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溫甜不認為江寒會為一個三歲的小崽崽討公道, 于是不再搭理他,低頭和崽崽一起專注地分揀玫瑰花。
但是從江寒出現之后,崽崽的小眼神就一眼一眼地飛向江寒。
溫甜眼睛一瞇, 五指按住崽崽的小腦袋,一次又一次地扭回來。
“不準看他,”溫甜沾了面粉的手指惡作劇地捏了捏崽崽的鼻尖,呲了呲牙, “小東西,一顆糖就把你收買了。”
在溫甜的記憶里, 小崽崽和江寒第一次見面明明還被嚇哭過,就因為餐廳里江寒偷偷塞了一顆糖, 蠢萌的崽崽從此就莫名地和江寒親近起來。
溫甜:不高興(*  ̄ー ̄)。
小崽崽:不敢說話。
小崽崽捏著一朵玫瑰花,小手一下一下揪著葉子, 小心臟砰砰直跳。
每次江爸爸出現,就會把自己帶走,換哥哥來。
這次也是嗎?
他舍不得爸爸, 可又答應了江爸爸會幫忙。
對江寒的責任感和對溫甜的不舍沖撞著, 讓小崽崽心情極其復雜,于是又往溫甜懷里蜷了蜷,腦袋一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看不見崽, 看不見崽。
江寒在店里慢慢渡步, 余光卻一直看著專心做糕點的溫甜和小崽崽。
水晶燈給一大一小都籠上一層冷白剔透的光, 根根分明的纖長睫毛下,玻璃一樣的眼珠顯得晶瑩透亮, 星辰璀璨,無比溫馨。
江寒看地出了神。
被盯著的感覺實在太強烈了, 認真擇花瓣的溫甜忽然輕輕摔了花,明亮雙眼滿含質問地看向江寒,“江總,你很閑?”
江寒:…………
【咦江總還在店里?(困惑)所以知知和老婆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啊?林輕真的栽贓乖崽偷東西了?】
溫甜目光明亮,灼灼地像燃燒著兩把小火苗,江寒被那雙漂亮的眼睛死死盯住,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有點。”
溫甜氣笑了。
溫甜將面前的木盆一推,“那江總來揉花瓣吧。”
花瓣擇完清洗干凈,要用白糖揉搓去除澀味。
溫甜抿著唇瓣,下巴揚了揚,催促。
江寒聳了聳肩,顯得有點可憐。
想了想,江寒長腿一邁,在溫甜身邊坐下,一邊戴手套一邊,有模有樣地開始揉花瓣, “我不太會,溫老師教我?”
溫甜默默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忽然鬼點子上頭。
“江總,這個東西就跟和面一樣,水多就加面,面多就加水,”溫甜撥弄了一下已經揉的差不多的花瓣,“糖多了加花,花多了加糖,就是這樣的。”
江寒蹙眉,“……溫老師,你是認真在教吧?”
溫甜呲牙一笑,“怎么不是呢?”
江寒半信半疑,但聽話地勤勤懇懇開始揉面。
小崽崽悄咪咪地往溫甜懷里鉆了鉆,玻璃似的眼珠依然不時從眼尾溜出去,生怕江寒對他使眼色。
好在這次江寒好像不打算換崽,江小乖立刻小小地松了口氣。
江寒做什么都很認真,英俊面容很快沉浸下來,眉心微蹙,認真地像在辦公室處理合同,但做飯的天賦實在有限,很快就真的陷入了“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怪圈。
木盆里花瓣越來越多,不是揉地太碎就是揉地太不碎,看地老板都倒吸一口冷氣。
溫甜一眨不眨地看他雖認真但狼藉的一大盆花瓣,桃花眼猝然彎了起來,笑起來時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
江寒苦笑著搖了搖頭。
連三歲的崽崽都頂著一鼻子面粉,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媽耶,這個畫面好溫馨好像一家三口啊(托腮)(托腮)】
【樓上不要發癲哈(微笑)江總是輕輕的男朋友哈(微笑)】
【江寒在干什么?都有男朋友的人了為什么要一直追著阿甜跑?難不成還想左擁右抱?真的是又下頭又惡心(呸)(呸)】
【我倒不覺得,江總代表著江氏企業的形象,他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么后果?我反倒覺得江總刻意接近溫甜是在查證什么(沉思)(沉思)】
【樓上!我就是這么感覺的!而且我直覺是林輕借子上位那件事!林輕粉不要管我要證據,我檔期太滿,沒空(微笑)(微笑)】
就在江寒認真做鮮花餅的時候。
“寒哥!”林輕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回過頭去。
林輕睜大滿是淚水的眼睛,在鏡頭前崩潰地大哭出聲,“溫老師,求求你不要搶走寒哥好不好。”
“溫老師,我道歉,上次是我弄丟胸針太心急了才誤會了小乖,對不起,小乖對不起,”林輕漂亮的臉哭地又紅又濕,“求求你,把寒哥還給我好不好?”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就連彈幕都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壞小崽崽,他害怕地抱緊溫甜,“粑粑?”
“別怕,爸爸在。”溫甜輕輕拍著崽崽的后背,立刻開始頭腦風暴。
江寒冷下臉訓斥,“林輕,你在干什么?”
林輕哭地更大聲了,“我所有的代言和活動都停了,難道不是你嗎?”
江寒余光瞥向溫甜,眸底閃過一瞬間的心虛。
“可我真的是因為那幾天太忙才忘了給小乖道歉的,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寒哥,”林輕伸出手,想要攥住江寒的衣袖,手指卑微至極地伸了伸,江寒卻眸光一厲,充滿警告。
林輕轉而哀求溫甜,“溫老師,你……”
林輕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老師,你為什么故意跑來栽贓我?”鏡頭一轉,溫甜紅著眼睛,淚光漫入眼底,惶恐而不安。
溫甜畏懼地抱著崽崽站遠幾步,“你是在說我勾引江總嗎?可每次都是江總自己找來的。”
“我相信觀眾的眼睛都能看到的。”
【對啊!第一期的時候老婆還噴了江總一臉尾氣來著,老婆真的一直在逃避江總!我作證!(握拳)(握拳)】
【可以詆毀溫甜別的,但江總上趕著來找老婆這件事我想只要不瞎都能看到吧(微笑)(微笑)】
【望周知,哭著闖進正在錄制的直播鏡頭離譜且不禮貌哈(比心)(微笑)】
林輕確實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既要給溫甜安上“小三”的罪名,又要逼江寒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他“男朋友”的身份。
江寒是江氏的核心,惹上“出軌”的污名,江氏的股票必然暴跌。
江寒事業心那么重,不可能為了一個曖昧對象影響江氏的。
但他沒想到溫甜反應那么快。
只用了一秒鐘,溫甜哭地比他還傷心,毫不猶豫地將江寒推到對立面。
溫甜哭著質問,“江總,你這么死纏爛打,難不成還真是喜歡我嗎?”
第42章 第 42 章
溫甜哭地比林輕還要傷心還要委屈。
軟白眼瞼暈成胭脂般薄薄的紅, 淚水蓄在眼底,水光瀲滟,楚楚可憐。
懷里的小崽崽立刻也紅了眼睛, 小貓眼里滿是焦急和害怕,“粑粑?粑粑不哭,寶貝保護粑粑T_T”
膽小的崽崽用力抱緊溫甜,淚豆豆成串成串地掉, 小臉皺地簡直像只小包子。
溫甜急忙扭過臉,握緊領口的麥克風, 嘴唇湊到小崽崽耳邊,軟聲解釋, “寶貝別怕,爸爸是故意的。”
溫甜親了親崽崽濕漉漉的臉蛋, 小聲說,“不哭一哭看起來不占理。”
小崽崽:???
小崽崽睜大淚水迷蒙的圓眼睛,看到溫甜澀地眼皮打架, 卻還努力睜大眼睛, 讓淚水流地更多。
久久沒等來江寒的回答,正在努力憋淚的溫甜忽然一窒。
目光捕捉到江寒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哭地鼻尖都通紅的溫甜表情瞬間凝固。
溫甜:???
傷心欲絕的臉上浮出大大的疑惑。
癲公,你在慌亂什么?
某個不可思議且荒誕無比的念頭從腦海里清晰浮現——不是吧, 主角攻真的對他有那種意思?
劇情變了?
變地這么癲了?
一個集:泫然欲泣、疑惑不解、有點好笑、在搞咩啊的復雜表情凝固在臉上, 讓溫甜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好笑。
江寒短暫的沉默讓林輕也瞬間慌了神。
江寒凝眉, 懶得多說,向身后的保鏢眼神示意。
保鏢會意, 上前扭住不依不饒的林輕,“林先生, 請您離開這里。”
林輕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寒,“寒哥,你真的要為了溫甜這么對我嗎?”
與此同時,回過神來的溫甜直接打斷林輕醞釀的情緒,痛苦地大聲哭泣,“你們知道這個節目對我有多重要嗎?你們知道嗎?”
溫甜將崽崽看呆了的小臉往懷里一按,哭地肝腸寸斷,“你們知道小乖一年十萬的學費我要演多少尸體才能攢出來嗎?你們知道嗎?”
溫甜悲憤怒斥,“不!你們什么都不知道!”
林輕:…………
江寒:…………
彈幕:?????
“你們只知道上節目秀恩愛,根本不管別人死活。”溫甜入戲太深,眼淚失控,精致的五官仿佛被水洗了似的,深深淺淺的紅暈在雙眼和鼻尖暈染開來,漂亮地仿佛即將碎裂的琉璃雕像。
他痛苦地搖著頭,踉蹌地往后退一步,又退一步,卑微至極地懇求,“江總,林老師,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啊啊啊啊林輕你真特么該死啊啊啊啊啊啊】
【癲公顛婆滾啊!想秀恩愛死到別的地方去啊!不要欺負老婆啊(拳頭硬了)(拳頭硬了)】
沒有人能對一個心碎落淚的美人無動于衷。
沒有人。
以嚴厲苛刻出名的小組導演秦逸臉色一沉,“江總,既然您是投資方,那我就問一句,這節目還錄不錄?”
臉上有疤的老板也看不下去了,“您二位到底想干什么?”
就連小編導鄒雪也忍不住小聲說,“林老師,您突然跑進來這樣子,會嚇到小乖的。”
溫甜退到鏡頭之外,深藏功與名,洇紅的眼尾一挑,挑釁的目光輕蔑地掃向林輕。
林輕心里一跳。
訝異之后,被羞辱的憤怒像烈火一樣燃燒起來,“溫甜!你故意裝可憐是不是!”
溫甜睜大蘊滿淚水的桃花眼,無辜地直視著林輕,“裝可憐?是說突然闖進錄制鏡頭哭著求我不要搶走江總嗎?我沒有啊。”
“我好好地錄節目,為什么要無緣無故裝可憐?”
林輕無法忍受。
他的人生太平順了。
背靠江寒,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娛樂圈里沒有人敢不給他面子。
可是自從溫甜出現之后,他一帆風順的人生,好像就全都變了。
是溫甜,這一切都是因為溫甜!
溫甜得意而輕蔑的笑,讓林輕腦海里緊繃的弦,斷了。
“溫甜!”林輕猛然掙脫保鏢,向溫甜沖了過來。
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掐著溫甜的脖子質問為什么?又或者狠狠扇他一巴掌解恨?甚至于拿起桌上切面的刀,殺了他?
不,他什么都不能做。
這是在鏡頭前,他只能成為弱者,絕不能被抓到把柄!
所有的一切瞬間成了慢動作。
他看到在自己抬腿之前,溫甜就冷笑著將懷里的崽崽放在安全的地方。
溫甜勾著唇,哭地通紅的臉上浮出“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淺笑,淚水漣漣的眼睛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他微微張開雙手,在林輕還沒有碰到自己衣角的時候,就從容地向后倒去。
余光甚至還撇了眼地毯的位置。
江寒卻搶先沖過去,將馬上就要倒地的溫甜緊緊抱住。
而這一刻,他的手才剛剛碰到江寒的衣角。
林輕悚然一驚,忽然意識到,自己被溫甜耍了,可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失控地沖上去,江寒卻緊緊抱著溫甜,用后背擋住林輕的力道,重重地摔了下去。
老板和秦逸急忙上前拉住林輕。
“他故意的!我根本沒碰到他!”反應過來的林輕大喊,“攝像機都錄著……”
可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指向攝像機的時候,卻發現扛著攝像機的鄒雪早就被嚇壞了,渾身僵硬動都不敢動,鏡頭根本就沒轉過來。
完了。
上當了。
林輕渾身一軟,脫力地坐到地上,張大眼睛看著被江寒下意識保護的溫甜。
兩人摔在地上,江寒覆在溫甜身上,手掌護著他的后腦和腰。
溫甜微微皺了皺眉。
“江總,”他非常不適地抵著江寒的胸膛將人推遠一點,軟軟的唇瓣翕合,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嗤笑著問道,“你該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溫甜揚唇一笑,漂亮的晃眼,下一秒卻毫不留情地將他推開,冷冷譏諷,“但你的英雄救美,實在太多余了。”
“粑粑,粑粑!”被嚇壞了的小崽崽張開胳膊跑向他,哇地大聲哭了起來。
“寶貝,粑粑沒事。”溫甜推開江寒,急忙抱住哭地渾身打顫的小崽崽,低聲安撫,“爸爸不是說了嗎,都是假的,你看爸爸倒下的地方,不會摔疼的。”
他是演的,可崽崽的擔心毫不摻假。
溫甜心軟地抱起崽崽哄著,淚水未消的眼睛狠狠瞪向江寒和林輕,“你們嚇到小乖了,麻煩快滾!”
江寒薄唇抿緊。
他深深地看一眼大哭的崽崽,以及滿臉厭倦的溫甜,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資格站在這里。
江寒煩躁地咬緊牙關,神情不耐,保鏢不再客氣,用仿佛抓犯人一樣的力道,將僵硬的林輕用力拖走。
江寒目光沉沉,望了一眼背過身去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溫甜。
他只能離開。
就在江寒轉身的時候,趴在溫甜肩上的小崽崽忽然用哭地沙啞的小奶音說,“江叔叔,受傷了。”
溫甜詫異地回頭看去。
江寒穿著白色襯衫,窄腰長腿,斯文禁欲。
肌肉流暢的小臂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暈開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
溫甜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柜臺。
鋒利的卡扣一角伸出柜臺,上面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溫甜抿了抿唇,抬眼看過去,江寒卻已經離開了。
嘁。
誰讓他自己要撞上來的。
活該。
溫甜將兩個癲公罵了無數遍,卻不知道為什么,心跳莫名地有點慌張。
被林輕大鬧一通,其他嘉賓的任務都已經完成,溫甜組無法繼續錄制,只能買了現成的鮮花餅回到集合點。
嘉賓們熱熱鬧鬧地分享自己的成果。
宋城和宋知念做了玫瑰花露和玫瑰精油,滿心歡喜地打算送給溫甜和小崽崽,卻發現一大一小都好像剛剛哭過。
一看到宋知念,三歲大的小崽崽就又忍不住大哭起來,“知知哥哥呀……”
他撲進宋知念懷里,哭地叫人心都碎了。
宋知念黑漆漆的眼睛望著溫甜,“溫叔叔,有人欺負你們了嗎?”
溫甜垂眼蹙眉,魂不守舍。
宋城低聲叫他,“溫老師?”
“……什么?”溫甜眼尾的紅暈還沒散去,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宋城嚴肅道,“遇到什么事了?”
“沒什么,”溫甜沒來由地有點煩躁,抓了抓頭發詢問主持人,“村里有能做外科的醫院嗎?”
主持人剛被通知那邊發生的事,聞言道,“江總傷的有點重,去市醫院了。”
宋知念心疼地幫崽崽擦掉眼淚,用沒有任何起伏,平靜到有些詭異的語氣問,“是因為那個林輕,對吧。”
江叔叔不會弄哭溫叔叔的。
只有林輕會。
“林輕總是欺負人,”宋知念連一聲叔叔都懶得裝了,陰沉沉地說,“沒有鏡頭的時候,他就很壞很壞,會打人。”
“我看到很多次。”宋知念淡淡地說,“所以他不喜歡我。”
溫甜心里咯噔一下。
原文將宋知念描述成一個心里扭曲,占有欲強烈,因為害怕宋城不愛他,就不擇手段抹黑林輕的天生壞種。
可現在,劇情漏洞又補全了——宋知念看到過林輕的真面目,才會被林輕不喜。
“神經,”溫甜咬了咬牙,“林輕這個神經病。”
那江寒呢。
那個說著“先知道我”的江寒,也有沒有補全的劇情嗎。
他難道真的……喜歡他嗎。
溫甜喉嚨發緊,眼前虛影閃爍,全是江寒手臂上鮮艷的大片紅色。
“他會去找你的,他是為了你的生日而來的,”宋城眸光復雜,聲音很沉,“溫老師,生日快樂。”
溫甜愣住。
“你還不知道嗎,宋城淡淡道,“白樓是阿寒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溫甜質疑道,“不是送給林輕的嗎?”
“溫老師,”宋城眸光微沉,“開滿花的房子,是你喜歡的。”
第43章 第 43 章
“林輕闖《崽爸》”的話題在幾個小時內登上熱搜第一。
網友吵成一鍋沸騰的粥, 《崽爸》更是直接關掉了彈幕功能,評分墜崖,導演干脆連評分功能都關掉了。
【輕輕只是一個感情上太患得患失的小孩子罷了, 他才二十一歲,他憑什么不能犯錯?】
【溫甜要真清白為什么還要和江總說那么多話?欲拒還迎玩的真6哈(微笑)】
【溫甜針對輕輕不是圈子里公認的嗎?他就是想搶輕輕的男朋友!誰不知道江總意味著什么?】
【不好意思哈,是江總自己追著我們阿甜去的哈,阿甜對江總一直都敬而遠之, 不信隨時去看《崽爸》哈(微笑)(微笑)(微笑)】
【燙知識,我們阿甜也才二十一歲哈, 卻不是個小孩子而是一個很堅強的爸爸了呢。(比心)(比心)】
周雯和蘇羽哲也看到了熱搜,蘇羽哲不顧正在錄著節目, 舉著手機,一臉不忿, “林輕闖你那去了?視頻呢?下邊怎么沒視頻?心虛不敢放視頻啊?”
空有熱搜,卻沒具體視頻,蘇羽哲想想都知道, 林輕肯定做了超級過分的事!
蘇羽哲為溫甜憤憤不平, 也心疼六歲的宋知念,口無遮攔地說,“那家伙真的私下打人啊?以前聽別人說我還以為誰故意黑他呢。”
小芒果死死攥著他的衣角,“大舅, 閉嘴, 大舅!”
蘇羽哲覺得自己完全沒什么錯, 無辜道,“圈子里確實有人這么傳啊?又不是我說的。”
沒救了。
小芒果捂臉。
“我會去查的, ”宋城聲音沉著,黑漆漆的眼瞳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鏡頭, “林輕,我們沒完。”
宋城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氣。
也是原文里為了林輕放棄事業、理想、朋友……一切的深情男二。
但現在,宋城在鏡頭下,以一種宣戰般的敵意,與林輕勢不兩立。
溫甜發自內心地為宋城開心。
宋知念緊緊牽住宋城的手,像一只失群的小鳥一樣,往唯一的親人身邊靠了靠。
緊接著,從來不參與這些的周雯忽然也說,“怎么只有熱搜沒視頻呢?溫老師需要報警嗎,報警就能拿到店家的監控了。”
蘇羽哲,“對對對!不報警也行,我這就去問問老板愿不愿意提供監控。”
蘇羽哲手機一揣,蠢蠢欲動。
導演覺得這節目是絕對不能錄下去了。
熱搜在持續發酵,越來越多的觀眾涌向《崽爸》,觀眾和嘉賓們的情緒仿佛激烈的正負電流,《崽爸》即將成為他們爆炸的戰場。
龔喜接了個電話,急忙跑到鏡頭前,緊急主持節目收尾。
節目匆匆結束,周雯走到溫甜身邊,蹙眉道,“溫老師,需要公關可以找我。”
那天飯局之后,楊奧就看出江寒對溫甜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和對待林輕時完全不一樣。
為了拉好江寒這份關系,楊奧又和選角導演私下吃了一頓飯,在演技差不多的情況下,內定溫甜《桃夭緣》為男主。
事關未來和江寒的合作,周雯態度前所未有的嚴肅,想了想,索性拋出橄欖枝,“溫老師,聽說你現在還沒有公司。”
溫甜抬眼看過去。
周雯笑道,“要是有公司的話,你只要專心拍戲,公關之類的完全不用操心。”
周雯伸出一只手,表示友好,“我家老楊打算進軍娛樂圈,創立新的娛樂公司,溫老師要是愿意的話,我們會傾全公司之力為溫老師量身打造未來的路。”
一家好的經紀公司,對藝人來說是決定性的。
事關原主一輩子,溫甜看著周雯伸過來的那只手,略有點猶豫。
“新公司難免事務不熟,溫老師要是想牽公司,不如考慮一下我的工作室,”宋城打斷周雯,黑眸靜靜看向溫甜,“我也會給你最好的一切。”
還沒褪去紅暈的眼睛微睜,溫甜眼睛亮了起來。
但無論是周雯還是宋城,都并不是因為認可他的業務能力才想要他的。
溫甜沒有熱血上頭,抿著唇瓣,冷靜地說,“我想考慮一下。”
像個很知進退的乖學生。
宋城笑了笑,“當然。”
周雯,“隨時歡迎你。”
錄制結束,眾人也無心休息,大家一合計,必須要向餅店老板要到監控。
溫甜抓了抓腦袋,回憶起餅店兩個監控的位置,有個角度,好像能拍到他先倒下的畫面?
溫甜舔了舔唇瓣,垂下腦袋,心虛得不得了。
宋城將他所有的小表情都收入眼底。
“我和溫老師去就行。”宋城說。
宋城沉穩可靠,蘇羽哲和周雯沒有意見。
溫甜就和宋城一起去要監控。
暮色四合,涼風吹著花海起起伏伏,愜意極了。
溫甜和宋城并排走在花田的小路上,兩個崽崽牽著小手走在前面。
宋知念已經變成了神奇的多拉愛念,口袋里隨時裝滿崽崽愛吃的小零食,還會按照崽崽的喜好調整,加大了肉類小零食的比例。
宋知念拿出甜甜的肉脯喂給小崽崽,小崽崽用空著的小手拿著肉脯,一邊吃一邊用哭聲還未消去的小奶音,軟綿綿地將餅店里發生的一切告訴宋知念。
仿佛受了委屈,向主人告狀的小動物。
宋知念認真地聽著,點頭,“他是壞人,以后要離他遠遠的。”
小崽崽鼓著臉蛋,聽話地用力點了點腦袋。
他還回過頭來,奶兮兮地叮囑溫甜,“粑粑,要離壞人遠點,記住了嗎。”
溫甜哭笑不得,“記住了,謝謝寶貝。”
小崽崽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繼續和宋知念晃著小手,軟軟地說著話。
夕陽為兩個崽崽攏上一層毛絨絨的金邊,一高一矮的影子拉地很長很長,時不時親昵地重疊在一起。
溫甜目光軟了下來,拿出手機,將那一幕抓拍下來。
“發給我一份?”宋城想了想,“我們還沒有聯系方式。”
溫甜急忙,“哦哦,我忘了。”
他急忙點出二維碼給宋城。
宋城拿出手機要掃,屏幕卻忽然閃過低電量提醒,一點機會不留地關了機。
宋城:……
溫甜:………………
“下次,”宋城有點遺憾,不知道為什么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
想了想,他又說,“阿甜真的不考慮來我的工作室嗎。”
“雖然我專攻電影,但也能為你找來很好的影視劇資源。”
溫甜眼睛里含著淺淺的笑意,瞳孔被夕陽照出暖暖的金色,漂亮地讓人忍不住要屏住呼吸。
溫甜笑地動人,詢問宋城,“城哥,你看過我拍的劇嗎。”
宋城啞然。
溫甜小小地,失望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看,你想簽我,并不是因為我的能力。”
宋城心里一緊,脫口而出,“那你覺得是因為什么?”
溫甜看著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也許是因為,”溫甜大腦一片空白,糾結地想了又想,“難道是因為……”
宋城緊張地不敢呼吸。
他在期待,溫甜會先意識到自己的喜歡。
“是因為我沒有搶走《桃花馬上》,還是因為知知喜歡我?” 溫甜坦然地笑笑,“這有什么,那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他望著前方的兩個崽崽,搖了搖頭,“不了,我想自己再努力一下。”
原主的性格和他不一樣,以后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原主無法得到宋知念的認可,又或者爭強好勝的性子再次引人誤會討厭,這份平白無故的好感終將成為原主的負累。
所有的負面情緒最終都會施加給可憐的小崽崽。
溫甜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宋城呼之欲出的緊張和期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沉了下去。
嘴唇動了動,宋城猶豫著想要說什么,鮮花餅店卻已經到了。
老板的電話早就被打爆了,有很多人想要買他手里的監控錄像。
看到溫甜進來,老板迫不及待地上前,“哎呦你總算來了。”
老板直接將監控硬盤交給他,“沒備份,就這一份啊,都給你了。”
溫甜晶瑩剔透的眼睛眨了眨,這么好說話的?
他又不傻。
老板看出他的疑惑,嘿嘿笑,“有人買下來讓我交給你。”
老板伸出一根手指,“一百萬。”
溫甜嘴角牽出一抹笑意,表情淡然,心里有一萬只土撥鼠齊聲尖叫。
奪?少?
奪少?!
一百萬?你怎么不去搶?
誰買的?怎么還?
他銀行卡微信支付寶加起來一共才兩萬七千六百三十塊八毛二!
溫甜張了張嘴,“……要不算了……”
宋城接過硬盤,“走了,溫老師。”
溫甜一臉懵,急忙跟了上去。
“阿寒會處理好一切的,”宋城雖然有點不忿,但還是說,“他做事一向妥帖。”
“你是說,買下監控的是江寒?” 溫甜更懵了,還有點義憤填膺,“他是為了保護林輕?那為什么又要把監控給我?”
溫甜對江寒的誤會和厭惡實在太深了。
宋城眉心蹙了起來。
雄性之間的競爭都是殘忍的,現在的情況對他極其有利,他也不想在剛剛和溫甜有不好預感的情況下,還幫江寒說好話。
但是。
他和江寒認識二十多年,和溫甜才認識不到一個月。
他更是唯一一個被江寒信任著,知道他在經歷著什么的朋友。
這世上,愛情永遠不能僅憑“愛”的理由越過生命中的其他。
宋城心潮翻涌,但還是說,“不是的,是為了保護你。”
“剛剛大家提議要監控的時候,溫老師看起來有點心虛。”宋城輕笑道,“要是阿寒不買下這份監控,事情的發展時不時就會完全顛覆,對你不利。”
溫甜:………………
他更加害怕宋城了。
因為宋城知道現在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僅憑猜測就將他的小九九猜地七七八八。
溫甜攥著那枚硬盤,心里有千斤重。
第44章 第 44 章
為了感謝大家幫他說話, 溫甜主動下廚做了一桌好菜,請大人和崽崽們來白樓吃飯。
大家都看完了熱搜,以及《崽爸》為了息事寧人放出的兩段視頻。
——一個攝制小組有兩架攝影機跟拍, 當時鄒雪嚇壞了,攝影機一直對著餅店門口,無比清晰地拍到了林輕哭哭啼啼,還突然向溫甜撲過去的場面。
秦逸的攝影機卻恰好對著溫甜, 但很快沖過去的江寒和林輕的背影卻擋住了他提前倒下去的樣子。
除了餅店柜臺里的那個監控頭,“林輕無理取鬧”這件事就被牢牢焊死了。
蘇羽哲炸毛,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知知來, ”蘇羽哲噼里啪啦敲手機,招手喊宋知念, “你是什么時候看到林輕打人的,我看看跟我的時間對不對的上。”
宋知念不太喜歡蘇羽哲。
人不壞,但沒腦子, 像只老是翹屁股開屏的熱情花孔雀。
他一直不太搭理蘇羽哲, 但這一次,為了給小崽崽和溫叔叔報仇,宋知念小手攥緊,不情不愿, 但還是乖乖坐到了蘇羽哲身邊。
蘇羽哲受寵若驚, 啪地將脖子上的項鏈扯下來, “以后咱們就是盟友了,喏, 這個送你。”
宋知念看著那根造型浮夸的項鏈,小臉上滿是抗拒。
“叔叔, ”宋知念安靜地說,“我們還是聊聊林輕吧。”
“哦哦,好的。”蘇羽哲抓了抓頭發,余光看到宋城似笑非笑的眼神也在看著他,瞬間慫了。
宋知念才六歲,卻和宋城一樣,讓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蘇羽哲將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慫慫地說,“我是那次……”
宋知念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時不時點頭。
兩人不但對出差不多的時間,甚至還對出被打的那個人,極大可能就是林輕身邊叫“餃子”的助理。
溫甜聽到餃子的名字,想起這是原文里一個出賣林輕的小炮灰。
果然,原文里所有沒有邏輯的針對,都是有原因的。
他一邊回憶著原劇情,一邊魂不守舍,眼神一眼一眼向窗外望去。
天都快黑了。
江寒還在醫院嗎。
林輕會不會去撒潑大哭,求他原諒。
那個在狹窄出租屋里,沉靜地說著“先知道我”的江寒,會不會再次成為只會為愛沖鋒的主角攻。
溫甜還是很討厭他。
但也希望,江寒能像蘇羽哲或者宋城一樣,有擺脫設定做自己的機會。
宋城看出他的魂不守舍,和周雯聊了幾句后,就十分自然地讓大家先回去休息。
崽崽們也乖乖地向溫甜擺手告別,楊小魚還握著拳頭安慰溫甜,“溫叔叔別怕,壞蛋都會被打倒的!”
溫甜喜歡極了小孩子,抱著他用力親了一口,也沒落下最懂事的小芒果。
宋知念不肯離開,堅持要和小崽崽一起睡覺,宋城只好讓他留下。
不一會,熱熱鬧鬧的小白樓,就只剩下溫甜和兩個小崽崽了。
三歲大的崽不用任何人幫忙,和宋知念一起站在鏡子前洗漱刷牙,洗地香噴噴之后,就一起躺進被窩睡覺。
宋知念輕輕地,很有節奏地拍著小崽崽的肩膀哄睡,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背誦童話故事,但小崽崽卻很安心地,不一會就很香很香地睡熟了。
等兩個崽崽都睡著之后,溫甜起身走到二樓露臺,趴在欄桿上,看月光下空空蕩蕩的花海。
不一會,花田盡頭,一輛路虎車向著白樓疾馳而來。
溫甜一下子直起身,心臟狂跳,轉身噔噔噔跑下樓。
車子停在白樓外,司機下車打開后車門,手臂吊著繃帶的江寒疲憊地從車上下來。
溫甜的心跳越發急促。
江寒似有所感,忽然抬頭看過來。
院門的籬笆墻上亮著一盞燈,山野唯一,宛如黑海里的明亮燈塔。
是溫甜懷著莫名的期待故意留下的。
江寒就站在那盞燈的光暈里,認真地凝視著他,狹長眼眸微微一彎。
那一瞬間,溫甜眼眶發熱,忽然有種沖上去抱一抱他的沖動。
溫甜確實也沖過去了。
不管不顧地,迎著風,雀躍而急促地跑到門口,推開纏繞著紫藤花的柵欄門,仰臉迎上江寒深沉的目光。
微光落在他清淺的眼瞳里,閃閃發光。
“……你,”溫甜緊張地舔了舔唇瓣,目光落在江寒打著石膏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疼嗎?”
江寒挑了挑眉,瞳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疼死了,”江寒笑了起來,“醫生說傷到筋了,至少要養一個月。”
溫甜:…………
溫甜的愧疚心瞬間猶如被水汽不斷頂撞的茶壺蓋,簡直要從心臟里溢出來了。
“能讓我上去喝杯水嗎,”江寒抿了抿唇,露出被人遺棄的大狗似的眼神,“疼死了,真的,沒打麻藥。”
溫甜招架不住那樣的眼神,側身讓開,磕磕巴巴地說,“吃飯了嗎,家里還有菜,我給你做。”
“嗯,餓死了。”江寒笑著說。
司機很有眼色,立刻打過招呼離開,讓江寒有需要再聯系他。
溫甜眼皮跳了跳,覺得哪里怪怪的。
崽崽們在二樓睡覺,溫甜就在一樓廚房炒了幾道菜,和米飯一起端給江寒。
江寒確實餓狠了,吃的很急很快,因為只有一只手,就將菜和飯拌成一團,用勺子舀著,大口大口連吃了兩碗,才稍稍舒服了一點。
但就算吃的很急,舉止之間還是透著說不出的優雅和矜貴。
溫甜搬了把小椅子,單手撐著臉,坐在對面看他吃飯,片刻之后,單手托臉變成雙手托臉,眼睛跟著江寒的勺子起起落落。
片刻之后,江寒優雅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主動交代,“我已經派人將林輕送回京北了。”
江寒眼底露出愉悅的笑,“溫老師這次幫了我大忙。”
“什么忙?”溫甜收住心虛亂轉的目光,收拾桌上的碗筷,好奇地問。
“嗯,”江寒靠進沙發里,眸光帶笑,“我想擺脫林輕,但一直沒找到辦法。”
“哦哦,”溫甜懵懵地眨了眨眼,“……啊?”
擺脫林輕?
江寒彎了彎眼睛,清冷的聲線放軟,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我并不喜歡他。”
溫甜瞳孔猛地一縮,“……不不不不喜歡?”
啊?主角攻不喜歡主角受?那整本書的核心支架不就崩了嗎?
溫甜心里兵荒馬亂,剛摞好的碗筷嘩啦啦碎了一地。
江寒急忙抓住他的手,“沒事吧。”
溫甜手指修長,骨節勻稱分明,關節里側有薄薄的繭,并沒有想象中的軟,意外地很有力量感。
情況很亂,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十指相扣。
溫甜本能地用力抓住江寒,好險才沒有摔倒下去。
“……謝謝,”溫甜臉上一熱,單腳跳出碎片區域,抽回自己的手,發愁地揉了揉臉,“別把孩子們吵醒。”
溫甜急忙去找掃把,背影匆亂無比。
江寒遺憾地握了握空了的掌心。
溫甜前腳剛走,樓梯口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宋知念一手牽著宋知念,一手拎著自己的兔子玩偶,小臉懵懵地從樓上下來。
“粑粑?”困到模糊的小貓眼四下里亂找,卻只看到沙發邊的江寒。
“江粑粑?”目光凝在江寒打著石膏的胳膊上,軟軟的小奶音帶著些許疑惑。
善良的小崽崽立刻心軟,抓著兔子玩偶上前,鉆到江寒身邊,軟綿綿地蜷成一小團。
宋知念也跑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江叔叔,疼嗎。”
江寒揉了揉他的腦袋,“不疼,吵醒你們了?”
宋知念點了點頭,想了想,也爬上沙發,窩在江寒另一邊,依賴地睡著了。
溫甜找到掃帚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江寒慵懶放松地靠在沙發里,雙眼閉著小憩,矜冷俊美的面容透出說不出的疲憊,兩個崽崽一左一右地依偎在他懷里,同樣睡地正沉。
溫甜抿了抿唇,胸口浮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他怎么會心疼堪比金手指般存在的主角攻呢。
溫甜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只有心里地動山搖般的巨震感還殘留著,讓他疑惑又恐懼。
但那種感覺淡地太快,最后就只留下抓不住的疑惑。
溫甜晃了晃腦袋,拿起掃帚輕輕一掃。
碎瓷片發出刺啦一聲,江寒立刻睜開雙眼。
“吵醒你了,”溫甜不自覺放輕聲音,“去房間睡吧,沙發上不舒服。”
對之前的話題,再沒有提起一個字。
江寒薄唇動了動,眉宇壓下,顯得眼神冷厲,壓迫感十足地觀察著他。
溫甜茫然抓了抓頭發,以為江寒在等他對今天的事有個交代,就說,“江總,今天的事謝謝你。”
“但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幫我?很多次了,”溫甜語無倫次,“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江寒依然定定地注視著他,自語,“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溫甜,“對啊,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林輕的男朋友,為什么卻要一次又一次地幫我?”
江寒控制著呼吸的頻率,整個人像是被濃稠的黑暗沉甸甸地擠壓著,喘不上氣來。
薄唇輕啟,他嘗試第三次對溫甜坦白一切,“我幫你,當然是因為三年前那晚。”
“溫老師,我一直在找你。”
“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聲音戛然而止。
溫甜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他仔細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打開冰箱,在冰箱的光芒里回過頭來問,“要果汁還是白水啊?”
江寒喉結滾動,難以形容的苦澀從胸腔里彌漫出來。
半晌,他認命而自嘲地輕笑一聲,說,“白水,謝謝。”
第45章 第 45 章
溫甜接了白水遞給江寒, 就坐在小凳子上發呆,意識沉在無光的深淵里,悶地讓人發瘋。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大杯水, 頓頓頓一口氣喝完,總算才舒服了一點。
夜色很深了。
江寒不打算再嘗試下去,低聲道,“溫老師, 晚上要打擾你了。”
溫甜脫口而出,“這本來就是你的。”
是江寒買的。
送給他的。
溫甜抬手捂住胸口, 怪異的感覺越發強烈了。
這種怪異的感覺久久不散,一直到他抱著崽崽回到房間, 疲憊地睡著,也沒有絲毫減緩。
溫甜又開始亂七八糟地做夢。
他翻來覆去地夢見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女人彎腰撫摸他的臉, “xx幼兒園優秀教師”的工作牌墜落在眼前,像老式鐘擺一樣,催眠似的來回晃動。
還有一些凌亂的爭吵、哭泣、暴力, 像隔著水膜一樣在耳朵里嗡嗡作響。
溫甜不自覺地蜷起身體, 緊緊抱住軟乎乎的小崽崽。
好聞的奶香味在鼻尖流淌,讓溫甜緊鎖的眉宇緩緩平靜下來。
現實里,江寒坐在床邊,摸了摸他汗涔涔的額頭。
江寒失落地輕笑一聲, “阿甜, 我該怎么樣, 才能讓你也醒來呢。”
宋知念被抱回臥室之后就無法入睡,翹著頭發守在溫甜身邊, 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江寒。
宋知念歪了歪腦袋,一臉疑惑, “溫叔叔才剛睡著,為什么就要他醒來呢?”
江寒揉了揉他的腦袋,“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知念嘴巴抿地緊緊的,沒有光的眼睛里浮出不解的困惑。
剛剛他沒有睡著。
他聽到江寒說根本不喜歡林輕,還說“三年前那晚”,但溫甜卻完全置之不理。
他才六歲,他不明白是溫甜不想理會,還是根本沒有聽到。
宋知念想問,可又害怕頭疼。
很小的時候,宋城帶他去影視城玩,還是個小幼崽的他無意間跑丟,看到林輕怒氣沖沖地打了別人巴掌。
這個叔叔好壞——憑空從腦海里浮出的念頭,就像一只兇猛的野獸,撕咬著他的腦海。
那是宋知念第一次“發病”,宋城將他送往醫院,確診先天自閉癥。
從那一天起,他就變成了別人眼里的“小神經病”。
后來,他偶爾會在平板上看到對林輕的夸贊和榮耀,也會因為江寒的關系而碰面幾次,每一次他都忍不住想,這個林叔叔是壞人。
想一次,就頭疼一次,“發病”一次。
下午他說出“林輕是壞蛋”的時候也在頭疼,但勉強忍住了。
他害怕爸爸擔心,也怕發病的樣子再嚇到小乖。
宋知念不吭聲了,掀起被子躺下去,雙手抱住小崽崽的一只小手,很乖地閉上了眼睛。
江寒幫他掖了掖被角,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實在累極了,本想小憩一會,沒想到卻直接靠在椅子里睡了過去。
第二天,又雙叒叕做了一晚上夢的溫甜頂著一撮呆毛坐起來,像困蒙了的小狗一樣,耷拉著眼皮發著呆。
“溫老師!你醒了嗎?”
天微微亮,悅耳的鳥鳴忽然被一陣聒噪攪亂,蘇羽哲在院門外蹦蹦跳跳地大喊,“溫老師!別睡啦,快起來看熱搜啦!”
溫甜呆呆地扭著腦袋看過去。
蘇羽哲歡欣鼓舞,“星辰娛樂公布和林輕的合同到期不續了!”
星辰娛樂是江寒為宋城創立的,同時也是林輕的公司。
溫甜腦子懵了一下,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瞬間清醒過來。
業務能力數一數二,硬生生將林輕從普通人捧成頂流的星辰娛樂不續約了?
這不就意味著,江寒要和林輕撕破臉了?
主角攻和主角受,撕破臉了?
溫甜瞳孔地震。
這是一本感情流甜文,故事核心就是主角攻受的愛情。
現在,愛情沒了???
那這破小說還怎么寫啊……溫甜忽然怔忪了一下。
這種天崩地裂的震驚感,為什么好像似曾相識?
溫甜急忙跑下樓給蘇羽哲開門。
蘇羽哲捧著手機一臉美滋滋,“《崽爸》還算有良心,把林輕推你那兩段視頻都放出去了,林輕形象徹底崩了,星辰娛樂股份都掉了,估計是迫不及待要撇清關系吧。”
溫甜眨了眨眼。
林輕害怕失去江寒,沖動闖入餅店鬧事,影響惡劣,股票暴跌,股東連夜開會,星辰娛樂迫不得已做出解約決定。
全部的責任都在林輕,就算他自己回想起來,恐怕都要罵自己幾句蠢貨,整件事看起來順理成章,絲滑地不可思議。
但溫甜怎么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布局的一樣。
溫甜眸光一怔。
江寒同時從二樓露臺上出現,笑著說,“早安,溫老師。”
打著石膏的一只手滑稽的吊著,也絲毫無損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主宰感。
溫甜唇瓣微張,清晰的意識到,那種繚繞不散的怪異感,正是來源于江寒。
蘇羽哲沒心沒肺地招手,“江總,你這個決定簡直是英明啊!”
江寒聳了聳肩,看起來很是無奈地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星辰娛樂雖然是他一手創辦,但創立初期正好金融危機,江寒不惜簽下對賭協議才讓董事會海量入資。
……所以這個解約的決定,完全和江寒無關啊!
啊?啊??
溫甜霎時間有個極其荒誕的念頭。
江寒該不會從打算捧林輕開始,就已經做好和他一步步分道揚鑣的計劃了吧?
溫甜迷茫地眨了眨眼。
怪異的感覺濃烈到某個臨界點,像一道艱難的數學題,卻怎么也無法解開最后一步。
第46章 第 46 章
在宋城和宋知念的助攻下, 林輕闖入《崽爸》鏡頭的事像決堤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一夜之間,“林輕塌了”和“江氏股份墜機,江寒或成千古罪人”的熱搜分別血洗文娛和金融版面, 觸目驚心。
從鮮花餅店離開后,江寒直接將林輕扔到市里酒店,讓保鏢守著,不許他踏出房門半步。
但沒有沒收他的手機。
林輕是一眼一眼看著事情發酵到不可收拾的局面的。
他蜷縮在被子里, 看到“江寒或成千古罪人”的標題,害怕地渾身都在發抖。
當初江寒為了捧他不惜簽下對賭協議, 半個江氏都賭在他身上。
可他…………他卻害慘了江寒。
這個念頭簡直像一個又一個重重的巴掌一樣,扇地他膽戰心驚, 靈魂都在瑟瑟發抖。
江寒是他的一切。
沒了江寒他什么都不是。
江寒不能有事……江寒絕對不能有事!!
林輕煎熬地眼睛紅腫,眼淚將臉頰沖刷地濕冷而蒼白。
那份不續約聲明在他看來, 也變地理所應當且無足輕重。
接著,天色完全亮起的時候,林輕面對著天崩地裂的局面, 終于狠下心, 做出決定。
……
“早上好,”江寒撐著欄桿,狹長的眼眸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懶洋洋道, “要是能吃到溫老師親手做的早飯, 我的胳膊一定能好地更快點。”
溫甜:……
溫甜緊抿著唇瓣, 明亮清澈的桃花眼閃過濃濃的疑惑。
江寒愉悅地笑起來,卻好像沒有任何解釋的打算。
就在這時, 兩個剛剛睡醒的崽崽牽著小手噠噠噠地跑了過來。
“粑粑?”小崽崽剛剛睡醒,小奶牛的卡通睡衣還沒換, 軟軟的頭發像小鳥巢穴一樣亂糟糟地四處亂翹。
他打了個哈欠,圓圓的小貓眼里立刻泛起困頓的水霧。
“粑粑,”小崽崽松開宋知念,將小臉蛋擠進欄桿中間,一只小手在嘴巴上輕輕一碰,然后送了個可可愛愛的飛吻給溫甜,“早安喲。”
溫甜怔忪一下,臉上的警惕不解立刻變成春風化雨一樣的溫柔笑意,“寶貝早安。”
溫甜動作自然流暢地接住小崽崽的“飛吻”,指腹在唇瓣上輕輕一碰,隔空投送一個早安親親。
小崽崽開心地咧著小奶牙笑了起來。
三歲的崽崽就靠在江寒身邊,溫甜動作幅度小,二樓露臺上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像送給自己的。
宋城只是微微怔了怔,目光便看向江寒,擔憂至極。
江寒全副精神都被溫甜的早安吻吸引了過去,眸光微亮,凝著不加掩飾的喜歡。
“我去做飯。”溫甜逃避著江寒的目光,低頭溜了。
就在溫甜跑進樓的時候,江寒手機微微一震。
他低頭打開消息通知,看到林輕說:寒哥,要不我們分手。
上方還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
江寒唇畔一勾,全然料定林輕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將手機暗滅放回衣袋,不等林輕的長篇大論,腳步輕快地去享用早餐了。
溫甜要做一群人的早餐,宋城和蘇羽哲就去幫忙打下手,只留下一大一小兩個崽陪著傷員江寒。
兩個崽崽并排站在他面前,關切地看著他打著石膏的手臂。
“還疼嗎江叔叔?”宋知念皺緊眉心,嘗試表達自己的關心。
江寒剛準備說不疼。
“親親就不疼了,”三歲的崽崽奶呼呼地說,“以前,寶貝摔倒了,只要爸爸親親就不疼了。”
江寒唇畔漾開笑意,吊著石膏的手臂往前伸了伸,“那就辛苦你爸爸了。”
小崽崽:???
小崽崽迷茫地眨了眨眼。
“開玩笑的,”江寒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崽崽的腦袋,余光一掃,確定溫甜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就說,“親江爸爸一口。”
小崽崽急忙努力嘟起嘴巴,“啵唧”一聲,在江寒的石膏手臂上用力親了一口。
“好了嗎?”小崽崽抓了抓臉蛋,心軟地嘟噥,“多親一親,就會好地更快叭。”
說著,就垂下腦袋,啵唧啵唧啵唧,一口氣親了好幾下。
宋知念認真看著,突然也學著小崽崽的樣子,低頭在江寒的石膏手臂上親了幾下,好奇地問,“江叔叔,還疼嗎?”
江寒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腦袋,溫聲道,“不疼了。”
宋知念嘴角揚起,開心了。
兩個崽崽你一口我一口,在江寒手臂上親了又親,宋知念側眼認真地看著嘟起嘴巴啵唧啵唧的小崽崽,心里咕嘟咕嘟直冒可愛泡泡。
城端著早餐出來,就見兩個崽崽親昵地貼江寒身邊,你一口我一口地,開開心心地親吻著江寒的手臂。
江寒前所未有的放松,眸光柔和地看著兩個崽崽,笑意愉悅。
他抬眼看過來,眸光帶著笑意,嗓音溫潤的春風化凍,“溫老師。”
溫甜微微怔了一下。
原文里的江寒,永遠高不可攀,矜冷薄情,運籌帷幄,天生帶著可怕的主宰感和壓迫感,既迷人又危險。
可書里從來沒有寫過,他也會擠在狹窄的出租屋廚房里,切一盤亂七八糟的土豆,一口氣吃三碗米飯,還會小心翼翼地說,先知道我。
溫甜覺得心里怪難受的。
他本身對江寒成見太大,以至于當時江寒拼著受傷保護了他,他卻覺得多此一舉。
心里浮起濃濃的愧疚,溫甜放下碗筷的動作也輕緩了不少。
“喏,不要吃太油膩的,”溫甜將一晚白粥推到江寒面前,又說,“白粥太淡了,我炒了幾道菜,用水炒的,不油膩。”
江寒挑了挑眉,“用水炒菜?很新奇,我得嘗嘗。”
其實資深減肥人士大都知道這么個法子,用水當油,該干嘛干嘛,最后淋一點點橄欖油收汁。
沒有炒菜好吃,但也比吃沙拉強。
喜怒不形于色的江寒夾了點菜一嘗,眼尾微挑,“真不錯。”
好心情已然浮于言表。
蘇羽哲懵逼不解,但還是點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江總啊,心理素質就是好,對賭協議輸了都能吃得下飯,這要是我……”
小芒果面無表情地踢了他小腿一下。
蘇羽哲閉嘴了。
對賭協議四個字,瞬間又讓所有人的心揪了起來。
宋城蹙眉道,“阿寒,需要錢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蘇羽哲也不停點頭,“我也是我也是,不為別的,主要是星辰娛樂公開不續約這事太解氣了!我看以后哪家公司還會像江總一樣捧他!”
江寒輕笑一聲,拿起手機輸入了幾個字。
蘇羽哲繼續嘚吧嘚,“但是林輕畢竟是江總的男朋友……”
“不是了。”江寒將消息發出,收起手機,意有所指地看向溫甜,說,“以后,我和林輕沒有任何關系了。”
蘇羽哲,“……啊?”
正給小崽崽系口水兜兜的溫甜一愣。
被江寒的眼神注視著,那種強烈的怪異感瞬間像火焰一樣,騰地再次從腦海深處燃燒起來。
而比火焰更強烈的,則是對江寒的——敬畏!
溫甜是穿書的,他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才能一步一步擺脫主角受的算計和陰謀。
但江寒……他可是主角攻啊!
為了主角受簽下對賭協議將主角受捧成頂流,不惜和好友反目,后期甚至要為了主角受和家族決裂!
可現在,江寒僅憑自己,就不動聲色地甩脫了主角受。
溫甜唇瓣微張,眼底是全然的敬畏和欣賞。
但與此同時,那種怪異的困惑感也前所未有的強烈清晰起來。
——主角攻為什么這樣處心積慮的甩脫主角受?
為什么!
江寒帶笑的眸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
溫甜很聰明,顯然也已經察覺到整件事情的不對勁,就差一點,也許就差一點他就會像宋城一樣覺醒過來。
宋城眉心深凝,同樣死死盯著溫甜。
但是,沒有。
溫甜瞳孔微張,清亮的眼神瞬間失去了生機一樣,蒙上一層灰蒙蒙的色彩。
片刻之后,溫甜抬手捂住胸口。
胸口沉悶刺疼,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按在寒冬結著冰的冷水里一樣,喘不上氣來。
溫甜遲緩地眨了眨眼。
漫長又短暫的幾秒鐘之后,溫甜垂眼看向一臉擔憂的崽崽。
“寶貝,”溫甜笑著說,“吃雞蛋羹嗎?”
江寒和宋城對視一眼,目光凝重肅冷。
三歲的崽崽開心地搖頭晃腦,“好喲,寶貝喜歡雞蛋羹。”
“吃雞蛋,就能快快長大,保護爸爸(*^▽^*)。”
溫甜被可愛地心里一甜,刺疼的感覺轉瞬煙消云散。
吃過早飯之后,龔喜代表節目組,戰戰兢兢地按響了外面的門鈴。
溫甜放他進來,龔喜帶著一臉討好的笑,“溫老師,宋老師。”
龔喜蚊子似的哼哼道,“兩位還能繼續錄制嗎?今天還有最后一天呢,要是不錄的話,我們的損失實在太大了。”
蘇羽哲大驚,“是你們自己沒防住林輕才導致播出事故的好不好?溫老師和江總沒追究你們責任就算了,怎么還這么厚臉皮要人家繼續錄節目呢?”
龔喜抓耳撓腮,恨不得上去縫上蘇羽哲的嘴。
“林輕已經離開了,”龔喜戰戰兢兢道,“他回京北處理合約的事,肯定不會……不會再打擾大家的。”
龔喜求救地看向溫甜,“溫老師,就當救命好不好,我們全臺都會記住你的好。”
溫甜其實覺得繼續錄制也沒什么關系,畢竟受影響最大的是江寒,不是他。
因為沒錢,他從來沒有帶崽崽出來旅行過,三歲大的崽崽對這里新奇的不得了,正用戀戀不舍的小眼神怯生生地看著他。
第47章 第 47 章
小崽崽喜歡這里, 但也害怕爸爸生氣。
小眉頭都糾結地皺成了小波浪。
溫甜揉了揉崽崽的腦袋,清咳了一聲,“也不是不行, 就是……”
“您的片酬也提到和宋老師一樣!”龔喜喜笑顏開,變戲法似的掏出一份新的合約,“聽說小乖馬上要交下一學期的學費了,這是我們導演的心意……”
溫甜和宋城之間, 大概差了一千個蘇羽哲。
溫甜看著合同后面那串一眼數不完的零,揉了揉臉, 沒出息地繳械投降了。
愛錢愛的明明白白,也怪可愛的。
江寒失笑出聲。
溫甜決定留下, 宋城自然也沒拒絕。
龔喜開心地打了個電話告知臺里,整個紅臺歡欣鼓舞, 對溫甜的好感簡直爆炸。
溫甜綜藝感和配合度都太好了,總臺導演笑瞇瞇地,心里已經盤算著接下來的幾個綜藝也要請溫甜才行。
節目組接到通知, 很快重整士氣, 扛著長槍短炮再次跑來。
三歲的江小乖心里知道,爸爸是為了他才留在這里的。
小崽崽眼神亮亮的,看著溫甜的眼神柔軟地像剛睜開眼睛的小兔子。
“粑粑,”小崽崽抱緊溫甜, 柔軟的小嘴巴貼在溫甜耳邊, 軟乎乎地說, “寶貝,愛粑粑。”
“很愛很愛。”
溫甜眸光微凝, 心里仿佛被陽光曬著的蜂蜜,暖而甜蜜。
“爸爸也愛寶貝, ”溫甜親了親崽崽嫩嫩的小臉蛋,眼底浮起含著笑意的水霧,“以后等爸爸賺錢了,一定經常帶寶貝出來玩。”
小崽崽的幼兒園雖然是公立,但有錢有勢的家庭相當多,欺負小崽崽的小胖子就會每年兩次去國外度假。
小孩子之間的攀比心是很重的,所有人都在暢談自己放假又去了什么地方時,三歲的崽崽卻只能縮在角落里,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因為忙地腳不沾地的溫甜會將他鎖在家里,大多數時候,小崽崽都只能趴在茶幾上安靜地畫畫,一眼一眼地望著門鎖,乖乖地等溫甜回家。
溫甜心疼地簡直喘不過氣來。
秦逸對溫甜繼續錄制的決定滿心驚訝,向來尖利苛刻的臉上難得露出堪稱溫和的表情,幫他整理麥克風時,突然說,“溫老師,我有個電影項目,你有沒有興趣?”
溫甜還沒說話,一旁的蘇羽哲忍不住了,“溫老師還要給我拍mv呢。”
溫甜笑了笑,“時間合適的話,我都可以。”
蘇羽哲撇了撇嘴,“溫老師你這么聽話不行啊,演戲最重要的就是選劇本,你不能什么戲都接,秦姐我不是說你啊,但你至少還是把劇本給溫老師,讓他自己挑一挑嘛。”
秦逸習慣了他的口無遮攔,笑了笑說,“好,那等這期錄制完后,我把劇本發給溫老師。”
溫甜點了點頭,說,“要是有選擇的話 ,我盡量不什么都接。”
江寒抿唇看他,眼里都是心疼。
他親眼看見過溫甜頂著大太陽到處跑劇組的樣子,渾身是汗,唇瓣干裂出血,被中暑和胃病折磨地仿佛馬上就要枯萎而死的小樹。
但還是奇跡般地養大了一個三歲的孩子。
蘇羽哲也反應過來溫甜以前過著什么樣的日子,怪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說,“溫老師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溫甜眼睛彎了彎,“嗯,一定。”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開始變地越來越好。
他相信,等自己離開的時候,原主和小崽崽一定會過上夢想中的生活。
清晨空氣濕潤,正是采蘑菇的好時候。
溫甜給小崽崽換上一早準備好的紅色小雨衣,還給小崽崽要來一把藍色的漂亮小鏟子。
“采蘑菇喲,采蘑菇喲~”三歲的崽崽開心地咧著小奶牙。
宋知念牽著他的小手,也開心地看向宋城,“爸爸,我們去采蘑菇。”
昨晚睡覺的時候,宋城才給他們講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兩個崽崽對“采蘑菇”這件事都充滿了天真濃烈的好奇和興趣。
秦逸被小崽崽逗地發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直播。
彈幕瞬間飛滿整個屏幕,其中當然夾雜著無數難聽的謾罵和侮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
【樓上你吵到我眼睛了(● ̄(?) ̄●)老婆沒事吧?老婆別難過,老婆我永遠支持你!】
【溫賤人……*&*R……%……&%*&】
【溫甜賤人&*(……%……%&*)】
這個時候,江寒也已經坐上了飛往京北的飛機,理直氣壯地不和林輕同行。
他微闔著眼,在黑暗的視野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早上溫甜異常的反應。
明明就差一點。
為什么就是越不過去呢。
比起宋城來,溫甜的情況似乎更加艱難、阻礙。
江寒眉心緊蹙了一路,最后,他緩緩睜開眼瞳,眸底冷光湛湛,鋒利的眉眼格外冷漠威嚴。
如果說,這個不正常的世界圍繞著林輕轉,所有人都不能對林輕不好,所有的幸運都偏向林輕,那么,溫甜的情況似乎正好與之相反。
——努力上進卻永遠接不到好角色,無時不刻被所有人憎惡,無論做什么都困難重重。
這個世界于溫甜而言,完全就是一潭深黑無光的沼澤,任憑他怎么掙扎,也還是在不停地往下墜落、墜落。
整個世界都排斥著溫甜。
江寒呼吸一窒。
模糊之間,有一閃而過的靈感從腦海中掠過。
就在這時,余盛的電話打了過來,江寒接起,聽到另一邊的聲音,“江總,林輕的粉絲全都涌到節目里去攻擊溫老師了。”
江寒冷聲道,“全部拉黑,另外,把組織者揪出來。”
余盛的聲音遲疑了下,“其他的我都已經做了,但是組織者,似乎……就是林輕。”
江寒厭煩地皺了皺眉。
余盛小心翼翼地問,“要,要曝光嗎?”
江寒沒有一刻猶豫,“手腳干凈一點。”
掛斷電話,江寒打開手機看正在直播中的《崽爸》。
風口浪尖的嘉賓們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正圍在一起,認真地聽照花村的向導指點采蘑菇的注意事項。
“菌子不要連根挖撒,留下菌坑,還要掩回原樣才行。”
“走路的時候,先輕輕敲一敲前面的草再落腳撒。”
溫甜打了個哈欠,眼珠四下亂轉,不專心地像上課聽不進去的壞學生。
亂掃了半天,溫甜終于找到好玩的,用手竿在小蘑菇似的小崽崽屁股上敲了敲。
小崽崽:???
小崽崽推了推雨衣上的紅色小風帽,開心地朝溫甜露出甜津津的小梨渦。
溫甜忍俊不禁,趁著向導指點宋城,忍不住在崽崽圓嘟嘟的臉蛋上捏了一把。
第二次被打斷注意力的江小乖:????
小眼神懵懵的,像是被欺負了的小貓崽。
溫甜覺得怪好玩的,又伸手去揉崽崽的小腦袋。
【玩崽快樂嗎老婆?(扶額嘆氣)連玩崽都這么可愛(扶額苦笑)】
【咦?你們沒發現那些罵老婆的神經病突然少了很多嗎?(擼袖子)(氣喘吁吁)(四下警戒)】
【林輕入圈之后到處都烏煙瘴氣的,走了總算清凈了(擦汗)(吐氣)】
溫甜玩崽玩的不亦樂乎,鏡頭都開始搖搖晃晃,好像扛著鏡頭的小編導都笑地渾身顫抖。
小崽崽彎著大眼睛,捂著屁股在溫甜身邊亂跑,“粑粑不要欺負寶貝呀,哎呀呀呀呀~”
三歲大的崽跑地搖搖晃晃,一頭撞進宋知念懷里,咯咯笑著求救,“知知哥哥快保護寶貝呀~”
宋知念沉著小臉,黑幽幽的眼睛看看求救的小崽崽又看看像個大孩子一樣的溫甜。
“溫叔叔,不要欺負小乖了,”宋知念冷著小臉,微微仰起腦袋,“你要是想玩,就捏我的臉吧。”
溫甜呲了呲牙,毫不客氣低沉捏了一把冷峻淡漠的小帥臉。
宋城看著他們玩鬧,眉宇間罕見地露出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知知代崽受過了屬實是(大笑)】
【嗚嗚嗚看起來老婆一點都沒被那個壞東西影響,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調皮搗蛋的老婆好可愛嗚嗚嗚,親親(眼冒桃心)(眼冒桃心)】
學完注意事項之后,嘉賓們就結伴上山。
溫甜心情很好,慢悠悠地跟在牽著手爬山的崽崽們身后。
“溫老師,”宋城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淡淡笑著說,“《桃花馬上》,你有興趣嗎。”
溫甜愣了下,隨即眉眼璀璨宛如星辰,“有啊,怎么會沒有呢。”
“這樣的大項目,我做夢都不敢想。”
溫甜以前過得不太好,但以后有江寒在,《桃花馬上》這種資源也不過輕而易舉。
雖然溫甜應下了《桃花馬上》的合作,但宋城卻覺得,自己好像離溫甜越來越遠了。
溫甜笑著看向他,“不過我動作戲不太好,到時候要城哥多指點了。”
宋城淡笑著點了點頭,心里泛起難以言喻的窒悶和悔意。
山里蘑菇很多,崽崽們沒走多久,就看到草窩里一叢金黃油亮的雞樅。
小崽崽歡呼一聲,急忙蹲下來,用藍色的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挖蘑菇。
想到說過不要傷到菌窩,小崽崽鏟了兩下,就趴下來用小手一點一點扒著泥土。
鮮艷漂亮的紅色小雨衣散下來,襯地三歲的崽崽可愛地像朵紅色小蘑菇。
宋知念專心致志地看了一會,黑漆漆的眼睛浮起有趣的神色。
忽然,宋知念走上前,學著溫甜的樣子揪住崽崽的風帽尖尖,開心地說,“爸爸,我采到了。”
宋知念眼神亮晶晶地,高興地宣布,“最可愛的小蘑菇。”
第48章 第 48 章
宋知念躍躍欲試, 認真思考怎么把小崽崽裝進小竹簍里。
被揪住帽子尖尖的小崽崽困惑極了,圓溜溜的小貓眼懵然地睜大,忽然用兩只小手抱住腦袋, 背過身去,像只氣鼓鼓的小蘑菇一樣嘟囔,“知知哥哥,又要吃掉寶貝。”
宋知念愣了一下。
“我不吃你, ”宋知念蹲在小崽崽身邊,認真地說, “我把你帶回家,偷偷藏起來, 每天都給你喂小蛋糕,好不好?”
小崽崽鼓著臉蛋想了想。
“那, ”三歲的崽默默想了想,伸出一根小手指晃了晃,饞兮兮地請求, “可以每天再加一個冰激凌嗎?”
宋知念睜大黑漆漆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著請求多加一個冰激凌的小崽崽。
“我帶你去吃,”宋知念忽然變了臉,“我們去很多很多地方吃冰激凌。”
安安靜靜的小蘑菇雖然也很可愛,但被關在黑漆漆的櫥柜就不可愛了。
宋知念悶悶不樂地想, 關在黑漆漆櫥柜里的洋娃娃, 和尸體一樣的永生花有什么區別。
宋知念忽然不開心了, 他拉著崽崽的小手將人拽到一邊,自己埋頭哼哧哼哧挖蘑菇。
挖一朵, 就沉默地扔進江小乖的小竹簍里。
宋城眸底浮出意外的神情。
宋知念思維跳躍,但宋城大致能揣度出他在想什么——一定和“吃掉小乖”“小乖變成永生花”的念頭一樣不正常。
可令人意外的是, 宋知念從最開始嚇哭小崽崽,接著厭惡永生花,到現在竟然會自己消滅那些詭異的念頭了。
【嗚嗚嗚知知變了好多啊,現在再也不會說“輕輕地吃掉你”這樣可怕的話了哎(星星眼)(星星眼)】
【知知才舍不得讓乖崽活在黑暗的世界里,知知要讓乖崽永遠自由快樂(感動)(感動)】
【自從遇到老婆和崽崽之后,知知和城哥都好起來了嗚嗚嗚(捂嘴哭)老婆真的是一道光啊(捂嘴哭)】
與此同時,遠在京北的貴族幼兒園里。
江大白兩只小胖手抱在胸前,圓溜溜的大眼睛危險地瞇起,看看視頻里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蘑菇,又看看眼前氣勢洶洶的小弟和“老婆”們。
小金毛氣呼呼地質問,“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兩個Baymax?”
兩個洋娃娃一樣漂亮的小女孩異口同聲地問,“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小二班其他小朋友虎視眈眈,“我們只要真正的Baymax!”
江大白大腦飛速運轉。
“……嗯,如泥們所見,”江大白沉穩緩慢地不斷上下點著腦袋,“窩有非常酷的,人格分裂癥。”
“電影里都是這么演的,”江大白抬起肉嘟嘟的下巴,試圖像江寒那樣展露攝人的壓迫感,小奶音也低沉了下去,反問眾崽崽,“泥們不會連ze個都不資道吧。”
眾崽崽面面相覷,紛紛開始懷疑自己。
但是,人格分裂哎,聽起來就好帥氣好酷炫哦。
小金毛猶疑著抓了抓腦袋,“但是,人格分裂是可以分開的嗎?”
江大白嘴角一瞥,一臉“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的傲嬌表情,“當然啦,因為窩是很嚴重的人格分裂。”
“嚴重到可以真的分裂哦。”
“所以,兩個都是真正的Baymax哦,” 江大白一攤手,奶呼呼地嘆了口氣,“但是窩現在知道了,泥們根本不是真的愛窩!”
江大白質問眾崽,“說,泥們是不是不愛軟萌可愛的窩!”
眾崽崽:…………
眾崽崽心虛對手指,一雙雙眼睛全都盯著自己的腳尖,內疚地不得了。
他們也不是不喜歡軟萌可愛的Baymax,他們只是更喜歡男友力爆棚的Baymax罷遼。
崽崽們全都愧疚地低下了腦袋,誰也沒有看到江大白拍著胸口偷偷長松了口氣的小模樣。
“喜歡窩,就要喜歡窩的全部,還要幫窩好好保密人格分裂的事,”小心臟沉到肚子里的江大白重新拿捏氣勢,肉嘟嘟的小拳頭用力捶在桌子上,敲桌震崽,“否則,就不系真正的喜歡!”
眾崽崽的腦袋垂地更低了。
剛剛還懷疑過“人格分裂能不能分開”的小金毛更是愧疚地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窸窸窣窣的抽泣聲很快響成一片。
江大白抖了抖小胖腳,見大家情緒醞釀地差不多了,就懶洋洋地往后一靠,“現在,證明泥們喜歡窩的時候到了,如果表現地好,窩還是可以原諒泥們滴~”
眾崽崽:!!!
悲傷的氣氛陡然一散,小金毛最先反應過來,急忙抓起江大白的小水壺,光速去打水。
小弟們紛紛上前,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也愧疚地上前,一左一右在江大白臉蛋上落下親親。
小二班不能沒有Baymax。
就算Baymax患上嚴重到可以變成兩個崽崽的人格分裂癥,他們也要繼續熱愛Baymax!!!
美好的生活終于又回來了,江大白享受著崽崽們的服侍,肉嘟嘟的小臉蛋上漾起心滿意足的笑。
江大白看著屏幕上可愛的紅色小蘑菇,自動忽略旁邊礙眼的宋知念,美滋滋地想,小乖弟弟,這都是葛格給你打下的江山呀!
上課鈴響起,崽崽們才戀戀不舍地坐回小椅子上,還和之前一樣眾星捧月地圍在江大白身邊。
不過,才上了半節課,輔導老師忽然來問他,“大白,你家換了新保姆嗎?”
崽崽堆里的江大白頭也不抬地說,“新來了一個保姆阿姨。”
輔導老師道,“你家保姆阿姨來接你了,說奶奶好像生病了,想見你。”
啪嗒,江大白手里的小機器人摔落在地。
江大白小臉一沉,急忙起身跟著輔導老師離開。
辦公室里,滿臉焦急的女人一看到江大白,就著急地將他一把抱起,“少爺,老夫人可能不行了,您趕緊去見她最后一面吧!”
小崽崽腦袋一懵,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奶奶,我不要奶奶死!”
三歲的Baymax哭地撕心裂肺,小書包也不要了,著急地悶頭就往外沖。
老師們不敢管他,只能七嘴八舌地安慰著,著急地將崽崽送上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那輛商務車價值至少兩百萬,除了江家,大概也沒人會允許一個保姆開這種車出門了吧。
本來還有些疑慮的老師這才放下心來。
車上,江大白害怕極了,眼淚汪汪地嚎地小奶音都啞了,才抽泣著說,“江寒呢?窩要給江寒打個電話。”
開著車的保姆敷衍道,“小少爺,手機我也有用,你先坐一會好不好。”
江大白懂事地點了點頭。
奶奶去世的消息占滿了他小小的腦子,江大白不知所措地窩在座椅里,眼淚汪汪地等著保姆阿姨用完手機。
可他等啊等,等啊等,女人的電話卻像永遠打不完似的。
江大白眼巴巴地看著,忽然,就在后視鏡里對上了女人觀察他的眼睛。
江大白:!!!
江大白心虛地垂下眼睛,揪著手指裝出一副十分受傷害怕的樣子,小腦袋開始瘋狂轉動。
昨天新到的保姆阿姨長什么樣子來著?奶奶昨天不是還和他一起敷面膜呢嗎?
江大白越想越害怕。
他捏緊小拳頭給自己打氣。
不慌。
窩可是最勇敢的Baymax!
嗚嗚嗚嗚江寒快來救窩!!
可先前他嫌棄小天才手表太幼稚,嚴厲拒絕了江寒讓他戴手表的提議,現在根本沒有辦法給江寒通風報信。
江大白后悔又害怕,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抬眼發現車子拐到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地方,于是哭地更大聲了。
好在不一會,車子就就停了下來,前排的女人下車,冷冰冰地說,“小少爺,下車去看奶奶吧。”
江大白,“…………”
現在人販子演技都這么逼真的嘛?
江大白深知現在自己絕對不能惹怒人販子,只能垮著小臉,乖兮兮地被人販子抱下車,然后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甩著書包搖搖晃晃地跟上去,警惕地觀察四周。
這里是一座風景很好的高檔小區,別墅之間隔著很遠,大喊大叫幾乎沒什么用的。
女人將江大白引到一棟別墅前,按下可視電話,“夫人,孩子帶到了。”
滴地一聲,門開了。
江大白抬起軟綿綿的胳膊,用力擦了下滿是淚水的眼睛。
看起來不像那種會為了錢撕票的人販子。
最初的害怕過去之后,江大白小小的胸膛里莫名生出一大股豪邁的勇氣。
不慌。
看看到底是腫么回si。
別墅客廳豪華的十分夸張顯赫,就算以三歲崽崽的眼光來看,也實在浮夸了一點。
江大白好奇地觀察著客廳里十幾米高的浮雕立體畫上閃閃發光的金粉。
“喲,這就是大白呀,快讓奶奶看看。”一個雍容華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江大白剛扭過小腦袋,冷不防就被一個香水味很濃的貴婦抱住。
貴婦比愛敷面膜的奶奶年輕一點,臉上畫著濃重的妝容,嗆地江大白立刻開始咳嗽起來。
“乖乖,怎么哭成這樣。”貴婦心疼地幫江大白抹掉臉上的淚痕,牽著崽崽的小手坐到沙發上,“乖乖,餓了沒,想吃什么奶奶去準備。”
江大白仰起濕淋淋的臉蛋,不解地說,“奶奶不是要死了嗎?”
貴婦:…………
貴婦濃妝艷抹的臉扭曲了一下,強擠出笑意解釋,“不是,是奶奶太想你了,才騙你過來的。”
“奶奶?”江大白面露疑惑,“你?”
貴婦點了點頭,“對啊,乖乖,你忘了你另一個爸爸是誰了嗎?”
另一個爸爸當然是溫爸爸——江大白心里碎碎念,但還是露出一臉可愛的疑惑表情,“是sui?”
貴婦點開手機,打開一張林輕的精修圖,“乖乖,這就是你另一個爸爸呀。”
江大白:???
江大白看著照片上笑地完美精致的林輕,困惑地抓了抓腦袋,圓溜溜的眼睛路盛滿了清澈的質問。
貴婦冷笑一聲,說,“江家實在太過分了,三年前我們把你抱到江寒面前,他就再也不許林爸爸和奶奶見你了,你那個江爸爸,真不是個好東西。”
江大白眨了眨眼睛,忽然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不,江寒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登西。”
于此同時,正在照花村山里采蘑菇的小崽崽,心里忽然涌上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害怕。
他正牽著宋知念的手尋找下一叢蘑菇,小腳忽然頓住,猝不及防地站在原地大哭起來。
第49章 第 49 章
小崽崽哭地猝不及防, 毫無預兆。
他掙開宋知念的手,大哭著撲進溫甜懷里,小奶音顫抖, “粑粑,害怕,寶貝害怕。”
溫甜急忙扔下手里的東西,一把將崽崽抱起來, 擔憂又緊張,“為什么害怕?寶貝看到什么了?是蛇嗎?”
宋知念用手杖撥開小崽崽走過里的草叢, 不知所措地說,“沒有蛇。”
他故意稍微比崽崽多走一步, 就是怕小崽崽不小心踩到不好的東西,肯定不會是蛇或者小石子的。
小崽崽也搖了搖腦袋, 眼睛里蓄滿淚水,茫然又無助地看著溫甜的眼睛。
他害怕極了,好像遇到了很可怕的危險, 心臟跳地厲害, 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可他們明明都在這里好好地采蘑菇,為什么他會突然害怕起來?
不明所以的小崽崽無助地將溫甜的手放在胸口,翻來覆去地說,“粑粑, 怕怕, 寶貝怕怕。”
“壞蛋, 有壞蛋!”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唯有宋城蹙起眉心,忽然想起江寒的另一個孩子。
難道是雙胞胎之間的感應?
宋城走出鏡頭, 急忙給江寒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江寒嚴厲的聲音傳來, “城哥,大白被帶走了。”
保姆帶走江大白的時間非常巧妙,還遠遠不到放學的時候,又用“奶奶去世”這樣的借口猝不及防地打蒙了所有人,幾個老師同時聯系了之前負責接送江大白的保姆阿姨,對方的手機卻一直無人接聽。
一直到放學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回丟失手機的保姆阿姨匆匆忙忙地去接江大白,才驚覺崽崽被不認識的人接走了。
幾個老師臉都白了。
綁架案非同小可,眾人沒敢報警,急忙先通知江寒。
還沒下飛機的江寒看著屏幕上哇哇大哭的崽崽,接到了保姆哭著打來的電話。
宋城聞言一驚,“是誰?”
“監控器拍到了臉,但她開的車是套牌,還是跟丟了。” 江寒嗓音沉悶,“只有一個大概方向。”
宋城呼吸一窒,啞聲道,“我能幫你什么。”
江寒輕輕嘆了口氣,“你照顧阿甜和小乖就好。”
宋城無聲地捏緊電話,目光看向趴在溫甜肩上大哭不止的小崽崽。
忽然,宋城壓低聲音,聲線帶著微微的顫抖,“阿寒,你相不相信雙胞胎的心電感應?”
江寒一愣,“什么意思?”
“小乖剛剛突然哭了起來,說自己很害怕,還說,有壞人。”宋城將剛才的事簡單告訴他,捏著電話的手指更加用力起來,“也許……”
雙胞胎之間的感應太過玄妙,宋城心里沒底,但他話音還沒落下,大哭的崽崽忽然收住哭聲,濕漉漉的眼睛眨了眨,疑惑地舔了舔嘴巴,“唔,寶貝吃小蛋糕?”
嘴巴里忽然甜甜的,好像是芒果味小蛋糕的味道。
溫甜疑惑地皺緊眉頭。
“壞了,不是菌子中毒了吧?”向導一急,又困惑地問自己,“但雞樅也沒毒啊?”
嘉賓們剛剛只找到一叢沒毒的雞樅,不應該會蘑菇中毒啊?
宋知念一臉慌亂,打開小竹簍給向導看,“是這些嗎?”
剛剛他心情不好,悶頭挖蘑菇,一直都沒讓小崽崽動手,就算是他中毒也不能是心愛的洋娃娃中毒啊!
但是,向導卻拿出一只和雞樅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蘑菇,臉色一肅,“壞了,這個是鵝膏菌,是有毒的。”
【啊??只是用手碰了碰就會中毒嗎?這蘑菇這么毒的嗎?(驚恐)(驚恐)】
【可再怎么毒總要吃進嘴里才能中毒的吧?我沒看見崽崽吃蘑菇或者吃手指啊??(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小貓咪滿頭問號)】
【知知要內疚死了天吶!快點送乖崽去醫院啊還等什么啊!(噴火)(噴火)】
宋知念小臉慘白。
黑漆漆的眼珠前所未有地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他向前走了兩步,像是迫切地想要關心大哭的小崽崽,可緊接著卻又頓住腳步,自責地不敢上前。
宋城道,“還是先送小乖去醫院吧。”
溫甜臉色慘白著點頭,抱著崽崽向來時的路跑去。
但路過宋知念身邊時,他還是用顫抖的手輕輕摸了一下宋知念的腦袋。
宋知念沉下目光,難過地不敢看溫甜的眼睛。
【啊啊啊啊姨姨的乖崽!姨姨的心都要碎了啊啊啊!】
【我是云南的,云南怒江的(沉吟)本云南人覺得小乖這個癥狀不太像是菌子中毒啊(沉吟)】
江小乖收住眼淚,困惑地鼓起臉蛋。
最開始的害怕恐懼散去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嘴巴里就一直有奇怪的味道。
先是芒果味的小蛋糕,不一會又變成檸檬味的氣泡水,他甚至還能感受到泡泡在嘴巴里炸開的奇妙觸感。
過了一會,被塞到車上送往醫院的小崽崽舔了舔嘴巴,抓了抓臉蛋,不好意思地說,“咦,是好吃的……巧克力。”
蘑菇中毒,這么好玩的嘛?
放心不下的宋城和宋知念也在車上,宋知念緊緊抓著他的小手,黑漆漆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眼前“中毒”了的小崽崽。
江小乖吧咂了一下嘴巴,小聲咕噥,“好苦,不好吃。”
宋知念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好苦,不好吃,噗噗。”別墅里,江大白一臉嫌棄,噗噗吐掉張碧珍拿給他的進口巧克力。
張碧珍就是自稱是他另一個奶奶的貴婦,看他嫌棄地小臉都皺了起來,急忙端茶倒水地給他解苦。
江大白翹了翹小胖腳,看著滿桌子好吃的好喝的,揉著圓滾滾的小肚腩道,“嗝,怎么木有酸奶?”
“零食吃多了會胖,還是要喝點酸奶消化消化滴。”
張碧珍急忙讓保姆去拿酸奶。
別墅規劃不太合理,冰箱離客廳實在是太遠了,已經一趟一趟跑去拿東西累得氣喘吁吁的保姆瞬間一臉無語子。
她只能認命地再次往樓上跑去,片刻之后抱著各種口味的酸奶下來。
“乖乖喜歡哪種口味的?”張碧珍將所有酸奶一樣一樣擺在他面前,笑著說,“看奶奶多好,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拿給你,你江爸爸也會這樣縱著你嗎?”
江大白嫌棄搖頭,“那個壞登西,連冰激凌都只允許窩每天吃一個!”
江寒從好登西變成壞登西,讓張碧珍笑地仿佛開了花,“就是的,還是林奶奶對你好,乖乖以后要多和林奶奶親呀。”
江大白小手一揮,豪邁道,“當然的啦,誰對窩好,窩就和誰親啦~”
“吸溜~”江大白滿足地喝完一整盒酸奶,繼續指點江山,“好啦,窩們崽崽要葷素搭配的,素的吃夠了,葷的,上吧。”
張碧珍急忙吩咐保姆,“還不快去拿點肉類的小零食。”
保姆:…………
保姆氣喘吁吁地繼續爬樓去了。
江大白攤在沙發上,愜意地拍著撐圓了的小肚皮,小胖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人生嘛,偶爾放縱一下也是可以滴啦……
“唔,”醫院里,小崽崽坐在滿頭白發的醫生爺爺面前,舔了舔舌頭,奶呼呼地說,“現在是,甜甜的肉脯。”
老醫生,“……嘶。”
老醫生仰著頭,從滑落到鼻尖的老花眼睛下觀察著眼神清亮,反應迅速的小崽崽,覺得自己治療了幾十年菌子中毒的生涯遭遇了滑鐵盧。
一般菌子中毒的人,都會瞳孔反應遲鈍,還會答非所問,自娛自樂。
但是,眼前的崽崽卻聰明伶俐,布靈布靈的圓眼睛彎彎地,開心地說自己又嘗到了牛肉干的味道。
老醫生摘下眼鏡,抓了抓白發稀疏的腦袋,惆悵地說,“這種菌子中毒的情況,真是聞所未聞啊。”
江小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小手揉著軟綿綿的小肚子,怯生生地向溫甜說,“粑粑,寶貝,好撐。”
溫甜:???
溫甜用力揉著臉,擔憂地問醫生,“那該怎么辦呢。”
“先住院觀察吧,”老醫生發愁地白頭發都又被抓掉了一大把,“孩子太小了,不好直接用藥,要不你們先多給他喝點水試試?”
溫甜心里沒底,驚出一身冷汗。
老醫生給崽崽安排了住院觀察,不一會,十幾個專攻菌子中毒的醫生就被叫了過來,將病床圍成一圈,一起觀察“特殊中毒”的小崽崽……
“嗝?”江大白忽然大大地打了個嗝。
他正抓著兩只比他臉還大的炸雞腿啃地滿臉是油,冷不丁地,一股強烈的水飽感就涌了上來。
……為了吃到大雞腿,他可是特意沒喝碳酸飲料的,怎么會突然水飽呢?
他的大雞腿,不香了。
江大白小嘴一癟,人生灰暗。
“乖乖,怎么不吃了?這還有漢堡呢,”張碧珍笑瞇瞇地哄,“多吃點,多吃點,看看我大孫子,白白胖胖,多有福氣啊。”
江大白食不知味,默默放下了爪子里的炸雞腿。
江寒平時從來不讓他吃這些垃圾食品,為此他不知道和江寒吵過多少次。
現在一次性吃痛快了,他才知道,這個東西油膩膩的,還辣,吃進肚子里可難受了,一點都沒想象中那么好。
而且在家里的時候,每次他想吃肉了,奶奶都會親手下廚給他做好吃的,有時候一碗湯都要燉整整一晚,根本不會用外賣敷衍他。
江大白垂下眼睛,看著油乎乎的小胖手,忽然有點想江寒,想奶奶了。
“乖乖怎么不吃了?”張碧珍還在笑瞇瞇地勸,端著冒著寒氣的冰可樂喂到他嘴邊,“是不是膩了,來喝點可樂。”
“窩不喝。” 江大白小臉一扭,“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窩是小孩子,不能多喝。”
“哦哦,”張碧珍急忙道,“那喝果汁好嗎?”
果汁糖分太高,小孩子也不能喝……如果他貪嘴的話,奶奶會溫柔地說明厲害,江寒則會冷著臉,呵斥他離果汁遠點。
記憶里江寒總是很討厭很討厭,但此時此刻,小崽崽就是前所未有地想他。
江大白萎成一攤,悶悶不樂道,“ci飽了,再ci肚子都要炸了。”
張碧珍眼神示意,吩咐保姆收拾桌子。
頂著大太陽開了半天車去接小崽崽,回來又一趟一趟跑廚房拿東西,已然精疲力盡的保姆:…………
天殺的,買得起兩百萬的車,就不能多雇一個保姆嗎?
桌子收拾好,張碧珍又牽著江大白去將小手小臉洗干凈。
江大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應該已經到了幼兒園放學的時間了。
江寒……你這個壞登西,什么時候才會來救窩嗚嗚嗚嗚o(╥﹏╥)o
張碧珍沒有任何要放他走的意思,敞開吃了半天零食之后,又親熱地拉著他開始聊天,問他還記不記得林輕爸爸。
江大白困惑地臉蛋都要揉紅了。
林輕,他真滴一次也沒聽說過。
無論張碧珍說什么,江大白都睜著清澈的圓眼睛,一臉“窩不知道”“泥到底在說什么”的懵懂表情。
張碧珍突然就沒耐心了,“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了這么多,一句有用的話都崩不出來。”
江大白:…………
江大白暗搓搓比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差,決定裝乖。
他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里,小嘴嘟著,圓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張碧珍深吸一口氣穩定心情,又問,“你爸爸就一次都沒跟你提過林爸爸?也從來沒說過要和林爸爸結婚的事?”
江大白嘟著嘴巴,慢吞吞地點了點腦袋。
又問了很多細節,江大白依然沉默著,只用搖頭和點頭回答。
問著問著,張碧珍濃妝艷抹的臉前所未有的難看起來。
這個江寒,顯然根本就不愛輕輕,又怎么可能用半個江氏來挽救輕輕的聲譽和事業呢。
現在,也只有先留著這個小崽子,威脅江寒幫助輕輕了。
張碧珍嫌棄地瞥了一眼悶葫蘆似的江大白,泄氣似的,冷不防在小崽崽腦袋上扇了一巴掌,“沒用的小廢物。”。
“哎呀。”醫院里,被醫生哥哥叔叔爺爺們輪番喂水的小崽崽忽然捂住腦袋,眼圈一紅,“寶貝有乖乖喝水,不要,不要打寶貝呀。”
醫生們面面相覷,“啊?沒有啊?”
醫者仁心,再加上眼前的小病人是個這么乖巧可愛的崽,誰舍得欺負崽?
溫甜的視線一直沒從崽崽身上離開,也清楚地看見,根本沒人碰到過崽崽用小手捂著的地方。
溫甜喉嚨滾了滾,一顆心仿佛被看不見的手緩緩捏緊,無措地喘不上氣來。
【嘶,菌子中毒這么神奇的嗎?會嘗到不同的好吃好喝的,還會感受到被人打?真的假的?】
【……樓上,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小崽崽現在到底是怎么了啊!急死我了哎喲。】
【你們說,小乖這個樣子,像不像是通感?哈哈哈當然是有點太玄乎了就當我胡說八道吧哈哈哈哈】
不一會,護士拿著針管過來,溫聲說,“小朋友,咱們來抽一點點血好不好?”
沒有一個崽崽不害怕打針。
兩支細管,每一只都有成年人手指長,護士近前要抓住崽崽的小手,手里的針尖閃過一抹鋒利刺眼的白光。
小崽崽唇瓣抖了兩下,害怕地再次大哭起來。
“用我的血吧,”也很害怕打針的宋知念伸出手,手指很明顯地輕微顫抖著,但還是勇敢地說,“小乖太小了,會怕疼的。”
護士哭笑不得,“但是是小乖生病了呀,用你的血怎么能驗出小乖的病呢。”
宋知念眼珠轉了轉,依然不肯退讓地擋在病床前,咬著唇執拗地將自己的胳膊送到護士面前。
宋城將他拉開,宋知念呼吸急促,黑漆漆的眼珠還是緊張地死死盯住尖銳鋒利的針尖。
小崽崽將臉蛋埋進溫甜懷里,緊緊閉上眼睛,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大哭著說,“寶貝很勇敢,寶貝不怕疼,嗚嗚嗚——”
【嗚嗚嗚嗚知知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還是很勇敢地保護崽崽,知知好棒好棒(咬緊小手絹)(咬緊小手絹)】
【嗚嗚嗚嗚崽崽哭地姨姨的心要疼死了嗚嗚嗚嗚】
【其實你們真的不覺得崽崽不像是蘑菇中毒而像是什么奇妙的通感嗎哈哈哈我知道你們肯定以為我在胡說八道啦哈哈哈哈好吧那就當我……你們真的不覺得嗎???】
針尖刺進崽崽小手的一瞬間,溫甜也緊閉著眼睛,扭過臉一點都不敢看。
宋城擔憂道,“溫老師……”
他抬了抬手,似乎想將手掌放在溫甜身上給予安慰,卻猶豫了半天,終是沒能落下去。
在崽崽稚嫩的哭聲里,鮮紅的血慢慢充滿軟管。
宋知念捏緊小手,慌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護士終于抽完血,囑咐溫甜用棉棒幫崽崽壓著血口后,宋知念急忙跑到病床前。
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擔心,只能冷著臉,用顫抖的小手將滿兜小零食一把一把地抓出來。
“給,都給你。”宋知念喘息著,急切地將所有好吃的都塞到崽崽手里。
他覺得不夠滿意,急忙將包裝袋也一個一個撕開,將崽崽最愛吃的牛肉干喂過去,“小乖,你吃,你吃,吃了就不疼了。”
小崽崽看著那根彌漫著濃濃肉香的牛肉干,被淚水濡濕的長睫毛可憐巴巴地眨了眨。
接著,江小乖像是吃多了東西消化不良似的,無聲地吐了出來……
“嘔——”
江大白趴到沙發邊上,翻江倒海地將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窩……窩不行了,窩一定是要死了╥﹏╥”江大白虛弱地伸出爾康手,“快,送窩去醫院。”
張碧珍瞪大眼睛,看著滿地污穢,一口又白又亮的烤瓷牙都要磨碎了。
第50章 第 50 章
…………
江大白吐地昏天暗地, 整個崽都被冷汗濕透,渾身打著哆嗦,小臉慘白地簡直嚇人。
急性腸胃炎非同小可, 張碧珍嫌棄地捂住鼻子,但還是謹慎地說,“叫劉醫生過來吧。”
劉醫生是林家的私人醫生,肯定靠得住。
江大白頓時懵了一下。
靠, 竟然叫私人醫生,真是不講武德。
江大白小臉一凝, 決定舍生取義。
“嘔——”慘兮兮地一聲,江大白忽然跳起來, 小臉痛苦地皺成被拍了一巴掌的小包子,捂著肚子吐地更厲害, 很快,嘔吐物里竟然帶上了殷紅的血絲!
張碧珍終于害怕起來了。
她只是想用小崽崽威脅江寒,但江大白要是真出了事, 她們就徹底完了!
不知情由的劉醫生趕到后, 一看到帶血的嘔吐物就大驚失色,“還拖著干什么!快送到醫院去!這必須做胃鏡!”
“孩子這么小,這么嚴重的急性腸胃炎會要命的!”
張碧珍咽了咽口水,臉色一沉, 命令保姆, “還不快把他送醫院去!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知道嗎!”
一整天忙地腳不沾地的保姆:………………
保姆心里知道,這是要把她當槍使了。
不被發現還好, 萬一被發現,她就是帶走江家小少爺的罪魁禍首。
可她兒子出獄的事還要張碧珍周旋, 她根本沒有選擇!
保姆臉色灰敗,急忙和劉醫生一起抱起江大白,風馳電掣地往醫院趕去。
半個小時后,江寒殺氣騰騰地趕到醫院,雙手發抖地將剛做完胃鏡的小崽崽抱了起來。
“……江寒,”江大白虛弱在他懷里軟成一團,像馬上就要咽氣的小奶貓一樣無力地哼哼,“窩要死了嗎。”
江寒將他抱緊,嗓音顫抖,“不會的,只是吃多了而已。”
江大白微微張開慘白的唇瓣,眼淚無聲地打濕臉蛋,嗚咽著說,“江寒。”
江寒痛苦地鎖緊眉心,“你說。”
“要系窩死了……請泥……一定要……一定要……”江大白哽咽著,發出瀕死的哀求,“告訴窩的親親老婆們,千萬……不要……忘了窩……”
江寒:…………
江大白唇畔浮起看淡一切的超然微笑,兩只圓溜溜的眼珠往中間并攏,一截鮮紅的小舌頭搭在嘴角,腦袋一歪,“啊,窩死啦。”
江寒:………………………。
“難受,寶貝,難受。”江小乖沒吃什么東西,吐出來的全是清水,難受地小臉皺皺巴巴,溫甜的心都要碎了。
宋知念黑漆漆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他無措地想要上前,卻又害怕地只敢駐足原地。
小崽崽撕心裂肺地大哭,捂著肚子直喊疼,眼淚將白嫩嫩的臉蛋都洗透了。
找不到病因的無解病情,讓絕望幾乎透進了骨子里。
【嗚嗚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嗚嗚嗚我第一次見老婆害怕成這樣啊(大哭)(大哭)】
【驗血證明崽崽根本不是菌子中毒啊,我的天哪老婆肯定已經急瘋了(薅頭發)(痛苦面具)】
溫甜無助地抱起崽崽,臉色蒼白地往外走,宋城急忙拉住他,“溫老師,你去哪?”
溫甜抬起血絲彌漫的通紅雙眼,慘白著臉說,“附近有座神廟,我帶小乖去磕頭。”
直播一直沒關,千萬觀眾都揪心地看著大哭不止的小崽崽,一瞬間也被溫甜慘白可怕的臉色嚇住了。
宋城眉心擰死,唇瓣翕合,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然而,就在這時,溫甜的電話卻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
溫甜呆呆地,機械地拿出手機接起,“你是誰?你能讓小乖好起來嗎?”
“能,”手機彼端,低磁沉肅的聲音透過聽筒,在耳膜上微微震動,江寒說,“你坐下來,數十下。”
溫甜瞳孔無聲地擴張,木然地問,“數十下,小乖就會好起來嗎。”
江寒溫聲道,“溫老師,相信我。”
溫甜舉著手機,漂亮的臉上蒼白地像一捧雪,碰一碰就會碎。
他腦海一片空白,竟然就很聽話地跟著江寒的聲音,抱著崽崽慢慢坐了下來,柔軟的唇瓣微張,溫甜輕聲數著,“十,九……”
耳畔,江寒的聲音低低沉沉地,和他的聲線重合在一起,“八,七……”
“三,二,”溫甜怔怔地,和江寒一起說,“一。”
江寒輕輕呼了口氣,抬眼看向吃了藥之后睡得四腳朝天的江大白,很輕很輕地笑了聲,“溫老師,問問小乖,現在還難受嗎?”
溫甜用力吞咽了一下,纖細的側頸有明顯的起伏。
“寶貝,”他聲音澀地嘶啞,不太抱希望地問,“你,你還難受嗎。”
溫甜沒有注意到,懷里的小崽崽哭聲已經慢慢地停了下來,小崽崽咬著手指,眼淚汪汪地趴在他懷里,渾身被冷汗濕透,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病一樣。
小崽崽抽泣著睜大眼睛,驚訝地說,“不難受了,寶貝不難受了。”
被眼淚浸透的圓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甚至還掀起衣服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肚皮,“真的,不難受啦?”
溫甜一怔,困惑地皺起眉頭。
耳邊傳來江寒如釋重負的低笑,他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說,“溫老師,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溫甜木木地點了點頭,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江寒看不到他點頭,急忙補了一句,“嗯……謝……謝謝江總?”
江寒奇怪地沉默了好一會,最后像是放棄了什么似的,掛斷了電話。
“粑粑,寶貝真的不難受了,粑粑不哭,粑粑不哭啦。”江小乖伸出兩只小手,笨拙地幫溫甜擦臉。
溫甜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臉竟然也已經濕漉漉的了。
溫甜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喜極而泣,“不難受就好了。”
宋城眉心深鎖,難以平靜。
就在剛剛,江寒似乎想要告訴溫甜另一個孩子的事,可是溫甜卻只是手指顫抖地舉著手機不言不語,看起來根本什么都沒有聽到。
江寒剛剛給他發了消息:這個世界是圍繞林輕轉的,同時卻完全背離著溫甜,溫甜遠比他們要陷地更深。
他已經抓到綁架江大白的保姆,雖然保姆將整件事都攬到自己身上,但他還是很快查到了張碧珍。
林輕的母親,張碧珍。
江寒沒有任何印象,宋城也沒有,但過了不多一會,卻理所當然地覺得,是張碧珍身體不好,太過深居簡出,才導致他們一時想不起這個人來。
——就和之前的無數遍一樣,非得這件事捅到面前避無可避,記憶漏洞才會慢慢補全。
而同一時間,溫甜也慢慢地想起,原文里崽崽確實經歷了一次只為推進主角攻受關系的莫名其妙的重病。
崽崽病地快要死了,因為關系曝光而被家族施壓,以至于關系墜入冰點的兩人才重新碰面交心,關系再次回溫。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接下來的重要劇情,就是林母生辰宴,江寒不請而來,當著所有人的面表白林輕,為愛沖鋒陷陣。
林母,生辰宴。
溫甜深深吮吸著崽崽身上令人安心的奶香味,眸光一點點沉了下來。
小崽崽終于好起來,所有人都皆大歡喜,彈幕更是熱淚盈眶:
【老婆要不還是去廟里拜拜吧,小孩子真的很玄乎的,這種查不出病因的病可能是撞邪(擔心)】
【對對對,我小時候每天晚上發燒,醫院怎么也檢查不出來,最后還是喝了符水才好的(腦殼疼)】
【嗚嗚嗚嗚老婆接了誰的電話?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老婆的天使吧(捂嘴哭)(捂嘴哭)】
溫甜正在沉思,一個渾身油煙味的女人拎著大包小包進來,“溫老師,哪位是溫老師?”
溫甜虛虛抬了抬眼,“我是,您找我?”
女人笑著說,“有人點了飯菜讓我給你送來,都是清淡現炒的。”
溫甜怔了怔,垂下眼睛。
他沒問,心里卻就是知道,一定是江寒。
片刻之前江寒沉穩充滿安全感的聲音還縈繞在耳邊,想起接下來的林母生辰宴,他終于決定——相信江寒。
溫甜沒有拒絕江寒的好意,打開食盒,讓其他人也一起吃飯。
第二期結束的潦草匆亂,收視率卻意外的好,關掉鏡頭的時候,滿屏幕都是:
【老婆別怕,我們會守護你的!(握拳)(握拳)】
【乖崽好起來之后老婆能不能發條微博報個平安啊!(擔心)】
【嗚嗚嗚愛老婆,愛崽崽,愛知知(飛吻)(飛吻)】
【老婆我會想你的,乖崽姨姨會想你的!(揮手)】
比起第一期錄制那天,整個世界對溫甜都無限友好了起來。
溫甜對著鏡頭露出虛弱的笑,擺了擺手,“再見。”
第二期潦草結束了。
當天夜里,溫甜就帶著崽崽匆忙回到京北。
他又帶著崽崽跑了好幾家醫院,確定崽崽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才帶著崽崽去了寺廟。
那是一座以前專供皇家的佛寺,里面供著大大小小七八座佛像,靈驗地全國聞名。
一大一小都帶著口罩,防曬服的兜帽壓下來遮住臉,完全看不出原樣來。
溫甜抱著崽崽去領了香,然后就帶著崽崽,一座一座佛像地拜過去。
每個佛像都有專供的大殿,排隊拜佛就要大半個小時,溫甜每次都找自己能一眼看見的陰涼讓崽崽呆著,然后自己則耐心地排隊,虔誠地拜佛。
拜了一座又一座,希望漫天神佛都聽到他的祈愿,保佑崽崽平安。
最后那間最大的大殿里,供著一座二十六米高的白檀木大佛,香客最多,據說也最靈驗。
溫甜排了半天隊才排到軟座前,虔誠地跪下,雙手合十誠心祈愿。
希望崽崽無病無災,平平安安。
希望崽崽無病無災,平平安安。
他翻來覆去地默念著,生怕神佛聽不到他的心愿。
忽然,溫甜眉心一疼,聽到一個女聲清清楚楚地說,“希望我的阿甜永遠開開心心。”
溫甜猝然睜開眼睛,像身邊看去。
身邊一左一右跪著的恰好都是男的,根本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一陣寒氣陡然從心底里騰起。
身后還排著長隊,溫甜不能耽誤太久,只好猶疑著起身,不解地向四周看過去,卻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拜完大佛出來后,溫甜又帶著崽崽去法物流通處,咬牙買了好幾串寓意平安的手串。
一串要五六百,溫甜狠了狠心,買了十串。
崽崽、宋城、宋知念、蘇羽哲等等……他沒有什么朋友,每一個對他抱有善意的人他都放在心里。
數來數去,還是多出了一串。
溫甜當然舍不得給自己買,多出來那一串,是他下意識想要買來送給江寒的。
既然決定相信江寒,和江寒合作,總要有些示好。
幾百塊的手串對江寒來說可能太過寒磣了,溫甜窘迫地想,如果,如果江寒愿意合作的話,那以后等他賺錢了,就補上,不愿意的話,就,就自己戴。
溫甜深吸一口氣,繼續帶著崽崽排隊去給手串開光,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兩個女孩驚訝地合不攏嘴,舉著手機快速對他拍了一張。
溫甜先進去開光室,帶著崽崽跪在地上,手里虔誠地捧著自己買來的手串,三歲大的崽崽被肅穆的氣氛影響,也合起小手,大眼睛用力閉上,乖兮兮地屏住呼吸。
兩個女孩正好卡在門口排隊,清晰無比地拍下虔誠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發到了社交平臺上:天哪,老婆真的帶崽崽來拜佛了,我真的哭死!
照片是從后方拍的,兩個人都包裹的很嚴實,只能看見溫甜雙眼圓潤姣好的輪廓,垂下的纖長睫毛濃密卷翹,薄薄的眼瞼微微張開一道縫隙,目光落在身邊的崽崽身上,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蠢萌的崽崽正用盡全身力氣屏著呼吸,小臉都漲紅了。
【嗚嗚嗚嗚老婆真的為了崽崽去抱佛了(大哭)】
【老婆買了好多手串啊,這么多手串是要送人嗎?(疑惑)(疑惑)】
【這個手串我知道,保平安的,六百一串,這么多對老婆來說肯定也有負擔吧,有點期待哪些人能收到老婆的心意了(捂嘴)(捂嘴)】
從佛寺里出來之后,小崽崽戀戀不舍地問,“粑粑,我們要回家了嗎?”
這一代有很多京北最核心最熱鬧的旅游景點,三歲的崽崽喜歡和爸爸一起出來玩,有點不想回家。
溫甜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說,“不回去,爸爸帶你去玩。”
手機提醒突然叮叮咚咚地不斷傳來,溫甜打開手機,一條“溫甜拜佛”的熱搜明晃晃地彈了出來。
溫甜臉色一變,警惕地向四周看了過去。
熱搜下倒是一片友好,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自己和崽崽的行蹤,難免會發生危險。
才剛答應帶崽崽去玩的溫甜立刻一臉難色。
三歲的崽崽眼尾難過地垮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粑粑?”
“寶貝不玩啦,”看出溫甜的抗拒,小崽崽就很懂事很懂事地說,“我們回家吧。”
溫甜心里軟地一塌糊涂。
他蹲下來,給崽崽看手機上的熱搜,抱歉地說,“對不起啊,爸爸沒保護好你,被別人發現了,但是爸爸答應你,下周末爸爸就帶你出來玩,好嗎?”
小崽崽點了點毛絨絨的腦袋,乖兮兮地牽住溫甜的手指,“嗯嘛。”
可是三歲大的崽還不太懂隱藏自己的情緒,小奶音里透著軟綿綿的難過,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泛起濕意的眼睛。
溫甜心里生疼,疼地手足無措。
不遠處,幾個順著熱搜發現他們的女孩開心地招手,“老婆,真的是老婆嗎?”
聲音不小,立刻就吸引了周圍很多人的注意,“溫甜?是溫甜嗎?哎喲我還是第一次見真的明星呢,能合個影嗎?”
溫甜狠了狠心,抱起崽崽就要逃。
但卻還是有幾個不依不饒的青年追了上來,“哎你跑什么啊?這么不給面子的嗎?擺什么臭架子啊真的是!”
溫甜跑地更快了。
路口紅燈亮起,他心臟狂跳地抱著崽崽停下,那幾個人卻不死不休地還是追了上來,“怎么了不給面子是吧?真當自己是什么大明星了啊?”
對方伸手就要拉扯溫甜的衣服,溫甜抱著崽崽躲避,單手拽下來身后裝滿礦泉水和零食的書包。
掄圓了甩上去,也是很了不得的。
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路虎車迅速停在他面前。
穿著黑西裝的司機兼保鏢從駕駛座跳下來,一手一個,將幾個不安分的年輕人全都扔了出去。
“阿甜,上車。”后座車窗落下,露出江寒略顯疲憊的俊美面容。
溫甜沒有選擇,急忙抱著崽崽鉆進車里。
“江!”小崽崽開心極了,小奶音清脆地叫出聲,卻緊急剎車,將“江爸爸”換成,“江叔叔!”
江寒單手將他抱過來,狹長眼眸帶著笑意看向溫甜,“溫老師,你買那么多手串,有我的嗎?”
溫甜:…………
溫甜搶回崽崽揣進懷里,小聲嘀嘀咕咕。
江寒沒聽清,但只是看著他心虛地咕噥的樣子,唇畔的笑意就緩緩擴大。
司機很快上車,一腳油門帶著他們遠離是非之地。
溫甜想了想,還是掏出一串手串遞過去,“喏,給你的。”
江寒抿了抿唇,將一只手遞了過去,“我手臂受傷不方便,辛苦溫老師幫我戴一下吧。”
溫甜撇了眼江寒依然吊著石膏的手臂,心里莫名的情緒更上一層樓。
他垂下眼睛,目光不錯地盯著江寒骨節分明的手掌,小心地將手串戴上去。
溫甜手指纖長白皙,仿佛白色琉璃制作而成的精美藝術品,因為常年做家務,指腹和關節處都有薄薄的繭,平添了一點破碎的不完美。
江寒凝視著和深藍灑金琉璃交相輝映的白皙手指,忽然問,“溫老師,這里怎么會有個紋身。”
一枚小小的翅膀紋身,從白皙的食指指根處浮現出來,漂亮地簡直觸目驚心。
溫甜想了想,“忘了,應該只是覺得好玩吧。”
江寒眸光凝了凝。
車里空調恰到好處,熱出一身汗的崽崽愜意地在溫甜懷里晃了晃小短腿。
溫甜給小崽崽拿了零食和酸奶,心情也在清涼的空調風力平靜下來。
猶豫片刻,溫甜開口,“上次你來我家吃飯,你說,讓我先知道你。”
江寒轉動手腕,眸光發亮地欣賞著腕上的手串,“嗯,所以溫老師知道我了嗎?”
“……也許吧,不過也就一點點,”溫甜吸了口氣,不自覺皺緊眉頭,“但我沒有選擇。”
溫甜問,“你知道林輕的母親嗎?”
江寒靜靜地抬眼看來。
溫甜繼續道,“林輕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你不作為的話,林夫人肯定會想辦法救他的。”
“要是我沒記錯,很快就是林夫人的生辰宴了吧,江總,你有收到邀請函嗎?”
江寒眸光涌動,深邃的眼瞳里掠過溫甜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收到了,”江寒點頭,“我已經應下了。”
林輕沒來由地焦躁起來。
目光雖然一直落在倉鼠一樣咔嚓咔嚓吃小餅干的崽崽身上,但心思卻復雜地簡直像一團亂麻。
江寒答應了?江寒會像原本劇情一樣參加林母的生辰宴?
就算劇情改變,生辰宴上也一定會出現和原劇情類似的情況,比如說,他大概能猜到,原文里林輕被下藥的劇情,可能是林輕自己吃下藥物逼江寒就范的。
但江寒是怎么想的呢……他對主角受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
溫甜還沒那么信任他,可原本只是希望江寒能自由的心,已經全然變成了——他想要告訴江寒這一切。
哪怕是虛假的劇情,他也不想要江寒再和林輕扯上任何關系。
溫甜咬緊唇瓣,柔軟的唇很快就被咬出一道深紅的印痕來。
“溫老師,”江寒忽然伸出手,指腹壓住溫甜的唇瓣,沉聲道,“松口。”
溫熱指腹貼在唇上,將嬌嫩的軟肉壓下淺淺的弧度。
溫甜睜大眼睛,詫異地看過來。
江寒喉結滾了滾,急忙收回手,淡聲道,“溫老師,既然要合作,就請對我交出最大的信任吧。”
江寒看著他,無奈地笑了一聲,“我做了這么多,還是不能讓溫老師全心信任我嗎。”
溫甜被戳中心事,輕輕呼了口氣。
“好吧,那我告訴你,林母生辰宴上,林輕會采取一些手段逼你和好,”溫甜沉下心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不想你再次和他牽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