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公安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師父。”
老公安從包里拿出拘捕令，嚴厲地宣布：“賈梗多次聚眾斗毆、傷人，還數次盜竊公私財物數額巨大，現在給他戴手銬是為了防止他畏罪潛逃，誰要是敢阻撓，我們也會不客氣。”
賈張氏聽完老公安的話還想再撒潑，但看到老公安嚴肅的表情，懾于對方的氣勢，她沒敢再囂張，只能碎碎念地說：“我孫子還病著呢...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啊...”賈張氏縮著脖子嘟囔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蚊子哼哼。她那雙三角眼滴溜溜地轉著，偷偷瞄向秦淮茹，指望兒媳婦能再想個什么主意。
秦淮茹此刻卻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她心里明鏡似的：這次公安是動真格的了，再鬧下去只會更糟。
"；媽..."；棒梗虛弱地喊了一聲，被銬住的手腕已經磨出了紅痕。賈張氏一見孫子這副模樣，又忍不住要撲上去："；我的乖孫啊..."；
"；站住！"；老公安一聲厲喝，嚇得賈張氏一個激靈，硬生生剎住了腳步。老公安指了指墻上"；肅靜"；的牌子："；再鬧就把你也帶走！妨礙公務是什么罪，要不要我給你普普法？"；
賈張氏這下徹底蔫了，像只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病房的塑料椅上。她嘴里還在不停地碎碎念："；沒天理啊...欺負老百姓啊..."；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秦淮茹見狀，適時地抹了抹眼角，輕聲細語地對老公安說："；同志，能不能...讓我給孩子喂口水？他嘴唇都干裂了..."；
老公安看了看棒梗確實慘白的臉色，點了點頭。秦淮茹趕緊端起水杯，小心翼翼地喂到棒梗嘴邊，趁機在他耳邊極輕地說了一句："；別怕，媽有辦法。"；
給棒梗喂完水，秦淮茹來到走廊來回踱步，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她時不時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往里張望，每次看到棒梗被銬在床頭的狼狽樣子，心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這位大姐，您別在這兒晃悠了，影響其他病人休息。"；護士站的年輕護士忍不住提醒道。
秦淮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走到走廊盡頭的長椅上坐下。她盯著自己粗糙的雙手發呆，腦子里亂成一團。要是那個軍官能再來就好了...她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求他的...
病房里傳來棒梗痛苦的呻吟聲。秦淮茹"；騰"；地站起來，又強迫自己坐回去。她知道現在不能沖動，得想個萬全之策。
看到棒梗被銬在床頭的右手已經腫得發紫，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
"；這位同志..."；她又一次湊到值班公安身邊，聲音里帶著哭腔，"；能不能給孩子松松手銬？你看他手腕都腫成這樣了..."；
公安頭也不抬："；不行，這是規矩。"；
秦淮茹咬著嘴唇退回墻邊。她想起那天李振華來醫院時威嚴又和善的樣子，心里又燃起一絲希望——要是那位首長能再來一次就好了。可三天過去了，李振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病房里傳來棒梗痛苦的呻吟聲。好不容易打聽到那天來人的名頭后，秦淮茹再也忍不住，沖到護士站抓起電話："；麻煩幫我接軍區總機...我找李振華首長..."；
"；對不起，首長正在開會。"；電話那頭冷冰冰的回應像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
寒風呼嘯的軍區大院門口，秦淮茹裹著單薄的棉襖，在原地不停地跺著腳。她的臉頰和鼻尖早已凍得通紅，嘴唇泛著青紫，呼出的白氣在睫毛上結了一層細霜。從昨夜到現在，她已經在這冰天雪地里站了整整十六個小時。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響，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秦淮茹瞇起凍得發疼的眼睛，認出這是坐在副駕駛位的警衛員——他跟著李振華去過醫院。她顧不得發麻的雙腿，一個箭步沖到路中央，張開雙臂攔住了車子。
"；吱——"；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怎么回事？"；后座的李振華被驚醒，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剛結束通宵的軍區緊急會議，眼睛里布滿血絲。
警衛員小張回頭低聲道："；首長，是那個賈梗的母親..."；
李振華皺眉看向窗外。只見秦淮茹已經撲到車門前，凍得通紅的手指"；咚咚"；地敲著車窗。她的頭發上結著冰碴，臉上的淚痕凍成了冰道子，整個人像從冰窖里撈出來似的。
"；讓她上來吧。"；李振華嘆了口氣，按下車窗。
車門一開，刺骨的寒氣裹著秦淮茹一起鉆了進來。她渾身發抖，牙齒打顫得說不出完整的話："；首...首長...求您...棒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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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華示意警衛員拿來軍大衣給她披上："；慢慢說。"；
"；棒梗的手...手銬...快廢了..."；秦淮茹終于崩潰大哭，從懷里掏出一塊染血的手帕，"；他...他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李振華接過手帕，眉頭緊鎖。那上面確實沾著血跡。
"；首長，我求您..."；秦淮茹突然要跪下，被警衛員攔住，"；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要是殘廢了...我還怎么活..."；
李振華沉默良久，終于開口："；秦同志，我兒子李援朝現在也在派出所里關著。"；他指了指自己熬紅的眼睛，"；我昨晚還在處理部隊上的事情，都沒有空管他。"；
秦淮茹愣住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李振華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但正因為我是領導干部，更不能徇私枉法。我兒子犯法要被制裁，你兒子犯了法，同樣也該接受法律制裁。"；
"；可是..."；
"；沒有可是。"；李振華示意警衛員打開車門，"；不過我可以保證，會安排醫生給他治療。至于其他...等法院判決吧。"；
秦淮茹被請下車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她看著黑色轎車緩緩駛入軍區大院，突然發了瘋似的追上去："；首長！首長！"；但負責的門衛已經把她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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