

    尖利的指甲襲來,老人抬起鎬用木桿阻擋鬼的攻擊。

    脆弱的木頭哪是能阻擋鬼的武器。不過支撐了兩息時間,木頭被鬼一拳錘碎,崩開的木頭渣子劃過老人臉頰,留下道道血痕。

    鬼乘勝追擊一拳錘向老人腹部,把人打飛出去。

    “外強中干,才不過一拳就不行了嗎。”鬼向倒在地上半天無法動彈的老人走過去,“你保護不了他們的。”

    他已經老了,沒有年輕時全盛的實力。老人撐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他摸索著撿起了僅存的鎬頭,但他、他們、鬼殺隊一切存在的意義就是——

    “縱然我身俱滅,定要將惡鬼斬殺!”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舉起了手中的鎬,鬼也亮出了足以刺穿人喉嚨的指甲。

    “人類又如何與我們相比。”

    這場明顯注定結局的戰斗讓村民動容,他們不忍地閉上眼睛,青年則是瞪大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了不屈的靈魂用自己的生命傳遞著某個堅定的信念。

    老人的鎬頭沒有揮下,鬼的利爪同樣沒有刺穿老人的喉嚨。

    他們都被另一個攔住了。

    銀色的長刀擋開了鬼尖銳的指甲,來人扶住體力不支的老人,幾個閃身來到青年身邊放下因為力竭昏睡過去的人。

    “你、你是?”青年小心翼翼地攙扶住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打量著趕來救場的人,“村子里最近新來的武士?”

    “欸,如果你說的是還帶著小女孩的,那就是我了。”來人是從村子里快速趕來救人的友人,他許久未出的長刀在手中輕輕震顫,腰間的神之眼閃過紫色的光芒,“等我先解決了這個鬼,我們再繼續聊。”

    友人返身擋在村民面前,手中長刀泛起了紫色的雷芒,“你就是他口中的鬼嗎。”

    ……

    坐在門口玩著草編團雀的七七聽見浩浩蕩蕩的腳步聲,她呆愣地抬起頭,“回來了。”

    “嗯,我們回來了。”友人身上還沾染著些許血跡,他攙扶著老人繞過七七走進屋內,“七七你進來看下大爺。”

    聞言七七乖巧地起身走進房間,她跟著友人進入老人所住的那間屋子。在友人放下老人后接替上前,幫老人處理身上的傷口,“鬼,殺了嗎?”

    “沒有。”脫下了帶血外袍的友人抖抖衣服,血跡仿佛被從衣服上隔開那般掉落在地,等他重新穿回身上就又是一件干凈的衣服,“他最后好像學會了什么能力,快速的從眼前跑掉了,”

    七七泄氣的垂下了眼睛,她給老人的傷口最后扎上了一個蝴蝶結,“好。他耗費太多力氣,要好好休息幾天。”心情低落的七七摸了摸懷中的團雀玩具,明顯被小小的治愈了一下,她又開始念叨另一個人,“童磨,沒回來。”

    從對方那里知道童磨以后做的事情的友人摸了摸七七腦袋,他知道七七很想在百年前解決掉還未變成鬼的童磨,以此解救之后所有可能慘遭毒手的無辜人,但是現在殺掉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又違背了敕令。

    第一次出現敕令與意愿相違背的情況,七七手足無措。

    “你下不去手的話,明天他若是回來我去動手。”

    友人這么安慰著七七。

    但是童磨在這一晚后再也沒有出現在這個村子里,七七和友人又等待了幾天只等到了對方早早地跟著自己的信徒前往城鎮,準備開設新的萬世極樂教。

    而此時,與緣一約定的日期也越來越近。

    臥床休息了好幾天總算恢復過來的老人送兩人到村口,他把自己親手制作的紫藤花香囊交給二人,“那天晚上真是多謝你救我,吃人鬼我對抗了一生,也算是有些了解。這個紫藤花香囊你們帶著,普通的鬼不敢近身。”

    “謝謝。”七七接過香囊,她兩眼亮晶晶的看這個香囊,可惜她自己沒有了嗅覺無法聞出紫藤花的花香味。

    友人把自己那份香囊塞進內襯,他看著獨自一人來送他們的老人,“村田呢?他沒有來嗎?”

    村田是那日被鬼挑中的幸運兒,也是被老人救下和接受到傳遞信念的青年。那天夜晚后村民見到村田都不好意思,他們隱晦別扭的傳遞著自己的歉意,可惜都被忙著向老人拜師學武的村田無視過去。

    經不住對方死纏爛打從而答應教導對方的老人撇撇嘴,口是心非的說道,“就那點能力還想加入鬼殺隊,我罰他院子里加訓。”

    “但是村田有那股韌勁,他會努力成為鬼殺隊成員的。”友人明白這是老人對徒弟特殊的表達方式,他笑著跟老人說話眼中卻毫無焦距,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總會有地上的生靈,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總會有那么一代人,砍下鬼舞辻無慘的頭。”

    在前輩的尸骨上,同僚的鮮血上,用數不清的生命終結一切的源頭,就如同他的家鄉稻妻。

    也不知道解除眼狩令后,萬葉又打算跟著船隊去哪里——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失戀了嗚嗚嗚,綾人你……!

    衣服戳我xp但是那張臉我真的吃不下救命,把下眼瞼那里突出去的角刪了吧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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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

    之后的路程比之前就順暢許多。

    友人帶著七七穿過城鎮、農田, 翻過山林后找到了緣一如今所住的地方。

    多年未見的緣一不再是幼時那個穿著破舊衣裳的孩子,重新開始的他在新環境里生活不錯,一改之前瘦弱模樣。雖然表情依舊寡淡,但是緣一的眼中有著幸福的光芒。

    緣一邀請自己幼時的兩位老師進入不大的房屋, 屋內的空間很有限, 坐下三個成人已是有些擁擠。悄然打量周圍的兩人發現屋內的擺設都是緣一夫妻一起添置的, 把這個小小的空間營造出溫馨的氣氛。

    友人和七七還能看見放在角落里還未完工的小木床,對緣一這么多年生活有了一定猜測的兩人獻上了自己對學生的祝福。

    他們圍坐在一張桌子, 對面是緣一和緣一的妻子。緣一是內斂的性格他們很清楚,但跟妻子在一起時,即使沒說話偶爾對視間那甜蜜的視線也令友人和空牙酸, 不懂的七七茫然的看著兩人如出一轍捂住自己的腮幫子。

    “謝謝老師。”緣一接過兩位老師的禮物,按下準備起身的妻子,自己帶著禮物進入了內屋。

    七七好奇地坐在緣一妻子身邊,她對這類事情一知半解。以前白先生碰到過這種事情, 只是不卜廬的醫師都是男性,因此來不卜廬求助的都是為了給產婦抓藥調理身子,七七的筆記本上倒是記了不少相關草藥。

    “麻煩兩位老師這么遠的跑來呢。”緣一妻子對七七更有好感, 她試探的伸出手想去摸摸可愛的小女孩,“我叫宇多, 兩位老師怎么稱呼?”

    能感受到對方善意的七七同樣試探的伸出手,輕輕觸碰宇多,在發覺對方沒有難受的表情后握住了宇多的手掌。

    像母親一樣溫柔。七七蹭了蹭宇多的手心, 這種接觸讓她閃過了曾經家人帶給她的感受,但是她無法想起家人的面龐了, “我叫七七。”

    友人最后還是用友人稱呼了自己,他也不記得自己叫什么, 才不是因為官方沒給他名字。

    從里屋出來的緣一重新坐下,他講明自己邀請兩位老師來除了是因為孩子出生,還希望兩位老師能幫自己,在他下山找產婆時幫忙照顧自己的妻子。緣一像是想要安慰自己的妻子,他握住了妻子另外一只手,“最近心神不寧,這才寄了書信回去,希望兩位老師能幫忙。”

    友人和七七沒有拒絕,他們對這個孩子的出生也是很期待。在得知宇多的產期不遠之后,兩人借住在了這間小小的房屋里面。

    四人就這么蝸居在小小的房間里,度過了一小段平安無事的時光。直到那日宇多即將分娩生產,緣一慌亂地準備去山下尋找產婆,臨走前他拜托兩位老師照顧宇多的安全。

    “早點去早點回,夜晚不安全。”友人披著他那件外袍,他拍了拍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情臉上難得露出慌亂神情的緣一,“下山小心一點。”

    “謝謝老師。”緣一在友人的安慰下放松心態,他揮揮手向下山的道路走去。

    送走了緣一的宇多在七七的堅持下回到屋內,等待著孩子的出生。

    這幾日早早就摸清楚整座山情況的七七背起竹筐,她拿著被自己修改了不少的書籍出門,“我去摘草藥,宇多生產后需要調理。”

    她打算趁著還有陽光的時候摘些有用的藥草和預防鬼的紫藤花,今天晚上可是很重要的時刻不能出錯,七七握著拳頭給自己加油打勁。

    友人倚靠在門外的樹干上回了一聲,他摘下頭頂的樹葉嘗試著用葉子吹出聲音。不過這對于他這個不懂樂理的人來說,除了吃到一嘴的灰塵外什么也沒吹出來。

    不甘心的友人準備換片樹葉繼續吹奏,就聽見屋內的宇多痛苦的嘔吐聲,他走進房間扶起開始臉色蒼白的宇多,“你還好嗎?”

    “真是麻煩您,友人先生。”宇多虛弱地扶著肚子,隨著時間推移她愈發能感覺到腹部的疼痛,她想起新鮮的果子能緩解孕吐,于是她拜托友人去山里采摘幾個果子。

    臨走前友人留下了自己那個紫藤花香囊,希望能幫助宇多驅逐誤入的鬼。

    此時天色漸暗,下山的緣一不見回來的跡象,七七還在山上采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友人剛剛被自己拜托去摘果子。宇多托住自己的孕肚,挪動著準備鎖上大門。

    門外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手壓住了大門。

    宇多悄悄地從門縫望去,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黑色卷曲頭發的青年,那雙血色的雙眸對上了宇多黑曜石般美麗的眼睛。

    青年露出無害的笑容,“您好,夫人。可以讓我們在這里借住一宿嗎?”

    “我迷路到這里,夜晚天寒地凍實在無處可去。”青年拿出用來交易的貨幣,他循循善誘,誘導里面的人給自己打開門,“我可以付借住費的。”

    不疑有他的宇多打開了門,捧著肚子的她一臉歉意,“抱歉,家里沒有空房間了。而且我今日即將生產,讓您沾到血腥不太好。”

    “不,沒關系。”只要你開門就好。

    青年沒有說完話,他緩緩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下一秒他飛快出手打暈了毫無防備的宇多,托著宇多衣領走進屋的青年隨手丟棄她,仿佛碰到了垃圾般擦拭著雙手,他坐在屋內等待著自己的目標。

    被拖拽的宇多身下流出了大量的血跡。

    這無疑吸引到了附近潛藏的鬼。懼怕著這家人的鬼壓不住吃人的欲望,從躲藏之處鉆出快速移動來到宇多家門口。離得越近血腥味更重,鬼進食的欲望大大增加,它咽下口中分泌的液體爬到了屋頂上。

    掀開屋頂一角觀察下面的鬼看見了血腥味的來源,是這家的女主人散發出來的,而另一個坐在一旁無動于衷的男人它還沒見過。

    不管了,一起吃掉就是。

    做出這個決定的鬼猝不及防間與男人對視上,那雙血色眼眸仿佛刻入細胞,鬼血帶來的恐懼與威亞盤旋在它的腦海里。

    是那位、那位大人!

    他驚慌地爬下屋頂,連滾帶爬地趴在青年幾步遠的地上,“大人,您、您來了。”

    制造出鬼的鬼王鬼舞辻無慘眼中是對這只鬼的嫌棄,“這回算你有功。”無慘能找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也多虧這只鬼在腦海□□享出來的情報,按照他之前頒發任務后允諾的獎勵,無慘劃開了自己的手臂取出微乎其微的丁點血液,“這是獎勵。”

    “多、多謝大人!”鬼接過血液迫不及待的吞吃如腹。

    無慘血液能讓鬼變得更強,這是比吃上百個人帶來的強大還要便捷。一直很弱小的鬼如今在體內鬼血濃度提升后,發覺自己的力量也比以前強大不少,它將目光看向了旁邊唯一的活人,“大人,這人能否……”

    鬼舞辻無慘臉色陰晴不定,他身上彌漫出來的氣勢壓垮了鬼,“我有說過這人可以動嗎。”

    被壓到地上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的鬼瑟瑟發抖,他就保持這么一個姿勢和無慘一起等待著另外兩人回來。

    山上采藥的七七從獵人的陷阱里爬出來,她采完草藥下山時無意踩中了獵人用來抓大型動物的陷阱,攀爬一個大洞對小女孩并不容易。哪怕這個小女孩力大無窮、身手敏捷,她依舊花了不少時間上來,一身泥土的七七拍拍身上的灰塵,她對被自己弄臟的衣服有些苦惱。

    不管了,先回去吧。七七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搖搖頭,宇多不知道在家有沒有著急,嗯……她現在回去應該正好能看到剛出生的孩子。

    覺得小孩子會很可愛的七七加快下山的腳步,她看見燈火通明的房屋以為緣一早早地就到家了。還想著要怎么和自己的弟子解釋的七七推開房門,屋內哪有緣一和產婆的身影,不認識的青年和一個趴在地上的人占據主位,宇多渾身是血倒在一旁。

    敵人!

    喚出笛劍握住的小僵尸神情嚴肅,她慢吞吞地質問他們,“你們是誰!”

    “我是鬼舞辻無慘。”鬼舞辻無慘踩著那只趴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應的鬼身上走過,他的目光羨慕又嫉妒地放在眼前他所期待的‘完美生物’身上,“太完美了啊。強大又健康的身體,不用害怕陽光,可以盡情地行走在世間。”?

    七七聽不懂鬼舞辻無慘話語的意思,眼神奇怪地歪了歪腦袋。

    “這戶人家跟你有很深的關系吧。不若我們做個交易,”貪婪的目光掃視著七七全身,鬼舞辻無慘對七七這種強大又不怕陽光的身體垂涎三尺,他不敢硬來害怕自己尋找百年的線索斷掉,“你告訴我如何變成這樣,我放過這家人,如果不滿意我還可以把他們變成只受你控制的鬼。”

    他舔了舔因為激動而干澀的嘴唇,“照時間來看,這女的肚子里孩子可保不住。”

    “如何,這個交易你做嗎?”

    回答鬼舞辻無慘的是泛著寒氣的劍光。

    ——那一瞬間整個屋子被溢出的寒冰包圍,寒冷的冰錐吞噬掉巨大的肉鞭,隨著一聲巨響房屋倒塌,煙塵四起——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個世界阿貝多+咒回(咦,我好像有說過?

    第三十八章

    ====================

    緣一帶著產婆匆匆趕上山的時候是另一個清晨, 他焦心于家中瀕臨生產的妻子,產婆跟在他的身后喘著粗氣追趕。

    在看到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家時,緣一停住了腳步,他身后的產婆沒止住腳步撞在緣一堅實的脊背上。產婆揉著碰疼的鼻梁, 開口抱怨, “小伙子, 你怎么停下了?不是你妻子還等著生產嗎?”

    她口中的小伙子半天沒個反應,就像是一尊石像僵立在這里。產婆不解地繞過緣一, 準備自己先走一步去給人接生,就看見前方的廢墟上豎立著巨大、奇異的冰棱。在這個溫暖的季節冰棱竟然沒有被融化,還保持著形狀, 甚至那寒冷的溫度在向外蔓延。

    產婆張大了嘴,為這個神跡而驚嘆。

    “那里!那里還有人!”產婆眼尖地發現了在冰棱周圍打著寒顫的人。

    這話一出緣一清醒過來,他快速朝那里奔跑。停留在冰棱周圍的是他的妻子宇多,宇多頭上包裹著黑發的巾布掉落, 一頭黑發沾著冰渣黏在了她衣服后面,她的和服下面也被血染紅。原本圓滾的孕肚如今消瘦下去,眨眼看上去與懷孕前的她別無二樣。

    宇多看見自己的丈夫終于回來, 流著眼淚用帶血的雙手抓住了緣一,“快救救她!快救救、救救七七!”

    “這里……發生了什么?”緣一環視著周圍觸目驚心的濺射血跡, 又看著自己面前哭訴的妻子,宇多面色紅潤得完全不像是剛剛流產,他環視一周都沒注意到老師的蹤跡, “老師呢?”

    被反問的宇多一愣,她抬手指向兩人的前方, “七七就在那里啊,友人也在那里。”

    緣一順著宇多指著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一片空地連陰影都不曾有,怎么會有人站在那里。

    冰棱彌漫出來的冷氣在空氣中停滯,樹葉的沙沙聲不再響起,整個空間仿佛被虛無的一拳砸碎,蜘蛛網狀的碎痕自緣一眼前蔓延開來。再睜眼,剛剛空無一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穿著紅黑和服頭上長角的‘人’。

    那人身邊站著苦笑著的友人,友人發現緣一能看見自己后揮了揮手,“緣一。”

    “老師……”緣一發覺友人身上沒有什么傷痕后松了口氣,轉而看向明顯是要帶走友人的‘人’,七七閉著眼睛躺在他的懷里不知情況,“你們這是?”

    “你的老師已經死掉了。”那‘人’開口,他的目光放在了緣一的妻子宇多身上,“本來今天也要把你帶走的,但誰讓她救了你,你還能繼續活著直到下一次死亡。”

    “等等!你究竟是誰?”緣一上前攔住了那人離開的腳步,他目光灼灼地盯著七七,“老師不會死!”

    那人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男子,許久揉著頭從自己滿腦子的工作文件里找出了緣一的信息,他似有所悟。

    原來是那位嗎。

    他放下懷中冰冷的七七,拉起另一個一定要帶回地獄的友人,“這個我得帶走。”

    剛一接觸地面的七七散發出龐大的寒氣,連干燥的土地都被她的溫度凝固,更別說她白凈的臉龐。一層冰霜覆蓋在她的身體表面,宇多被凍得無法靠近,而原本連寒病鬼差都不怕的緣一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老師?老師?”緣一抱起毫無反應的七七,,怎么呼喊都沒有得到一絲反應,就像是這里存在的只是一個軀殼。

    “別喊了,她已經力盡陷入沉睡。”那人在踏入打開的返回地獄的通道前提醒緣一,“就算留在現世也不過是一直沉睡,直到她該醒來的時候。”

    “順帶一提,你的敵人是鬼舞辻無慘,期待你能徹底殺死他。”然后不要再給地獄增加工作量了。

    因為鬼王鬼舞辻無慘的存在,地獄涌入了不少慘死冤死的靈魂,還多了不少罪人,導致這么幾百年來地獄工作量一路攀登高峰,辭職、工傷的獄卒更是多了不少。甚至不少獄卒跳槽去了隔壁西洋地獄、埃及冥界,有能力的遁入各種地方就為了逃避地獄抓壯丁工作。

    身為閻魔大王座下第一輔佐官的鬼燈眼神兇狠,若不是與高天原有約定在先,地獄方面不能隨意插手現世,不然他就親自送鬼舞辻無慘下地獄了。不過如今有異世之人插手,想必進度應該會快不少。

    ——然而他們依舊加班了幾百年。

    鬼燈帶著友人的靈魂回到了地獄,友人并非此世之人,不受地獄管轄。但這么多年他們也有注意友人品格,加上近期獄卒緊缺,秉承著上好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鬼燈拎著狼牙棒半脅迫地給人辦理了一個臨時合同。

    留在現世的緣一打發走產婆,他從自己的妻子那里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宇多自己其實也不了解前面發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打開門好心讓一個青年借住后,后面她就被打暈沒有印象。再醒來的時候自己成了一抹靈魂漂浮在尸體上方,原本好好的家坍塌一地。

    經歷了一場大戰的七七拔下冰凍起來的肉刺丟在一旁,罪魁禍首舍棄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從這里逃走,另外一只鬼也死在了她的手下。

    如今這里已經沒有敵人。

    她踉踉蹌蹌地走向廢墟里的宇多,搬動著壓在宇多身上的,這個時候上山尋找果子的友人也回來了。他腰間的長刀出鞘,刀尖還滴著血,看起來友人也遭遇了襲擊。

    友人飛奔過來,來不及多問,他幫著一起挪動斷壁殘垣里的廢棄物。

    可是已經晚了,宇多以及她腹中的孩子早已喪生在這場人禍里。

    “我想救她。”七七用自己小小的雙手握住宇多還帶著點體溫的右手,“七七能救她。”

    “你已經用了很多仙力。”沒有參與那場戰斗,從周圍被改變的環境友人都能猜出七七體內仙力的消耗有多大,“你不是告訴過我,仙力消耗太多你會陷入沉睡。”

    七七抬起頭,稚嫩的臉龐上是堅定的神情,“七七睡一會,還能起來。宇多她,醒不過來的。”

    無法阻止的友人嘆了口氣,他后退幾步給七七留出施展仙法的空曠環境。

    “真名,起死回骸童子。”導出體內所有仙力的七七雙手捏訣,在身前凝聚成符箓,與之前交給產屋敷耀哉的符箓不同,這次這個符箓是一次性的用來復蘇死去人的。

    宇多的靈魂被一股從身體里傳來的拉力重新扯回身體里,等她再睜眼醒來就是前面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了。

    陷入沉睡渾身散發出寒氣的七七并不適合與普通人接觸,剛剛從死亡中脫離的宇多和緣一一起將七七藏在了深山里。他們兩人在山腳下重新搭建起一個房子,準備等候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來的七七。

    后來聽聞這邊事情的煉獄來到這里,結識了宇多和緣一,也知道了他們有共同的敵人。直爽的煉獄決定幫緣一進入鬼殺隊,在這方面格外有天賦的緣一進入鬼殺隊并很快能單獨出任務。

    某次任務時救下了哥哥的緣一最終還是和繼國嚴勝一起出現在鬼殺隊。

    之后一如主世界的軌跡,背叛、對立、驅逐、死亡。

    繼國緣一帶著對哥哥的悲傷離世,繼國嚴勝抱著對弟弟的嫉妒存活。

    大正年間

    戴著單邊蝴蝶發飾的女孩握著自己的日輪刀,她的視線虛虛地落在某一點,淺笑的女孩一邊聽著主公的孩子宣讀最終選拔的方式,一邊擔憂自己會被師父發現偷溜出來參加選拔。

    女孩露出淺笑,她能猜到回去后師父還有忍姐姐會是多么的生氣。

    自七七死于童磨之手后,蝴蝶香奈惠養了許久的身體才恢復實力,她們尋找著仇恨著的鬼,怎料對方隱藏起行蹤多年沒有找到。在這期間,蝴蝶香奈惠退隱成為主公的守衛,蝴蝶忍接替姐姐成為蟲柱,自己也在蝴蝶香奈惠的培育下學會了花之呼吸。

    師父平日對她嚴格訓練,不肯輕易讓她參加最終選拔,她趁這次蝶屋繁忙匆匆跑來參加這次最終選拔。

    女孩知道,她若是不跑出來,那真正獨自出任務的時間只會一推再推。

    她也想幫助師父和姐姐,替七七報仇。

    隨著主公兩個孩子宣布完方式,在場參加最終選拔的劍士向被紫藤花叢包圍起來的深山走去。女孩也動了,她越過兩個孩子向里面前進,身側的男生腳步更快。

    只聞一陣夾雜著楓葉的清風,白發的男孩穿著與周圍人完全不同的服飾向前走去。

    女孩下意識瞥向男孩的方位,男孩放在背后的青色玻璃珠子引起了女孩注意,好像……

    跟七七帽檐上的裝飾好像。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男孩停下腳步轉過身,女孩發現那頭白色的發絲里挑了一抹紅色,他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你好,我的名字是楓原萬葉,游歷四方的浪人。”

    “既然你我都要參加這次最終選拔,這段路程不妨結伴同行。”——

    作者有話要說:

    鬼燈的冷徹

    不知道還有人記得這個番嗎

    ——

    果然不能斷這么久,思路跟不上了,嚶

    要回去解決系統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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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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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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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宿主又完成了一次任務。”

    回到系統空間的空踩在有實感的光滑地面上, 面前投影出來的屏幕上浮現出歡呼的小表情,隨即表情消失繪畫著七七的書頁圖像發生了變化。

    躺在不卜廬病床上的僵尸睜開了眼睛,她身邊出現了脖子上纏著白蛇的綠發男子,空知道這是誰, 當初在璃月的時候差點坑了他三百萬摩拉的不卜廬之主白術。

    看見七七回到了提瓦特大陸的空松了口氣, 之前那個世界后半段都是七七在操控身體, 在被限制了能力的情況下七七用剩下的力量復活宇多,把待在意識里的空差點嚇出來。與鐘離有幾次金錢關系的空知道七七的特殊, 幸好他從系統那里得知七七安全回到了提瓦特。

    機械化語音再度響起,系統開始匯報這次的任務結果,“宿主這次業績依舊為三, 擁有返回愿世界的權利,請問是否需要啟動返回路程?”

    空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收緊,略長的指甲嵌入柔軟的手心里,他保持著平常的語速和表情回答系統, “好啊,我們回去一趟吧。我都很久沒有投喂魈上仙了。”

    “跟上次一樣,您可以觸碰到廚房用具給魈做一份杏仁豆腐, 但是您無法被任何一個提瓦特居民所看見。”

    說完,系統打開返回提瓦特大陸的通道, 從系統自身散發出來能量裹挾住空穿過混亂的通道。在不引起天空島注意的情況下,系統在望舒客棧的平臺上放下了空。

    重新睜開眼睛的空回頭,身后是菲爾戈黛特的柜臺, 柜臺上望舒客棧的貓懶懶地趴在上面。菲爾戈黛特撥動著算盤,她見外面天色已是正午叮囑廚房里的大廚, “言笑,記得等會送盤杏仁豆腐給那位。”

    “好咧。”言笑的大嗓門遠遠回應著。

    “看來我們來的正好, 魈馬上就回客棧。”空朝著望舒客棧內里的樓梯走去,這次他沒有先去廚房做份杏仁豆腐,“我們等言笑給江雪送飯后再去廚房,先上樓看看魈仙人有沒有回來。”

    這么說著的空走上樓梯,來到最頂層擺放了桌椅的平臺。

    他聞到了魈身上特有的連理鎮心散的苦味。

    看來一切都準備好了。

    低垂著腦袋,劉海打下的陰影遮去空眸中神色,他抬腳向這里唯一的桌椅走去,“系統,你有聽過一句話嗎。”

    “什么?”毫不知情的系統下意識回應。

    “你永遠可以相信巖王帝君。”觸碰到桌子的空露出笑容。

    下一秒在系統還沒反應過來前,來自璃月的陣法以桌椅為媒介向四周展開,將站在原地的空以及寄宿在空身體里的系統固定在原地。想要逃跑的系統發現,這種禁錮不止□□更深入靈魂,身為能量體的它也無法逃脫。

    逃跑失敗的系統試圖挽回一點宿主感情,“那個、宿主,你看要不我跟你解除綁定關系,你放我走?”

    “晚了。”空的眼睛瞥向從躲藏之處走出來的三人,在觸及到某仙時眼前一亮,“魈!鐘離先生!還有莫娜?”

    莫娜收起星天水鏡,她想辯駁一下自己的名字,但思及自己這趟璃月之旅的目的后又把話重新咽了回去。

    “旅者。”鐘離身后背負著從某往生堂堂主手中搶(劃掉)借來的護摩之杖,神明之軀不受陣法影響,他坦然來到旅行者空的面前,“閉眼。”

    聽話的空閉上眼睛,微涼的手指點在他的眉心,不過片刻鐘離收回手指。

    鐘離將抓出來的系統和旅行者之間的契約斬斷,磅礴的元素力把空震到陣法外面,剩下的陣法在施法人的操控下收縮,緊緊束縛住系統確保它無法再跑。

    向后急退幾步的空腳下不穩,還沒等他喚出無鋒劍支撐身體,皮革冰冷的溫度覆蓋在腰間。伸手幫助他的那人收緊手臂把空緊緊圈在懷里,空受力倒在了那人懷里,脊背與對方掛著的降魔杵緊緊靠攏。

    “魈?謝謝你幫我!”空仰起頭對著扭過頭耳尖紅潤的仙人道謝,“不過,魈你能松下手嗎?這樣子很不舒服。”

    “咳。”一時激動做出出格舉動的魈連忙松開攬著人腰的那只手,“空,你——!”

    把降魔大圣嚇得呆毛都豎了起來的空,轉身反抱住仙人似乎想要安慰他親了親對方的臉頰,空沒有察覺到眼前魈的不對勁,他奇怪地看著反應巨大的魈,“怎么了魈?你那天走時不也偷親了我嗎?”

    自耳尖彌漫的熱意涌上仙人的臉頰,甚至還有向下蔓延趨勢。滿臉通紅的魈掙脫開空的懷抱,留下一句震耳欲聾的,“不敬仙師!”后消隱無蹤。

    空:?

    早在兩人散發狗糧時,莫娜自己跳樓用風之翼飛到了樓下柜臺,給自己剛剛被狗糧填飽的肚子補充些真實的食物。

    鐘離欣慰地看著兩人互動,在魈因為害羞遁走后喊了一聲旅者,“你和魈應該有在另一個世界旅行的經歷。”

    “是的,鐘離先生。”空對魈突然變回之前那副態度不解,就像是回到了還沒戳破那層窗戶紙前的態度,“魈他怎么了嗎?”

    “這個你不妨問問系統。”鐘離隨手一拋,護摩之杖扎在了偷偷摸摸打算滾走的系統身上。

    把某位愚人眾執行官的天賦諸武精通搶來的旅行者空,拎起護摩之杖,大有表演一個天動萬象的趨勢,“系統,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系統模仿著人類咽口水的聲音,老實交待了一切,“宿主你也發現了,我帶走的只是靈魂。你們在另一個世界使用的是我用能量兌換出來的模擬身體,在完成另一個世界的任務后,我會把靈魂送回原來的身體里。但是為了保密,這些靈魂都會被清除所有關于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所以他們不會記得發生過什么,只會以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

    “哇啊啊啊,宿主饒命!!”系統心驚膽顫地看著差一點扎在自己核心的槍尖,圓滾滾的小球躺在地上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旅者?你還好嗎?”鐘離看著久久背對著他的空,總感覺對方整個人都蔫了不少的鐘離關心問道。

    空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魈居然失憶了,自己剛才那樣難怪會把魈嚇到。魈不會覺得他是一個輕浮的人吧?!

    內心惶惶不安的空匆匆打聲招呼,開了瞄點就跑。

    在魈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之前,他是不會隨便踏入望舒客棧了。社死空來到不卜廬探望七七,發現對方真的什么都不記得的他有些失落,空準備離開回蒙德被告知自己的向導派蒙被寄養在香菱家。

    空:我突然開始擔心我的摩拉袋子了。

    消失了有小半月的空在香菱和卯師父有情八五折后,消耗了三分之二的摩拉付清了派蒙的食宿費,他看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不忘啃個甜甜花釀雞的派蒙,“派蒙,我能把你當作應急食品煮了嗎。”

    “嗚哇哇——不可以!”派蒙驚得連甜甜花釀雞都顧不上,帶著一手一嘴的油眼淚鼻涕直奔空的衣服,“空我之前很擔心的啊啊!你居然一回來就想吃了派蒙。”

    空擋住派蒙不讓她弄臟自己,他目光斜視瞥了眼堆積起來的食物,“你的擔心就是在吃膩萬民堂后還去了新月軒和琉璃亭?”

    “嗝。”派蒙捂住自己開始打飽嗝的嘴巴,她弱弱地對著手指解釋,“肚子、肚子餓了嘛。”

    空無奈扶額。

    他拎著應急食品的圍巾把人往下扯了扯,“走吧,我們去蒙德休息幾天。聽說冒險家協會在雪山舉辦了活動,我們還可以去看看。”

    “咦?你不去看看魈嗎?都這么久沒見了。”派蒙從四次元背包里抽出紙給自己擦手,她想起空剛失蹤時魈的那副神情,“魈也很著急的。”

    “咳,難道派蒙不想嘗嘗獵鹿人餐廳的漁人吐司?”不想再回憶起前不久發生的尷尬事情的空報著蒙德有名的菜肴,直把某個貪嘴的小精靈饞的口水直流,一下子就讓應急食品忘記了自己的目的,拉著空的手表示自己要趕緊去蒙德城大吃一頓。

    逃過一劫的空打開蒙德城的瞄點,帶著派蒙從城中池塘上的階梯跳下,準備前往獵鹿人餐廳平常美食。

    都還沒走到,熟悉的男聲響起,“喲,這不是空嗎。”

    空和派蒙轉過身打招呼,“凱亞,你今天休息來獵鹿人餐廳吃飯嗎?”

    “當然不。”凱亞聳聳肩膀,他試圖展示一番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最近蒙德發生了很多事情,正巧榮譽騎士回來了——”

    原石/摩拉的味道。

    空和派蒙同時想到,但同樣這也意味著是一件大麻煩。已經錯過了小半月日常沒做,丟失了九百原石的空接下了這個任務,“蒙德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妨我們去騎士團聊聊。”

    凱亞笑著帶兩人回到騎士團,他敲開琴的辦公室大門,里面琴麗莎安柏都在。聽到門開的聲音,三人回過頭,發現傳言失蹤了的旅行者空正好好地站在她們面前。

    活潑一點的安柏露出一個笑容和他打招呼,麗莎笑而不語但她也因為旅行者的出現放松片刻,代理團長琴上前幾步,“空,許久不見。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嗯,發生了很多事情。”空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從哪里講起,“等有空我再說吧。最近蒙德有發生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的。”

    琴推開大門,帶著空在騎士團的大廳穿梭,她們來到了禁閉室門前。推開禁閉室大門的琴走入房間,最后進入的凱亞關上門,隔絕了大廳里其他騎士投來的好奇目光。

    空記得這間禁閉室,算是可莉第二個研究炸彈的房間了,之前陪可莉玩鬧的他也差點進到這里。琴團長把他帶到這里莫不是可莉出了事情?那雪山上的阿貝多為什么沒有出現?

    總不可能兩人都出了事吧,空胡亂猜測著。

    然后打開了燈光的禁閉室內擺放了三張床鋪,一直活潑得穿梭在蒙德星落湖的小女孩安靜地躺在床上,旁邊兩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同樣躺在病床上毫無動靜。

    “就是這樣,小可愛。”麗莎勾玩著自己垂落的頭發,“可莉和阿貝多突然陷入昏迷,冒險家協會在雪山上發現了阿貝多和這個疑似阿貝多兄弟的人。你有辦法解決他們的情況嗎?”

    所以說,系統你到底帶走了多少人靈魂。空眼前一黑,他仿佛看到了這是一個無比繁長的任務鏈,而自己最后只有可憐的六十原石。

    “我大概知道,具體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的金錢關系——

    鐘離:此物不錯,賬單寄到……

    空:我來!

    所以說,連老婆一個親親都受不住的仙人不行!

    第四十章

    ==================

    知道原因的空一時講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他邀請琴和‘無意’遇見的正義人迪盧克前往蒙德璃月交接大道上的望舒客棧。他摸了摸派蒙,示意她先去望舒客棧看看鐘離是否還在此處,以及魈是否沒有回來。

    等待迪盧克琴二人安排好騎士團和酒莊事情后,空和兩人結伴趕往望舒客棧, 有酒莊和騎士團的幫助, 他們前行的速度雖然比不上瞄點來得快, 但也算在天黑之前來到了望舒客棧。

    巨大的古樹上建立起一座客棧,枝繁葉茂的古樹在這個季節的提瓦特大陸上仍然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 黃色的樹葉隨風飄落。風卷起其中一枚幸運兒,緩慢的飄向通過千巖軍盤查向望舒客棧前進的旅行者。

    接住差點落在自己頭發上的樹葉,空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兩位朋友, “我們先上客棧,那個東西我交給了另一位朋友保管。”

    同為風系神之眼的琴能明顯感覺到璃月的風有些喧囂了,若不靠近旅行者這風就與平常無異,可靠太近了——就像現在不得不擠在一個小空間里乘坐繩梯上去時, 風吹過身上有刺骨的細微疼痛。

    “有人在看我們。”穿得嚴實的迪盧克對風的感觸不大,但他發覺了從望舒客棧頂樓向下投來的視線,不是普通人看陌生人的抱著好奇心的目光, 是一種戒備帶著些許不滿的詭異視線,“空, 你最近在璃月有招惹到什么人嗎?”

    迪盧克發現,自己越靠近空,這個視線就越發緊張, 于是為了試探背后這道目光的主人,迪盧克才有了剛才那一問。

    “沒有吧。我自己都消失了小半月, 不可能會招惹到人。”空搖著頭否定了這一問題,“到了。”

    隨著繩梯停下, 他們來到了望舒客棧一樓平臺上。空照例和菲爾戈黛特打了聲招呼后,領著琴和迪盧克來到頂層的平臺上。

    這里已經被菲爾戈黛特重新擺放了一張竹制桌椅,塵世閑游的老大爺正把禁錮起來的系統當鐵核桃盤,桌上吃得滿嘴流油的派蒙唔唔兩聲算是打了聲招呼。環顧四周發現魈不在的空松了口氣,在迪盧克和琴坐下來后他為雙方互相介紹。

    “……旅者,你們的來意我都清楚了。”鐘離示意侍者清理掉桌上的殘羹冷飯,待桌面上空無一物后,他放下手中的鐵核桃、不是、系統,“不妨聽一聽這位系統的陳述。”

    被安息過的系統在前巖王帝君的視線下瑟瑟發抖,一咕嚕的就把自己真實情況全部交代清楚了。

    系統本不是負責白月光方面的,只因前幾任宿主完成任務后痛快解約,導致系統奔波在尋找宿主的道路上錯過了很多任務,主系統嫌棄系統留不住宿主將其分到了白月光部門下面跑腿。這次系統找上空,也是因為空是符合宿主條件的人選,至于那些被他帶走靈魂的……

    “要不是宿主你在三個國度之間穿來穿去的,我也不會操作失誤卷走其他人的靈魂。”系統委屈巴巴的聲音讓幾人無語,還模擬出人類淚水的系統繼續解釋,“至于后面帶走的仙人靈魂,那不是我看宿主你挺喜歡仙嗚嗚嗚嗚嗚。”

    后面的話被空手動消音。

    差點被揭了老底的空臉色通紅,他輕咳一聲把系統埋進了土里,面對幾人或驚訝或揶揄的表情他輕咳一聲,“咳咳,先不說這個。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怎么找回來剩下人的靈魂吧。”

    “旅行者竟有喜歡的人了嗎。”琴單手撐著下巴喃喃自語一句,在身旁迪盧克投來視線前她詢問,“現在已知昏迷的人,是否有人醒來呢?”

    “有。xi、仙人和七七都醒來了。”差點喊出那個名字的空輕咬舌尖咽回這個名字,“他們兩個是我帶回來。”

    再把自己在兩個世界的經歷說出來后的空撈出土里的系統,他捏著系統小聲威脅,“再說些不該說的,我就把你做成菜喂給派蒙。”

    派蒙:?!

    系統哭唧唧地被重新放在桌上,它晃了晃身上的泥土,“靈魂去了異世界,原世界是無法撈回來的。不過我可以幫你們,只要讓宿主繼續去各個世界做任務噫!!”

    瞄到身邊老大爺雙手環胸的系統PTSD瞬間發作,它諂媚地立馬改口,“我可以免費送宿主去那些世界,沒有任務!沒有要求!宿主還可以把異世旅行當作假期。”

    所以求您別砸天星了!!

    “看來只能這樣了,旅者。”鐘離見系統如此識時務放下雙手,他重新給自己沏了一杯茶,“今日天色已晚,三位小友不妨在這客棧休息一晚,待明日七星統計完沉睡人數再做安排。”

    琴和迪盧克起身禮貌道別,在望舒客棧老板菲爾戈黛特的安排下住進客房。空也起身告辭,住在望舒客棧還不如回塵歌壺,至少他能暫時躲避一下魈。

    注視著離開的空背影的鐘離喝了口茶,他對著空氣說道,“還不跟上?”

    “……是,鐘離大人。”

    照常開了一間客房用來安放塵歌壺的空剛拿出壺,派蒙就迫不及待地鉆了進去,美名其曰想念壺里的大床了。晚了一步的空還沒進壺,就聽見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以為是琴或者迪盧克過來商量明天事情的空打開房門,門外站著的是他最不想見的那人。

    冷面仙人放下了他的和璞鳶,他手中拎著一個小藥箱,在空關門前仙人抵住門快速擠了進來。魈擋在空的面前,防止人逃進壺里自己沒法找到,他放下手中的藥箱把人按在了椅子上。

    “張嘴。”魈站在椅子前方,一條腿卡進了對方雙腿之中,這個姿勢完完全全不給空逃跑的機會。

    隨著魈上身壓下,空面臨的壓迫感更深,他不住地往椅背里縮,“那個、魈?魈仙人?我們有事好好商量?”

    “張嘴。”重復了一遍話的魈撈起多少有些下滑的人,對方下滑自然影響到了魈,卡進對方雙腿里的部分隔著兩層布料也能感受到那溫熱的肉感,魈努力去忽略腿上的觀感,“你剛才咬了舌尖,我給你擦點藥。”

    “……哦。”空重新端正地坐回椅子上,他乖乖地張開嘴巴露出里面薄紅的舌頭,“啊。”

    打開藥罐的魈脫去右手手上的皮質手套,有些冰冷的指尖蘸取了點點藥膏,他看到了對方舌尖處留下的兩個小小齒痕,“下次、不必這樣。”

    魈垂眼看著因為自己造成的傷口,指尖的藥膏涂在了那對齒痕上。

    “!”被冰冷的不屬于自己的手指摸著自己的舌頭,空下意識顫抖了身體,舌頭不住地想要回到溫暖安全的家里,卻被涂藥人發現意圖捏住了柔軟的舌肉。

    魈似乎沒有察覺到這個動作的不妥之處,他叮囑著旅行者,“馬上就好了,空你再忍耐一下。”

    見仙人這么認真的給自己上藥,空只能繼續坐在椅子上煎熬。

    好酸,那么一點傷口要擦這么久嗎。旅行者托住自己有些發酸的腮幫子,視線在四周亂晃,一會看看屋內的布局一會又看向認真給自己擦藥的魈,等待著這一過程快速結束。

    盯著那點傷口的魈擦完了藥,他注意到被自己捏著的舌肉隨著時間由薄紅變得艷紅,仿佛被誰狠狠地堵在嘴里親吻過,從舌根到舌尖都被細細疼愛,直到舌頭的主人經不住軟軟地悶哼抗議。

    想親他。

    被自己想法驚到了的魈連忙松開手,他握拳扭過臉輕咳一聲,“好了,下次對自己好點。”

    “哦。”空應了一聲,舌頭一回到口腔他就被舌尖處的藥苦得皺起了臉,“這個藥哈、好苦。”

    苦得不住張嘴吐氣的空揮動著手掌扇風,試圖用這種方法降低苦意。

    因為某些不可說原因,把少量多次的藥涂成了少量多多次的魈咳嗽一聲,“暫且忍耐吧,而且良藥苦口。”

    “好吧。”

    皺著臉的空準備回塵歌壺休息,然后他就發現涂完了藥魈也沒放開他,那只穿著武靴的腿還卡著自己,他想要提醒仙人放自己回去。

    默默收回自己不怎么禮貌的動作的魈整理好藥箱,他重新戴上右手手套準備去還從老板那里借來的藥箱,就聽見門外又傳來熟悉而禮貌的敲門聲。

    門外敲門的是琴團長,她在門外詢問里面的空,“旅行者,你還沒睡吧?”

    “沒有!”說話有些大舌頭的空回應,他準備起身給琴開門,“有什么事情嗎,琴團長?”

    “我想問問有關系統的事情,你現在方便讓我進屋嗎?”

    “當”然可以。

    想這么回答的空被身側的仙人拉住,重新被魈卡進椅子的空還沒發出自己的疑惑,就被仙人捧起臉頰堵住了那張嘴。!!

    空感受到唇上柔軟的觸感,臉色通紅地掙扎著,反被技巧更出眾的魈捉住了雙手,按在椅子里親。

    半天沒得到回應,還聽見房間里傳來響聲的琴擔憂地撞開門。

    直面男同的琴團長看著姿勢曖昧的兩人,面對壓在旅行者上方的仙人瞥過來的視線,她砰的一聲關上門。

    “對不起!打擾了!”——

    作者有話要說: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念經.jpg】

    希望審核放過我,這只是擦個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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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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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

    不、等等, 琴團長,事情不是這樣的!

    被壓著親的空眼睜睜地看著琴撞開門,臉色通紅又震驚地跑了出去,還不忘把門給他們關上。空已經能想象到他之后怕是沒臉見琴了, 可能還要包括一個阿貝多?

    “嘶。”

    走神的空嘴唇上一疼, 他收回視線看著身上的魈, 仙人此時正不滿地注視著他。似乎注意到自己咬得重了,空嘴唇上地傷口冒出點點血珠, 魈再度親上舌尖卷走了那幾滴血液。

    兩人的唇瓣此時都因為嘴唇相貼摩擦的動作泛紅,魈放開了對空的禁錮,面對著捂著紅艷的嘴唇害羞的空, 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這樣子的旅行者讓他還想再親一次。

    “咳,夜色已深,還是不要讓異性進入房間為好。”魈輕咳一聲, 細心叮囑空注意安全,閉口不提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吻,他甚至移開了視線不去看被‘折磨’了的空。

    空努力讓自己臉上的溫度降下去, 他抓住魈左邊的寬大袖子,指著自己的嘴唇反問, “我是不是還應該加個同性。免得又被某位仙人占便宜還不給解釋?”

    魈:……

    抬起左手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的魈抽回袖子,他匆匆留下一句,“荻花州有異動, 我去看看。”轉眼就用風輪兩立消失在眼前。

    你有本事親人,有本事別跑啊!

    咬緊后槽牙的空氣憤地跑回了塵歌壺, 嚇得派蒙連夜宵都不敢點,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四次元空間里睡覺。

    第二天清早起來在廚房忙活的空包下了琴迪盧克和鐘離的早餐, 他笑容燦爛地端著自己做好的早餐送到了頂樓,“我在其他時空學到了不少新奇的點心,你們來嘗一嘗?”

    “啊。”看起來晚上沒怎么睡好的琴,白皙的皮膚上多出了兩道陰沉的痕跡,她看到旅行者嘴上的齒痕后腦中下意識回放了昨日尷尬的場景,“旅行者你……和那位?”

    迪盧克投來了奇怪的目光。

    鐘離則陷入了沉默。

    旅者嘴上的痕跡很容易就被發現,鐘離深思,他不是讓魈去給旅者道歉的嗎,怎么兩人打起來了?還傷在了那個地方?

    “請別擔心,琴團長。”空咬牙切齒地回應著,此時是個人都能看出旅行者正在生氣中,“不過是個登·徒·子,我會好好解決他的。”

    說話中,空已經放下了餐盤,他揭開蓋在點心上保持溫度的蓋子,露出了里面綠色的圓滾滾團子。團子被空用心地捏成了小鳥的樣子。不明所以的琴和迪盧克看著這可愛的點心,稱贊著旅行者的廚藝,他們拿起點心開始填飽肚子。

    知道內情的鐘離看著被公筷夾進碗里的點心,別的不說這小鳥點心倒是憨態可掬,他試探著咬下一口,發現這個點心甜而不膩內餡還有清心的味道。口味刁鉆的鐘離詢問空,“旅者,這內陷可是放了清心花和牛奶?”

    “是的,鐘離先生,還有一點杏仁。”空笑著回答。

    鐘離:……

    這魈的原型模樣加上杏仁豆腐的原料,鐘離抬眼掃過望舒客棧的屋頂,魈昨日究竟做了什么引得旅者不快?

    滿腹疑問的鐘離打定主意,準備等空離去之后好好詢問魈一番。

    早餐的小插曲過去,拿到了七星統計出來的沉睡人數的鐘離和琴那邊的人數一對,目前來看除了已經醒來的魈和七七,璃月只剩下楓原萬葉還在沉睡,而蒙德還有三人失去了靈魂。

    “旅者,如今來看蒙德情況更加危險,你有想好接下來去救回誰的靈魂嗎?”鐘離轉頭看向空,桌子上攤開的紙張里寫上了如今昏迷的幾個人名,空指向了其中兩個相連著的名字。

    “先救回阿貝多。”空冷靜的分析其中利害關系,“阿貝多是煉金術士,若是他醒來了可以在這里研究時空相關的事情,而我繼續帶回昏睡人的靈魂。若是阿貝多進度快,也許能研究出來一次性帶回所有失蹤靈魂的儀器。”

    迪盧克在一旁觀察半天,他指著那個和阿貝多名字相關聯的代號,“空你之前也說過,在其他世界會碰到其他神之眼持有者,你選擇先救騎士團的人但要注意這個身份不明立場不明的人。我們無法確定這個人,是否會在異世界阻止你或者是與你敵對。”

    “是的,旅行者。”琴右手放在心口上,真摯誠懇地祝福自己的朋友,“旅行者,還請照顧好自己。”

    “愿風神護佑你。”

    保險起見,鐘離拿出了系統分出來的子系統,子系統保留了系統大部分功能,會協助空前往異世界尋找丟失的阿貝多靈魂。系統被扣押在提瓦特大陸,由鐘離暫且保管確保旅行者的人身安全。

    一切準備就緒,空重新踏上了旅程。迪盧克和琴也不在此久留,準備返回蒙德安排接下來的事情,最終望舒客棧頂樓的平臺上只剩下鐘離一人。

    鐘離叫出躲藏有一段時間的魈,一手放下系統,“魈,昨日夜晚你和旅者發生了什么?”

    “……鐘離大人,我、我和空咳。”局促害羞的魈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向自己尊敬的大人陳述事情,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罷了,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鐘離敲敲在桌上安分守己的系統,他的眼瞳中屬于神明的光芒閃現,“先坐下來,看系統回放你和旅者在異世發生的事情吧。”

    魈坐在了剛才空坐著的地方,他恭敬地一點頭,“麻煩您了。”

    ……

    異時空的宮城縣某處小學,此時的時間正是清晨學生們來校的高峰時間段,校門口的小學生三三兩兩聚集著向學校大門走去。校門口的道路上不時會停下幾輛機車,等車內的學生下去,汽車發動避開年幼的孩子們離去。

    乙骨憂太正是其中一位。

    他被自己溫柔的母親牽著,身側是拉著自己的衣角怯生生笑著的妹妹,乙骨憂太的母親把兩人今天的便當交給哥哥乙骨憂太,“在學校里要好好和同學相處哦。”

    “嗯!”乙骨憂太點點頭,他牽著同樣彷徨的妹妹走進校園。

    身材瘦弱的乙骨憂太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成功帶著妹妹走過了最為艱難的一段路。妹妹和他不在同一年級,因此進了教學樓妹妹就帶著屬于自己的那份便當和哥哥道別,自己一人進了教室。

    但是乙骨憂太卻抓著自己的書包帶子徘徊在樓梯口上,他不敢在現在這個時間點進教室,要等一會、再晚一點,等學校的預備鈴響起他才能安全的進班。

    蹲在樓梯拐角處的乙骨憂太想念起自己的青梅竹馬,要是里香能跟自己讀同一個小學就好了,他這么感慨著。

    沒多久,學校的預備鈴響起。

    這個鈴聲解救了在樓梯口一直蹲著的乙骨憂太,他起身快速爬上樓梯,在二樓的走廊上找到了自己的教室。

    很不巧,教室內的學生不是以往懶散的坐姿,個個筆直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們聚精會神地看著眼前的黑板。在窗口偷看的乙骨憂太暗道不妙,該不會是老師已經進教室了吧?

    有特意去記住每位老師早上上課習慣的乙骨憂太覺得不對,之前那位教授數學的老師可是經常踩著上課鈴進班,從來沒有在預備鈴時進入教室的特例。

    不管他怎么想,這個教室門乙骨憂太是一定要進去的。

    他禮貌地敲了敲門,然后拉開教室門走了進來,乙骨憂太有些害怕地盯著地面道歉,“抱歉,老師,我遲到了。”

    講臺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干凈锃亮的黑色皮鞋和米白色的休閑褲,清潤的少年音響起,“沒關系,今天第一次見面是我來早了。不過這位同學,下次還請不要踩著預備鈴聲進班。”

    “好、好的!”乙骨憂太被最后一句話嚇得挺直了脊背,他悄悄地抬眼打量著自己的新老師。新老師看起來很年輕,總感覺還不到成年,可如今就已經是他們的數學老師了。

    淺淡顏色的頭發大部分被梳到后面扎成了發辮,額前的劉海垂在臉頰兩側修飾新老師的臉型,一件高領毛衣遮住了脖子大半部分,隱隱約約乙骨憂太似乎看到了一點金色出現老師脖子上。在微微往上看,新來的老師正看著自己。!

    乙骨憂太連忙道歉并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新老師,平日里喜歡惡作劇他的后桌竟然沒有趁機欺負他。班上的同學們注意力在一開始遲到時放在了自己身上一會,隨后就一直注視著新老師,他們此時乖巧地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樣。

    新老師掛著得體的笑容重新走上講臺,他用粉筆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現在整個班都到齊了,那么我自我介紹一下。”

    “我的名字是阿貝多,剛剛從東大畢業,以后我將替代宮城成為你們的數學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去密室逃脫,請假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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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

    在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過后, 阿貝多開始正式上課。比起平常老師的照本宣科、快速講解知識點,阿貝多更愿意讓學生們自己思考。可惜這些學生思維已經開始固化,沒有幾個能回答出他的問題,阿貝多有些失望地走下講臺巡視, 他反而意外地發現了幾個好苗子。

    默不作聲地阿貝多重新回到講臺上, 他將那幾個學生記了下來, 并在課后要求這幾人依次來他辦公室。

    被阿貝多點名的學生挨個來到他的辦公室談話,在一一確認姓名和面孔后, 阿貝多發現被自己點到名的乙骨憂太并未來辦公室。根據之前那位宮城老師留下的只言片語,這位乙骨憂太怎么看都不會是放老師鴿子的刺頭。

    難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深感麻煩的阿貝多也不得不披上風衣外套,來到自己管理的班級。

    現在是中午午間休息學生吃午飯和補覺的時刻, 空蕩的班級里并沒有幾個人,推門進來的阿貝多在詢問過乙骨憂太平日里的去處后,他向人跡罕至的小樹林里走去。

    還未走近,阿貝多就聽見里樹林里傳出的痛呼聲。

    拳腳相踢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里格外明顯, 似乎因為這里人跡罕至,鬧事者格外放心的欺負著他們眼中不合群的怪胎。

    “你又要說些奇怪的話來引起老師注意了嗎。”帶頭施暴的人似乎打累了,他停下自己的動作招呼起自己的跟班欺負人。

    被打的那人抱頭蜷縮著身體, 他悶哼著承受別人的暴行,“不, 我沒有……”

    “哼,撒謊精的話才不能相信。”欺負別人的學生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前無聲息地站了一個人。

    那人不大的聲音在學生們耳邊炸開,“就是你們在欺負我班上的學生嗎。”!

    被嚇了一大跳的學生往前躥了幾步, 他過頭剛想一秒向老師認錯,這個腰還沒開始彎就因為対面站著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年輕‘學生’趾高氣昂起來。他雙手掐著腰, 指揮著自己的跟班圍上來,“你是誰?新來的轉學生嗎?!知不知道這里的老大是誰!”

    也不是第一次因為身高和長相發生類似事件, 阿貝多淡定從容地掏出了自己的教師工牌別上,收斂了笑容的面龐因為面無表情而冷漠不少,“嗯?我以為這里應該是學習的地方,獲取人類知識最好的場所,而不是讓一個公元前未開化的猴子炫耀肌肉的。”

    學生身后的跟班悄悄地戳了戳他,在他身邊耳語,“他好像的確是老師,校長從東大實驗室挖來的高材生。”

    瞬間變臉的學生尷尬地撓著頭,小碎步向旁邊挪開,還不忘臨時道歉,“対不起,老師。我下次一定不會再犯事了。”

    挪動著腳步隨時準備開溜的學生被阿貝多喊住,“聽你剛才所說,看來你很在意老師。不如明天之前交一篇千字檢討到我辦公室來,至于我辦公室在哪——你可以問問你的班主任。”

    “……是是是。”

    這些欺軟怕硬的學生們訕笑著離去。

    阿貝多向前幾步站在蹲在地上的倒霉蛋面前,他扶額不得不出聲喚回陷入痛苦情緒里的乙骨憂太,“乙骨同學,你還要蹲在這里多久。”

    “……阿貝多老師。”乙骨憂太惶惶不安地從膝蓋里抬起頭,臉上沾染到灰塵和拳頭留下的青紫痕跡,在這張稚嫩的臉上格外驚心,“我是不是很沒用,連反抗都不敢。”

    対于這個問題阿貝多沒有回答,他只是把這個被‘細細關照’過的孩子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門,乙骨憂太就被這個酷似實驗室的辦公室驚呆了。除了最靠近門口擺放的桌子文件夾和近期作業外,內里的辦公室全是嵌入墻壁的書柜。書柜貼合著天花板和地面,因為高度而被多個分層,每一層填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而光這樣子的書柜就有三個。

    這么龐大的閱讀量讓乙骨憂太有些懷疑這位老師是否能閱讀完。

    除了三面環繞的書柜外,辦公室中心擺放著大理石材質的試驗臺,許許多多他沒見過的實驗器材擺放在臺上,地上鋪著柔軟的羊絨地毯,幾個高腳凳壓在地毯邊緣處。試驗臺旁邊是一個密封的保險箱,里面放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這真的是老師嗎,感覺更像是一個實驗人員。乙骨憂太瑟縮著肩膀,身體僵硬地站在門邊,“老師,您叫我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你的解題思路不錯,我希望你能繼續保持這種不斷思考的狀態。”阿貝多找出了自己放在角落的醫藥箱,他指著證件辦公室里唯一用來待客的沙發,“坐過去,我給你上藥。”

    “謝謝、謝謝老師。”聽話的乙骨憂太坐在了干凈整潔的沙發上,他抓著自己因為在樹林里滾過幾圈而臟兮兮的褲子,“阿貝多老、嘶師,您的辦公室里書可真多。”

    給小孩子上藥的手一頓,阿貝多澄澈的薄荷綠眸盯著自己學生藍色的眸子,眼中的深意一閃而過,“你是說我這里有很多書籍?”

    咕咚。

    總感覺自己像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乙骨憂太揪緊了自己的褲子,他試探著瞥向自己身后存在著的那個試驗臺,“難道、難道不是嗎?”

    從対方那雙清澈的眼眸里看見了自己辦公室部分縮影的阿貝多一愣,他微微地勾起嘴角,揉了揉害怕的小孩子黑色的發絲,“不,你沒說錯。”

    “那里的確有三個書架。”

    ——可都不是普通人能看見的咒靈書架。

    替乙骨憂太上好藥的阿貝多見時間不早把人送到門口,他把用過的兩瓶藥膏交給乙骨憂太,細心叮囑対方要按時涂藥。

    待乙骨憂太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阿貝多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關上門走進內里擺放著試驗臺的地方。桌上的實驗筆記記錄了這段時間以來他所做出過的成功產品以及實驗過程,他対自己從咒靈身上提取出來的力量黏液產生了新的好奇。

    之前叫來的學生可沒發現屋內的書架和試驗臺,只対自己辦公室的空曠產生疑惑,為什么這位乙骨憂太卻能清楚地看見被力量黏液同化的物品。

    果然還是要更靠近里世界才能發現真相和本質嗎。

    阿貝多目光一轉看向了旁邊的保險箱,說起來自己的實驗材料也快不夠用了,看來需要去其他地方捕捉一些過來。

    聽說鄰近的城市里有一處廢棄了幾年不到的廟宇,不知道這么短的時間內是否會出現新生咒靈。

    打定好主意的阿貝多計劃在下一個學生放假的周末時過去捕捉咒靈,可還沒到那一天,在某個工作日期間只是出來給自己采購食物的阿貝多撞見了車禍現場。

    走在人行道上的阿貝多対這個世界的速食產品格外有興趣,能快速弄熟的食物可以讓他在烹飪上減少花費的時間,更多地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實驗上。他還不用面対著做實驗期間被代理團長敲開大門,把某個亂扔炸彈的小女孩交給自己照管。

    滿腦子都是實驗數據的阿貝多聽見人群的叫嚷聲,還有熟悉地哭喊聲。停下腳步的他轉眼望過去,地上濃重的不似人影的陰森渾濁的暗影里緩緩冒出非人的頭顱,対方的雙手抓著兩只細瘦的腳踝,張開一嘴利牙的非人喊道,“憂太,要永遠和里香在一起哦。”

    乙骨憂太?!

    這是他造成的咒靈嗎。

    擠過人群的阿貝多看見站在人群最中間的孩子,滿臉眼淚神色驚恐地看著自己制造出來的非人,非人后面一點就是被卡車碾倒在地的黑發女孩。

    “乙骨同學。”阿貝多大致猜出了這個咒靈的形成原因,他開口喚醒乙骨憂太的神智。

    從自己青梅尸體上冒出了一個詭異怪物這件事情回過神,乙骨憂太求助的視線投遞給対自己很照顧的老師身上,“阿貝多老師,請您幫幫我。”

    還是一個孩子的他対這種事情手足無措,他知道要先報警和呼叫救護車救治青梅,可是他要如何去対待那個抓著他腳踝的非人?那是什么?那是為什么產生的?這一切都讓年幼的乙骨憂太茫然。

    接下了這個麻煩事的阿貝多陪著乙骨憂太去見警察,把青梅尸骨交給了対方唯一的親人安葬,在被父母接走前乙骨憂太拿到了阿貝多現在的住址,他們約定明天再好好商量一切事情。

    可還沒到第二天,在事發的當天夜晚,乙骨憂太就跑到了阿貝多現在的房子門口,驚動了待在實驗室里面的阿貝多。

    半夜十二點跑來的乙骨憂太嘗試著安撫有些暴躁的非人,他發現變成這樣子的里香攻擊性很強,有壞人接近他就會被里香傷害到,対異性也很暴躁。明明生前里香和自己的妹妹關系很好,死后會因為妹妹的靠近而暴躁傷人。

    擔心家人會被自己傷害的乙骨憂太連夜翻窗逃走,無處可去的他想到了自己信任的老師。

    從實驗室里出來給人開門的阿貝多,一開門就看見了門口自己的學生和他的青梅貼貼抱抱的親昵場景。

    阿貝多:……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密室逃脫好玩,可惜作者膽子太小了,純解密的都能被嚇到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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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

    被自己的老師撞見了和青梅貼貼的乙骨憂太羞紅了臉, 在阿貝多一臉‘我習慣了’的表情下吞吞吐吐地試圖為自己辯解。辯解的話還沒開口就被阿貝多阻止,阿貝多看著穿著單薄睡衣腳上還拖拉著一雙家居拖鞋的乙骨憂太,再轉眼看著在乙骨憂太身后張嘴示威的里香,

    “你是半夜逃家來這里吧。”

    乙骨憂太咬緊嘴唇點了點頭, 他拉住身后不知為什么在老師出現后有些躁動的里香, 解釋著自己半夜離家的原因, “里香她變成這副模樣后攻擊性很強,我擔心她傷害到我的家人。如果里香清醒后知道自己差點傷害到好朋友, 也會很難過的吧。”

    披著一件白大褂的阿貝多打開家門,允許乙骨憂太進入自己的住所。

    里香被勸導著回到了自己的棲身之所,乙骨憂太進入自己老師的家里, 穿上老師拿出來的干凈棉拖鞋,總算有了一點熱源的他感覺體溫回暖有精力打量四周。如同阿貝多在學校的辦公室一般,整個房間簡潔明了,只安裝了基本的家電家具, 唯一能娛樂的只有客廳里蒙上了白布的電視機。

    走在前面的阿貝多引導著自己的學生來到二樓,二樓是用來休息的房間,房間數量很多, 多到愈發襯托這個屋子的清冷。阿貝多讓乙骨憂太自己挑一間房間入住,自己準備在安頓好學生后重新回到實驗室里進行自己的實驗, 他對咒靈的研究找到了一個突破點,在明天早課前他還有時間進行驗證。

    “謝謝老師。”乙骨憂太禮貌道謝,他找了一間離樓梯更近的房間住下, 再進房間前他抓著門把手善意提醒阿貝多,“老師您也早點休息。”

    準備下樓前往實驗室的阿貝多停頓了一下, 他露出一個笑容,“好, 乙骨同學早點休息吧。”

    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勞累還是其他什么的原因,重新洗漱好的乙骨憂太栽倒在床上沒一會就進入深沉的夢境里。

    一夜過去。

    等乙骨憂太從睡夢中掙扎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今天也并不是休息日,乙骨憂太成功地錯過了學校一上午的課程,他抱著被子盯著桌上的鬧鐘欲哭無淚。

    糟糕!他居然逃課了!這回肯定要被叫家長來談!

    阿貝多老師不是今早有課嗎?為什么沒來叫自己一起去學校?!

    匆忙穿好衣服的乙骨憂太躥出門,他快速奔跑下樓,腳步踩在樓梯上發出沉重的響聲,在內心默默地向老師道歉的乙骨憂太跑到了一樓。準備沖出大門跑向學校趕上下午課程的乙骨,與坐在餐桌上享用午餐的人對上了視線。

    “老師。”乙骨憂太拽了拽自己穿得皺巴巴的校服,試圖捋直自己的襯衫,他窘迫地低下頭,“中午好。我早上不是故意逃課的。”

    “我知道,學校那邊我給你請了一天假。”阿貝多回答著對方,乙骨的起床時間跟自己計算的起床時間沒差幾秒,他把放在廚房里溫熱的午飯拿出來,“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剩下的我們再慢慢說。”

    午飯是阿貝多拿手的黃油煎魚,考慮到乙骨憂太的口味,阿貝多制作出特色料理林之夢。蔬果平鋪在盤子周圍,深色的醬料穿過四分的魚肉,在上面留下淺淺的痕跡,分成四塊的魚肉上也擠上了孩子會喜歡的調料輔佐口感。

    細嫩香甜地味道得到了乙骨憂太的喜愛,入口即化的魚肉也不用擔心會被魚刺卡住卡住喉嚨。沒吃早飯饑腸轆轆的乙骨很快就解決了很大一份的林之夢,吃飽喝足的他不好意思地瞥向自己的老師,他擔心自己太能吃會給老師留下滑稽的印象。

    阿貝多沒有去在意這些,他只是收好了兩人的午餐盤,將其丟進了洗手池。啟動完機器人洗碗程序的阿貝多帶著乙骨憂太進入自己的實驗室,這里的實驗室裝修與學校辦公室的差不多,差不多是一比一等比例復刻——不同的大概是外圍的辦公桌變成了用來儲存試驗資料的柜子。

    “乙骨同學,你知道自己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嗎。”進入實驗室后阿貝多率先提問,他從自己的一個玻璃器皿中拎出一個黑不溜秋的小球,“比如說我手上這個。”

    他緊緊地盯著乙骨憂太的眼睛,從他眼睛的細微動作判斷對方是否撒謊。

    “嗯,我一直都知道。就像是一個異類格格不入的生活在世上,之前還有里香能陪伴我理解我,現在……”乙骨憂太承認了自己的特殊,他握住脖間用繩子串連起來的戒指,“她依舊在我身邊。”

    “并不是異類。”阿貝多反駁了乙骨憂太消極的觀念,“相反,你們才是世界的真實。跟你一樣特殊的群體,在這個世界上一直隱藏著痕跡,但若是細細查探你總是能發現不對勁的細節。據我這么多年研究下來,這個世界的里世界有一種被稱作咒術師的職業,他們與你一樣能看見這些咒靈,并在不斷地祓除咒靈減少普通人的傷亡。”

    乙骨憂太愣住,他沒想到能從老師那里聽到這些對一個普通孩子來說,新奇的仿佛是隨口編纂的謊言,“咒術師?”

    重新把咒靈放回器皿的阿貝多打開投影儀,投影儀里放出幾條相關聯的多年前新聞。

    [某城市著名寺廟被隕石砸毀,多人受傷精神恍惚]

    [敗落后的寺廟夜間哭聲不斷,周圍居民曾見人影閃過]

    [探險博主闖入寺廟離奇失蹤]

    “這是?”乙骨憂太不解,他努力去用自己貧瘠的只是去分析這些事情的原因,無果后他反問阿貝多,“難道都是咒靈做的嗎?”

    “第一個不是,其他的都與咒靈有關。”阿貝多滑過第一條新聞,直奔后面兩條更為重要的新聞文案,“咒靈無法被普通人看見,也不能被現代化設備拍下,因此有些發生的懸案很可能是咒靈造成的。”

    所以這一個也是由咒靈造成的?乙骨憂太還有些疑惑,但他看了眼認真的阿貝多,把自己的問題重新咽回肚子里。

    阿貝多瞥了一眼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小孩,“有什么問題就問,只有你全部搞清楚了,你才能明白你的青梅為什么會變成咒靈。”

    乖乖說了聲抱歉的乙骨憂太把自己的疑惑闡明,他對咒靈的形成原因有疑惑。

    這一個問題阿貝多自己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并沒有真正找到進入里世界方法的他,如今只是依靠大量實驗從中總結規律,“大抵是逸散出來的咒力加上人類的負面情感,才會不停地產生咒靈,里香的形成原因有乙骨同學情感在內,但更加嚴謹一點的結論我暫時沒法得出。”

    聽到這個答案乙骨憂太也不失落,于他而言能有一個大致的方向就好了,之后就要靠他自己努力。不論是解救里香還是讓里香變回原來那樣子,他至少已經邁出了一步。

    “您一直在研究咒靈嗎?您的咒靈是怎么來的?”

    有了信心的乙骨開始詢問自己老師。

    “我一直在研究咒靈,因為我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有探索的欲望,究竟是什么能讓世界處于一個平衡點。”

    “黑土是生命的根基,白堊是變化的開始,赤誠象征著情感,地層堆積出來的記憶,那么這個世界的真相會是什么。”

    富有研究欲的阿貝多吐出來的名詞是年幼的乙骨憂太無法明白的,他也不在意,即使是原本的提瓦特大陸也沒有多少人能真正去理解這些,他只是想說而已,“咒靈的來源只需要從這些地方抓取就好。說來我明天需要為新課題做準備,這里無人照顧你,你真不打算回家嗎?”

    乙骨憂太搖了搖頭,他希冀地凝視著自己的老師,“我可以跟老師您一起行動嗎?我不會添亂的。”

    ……

    最終阿貝多還是帶上了乙骨憂太一起前往隔壁城市荒廢的寺廟。

    保險起見,阿貝多在附近租下了兩間房間,白天他們在房間里補覺休息/寫生,等夜色降臨他們再去寺廟一探究竟。

    暗下來的天色是最好的保護屏障,他能輕松隱藏起一個少年和一個孩子的蹤跡,他們根據地圖摸到了那個廢棄宗廟周圍。站在大門口的他們能看見寺廟外層的場景,寂靜無聲滿地落葉,曾經裝修精細的廟宇如今落滿灰塵,無人打掃的磚瓦梁柱結滿了蜘蛛網。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老師。”乙骨憂太拉著阿貝多長款黑邊外套,他的視線里隱隱約約總感覺面前的空間有些許不對勁,“總感覺這里有什么……擋著我們。”

    “觀察很仔細,乙骨。”阿貝多鼓勵地拍拍乙骨憂太頭發,長到小臂處的黑色手套觸碰前方,一層又一層的黑色漣漪泛起,他們的面前有一個包裹住廟宇的屏障遮擋,“這是咒術師為了防止普通人誤入而下的保護性屏障,一般只有咒術師完成任務或者失敗逃脫才能解除。”

    乙骨憂太同樣試探地碰了碰這個屏障,“老師,那我們怎么進去?”

    “破壞一部分的屏障,留出我們可以進出的空間就好。”

    阿貝多這么說著的同時,壓在屏障上的手陡然發力,白堊之子體內的力量順著手臂流入不同源的屏障之中,釋放力量的光芒映照在他翠綠的瞳眸里,手中的煉金術已經成型。

    “冥古,于此顯生。”

    劈里啪啦的聲音響起,擋住外來人士的屏障碎裂了一塊,正巧能讓兩人通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進程是鐘離-阿貝多

    也就是說,盤星教沒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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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后大修)

    ==============================

    阿貝多露的這一手驚呆了之前都是普通人的乙骨憂太, 乙骨不可置信地觸碰眼中裂縫所在的空間,這一次他能輕易地將手伸入屏障內。

    他有些激動又期待地注視著阿貝多,“阿貝多老師,我長大以后也可以學會這個嗎!”

    一個炫酷又好看的能力, 沒有一個孩子能抵抗住這種誘惑。

    然而阿貝多搖了搖頭, 他眼中的神色冷卻不少, “咒術與我使用的煉金術并非同源,若是乙骨你只為力量學好咒術即可。”

    欸?

    乙骨憂太跟上說完話后邁開腿進入屏障的老師, 他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么惹得老師心情不虞,惶惶不安的孩子追上自己的老師想要道歉。可當他追進那個廢棄廟宇時,眼前的景色發生了巨大變化。

    原先矗立著的輝煌廟宇如今倒塌在地, 紅柱金瓦散落一地,殘垣斷壁上有不被普通肉眼可見的黑氣籠罩,源源不斷地向地面輸送。廢棄的廟宇里塵灰四揚,走進來的人不得不掩住口鼻防止誤吸什么, 在這里說話十分艱難,一張口就是一嘴的灰塵。

    “帶著。”

    阿貝多悶悶的聲音傳來乙骨憂太微微睜開眼睛,面前黑色的手套上是一副還未打開的口罩和嶄新的護目鏡。依言帶上這兩樣的乙骨憂太輕松不少, 灰塵被口罩阻擋,眼前灰沙也不會進入眼睛讓人難受, 重新恢復活力的他注視著那些黑氣,“老師,這是什么?”

    同樣注意到那些詭異黑氣的阿貝多撐著下巴思考, 他抽空回答了一下乙骨憂太,“這是咒靈形成的前兆。”

    奇怪, 這應該證明這里形成了咒靈,可為什么這么龐大的咒力卻在往地面輸送?地下難道有什么特殊的與這股咒力負作用的東西?

    外圍被咒術師用屏障擋住普通人, 設下屏障的咒術師去那里了?

    “憂太~”突兀的,從寄居之處鉆出來的里香抱住乙骨憂太,異變的腦袋蹭了蹭自己的竹馬,“里香、難受。這里待的難受。”

    “……老師?”手足無措安慰著懷中小姑娘的乙骨憂太抬起頭,他也不知道里香的身體發生了什么,只能無助地求助于自己的老師。

    從自己的思考里回過神的阿貝多聽見自己的學生聲音,他過去給因為生人靠近而焦躁起來的小姑娘檢查,在里香暴走前他松開手,“看來這里存在什么限制咒靈的規則,里香在這里會不斷損失咒力,乙骨你先出去吧。”

    乙骨憂太抱著里香,他遲疑地看了眼自己的老師,挪動著腳步走到屏障邊緣處。在詢問過里香是否還難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乙骨憂太堅定地站在那里,“阿貝多老師,我等您回來。”

    還站在原位的阿貝多輕嘆,他轉過身毫無負擔地向廟宇深處走去。越往里面走空氣中咒力的濃度越高,混雜著人類負面情感的力量包裹住阿貝多,試圖侵入這具身體污染人造人。衣領上的巖系神之眼一亮,結晶盾包裹住阿貝多全身隔離開咒力,保護著人造人繼續前行。

    這里蘊含的咒力能量磅礴,讓阿貝多心驚,他更驚詫于究竟是什么包含正能量的器具能與這股力量對抗。

    在廟宇里行走的時候,阿貝多早已因為力量的碰撞與共鳴來到兩股力量真正的戰場。這里是一片漆黑與陰翳,濕潤厚實的泥土掩藏尸骸,不被解救不被神認可的靈魂鎮壓于此,他們哀嚎著哭泣著憤怒地咒罵,死前最后質問神明的手破開泥土試圖抓住每一個生命,將其拽入自己所處的泥塘。

    阿貝多踩過這些手骨繼續前進,他帶來的器皿里沒有裝上咒靈,倒是裝進了不少被神性所感染的泥土。

    看來從這里出去后,阿貝多有了新的研究課題。

    繼續往前走咒力在不斷減少,充斥著負能量的咒力似乎后繼不足無法再突破,只能懨懨地龜縮在黑暗的甬道里等待下一次突圍。失去了黑氣的視線遮擋,前方一覽無余,阿貝多能看見眼前是一方巨坑,被當年那個隕石所砸出來的坑洞。

    坑洞上方是廟宇的殘垣斷瓦,那些磚塊瓦礫被透明的光罩阻擋在外面,因此才沒有掉落在坑洞掩埋住這里本不該出現的武器。

    在坑洞正中央槍尖泛著金光的長柄武器插入堅硬的石層中,漆黑的槍柄屹立在外面,如同他真正的主人那般在巖層中承受時間的磨損。阿貝多嘗試著向武器靠近,巖元素的共鳴讓他能考近幾步,但還是無法徹底接觸到這柄長木倉。

    站在那里的阿貝多也不氣餒,就地掏出寫生本子描繪長木倉的模樣,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旅行者曾提到過的貫虹之槊。

    旅行者身上有很多秘密,他能從奇奇怪怪的地方撈出武器,也能從所謂的武器池里撈出失傳或丟失的稀有武器。這貫虹之槊是空當年傾家蕩產撈出來的,據說沒多久就將這把武器交給了璃月的往生堂客卿,為什么如今會出現在這里?

    果然還是要先找到回去的道路。阿貝多這么想著,準備原路返回。

    “阿貝多?”

    熟悉的聲音在阿貝多耳邊炸開,成功攔下了白堊之子離開的腳步。阿貝多轉過頭,此時貫虹之槊上浮現出一個虛影,暖金色的長發從那人肩膀上滑落,同色的眼眸驚喜地看著阿貝多,“我找到你了!阿貝多!”

    “空?”阿貝多微微睜大眼睛,他難得一副驚愕的表情,“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帶你回去,砂糖還有蒙德的大家,他們都很擔心你。”徹底從貫虹之槊中脫離出來的空又虛弱了幾分,他活動著身體想向阿貝多走去,卻被看不見的屏障阻攔,“咦?我怎么出不去。”

    看著動了起來后又虛弱幾分的旅行者,阿貝多連忙喝止了對方的行動,“空你別動!我走過去。”擔心對方再行動下去會徹底消失的阿貝多抬腳靠近貫虹之槊,身上的神之眼流露出更多的元素力與貫虹之槊的力量對抗,“沒法靠近了嗎。”

    然而這點力量與一個神明武器所流露出來的浩瀚力量相比,還是太過于微弱。阿貝多相較于之前也只是前進了那么幾步,距離空還有一個手臂的距離。

    空推動著面前的巖元素壁,身上與神像共鳴后獲得的巖元素能夠使用,但不像阿貝多那般能保護自己不斷前進。他凝視著額頭上冷汗涔涔的煉金術士,不甘地喊住還想支撐著走來的人,“阿貝多,停在那里吧。神明的力量沒那么好對抗,我能有辦法離開這里。”

    呼哈。

    白堊之子喘著氣,這就是來自神明的威壓嗎。他心驚于這股力量的同時,也不甘就此放棄,已經放棄了……這次機會不能再放棄了。擦拭掉頭上在神明壓迫下產生的冷汗,阿貝多站在原地重新冷靜思考,空現在這副模樣與鬼魂無異,是否能讓他附身于某個東西,再被自己帶走?

    這么想著的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被啟發的空詢問跟著自己一起來的子系統。

    子系統飄浮在空身周,模擬出來的機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出生’不久,帶了一股子奶味,“理論上可以的,但是宿主只能寄宿在人類身體里。只有人類身體是可以容納靈魂……人造人也沒問題。”

    阿貝多一驚,這個系統一照面就把自己真實的身份暴露出來了,能一眼看透生物本質的非生物體,就跟空之前身邊的派蒙一樣讓人好奇。

    “阿貝多?”旅行者空有些擔憂地看著陷入沉思的人造人,他擔心系統直白地指出對方身份會令煉金術士不快,“你還好嗎?”

    “我還好。”被熟悉的聲音從思緒里喚醒,阿貝多探究的目光掃過空中漂浮著的系統,視線重新放在空身上,他注視著那雙暖融融的眸子,“我不在意你進入我的身體,只是——你這般進入我的身體里,那位不會吃醋吧?”

    不說還好,一說空就想起了那個幾次三番惹他生氣的仙人,臉色瞬間臭了下來。空在阿貝多關心的視線下,咬牙嘴硬,“不、才不關他的事情。現在是帶你回去更重要,不用去在意無關的閑雜人等。”

    瞬間明了兩人又鬧矛盾的阿貝多轉移話題,他看向子系統,“需要我做什么嗎?”

    “不用,很快就好。”子系統晃了晃圓滾滾的身體,它貢獻出本體交給它的部分能量包裹住空的靈魂,再將其壓縮透明之后,塞入了阿貝多身體里。

    重新睜開眼睛的阿貝多澄澈的綠眸里劃過一絲金芒,能控制這副身體的空又將控制權還給了身體真正的主人。第一次體驗自己能清楚認識到身體里另一個靈魂存在的阿貝多,感覺到了新奇和探索欲,他輕而易舉地捕捉到子系統,“這個……和你身邊的那個小家伙一樣有趣,不知道能不能讓我研究幾天。”

    子系統:QAQ

    “阿貝多,你別嚇他了。”空連忙護住弱小可憐但能吃的子系統,“我們先趕緊出去吧,這里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對旅行者有一定研究的阿貝多,聽從了對方的提議,兩人結伴向外走去。

    等二人重新進入甬道,無法被取走的貫虹之槊振動,隨著一聲刺耳的長嘯,它消失在坑洞里。失去光罩支撐的殘破廟宇盡數掉入坑洞,就此長眠于塵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情人節,送上與正文無關的小劇場(千字)

    作者可以單著過情人節,作者磕的cp不行!

    ——

    眾所周知,璃月有許多知名木頭,像是卻砂木、萃華木、竹節、降魔大圣以及巖王帝君等等。

    咦,好像有石頭混進來了。

    又眾所周知,旅行者喜歡那個天天在望舒客棧落腳、只吃杏仁豆腐和他做的菜的降魔大圣。

    又又眾所周知,旅行者每次表白都失敗的原因是荻花洲異動,降魔大圣每次都沒聽完就出去降魔了。

    所以這一回,吸取教訓的旅行者鋤了一上午地,把荻花洲碧水原等周圍的怪物全部清理干凈,甚至做出了一桌好菜請很會聊天真君幫忙夜晚看顧一下。

    留云借風:又打算向那位告白了嗎?

    空選擇用珍珠翡翠白玉湯堵住她的嘴。

    一切妥當后,空來到望舒客棧,在老板菲爾戈黛特打趣的目光下鎮定地借了廚房,又做出一桌口味清淡的飯菜送至頂樓。

    頂樓因為常常有某兩位人在這吃飯,老板特意放置了桌椅,如今又一次派上了用途。

    “空,你真的又打算?”派蒙似乎被拜托去做了什么事情,此時慢悠悠地從樓下飄了上來,“我問過鐘離先生了,今天魈一定有空哦。”

    “閉嘴啊!把仙人叫來了怎么辦?!”空連忙去捂對方的嘴,生怕下一秒某位仙人就出去在自己身后。

    派蒙:白眼.jpg

    空環顧四周發現仙人沒來后松了口氣,他叮囑派蒙一定不能叫這個名字,否則明天就水煮派蒙做早餐。

    “知道了!”派蒙氣呼呼地飄起來眼睛四處亂瞟,趁著空忙著去調整桌上準備好的飯菜,它陡然飛高大喊,“魈仙人——旅行者要跟人表白了!!”

    xin得一聲,青黑色的人影落入頂樓。

    闖禍的派蒙飛快逃跑,躲進了望舒客棧里面,留下措手不及的旅行者和匆忙趕來的魈對望。

    “那個……魈?”空現在恨不得立刻把派蒙下鍋煮了,他慌亂地去遮擋桌上準備好的食物,“派蒙喊著玩的,你別當真。”

    不知道從哪里回來的魈身上還帶著一股花香,他尷尬地咳嗽一聲,“咳,臨時休息片刻。倒是你,怎么這番早就來客棧了?莫非真要向誰告白?”

    “沒、沒有!真沒有。”空視線挪開,底氣不足地回應著。

    這番作態倒是讓魈心沉了半分。他拽起空的手腕壓向自己,視線越過空肩膀看向桌上,“那這些菜……這是美夢?”本想質疑的他看見了桌上的‘美夢’,他立刻反應過來,“給我的?”

    空:!!

    被拆穿的旅行者羞紅了臉,自顧自地埋在魈懷里不肯抬頭。

    心情好上許多的魈呼喚懷中的人,他呼喚了幾次也不見臉皮薄的人抬起頭,只能將自己藏著的禮物拿出來。

    熟悉的花香吸引了旅行者,空微微抬起一點腦袋,就看見魈另一只手上正握著被人小心剪下枝干細心呵護的清心花。

    “這是?”

    “禮物。”魈也不見得比旅行者臉皮厚上幾分,他紅了耳尖斷斷續續地說著,“清心予你。”

    傾心于你。

    叒眾所周知,自從和旅行者相識,降魔大圣只吃旅行者做的飯菜。

    叕眾所周知,降魔大圣和旅行者是雙向暗戀,然而兩人一度因各種原因告白失敗。

    ——

    鐘離眼中各武器的用法:

    護摩:打架

    黑纓:套盾

    貫虹:標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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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小修)

    ============================

    進來的時候因為收集材料耽誤不少時間, 出去的時候就要快許多。沒一會阿貝多就從廟宇里走出來,他抬起頭發現籠罩在廢墟上的屏障悄無聲息地破碎了,露出外面碧藍的天空和潔白的云朵。

    “阿貝多老師!”從他們進來的那個方向傳來孩童焦急地呼救聲,“你放開里香!”

    糟糕, 乙骨那邊出事了。

    阿貝多內心冒出些許對自己學生的擔憂, 是一個好老師的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學生都是盡心盡力。他快步跑向乙骨憂太發出呼救聲的位置, 于阿貝多記憶里乙骨所處的原本位置偏離了百米之遠,這段偏離的路程地面上坑坑洼洼, 其間夾雜著里香尖利的指痕。

    再往前些,干裂的泥土碎裂成塊狀,不知名重物砸下的坑洞里還有小孩子明顯的鞋印。

    沒有稍作停留的阿貝多繼續向前沖刺, 在視線范圍內他看見了自己的學生被咒靈糾纏在高空,一直很黏著自己學生的里香被同類壓制在地面,扎著丸子頭的青年右手放置在里香額頭上似乎正在做什么。

    “先救、憂太。”里香非人類般的眼睛看見了熟人,她同樣注意到對方有先救自己的打算, 以憂太為重的里香掙扎著吐出幾個字,“憂太!!!”

    被拉向高空與咒靈分離的乙骨憂太不甘地拉扯著纏繞在身上的咒靈,被咒靈緊緊纏繞包裹得密不透風的他最后掙扎的手緩緩垂落。因為窒息而陷入黑暗的乙骨憂太睜著眼睛在自己的世界陷落, 難道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還沒有讓里香恢復原樣,還沒有好好和里香道別啊……

    噗呲。

    細長的劍尖刺穿咒靈的頭顱, 劍刃向下劃開咒靈身軀露出里面昏睡的男孩,阿貝多拽出在里面的乙骨憂太,單手摟抱著向地面墜落。

    “醒醒。”踩在晶臺上迅速向下降落的阿貝多呼喊著懷中的學生, 懷里的人沒有一絲反應還處在昏厥的狀態里。

    沒有辦法,阿貝多拿出自己為了研究興起買來的X香正氣水, 倒了一瓶進入乙骨憂太的嘴里。

    被強刺激醒來的乙骨憂太捂著嘴,眼眶微紅帶著幾滴眼淚控訴著自己老師, “阿貝多老師,那是什么??”

    “咳,下面里香還在等你。”阿貝多適時轉移對方注意力,他控制著晶臺下落速度加快,“等會再跟我說說發生了什么事情。”

    成功轉移了注意力的乙骨憂太這才發覺自己待在一個花朵樣式的晶臺上,腳下晶臺中心處的四角星星與老師脖子上的那枚星星十分相像。

    咦?

    偷偷觀察阿貝多脖子上星星的乙骨憂太揉了揉眼睛,為什么進入廟宇一趟后,老師脖子上的印記暗淡不少?

    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

    這么安慰著自己的乙骨憂太還沒來得及開口呼喊里香,就見身邊的老師在距離地面十幾米時陡然跳了下去。

    “老師!!”

    直直墜下的阿貝多抬起右手,在之前創造的陽華范圍內出現了七朵生滅之花,地面下的巖晶隨著白堊之子的命令翻涌起來。

    此即,誕生之刻——

    隨著巖晶翻涌停止,生滅之花綻放釋放出與這個世界所不匹配的巖元素力量,給附近的咒靈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操控著那些咒靈的人類預感不好,早早離開爆炸范圍,此時正抬起袖子遮擋炸開的灰塵。

    咒靈的負傷減輕了里香的壓力,她找準機會掀開身上的同類,接住了墜落的阿貝多和安全落地的乙骨憂太。

    “憂太~”里香撲到乙骨憂太懷里,失而復得的咒靈抱緊了自己的竹馬,“要干掉他嗎?”

    即使現在無法打過那個人,但只要乙骨憂太一答應,里香拼了命都會把對面那人送去轉生。乙骨憂太毫不懷疑如今里香的武力和聽話,但他沒有下任何一個命令,而是拉住急躁的里香站在老師身后,崇拜地看著自己的老師,“老師,我們現在?”

    “你是新的詛咒師?”對面那人停下了攻擊,他召回自己的兩個咒靈,看樣子比之前要平靜不少。

    “不是。”阿貝多擋在乙骨憂太身前,垂放在身側的右手看似隨意地握著長劍,實際上如果對方真的攻擊過來他能第一時間格擋、反擊,“我只是個普通的老師。”

    那人輕哼兩聲明顯沒有相信阿貝多這番說辭,他的目光轉向乙骨憂太和他身后的里香,“這孩子倒是不錯的咒術師苗子,還有一個強大的咒靈。不考慮一下來咒術界的學校讀書嗎,我們可以教導你如何掌控身體里的那股力量。”

    “不、”乙骨憂太搖著頭拒絕了對方好意的邀請,他抓住身旁人的左手,“我只要阿貝多老師。”

    “好吧。”那人聳了聳肩膀,準備進入廟宇查看那位留在這里的長木倉是否完好。

    見那人自顧自離去后,乙骨憂太吐出口濁氣整個人放松不少,他拉著阿貝多的手小心翼翼地向上望去,與低下頭來的阿貝多正巧對上視線,“啊、阿貝多老師,我剛才那樣說你不生氣吧?”

    “沒有,你別擔心。”阿貝多收起自己的武器,他像是照顧自己貪玩活潑的妹妹那般摸了摸對方腦袋,在里香酸溜溜的視線下面不改色地揉了揉小孩軟乎乎的臉頰,“其實,比起我你跟著那人去咒術界學校更好。我并不會運用咒力、對咒術的研究還未進行多少,跟著我你只能摸索著學習。”

    “我的力量源于煉金術和神之眼,除了煉金術你在我這里學不到其他東西。”

    乙骨憂太思考了一會,他雙手握著自己信任的長輩手心,“因為我想和老師還有里香一直在一起,哪怕之后在咒術方面要自己一點一點去學習,但我相信阿貝多會是最好的老師!”

    “等一下,你說神之眼?”

    從乙骨憂太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把乙骨活生生嚇得打冷顫,他撲到里香懷里瑟瑟發抖地睜開眼睛向外瞄,原來是不久前才離開的那個青年又回來了。那名青年激動地湊近阿貝多,目光在自己的老師身上逡巡,他定睛盯著那枚在衣領處的寶石。

    “巖系的神之眼……你是被他所注視的嗎。”

    提及到話語中的那個他,青年面露懷念與淡淡的悲傷,他口中喃喃自語,“原來老爺子說的都是真的啊。被神明所注視的人類就會擁有神之眼,所以我和悟沒被注視著嗎……”

    “抱歉有些失態了,但是我想問一下,你是否認識鐘離呢?”

    阿貝多沉思,自己沒見過這位鐘離,倒是從筆友和空那里聽說過這位學識豐富的往生堂客卿。如今居然也在其他世界聽到了這個名字,這位鐘離先生——也許自己回去后能抽空去見筆友的同時再見見這位鐘離?

    這并不是什么需要隱瞞的秘密,阿貝多如實告訴了對面情緒起伏很大的青年。

    青年有些失落,他摸出了一張名片交給阿貝多后,開始自我介紹,“我叫夏油杰,是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老師。六年后如果這位同學改變主意,可以去我們那里讀書,我們會負責教授咒術咒力等相關方面的知識,并不定期展開實踐活動。”

    “當然為了確保安全,我們實踐活動會有老師專門帶隊,保證每位學生安全。”夏油杰拿出了當傳銷頭頭的精力、不是,拿出了十足的熱誠,企圖為自己的母校多引來一些生源,“如果愿意的話,只要你能通過學校在這方面的考試,我們也會聘請你作為高專教師。”

    乙骨憂太:!

    “老師!”乙骨憂太聽見自己還能和阿貝多繼續做師生,兩只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眼中的光芒讓阿貝多夢回妹妹炸掉他實驗室那天。

    研制出新的威力更大的炸彈的可莉也是用這幅目光看著自己,然后下一秒他的實驗室就炸掉了。雖然后面可莉老老實實道了歉,也幫助自己修復了不少實驗資料,但是那天花費的精力在阿貝多看來也有些過多了。

    “老師?”乙骨憂太又喊了一聲陷入回憶的阿貝多,伸手在人眼前晃晃,“老師你怎么了嗎?”

    阿貝多抽回手壓在乙骨憂太的腦袋上揉了揉,他重新開始和夏油杰的對話,目光瞥向在一旁乖乖站著的里香,“你們能接受乙骨和里香?里香也是目前為止我所接觸的咒靈里智慧較高的,咒術界真的能接受她嗎?”

    “高專一定會接受,并且能保護他們。在乙骨成長起來前,我們可以給予足夠的呵護讓他成長。”夏油杰十分有底氣的回復。

    咒術界的爛橘子并不是他一人能處理干凈的,不過也為悟和他們爭取到了一段喘息時間。

    他們不會放棄老爺子爭取來的機會。

    還想說什么的阿貝多被空中傳來的聲音打斷。

    那一聲拖長的“杰”響徹云霄,在夏油杰壓抑著怒氣的情況下,發聲人從天而降,落在了夏油杰身邊。一頭白毛的青年勾住黑發青年的脖子,整個人如同一只大貓貓般趴在對方肩膀上,他雙眼處綁著繃帶,此時有氣無力地詢問好友,“他們是誰啊?咦——怎么還有一只奇怪的咒靈?”

    “唔,里香也要憂太貼貼!”里香不甘示弱地湊到竹馬身邊,用自己的腦袋去蹭人小體弱的乙骨憂太,整個咒靈心情愉悅得開始飄小花花。

    擬造陽華。

    阿貝多面無表情地踩上自己創造出來的剎那之花。

    他只是給喜歡說話愛摟摟抱抱的好兄弟/青梅竹馬創造環境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當魈看完第一個世界旅程后

    菲爾戈黛特:鐘離先生,中午是否要給您和那位……咦?那位大人呢?

    鐘離【意味深長】:可能躲到角落里害羞去了

    菲爾戈黛特:?

    羞紅了臉躲進閣樓里的魈:///?_?///

    ——

    作者19號開學,17,18和19可能沒法更新

    順便為隔壁預收征集一些刀子qa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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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

    那天幾人的話題最終不了了之, 一方趕著去注意埋葬在這個廢墟下面的武器,一方在意著自己原先的安排,在乙骨憂太受到了兩人名片后,四人分別。

    夏油杰和五條悟進入廟宇查看貫虹之槊是否存在, 阿貝多帶著乙骨憂太乘坐夜車返回宮城縣。夜色深沉, 乙骨憂太照舊借宿在阿貝多的房子里, 臨睡前他找自己的老師認真談了一次。

    穿著新買睡衣的乙骨憂太坐在實驗室里面靠墻擺放的椅子上,實驗室中間是正忙著將自己今日收集來的實驗材料進行初步歸納的阿貝多, 穿著實驗室里白大褂的阿貝多身上少了作為老師的和善,多了一絲科研工作者的嚴肅與認真。

    他在實驗室里有條不紊地調試著各種儀器,并根據一起反饋出來的數據進行登記, 普普通通的玻璃器材在阿貝多的使用下發生各種奇妙的作用,產生令人驚奇的現象——至少唯一的實驗旁觀者乙骨憂太,被自己老師露出來的這一手所震驚。

    他對老師口中的煉金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見阿貝多完成了一個實驗,乙骨憂太連忙出聲打斷意猶未盡、還想做第二次實驗的阿貝多,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老師,“阿貝多老師,煉金術究竟是什么?”

    “宇宙——是真實星空玄黑色的本質, 地層——是時間和生命堆積的記憶,黑土——是煉金術的語源、也是生命的根基, 白堊——是無垢之土、也是原初之人的原料。”阿貝多用兩根指頭捻起一根枯木,隨著煉金術的作用下,枯木逢春重新煥發出生機, “我的煉金術更側重于創造生命,盡頭是可以創造出與人類無二的瓶中人。”

    “但即使是我, 也不如我的師父在這條道路上走得遠,我還無法完成創造人類。”阿貝多眼中有著淡淡的懷念, 縱使師父是制造出他的創造者,但從情感上出發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尤為特殊。

    乙骨憂太聽這番話聽得迷迷糊糊,他在其中捕捉到了幾個重點,“創造人類?這真的可以做到嗎?”

    “當然,這個世界上有成功品依然存活于世。”阿貝多回答,哪怕他心知肚明這個所謂的成功品就是自己,他也不打算在一個還不熟悉的孩子面前揭露自己的身份,“這并不是無法達成的目標。”

    聽到阿貝多肯定的答復后,乙骨憂太黑色的瞳眸一瞬間亮了起來,他仿佛找到了什么目標,“老師的煉金術與生命相關,那我是不是能找到讓里香恢復的辦法?或是解脫里香?”

    “理論上可以。”阿貝多肯定了對方目前初步定下來的課題,“但是這其中需要學習的知識量十分龐大,你能否堅持下來?”

    在這方面異常堅定的乙骨憂太點頭。

    得到肯定回復的阿貝多把人趕去睡覺,并承諾會在第二天醒來時把煉金術的初版教材交給對方。

    第二天收到初版教材的乙骨憂太被里面看不懂的知識擊敗,路過的阿貝多看著對首頁抓耳撓腮的孩子,怎么也想不到這會是他收過的最偏科的一個弟子。

    煉金術基礎理論他都會,蒂瑪烏斯花費許多時間才能更換的課本乙骨第二年就能使用了,六年的時間足以讓他追上砂糖的腳步并更勝一籌,然而乙骨在實踐上狠狠地摔了一跤。他學會了當年阿貝多展示的枯木逢春,但他無法像阿貝多那般賦予畫紙里物品生命,頂多用咒力佐上煉金術制造出無生命的椅子。

    在制造生命這一領域,乙骨憂太毫無天賦。

    這也意味著,如果他想解放里香或是讓里香恢復,都要從其他層面尋找辦法。

    如今距離當初‘拜師’成功已是六年,六年的時間讓一個小孩子長成了一個足夠清瘦的少年。

    在當年阿貝多的勸導下,乙骨憂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家里人呵護和關愛的情況下成長,平日里也會借著補習的名義到阿貝多這里觀摩煉金術。這種成長環境讓乙骨憂太稍稍改變了些性子,他現在不會出現任人欺負的情況,還交到了幾個能說上話的好朋友。

    他對阿貝多這個改變了他很多的老師,有著數不清的謝意與感激。

    因此在得知自己可能無法完成自己目標時,他向自己的老師尋求幫助,期冀著老師能像小時候那般給予他指點。與六年前沒什么變化的阿貝多沉浸在實驗室里,他聽見學生的困擾后拿出了多年前存放的卡片,“煉金術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那就從你力量的根源找起。”

    “老師您的意思是去咒術高專?”乙骨憂太逗弄著這些年來平靜不少的里香,日常生活中里香不如之前暴躁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制作的藥劑起了作用,但只要自己遇上事情里香就會撕破這副假面化身龐大咒靈手撕對方。

    根據老師不久前發明的咒力探測來看,里香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一級,似乎進入了咒術師口中特級階段。這讓乙骨憂太看管里香更加嚴格,也對自己的安全愈發在乎,他不想讓里香手上沾染到無辜人的鮮血。

    “那兩位老師還會收我嗎?”乙骨憂太拿起手機對著名片輸入號碼,他悄悄地看了眼自己的老師,“阿貝多老師你會去高專任教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乙骨憂太這一個有天賦的弟子,阿貝多在乙骨憂太畢業后就辭去了教師的工作,每天窩在實驗室里做著許多危險的實驗。失去了經濟來源的阿貝多仍然能負擔起每天的日常開銷,還能替乙骨支付實驗器材的費用,這讓乙骨憂太滿心好奇阿貝多真正的身份。

    可他沒有刨根問底,因為他信任自己的老師。

    “我?不出意外應該會去。”阿貝多這么說著,他卻從自己平日里用來儲存文件的地方取出了一大沓教材,乙骨憂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當初自己用過的初版教材同款。

    看來老師已經準備去咒術高專任職,連教材都準備好了。乙骨憂太明白這是阿貝多給他的暗示,他拿著電話走出實驗室聯絡上曾經見過一面的夏油杰。

    夏油杰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孩子還存著些許印象,如今聽人改口想要進入咒術高專就讀,他一下子就答應了對方,讓人在入學當天前往哪里等待老師接應。可他掛掉電話后,轉頭通知五條悟借五條家勢力調查出這位未來學生的背景以及是否與什么勢力有牽連。

    但乙骨憂太的確清清白白,查不出來什么,反倒是來應聘做老師的阿貝多身上疑點更多。

    “悟,你相信一個沒工作卻能常年購置如此多實驗器材的老師嗎。”夏油杰把調查出來的阿貝多活動軌跡仍在桌上,他瞇眼笑著和自己的好友商討著這件事情,“一個不怎么出門,出門就是購置器材的人?”

    “我們的新老師的確有些特殊呢。”五條悟咬著草莓大福,在夏油杰的注視下不甘不愿地將另一枚草莓大福貢獻給對方,“兩年讀完東大,嚯,倒是很聰明,不過完全沒有小時候的記錄呢。而且將近十年不曾改變的容貌與體型,這位老師是否是人還待存疑。”

    坐在另一旁真正的校長額頭青筋直跳,他看著自己兩個一副不當他存在模樣的不省心學生,壓下了自己鐵拳制裁他們的想法。他一拍桌子直接安排好了任務,“杰你負責接引學生,悟你去見見這位新老師,你的六眼這回應該能看清對方的真實吧。”

    “然后……”還沒說完話的校長,聽著兩只耳朵同步傳來的咯吱咯吱咬草莓的聲音,一手一個把人扔出自己的辦公室,“不準上班時間吃東西!!!”

    聽見這邊動靜跑出來看的校醫,嘴上咬著煙嘴過來湊熱鬧,“喲,又被那兩人氣到了。”

    “不要吸煙。”校長對自己的三位學生真是又愛又恨,他在繳了校醫的煙后返回辦公室繼續核查資料。

    被留下的校醫咬住了同伴送給她的棒棒糖,笑容無奈又幸福,她十分感激當初那位以一己之力改變了一切。

    這一回,不會像夢中那樣發展了,對吧。

    她腳步輕松、動作輕快地關上了自己辦公室的大門。

    另一邊夏油杰和五條悟雖然被現任上司前任老師趕了出來,但是他們也跟沒事人一樣聚在了兩人共同的辦公室里。他們臉色嚴肅,其實夏油杰和五條悟都有一件事情瞞著咒術界所有人——當初那人留下來的武器消失在前盤星教廟宇。

    這件事情不管是對他們這一派的還是對立守舊一派的都沒好處,而他們幾乎能確定嫌疑人是誰。但是他們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偽造了一個假的放在下面應付其他人檢查。

    目的只是為了不讓老橘子們發現,這是他們為高專短期內迅速發展而想出來的辦法。

    說起這個,五條悟想起了一個困擾他多年的問題,

    “究竟什么人,它的能量是從脖子處吸取和泄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宇宙——是真實星空玄黑色的本質,地層——是時間和生命堆積的記憶,黑土——是煉金術的語源、也是命根基,白堊——是無垢之土、也是原初之人的原料。

    ——引用自阿貝多的PV。

    第四十七章

    ====================

    “后來我仔細想了想, 人類不需要吸收能量維持、咒靈也不會有如此明顯‘弱點’,不是人類不是咒靈,所以你究竟是什么呢?”五條悟這么說著自己的猜測與懷疑,“而你身后的那些人同樣對咒術界一無所知, 否則一開始的你不會對我們一無所知, 甚至需要捕捉咒靈來研究所謂的咒力。”

    “這么一想就很好猜了。你身后的大人物是普通人里對咒術師抱有中立態度的吧, 你只是他們扔出來探路的棋子。”

    早已不是之前在辦公室里和自己的好友商討阿貝多身份時滿腹疑惑的五條悟,如今來到了阿貝多本人面前, 他揣著新到手的情報來到了阿貝多的房子里。他也不在意房子主人的態度,隨意地占據了別人家中的沙發。

    從實驗室里出來的阿貝多毫不意外,他也不介意自己隱藏了多年的身份被人揭穿, 施施然地坐在另一端的沙發上,他甚至有心思從桌子上拿出茶葉用熱水泡好,“哦,然后呢。你是來告訴我, 高專不會錄取我這個危險分子嗎。”

    “不。”五條悟壓下臉上的墨鏡,如藍天般清澈的眼眸看向阿貝多,“我是來替校長傳話, 你被我們東京都立高等專門學校錄取了,聘用你為煉金術課程唯一老師, 明天報道。”

    這般危險的人物,就算他們不錄取,他身后那些人也會想辦法通關系, 把人塞進京都那邊的學校。與其放在老橘子們的眼皮子底下,倒不如放在自己視線里更令人安心。

    聽到這個結果阿貝多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他詫異高專居然連自己私底下做的實驗都摸清楚了, 放下茶杯的阿貝多看著絲毫沒有離開想法的五條悟,“還有什么事情嗎。”

    “當然, 我很好奇你的物種。”在五條悟的六眼下就是當初身為神明的鐘離也被他一眼看出端倪,但如今的阿貝多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個‘能量’儲存器。

    自然造物維持生命的力量自他脖子處的星星向內傳導,生命能量充斥在那具類人身體里,成為類人身體能像正常身體活動的來源。生命力量的維持讓對面非人生物得以活動,非人生物又從中抽取能量釋放自己特有的力量,這是五條悟眼中阿貝多身體內部力量的流轉軌跡。

    這種特殊的活動軌跡讓五條悟想起了如今廣泛使用的玻璃盛器,以一個口為基點,工人在燒制塑形的過程中不斷吹氣令玻璃內部鼓起,直到內部鼓起一定可以用來盛放東西的空間。

    難不成阿貝多是什么瓶子妖怪?

    童心永不泯的五條悟肆意猜測,他看好戲的目光把人從頭至尾掃了個干凈,就是阿貝多都被他看得一瞬間不寒而栗。

    “你不必在這里胡亂猜測,這個秘密我是不會……”阿貝多話還沒說完就見五條悟笑嘻嘻地拿出了兩個手指玩偶,一個紅色一個藍色,在他眼前表演起了一唱一和的小劇場。

    紅藍ptsd的阿貝多下意識一個擬造陽華放在腳下,差點就地升天逃跑。

    “嘿,看來杰打聽來的消息是真的。”五條悟拿著紅藍手指玩偶站在陽華底下,彎起來的眼睛里滿是不懷好意,“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我和杰不介意以后多找阿貝多聊聊天哦~”

    男峒濃度急劇上升。

    阿貝多:換了個世界都換不掉身上的debuff嗎。

    消除擬造陽華,從空中下墜攻擊的阿貝多突破無下限,踩著某個白毛腦袋輕巧落地。他看了眼因為自己的創造法而支離破碎的桌子以及亂糟糟的沙發,選擇另一邊安然無恙的椅子坐了下來。

    他不忘把原本五條悟坐著的地方弄上一堆灰塵,讓對方也無處可坐后,阿貝多端坐在椅子上,“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需要你保證這件事情不能讓學生們知道。”

    兩人定下了束縛,一方要求對方告知自己真實身份,另一方的條件則是不允許對方將這個秘密告知即將成為和已經成為的他的學生。

    契約達成,雙方都能感受到束縛的力量。

    “現在可以說了吧。”五條悟盤腿坐在沙發扶手上,那是唯一一塊干凈的地方。

    阿貝多捏著下巴思考該從何說起,他用直白的語言表達清楚自己所謂的種族,“你聽說過培養皿嗎。在一個平面盤狀的玻璃器皿中用養料培養出微生物或者細胞,不多時日就能培養處大量微生物或者細胞供實驗所用。”

    “嗯?”五條悟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這與他自己的真實身份有什么、等等,難道……?

    “我的老師所掌握的煉金術與現世的生物技術很相似,但也有所不同。現世生物需要胚胎才能通過實驗創造出一個人類,而我的老師不需要那么多,一些珍貴的材料、養料與來自自然的生命力量就能創造出與人類無二的生命。”

    “如你所見,我是老師的作品,脖子上的星星是我身為人造人的印記。”阿貝多右手放在領口處,遮去了神之眼的光芒,比之前暗淡不少的星星暴露在五條悟眼中。

    人造人。

    中途猜測出來這個結果的五條悟垂下了眼瞼,他恍若無事地詢問對方為什么不允許告訴學生,但明眼人都能聽出來他略干澀的嗓音。

    阿貝多附上自己的星星,煉金術從那個印記表面提取出了詭異的黑色沉淀,這個沉淀在空氣中不斷散發出濃重的黑氣、吞噬著周圍的‘能量’。他將這塊黑色沉淀交給五條悟,“我發現我進入咒靈肆虐的地方自身會被感染,感染之后我能從這里提取出類似的沉淀,但無法阻止自己感染程度加深。”

    “這些氣體會逐漸吞噬我的理智,也許之后我會失去理智無差別的攻擊人類。”阿貝多平靜的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生死與未來,他理智的為五條悟解釋,“如果我的學生知道這個秘密,在將來他們也許會因此而不愿下手,倒不如一開始什么都不知道。只認為我是敵人、是叛變的老師,懷抱著對我的怨恨果斷阻止我。”

    “只有這樣,我對人類的傷害才能降低到最小。”

    五條悟把玩著這個黑色沉淀,他認出來這塊小小的黑色沉淀是咒力結晶體,里面蘊含了所有一切的負面情緒,這對人造人來說是嚴重的情緒污染但也是咒靈喜好的養料。

    也就是說,在沉淀出來后片刻,這周圍就應該聚集過來不少被吸引的咒靈。可是這里干凈的不存在一個咒靈,他探究的視線投向優雅喝茶的阿貝多,“你這里是不是有什么新奇的對抗咒靈道具。”

    沒有說話的阿貝多指了指門外。?

    不明所以的五條悟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還懂些禮貌的咒靈。咒靈在門打開后立刻給五條悟來了個貼臉殺,不成人樣的面目被五條悟的無下限阻擋在距離身體十厘米左右的地方,“開門——死哦。”

    下意識抬手轟掉了咒靈半個腦袋的五條悟惡寒,原來是早就發現這里有咒靈了,才讓自己來開門嗎。真是讓人奇怪的惡趣味,這點力量的咒靈完全沒被五條悟放在心上,十分輕松地解決了貼臉殺的一級咒靈。

    門內的阿貝多一邊攝像,一邊計算著五條悟這一攻擊下的力量闕值,在五條悟看來時毫不走心的捧場,“啊,好厲害,感謝你幫我解決了咒靈。所以其他的也就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話,阿貝多帶著錄完了幾秒鐘的攝像機以及計算用的本子進入實驗室,留下五條悟一個人面對襲來的咒靈群。

    原來連這個時間偏差都計算出來了嗎,五條悟消滅著咒靈的同時還在思考,這種計算能力和戰斗力倒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可惜情緒污染是無法解決的難題。

    踩著大堆咒靈尸體的五條悟打電話叫來【窗】的人員處理,他走進屋內象征性的敲了敲門,“記得明早去學校報道,會有輔助監督來帶路的。”

    屋內毫無回應。

    五條悟聳了聳肩,帶著自己得出來的答案返回咒術高專,他還要和杰校長他們商量一下,之后用什么態度對待阿貝多,以及處理阿貝多如今身體上出現的問題。

    可是當他趕到學校時,他與不知道來干什么的禪院加茂兩家的人員碰上,對方原本臉上趾高氣昂的態度陡然一變,都收起了自己的情緒低眉順眼,撤開一步讓所有人忌憚的五條悟從道路中間通過。

    五條悟勾起嘴角,哼著歌從他們中間行走。

    “五條君,私藏特級咒靈可不是個小罪名。”在通過最后一人時,那人輕聲說道,“上面可是大發雷霆,希望你們盡快把咒靈和咒靈持有人交出來,不然他們會收繳東京高專校長和老師的權力。”

    原本心情愉悅的五條悟表情不變,內心情緒倒是下降不少。

    “你在說什么,還不快走!”前面的領頭人開始催促看起來像是被嚇到,比其他人動作都慢了一拍的人。

    那人連忙道歉,在表演了一個差點平地摔后跟上大部隊。

    站在他們身后的五條悟則是思考著這回高層的行動力,

    這么快就注意到乙骨憂太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阿貝多是2.3以前的阿貝多,也就是他不知道阿貝少的存在

    ——

    讓我看看來不來得贏把這兩個月的地雷加更解決(肝疼.jpg)

    第四十八章

    ====================

    目送著禪院加茂兩家人離去, 五條悟返身向藏在山林深處的咒術高專走去。

    這段路倒與往常無異,依舊是樹林蔭翳清風徐來。可自五條悟踏入咒術高專的大門后,原本平坦寬闊的道路裂紋四起,用來做路的石磚被高壓強震碎、一端翹起, 旁邊的樹木攔腰折斷, 滿地殘枝落葉, 不遠處的房屋也遭受到了一定的打擊。

    看起來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戰斗,不過從禪院加茂兩家人撤走的行為, 五條悟知道他們打的主意沒有實現,甚至可能被學生狠狠教育了一頓。

    “杰,是誰解決掉那些人的?”五條悟眼尖地捕捉到自己摯友的身影, 他快速移動到對方身后,趁對方不備一把勾住了對方的肩膀,“這么大陣仗,該不會是那個特級咒靈出來了吧?”

    差點一拳揍到自家摯友那張帥氣逼人臉上的夏油杰, 嫌棄地推了推黏在肩膀上的大貓貓,他手中是一捧平常的土灰,“不, 雖然的確是乙骨同學出手解決的,但是他并沒有讓里香出來, 據他所說只是使用了煉金術和一丁點咒力。”

    “然后就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壞力?”五條悟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些能讓校長‘暴跳如雷’的場面,這勾起了他對所謂的煉金術的好奇。

    夏油杰搖搖頭,他拍掉手上的灰塵重新讓自己的雙手變干凈, “樹木和房屋是對方造成的,乙骨只對地面造成了影響。”

    “看來我們明天要和新來的同事好好聊聊了。”叫來輔助監督清理的夏油杰拖著大貓貓向校園里面走去, 他開始詢問提前去和新同事聊天的五條悟今天情況,“你在外面也待了不少時間, 如何?”

    五條悟環視四周,不放心這里的開放環境,只說先去校長辦公室和校長會合。

    等咒術高專核心的幾人齊聚校長辦公室,就連補覺的校醫都被五條悟叫了進來,此刻五條悟才將和阿貝多的對話內容簡潔明了的復述重點,非重點外的內容都被五條跳過。

    聽完內容的幾人陷入了沉默。

    校醫家入硝子咬著棒棒糖,她手中把玩著的是五條悟偷渡來的黑色沉淀物,咒力從手指的接觸面融入黑色沉淀物,探查了一圈后準備收回咒力的家入硝子手心一燙條件反射的把東西扔了出去,“嘶,這個東西能污染我們自身的咒力,原本的咒力性質改變甚至會對咒力來源者造成傷害。”

    “不過,我在里面探查到了很微弱的另一股力量。”家入硝子自己治愈手上的燙傷,在其他人的視線下她手上的傷口愈合緩慢,“那股力量純凈、潔白,在不斷凈化里面的污染,但是這股力量太過弱小了,凈化速度遠遠比不上污染。”

    五條悟目光轉向夏油杰。

    接住黑色沉淀物的夏油使用自己的術式,想將這塊沉淀物擬作戰敗的咒靈吸收。

    沉淀物內里的力量抗拒著臣服,兩股不同力量的相撞導致了一場不小的爆炸發生。被炸開后退幾步的夏油杰連同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隱約聽見一聲龍吟,隨即是清脆的響聲,從阿貝多那里提取出來的黑色沉淀物破碎開來,里面家入硝子所說的純凈力量暴露在空氣中。

    不過堪堪幾秒,就煙消云散。

    校長夜蛾正道旁觀許久,他看著自己的三個學生,“我依舊支持同意阿貝多進入學校教授煉金術課程。一是因為乙骨同學今日展現出來的煉金術,二也是因為阿貝多如今的不可控性,讓他進入學校有杰和悟還有我注意著,能在事情變得更糟糕前阻止他。”

    在場無人反對。

    夜蛾正道開始準備正式的聘用文件,其他的人則因為太過吵鬧被趕出了辦公室。家入硝子回去補覺,五條夏油二人前往宿舍尋找著如今不知道在哪里的學生,剛才突發事件以至于夏油杰還有些事情沒跟學生說完。

    他們在學生宿舍門口找到了這一屆的一年級生。

    與夜蛾正道有那么點關系的熊貓玩偶,身形龐大的蹲在宿舍旁邊的草地上,兩只黑漆漆的眼睛正盯著人群中心的黑發少年。少年手中能顯形的咒力被操控著,憑空在堅硬的土地上變出一些原本沒有的事物,另一個銀發男孩兩眼放光,明顯為少年展現出來的這一手所驚嘆。在場唯一的女生表情變化不大,但從她仔細觀察的行為來看,她也被少年的能力驚愕。

    演示完的少年最后捏住凋零的花莖,在煉金術的改造下,原本枯萎的花朵重新綻放。少年將花朵送給隱匿在自己戒指里的愛人,重新出來的里香又一次震碎了少年同學們的三觀,力量強大能一打多的特級咒靈圈主自己的竹馬,嬌羞的說著喜歡。

    “憂太,老師呢。”

    六年下來的相處也讓里香記住了對憂太很好的阿貝多,加之不斷服用實驗過程中制作出來的藥劑,雖然比不上死去前的智商,但是如今的里香也不再是只記得憂太的咒靈——她的神智比之以前要清楚不少。

    但這距離咒靈變成人這一‘終點’,還有太過遙遠了。

    乙骨憂太摸摸里香低垂下來的腦袋,他解釋,“阿貝多老師要明天才來,今天只有我和里香在學校。”

    “咦,悟?杰?”被一人一咒靈的粉紅泡泡戳到眼睛的熊貓移開視線時注意到不遠處站著的兩人,它揮了揮自己毛茸茸的熊掌,“還有什么事情嗎?”

    夏油杰同樣揮手回應,他和五條悟一起來到自己的學生面前,“剛才被打斷了還沒說完事情。高專內的課程增加了一門煉金術,整體排課情況明天會發給你們,另外明早記得去班級里迎接新老師——也是你們的班主任。”

    “欸?不是你或者悟帶我們嗎?”熊貓歪頭。

    “不是哦。”五條悟適時出聲,他搖了搖手指表示可沒這么簡單,“我和杰還要處理很多事情,所以把你們交給了新老師。新老師的情況你們可以問問乙骨,乙骨是那位老師的親傳弟子。”

    被點名的乙骨憂太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五條悟如此表述他和阿貝多之間的關系,少年慌亂地擺手否定,“沒有沒有,我只是在老師那里學習。老師也沒承認我是親傳弟子什么的……”

    但不可否認,乙骨憂太對被阿貝多親口承認這件事情充滿期望,他期冀著自己能有一天被老師承認。

    唯一的女生正重新戴上自己的眼鏡,從御三家之一里出來的她知道這煉金術的重要性。要是這個是被禪院家發現,交給一個從普通人世界進來的孩子?怕是在家族內部都只有核心成員以及未來家主才能學習。

    這種隱秘而強大能增幅自身的力量,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的老師也許已經認可你了,不然這么重要的知識他怎么會交給你。”女生說道。

    “并不是。”乙骨憂太苦笑著解釋道,“老師在學術方面很認真,也很無私,如果對方是老師認可的有鉆研精神的學者,老師會很無私的分享獲得的知識。他并不在意這些,老師享受的是與其他人討論鉆研時思維碰撞的感覺。”

    熊貓揣測著他們未來的班主任,“那你的老師是一個純理論派的學者?”

    純……理論派?

    乙骨憂太回憶起偶爾的劍術指導,他心虛的用食指剮蹭著臉頰,“大概不算吧?老師也很能打的。”

    有豐富的理論,還有一定的武力。熊貓托著下巴聯想,不知怎么的它腦海中滑過了夜蛾正道的臉龐,“!不對不對,那位老師還有什么消息能透露給我們的嗎?”

    “我知道我知道。”五條悟摻和進來,他臉上是惡作劇般的笑容,在摯友的縱容下他開始誤導不知情的三人,“你們的新老師發色很淺,年紀也不小。”

    不知情的三人陷入沉默,他們已經完全構思出一個白發蒼蒼、曾經是很厲害的咒術師現在退役教書的中年男人。

    熊貓艱難地晃了晃腦袋。

    不知道自己同學腦子里想了什么的乙骨憂太,見他們面色不對好心安慰,“別擔心,老師不嚴格的,也就是可能會讓你們趕一下我的進度,像是幾個月看完初級教材而已。”

    像是為了讓自己的同學放寬心,乙骨從里香那里取出了讓對方保管好的教材,堪比一本大部頭的書籍,“也就這么厚吧。”

    乙骨·從小就是學霸·憂太露出和善的笑容。

    銀發男孩盯著那么厚的一大本書默然,他兩眼無神的轉過頭看著另外兩位看好戲的老師,“明、明太子。”

    夏油杰和五條悟對視一眼,隔岸觀火甚至打算之后多來學生這邊湊熱鬧的他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嬉笑著這些學生漫漫學習的道路。

    “嗯?你們在這里啊。”傳話的輔助監督找到了兩人,“夜蛾校長說煉金術是門新課程,老師也要一起學習。”

    五條悟和夏油杰:??——

    作者有話要說:

    被阿貝多教育長大的乙骨肯定理論成績不再只有7

    漫畫中理論成績東京校整體沒京都校好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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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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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來咒術高專報道的阿貝多在輔助監督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并從桌上放置的課表得知了自己教學時間。距離他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時間充裕的阿貝多轉手開始收拾自己的辦公室,與以前獨自擁有一個辦公室不同,這間辦公室里還有另外兩位老師的東西。

    另外兩位老師的桌子以一種包圍的形式將阿貝多的位置堵在房間最里面, 一張桌子上干凈整潔, 書本和文件擺放整齊、分門別類的各自壘起來書堆, 筆筒附近放著一張合照,而另外一張桌子上倒是擺放隨意, 幾張近期的報告被隨手扔在桌子上。

    目前還不知道自己的同事是誰的阿貝多被外面的叫喊聲吸引了注意力,他來到窗邊透過窗戶向下面的操場看去,一群學生有氣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唯一站著的是昨天剛見過一面的五條悟。

    現在是五條悟負責的對練課程。

    自從知道畢業六七年的他還要重新返回課堂去學習知識,還可能面對一堆臨時增加的作業,本就因為高層常年出差全球跑的五條悟已經能預見到自己沒時間吃甜點的未來。心情驟降的他想找好友打打架,被同樣慘遭返工的夏油杰拒絕, 需要完成一個一級任務的夏油杰不得不連夜乘坐飛機趕往現場,他甚至需要在第二天上課前趕回來聽課。

    沒有人陪著打架發泄的五條悟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學生,用檢測能力的借口他成功找到了一個新的潛力股, 乙骨憂太。

    身邊跟著特級咒靈,自身反應能力出眾, 有一定的戰斗技巧,整場戰斗下來五條悟發現乙骨還有一定的劍術基礎。比不上在此道長期訓練的禪院真希,但正常對練過程中乙骨的劍術仍是讓五條眼前一亮。

    “乙骨的基礎不錯, 還能站起來嗎,接下來請兩兩組隊進行訓練哦。”五條悟心情愉快地抻直了腰, 他看著自己幾個趴在地上累得沒法動彈的學生,又安排了新的任務, “不行的話,就沒人繞操場多跑幾圈鍛煉身體。”

    學生們仍舊躺在地上,累得不想動彈。

    “嗯?新老師就來了嗎。”五條悟察覺到他人投注下來的視線,他順著方向回看發現是下節課的阿貝多在窗戶那里,視線來源自然屬于阿貝多。

    新老師?

    沒見過阿貝多的幾個同學躺在地上,目光逡巡四處尋找新老師的身影。而從小被阿貝多教育長大的乙骨憂太刷的一下從地上跳起,在身邊同學震驚的目光下開始了跑圈鍛煉。

    看那勁頭,誰能想到他剛剛和一位特級咒術師進行了一節課的實戰對練。

    ——這么做的下場就是在下一堂煉金課時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四肢酸疼的連教材都是里香幫忙搬進班上。

    穿著西風騎士團發給煉金術士衣服的阿貝多走進教室,他有些意外在教室里還看見了幾個明顯已經成年、開始工作的同事。阿貝多放下手中的教材,他走下講臺來到乙骨憂太座位旁,檢查了對方手臂肩膀等地方的肌肉僵硬情況后,阿貝多了然,“剛才運動太猛,傷到身體了。”

    “我沒事,老師。”乙骨憂太還想強撐著上完老師的第一課。

    阿貝多知道自己這位學生的性子,但他也了解另一位的脾氣,“里香,你帶憂太先回去休息。”

    原本因為乙骨憂太的態度遲疑、不敢動手的里香,在聽見阿貝多的囑咐后立刻帶著乙骨憂太離開教室。教室里的人還能聽見乙骨憂太反對的聲音漸行漸遠。

    重新站上講臺的阿貝多自我介紹過后,正式進入了煉金術課堂。他獨特的講解方式以及經過改善不再那么枯燥的煉金術知識吸引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沒有咒力的禪院真希發現煉金術不僅僅適用于咒力和阿貝多所提及的元素力,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也能使用煉金術。

    因為身高被安排坐在教室后面的五條悟眼神復雜地看著手中自己成功完成的煉金術,他為了抗議夜蛾正道強制安排的‘加班’課程不準備聽講,但是在無聊的他翻開了手上的課本。放在整本教材最后面的獨立完成實驗引起了五條悟的興趣,提取生命能量將其賦予給紙上的作物,這是另一種層面上的創造生物。

    這種無限接近于‘神’方面的實驗肯定要有神子來做啦。臉上依舊掛著爽朗笑容的五條悟,被繃帶遮掩住的眼睛流露出的情緒卻截然不同。

    不斷嘗試的五條悟怎么也變不出自己畫出來的喜久福,身邊鄰座的夏油杰被他的動靜吸引,沒一會就把女孩子喜歡吃的可麗餅變了出來。

    雖然這個可麗餅因為本人畫技問題、有些四不像。

    被摯友反超還拿著四不像嘲笑五條悟咬牙,重新畫了幾個樣式好看口味不同的喜久福,在當事人不甘落后的態度下,五條悟這次成功了。他特意畫上的幾個口味的喜久福爭先恐后蹦到他手中,原本平面化的一樣東西,在經過煉金術改造后擁有了立體的形狀,連里面的口味都和五條悟所想一樣。

    “哇,七海你看,前輩們就已經完成了最后面的那個煉金術。”長相不出眾的青年拉著身邊滿臉怨氣的金發青年討論,充滿活力的青年試圖拉著同伴一起加入課程學習中。

    金發青年臉上帶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盯著黑板上正在進行板書的阿貝多,手上的筆一刻不停的記下筆記。如此端正的學習方法背后是整個人怨念的呢喃聲,“勞動、加班、學習……咒術師就是狗/屎。”

    “哈哈哈。”他身邊的同伴無奈笑笑,他湊到金發青年這里蹭筆記,“一直這樣說著的七海卻一點筆記都沒落下呢。”

    “灰原,閉嘴。”

    灰原窮知道身旁的小伙伴惱了,裝模做樣地給自己嘴巴拉上拉鏈。

    前面幾個真學生:……后面真吵。

    主要也是為了教前面真正的、不管從年齡還是心里來說都是孩子的阿貝多沒去管后面的鬧騰,在講完煉金術的基礎后他宣布課間休息。將幾個孩子趕到了教室后面,和自己的同事一起待著后,阿貝多炸開教室門,“不知道幾位要偷聽到什么時候。”

    門外,形銷骨立的長胡子老人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凹陷下去的眼眶里是陰鷲的眼神,在一下重重的敲擊聲后,老人詰問著東京咒術高專,“私自篡改課程。五條!夏油!你知道你們在做什么嗎!”

    毫不在乎的五條悟打了個哈欠,他拎著夏油杰畫出來的四不像扔到了老人臉上,“怎么,京都沒本事找到其他煉金術士嗎。就帶著人跑到我們這邊來蹭課?”

    老人的陰翳的目光盯著坐在位子上連動都不愿動的兩人,四不像從他臉上緩慢下滑掉落在地,身后跟來的幾個一年級生默不作聲,不敢去惹在氣頭上的校長。老人見五條悟油鹽不進,轉而把矛頭對準了新來的老師,“你這門課沒有經過咒術界高層通過,屬于私自開課!我隨時都能讓人把你關押起來。”

    懟不過最強的校長選擇看起來年輕的老師下手,一個從普通人社會進來的軟柿子最好拿捏。

    “我只負責教學,其他事情你不如去找學校。”阿貝多沒去在意對方挑軟柿子找事的態度,他的教材下面是自己學生剛剛交上來作業。

    批改作業的阿貝多對乙骨在煉金術理論上展現的天賦十分滿意,看來不要多久,乙骨的教材就能用自己曾經的那本了。

    他是否能在那天來到前,盡可能的多教授一些知識。

    又一次被無視的老人在高位多年,除了五條悟那里何曾受過這種氣。五條那是他忌憚對方身后的勢力以及對方的實力,可眼前無背景的年輕人這么做點燃了老人的憤怒與所謂的自尊心。

    “小子,未免太過無禮了!”

    冷冰冰的語氣,加上一個眼神暗示,站在老人身后屬于加茂一族的少年不得不上前一步,背上背負著的弓到了左手,右手捏住三枚箭矢。只要老人一聲令下,加茂家的少年就會將弓箭對準阿貝多身寸出。

    “喂喂喂,未免太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里吧。”五條悟不知何時起身來到了附近,看見老人眼中真實的殺意后,他邁開長腿和自己的只有進入戰場。最強雙手插兜微微弓起腰,他身后是夏油杰如彌勒佛般無害的笑容,但兩人身上切實的壓力傾瀉而出壓在面前京都校人的脊柱上,“這里可不是你們京都校,你想對我們招來的老師做什么。”

    好恐怖。

    站在校長身后的京都校學生門臉色慘白,這是他們第一次直面咒術界最強的兩個人威壓,這也將在他們的心靈上留下濃重的痕跡。

    不能招惹他們!!

    啪嗒。

    縮在同學中間的藍發女生鋼筆掉落在地,偷摸記著筆記的女生在一片尷尬地注視下收起了自己悄悄記下來的筆記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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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

    自知完全無法和兩個最強對抗的京都校校長面色難看, 只能咬緊牙齒認下了這次交鋒的敗北。他的視線越過兩個堵在他面前的人,放在了正站在講臺上整理教材的少年教師身上,“這門課程不可能只在東京教學,同為咒術界未來培育學生, 難道東京校要給未來的咒術師區別教育嗎。”

    “我們也想讓京都校一起學習。”夏油杰適時上場接話, 他不著痕跡的用語言平復老人的心情, “只要有多余的資源,我們一定會和京都校分享。”

    在臉色緩和的京都校校長眼前, 夏油杰又一腳把人恢復的好心情踩碎,“但很可惜,阿貝多是我們發現的唯一煉金術士, 貴校若是想要學習煉金術這門課程,還請自己尋找其他煉金術士或者你們給學生包個專機往返我校。”

    活脫脫一只大狐貍的夏油杰笑容腹黑,看不見的狐貍尾巴在他身后歡快地搖晃著。

    欺負了我們學校的人,還想平安無事地走出學校嗎。

    “杰說得對啊, 要是老頭子你舍不得這個錢,不如我們兩校合并,你帶著你的所有學生老師來我們這里算了。”五條悟補刀, 愉悅、燦爛到晃眼的笑容連大半張臉的繃帶都遮掩不住,“我們學校宿舍挺多的, 接受幾個學生老師還是綽綽有余。”

    被雙重嘲諷的老人氣歪了嘴,看起來他很想用自己手中的拐杖在眼前兩個不尊老愛幼的人身上來一棍,他腳步沉重地準備離開。

    離開前他意有所指地說道, “學業上的事情能結束,特級咒靈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咒術界的高層可沒那么容易會放過你們。”

    只能用放狠話這一方式挽回自己面子的京都校方離去, 五條悟和夏油杰找到了理由準備光明正大的逃課,卻被阿貝多攔住了去路。

    阿貝多把自己準備好的課后作業遞給兩人, 表情寡淡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揚,“煉金術的知識對你們二人應該不是問題,這些作業只是你們可以不做,我也不會跟校長說的。”

    一·定·會·說!

    被阿貝多手上作業和屑表情震驚,面如菜色的二人收下了這本厚度可觀的作業,夢回高中——甚至有一定可能性夢回高中來自老師鐵拳制裁的兩人尷尬地收起書本、邁開腿走出教室。

    “杰/悟。”兩人站在門口同時開口,“這次該輪到你來幫我寫作業了。”

    阿貝多拉開門好心提醒一句,“忘了說,剛才動靜很多校長已經過來查看情況了。”

    五條悟/夏油杰:……

    陰森森的寒氣從身后不斷冒出,兩人僵硬地、在咯吱咯吱的背景音中扭過了頭,入目是前老師黝黑的臉龐。

    又一次被自己不省心的學生氣到的夜蛾正道拍上了兩人肩膀,“悟、杰,你們兩在這里做什么。”

    “夜蛾老師,我們只是想去找你商量京都那邊事情,絕對不是逃課。”夏油杰眼睛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和好友臉上來回覷,期冀著對方不要去惹怒他們的老師。

    他有無下限躲避拳頭,自己可不會啊!!

    五條悟注意到好友的視線,露出了一個坑隊友的笑容。

    砰!

    巨大的響聲把在教室里好好上課的學生都嚇到了,還以為遭受到襲擊準備拿起武器反擊的學生們被阿貝多按下,他神色淡定,“不必焦心,不過是有學生在挨打罷了。來,現在翻開書,我們講講煉金術黑土里的概念。”

    ……

    接下來幾天和阿貝多逐漸磨合好的一年級生們漸漸了解自己的老師,他們對老師的生疏和陌生逐漸消融,相處開始和諧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學校重視這門課程,煉金術幾乎每天都有安排,這也意味著他們每天都要與這些枯燥難懂的知識接觸。

    很顯然,阿貝多是一名好老師,他知道對于孩子來說每天坐在教室里很枯燥,因此他不時把煉金術課程變成外出采風。一年級生們可以在操場隨意活動,他帶著寫生畫本和畫架來到操場邊緣,在晴朗天氣陪伴下,畫出自己想畫的風景。

    一般這個時候,他的學生乙骨憂太就會跟在阿貝多身邊,一邊復習著煉金術知識準備之后的考試,一邊幫助阿貝多拿取顏料畫筆。

    因為上次胡亂逞能被訓斥一頓的乙骨憂太乖巧地復習著,眼睛不時地瞄一眼阿貝多的畫板,“老、老師?!你這畫的是咒靈嗎?”

    知道自己老師畫技很棒的乙骨憂太對畫紙上活靈活現的咒靈接受良好,他欣賞的時候沒忘按住老師蠢蠢欲動的手。知道自己老師想干什么的乙骨憂太,語氣堅決地否定對方想法,“不行、不可以!這是咒靈,老師你不能讓它活過來。”

    “以普遍理性而言,一個三級咒靈并不難解決。”阿貝多理智分析,目光留戀地在咒靈上徘徊,“可以當作實戰演練。”

    “……”乙骨憂太摁住阿貝多另一只手,他無奈地看著那幅畫,線圖不錯底圖干凈上色清晰,“可是阿貝多老師,您能把整個咒靈畫完再制造出來嗎,線稿咒靈很奇怪。”

    經常這樣干還被兩個學生都說過的阿貝多,表情無辜,“因為那個咒靈只有這一塊地方具有美感,其他地方都很平常,沒有讓人畫完的想法。”

    所以老師你不能把它變成活物啊,已經處理了不少阿貝多部分用心部分隨意‘畫作’的乙骨嘆氣,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開始給自己的老師找其他事情做,“老師,為什么不畫下周圍的人呢?”

    周圍的人嗎。

    阿貝多有了新想法。

    “乙骨,你把大家叫來集合,我想剩下的時間應該來得及給你們畫一張集體畫。”

    把自己畫本上這頁翻過去,阿貝多挪動著畫架找到一個陽光適宜的角度,畫板的對面是操場附近最為高大的古樹。被叫來的一年級生們興致勃勃地站在大樹底下,他們按照阿貝多的囑咐找到了自己習慣的姿勢待在樹蔭下,由胖達起頭開展了一個屬于學生們的小型八卦會。

    遠遠觀望著的阿貝多找到靈感,對比著眼前的場景快速繪畫。平日里喜歡在蒙德城給自己看到的溫馨幸福景色繪畫的阿貝多,這么幾年下來手速未改,沒用多長時間就將背景和人物全部畫完。略微感覺到周邊空曠的他,拿出手機調出同事照片把人添加上去,五條、夏油、灰原、七海、夜蛾、家入……

    豐富的人物使整張畫變得飽和充實,不過這也從一年級生的集體畫變成了全校福。自我滿意的阿貝多取下畫紙,帶著畫作來到自己的學生面前,“憂太,畫好了。”

    乙骨憂太接過老師手中的畫作,他的同學們湊過來看畫,“阿貝多老師還畫了其他老師嗎?不過為什么老師沒有畫自己?”

    “鮭魚鮭魚!”因為術式關系不能像普通人那樣說話的狗卷棘點頭,他指著畫上乙骨的身邊有一個小女孩,“海帶?”

    “嗯?這是里香以前的模樣。”順著狗卷棘的方向看去的乙骨解釋道,畫上嬌俏的女孩恍如隔日,“連里香都畫上去了,老師居然忘記畫上自己。”

    提到名字的里香在空地上雀躍。

    阿貝多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他聽見學生的抱怨一笑而過,沒有去回答這個問題。收拾到一半的時候,他常年沒有電話接入的手機響了。

    因為特級咒靈事情被叫去校長室的阿貝多讓乙骨憂太注意時間,回去的時候幫他捎帶畫架畫板畫筆之類瑣碎的物件。隨后阿貝多離開操場,向校長辦公室出發。

    沒了老師在場的一年級生們放開手腳干自己的事情,聊天的聊天,干架的干架,偶爾聊天的還會被扯入戰場變成多方混戰。玩得開心的一年級生們沒有注意到悄然接近的人。

    咔擦。

    靴子踩斷草莖的聲音響起。

    被聲音驚到的學生們動作僵硬,他們緩慢的仿佛重現幾天五條夏油動作,雙手環胸的少年教師站在他們身后十米遠左右。少年教師挑起一邊眉毛,無聲地表達出你們繼續的意思。

    “繼續啊,怎么不繼續了。”阿貝多抬腿向他們走過來,他的目光鎖定在乙骨憂太身上,“我走的時候說了什么?”

    “咳,老師您讓我注意時間帶同學們回去。”又一次被老師抓了個正著的乙骨憂太笑容尷尬,他弱弱地撓了撓自己翹起來的黑發,“我現在就和他們回去。”

    阿貝多叫住乙骨憂太,“把你的煉金術筆記拿給我,我要檢查你最近的學習情況。”

    又要檢查啊?乙骨憂太長嘆口氣,老實上交自己的筆記本給老師,老師不是前幾天才改完自己筆記本上的錯誤嗎,怎么又來檢查了?

    雖然心有疑惑,但沒想這么多的乙骨憂太轉而問起阿貝多離去的原因,“老師你去開會,其他老師怎么說?高層對里香的態度真的不能扭轉了嗎?”

    “啊,你放心。”翻閱著筆記的阿貝多在猝不及防間被提問,他反應慢半拍地回答道,“別擔心,老師們的態度都是在你和里香這里。”

    “還有,乙骨你這個筆記上很許多錯誤的地方,我會先收著你的筆記本直到我改完,,知道嗎?”

    完蛋。

    聽見自己筆記上很多錯誤的乙骨憂太石化——

    作者有話要說:

    乙骨狀態參考一周打磨出來的論文,結果老師給了一個及格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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