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人皆知
陸辰踏著夜色走到餐邊柜前, 拿起玻璃杯接了滿滿一杯水。
仰頭喝掉半杯水，緩解了喉嚨的干渴，陸辰抬手擦掉唇角的水漬, 端著玻璃杯走到沙發旁, 撈起軟綿綿濕漉漉的葉知年, 將人摟在懷里, 仰頭含一口水，再俯身低頭, 一口一口嘴對嘴地喂懷中人喝水。
葉知年此時哪還有之前守在玄關大馬金刀的氣勢，整個人軟得跟糯米糍一樣，窩在老公懷里，閉著眼睛乖乖張嘴, 黏黏糊糊地從陸辰嘴里汲取水分。
半杯水喂了十幾分鐘, 等渡完最后一口水，兩人的嘴唇都是又紅又腫, 泛著瑞澤的水光，唇瓣分開時, 隱約能聽見黏膩的聲響。
“好了……累……”葉知年咕噥著抬手推開陸辰的下巴, 頭一歪埋進他懷里，整個人昏昏欲睡。
陸辰用拇指擦去葉知年唇邊的水漬，隨手將玻璃杯往茶幾上一擱, 抱著人躺在鋪了毛毯的寬大沙發上。
四月底的氣候不算冷，但也不到能肆無忌憚光著身子到處走的溫度。好在身下是長毛絨毯, 懷里是親密無間的愛人, 緊緊貼合在一起時, 彼此的體溫正好能彌補這一絲涼意。
葉知年累得睜不開眼，補充水分后就沉沉睡去, 陸辰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就著朦朧的月色注視著懷里的人，大手在微微汗濕的皮膚上游走，感受著吸附手掌的光滑細膩。
[不會膩嗎？你和小葉是青梅竹馬吧？算起來在一起的時間超過二十年，一天到晚看著同一張臉，不會厭煩嗎？]
忽然，鄭云琦的話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跳了出來，回蕩在陸辰的腦海里，帶來一絲困惑。
怎么會覺得膩呢？哪怕在情竇未開的年紀，他也從不覺得厭煩，只會抱怨和葉知年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
他倆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趣事，只要和對方在一起，就不會覺得時光漫長生活枯燥乏味。人生在兩人見面的那一刻瞬間變成驚喜盒子，一言一行都能感受到快樂。
哪怕如今回想起從小到大每一次的爭吵打架，他都覺得十分懷念，最多唾棄一聲兩人曾經的幼稚和固執。
之前他在鄭云琦面前說過，懷念高三剛確認關系時能日夜相處的甜蜜，可是初中時的他卻天天盼著周末，這樣就能去葉知年家留宿。
他對葉知年的感情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一直濃烈從未變過，如果僅僅以相處時間來論，他的人生中有哪一段最值得回味羨慕的，應該是從幼兒園直至小學畢業那段時間。
因父母忙于創業，幼兒園起就把他交給保姆帶，一次意外后，葉知年媽媽把他接到了家里，保姆負責買菜做飯，葉媽媽一個帶倆，將他一直帶到了小學畢業。
那段時間他天天和葉知年在一起，白天一起上學，晚上睡在一張小床上，如同一對異卵雙胞胎。
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階段之一，如果硬要說有什么缺點的話，就是那個時候的感情太真摯純潔，遠沒有成年人好玩。
陸辰饒有興味地想著，手指順著視線的軌跡，劃過葉知年白皙的肌膚，引起懷中人顫栗的嚶嚀。
“別摸了…困……”
如嬌如泣的聲音，順著陸辰的尾椎一路上行，在后腦勺的位置一轉，又迅速下行，很快某處就又有了點要起勢的姿態。
葉知年本來就被陸辰的撫弄搞醒了，再被這么一戳，哪里還睡得著？
“陸、辰！”葉知年咬牙切齒地掀起眼皮，不輕不重地瞪了他一眼，“你成心的是吧？”
“寶寶～你幫我摸摸，摸摸就好了……”陸辰大狗一樣將腦袋埋進葉知年的頸窩，一邊來回蹭一邊隔著柔嫩的皮膚，有一下沒一下地吸著脆弱的血管。
“去去去，你我還不知道了，越摸越精神……”葉知年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舒展開來的身體更是將脆弱處送到了陸辰手里。
感受著脖頸間細細密密的啃咬，他懶洋洋地抬手插進陸辰的發間，既像在阻止又像在鼓勵般微微用力摁住亂拱的頭：“還有，誰讓你說話了？”
陸辰輕笑幾聲，用實際行動回答了葉知年。
“啊！你屬狗的啊？”葉知年笑罵一句，卻配合地抬起頭，讓陸辰去咬另一邊。
陸辰順從地轉移目標，逐漸發熱的大腦抽空發出一聲發自內心的感嘆——
這么好玩，怎么會膩呢？
***
陸辰和葉知年“玩”了整整一個晚上，翌日清晨天都蒙蒙亮了，兩人才在臥室睡下，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
“咕——！”
葉知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近在眼前覆蓋著恰到好處薄肌的胸膛發愣。
剛剛那個聲音是……
“咕——！”
好嘛，破案了，是胃餓得咕咕叫，剛才是陸辰的胃在哀鳴，現在是他的胃在破口大罵。
葉知年在陸辰懷里轉了半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順便踢了身邊人一腳：“餓了就起，賴床能飽啊？”
陸辰早就餓醒了，只是舍不得打擾葉知年，想讓他多睡會，聞言也跟著伸展身體：“起，一起起。”
“矯情。”葉知年笑罵，卻沒拒絕。
兩人拉拉扯扯地下了床，先一起沖了個戰斗澡，然后齊刷刷地站在洗臉池前，邊刷牙邊犯愁。
“吃什么啊？”葉知年踢踢陸辰的小腿。
陸辰想了一會，吐出嘴里的泡泡：“一會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或者你有什么特別想吃的不？”
說著，他眼睛忽然一亮：“要不，出去吃？”
得益于葉知年的糊和陸辰大大方方偽裝法，兩人經常一起出門，吃飯、看電影、去游樂園玩到出國旅游，情侶應該做的事他倆一件沒拉，把每個假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因此葉知年也沒覺得哪里不對，認真思考起去哪吃飯這個問題。
“吃……火鍋吧？潮汕牛肉火鍋，又快又好吃唔咳咳咳咳！”葉知年越說越興奮，差點把牙膏泡泡當口水咽了。
“這么饞的嗎？”陸辰哭笑不得，連忙幫他擰開水龍頭接水簌口。
葉知年清完口，拿著毛巾擦嘴，同時白了陸辰一眼：“換你被摁著弄一晚上試試？”
陸辰接過葉知年擦嘴的毛巾，壞笑道：“可是，不是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嗎？”
葉知年輕哼：“那下次我們換一換，你試試地耕不耕得壞。”
陸辰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就你？每次騎兩下就吵吵著累，還想耕壞地？”
聽到這話，葉知年頓時炸了，抬手就要抓人：“尼瑪…陸辰你給我站住！”
陸辰一個蛇皮走位，閃身就跑到了門口：“我不！有本事自己來追啊？”
作為被耕的地，葉知年本來就腰酸腿軟，某不可說部位還有點疼，跑了兩步就不行了，只能扶著洗面臺顫顫巍巍地指陸辰。
“你……你今天晚上別想上床睡覺！”
陸辰故作沉思：“就算你想我也不能這么殘忍，總得退耕還林休養生息吧？”
“想個屁！”葉知年脫下拖鞋扔了過去，被陸辰一把接住又屁顛屁顛地送過來。
“好了別鬧，當心著涼。”蹲著給老婆穿上拖鞋，陸辰仰頭看著即便死亡角度也好看得不行的葉知年，“去換衣服，咱們去北門那家正宗的潮汕牛肉火鍋店。”
“哼！一會我非得吃一頭牛不可，吃窮你！”確實也餓得狠了，葉知年沒有再和陸辰掰扯有的沒的，轉身嘟囔著朝衣帽間走去。
“吃吃吃，你要是能吃得下，吃十頭牛都行。”陸辰起身跟著，順手就環住了他的腰，“你是不是又瘦了？一會真得多吃點……”
葉知年聞言低頭打量了一番，視線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陸辰身上：“我還好吧？你才是瘦了好多，我知道古裝劇要瘦才好看，但也不能太過了……”
剛還吵吵鬧鬧的兩人，就這樣你環著我的腰，我窩在你懷里，絮絮叨叨地一起走進衣帽間。
沒多久兩人便穿戴整齊，驅車前往目的地，至于偽裝，那約等于無。
葉知年戴了頂漁夫帽，陸辰戴著鴨舌帽，都沒戴口罩，比起動輒全副武裝、恨不能提醒所有人這里有明星的人來說，他們相當于是在裸|奔。
會如此大膽，除了出入基本都是開車，鮮少步行暴露在人群中外，最重要的是，現代人都很少關注別人，不是在看手機，就是在聽歌，哪怕看到帥哥，勇于搭訕的也是少數。
這么多年，陸辰僅有兩次被路人認出來，但都被他語氣堅決的否認后糊弄過去了。雖然之后還是上了熱搜，但至少在當下避免了被圍堵。
而葉知年呢，勇于搭訕的少數人幾乎都集中到他那里，有好幾次甚至有人當著陸辰的面翹墻角，氣得他事后一直在絮絮叨叨地抱怨。
“我是隱形了嗎？明明我就站在你身邊，他眼瞎嗎？我們倆那么般配，穿得還是情侶裝，他看不出來我是你老公嗎？他就是故意的我操！”
過往的經歷給予了兩人極大的信心，潛意識就覺得不會被認出來，因此當老板說沒有包間只有雅座時，兩個人也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
吃到一半吃熱了，他們還脫下帽子大快朵頤，因此被偷拍上熱搜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
@娛樂呱呱V：接投稿，陸辰、葉知年聚餐，高中校友繼綜藝重逢后再聚京城。#陸人皆知聚餐# #葉知年陸辰一起吃火鍋#[陸辰葉知年面對面吃火鍋.jpg]
——昨天才看到陸人皆知的熱搜，今天就出了一起吃飯的照片，這也太巧了吧[狗頭]
——朋友之間一起吃個飯很正常，營銷號不用陰陽怪氣，真那么有空，不如給我哥即將播出的電視劇點個預約[《夜行者》預約鏈接]
——朋友聚餐而已，敬請關注陸辰后續作品《夜行者》《代號雷霆》《長夜未明》。
——吃飯的那個人是不是陸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陸辰主演的諜戰片《夜行者》已經央視定檔，敬請期待！[打CALL]
——眾所周知，誰名字在前面誰買的熱搜！吃個飯都要炒作，有的人糊是有原因的！人品不行活該糊穿地心！
——我辰哥人好，容易相信別人，只能奉勸有的人別蹬鼻子上臉[憤怒]
——唯粉姐姐別著急啊，不就是朋友一起吃個飯嗎？何必人身攻擊呢[狗頭]
——昨天看熱搜，不是說兩個人綜藝沒說兩句話，只是校友不熟嗎？怎么今天就坐在一起吃飯了？
——在入坑的邊緣反復試探，誰能總結下糖點？感覺很好嗑的樣子[悄悄窺探]
@辰年往事甜蜜蜜：[超話陸人皆知]誰眼神好的幫我看一下，這是蚊子包還是……[色瞇瞇][葉知年吃火鍋局部放大版.jpg]
——已婚十年人士告訴你，不用懷疑，是草莓[狗頭]
——還沒到五月，哪來的蚊子？就算有，也是一米八二人型蚊[狗頭]
——不光一米八二，還是單眼皮、男團隊長、演員和時尚ICON[狗頭]
——可是草莓不是紅的嗎？這個都青了。
——小朋友，乖乖去寫作業，這個時候的超話不適合你[摸頭]草莓剛種下去是紅的，但是過段時間就會變成淤青，不得不說，年年的冷白皮襯得草莓更明顯了。
——故意的吧？出門不照鏡子嗎？這不是明晃晃的秀是什么？
——還真不一定，草莓位置比較靠下，衣領很容易遮住，要不是年年剛好在埋頭吃東西，這草莓也露不出來。
——秀也正常吧？看他倆在節目里的狀態，壓根不知道正常朋友怎么相處，四處漏風[狗頭]
——啊！我現在就想知道，糖點剪輯什么時候出？直播綜藝結束后，不是有UP主專門剪輯精彩視頻嗎？
接到米彥電話時，陸辰剛將燙好的吊龍夾到葉知年面前的盤子里，一聽見米彥說的話，他反射性地看了眼葉知年。
葉知年本來正在埋頭苦吃，也不知道他雷達怎么長的，不過一秒的注視，卻讓他警醒地抬起頭。
“怎么了？”
陸辰沒有回答，對著手機道：“知道了，按照昨天晚上的方式處理吧。嗯，嗯，好，我們馬上就走。”
葉知年皺了皺眉，放下筷子拿出手機，迅速掃了眼微博后，他無語地拿起帽子戴上，眼神在還沒吃完的吊龍、上腦上徘徊。
陸辰見狀想了想，抬手招來服務生，指著桌上剩下的牛肉道：“打包，另外再按菜單全部加一份，一起打包我帶走。麻煩快點。”
服務生點頭離去，陸辰又壓低聲音對葉知年道：“你開車先走，一會我叫米哥來接我。”
葉知年嘆了口氣，也沒磨蹭，借著和陸辰握手的動作，拿了車鑰匙就走。
又過了十幾分鐘，陸辰拿著打包好的一堆食材，坐上了保姆車。
米彥坐在副駕駛座，看他懷里高聳的打包盒，壞笑道：“也算是提前感受一下，適應適應。等你們官宣后，這就是常態了，以后每次出門你們倆都會成為動物園里的大熊貓。”
陸辰嘁了一聲：“這次只是運氣不好，恰好沒有包間而已，而且我們吃到一半還把帽子摘了……看什么看！以前都沒被發現過！”
米彥鄙夷地看著他：“以前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你一手推出去的CP熱度如何你沒個逼數嗎？就算沒有，昨天純流量上微博熱搜主榜前十還不能說明實情？大人，睜開眼睛看看吧，時代變了！”
陸辰沉默了，米彥以為他終于開始反省時，就聽見他抱著打包盒喃喃道：“我也覺得奇怪，我還沒開始秀呢，熱度哪來的？”
米彥轉身坐好，雙手環胸，直視前方，用肢體外加表情生動地傳達了他內心的真實感受——
沒救了，死戀愛腦，喪尸看見這腦子都要說聲晦氣。
***
就在陸辰百思不得其解時，徐真真剛把劉琛送到雜志社。
經過兩天的直播，劉琛口碑有所回升，她趁熱打鐵買了個二線女刊的封面和專訪，結合各方輿論反饋，為劉琛量身打造了一套訪談。
她不奢求這本雜志能徹底洗白劉琛，只是做必要的鋪墊，在適當的時候，這個專訪能為他加分就行。
讓助理盯緊劉琛，徐真真走出攝影棚，給公司公關部打了個電話。
“有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沒有，表面上來看，葉知年和陸辰就是高中校友的關系，不過……”
“不過什么？”徐真真不耐煩地追問。
“咳，現在網上有股言論，說陸辰高中時暗戀的人就是葉知年。”公關部負責人小聲回答。
這個消息最初是從陸人皆知CP超話傳出來的，這種CP粉暴言原本不可信，但是隨著直播結束，剪刀手下場，傳言甚囂塵上，已經漸漸輻射開來。
“暗戀……”徐真真眉頭緊鎖，將信將疑地喃喃低語。
她雖是劉琛的經紀人，但手下并不只有劉琛一個藝人，沒有精力全程關注直播，對于輿論的監控，都是手下的公關宣傳轉告。
暗戀的說法她知道，卻只是當做CP粉的妄想，可今天葉知年和陸辰聚餐上了熱搜……
徐真真深吸了一口氣，囑咐公關部繼續關注葉知年和陸辰的相關輿論便掛了電話。
這兩天她一直在為這件事操心，一方面是因為陸人皆知的出現已經影響了她的捆綁計劃，只是直播效果還不錯，才暫時處于觀望狀態；另一方面便是瘋子老板方呈遠給予的壓力。
一想到方呈遠昨天晚上看到陸人皆知熱搜后的反應，徐真真就直揉額角。
不過再犯愁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徐真真看了眼時間，回到攝影棚盯著劉琛拍封面。結束后叮囑助理把人安全送回家，自己則驅車前往閨蜜聚會。
直到抵達聚會的包廂，徐真真才徹底放松下來，和兩位好友喝了半瓶紅酒后，她開始大倒苦水。
沒人不愛聽八卦，哪怕被當成情緒垃圾桶，能聽到娛樂圈不為人知的秘密，兩位閨蜜沒一個覺得厭煩，反而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嘴提問。
“你老板是不是喜歡葉知年啊？這么在意他？”
徐真真醉眼朦朧地擺擺手，咽下嘴里的酒液才回答道：“沒有的事，他就是心理扭曲，看著前妻事業紅火眼紅得發綠，一心想踩死璀璨。”
“可是這和葉知年解不解約有什么關系？”另一位好友一邊給徐真真續酒，一邊好奇地問。
“你想啊，如果葉知年真的和陸辰在談戀愛，人又捏在方呈遠手里，他是不是可以靠這件事來威脅王燦，讓出資源？就算陸辰和王燦不受威脅，葉知年在他手里，陸辰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被打壓？怎么都會被方呈遠咬下一塊肉。”
徐真真刻意壓低聲音道：“而且，最重要的是，當初他死捏著葉知年的合約不放，就是因為王燦曾經接觸過葉知年，還給葉知年遞了名片，讓他解約后就去璀璨，許諾給他A級約。方呈遠知道這事后，當場就炸了！”
徐真真右手手心朝上，五指并攏又迅速分開，比劃了一個炸開的手勢，然后搖搖頭又抿了口酒。
“他壓了葉知年合約三年，我能說服他同意解約，是以捆綁葉知年和劉琛為前提。如果葉知年真去了璀璨，他能憑借捆綁吸前妻的血，這瘋子才終于松口。結果這個計劃因為陸辰的出現，眼看要腹死胎中了。”
徐真真越說越氣，拍著桌子道：“方呈遠這傻逼，只要一碰到他前妻，整個人都魔怔了！他要我在《烏托邦》第二期直播開始前，確認葉知年和陸辰的真實關系，不然他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會立刻中止合同。你們說他是不是有病？我手上就劉琛這么一個搖錢樹，他還非得給我折了，特么他不想賺錢，我想啊！”
“好了好了，別氣別氣，誰沒遇到過傻逼老板？喝酒喝酒。”
一輪又一輪觥籌交錯后，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一個閨蜜問徐真真：“你打算……怎么查…葉知年和陸辰的…關系啊？”
徐真真趴在桌子上，用兩根手指夾著高腳杯來回晃悠，苦笑道：“我能怎么查……我又不是福爾摩斯……”
“要不…發個朋友圈問問？”另一個閨蜜明顯醉得不清，嘻嘻哈哈地拿出手機，“不是有那個…什么……六人定律嗎？說不定…我們的朋友圈就藏著……臥龍鳳雛……嗝～”
“你發，你發，你要真找著了，我給你封個大紅包！”徐真真笑著抬了抬下巴，慫恿著。
“行，說好了！”
這位鳳雛借著酒勁發了條朋友圈，詢問親朋好友有沒有人知道葉知年和陸辰是什么關系。發完朋友圈，她得意地對徐真真和另一位閨蜜晃晃手機，三人大笑著叫來服務員又開了瓶紅酒。
三個女人一直鬧到深夜十一點，才紛紛叫了代駕離去。徐真真憑借在飯局上鍛煉出來的酒量，仍保留著一絲清明，此時空閑下來便忍不住拿出手機，登陸各大社交軟件，關注輿論動向。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僅僅五六個小時，各大社交軟件長短視頻平臺，陸人皆知的TAG全部上了熱榜，有的甚至直接爬上了榜一。
徐真真捧著手機，看著這屬于陸人皆知的盛世，整個人都傻了——
她不過就幾個小時沒上網而已，這天怎么就變了？
***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早在直播綜藝這種娛樂形式出現之初，便有粉絲剪刀手靠著錄屏剪輯精華片段，安利自家偶像而出圈。
這些個人剪輯雖不如官方配上各種花字、特效做的剪輯版漂亮，但勝在能亂配BGM造梗，符合普羅大眾喜聞樂見的樂子人審美。
很快，便有人發現其中商機，一群自媒體UP主轉換賽道，從直播綜藝興起的紅利中分得了一杯羹。
從此以后，直播綜藝的糖點剪輯、抓馬片段、高光集錦和搞笑精華，養活了一批UP主。
因這種片段剪輯能吸引新觀眾，增加節目熱度，提升剪輯版的播放量，除了少部分大段錄屏的視頻被投訴下架，短視頻和集錦都被官方默許，在各大視頻平臺多點開花。
《烏托邦》作為直播綜藝自然不可能被廣大UP主忽略，同時又因為節目擁有頂流陸辰，以及幾個明牌對家明星作為嘉賓，在開播前就備受關注，直播期間便有不少短視頻、動圖流出，直播結束后的一天里，各類剪輯視頻更是如雨后春筍般全面爆發。
其中播放量最高的有兩類，一類是對家嘉賓之間的明爭暗斗，另一類便是路人皆知的糖點分析。
對家嘉賓有好幾個人分散了熱度，其他CP又因糖點稀少比不上葉知年和陸辰的CP，陸人皆知因此拔得頭籌，迅速上位獨占了直播綜藝結束后的流量高峰期。
這一波流量來自沒耐心或沒時間蹲守直播間的人，靠著剪輯視頻看個樂子，人散但數量龐大且因是純路人，說話向來無法無天。
陸辰初登場葉知年黑臉那一段，他們說——
【葉知年的表情，和我老婆看到我買的情人節禮物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想起我悄悄跨省去看前男友，他卻大發雷霆的往事了，死男人PUA了我兩年！】
【葉知年這個表情，不是有仇就是倆口子，不過這兩種情況差別也不大就是了doge】
看到兩人隔著人群對視，他們說——
【果然，兩個好看的人對視就是令人賞心悅目，這對CP我批準了！】
【經典BGM一起，有點宿命那味兒了～】
【撇開BGM和慢放營造的氛圍，陸辰這眼神怎么有點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覺？】
UP主統計陸辰看葉知年次數的視頻里，他們說——
【一句話總結，陸辰就沒正眼看過別人】
【陸辰怎么跟個癡漢一樣？】
【這和我印象里的陸辰也差太多了，有點幻滅但又覺得很可愛是怎么回事？】
對于全網層出不窮的陸人皆知糖點分析視頻，他們說——
【葉知年和陸辰這對CP真有意思，到現在為止我看過初戀分析、雙向暗戀分析、陸辰單戀分析，每一種都脈絡清晰，邏輯成立】
【看初戀視頻我覺得他倆高中談過，看暗戀我又覺得他倆肯定有一個愛在心底口難開，這對CP有毒啊！】
【剛看了個陸辰高中強制愛，葉知年對他又愛又恨，如今綜藝重逢破鏡重圓的視頻，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這群互聯網樂子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會轉化為CP粉，大多數人都只是湊個熱鬧，可又因為人數眾多滿網亂爬，反而將陸人皆知這個CP廣而告之。僅僅一天時間，便導致陸人皆知CP超話人數破了三萬大關。
葉知年和陸辰面對面坐在沙發上，一個盤腿雙手環胸，一個跪坐雙手擺在膝蓋上。兩人中間擺著一部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著陸人皆知CP超話，每刷新一次，超話人數都會再創新高。
葉知年垂眸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帖子標題，面無表情毫無情緒地念著。
“家人們，陸辰這個笑容誰懂啊，他要是不喜歡葉知年，我把頭擰下來給唯粉姐姐當球踢。
“姐妹們快看這個視頻，統計了陸辰看葉知年的次數，差一點就破百了啊，別太愛了辰哥。
“辰哥后腦勺長眼睛扶住年年的動圖，我能循環到天荒地老，這就是愛，預備唱…噗！”
原本應該是很嚴肅的事，可是葉知年念著念著到底是沒忍住，噴笑出聲。
陸辰原本還規規矩矩地跪著，見葉知年笑了起來，連忙順竿爬，忙不迭地念出關于葉知年的帖子，以證明事態發展成這樣不能全賴他一個人。
“辰哥空降前后，年年笑容對比集錦，只能說我們掉入陸人皆知這個大坑，他們倆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不無辜個屁！”葉知年眼睛一瞪，“要不是你瞞著我跑來錄節目，事情會變成這樣嗎？”
陸辰乖巧搖頭：“不會。”
“要是方呈遠發瘋要我退出節目，我沒辦法解約怎么辦？”
“這不是還沒……”
“嗯？”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看著陸辰乖乖低頭認錯的模樣，葉知年心里一下子就松了勁：“算了。”說完，他正準備起身，卻被陸辰一個飛撲抱住了腰。
“別啊！別算了！寶寶我錯了！真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千萬別算了！”
葉知年這人對外溫柔有禮，對內嬌蠻任性，但有一點卻是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他要是真的氣到極點，會迅速恢復理智和冷靜，哪怕再暴怒都能一秒平靜，就如同那句話：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他會徹底無視，就此單方面切斷一切聯系，恩斷義絕。
葉知年從沒這樣對待過陸辰，但陸辰見證過好幾位觸及葉知年底線的人，被他當做空氣對待，而他們每一個人，在被無視前都得到了兩個字：算了。
就像初中時因告白失敗開始玩言語霸凌那套的宋睿，一開始葉知年并沒有太在意，還想繼續和他做朋友，但他把葉知年挽回友情的行為視為求饒，大加嘲諷。
于是一句“算了”，開啟了他被葉知年視為無物的初二上半學期生涯。后來他將矛頭對準葉知年的朋友，說白了，也是受不了被這樣無視，想盡辦法想引起葉知年的注意。
如果葉知年還愿意對一個人發脾氣甚至打罵怒吼，說明這個人在他心里還有分量，他愿意花心思用各種辦法調和兩人之間的矛盾。可一旦他真的心寒了，那是多說一句都嫌累，這個人在他心里已經被徹底抹殺了。
所以陸辰很害怕葉知年對他說“算了”二字，基本上每聽見一次都會脊背發涼，然后使出渾身解數求饒。
葉知年哪知道陸辰在擔心自己和他絕交，他只是覺得事已至此，逮著這件事來回車轱轆話沒意思，總不能真因為這點破事就和老公鬧離婚吧？
那不能夠！
既然離不了，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咯！
……反正打死他也不會承認，陸人皆知超話里的帖子看得他心花怒放，實在是氣不起來。
“你說什么胡話呢？我餓了要吃東西！誰有那個閑工夫跟你掰扯這些。”葉知年嫌棄地握住環在腰間的手臂，卻也沒用力拉開，反而帶著陸辰一起往餐桌走。
“真的？你真不生氣了？”陸辰抱著老婆的腰，亦步亦趨地跟著，像只專絆主人腿的粘人大狗。
“真的！回來就一直在說這個，本來中午就沒吃飽，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我快餓死了！”葉知年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臂，哪怕走得再艱難，也沒讓陸辰松開。
“寶寶～你真好！”陸辰環緊手臂，把人摟進懷里，然后在葉知年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我去開火兌調料，你把肉從袋子里拿出來就行。”
“好。”葉知年應了一聲，看著陸辰沖向島臺的身影，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不過幾分鐘，電磁爐里的開水就翻騰起來，陸辰一邊下牛肉，一邊問葉知年：“如果，我是說如果，方呈遠那老登要是真讓你退出節目，怎么辦？”
葉知年夾起燙好的牛肉放入碗中，沾滿調料再啊嗚一口吃掉，滿足地嘆了口氣，才含糊回答：“能怎么辦，打官司唄，又不是沒打過。”
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他又接著說道：“不過這一次的勝率應該比前幾次大，畢竟是他先撕毀合約。不一定能解約，但至少能讓他出點血，也不錯。”
聽到葉知年這么說，陸辰放下心來。一旦做好最壞打算，就說明葉知年不會因為結果不如人意跟自己生氣了。
可他臉上的笑容才保持了兩秒，就聽見葉知年慢悠悠地說：“不過，就算我接受了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味著你就能為所欲為了。約法三章，別忘了。”
陸辰夾牛肉的手一頓，垮著一張帥臉道：“可是你的約法三章明明沒用……”
“你再說！”葉知年瞪了陸辰一眼，“為什么沒用你心里沒點逼數嗎？下一期，如果還有下一期的話，你離我遠點，知道嗎！”
其實第一期我也沒靠你多近，結果還不是一樣……
陸辰吞下心聲，討好地給葉知年夾了一筷子上腦：“好，遵命，下一期一定離你遠點。”
“這還差不多。”葉知年低頭吃了一口，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不順耳呢？
要求是自己提的，再不舒服也只能咽下肚，葉知年鼓起臉頰，指了指脖仁：“我要吃那個！”
“好。”
陸辰寵溺一笑，夾起一片脖仁放進鍋中，剛燙好夾起放進葉知年碗里，就又聽見他說：“還有吊龍。”
“好。”
“五花趾。”
“來咯。”
就這樣一個吃一個涮，寬敞的西廚島臺前，葉知年和陸辰并排而坐，兩人的肩膀緊緊貼在一起，始終沒有分開。
第二天早上，葉知年撕下一直粘在他身上的陸辰，把人推出門，然后對助理小周囑咐道：“今天降溫，我給他搭了件外套在袋子里，這個材質不能折，一折一個褶，你們拿的時候小心點。”
小周點頭：“知道了葉哥，放心吧。”
目送小周提著防塵袋走出門，葉知年伸了個懶腰，轉頭給做律師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與此同時，徐真真剛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正是昨天晚上和她一起聚餐的鳳雛閨蜜，有些奇怪地按下接聽鍵。
“喂，笑笑，怎么了？這么早給我打電話？”
徐真真笑著走到辦公桌前，正準備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就聽見閨蜜說：
“真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天我發的那個朋友圈有人回復了！你猜怎么著？葉知年早就結婚了！”
第24章 第二期
啪！
徐真真的咖啡杯沒能平安降落辦公桌, 而是成為自由落體砸向地面，深褐色的液體頓時灑了一地，甚至濺到了她的褲管上。
然而這位方圓文化的王牌經紀人卻一動不動, 在滿屋濃烈的咖啡香氣中驚叫出聲：
“葉知年結婚了？！”
等這一聲驚呼沖破喉嚨, 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又尖又利, 仿佛一把尖刀劃破了空氣。
擔心被別人聽見, 她三兩步沖到門邊關上玻璃門，又合上百葉窗, 隔絕一切可能窺探的視線。然后繞過地上的咖啡，坐在椅子上面朝落地窗，對著開始抽芽長新葉的天目玉蘭，壓低聲音追問：
“你確定？”
閨蜜的聲音因宿醉而有些沙啞, 卻絲毫不影響她信誓旦旦的語氣：“確定, 我那個朋友在婚姻登記中心工作，她親眼看見葉知年去她們那辦理結婚登記！”
“親眼所見？不是她辦理的？”徐真真的語氣肉眼可見地失落了幾分, 對閨蜜的話也有些懷疑。
“是她辦理的話她哪敢說？這算是泄露公民個人隱私好不好！就因為不是她辦理的，她才敢說出來！”
徐真真聞言, 又有了興趣, 追問道：“那她怎么確定結婚的人是葉知年，也許只是長得像呢？”
“哎呀，她是負責結婚登記的啊！她的座位就在給葉知年登記的那位工作人員旁邊。葉知年遞交結婚登記表時她看了一眼, 因為登記人長得好看，名字又好聽, 所以她一直記得這件事。”
說到這, 閨蜜忽然壓低了聲音, 像是在說什么秘密般低語道：“而且，我那朋友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 是因為和葉知年一起去登記結婚的，是個男的！”
徐真真一怔，心臟猛地開始狂跳，確認般重復道：“男的？”
“嗯！”閨蜜的聲音微微顫抖，窺探到大秘密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四年前同性婚姻法剛通過，去登記結婚的同性戀很少，所以葉知年和他的男伴一出現就引起了我朋友的注意。也不止她注意到了，整個婚姻登記中心的人都在看他們，所以她才敢說！”
“那……”徐真真咽了咽口水，隱約感覺心臟似乎跳到了喉嚨口，讓整個喉嚨都開始發緊，“和葉知年結婚的是誰？”
閨蜜似乎早就等著她問這個問題，迫不及待道：“她沒看到那個人的婚姻登記表，但能肯定不是陸辰，因為那個人比葉知年稍微矮一點。”
陸辰官方身高是182公分，葉知年是她簽的藝人，所以她記的很清楚，剛簽約時葉知年19歲，身高是178公分，后來又長高了一點，具體數據沒量過，但肯定沒超過182。
她也不懷疑陸辰的身高數據，陸辰出道時在節目上公開量過，剛好180公分，這幾年又長了一些很正常，而且節目同框也能看出，陸辰比葉知年高。
聽到這個鐵錘，徐真真有些失望，不死心地問：“她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臉嗎？”
“沒，那個人戴著毛線帽圍著圍巾，好像感冒了，一直在咳嗽。”
徐真真皺起眉：“結婚登記不是要拍照嗎？”
“姐姐，什么時代了，結婚照早就可以自備了。”
知道問不出更多細節了，徐真真沉默下來。
閨蜜等了一會，見她一直不說話，奇怪地問：“怎么了？這個消息不好嗎？這樣不就能確認葉知年和陸辰沒關系了不是嗎？”
“是，只是，這種消息很難拿出證據證實……”徐真真抬頭看著窗外煥發出勃勃生機的天目玉蘭，忽然嘿了一聲，“真是的，我怎么開始鉆牛角尖了？有沒有證據不重要，只要事是真的就好。謝了笑笑，幫了大忙了。”
閨蜜松了口氣，調侃道：“沒事，大紅包到位就行。”
“包你滿意！”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徐真真看了眼褲腳，起身從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套裝，換上后她叫來了自己的經紀助理，指了指地上的咖啡。
“讓保潔來收拾一下，今天你去跟劉琛的行程。他要是問起我來，就說我有要事和方總商量，下午會去看他。”
經紀助理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徐真真從包里拿出氣墊對著鏡子照了照妝容，確認沒有問題后，她啪地一聲合上氣墊，唇角揚起一個微笑，自信滿滿地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
自從咨詢了律師，得到了相對比較滿意的答復，葉知年便等著徐真真找上門來。誰知等來等去也沒見到人，反而拿到了《烏托邦》第二期錄制的通告單。
出發前一天，葉知年拖著陸辰的箱子走進衣帽間，滿臉疑惑，陸辰跟在他身后不死心地嘀咕著：
“也沒必要換吧？不是沒人發現嗎？”
葉知年心里在琢磨方圓文化的異常反應，聞言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防患于未然。”
“太麻煩了，來回倒騰你不累嗎？”
“就換個衣服有什么累的。”
“一拿一放的怎么不累，要不算了吧？”
葉知年被陸辰念得無法思考，轉頭就是一記眼神飛刀。
“這究竟是拜誰所賜啊？誰知道你會帶著這一箱子衣服錄節目？哪個明星會和別人撞款撞到從頭到腳？還特么是同一年同一季的過季款。現在沒被扒出來，只能慶幸年潮是小眾潮牌，只在特定圈層有名，要是知名度稍微大那么一點，我們長八張嘴都說不清！”
陸辰移開視線，盯著展示柜里的手表，小聲嘟囔：“說不清就說不清唄……”
葉知年瞪了他一眼，將行李箱放倒打開，指著里面的衣服道：“你把衣服拿出來掛上，我去給你搭下期要穿的衣服。”
說完他就走到專放YOUNG和其他私服的區域。
自從兩人重逢后，陸辰的私服幾乎都被葉知年包圓了，除了YOUNG和年潮這兩個他做藝術總監的品牌外，還有不少是他參加時裝周時看中買下的，有秀款也有成衣，都是他覺得適合陸辰的款式。
除了這些品牌服飾外，葉知年也會親手給陸辰做衣服。一開始只是心血來潮做著玩，但時間長了難免會摻雜一些小心思，留下獨屬于愛人的印記。
看著眼前衣柜里的衣服，葉知年心中一動，表情有些尷尬。
剛還義正言辭地拒絕秀恩愛，這個時候看見這一衣柜的衣服，他倒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個衣柜里，裝的都是葉知年做給陸辰的私服。
表面看起來都是舒適宜穿的T恤、衛衣、外套和工裝牛仔褲，但實際上在胸口、衣擺等位置，葉知年都加了一點小元素——
狗狗爪子和尾巴的卡通圖案。
設計在圖形和配色上參考了捷克狼犬，灰色的爪爪和鞭子似的大尾巴沖淡了卡通設計帶來的低齡感。圖案都是用縫紉機秀在布料上的，面積不大，小小巧巧地點綴在諸如領口、胸口和后衣擺的位置。
就比如葉知年曾經給陸辰做了三件短袖白T，都是普通的正肩版型，正面什么圖案都沒有，偏偏在后面衣擺處秀著一條灰白色的小尾巴。
三件T恤的小尾巴各有不同，一個高高揚起，一個打了個卷，還有一個左右搖擺，只有三分之一個成年人手掌大，可可愛愛地貼著衣擺，穿在身上時，小尾巴正好落在陸辰的臀部位置。
圖案的設計靈感來源于兩年前的某次探班。
當時陸辰在拍一部災難片，他飾演的男主雖不幸被困卻積極自救，最終拯救了自己和同樣被困的女主及其兒子。
除了被困男主這條線，電影還有一條搜救線，兩線并行，進一步增加了緊迫感。
既然要拍搜救，就肯定繞不過搜救犬，劇組為此專門請了兩位消防救援部隊的馴犬師，帶著幾只退役搜救犬參與拍攝。
葉知年和陸辰都非常喜歡小動物，但因工作性質，導致他們一直沒敢養。難得有這種公費擼狗的好事，兩人都不愿錯過，一來二去就和馴犬師混熟了，從他那了解了不少養狗的知識和趣事。
聊得多了，就難免開始暢想。一次夜間運動后，葉知年和陸辰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話題就跑到以后要養哪種狗了。
“其實像閃電這種退役搜救犬挺好，性格穩定，脾氣好，就是我們倆的職業可能無法通過審核。”陸辰和葉知年并肩趴在床上，一起看手機里閃電的照片，語氣頗有些遺憾。
葉知年也很喜歡閃電，但他想的顯然比陸辰要遠：“除了審核很難通過，退役搜救犬和警犬的年紀都不小了……”
工作犬的退役年紀在五至七歲之間，而犬類的平均壽命也就十至十五歲。也就是說，運氣好的話，那么可愛的閃電還能活十年，運氣不好的話可能也就三五年左右了。
一想到這件事，葉知年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陸辰見狀連忙轉移話題道：“如果不能收養退役犬，想在市區養大型犬就有點難了，或者養中小型品種？這樣的話光家里就夠它們活動了，你喜歡哪種小型犬？馬爾濟斯？吉娃娃？”
“都行吧……”葉知年被順利帶偏注意力，思忖片刻后搖頭道，“吉娃娃就算了，太吵了，其他的我沒什么概念……你呢？你有喜歡的嗎？”
“我啊，”陸辰想了一會，撐著下巴看向葉知年，“柴犬吧？”
“為什么？不是說柴犬服從性低，脾氣又倔還高冷嗎？”葉知年有些詫異。
“是，但是你不覺得柴犬這樣的性格很像貓嗎？”陸辰唇邊噙著笑意，意有所指道。
可惜他的言外之意葉知年沒有Get到，表情依然疑惑：“柴犬被譽為狗中之貓，當然像貓了，而且你要是喜歡貓的性格，為什么不養只貓？”
“我不是喜歡貓的性格，而是喜歡那種表面上看著可愛漂亮，好像很好接近，實際上卻內心高冷，極難走進他心里的類型。”
“你在說什……”葉知年話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了，睨了陸辰一眼，“我在說狗，你在說什么？”
陸辰撐著下巴笑得跟大尾巴狼一樣：“我也在說狗啊！”
葉知年輕哼一聲，腦海里突然想起馴犬師說過的捷克狼犬，翹起唇角道：“不過比起小型犬，我還是更喜歡大型犬。羅哥說的捷克狼犬就不錯，帥氣忠誠，一生只認一個主人，聰明又可靠……”
陸辰正聽得嘴角瘋狂上揚，就聽到葉知年話鋒一轉：“就是太粘人了，容易因為分離焦慮而拆家，智商太高的結果就是服從性太低，還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粘人不好嗎？聰明不好嗎？”陸辰急眼了。
葉知年暗自好笑，故意說道：“不好，太粘人了，走哪都跟著，叫停的時候不會停，哪里好？”
明明知道葉知年在說狗，陸辰卻覺得自己膝蓋中了兩箭，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忍住，低頭對著眼前白皙光滑的肩膀頭就是一口。
“啊！陸辰！你屬狗的嗎！”
“我不屬狗我屬狼！你不說我太粘人服從性低嗎？我非得讓你看看我服從性低體現在哪！”
“臥槽！別摸……啊！陸辰你唔唔唔！”
那天晚上，捷克狼犬充分展現了他“叫停永遠不聽，我有我的想法”的一面。
當然，這里面有沒有面熱心冷，慣常口是心非的大貓的配合，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總之第二天，葉知年連床都下不了，趴在床上看了一天的捷克狼犬視頻，最終花了兩天時間完成了以捷克狼犬為原型的設計，并在每一件給陸辰做的私服上，都秀上了這個卡通形象。
出于不可靠人的隱秘心理，葉知年并沒有設計完整的卡通形象，而是拆分成了耳朵、爪子、尾巴之類的小元素，點綴在私服的角落，就像是陸辰不經意間冒出的破綻。
對于葉知年的這些小心思，陸辰全盤接受，平時也經常穿出去顯擺。不過由于是私人定制的服裝，粉絲即便拍到了也找不出品牌，加上小元素七零八碎，常常被遮擋，因此并沒有引起廣泛的關注。
既然找不到品牌，那肯定就找不到設計師啊，穿穿也……沒啥吧？
心虛地瞄了眼陸辰，葉知年抬手拿了件衛衣，又拿了帶小尾巴的T恤，腰帶拉鏈位置秀了狼牙的褲子也拿了兩條。
最后，他又欲蓋彌彰地拿了一套YOUNG的春夏新款，一起塞給了陸辰。
“喏，這期就穿這幾套吧……咳，我去…喝個水。”
看著葉知年匆匆離去的背影，陸辰挑挑眉，低頭翻看手里的衣服。當看到熟悉的白T時，他一下子笑了起來，表情寵溺里又帶了點得意。
小樣，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把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陸辰想了一會，走到擺放飾品的島臺前，從玻璃柜里拿出一個紅絲絨盒子，打開后，里面是兩枚白金素圈男戒。
這兩枚戒指便是陸辰和葉知年的婚戒，表面看來就是普通的素戒，沒有花紋更沒有鑲嵌鉆石珠寶，但其實它們的內圈刻滿了繁復的花紋。
葉知年的那枚刻著代表時光的圓形花輪紋，花輪紋中間是花體字母L&Y；陸辰的那枚則是纏繞著花體字母Y&L的藤蔓綠葉。
因是隱婚，這兩枚戒指他倆都很少戴，原本陸辰用項鏈把他那枚掛在了脖子上，但是三年前在演唱會上跳得太嗨，導致鏈子斷裂戒指飛出去的事，把他嚇到了。
好在那次運氣不錯，戒指沒掉下舞臺，那首歌表演結束后，陸辰顧不得后續環節，直接在舞臺上就開始找戒指，找到便將它戴在了無名指上，一晚上都沒取下來過。
直到現在網上都能看到其他隊員在舞臺上和粉絲互動，他一個人在戒指掉落處徘徊的視頻。
那之后陸辰就把婚戒放在了戒指盒里，和葉知年那枚躺在一起，只有逢年過節時，才儀式感滿滿地拿出戴幾天。
雖說第一期時有嘉賓上山采茶，但《烏托邦》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慢綜藝，不會有太大的運動量，就算是做農活，也不會比跳舞的動作大。
心里拿定主意，陸辰從首飾盒里挑了根白金項鏈，穿上婚戒掛在脖子上。
對著穿衣鏡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陸辰得意地勾起唇角，一點不擔心會被葉知年勒令拿下。
畢竟有私人定制服裝在前，在“如何隱秘的秀恩愛”上，他倆可是共犯。
果然，葉知年看到戒指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第二天陸辰出發時拉住人，抬手把戒指塞進了衣領里，然后隔著衣服拍了拍那個小突起，警告地看了陸辰一眼。
陸辰笑了兩聲，歪頭啄了下葉知年的唇瓣：“我先走了，一會見。”
“嗯，一會見。”葉知年靠著墻，目送陸辰出門，視線落到衛衣帽子邊緣一左一右的黃灰色小耳朵，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一種羞恥感。
有種秘密被曝光，無所遁形的感覺……
原地發了會呆，葉知年搖搖頭，轉身朝衣帽間走去。
現在后悔也晚了，反正不會有人知道，秀就秀了，怎么著吧！
***
第二期《烏托邦》開播時間正好趕上五一假期，直播間剛出現在楊桃視頻首頁，便有大量觀眾涌入，直播還沒開始，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了二十萬大關，并且還在不斷攀升中。
漆黑的直播間里，無數彈幕奔涌而過，有粉絲為自家偶像喊口號的，有抱怨直播時間太早怎么還不開始的，還有蹲CP的，吵架的，熱鬧得仿若菜市場。
【期待陸辰！】
【期待林思影！】
【為了第一時間嗑到陸人皆知的糖，我也是真的拼了】
【你有見過假期早上八點的太陽嗎？我是嗑藥雞，我見過】
【讓我們康康陸人皆知的二位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doge】
【早上八點直播，還是周末，還是五一假期！這個時間點太反人類了！】
【怎么還不開始啊，都八點了！導演快把我們家麟麟交出來！】
千呼萬喚中，直播間終于亮了，首先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就是衛衣帽子邊緣的一對卡通狗耳朵。
沒等觀眾反應過來，鏡頭拉遠，陸辰轉頭問道：“在這錄嗎？”
一個聲音從鏡頭外傳來：“是，陸老師您先請坐，其他嘉賓馬上就到。”
“好吧。”陸辰應了一聲，拖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鏡頭也隨之拉遠，直播間的觀眾們這才發現，周圍的環境看起來大約也許可能……就是一個倉庫？
也難怪開頭陸辰會問那一句。
倉庫空蕩蕩的，十分開闊，但也正因如此，顯得中間放的那一排椅子特別可憐弱小又無助。
這些椅子擺成了一個半圓形，正對觀眾看不到的固定機位，保證能拍到每一個落座嘉賓的正臉。
陸辰拖著行李箱走到最左邊的椅子前，將行李箱往旁邊一放，轉身坐下。
就這樣枯坐著，陸辰一會看看表，一會撇撇腳，一會拍拍衛衣上不存在的灰，一會四處張望，一刻也閑不下來。
眼看時間過去五六分鐘了，他終于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跟拍導演。
“你確定是在這集合？該不會就只把我撂這吧？”
跟拍導演笑著道：“怎么可能，其他嘉賓一會就到。”
“好吧。”陸辰明顯嘆了口氣，又開始百無聊賴地玩手指、彈灰。但無論他多無聊，都沒有當著鏡頭堂而皇之地刷手機。
就在他把衛衣、牛仔褲，包括鞋子都拍了一遍后，他像是想起什么般瞄了眼正對自己的鏡頭，然后輕咳一聲，附身向前，手肘擱在膝蓋上，埋下頭，十分刻意地抬手擼過后腦勺。
這個姿勢導致他整個上半身前傾，原本塞在衛衣領口里的戒指因此滑了出來，明晃晃地出現在直播間所有的觀眾眼前。
見目的達到，陸辰眼中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笑意，直起身子靠著椅背，再也沒有之前坐立不安的小動作，整個上半身挺得直直的，就像一個人體模特。
這一套連招下來，原本就奔著嗑糖而來的陸人皆知CP粉們，終于忍不住了。
【太刻意了哥，知道你想秀，但你這套動作真的很做作doge】
第25章 婚戒秀
【我快不行了, 辰哥這一套連招，媽呀，T臺模特都沒你會秀！】
【太做作了, OOC到我都懷疑皮下換了芯子的程度】
【來, 辰哥劃重點了, 那個吊墜, 速查！】
【那不是吊墜是戒指，陸辰回國后不久開始佩戴, 三年前在港島演唱會上鏈子斷裂，陸辰找回來后戴在了無名指上，有視頻作證保真，前陸辰粉絲現陸人皆知CP粉飄過】
【我哥在演唱會上將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意思是和粉絲永遠在一起的意思, 交換戒指懂不？】
【那不是戒指，是吊墜！就是鏈子斷了沒辦法只能套手上！別他媽亂造謠行嗎！】
【到底是吊墜還是戒指, 你們粉絲內部統一一下口徑行不行？】
【哪有那么大的吊墜，還能剛好能戴無名指上啊】
【查不到的, 那枚戒指沒有品牌認領, 也沒有任何傳言流出，推測是私人定制，前陸辰粉絲飄過doge】
【總結一下, 戒指在四年前陸辰回國后首次出現，直到演唱會意外掉落后消失, 尺寸剛好能戴在無名指上, 沒有品牌可能是私人定制, 以上說明什么doge】
【一戒指很重要，二大概率是別人送的, 三我站陸人皆知破鏡重圓線doge】
陸辰的婚戒秀大獲成功，不過因為沒有參照物，沒人把戒指往婚戒上想，但至少完成了一次出圈，讓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有這么一枚戒指，且十分珍視，這就足夠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疑點終將連成一條脈絡清晰的線，串聯起他和葉知年的過往，將點點滴滴值得回憶的往事，有限度地呈現在眾人面前，讓他們得以窺見這段真情，然后同喜同樂。
畢竟他的愛人是如此的優秀，要是沒人知道是他抱得美人歸，那還有什么意思？
愛是占有，是炫耀，是開屏的孔雀，也是交頸共游的天鵝。
陸辰正暗自得意，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他起身望去，看著仁立和鄭云琦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走進倉庫，一路上兩人的嘴就沒停過。
“我說，你們節目組也太摳搜了吧？既然要錄前置環節，為什么不租個攝影棚？非得跑到倉庫來錄，這算什么？家徒四壁風？”鄭云琦一臉嫌棄道。
仁立和她并排走著，語氣有些底氣不足：“這不是……離機場近嘛！一會錄完了順路就能去機場，不用擔心堵車錯過航班，多好！”
“嘁！”鄭云琦嗤笑一聲，視線和陸辰一對上，立馬舉手招呼道，“陸辰，你來多久了？”
陸辰微微躬身問好，胸前的戒指因此跟著晃了晃：“琦姐，仁老師好，我也是剛到。”
“騙人，我問過FPD了，你開播前就到了。”鄭云琦笑道，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他胸前的戒指上，“這項鏈挺別致的，什么牌子？”
目的達成，陸辰勾起唇角，眼睛都笑成兩條縫了也難掩其中閃爍的光芒：“項鏈是YOUNG的素鏈，戒指沒牌子，定做的。”
“這是戒指？還是定做的？”仁立聞言好奇地湊過來，“怎么定做了個素圈？”
“也不是純素圈，里面有刻花紋。”陸辰說著，拿起戒指展示內圈繁復的花紋。
“哦哦還真是！這花紋還挺復雜的，刻的是藤蔓吧？還有刻字……”
Y的發音都到嘴邊了，仁立一個急剎車停住，有些無語地抬眸看了陸辰一眼，十分敷衍地夸道：“挺精致的，蠻好……”
鄭云琦早在陸辰笑得見牙不見眼時便走到座位坐下了，此時看到仁立臉上的表情，她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表情嘲諷意味十足。
讓你沒眼力勁非得湊上去問，被秀一臉吧？
仁立被笑得沒脾氣，摸摸鼻子走到鄭云琦身旁坐下，敢怒不敢言。
他哪知道陸辰這么瘋，婚戒都拿出來了！
這一段迷之反應，也引起了直播間觀眾的熱議。
【刻的是什么你倒是念出來啊！急死我了！】
【還用念嗎？藤蔓不足以說明一切嗎？八位嘉賓誰的名字和藤蔓有關你們不知道嗎！】
【我快缺氧了，這開播才十分鐘啊！辰哥，你就是古希臘掌管糖罐子的神！】
【這個早起可太值了，就算事后有剪刀手剪輯，也比不上實時觀看來得沖擊力大啊！】
【仁立的表情快笑死我了，被狗情侶當面暴擊的無力感好真實】
【鄭云琦好雞賊，問題是她問的，發現苗頭不對轉身就走，一點不顧仁立的死活】
【唯粉姐姐怎么不說話了啊？啞巴了嗎doge】
初期目標實現，陸辰露出獨屬于大尾巴狼的得意笑容，跟著坐下。三人安靜了一會，還是仁立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一次要去哪你們知道嗎？”
“你不知道嗎？”鄭云琦反問。
仁立搖搖頭：“節目組打死都不說，我也一臉懵呢。”
“其實這個天氣，去哪都行，再過些時間天熱了才難過。”鄭云琦說道。
“也是，不過農村一般都比城市涼快吧？不是說城市有那個什么……”
仁立一下子卡殼了，陸辰及時提醒：“熱島效應。”
“對，熱島效應，”仁立笑道，“現在好多老年人，天一熱就跑到周邊農村避暑，在農家樂里一住就是一個月，愜意得很啊！”
“這么說的話，山麓村其實也能走這個路子吧？山里夏天肯定很涼快啊，還通了水電。”鄭云琦滿臉遺憾，“當時怎么沒想到這茬？”
“主要是因為山麓村太小了，招待不了幾個人。”陸辰接話道。
“也是，總不能把耕地拿去建房子。”鄭云琦點點頭。
這時，一陣輪子碾過地面的聲音傳來，三人同時轉頭看過去，就看到葉知年拖著行李箱走進倉庫。
“小葉！”鄭云琦率先招呼道，仁立也跟著舉手揮了揮。
葉知年早就看到他們了，聞言連忙彎腰點頭回應：“鄭老師，仁老師好……”
問好聲戛然而止，葉知年看著陸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陸辰。
叫陸辰吧，感覺有點太隨便了，叫辰哥又有點微妙。他倆年齡只差兩個月，憑什么叫哥哥啊？
而且哥哥這種稱呼，對他們倆來說，大多數時候都出現在床上……
陸哥同理，陸老師太過陌生，葉知年左右為難，這么一糾結就錯過了打招呼的最佳時機，于是干脆點個頭了事，一路快步走到最右邊的椅子坐下，全程沒有多看陸辰一眼。
陸辰早就從葉知年的眼神里看出他的糾結，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只能刻意抿著唇，跟著點頭示意。
不過雖沒出聲，陸辰的眼神卻是一錯不錯，一路盯著人走近坐下，直到看見葉知年刻意直視前方的行為，他才想起之前的約法三章。
迫于睡沙發的威脅，陸辰硬生生地移開視線，靠向椅背，借著調整坐姿的動作，非常刻意且不自然地看向另一邊。
這避嫌避得肉眼可見，但問題是，他倆三天前才被人拍到一起吃火鍋。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你們現在看到的是大型兩口子裝不熟現場】
【率先朝我們走來的是表面冷靜從容實則慌得一批，不知道該怎么和老公打招呼的年年】
【接下來你將欣賞到盯老婆盯到失了智，等想起來裝不熟已經晚了，只好裝成不認識的辰哥】
【顯然他們都忘了，三天前他倆才被拍到甜蜜雙排吃火鍋的事doge】
【我笑得驚天地泣鬼神左鄰右舍樓上樓下都要來打我一頓的程度】
【其實他倆只要態度隨意一點，我也不至于入RPS（真人同人）這個巨坑】
【正常，兩口子早就忘了普通朋友怎么相處，不敢開口打招呼也是怕口癖脫口而出吧，比如老公什么的doge】
【仁立和鄭云琦的表情太好品了，一個臉上寫著“你們在搞什么飛機”，一個臉上是明晃晃的嫌棄～】
【唯粉姐姐怎么看這一段啊？出來說說唄！還是說在哭呢？doge】
CP粉在彈幕上瘋狂輸出貼臉嘲諷，唯粉卻始終沒有回應，要不在發應援口號，要不就是捧著手機、平板不知道該發啥。
哭到是沒哭，但也差不多了。
蔣萱萱咬著唇看著電視上的陸辰，一百寸4K高清屏幕將他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都展現得淋漓盡致，都是她未曾見過的模樣。
蔣萱萱是在看Unreal出道視頻時粉上陸辰的，那個一登場就以絕對實力和迫人美貌震懾全場男孩，瞬間虜獲了她的心神。
從那以后每一場演唱會、品牌見面會、電影首映禮和各大頒獎典禮，她都舉著相機坐在前排，將他的一顰一笑統統攝入鏡頭中，是陸辰粉圈資歷最老、說話最有分量的粉頭之一。
之前《烏托邦》第一期直播播出時，她一條微博便穩住了動蕩的粉圈，哪怕沒能阻止陸人皆知發展壯大，但至少將陸辰粉圈所受影響降至最低。
然而第二期開始才十分鐘，她之前的努力便付之東流，不斷響起各種消息提示音的手機告訴她，陸辰粉圈的大地震已經近在咫尺。
而最可怕的是，她知道，陸辰不在乎。
陸辰是經過系統的練習生訓練，精心打磨出道曲，經受住市場考驗的唱跳歌手。
他包括Unreal這個男團，是憑借著實打實的實力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們不是販賣愛與夢想的偶像愛豆，而是自己作曲寫詞編舞，表達自己吸引同好的音樂人。
哪怕是剛出道時，陸辰也沒想過隱瞞自己的感情狀態，回國四年對感情生活避而不談不是顧忌粉絲，而是轉型為演員后的必要過程。
和粉絲觀眾保持距離，擁有神秘感，能讓觀眾持有探索欲的演員，才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長遠。
其他明星為了天價代言費，或許會維護粉圈保持流量，但對陸辰背景有一定了解的蔣萱萱卻知道，那點代言費對于陸辰來說真不算什么，只要他愿意繼承家業，百億實業家產唾手可得。
陸辰接連爆火出圈的電視劇和電影，已經用收視率和票房證明，粉絲對他的作用并不大，他已經穩步邁進不需要流量加持的下一個Level，只有粉絲還死死拖著他不愿意放手。
真正離不開這個粉圈，離不開他的，是她們。
離開他碾壓內娛的實力，不斷拿下各大獎項的實績，她們這群粉絲有什么資格在內娛頤氣指使？
蔣萱萱清楚地認識到這一殘酷的現實，同時也萬分痛恨自己的理智和清醒。
她移開視線，不想再看電視里那個令她感到陌生的陸辰，轉而拿起手機點進微博。
@宣示你的星：不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辰哥從沒有說過喜歡的人是誰，你們為什么要對號入座？如果僅憑別人的一面之詞就能罔顧事實，我是不是也能說辰哥喜歡的人是我？而且喜歡這兩個字含義太廣了，有喜歡的人也不代表在一起了，還是說，你們真的覺得因為我喜歡辰哥，所以我倆在一起了？[害羞]
——哈哈哈哈哈！看星星每次活動的座位，還真不好說[挑眉]不開玩笑了，因為別人的只言片語就對辰哥產生質疑，吵著鬧著要脫粉的趕緊滾！別光說不做讓人瞧不起[鄙視]
——星星說得對，辰哥只說了有喜歡的人，又沒說在一起，怎么就覺得這個人是那個誰了？也不看他配不配！
——這事說起來真的很奇怪，辰哥被人拉郎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那么多CP都是小打小鬧，偏偏這一次營銷得滿天飛，要是背后沒人操縱我才不信！
——很明顯對方下水軍了啊，不然一個內娛查無此人的糊比怎么會接二連三上熱搜？
——要我說就不該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層的人，理他反而扶貧了。
——就是，彈幕也不要和他們吵，專心安利舔顏就好。
——哇哦，你們粉絲真的，好會啊[鼓掌]我現在知道什么叫好話難勸該死的鬼了，期待陸人皆知官宣那天你們的反應[偷笑]
陸辰粉圈的粉頭們在努力□□，彈幕里CP粉們在狂歡，只有在現場的四個人坐立難安。
葉知年一個人坐在最右邊，雙手交握擱在大腿上，顯得有些拘謹。陸辰、鄭云琦、仁立依次坐在左手邊，中間隔著四個空座位仿若馬里亞納海溝。
仁立左看看，右看看，輕咳一聲看向鏡頭：“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能透露一下到底要做什么嗎？你們這么神秘兮兮的，會讓我有種馬上就會有一群黑衣人沖進來綁架我們的錯覺。”
他的跟拍導演躲在鏡頭后擺了擺手：“您想多了，要把你們都綁走的話，得雇傭多少黑衣人，明顯超預算了啊。”
“……不超預算你們就做了是吧？”仁立沒好氣道，“所以你們要讓我們去哪？”
“哪都不去，就在這。”
“在這干嘛？”
“等嘉賓們到齊您就知道了。”
“……”
仁立徹底沒脾氣了，鄭云琦忍不住吐槽道：“你真是楊桃衛視的主持人？”
仁立抹了把臉：“別說了，臉疼。”
這么一段插科打諢，沖散了剛才那股莫名的尷尬氣氛，仁立也找到了平時主持節目的節奏，順道問起大家第一次參加直播綜藝后的感受。
“感受啊，感受就是，認識我的人突然變多了，還全是年輕人，”鄭云琦笑道，“以前認出我的都是有點年紀的中年人，前兩天去超市買東西，被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認出來了，還跟我說謝謝我在節目上照顧陸辰。”
說著，鄭云琦調侃地看向陸辰：“你的粉絲都在謝謝我，你就沒什么表示嗎？”
陸辰抿唇笑笑，眼神一個不注意就溜到了葉知年身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低頭掩飾。
仁立看見陸辰的表情，笑道：“這種事陸辰應該經常遇到吧？我記得前幾天你才被拍到過……”
話音落下，烏鴉飛過，萬籟寂靜。那股莫名的尷尬卷土重來，而彈幕已經快笑翻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猜到會說到這個！陸辰和葉知年肉眼可見的僵硬了！】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真的可以從人臉上看出字來，笑哭】
【看來他倆是真的忘記這件事了，也是，對于小倆口來說，一起吃飯多正常啊，上次只是不小心被發現上熱搜而已，問題不大doge】
【鄭云琦那個眼神笑死我了，她是有多嫌棄仁立啊】
【仁老師也不是故意的，他在很努力的活躍氣氛，只是一時嘴快而已doge】
眼看氣氛即將凝固，倉庫外及時傳來一個高亢的女聲：“為什么要我們來這啊？啊！該不是這期節目組經費不夠，只能在這錄了吧？”
“林老師，您想多了，就是錄個前置環節而已。”
“是啊，林老師，節目組既然付得起你的通告費，怎么會沒有經費呢？”
“說笑了李老師，和您我可比不了。”
吵吵嚷嚷間，林思影和李南霜的身影出現在倉庫門口，前一秒還在互相陰陽的兩人，這一刻居然手挽著手朝眾人走來，笑得如同兩朵并蒂開的姐妹花。
“好熱鬧啊！仁老師、鄭老師、辰哥、小葉，你們來得真早！”
林思影笑得開懷，對詭異的氛圍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她和李南霜的對話因為仁立等人的安靜，加上倉庫空曠空間的擴音效果，已經被直播設備完美收錄。
【對家梗+1】
【我要把這一段做成動圖，每次兩家粉絲打架的時候都拿出來搶KPI】
【這節目真有毒，我一會嗑生嗑死，一會在瓜田里亂爬，忙死我了doge】
雖說林思影和李南霜這一幕假得離譜，仁立卻對她們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轉移注意力化解了尷尬，怎么不算是閃亮登場呢？
沒過多久陳君麟和劉琛也前后腳抵達倉庫，當劉琛在葉知年身旁坐下時，總導演終于拿著他的大喇叭現身了。
“首先，歡迎各位嘉賓參與我們《烏托邦》第二期的錄制！上一期節目播出后，取得了熱烈反響，剪輯版也將在這個周末上線。楊桃衛視的播出時間是周六晚上十點，登陸楊桃視頻還能專享VIP加長版，更有直播和剪輯版都沒有的粉絲專供視角，保證不錯過任何精彩瞬間！”
聽到粉絲專供視角，葉知年心中一跳，反射性地看向陸辰。陸辰幾乎是立刻回望，兩人的視線一觸即分。
固定機位前，總導演還在賣力吆喝：“……除此之外，楊桃視頻還將持續跟進每一個鄉村，并會在官網實時更新現狀，助力鄉村振興，我們是認真的！”
如雷般的掌聲過后，總導演終于說到了正題上。
“這一期節目，我們將趁著五一假期，去往位于邢市的承平村，那里又將有什么樣的挑戰在等著各位嘉賓呢？容我先賣個關子。”
“切～”
在嘉賓們的噓聲中，總導演面不改色地繼續道：“這一次嘉賓們即將入住的農家小院是雙層小樓，一共有五個房間，其中三個雙人間，兩個單人間。為了能公平公正地分配房間，我們決定用一個小游戲來決出優先選房權……”
“我抗議！明明上期節目我們組贏了，憑什么又要比！”沒等總導演把話說完，劉琛一下子蹦了起來，舉著手喊道。
葉知年緊隨其后：“是啊導演，上期節目不是你說我們獲得了優先選房權嗎？”
“誒，話不能這樣說，導演既然這樣安排，肯定秉持著公平的原則，我們組全力支持導演的任何決定！”
仁立說得正義凜然，卻遭到了鄭云琦毫不留情地吐槽：“對你們有利你當然支持了。導演，臨時更改規則有些不地道吧？”
總導演連忙道：“我們做這個決定，是考慮到上期節目的最終結果確實存在一些爭議……”
鄭云琦：“但張書記給我們送了烤雞。”
總導演：“張書記送烤雞的目的是為了送行，而不是表彰你們的功績，這點你們必須承認吧？”
鄭云琦：“……”
“確實，人情是人情，任務是任務，不能把二者混為一談啊！”仁立得意道，林思影和陳君麟也跟著起哄。
“總導演英明！”
“總導演說得對！”
鄭云琦瞟了他們一眼：“你們不一定會贏啊，表什么忠心啊？”
仁立挑釁挑眉：“那我們也不一定會輸啊，是不是大家？”
“是——！”
鄭云琦氣笑了：“行，比就比，非得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不可！說吧，比什么？”
總導演奸計得逞，立馬讓工作人員把道具推了上來。
“很簡單，你來比劃我來猜！四人一組，一個人比劃三個人猜，三分鐘內猜中次數最多的隊伍獲勝！”
第26章 我來比劃你來猜
“為了降低難度, 同時提升游戲的娛樂性，我們限制了詞條范圍，所有詞條全部來自流行歌曲和影視劇, 由歌名、劇名、經典歌詞和臺詞構成。分組就按照上一期的任務組隊, 現在先請兩組各自決定由誰負責比劃。”
總導演話音剛落, 鄭云琦就起身招呼起葉知年和劉琛：“小葉, 小劉，你們把椅子搬過來, 咱們坐遠點商量。”
她身旁的仁立也幾乎是同時起身，拎起折疊椅就對其他三人道：“我們坐過去點，商量一下戰術。”
葉知年見狀，刻意慢了一步, 原本他是想等劉琛先過去挨著陸辰坐下了, 自己再過去補位。
誰知道劉琛一過去就把椅子放在了鄭云琦身旁，偏偏留下了陸辰和他之間的空位。
葉知年：“……”
沒辦法, 葉知年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椅子剛放下還沒坐呢, 就聽見鄭云琦說：“小葉, 坐近點，別被他們聽見。”
“……好。”葉知年把椅子往前推了推，盡量收著腿坐了下來。
在葉知年走過來的過程中, 陸辰好像成了那個剛剛抵達倉庫、獨自一人面對鏡頭、怎么也安靜不下來的小男孩。一會翹起腿，一會又放下來, 拍拍衛衣上看不見的灰, 整理一下褲腿。
等到葉知年放椅子時, 他又不動了，嘴唇微抿地盯著眼前的地面, 直到聽見鄭云琦讓葉知年坐近點，才埋下頭，肩膀聳動了兩下，然后坐直身體瞄了眼身旁的位置。
【堵上我貓兒子的小魚干，辰哥剛才在偷笑】
【辰哥，要不你還是笑出聲吧，這么別別扭扭的我看著難受】
【年年糾結的小表情笑死我了，怎么這么可愛啊！】
等到葉知年坐下，鄭云琦一本正經地招手讓眾人靠近，然后壓低聲音道：“我肢體不協調，猜可以，比劃絕對不行，你們仨商量一下誰上？”
葉知年：“……”
陸辰：“……”
劉琛：“……我去吧，猜詞的話我擔心自己會添亂。”
劉琛畢竟才二十出頭，又是個00后，經典老歌老片他估計聽都沒聽說過，更遑論猜了。還不如讓他去比劃，畢竟是演員，肢體表達上差不到哪去。
鄭云琦也知道他自薦的理由，但她私心是想讓陸辰葉知年其中一個去比劃，倆口子的默契度普通人哪比得上？想贏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因此她故意沒直接同意，反而看向葉知年二人：“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挺好。”葉知年連忙道。
陸辰慢了一步，卻也點頭贊同。
老婆奴！妻管嚴！鄭云琦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陸辰，無可奈何地拍板：“行吧。那我們來商量一下特定詞匯，萬一能用上呢。”
確定了諸如雙手比心是我愛你，單手比心是愛，單手撐頭往左偏是我想你，往右偏是睡覺之類的暗語后，鄭云琦信心滿滿地起身道：
“我們準備好了！”
葉知年三人跟著站了起來，偏偏陸辰和葉知年因為坐得太近，同時起身時兩人膝蓋相撞，導致葉知年一個趔趄就要往后倒，被陸辰眼疾手快地拉住胳膊，避免了慘劇。
葉知年驚魂未定地站直身體，先是低頭看了下，然后抬眼就要瞪陸辰，好在及時想起在直播，表情瞬間轉變，到嘴邊的話也來了個急轉彎：“你…謝、謝謝。”
陸辰抿了下唇，憋著笑回了句：“不客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年的眼睛都快抽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緊急撤回一個媽，真心感謝你全家skr～】
【同樣是被撞，辰哥下盤穩得一逼，不虧是內娛第一Alpha，年年有福氣doge】
他倆拉拉扯扯時，仁立那組也選出了比劃的人，同樣是年紀最小的陳君麟。
總導演舉著大喇叭招呼道：“請兩位嘉賓上前，用剪刀石頭布來確定哪組先登場，三局兩勝，獲勝方選擇先出還是后出。”
劉琛和陳君麟對視一眼，兩人走到總導演示意的位置，陳君麟揚起甜甜的笑容：“劉哥，手下留情啊！”
劉琛哼笑一聲，右手背在背后，左手做了個放馬過來的手勢：“少廢話，來吧！”
陳君麟收斂笑意，同樣背起右手：“石頭剪刀——布！”
劉琛剪刀，陳君麟石頭。
劉琛咬牙，搶先喊道：“石頭剪刀——布！”
劉琛還是剪刀，陳君麟布，一比一平。
最后一句，兩人緊盯對方，同時沉聲道：“石頭剪刀——布！！！”
劉琛：“耶！贏了！”
陳君麟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轉身對著仁立三人撇了撇嘴：“仁老師對不起……”
“沒事沒事，先出也不一定就會輸啊！”仁立笑著拍了拍陳君麟的肩膀。
“就是，一會你就按咱們剛才商量的來，相信自己，我們一定能贏！”李南霜說著抬手捏了捏陳君麟的肩膀，仿佛陳君麟馬上要上的不是游戲場，而是擂臺。
劉琛在贏了之后跑到自己組那邊炫耀了一圈，然后才對著總導演喊道：“我們選后出！”
總導演點點頭：“好，那么仁老師組先比劃，你們組要是準備好了，就請陳老師站到這邊，猜詞的老師們請站在那邊。”
陳君麟走到總導演指定的位置，身旁是一個被架高的電子顯示器，斜前方則是放著一沓銅版紙的木制畫架。
他正對面站著其他嘉賓們，兩撥人中間相隔大約五米的距離，中間是用來記積分的白板，一半寫著仁立，另一半寫著鄭云琦。
“準備好了嗎？”總導演站在畫架旁問道。
陳君麟深吸一口氣，抖抖手腳又原地蹦跶了兩下，做足效果后大喊一聲：“好了！”
“好，計時開始！”話音落下，電子顯示器開始計時，總導演同時抽走了畫架上用來遮擋的白紙，露出第一個詞——
《甜蜜蜜》。
陳君麟表情空白了一瞬，一時間不知道這么一個形容詞該怎么去比劃，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之前商量的結果，先抬手比了個數字三。
看見他終于動起來，仁立松了口氣，摩拳擦掌道：“好，三個字！”
甜怎么比……陳君麟思考了一秒，舉手指了指頭頂。
“天！”
林思影大喊一聲，得到陳君麟點頭肯定，隨后他用手在空中畫了個字母M和I，害怕仁立他們看不清，還特別強調了字母I上那一點。
“米！天…米甜蜜蜜！”李南霜剛喊出正確答案，劉琛抗議的聲音就隨之響起。
“抗議！怎么能比劃拼音！這是犯規吧！”
總導演點點頭，直接抽走答案：“這個不算，下一個。”
陳君麟氣得鼓起臉頰，可當他看到下一個詞的時候，立刻笑了，抬手指向林思影。
林思影見狀眼睛一亮：“我的作品？”
陳君麟點頭，做了個劃船的動作。林思影幾乎是秒答：“《春江花月》！”
“答對了，仁立組積一分！”總導演高聲宣布，工作人員同時在白板上仁立組那邊畫了一道橫線。
下一題是《死了都要愛》。
陳君麟先比了個數字五，然后做了個拿著麥克風唱歌的動作，仁立立馬喊道：“五個字的歌名！”
陳君麟比了個大拇指確認答案，接著雙手掐住自己脖子，伸出舌頭一歪頭，李南霜一愣：“死……什么歌有死字…死了都要愛？”
“答對了！仁立組再積一分！”
“耶！”
許是這一次猜中答案打通了李南霜的任督二脈，她接連猜中答案，很快仁立組便累積了兩個正字，時間還剩下一分半。
鄭云琦皺了皺眉，靠近劉琛低語道：“他們區分是歌還是影視劇的法子記一下，咱們也這么來。”
劉琛點頭應下，這時陳君麟他們遇到一個難題，好一會都沒猜出來，急得仁立三人大喊“過”，卻被總導演無情告之：“不能過。”
眼看陳君麟怎么比都比不到位，時間也只剩一分鐘了，仁立靈機一動舉手大喊：“換人換人！”
這次總導演倒是沒有反對，只是讓陳君麟站到畫板后面，不能參與這一題。
李南霜被趕鴨子上架，小跑到畫板前一看，臉上頓時露出糾結的神色。
這一題的詞是《心迷宮》。
心好比，但是迷宮不好表達，拆開的話，迷可以用米來替代，但是宮就不好辦了。
李南霜費了好大的勁，讓仁立猜中了米字，以為他能憑借前兩個字聯想起這部電影，誰知道仁立念叨了好一會“心米”“心米”，愣是想不起最后一個字。
為了表達最后一個宮字，李南霜都開始原地打軍體拳了，把知道答案的觀眾們差點笑斷氣。
【233333333宮和軍體拳有半毛錢關系嗎？】
【我女的意思大概是進攻的攻吧（捂臉）】
【難為李南霜了，這個字是真不好比劃啊】
最終仁立組還是沒能猜出《心迷宮》，總積分為十二分。
“就卡在這一個上，不能過也太嚴苛了……”陳君麟不甘心地嘟囔著。
“沒事，大家的規則都一樣，你已經很棒了。”仁立安撫道。
另一邊鄭云琦也在做動員工作：“不要緊張，先比字數，不知道出處無所謂，一個字一個字來。”
劉琛活動活動脖子，應了聲好，在導演的指揮下和陳君麟交換了站位，葉知年、陸辰和鄭云琦也和仁立組換了位置，一臉嚴正以待地等待游戲開始。
【應該讓葉知年或者陸辰上的，兩口子多有默契啊doge】
【怎么可能，這倆剛才還在裝不熟呢doge】
【劉琛加油！我要看陸人皆知睡一個屋！我要看小倆口貼貼！】
隨著導演一聲令下，游戲開始，劉琛吸取了陳君麟比劃的精髓，加之前面幾個題目相對比較好猜，鄭云琦組迅速拿下八道題，計時還不到一分鐘，看得仁立組四人臉都綠了。
“抗議！他們的題也太簡單了吧！”陳君麟急眼了，連忙舉起手大喊。
“抗議無效，題目都是打散組合，而且先后順序是你們自己決定的。”總導演依然保持他鐵面無私的做派，一句話就駁回了陳君麟。
劉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看向下一題。
銅版紙上寫著兩個字：雨人。
劉琛立刻豎起兩根手指，鄭云琦心領神會：“兩個字！”
緊接著，劉琛用雙手在身前比劃了一個長方形，葉知年秒答：“影視劇！”
劉琛比了個贊確認答案，接著做了個打傘的動作。
陸辰立刻說出這個動作所代表的意思：“打傘、傘…不是，下雨、雨……雨人？”
“答對了！鄭云琦組再積一分！”
“這題目會不會太簡單了？而且雨人怎么會是影視劇啊？”陳君麟再次不滿抱怨，卻沒得到任何人的回應，倒是引得彈幕火力全開。
【別的也就算了，自己行業的經典至少了解一下吧】
【雨人可是拿下四項金像獎大獎的經典，一點不知道可還行】
【陳君麟不知道很正常，這電影比他大了20多歲，倒是劉琛居然知道雨人，有點意外】
【阿琛之前為了準備《長夜未明》的男三試鏡，專門看了許多自閉癥的影片，還在ins分享了片單】
【《長夜未明》男三不是陳君麟演的嗎？劉琛也試鏡過這個角色？】
【有些人不知道別亂說，雨人也是歌名，麟麟只是一時想岔了！】
【華國人當然看華國電影，誰會關注幾十年前的外國電影啊？】
【一群崇洋媚外的漢奸走狗，Hetui！】
【說誰呢？誰崇洋媚外了？自家正主不學無術反而攻擊起網友，你們這群粉絲可真行！】
陳君麟不知道自己一時心急埋下了禍端，正暗自咬牙看著鄭云琦組又猜中一題，積滿十分。
好在這世上就沒有永遠一帆風順的事，劉琛在看到下一題時直接傻眼了。
只見銅版紙上寫著一句英文臺詞——
I want all of you， forever， you and me， every day.
下面是中文翻譯——
我想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
且不說英文怎么比劃，中文里的“在一起”和“生生世世”這兩個詞怎么用肢體表達？劉琛甚至只能猜出這是一句臺詞，但出自哪部電影他一無所知，這怎么比？
眼看劉琛盯著銅版紙僵直了足足有兩三秒，鄭云琦幾乎立刻猜到，他遇到類似“心迷宮”那樣的難題了，連忙喊道：“先比有幾個字！”
劉琛聞言連忙開始數數，數了英文字母又數中文，隨即露出一個既無語又覺得荒謬的笑，抬手比了個數字。
“十一個字？！怎么這么長……臺詞嗎？”葉知年反應過來，連忙確認般問道。
劉琛點點頭，陸辰沉聲問道：“知道是出自哪部影視劇嗎？”
劉琛絕望搖頭。
鄭云琦見狀二話不說，把葉知年往前一推：“我們換人！”
葉知年很想說他也不一定知道，但這個時候掰扯這個只會耽誤時間，于是他順著鄭云琦的力度快走幾步來到畫板前，歪頭看了眼銅版紙，整個人明顯一愣。
這句話……不是當年陸辰和他表白時說的那句臺詞嗎？怎么會這么巧？
葉知年下意識地看了陸辰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想了想抬手做了個翻書的動作。
陸辰在葉知年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天線就豎了起來，看到他手上的動作，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喊出了答案：“《戀戀筆記本》！”
這迅捷如閃電般的反應速度，不知哪戳中了葉知年，他拼命地想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卻還是阻止不了唇角上揚，只能死死地抿住唇，視線落在銅版紙上，也沒表示陸辰說得對還是不對，就做出了下一個動作。
只見他右手按在心窩，迅速收斂笑意皺緊眉頭，眼神破碎暗藏如海深情地注視著畫板，并抬起左手，像是急著要述說什么一樣。
一看到他這個動作，陸辰立刻喊道：“ I want all of you， forever， you and me， every day!”
話音落下，無人應答，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知年放下手，抿著唇壓了會唇角，才輕咳一聲提醒道：“導演？”
總導演似乎還沒從有人能猜中答案的震撼中清醒過來，慢了一拍才宣布：“答、答對了！鄭云琦組再積一分！”
“耶！辰哥你太牛了！”劉琛歡呼著跑到了鄭云琦身邊，沒心沒肺地歡呼雀躍，一點沒注意到周圍氣氛的異常。
之前不是沒有經典歌詞和臺詞的題目出現，但通常都很簡短，并且全部都是類似《星球大戰》里“I am your father”這種已經成為流行文化經典梗的臺詞。
《戀戀筆記本》這種古早愛情電影里的臺詞，即便經典也不出圈，更遑論還要一字不落的復述。這已經超出了猜測的范圍，只能歸咎于兩個人的腦電波搭上線了。
當然，在看直播的觀眾們看來，事情還有另一種解釋。
【有貓膩！這部電影，這句臺詞，絕對有貓膩！】
【他倆要是沒有一起看過這部電影，我把腦袋擰下來給諸位當球踢！】
【僅僅是一起看就能把臺詞記這么清楚？我不信，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救……都一起看愛情電影了，還能用朋友兄弟來解釋嗎？】
【快！把氧氣罐給我抬上來！我嗑得缺氧了！】
【葉知年憋笑的表情太典了，老公記得和你在一起的一點一滴一定讓你很爽吧？】
【葉知年剛才那個一秒入戲的表情變換嚇到我了，上一秒還是沉浸在被愛喜悅中的少年，下一秒就是為愛所困的男人，這也太絕了】
【葉知年這是在模仿高司令說這句臺詞時的動作吧？蠻絕的，我隔著屏幕都感受到那種心痛到難言的情緒了】
【忽然想看葉知年演的劇了，有粉絲推薦嗎？】
彈幕里葉知年寥寥無幾的粉絲正在賣安利，直播中的葉知年他們已經又猜中一題，積十二分，只差一分就能確定勝局。
葉知年信心滿滿地看著總導演揭開銅版紙，然后表情一僵。
又是一句話，幸運的是，這句話不長，不幸的是，葉知年完全不知道出處。
如果我是一首歌。
是歌詞還是臺詞？出自哪里？
葉知年一籌莫展。
眼看葉知年也卡住了，總導演預判了鄭云琦的行動，大喊道：“不能再換人了！”
“嘖！你們就不能一次性把游戲規則定死嗎！一會一個補丁，費不費勁！”鄭云琦忍不住吐槽道。
總導演輕咳一聲，小聲嘀咕：“我們就是個綜藝，沒那么多講究……”
見鄭云琦還要說什么，他連忙指著葉知年身旁的計時器提醒道：“時間不多了！”
聽到這句話，葉知年也不管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比了個數字七。
“七個字！”劉琛大喊。
葉知年點頭，然后又比了個數字三，陸辰秒答：“第三個字。”
葉知年抬手指自己，鄭云琦連忙喊道：“我！第三個字是我！”
接著葉知年接連比了兩個數字四，鄭云琦和劉琛一臉懵，陸辰卻是立馬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第四個字是四！”
見陸辰這么快就Get到自己的意思，葉知年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本來看向三個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在陸辰身上，抬手比了個五，又比了個一。
“我四一……我是一對吧？”
葉知年高興得很不得沖上去親陸辰兩口，連忙又比了個數字六，接著五指攤開來回晃了晃手掌。
“第六個字……”陸辰猶豫了一瞬，再次秒答，“手？”
葉知年豎起兩個大拇指，臉上笑開了花，乘勝追擊比了個數字七，然后直愣愣地抬起手，指向陸辰。
陸辰一愣，跟著抬手指向自己：“我？”
葉知年點頭，眼神堅定得要入黨一般死死盯著陸辰，轉手又指向自己。
陸辰看著葉知年一會指自己，一會指他，頓時明白這最后一個字和他倆的關系有關，嘴里喃喃道：“我是一手……妻？夫？友？愛？哥…哥！我是一首歌！”
葉知年瘋狂點頭，而鄭云琦聽到這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如果我是一首歌！”
“答對了！恭喜鄭云琦組積十三分獲勝，擁有優先選房權！”
“哦耶！”劉琛的歡呼聲響徹倉庫的同時，彈幕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問號，好一會才有一條文字彈幕緩緩飄過——
【最后這個歌字是怎么猜出來的？我尋思我也妹眨眼啊！】
第27章 戀戀筆記本
【等等, 等一下，先別急著走啊！告訴我到底是怎么猜出來的啊！】
【就算是倆口子也沒默契到這個地步吧？還是說人類又偷偷進化不告訴我了？】
【共腦，是共腦！他們使用了心靈感應！】
【就不能給直播搞個回放功能嗎！把朕的御用剪刀手抬上來！】
【之前兩個動作猜臺詞還能說是演員的職業素養, 最后這題葉知年你解釋一下, 為什么來回指代表歌？理由呢？公理呢？中文使用的邏輯呢？】
【最后這題就尼瑪離譜！要不是我親眼看著葉知年一個字一個字比劃出來的, 我都要懷疑導演漏題了！】
【其實最后這題有點撞運氣的成分, 如果兩個字太難比，要不是鄭云琦知道這首歌, 他們隊肯定會在這卡死】
【為什么葉知年不用唱歌那個動作來代表歌？我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來回指怎么就能猜到是歌】
【其實葉知年怎么比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陸辰是怎么理解的】
【沒人注意到陸辰猜之前說的那幾個字嗎？】
【我跑圈回來了，陸人皆知你們別太過分, 再這么嗑下去我懷疑我要得糖尿病！】
【嗑得我死去活來螺旋升天原地三百六十度大回環恨不得沖天大喊陸人皆知結芬！】
【這下真的不結婚不行了, 陸辰連妻都叫上了doge】
【哈？妻？什么妻？我他媽一眼不眨地盯著屏幕還能漏糖？】
【陸辰猜中歌之前說的那幾個字，你品, 你細品】
【我踏馬品不了！直播沒回放啊！】
【什么妻？什么妻！！！（慘叫）（來回亂爬）（抓住狂搖）（仰頭嚎叫）】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葉知年來回指自己和陸辰, 意思是最后一個字和他倆的關系有關, 陸辰猜了妻子、丈夫、朋友、愛人，最后發現只有哥字最契合】
【救……妻是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稱呼！陸辰你小子濃眉大眼的心思居然這么齷齪！（干得漂亮）】
【也不一定是妻吧……】
【能和最后的哥字相并列的，必定是代表兩個人關系的字, 不是妻是什么？】
【受不了，張冠李戴也得有個限度！辰哥說的明明是棋！棋子的棋！后面是夫子, 朋友, 矮子！】
【矮子……粉絲你們自己聽聽這像話嗎？葉知年只比陸辰矮一點點, 怎么也和矮子搭不上邊吧？】
【矮一點也是矮！】
【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別的都能理解, 夫子突然古風也不搭啊！】
【你們別說了，我室友已經哭抽了】
【感覺彈幕里的唯粉快碎了……】
陸辰的粉絲在彈幕里接連遭遇暴擊，陸辰卻在直播鏡頭里和葉知年對望，背景是歡呼雀躍興奮得停不下來的劉琛，以及唉聲嘆氣士氣低迷的仁立等人。
葉知年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移開視線，唇角卻不由主人控制地不斷上揚，笑得嬌俏又可愛。
好在總導演及時跳出來尋找存在感：“既然已經決出勝負，那我們就立即出發前往邢市吧！劉老師慶祝一下就得了，又不是拿了奧運冠軍。”
“你管我！”劉琛得意地瞟了一眼陳君麟，叉腰道，“我高興不行啊！”
“行行行，您隨意。”總導演無奈，只能比了個請的手勢。
劉琛輕哼一聲，轉頭看到陸辰幾人都在拿行李，他連忙也跑過去拖起自己的行李箱，亦步亦趨地跟著陸辰往倉庫大門走。
許是因為一起做游戲拉近了距離，一直有些怵陸辰的劉琛此時也不怕了，喋喋不休地說著：
“辰哥你好厲害！一下子就猜中了那句臺詞！我看到題目時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比劃！你是怎么猜到的啊？”
陸辰勾起唇角，轉頭看了眼陸辰：“主要還是葉老師演得好，我看過那部電影，他的表演一下子讓我聯想起劇情，才能順利猜中那句臺詞。”
葉知年輕咳一聲垂眸避開陸辰的視線，抿唇控制住想笑的沖動，卻控制不住心底絲絲縷縷滲出的甜。
這種源自內心深處近乎本能的反應，完全不為人所控制，會從內而外的擴散開來，最終染上了葉知年的眉眼，讓那雙攝魂奪魄的雙眼情不自禁地彎曲起來。
【如果美貌能殺人，我已經被年年殺死一萬次了（捂胸倒下）】
【眼睛大的人確實藏不住東西，老公一夸就笑瞇了眼可還行】
【葉知年這雙眼睛長得真夠絕的，他要是能看我一眼，我命都可以給他】
劉琛聽到陸辰這么說，跟著轉頭看向葉知年，好奇地問：“葉哥也看過這部電影嗎？”
葉知年抿抿唇，只是點了下頭，沒有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笑，會被觀眾看出端倪。
好在劉琛也不在意，感慨道：“連臺詞都記得這么清楚，辰哥你們一定看過很多遍，很喜歡這部電影吧？”
陸辰原本游刃有余的表情一僵：“啊……是，嗯……”
聽到陸辰支支吾吾的語氣，葉知年再也忍不住了，扭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確實看過很多遍，但要說喜歡卻不是因為電影。恰恰相反的是，每次看這部電影，陸辰都忍不住吐槽之魂，把男主批得體無完膚，最后必定會加上一句：“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和別人在一起！還上床！”
他們喜歡的，不是這部電影，而是陸辰借著電影告白的那段回憶。
告白發生在高二暑假即將結束時。
葉知年在初二那個春天懵懵懂懂地意識到了自己對陸辰的好感，然后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厘清自己的感情，確認自己的確喜歡上了發小陸辰，接著又花了幾個月時間想好了要怎么做——
他要勾搭陸辰。
不過念頭歸念頭，作為一個母胎SOLO，葉知年如同一張白紙，想不出任何勾搭的辦法，也學不會白蓮綠茶那套，只能拿出自己唯一的本錢——臉，以及在網上查到的、亂七八糟的理論知識，開始一條一條實踐。
在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陸辰理所當然地住在了葉知年家里，兩人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看起來和以前別無二致，但葉知年卻為這段時間的相處，刻意增添了一些調味料。
沒必要但頻繁的肢體接觸，時不時冒出來讓人坐立不安的注視，以及精心打扮的穿著和無時不在的陪伴。
葉知年和陸辰雖是發小，但其實兩人喜歡的東西從小就搭不到一塊去。
葉知年受母親影響，喜歡漂亮衣服，喜歡裁剪縫紉，愛好藝術和好看的事物，文靜不愛動。
陸辰則打小運動神經發達，上躥下跳，從幼兒園起就是孩子王，初中更是進了市游泳隊，靠著省級比賽成績加分，才和葉知年進了同一所重點高中。
雖說愛好不影響兩個人成為朋友，但玩不到一起必定會減少相處時間。以前陸辰要出門玩時，葉知年總是各種推脫，不是覺得曬，就是覺得冷，十次有□□次都給推掉了。
但在那個難得沒有作業的暑假，葉知年卻帶著防曬帽，抱著裝滿冰鎮飲料的大水壺，陪著陸辰打球、訓練。也是在那個暑假，他在陸辰手把手的教導下學會了游泳。
當然，憑借學習的便利，少不得肌膚摩擦挨挨蹭蹭，在深水區八爪魚式抱著陸辰不符合年紀的寬闊肩膀、感受他初具成效的胸肌腹肌這種事，葉知年也沒少做。
然后這一個暑假的親密無間，在開學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實也不能怪葉知年，畢竟兩個人不同班，而且教室隔著樓層，來往不便。加上他早早就決定要藝考，從高一便開始白天上文化課，晚上上專業課的魔鬼學習課程，壓根沒時間去找陸辰。
而陸辰來找他的時候，他不是利用課間時間趕文化課作業，給晚上的專業課騰時間，就是和專業課的同學有說有笑，把人晾在了一邊。
每當陸辰覺得失落生悶氣的時候，周末到了，葉知年會拿出所有的空閑時間，陪伴在他身邊，無微不至，百依百順。
陸辰從一開始的不滿，到患得患失，發展到對葉知年身邊的人心生嫉妒，只花了一學期的時間。
之后便是漫長的糾結和自我博弈，葉知年一直安靜耐心地等著，期間也被陸辰某段時間刻意疏離的態度傷到，哭得夜不能寐，但他始終沒有撕破那層窗戶紙，沒有表露一絲一毫他的心意。
他要陸辰主動走到他身前，對他坦誠喜歡和愛，他要這份感情真誠純潔，而不是出于愧疚、習慣。
最終，在高二暑假還有三天結束時，陸辰將葉知年約到了他家別墅，說太陽太大天氣太熱還有三天就開學了不如就在家看看電影得了。
葉知年的媽媽是全職太太，很少出門，陸辰的父母忙于公司業務，經常不在家，而自從陸辰陷入自我認知的泥潭后，他們兩便沒有再睡過一張床，見面都約在外面。
葉知年心中有所預感，按耐住躁動不安的心，精心打扮后乘坐出租車來到陸辰家。
葉知年到現在都記得自己當時的穿著。
正肩的灰白色拼接襯衫，淺咖色寬松休閑五分褲，白色板鞋露著腳踝，頭戴一頂咖色大沿遮陽帽。
而陸辰呢，常年在家背心短褲的他，那天難得穿了件牛仔色潮牌T恤，配了條黑色牛仔褲，腳踩限量版球鞋，酷帥得讓人挪不開眼。
見面的瞬間，兩個人都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錯開的視線，微抿的唇角，時不時瞟過去撞上又迅速分開的眼神，把氛圍烘托得曖昧難言。
直到門口的對講機傳來陸辰媽媽的聲音，兩人才驚醒過來。
“辰辰，是年年來了嗎？”
“啊是！是年年！”陸辰手足無措地拉開鐵門，局促地做了個請的姿勢，“請、請進。”
葉知年抿了抿唇，憋著笑回了句：“不客氣，陸管家。”
陸辰瞪了他一眼，終于自在幾分，兩人肩并肩朝別墅主屋走去。
“好難得碰到文姨在家，她今天不去公司嗎？”葉知年發誓，他問這個問題只是想找個話題，絕不是因為發現家里有大人而失落。
“本來是要去的，但是聽到你要來，她非得見了你才走。”陸辰這話說得有點不甘心，似乎很懊惱媽媽在家一樣。
葉知年心中暗笑，嘴上卻說：“啊？文姨還是要走嗎？我還以為今天能一起吃飯呢。”
“和她吃飯有什么好的，有我陪你吃不就好了？”陸辰不滿道。
葉知年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天天都能看到，文姨我一年都難得見幾回，當然文姨好了。”
“你什么意思？這是在嫌我煩嗎？”
“那你天天看見我不煩啊？”
“不煩啊！我還想看一輩子呢！”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是一怔，然后一個看天，一個看向另一邊，紅暈迅速爬上臉頰脖頸，直到走到主屋大門，兩人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推開門，首先看見的就是陸辰家的住家保姆張阿姨，看到葉知年她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打趣道：“也就是年年你來了，辰辰才會這么積極，都不用催一大早就起床了。快進來，看你臉都曬紅了！”
張阿姨從陸辰剛出生不久就開始照顧他，到現在十七年過去了，儼然成為了陸辰的半個親奶奶，很受陸家人敬重。
“張阿姨。”葉知年脫下遮陽帽，笑著招呼了一聲，下一秒就聽到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年年！我的年年寶貝誒！快來讓文姨抱抱！好久不見了，我們年年越長越好看了！”
“文姨。”葉知年乖巧問好，任由文姨把他摟進懷里，搓臉摸頭，稀罕得不行。
不過陸辰的媽媽也沒稀罕多久，身為集團公司的執行總裁，她事務繁忙，囑咐陸辰好好招待葉知年后便匆匆離去。
媽媽一走，陸辰整個人放松下來，拉著葉知年就往地下室的影音室走。
“張阿姨準備了好多好吃的，還專門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酸奶碗！”
葉知年只來得及對張阿姨說了聲謝謝，就被拖走了，直到走進影音室他才問了一句：“我們看什么電影啊？”
“別、別人推薦的，具體是什么我…我沒細看……”陸辰有些心虛地睜眼說瞎話，生怕被葉知年看出什么，他忙不迭地關閉燈光，按下遙控器。
其實陸辰多慮了，葉知年這個時候哪有心情去關注別的？
他心中隱隱升起的期盼，讓他整個人都緊張得微微顫抖，別看他對答如流，其實心臟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不過是故作鎮定罷了。
也不知道陸辰打算做什么，什么時候做……自己是立刻答應呢，還是矜持一下……
葉知年捧著酸奶碗，微微愣神地注視著大熒幕，直到電影廠牌LOGO出現消失，落日余暉出現，一個人劃著獨木舟漸行漸遠，他才集中注意力，看著電影名出現在屏幕的左下方。
戀戀筆記本
The Notebook
第28章 告白
對于要不要告白、如何告白、告白會不會失敗這三個問題, 陸辰經過了漫長且慎重思考，參考了無數案例，最終在高二暑假還有四天結束、即將邁入人生最重要的階段時敲定了一切。
最快拿定主意的, 是告白會不會失敗這個問題。
答案幾乎在思索的同時就蹦了出來, 不會。因為陸辰清楚地知道, 葉知年也喜歡他。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他比誰都清楚，葉知年是個什么樣的人。
葉知年看著溫柔大方, 善良親切，看似和誰都玩得來，但實際上他為人原則性極強，不會輕易為外人改變, 固執又執著。
而且因為出生小康之家, 葉知年是個有著些許少爺脾性的人，熱不得, 冷不得，累不得更傷不得。他在外人面前會繃面子, 從不叫苦叫累, 但在親近的人身邊卻愛撒嬌叫屈，孩子氣十足。
這樣的人，為什么愿意頂著四十度的高溫, 坐在籃球場旁，看人玩他向來不感興趣、幾個人追著一個球跑還傻樂的游戲？
因為喜歡, 因為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陸辰一開始并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還覺得是發小開竅了, 終于喜歡上熱血運動了，直到無意間聽到葉知年和同班同學的對話。
“葉知年, 一會晚休六班要和三班打運動會籃球預選賽，一起去看吧！”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為什么啊？你不是還找體育委員專門要了籃球賽的賽程表嗎？”
“我要賽程表又不是因為我喜歡看籃球賽。”
“不喜歡看球賽你要賽程表干什么？”
“給人加油啊。”
“給誰加油啊？”
到這，葉知年便沒說話了，反而是問他的那個人被同學拉出了教室，兩人的竊竊私語就這樣飄進了站在后門外的陸辰耳中。
“你傻啊？還問！肯定是給喜歡的人加油唄！”
“你的意思是……葉知年喜歡男的？！”
“也不奇怪吧？藝術生好多都是GAY。”
“我不是覺得奇怪，就是有些意外……你知道是誰嗎？”
“那我哪知道……”
陸辰現在都記得自己當時聽到這些話的第一反應。
先是腦子嗡的一聲，然后是無法抑制的暴怒，要不是上課鈴響了，他已經沖進教室去質問葉知年了。
之后那節課他是半點都沒聽進去，腦子里來來回回就一個念頭——
年年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個男的？是誰？
直到下課時陸辰才冷靜下來，決定按兵不動，先觀察一下葉知年都去看了哪幾場球賽，確認目標所在的班級再做打算。
然而直到運動會當天，他才猛然發現，葉知年只看過八班的籃球賽，就是他所在的班級。
那段時間，陸辰看班上籃球隊隊員的眼珠子都是綠的。
陸辰自己是游泳隊隊員，打籃球只是班上人不齊被拉了壯丁，為了試探出葉知年喜歡的人是誰，周末他還特意帶人去看了校籃球隊的比賽。
誰知葉知年從頭到尾都表現得興致缺缺，整場籃球賽他都抱著平板電腦登陸外網看時裝周發布會。
陸辰覺得奇怪，問葉知年怎么不看比賽，只見身旁的人把臉埋在圍巾里，只露出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睛，往他身上一靠。
“你看你的，我對球賽沒什么興趣。”
聽到這個答案，陸辰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怔怔地垂眸看向靠著自己的葉知年，明明這個動作對于兩人來說稀松平常，明明兩人都穿著厚外套，彼此之間隔了五六層衣服，他卻覺得仿佛有火苗從接觸的那一點開始燃燒，漸漸呈燎原之勢，將他整個人都焚燒殆盡。
年年喜歡的人，是他。
雖然距離那個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年半，但陸辰依然有九成把握，葉知年并沒有移情別戀。剩下那一成，是他擔心自己讓年年等久了，他會故意吊著自己不答應……
而在要不要告白的這個問題上，陸辰也沒有掙扎多久，因為，葉知年身邊的鶯鶯燕燕實在是太、多、了！
包括但不限于同班同學、專業課同學、其他班同學，甚至是外校的學生！至于這些外校生是怎么找上來的，陸辰只能說，謝謝美術集訓班同學的大、力、宣、傳！
陸辰他們學校是重點高中，學習氛圍濃厚，學生也相對穩重自律，重心更多是放在學習上。
但外校那群人可向來不講武德！小姑娘都敢堵校門告白，他要是敢插句嘴，人一句話就能把他懟自閉——
“你誰啊？我和葉知年告白又不是和你，就算你長得也不錯，但我不好你這一口啊！奉勸你一句，管天管地可以，管別人你差點意思。”
活脫脫一群土匪流氓。
唯有告白，成為年年名正言順的男朋友，他才能理直氣壯地把這些人都懟回去！把年年身邊的爛桃花有一個算一個全折了！
三個問題解決倆，最后在如何告白這件事上，陸辰耗費了兩個月，整個暑假都在琢磨這一件事。
他不想抄網上那些告白求婚的法子，覺得土死了一點不浪漫，也不想太耗費人力財力，因為他覺得那樣只是看著盛大，一點不用心。
他想要的告白，要私密，要真摯，要深入靈魂深處，還要浪漫至死不渝。
直到他在網上閑逛時，看到了一句話。
愛情沒有那么多借口，如果最終沒能在一起，只能說明愛的不夠。
陸辰的心被這句話觸動了，當他看到這句話的出處是經典愛情電影《戀戀筆記本》時，他的腦海里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他和葉知年一起看這部電影，在感人的大結局時對葉知年說出這句話，不是最浪漫、最完美的告白嗎？
為此他還特意查了電影結局，發現結局是男女主人公白頭偕老，攜手而逝，興奮得他差點圍著自家占地五千平的別墅跑個百八十圈。
至死不渝的愛情，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為此，陸辰專門拜托張阿姨幫忙做好吃的，點名要給葉知年做豪華版酸奶碗，自己則扛著打掃工具，把影音室從里到外打掃了一遍。
確認所有設備都完好，又用抱枕薄毯裝飾一番，陸辰終于約好葉知年，和他一起窩在沙發上，觀看起這部電影。
然后便被電影里的有些情節創得死去活來。
首先是男女主第一次親密戲。盡管國內剪輯版已經刪減了一些，但對于兩個高二學生來說，畫面還是有點過，更何況他倆一個二個都動機不純，看到這樣的場面難免會有些手足無措。
于是從男女主開始脫衣服那里，葉知年便埋頭專心致志地吃起了酸奶碗。
偏偏張阿姨做的酸奶碗確實用料豪華，水果新鮮甜美，堅果麥片也很酥脆，葉知年一口咬下去嘴里水果爆汁，麥片嘎吱作響，配合上大屏幕里男女主你一件我一件的脫衣畫面，屬實有些好笑了。
陸辰也很尷尬，他光想著愛情電影很浪漫，非常適合情侶觀看，完全沒想到十部愛情電影，九部有親熱畫面，更何況他選的還是作風一向大膽的好萊塢經典！
自己選的片，再尷尬也要挺過去，好在這一段攏共也沒多久，很快就過去了。
等熬過這一段，看到男主以為女主移情別戀，發瘋般修房子，又遭遇喪父之痛時，葉知年剛說了一句：“男主好慘啊……”
下一秒，男主就和別的女人躺床上了。
葉知年：“……”
陸辰：“……臥槽！什么鬼！”
從這一刻起，陸辰就壓抑不住想要吐槽的洪荒之力，開始瘋狂輸出。
“不是說愛女主嗎？怎么還會和別的女人上床！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是爛白菜！
“口口聲聲說愛，卻還是接受了別人，愛是什么廉價的東西嗎？
“女主至少情有可原，男主對那個女人來說就是純渣男啊！”
陸辰吐槽吐得正起勁，忽然感受到一股視線，轉頭一看，便發現葉知年抱著酸奶碗咬著勺子，正看著他笑。
陸辰被他笑得心浮氣短，有點不好意思又有些不服氣地問：“怎么？你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葉知年笑了：“對啊，特別對！男人不自愛，就是爛白菜！”
“你嘲笑我？”
“沒有沒有，我覺得你說得特～別～好～”
“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啊！”
“啊！你干嘛！別撓癢癢…碗！碗！”
“讓你笑我讓你笑我！”
兩人正鬧著呢，立體環繞式杜比音響里，忽然傳來一陣黏膩的聲音，陸辰葉知年同時轉頭望去，就看到男女主抱在一起，啃得十分用心。
而他倆，一個半躺在沙發上，兩手抱著酸奶碗，另一個半跪在身前，雙手放在對方曖昧敏感的腰間。
陸辰的視線順著自己的手，落到了葉知年的腰上，看到他的襯衫下擺因為剛才的嬉鬧而卷邊，露出了一截白得晃眼的腰。
看著那截還在微微顫動的腰線，陸辰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口干舌燥。
他心底升起一股無法壓抑的沖動，讓他想伸出手，順著襯衫卷邊的下擺探進去，撫摸凝脂般的肌膚，試試它是不是和看著一樣那么好摸。
他還想順著這道縫隙，探索衣服遮住的其他地方，好奇發小這些年來除了長高外，還有沒有其他讓他意想不到的變化。
他更想……
陸辰的視線移動到了葉知年的臉上，看著那雙輕啟的淡紅菱唇，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坐起身，順手將葉知年也拉了起來，嘴里咕噥著：“不急…等等收拾你。”
他還沒告白，還沒有取得許可，要克制……要忍！
葉知年抿抿唇，乖乖坐好，眼底的笑意輕輕蕩開，模糊地感覺到，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陸辰。
因為他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之后兩人安安靜靜地看完了整部電影，當片尾字幕出現時，陸辰轉頭看著默默流淚的葉知年，抽了張紙巾遞給他：“好啦，別哭了，雖然過程不盡如人意，至少結局不錯啊。”
“嗯……”葉知年擦去眼角的淚水，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你還在氣男主跟別人在一起過這件事啊？”
陸辰聞言冷哼一聲：“當然，男主口口聲聲說愛女主，結果對別人的投懷送抱卻來者不拒。他的愛是真的，但同時也因為屈服于本能而不完美。整部電影表達的愛情觀，我只認同其中一點，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陸辰說著，側身面向葉知年，看著他的眼睛，在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中，低聲道：
“ I want all of you， forever， you and me， every day.”
第29章 換座
葉知年怔怔地看著陸辰。他預感到陸辰會告白, 也設想了很多種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但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的。
為了能沉浸式地觀賞電影，影音室做過專業的隔音處理, 當電影播放完畢, 周圍一片寂靜, 黑暗中只有正前方的大屏幕和標記出階梯的地燈點亮視線。
在這樣的環境中, 人的面孔會變得尤為深刻，那些因為有限照明形成的陰影落在人臉上, 勾勒出的面部線條就像是一幅油畫，濃烈而深邃。
也是因為極度安靜，讓陸辰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能清晰地回響在葉知年耳邊，甚至隱隱在整個影音室內回蕩, 形成了聲音的回環, 深深地，一遍又一遍地, 撞入人心間。
而葉知年的心還在為電影感動，也許劇情有一些些的不完美, 但它傳達出來的愛情真摯感人, 令人動容。
所有的這一切結合在一起，讓陸辰這句告白充滿了宿命感和神圣感。
作為電影臺詞，它代表了男女主相伴一生, 攜手而逝的宿命；當它被陸辰在這樣與世隔絕，只有彼此的地方說出來時, 環境和葉知年被電影觸動的情緒, 又賦予了它類似預言的神圣感——
仿佛他們的未來也會像電影男女主人公一樣, 永遠熱戀，白頭偕老。
葉知年看著陸辰, 已經擦干眼淚的漂亮眼眸里，瞬間又溢滿了淚水，懸掛在眼角睫毛上，如同一顆顆鉆石，晃得陸辰心慌。
“別哭啊……年年你別哭啊……我…你…要是…要是……”陸辰想說，要是他做得不好，葉知年不想現在回答，他可以等。可僅僅是這么一想他心里就難受得厲害，半晌說不下去。
其實想想也是，明明他早就知道了年年的心意，卻花了太長的時間去糾結猶豫，甚至有段時間還刻意疏遠了年年。
盡管他是想用這種方式認清自己的真實想法和感情，但這種行為，對毫不知情的年年來說，就是最好的朋友忽然不理人了，傷害很大。
想到這些，陸辰心里越來越難過，忍不住低下頭，抽了抽鼻子。
這次失敗是他自找的，純屬活該。但是沒關系，等年年平靜下來，他再試一次，一次不行就十次，今年不答應，他就明年再來，只要年年沒和別人結婚，他就還有機會。
陸辰有些悲壯地想著，抬手揉了下鼻子，眼眶悄悄地紅了。
盡管陸辰低著頭，想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葉知年還是發現了。兩人離得這樣近，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另一個人的感知。
葉知年有點懵，他不過是走了一會神，陸辰怎么就一副天塌了的模樣？好在他夠聰明，也夠了解陸辰，眼珠子一轉就琢磨過味來，頓時有些無語。
陸辰這人，你說他遲鈍吧，他對人性其實十分敏銳，總能透過表象看透本質；可是你說他敏感吧，這人又常常鈍感力十足。自己這眼淚明明就是感動的，他也愣是能給你想劈岔了！
不過又想想自己這兩年在暗戀上吃的苦，葉知年又覺得，讓陸辰苦一下也沒什么不好，愛情的苦嘛，就得兩人一起吃。
葉知年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清了清喉嚨，剛漏出一個音節，就看到陸辰飛速抬起頭，緊盯自己。
好像狗狗哦……葉知年壓下唇角，接著陸辰之前的話問道：“要是，我們有一天也像男女主一樣分開了，你會一直等我嗎？”
“我們怎么可能……”陸辰條件反射般就想反駁，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葉知年話里的意思，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眼睛亮得驚人，“會！而且我絕不會像男主那么蠢，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去找你！”
葉知年笑了，眼底又有眼淚涌現，他含著眼淚，帶著笑，抬起手翹起小拇指道：“拉鉤，我們…一言為定。”
陸辰現在都還記得，葉知年當年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他眼中的淚珠反射著大屏幕的光，如同在眼底灑了一把細碎的鉆石，他唇角的笑意溫柔纏綿，讓人想起寂靜的夜里最柔軟的夢。
現在回想起來，那場精心設計的告白其實一點都不完美。
一開始觸動他的那句話，電影里壓根就沒有；電影描述的愛情結局雖好，過程卻依然滿是遺憾和痛苦。
但葉知年最后的眼淚和笑靨，讓一切都圓滿了，再也沒有比那更好的告白了。
因此聽到身后熟悉的噴笑聲，陸辰一點不覺得惱怒，反而轉頭看著葉知年，明知故問道：“葉老師你呢？喜歡這部電影嗎？”
葉知年的笑意僵在唇角，輕咳幾聲后，才模棱兩可應了一聲：“嗯……”
陸辰卻不想放過他，腳下一個轉向就走到了葉知年身邊，滿臉驚訝地追問：“嗯是什么意思？不喜歡嗎？連臺詞出現在哪一段你都記得，我以為你也很喜歡這部電影呢！難道不是嗎？”
這人！
葉知年沒想到陸辰會這么問，更沒想到他居然無視兩人的約法三章，直接湊過來了！
看到他眼中明晃晃的惡趣味，又瞄了眼對準兩人的跟拍鏡頭，葉知年咬緊一口銀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喜歡，我很喜歡這部電影！”
“那看來是我誤會了。”陸辰頓了頓，在葉知年暗示他走遠點的眼神里，一本正經地說，“難得遇見同好，不知道葉老師你最喜歡電影里的哪一段？”
葉知年瞬間瞪大了眼睛。
還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23333333辰哥有種摸老虎屁股的作死感】
【這是調戲吧？這就是調戲吧？這不是明晃晃的調戲是什么！】
【辰哥，當著鏡頭調戲老婆很爽吧？干得漂亮！】
【辰哥，保持住！這個鏡頭對我的眼睛可太友好了～賞心悅目啊！】
【真不知道葉知年在裝什么，不是都被拍到一起吃飯了嗎？】
【一起吃飯也不能代表什么，說不定就是普通的校友聚餐】
【吃飯也要看誰提出的，有沒有可能我哥是個體面人，不好拒絕】
【喲，唯粉姐姐又可以了哇？那能不能評價一下剛才辰哥說的妻是什么意思？doge】
就算心里有一萬匹草泥馬來回狂奔，當著鏡頭葉知年也只能扯起唇角，和陸辰討論起電影來。就算上車也沒逃過，因為陸辰跟著他上了同一輛車。
直到登上飛機，兩人才因為座位不同而分開。
這一期錄制地點所在的邢市，離京城只有一個小時的飛行航程，但要抵達承平村卻還要五個小時的車程。
為了節省時間，節目組沒有像上期一樣整什么花活，而是所有嘉賓包括節目組一起包機前往，至于直播只能暫時中斷一小時。
最后拍攝了一遍機艙內的情形，總導演宣布直播暫停，直播間開始循環播放《烏托邦》剪輯版的宣傳視頻，機艙內的嘉賓們也隨之松懈下來。
可還沒等葉知年把這口氣順到底，忽然一個陰影籠罩下來，他抬頭一看，就看到陸辰對靠窗坐的劉琛睜眼說瞎話道：
“阿琛，能和我換個位置嗎？剛剛和葉老師聊得很開心，想繼續探討一下。”
劉琛沒想到陸辰居然會叫自己阿琛，受寵若驚地起身道：“沒問題辰哥，您坐！”說完他就走了，葉知年攔都攔不住。
見劉琛在前排坐下，陸辰回頭對葉知年挑挑眉，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進去。
葉知年很想硬氣地表示不要，但誰能不喜歡靠窗的位置？而且這是商務艙，空間寬敞，不存在出入不方便的問題。因此他只猶豫了一秒，就起身坐了進去。
陸辰低頭輕笑兩聲，在葉知年身旁坐下，扣上安全帶，打開手機飛行模式。
就在他轉頭想說什么時，一只白皙如玉、骨節分明的手，將手機放在了兩個座位之間的扶手上，屏幕顯示的是備忘錄，上面用大寫加粗的字體寫著四個字——
你想干嘛！！！
一看清內容，陸辰就想笑。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環視了一圈，確認其他人的狀態。
節目組包的是一架窄體飛機，沒有設置頭等艙，飛機駕駛艙后面便是登機口，然后是八個公務艙座位，再后面就是經濟艙。
作為明星嘉賓，陸辰八人理所當然地占據了公務艙，就連節目組總導演都只能去擠經濟艙。
艙室間雖沒有門，但也拉了個簾子隔絕視線，再加上他們倆坐在公務艙后排，除了坐在他們旁邊的陳君麟和李南霜，別人其實不會注意到他們。
“你看這個環境，咱們有必要這樣嗎？”陸辰歪著身子靠近葉知年，壓低聲音道。
葉知年沒有說話，拿回手機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又放在扶手上，然后忿忿地擰了把陸辰的上臂。
“啊！”
陸辰一點沒遮掩地驚呼出聲，立刻引來眾人的關注，同樣坐在靠窗位置的陳君麟直接站了起來，擔心地問：“辰哥，你怎么了？”
沒等陸辰回答，空姐率先出聲提醒：“陳先生，請您坐下，系好安全帶，飛機要起飛了。”
陳君麟不甘心地哦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有些后悔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只隔一個走廊，和隔著一個人能注意到的東西差太多了。
陸辰這才從自己座位歪出半個身子，對轉頭看過來的仁立、鄭云琦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剛想起來有個東西忘帶了。”
鄭云琦皺了皺眉，問：“很重要嗎？”
陸辰搖搖頭：“小東西而已。”
“不行一會落地去買吧。”仁立補了一句。
陸辰笑著點點頭，應了聲好，糊弄完其他人，轉頭又對上了葉知年的瞪視。
“這不能怪我，誰讓你剛才那么用力。”陸辰小聲道，一臉無辜。
“我哪有…我哪有用力！”葉知年差點沒控制住音量，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后，他將手機懟到了陸辰臉上。
只見備忘錄上寫著——
之前明明商量好的，你又抽什么風？別以為這次方呈遠沒作妖就真的能高枕無憂了，那個人真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能忍忍嗎？
陸辰一開始其實并沒多想什么，他確實有一點想逗弄葉知年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順著話往下說而已。
上了飛機后，發現公務艙相對來說人員簡單，又沒在直播，加上那句電影臺詞勾起的往事回憶，讓他產生一種強烈的沖動——
想和老婆貼貼。
既然環境允許，那為什么不做？陸辰想的就是這么簡單。
但話不能這么跟葉知年說，不然等這期錄完，他真的只能睡沙發了。
陸辰思忖片刻，正要開口，就被葉知年拿著手機直接懟了手臂，用實際行動表示：不許說話，打字！
陸辰看了眼怒目圓瞪的老婆，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打字。
陸辰：寶寶，咱倆畢竟在錄同一個節目，也不能真的裝不認識吧？之前還一起被拍到吃飯，裝不熟可以，裝不認識就太假了，我這也是在打補丁啊！
葉知年看完陸辰打的字，咬了咬唇，好一會才低頭按手機。
葉知年：萬一露餡了怎么辦？
見有戲，陸辰壓住唇角，連忙打字。
陸辰：不會，你想，方呈遠是什么人？看到熱搜會一點動作都沒有？但咱們都上飛機了他還沒有任何反應，不正說明他什么都沒查到嗎？
葉知年看著手機沉默下來。
其實之前他就覺得很奇怪，方呈遠為人處事的風格，他在這八年里體會得淋漓盡致，說有病都算是輕的，只要遇到和璀璨王燦有關的事，方呈遠就是一條瘋狗。
之前因為性騷擾打人事件，方呈遠封殺了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沒捧出什么人的方圓，還是把他給推了出去。
結果就因為在片場偶遇王燦，收了張她名片的事，方呈遠就瘋了。
為了能利用合同把他捆死在方圓，方呈遠寧愿少賺抽成，也不愿意給他機會，卡著合同要求的金額續了整整三年。
方呈遠這么做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想葉知年解約去璀璨，給王燦掙錢。哪怕他解約后簽約璀璨的幾率并不大，那條瘋狗也不愿意冒這個險。
有時候葉知年都忍不住想，方呈遠對王燦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怎么會扭曲成這樣？
不過這也不是他該關心的事，重點是，寧愿錯殺不愿放過的方呈遠，這次怎么這么安靜？
葉知年抿了抿唇，拿起手機打字。
葉知年：方呈遠不是那種沒有證據就按兵不動的人，他就是一個喜歡捕風捉影草木皆兵的神經病。我們倆的事鬧這么大，他沒反應這件事本身就很不正常，所以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打完這一段，他稍微停了片刻，想起吃飯被拍的事，又接著按手機。
葉知年：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避嫌避得太過了也有問題。但是！度一定要掌握好！不能有肢體接觸，說話也不能太近太親密！知道嗎！
陸辰讀完懟到面前的手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壓低聲音道：“好～都聽你的。”
葉知年瞪了他一眼，收起手機轉頭望向窗外。
過了一會，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腳似乎碰到了什么東西，垂眸一看，是某人的腳大大咧咧地伸展開來，就這樣和他的腳尖碰到了一起。
陸辰穿著YOUNG的休閑款黑白色球鞋，而葉知年自己穿的則是年潮的牛仔拼接板鞋，乍一看完全不同，但畢竟藝術總監是一個人，風格上其實是有共通之處的。
說白了，就是很配。
葉知年抿了抿唇，腳尖一個用力撞開了黑白配色的球鞋，但球鞋很快又貼了回來，用力抵上了拼接板鞋的腳尖。
葉知年用力推過去，陸辰又使勁推回來，兩個人就這樣較上了勁，兩個腳尖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直到飛機飛行平穩，空姐開始活動，他們才停下來。
一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飛機剛剛停穩，便有一名攝像師扛著攝像機走進公務艙。
李南霜見狀有些無語道：“下飛機也要拍嗎？”
攝像師笑笑：“畢竟直播斷了一個小時了，粉絲們都嗷嗷待哺呢。”
李南霜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拿出隨身的氣墊，稍微補了下妝。
攝像師一直走到登機口，揭開鏡頭蓋，豎起手指比了三個數。
“直播倒計時，三、二、一！”
話音落下，直播間循環播放的畫面一切，出現在觀眾面前的，便是和直播中斷前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
當然，也有火眼金睛的觀眾迅速找出了不同。
【辰哥，直播中斷前你不是坐在第一排嗎？什么時候跑到第二排去了？】
【啊啊啊啊啊！飛機上不是有WIFI嗎！為什么要斷直播？重點都沒拍到，要你們何用！】
【媽的錯億！之前葉知年還恨不得讓陸辰離遠點，這才多久兩個人就坐一塊了，這段極限拉扯居然沒拍到！我恨！】
【就…很難評，上飛機之前葉知年還一臉勉強，這才多久啊就一百八十度大反轉，態度也變得太快了吧？】
【小情侶是這樣的，在一起久了，早就忘了普通朋友的相處模式，很容易走極端，不是太過了，就是矯枉過正】
【所以這是終于反應過來之前裝太過了，及時修正錯誤么？】
【媽的，嗑得我生氣！你們倆都這樣了還裝什么裝？立馬給我親嘴、結芬！】
第30章 手機炸彈
八人下飛機時的時間差不多是十一點半, 眼看就要到吃午飯的點了，總導演卻并沒有帶嘉賓去用餐的地點，而是直接上了一輛大巴車。
車里四處都安著攝像頭, 嘉賓們一人坐一排, 等所有人落座后, 總導演站在中間的過道前, 拿著大喇叭說道：
“因承平村地處偏遠，乘車前往耗費的時間太長, 為了能在天黑前趕到，只能委屈諸位嘉賓中午在車上吃個簡餐。為了補償諸位，今天的晚餐和明天早餐的食材節目組已經備齊。另外為了節約時間，路上只會停靠一次加油站, 建議大家最好現在就去一趟洗手間。”
聽見這句話, 仁立率先起身，路過總導演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調侃道：“別說，有旅游團導游那味了。”
等所有人都準備好之后, 大巴發車了, 總導演坐在第一排，側著身子給大家介紹了一下承平村的具體情況。
依然是靠近國道，交通還算便利, 除了每家每戶自有耕地外，主要創收產業是種植桃樹。按理來說交通便利、且擁有特色產業的承平村經濟應該還不錯, 不過其桃子的銷路卻一直沒打開。
這一次《烏托邦》前往承平村, 主要任務就是幫助村子建立一個網路銷售平臺, 幫忙賣桃子，同時也會參與桃子的采摘和打包銷售環節。
“怎么一聽就感覺會非常累啊……”林思影小聲嘀咕道。
坐在她旁邊那一排的仁立斜睨著總導演：“為什么我總感覺你話里有話？又揣著什么壞心思呢？”
“哪啊, ”總導演笑得跟個彌勒佛一樣，“我只是給大家提前做個介紹而已。”
“我聽著怎么像是提前打預防針？”鄭云琦吐槽道。
陸辰微瞇了瞇眼：“導演你的意思該不是，后面還會有很多游戲對抗環節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
看來是了。
嘉賓們在這一瞬間共腦。
【游戲好啊！強烈要求第一期的我有你沒有回歸！】
【真心話大冒險！國王游戲！把陸人皆知的底褲都給我扒了！】
【玩，一定要玩，大玩特玩！不玩我看不起你！】
尷尬的沉默了一會，總導演振作精神，招呼道：“五個小時的車程，就這么干坐著也太無聊了，不如我們來玩幾個小游戲……你們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呵。”李南霜冷笑。
“呵呵。”這是陳君麟。
“真的就只是小游戲！團建一下！總得給觀眾老爺們一些看點吧！”總導演極力解釋道。
仁立雙手環胸，抬抬下巴示意道：“你先說說玩什么。”
總導演擦擦額頭，從衣兜里拿出一部手機：“咱們畢竟是友綜，玩游戲的主要目的是增進彼此之間的了解，拉近距離，次要目的才是決一勝負。這一次的游戲也不例外。
“游戲名為手機炸彈，我會在手機上設置一個鬧鐘，嘉賓們拿著手機按一定順序傳遞，遞出手機的嘉賓要向接手機的嘉賓提出一個問題，嘉賓如實回答后傳遞給下一位嘉賓。手機在誰手上響起來，誰就必須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類型不限。”
見嘉賓們聽見還要提問的表情各異，他連忙又補充道：“提出的問題請不要涉及到隱私，另外為了避免提問者和回答者始終不變，我們為大家準備了號碼牌，1號提問2號，2號問3號，依次類推，直到8號答完如果鬧鐘還沒響則重新開始。嘉賓抽取號碼牌后不能亮牌，直到提問結束回答時才能亮出號碼，每輪結束號碼牌重新抽取。”
“這不就是國王游戲的變體嗎？”劉琛嘟囔著。
“是，但是每次提問的人都會變，也不知道誰會回答，盲問盲答，隨機性很強。”葉知年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所有人聽見，也算是一個提醒。
很快總導演便把洗好的號碼牌呈扇形拿在手中，遞給嘉賓們：“來吧，抽號，抽到1號的請翻牌。”
幾秒鐘后，劉琛哈了一聲，將號碼牌翻了過來，洋洋得意地給眾人展示了一圈。
“你小子運氣真不錯。”仁立嘀咕了一句。每局的1號只提問不用回答，是最安全的號碼。
“那就開始了啊！”總導演摩拳擦掌，背著所有人設置了一個鬧鐘，然后把手機鎖屏遞給劉琛。
劉琛接過手機，眼睛掃過所有人，臉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身為1號，時間最充裕，也暫時不用承擔回答問題的風險，心態最輕松，因此他一點不著急提問，磨蹭了一會才開口道：“請問2號這輩子出的最大的丑是什么？”
話音落下，仁立翻開自己的號碼牌，嘴里念叨著：“最大的丑…最大的丑……結婚時因為太緊張，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把老婆喊成了媽……”
“噗！”
陸辰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其他人也隨之大笑起來，其中林思影笑得最大聲。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仁老師你也會犯這種級別的錯誤？”
鄭云琦吐槽道：“老主持人了也能翻車？真有你的！”
李南霜更多的是覺得驚訝：“任老師你主持國家級晚會都游刃有余，自己婚禮居然緊張到嘴瓢？”
仁立被笑得臉熱，不服氣地嚷嚷道：“人生大事！一輩子就這一次！我緊張一點怎么了？”
聽到這話，葉知年和陸辰同時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兩人隔著一排座位對視了一眼，隨即幾乎同時低頭偷笑。
大巴車空間有限，主攝像頭懸掛在車頂，幾個特寫攝像頭則安裝在每位嘉賓旁邊的空座椅背上，輪到哪位嘉賓提問回答便會切誰的特寫，其余時候全景。
因此葉知年和陸辰對視的場景并不明顯，但同時低頭偷笑的模樣，卻在一眾笑得前仰后合的嘉賓里，顯眼得如同兩盞明燈。
【又在偷笑，又在偷笑！你們倆又共腦什么了？就不能讓我聽聽嗎！】
【不是在笑仁立嗎？他倆這動作感覺不對勁啊！】
【你們倆但凡同步率低點，我也不至于嗑成這樣】
“好了好了，該我了。”仁立眼珠一轉，“3號最害怕什么？”
正在偷笑的陸辰一愣，無奈翻開自己的號碼牌：“真是風水輪流轉…咳，我…怕黑。”
“怕黑？！”此話一出震驚四座，所有人都炸了鍋。
“辰哥你怕黑嗎？我記得你們團上綜藝不是去過鬼屋嗎？”陳君麟第一個提出疑問。
陸辰倒沒否認這件事：“是，但是當時身邊有隊員還有攝像師，而且鬼屋并不是全黑狀態，也有燈光。”
“也就是說，你只是怕黑，不怕鬼怪那些？”李南霜確認般問道。
陸辰點點頭，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沒等其他人開口徑直問道：“4號最喜歡吃什么東西？”
陸辰不想談這件事，卻阻止不了彈幕里觀眾們議論紛紛。
【怕黑的話，是幽閉恐懼癥嗎？】
【幽閉恐懼癥主要針對封閉空間，陸辰既然能坐飛機就不是幽閉】
【黑暗恐懼癥吧，我有個朋友也是，有人陪著就沒事，單獨一個人就會發作】
【那難怪一直沒人知道陸辰怕黑，藝人身邊隨時都有人】
【我粉了陸辰八年都不知道他怕黑……】
【剛剛所有人都在關心陸辰，就葉知年動作都沒變，這就是你們嗑的CP】
【有沒有一種可能，葉知年早就知道陸辰怕黑了？】
第一輪手機最終在7號陳君麟手上響了，8號的葉知年因此逃過一劫。
陳君麟關掉鬧鐘，把手機還給總導演，笑著說：“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作為選秀出生的男團成員，陳君麟受過幾天專業的訓練，和陸辰沒得比，但也比普通人好得多。
唱了一首如今正流行的口水歌，收獲了一片無腦夸彩虹屁彈幕后，游戲再次開始。
這次抽到1號的是鄭云琦，她施施然地扇著手里的號碼牌，想了想問道：“2號初吻發生在什么時候？”
葉知年一怔，翻開手里的號碼牌。在一片促狹地起哄聲里，他垂下眼簾，興致缺缺地回答：“高考后的暑假。”
“這么晚的嗎？”李南霜脫口而出，隨即又捂住了嘴，在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哄笑聲里，面紅耳赤地擺手道，“我只是驚訝！驚訝而已！小葉之前不是說初中時就對青梅竹馬心動了嗎？結果初吻那么晚，難道你后來沒和青梅竹馬在一起嗎？”
葉知年扯了扯唇角：“李姐，下個問題該我問，3號回答。”
“誒～怎么這樣啊！把人好奇心勾起又不說了，真是的！”
“沒辦法，規矩在這嘛。”
從葉知年揭露2號是他后，陸辰便一直看著他，看他不達眼底的笑，看他始終回避自己的眼神。
陸辰知道，葉知年在后悔，后悔當年的那一個吻。
高二暑假確認戀愛關系后，葉知年和陸辰便約定，一定要考同一所大學，再不濟也不能離得太遠。
葉知年從小就喜歡時裝，早就立志要成為服裝設計師，因此他的目標也十分明確——擁有服裝設計專業的藝術或綜合大學，且專業要在國內排得上號。
他也有考慮過要不要直接留學，但和陸辰確認關系后，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不可能瞞著父母一輩子，如果留學的話，勢必要父母掏一大筆錢，到時候這些額外開支，都會成為兩人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不如先在國內學習，積累一定的經驗和資本后，再考慮留學深造的事。
和葉知年早早就定下人生奮斗目標的情況不同，陸辰那個時候并沒有特別想做的事。
他確實喜歡游泳，但沒想過要成為專業運動員，可他對其他專業也沒什么特別感興趣的。加上他文化課成績一般，如果想上一所好一點的大學，只能走體育特長生的路子，但這樣一來，能就讀的專業就十分有限了。
最后經過反復對比，并綜合考慮了學校位置等因素，葉知年和陸辰一致決定，考去江市。
江市藝術大學是一所藝術類專業大學，他們的服裝設計專業雖然不如排名第一的國家藝術學院，但因靠近沿海發達城市，在資源上比在京市的國家藝術學院要強一些。
而江藝大對面，便是全國體育專業學院排名第一的江體大，兩所大學校園幾乎是門對門，彼此的學生來往密切，甚至有夫妻學院的外號。
兩所院校均為雙一流211大學，就業前景在專業內數一數二。
目標定好了，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朝著那個目標努力。整個高三學期乃至假期，葉知年和陸辰都在埋頭學習，加上兩人一個要訓練，一個在培訓，壓根沒時間談情說愛。
因此直到高考結束之前，他們最多就是悄悄地牽牽手，連擁抱都屈指可數。
高考結束后，擔心孩子壓力太大，雙方父母一合計，將倆孩子打包，兩家人一起出門旅游，到出成績那天還專門包了個酒店包廂一起查。
考得好就地開慶功宴，考得差原地開安慰大會。
結果當然是盡如人意，按照目標學院往年錄取成績，以及兩人專業考試成績來看，只要報了志愿，就鐵定能上。
結果一出，兩家人都松了一口，心中大石落下的葉知年，更是高興得忘乎所以。
于是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兩人悄悄溜出包間，在洗手間里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收到錄取通知書，我們早點去報道吧……”陸辰埋首于葉知年的肩頸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敏感的肌膚上，“然后去租個房子，不用太大……”
葉知年忍耐著身體自內而外如潮水般的顫栗，咬唇道：“不行…至少要在宿舍住一年……要和同學打好關系……”
“可是，我忍不住了。”陸辰喃喃低語著，用挺拔的鼻梁蹭了蹭葉知年的脖子。
葉知年被他蹭得一縮脖子，兩人的距離因此拉開了一些，但彼此環抱的手臂卻限制了動作。于是，等葉知年發覺時，他和陸辰鼻尖交錯，呼吸可聞，只需要往前一點，就能……
葉知年不記得是誰先主動的了，也許是陸辰，但他肯定也不無辜，總之等他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唇齒相依，笨拙但熱切地親吻著。
接下來便是司空見慣，甚至會讓人吐槽是老梗的撞破環節——葉知年的爸爸推門而入，看個正著。
慶功宴就此泡湯，睦領友好十八年的兩家人當場決裂，葉知年的爸爸差點和陸辰父親打起來，一個大罵你兒子不是東西，另一個則回敬你兒子就是狐貍精。
現在兩家人聚在一塊時，已經能拿當年的事開玩笑了，但對于葉知年來說，那是他心里一輩子過不去的坎。
明明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紀念的初吻，卻因為他的一時沖動，差點毀了他們的愛情，還還得陸辰如同流放般在海外呆了四年。
葉知年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唯有初吻紀念日，從不在他的備忘錄上。
陸辰其實一直想告訴葉知年，他從不后悔那個吻，四年的思念雖然難熬，但也正是因為這份陰差陽錯，讓他找到了能為之奮斗努力的夢想。
最重要的是，他們最終找到了彼此。
只是每次提到這件事，葉知年就有些PTSD，就像剛才那樣，刻意回避他的視線，然后岔開話題。
“誰是4號啊？4號？”林思影晃了晃手機，疑惑地掃視眾人，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嘉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低頭查看自己的號碼牌，始終沒人出聲，把觀眾們急得不行。
【看陸辰啊！那么大一個望妻石你們看不到嗎？】
【辰哥，我知道你愛，但別太愛！眾目睽睽之下盯老婆盯到發呆可還行！】
【哥醒醒，醒醒啊哥！我知道年年好看，但你現在在玩游戲啊！咱們勝者為王的人設不能崩！】
【不對，不對勁，自從葉知年回答完初吻那個問題后，這兩個人狀態就不對了！】
【啊？什么意思？葉知年的初吻不是和陸辰嗎？】
【看這個狀態，大概率不是了】
【什么意思？我的世初BE了？】
【等等，第一期剪輯里葉知年說對青梅竹馬動心那件事，不是指陸辰嗎？】
【呵呵，本來就是單方面造謠炒作，你們還真信了】
彈幕吵吵得厲害，嘉賓們半晌找不到誰是4號，最后還是坐在陸辰對面的鄭云琦率先反應過來，抬手在陸辰眼前一拍。
“誒！醒醒！看什么呢直愣愣的，問你呢！你是不是4號？”
陸辰驀然驚醒，低頭看向手里的號碼牌，直接把它翻了過來：“是我，不好意思，剛走神了。問題是什么？”
林思影一看到4號是陸辰，眼睛頓時一亮，將手機遞過去笑著說道：“沒事，我剛才問的是，4號最喜歡的內娛女演員是誰。”
明明林思影之前問的是，最喜歡的內娛演員是誰，重復時卻不著痕跡的加了個女字，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陸辰心不在焉地接過手機，正要開口鬧鐘就響了，他順勢劃掉，想了想道：“車上空間有限，其他的都做不了，我也給大家唱首歌吧。”
說完他頓了頓，垂下眼簾道：“這首歌，是個禮物。我準備了很久，買了版權，從伴奏開始，每一條音軌都親手錄制。之前是打算錄成單曲，現在想想，也許現在唱正合適。”
葉知年原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太注意周圍的事，但是一聽到陸辰的聲音，他本能地集中注意力。等他聽清楚陸辰在說什么時，整個人一愣。
禮物？距離最近的是……5月10日的重逢紀念日？陸辰要送自己的禮物是一首歌？翻唱？
也不怪葉知年會驚訝，身為創作型男團成員之一，陸辰很少翻唱別人的歌。而且Unreal出道八年，擁有不少金曲，近兩年產量有所下降，但依然保持著半年一首單曲的速度，算是十分高產了。
陸辰回國后除了負責Umreal填詞的工作，也會收Demo出中文單曲，到現在為止出了兩張EP，六首歌。
這樣的人，居然買了版權要翻唱別人的歌？還要錄成單曲作為紀念日禮物送給他？
葉知年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這首歌的歌詞絕對是重點！
陸辰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拿出手機，找到他早就錄好的伴奏，按下播放鍵。
“It isn't working……”
葉知年睜大了眼睛，心中剛閃過“居然是一首英文歌”的模糊念頭，大腦便開始自動將英文翻譯成中文。
我是滿是問號的起伏潮汐
而你在沖浪
依靠著我像是一幅藝術品
……
可能是你眼里的愛
可能是酒的魔力
可能是每次我墜落失去一切
但你從始至終地信任我
讓我有勇氣去深潛
直通向你
毋庸置疑，這是一首爵士情歌，歌詞傳達出來的意思只有一個——
與你相愛，讓我變得更好。
葉知年一下便明白了，為什么陸辰要在這個時候唱這首歌。他心里的那個結，陸辰一直都知道。
此時此刻這首歌，不僅僅代表著陸辰的心意，也代表著他一直想說的話。
他并不認為那個吻有什么錯，也從未介懷四年流放海外的經歷，甚至在他心里，他能成為現在的自己，都是因為與葉知年相愛。
葉知年再也按捺不住胸腔里激蕩的情緒，額頭抵住前座靠背，將自己藏了起來，看著眼淚隨著陸辰的歌聲掉落。
【沒想到看直播能聽見我哥的LIVE！】
【我掏出手機就是一個聽歌識曲！太好聽了！】
【第一次聽到辰哥唱爵士，終于明白那句最怕RAPPER唱情歌是什么意思了】
【錄歌當禮物還是一首情歌，不知道是送給誰的啊？doge】
【還用問嗎？既然陸辰說現在唱正合適，那肯定是送禮對象就在現場啊doge】
【是之前直愣愣盯著看了好一會的葉姓男子嗎？doge】
【你們倆就呆在那別動，我立馬把民政局給二位搬過來！】
【我明明是沖著對家明星抓馬秀來的，誰知道現在成了被踹的狗，還莫名其妙被塞一嘴狗糧】
【葉知年怎么突然躲起來了？】
【臥槽！年年該不是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