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aaaaa_无码aⅴ精品一区二区三区_嫩草影院永久久久精品_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_久久久久亚洲最大xxxx_特级a欧美做爰片毛片

    第一百零一章   到變回來為止

    白瑞年聽到動靜聞聲趕來,見到里面的場景時他不由愣住,來不及多想就往唐冉那邊沖過去。

    “冉哥哥,怎么了,發(fā)生何事了。”

    唐冉被扶起來也沒說話,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白聽寒,可從始至終白聽寒都沒有露出過任何心疼的表情,只冷著眼淡淡的看著他,那冰冷的眉目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那般冷漠。

    “皇伯伯,你對冉哥哥做什么了!”

    白瑞年絲毫不懼怕的直視著白聽寒,質(zhì)問。

    “你叫我皇伯伯?”

    這幾個字眼讓白聽寒稍稍瞇眼,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男孩的身形,恍惚了下,“你是那個孩子……”

    “白川穹把你放出來了?”

    白瑞年根本不想提及白川穹,他的眼神閃爍了下,快得讓人看不清。

    一不高興轉(zhuǎn)頭就不理人,直接轉(zhuǎn)身,滿眼都是唐冉,這一看嚇一跳,唐冉整個人都在控制不住的發(fā)著抖,臉色異常,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白瑞年急了,“冉哥哥……”

    “叫御醫(yī),去叫御醫(yī)來!”

    唐冉通紅著眼,憋著眼淚,說話的時候都帶著止不住的顫抖。

    白瑞年被嚇壞了,不說二話忙去喚人去了。

    匆匆趕來的御醫(yī)頭都不敢抬,腰彎的恨不得把頭埋起來,那老身板顫抖的仿佛身子骨就要散架。

    “讓微臣來給王爺看診。”

    御醫(yī)擺好需要的東西后,轉(zhuǎn)身卻看白聽寒站得筆直,絲毫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御醫(yī)一時犯了難。

    “這……”

    “本王好得很,不需要看……”白聽寒話都沒說完,就被唐冉強硬按著坐下。

    “你!放肆!”

    唐冉看都沒看他,直接拽出他的手,對著御醫(yī)點頭,“你看。”

    御醫(yī):“……”他腦袋上的汗都快流成河了。

    尤其是督到親王能凍死人的視線,他好怕一下手親王能當場剁了他的手!

    白聽寒臉色梆硬,用力的抽了下自己的手,結(jié)果居然……沒抽的動。

    意識到這點的白聽寒臉色精彩萬分。

    唐冉感覺到他的僵硬,笑了聲,冷聲道:“現(xiàn)在能看了嗎?”

    白聽寒的臉色白了又白,確定自己真的抽不出后,宛如木頭一般挺著腰桿不作聲。

    看他老實了,唐冉皺著的眉頭平了幾分。

    再一看還未有動作的御醫(yī),那分不耐煩都要跳出來揍人了。

    “還愣著做什么,等我把他的手送到你手里才給看不成?”

    御醫(yī)在白聽寒要殺人的眼光中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把脈,一陣看診過后又抬起身細細的看過傷處。

    唐冉等了又等,忍不住出聲:“如何?”

    御醫(yī)也正奇怪,“按理說雖傷的較重,但醒后應當就無礙了……”

    唐冉直接打斷:“別說廢話,你只要告訴我能不能治,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

    “治什么治!本王好得很……”

    白聽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唐冉看過來的視線給輕易的熄滅。

    意識到自己的心緒居然被此人一個眼神就給牽動,白聽寒臉色黑了又黑。

    御醫(yī)不小心瞅見那是一個膽戰(zhàn)心驚,想他年過半百還要受這種驚嚇。

    “這臣也不敢妄下定論……”

    誰來救救他!

    唐冉沉默著,那雙眼睛死死的釘在男人身上,仿佛透過他的肉體把人看穿。

    無形的壓迫感讓白聽寒沒來由的煩躁,他一手捂上胸口,奇怪的心悸一直揮散不去,堵得慌。

    就好像丟了重要的東西,空落落的,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白聽寒抿唇握拳,眼神一凜,突然站起向著唐冉逼近,距離一臂的距離停下將人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白聽寒瞇著眼,厲聲:“你到底是誰!”

    為什么一看到就有一種奇異的慌亂感,白聽寒斷定是眼前的人做了什么手腳。

    唐冉深深的看著他。

    心臟立馬被電了一下,可惡,這種感覺又來了。

    唐冉依舊沒有說話,倒是一邊的白瑞年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手指哆嗦的指著唐冉,一臉的不敢置信,“皇伯伯,你……你不認識冉哥哥了?”

    白聽寒冷呵一聲:“怎么,我需要認識他?”

    白瑞年倒抽了一口氣,手抖心更抖,“冉哥哥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啊!你忘記誰都不可能忘記冉哥哥。”

    “明媒正娶……”白聽寒愣了一下,無論怎么想腦子里就是一片空白。

    他憤怒的揮袖,“胡說八道!本王絕不會娶妻,更不可能娶一個斷袖。”

    冷冽的目光一陣陣襲來,唐冉再強撐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嘶……

    天吶,皇伯伯到底在說什么啊!他怎么都不能把從前那個一見冉哥哥就笑的人跟現(xiàn)在完全冷漠的人放在一起比較。

    白瑞年還沒搞清楚此時的狀況,就見白聽寒忽然輕蔑一笑,“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最好自己交代出來,不然……”

    話未說完,白聽寒忽然出手,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在唐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反手握住那只抓過來的手,唐冉一愣,“你……”

    “果然會武。”

    白聽寒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狠狠揮掉手上的力,大喊:“來人。”

    “把這個逆賊抓起來,本王要親自拷問。”

    進來的衛(wèi)軍見到要抓的人面面相覷,抓誰?抓親王自己的王妃?

    這在場的……總不能是抓小皇帝吧……

    好在衛(wèi)軍還沒動手,白瑞年先攔在眾人前。

    “我看誰敢!都不許動!”

    有人出頭,整隊衛(wèi)軍的人都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白瑞年真急了,冉哥哥什么時候成逆賊了,想到皇伯伯受傷后冉哥哥著急的模樣,現(xiàn)在一醒來就大變樣還要抓人,白瑞年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你怎么能這樣,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

    白聽寒沒了耐心,強行打斷,“怎么,你們都不動手是嗎?”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好樣的,被人灌了迷魂湯了都來忤逆本王,再不把人抓起來本王通通剁了你們!”

    “誰敢動手朕就砍了誰!”

    衛(wèi)軍門……

    怎么辦,他們到底是被剁死還是砍死好呢。

    “不用動手了。”一直沉默的唐冉突然開口。

    白聽寒挑眉,終于忍不住了吧。

    “我跟你們走。”

    “冉哥哥!”

    在唐冉的示意下,白瑞年咬唇忍耐。

    “去,把人押了。”

    衛(wèi)軍左看右看到底是大著膽子上去,“王妃,得罪了。”

    兩個人看似扣押的動作實則只是噓噓的環(huán)著他的手腕,一點不敢多碰。

    白聽寒滿意了,“帶走,本王要親自審訊。”說完自顧自甩袖離去。

    唐冉低著頭,就在白聽寒從面前錯身而過時忽然向著后頸一掌下去。

    白聽寒只來得及錯愕的轉(zhuǎn)頭看了眼,在那雙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中倒了下去。

    唐冉平靜的看著倒地昏迷的人,但那輕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游刃有余。

    房內(nèi)靜悄悄的,光線被簾子擋了大半顯得有些昏暗,爐里點的熏香正緩緩升著絲絲縷縷的白煙。

    床上躺著的人眼睛緊閉,額上汗水滴落濕了半邊衣領(lǐng),呼吸急促仿佛在跟某種力量做抗爭。

    下一秒,那雙眼睛沒有預兆的睜開,猛地坐起。

    白聽寒防備盯著四周,幾乎在他剛下床的瞬間門從外面被推開,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他拿手一擋,等看清人后滿臉都是憤怒。

    “是你!”

    白聽寒握著拳頭就要上前,才走幾步一陣眩暈上頭幾乎讓他站不住,意識到什么心里的怒氣放大數(shù)倍。

    “你對本王做了什么!”

    白聽寒的怒容跟唐冉的平淡形成鮮明對比,看起來就像個局外人。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掙扎的白聽寒身上,似在探究。

    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唐冉神情一陣暗淡,喃喃自語:“還沒變回來……”

    再抬頭時不見半點落寞,唐冉微微歪頭,話語輕松。

    “那就到變回來為止。”說完后露出一個純潔的笑。

    這在白聽寒看來可不是那么純粹,四周陰氣撲面而來,仿佛變成實物將他層層包裹,就等著一口生吞。

    “你……”

    帶著淡香的香薰隨著呼吸進入身體,白聽寒眼一閉,倒了。

    唐冉就那么站著,不知看了多久。

    半刻后,他緩緩的走到白聽寒身邊,蹲下,盯著他那張臉,滿是迷戀的伸出一只手細細的在皮膚上描繪,不放過一個角落。

    再次醒來,白聽寒一眼就看到趴在床邊的人,那人雙眼緊閉,正安靜的睡著。

    白聽寒想也不想的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毫不費力的提了起來。

    白聽寒頓了下,力氣恢復了。

    唐冉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完全沒有剛睡醒的模樣,對現(xiàn)下的場景早有預料一般無動于衷。

    白聽寒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感受到嗓子的干啞,輕咳了聲。

    “要喝水嗎?”

    “閉嘴!”這下發(fā)出聲了,沙啞的緊。

    他的臉色暗沉的可怕,透著一股兇氣,此時隨便一個人進來絕對嚇得腿軟。

    唐冉攤攤手,指指脖子,“能放開嗎?你掐的我有點疼。”

    白聽寒非但沒松手,反而更加用力。

    第一百零二章   他讓我不高興

    手指深的掐出了印,唐冉一聲沒吭。

    白聽寒卻不痛快,繼續(xù)縮緊,手上的脖頸脆弱的再加一把力就能直接掐斷。

    白聽寒眸目一深,正要就此徹底解決了他,殺意剛起,心臟過電般瞬間刺痛。

    該死!

    為了驗證,白聽寒強忍著那股電流,他每加點力那股電流就比他多幾倍反還在他身上,最后那股痛的甚至讓他差點脫手,連呼吸都帶著揮之不去的痛感。

    胸腔里的氣息上不去下不來,窒息的感覺讓唐冉難受的皺眉,臉色憋得通紅,即使處于下風他還是對自己的遭遇無動于衷。

    “你不怕死。”這人是不是斷定自己殺不了他。

    白聽寒很久沒有這種受制于人的感受,他舔了下唇,壓下心底的躁動,逼近,“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底牌能堅持多久。”

    白聽寒的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弄死此人的死法,卻見此刻在他手上如同捏死一只螞蟻的人對著他勾起唇角輕笑了下。

    白聽寒怒道:“你笑什么。”

    唐冉說不出話,伸出一只手在那只手腕上拍了拍示意。

    白聽寒定定看了他幾眼,松開手,嘴上警告:“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

    “否則你就弄死我。”

    唐冉捂著脖子彎著腰咳嗽不止,沒幾下就咳出了淚花,掛在眼睫上要掉不掉,仿佛一朵脆弱到不堪一擊的清純小花。

    唯一的污點在那處怎么也捂不住的青紫指印上,斑駁一片,赤裸裸的展示著剛才所遭受的一切。

    紅潤飽滿的唇微張,正小口小口的順著氣。

    不禁讓人想上去一親芳澤,嘗嘗這朵小花的美妙滋味。

    面前唯一的男人不解風情的冷笑,“別白費力氣,這招對我沒用。”

    唐冉擦掉眼角的濕痕無力的癱靠在床沿上,聞言抬頭督了一眼,咳了幾聲才說話。

    “你現(xiàn)在還是別動的好。”

    白聽寒頓時警惕起來,“什么意思。”

    順著對方的視線,白聽寒遲疑著摸上頭頂上方,入手冰涼的觸感,一根針狀物正直直的插在正中。

    看到對方要拔下來的意圖,唐冉悠悠出聲,“你不想死最好別動。”

    要往外拔的動作猛地停住。

    “這針一但拔出,不出一炷香七竅必流血,嚴重的還會流瘡流膿,流的慢些沒準還能體會一番生命流失的快樂。”

    白聽寒一下將手放開,怒不可歇:“你敢!”

    唐冉無視白聽寒暴怒的眼神,緩慢的站了起來,將皺巴的衣物一點點理好,這才看向他。

    “王爺大可一試。”

    奇怪的是白聽寒的注意力卻在那個“王爺”的稱謂上,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該是這樣叫的。

    白聽寒搖了搖頭,將那道聲音趕出去清醒著頭腦。

    就這幾秒的時間,唐冉忽然出手拔下銀針,白聽寒反應過來已經(jīng)遲了,看著唐冉手里足有半臂長的針愣了下,下意識摸了下頭,沒了。

    “你!”氣得他聲都變了。

    “你用這么長的針扎我……不對,你居然就這么拔下來了!”

    罪魁禍首唐冉猶豫,“不謝?”

    白聽寒激動的就要站起來,唐冉輕描淡寫補上一句,“別激動,氣血上涌的會更快。”

    唐冉丟掉銀針拍手走人,離出門前被急急叫住。

    “唐冉,你敢!本王要是出了意外你也別想好過!本王必定將你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唐冉停住,頭也不回。

    “王爺好好享受。”

    看著那人毫不猶豫的抽身離去,白聽寒怒目,隨手砸了旁邊的花瓶。

    “來人!”

    唐冉出門后卻在不遠處沒離開,屋內(nèi)發(fā)生的事他都清楚。

    眼睛盯著那處直直的站著,似在發(fā)呆。

    身邊的小斯咽了咽唾沫,忍不住提問:“王妃明明是在救親王,怎么說是在害他。”

    他不懂,自家親王已經(jīng)失了憶,王妃又故意說那些話,豈不是將王妃在親王心里的印象推向更不好的境地。

    唐冉抿唇,眼中情緒一閃而過,半晌后像是回答,又像是對自己喃喃自語。

    “他讓我不高興。”

    屋內(nèi),太醫(yī)院的人跪了一地。

    白聽寒氣場強大的坐在上方,手指敲擊著扶手,隨著最后一名御醫(yī)的話落下,手指的敲擊聲停了。

    殿內(nèi)一下安靜下來,只剩下不安的喘息聲與豆大點汗滴滴落聲回響。

    白聽寒面上看不出情緒,“哦?你們是說找不到病因?”

    “微臣……確實沒有摸出中毒的脈象,除了那日的傷外再無其它。”

    白聽寒看起來平靜,眸子里的冷光早把在場的人射了個遍。

    “這么多人沒有一個能看出來,宮里養(yǎng)著你們這幫廢物也沒什么用了。”

    話一落,太醫(yī)們立馬如遭雷劈,紛紛磕頭求饒。

    問不出有用的信息,白聽寒被吵得頭疼,在唐冉那受到的憋屈一下變成火氣。

    他抬腳就近踹翻一人,力氣大的直接把人踹暈了過去。

    白聽寒壓下怒火,甩袖坐下,“再給你們次機會,一個個重新診,診不出來的直接拖出去亂棍打死,太醫(yī)院不養(yǎng)閑人,庸醫(yī)也沒有活著的必要。”

    白聽寒隨手一指,“就從你先。”

    被指到的人一下癱了,還是被硬壓著抬上來。

    白聽寒伸出手,“診吧。”

    半刻后,白聽寒一手支著下顎,漫不經(jīng)心問起,“瞧得如何?”

    太醫(yī)哆嗦著半天回不上一句完整的話。

    白聽寒輕笑了下,表情立馬陰沉。

    “來人,拖出去。”

    太醫(yī)哭天喊地也沒能阻止被拖出去的命運,地上留下了一條生生掙扎出的痕跡。

    剩下的人全都瑟瑟發(fā)抖,惡魔的聲音又響起了。

    “現(xiàn)在,下一個。”

    拖出去的人絕望的看著逼近的大刀緊緊閉上眼睛,就在大刀向他揮來的那刻。

    “慢著。”

    ……

    最后一個太醫(yī)鬼哭狼嚎著被拖出去,一炷香的時間也快到了。

    白聽寒猛地握拳砸向身側(cè),桌子立馬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

    “唐冉!”

    就算是要死了,白聽寒也要在這之前出了這口惡氣,要讓唐冉生不如死,讓他知道惹到了誰。

    白聽寒一路踩過地上的碎屑,打開門,卻沒看到血流成河的場面。

    哪怕是血,就是一點紅也沒見,白聽寒皺眉。

    “人呢?”

    “被……被王妃放走了……”

    白聽寒喉頭一哽,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先一步桃之夭夭的唐冉早已坐上出宮的馬車,得到下人的回報,他不以為然閉目養(yǎng)息。

    “多吐吐也好,免的堵得慌。”

    香滅,一炷香時間到。

    “記住,一定不要讓人那么輕易的死,我要讓他求生不如求死不能,后悔當初的決定。”

    揮退死士后,白聽寒靜靜的等待著。

    半炷香后……

    一炷香后……

    兩炷香后……

    直到夜幕降臨,白聽寒的身體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被耍了,白聽寒卻沒有一點輕松暢快的模樣,反而氣得額角青筋暴起,惡聲怒罵:“唐冉!你好樣的,敢耍本王!”

    伴隨著噼里啪啦一頓打砸聲,門外的守衛(wèi)全都縮著頭,氣都不敢大喘。

    ——

    “親王,就是這了。”

    白聽寒皺眉看著周圍荒蕪的環(huán)境,眉頭就沒有下來過。

    “這就是你帶的路?”

    侍從嚇得手燈都掉了,撲通一聲當即跪下,“親王,這確實是先皇的住址。”

    沒了燈光,這地方更顯陰森。

    “白川穹瘋了?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侍從身子一抖,根本不敢應聲,只能把頭埋的更低,若是地底下有個洞,都恨不得鉆下去。

    重新掌燈后,白聽寒嫌棄的向前走。

    地方偏僻,這建筑倒挺新,像是才建不久,此時里面燈火通明。

    白聽寒沒多想,只當是喜奢華的白川穹換了玩法。

    來這的目的是為了知道他退位的緣故,畢竟,沒人比白聽寒更懂他的貪婪。

    還未走近就聽到里面?zhèn)鱽淼娜寺暎茁牶托σ宦暋?br />
    親眼見到時,卻不是他想的那般淫樂。

    只見白川穹身上穿的都不能稱為衣服的破布,勉強裹住身體,頭發(fā)凌亂不堪打結(jié)成堆,露出的皮膚上被黑泥覆蓋,甚至干成了裂紋。

    此時正被一群奴才打壓著圍著起哄,有甚者更是大膽的爬上了他的背被當成馬騎,揮動的鞭子以及拳腳落在身上,被如此凌辱的白川穹確只知道傻笑。

    一群人互相交替著位置,嘴上不停罵著不堪入耳的話語。

    白聽寒臉色極黑。

    身邊的侍從們膽戰(zhàn)心驚上前阻止,“大膽!親王在此還敢造次!”

    一時間場面混亂,剛才還歡呼的人早已跪成一片。

    白聽寒的眼神落在白川穹身上,看到他爬起來看著地上的人,臉上露著孩童般神情,語氣疑惑,“怎么不玩了。”

    看沒有人起來,主動的走到群人前趴下。

    “騎大馬,要騎大馬……”

    無人理會,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人此時頭也不敢抬。

    四周氣氛詭異,直到白聽寒出聲。

    “玩弄皇室,誅連九族。”

    只一句話,定了罪。

    現(xiàn)場很快被清空,只剩下獨自迷茫的白川穹。

    白聽寒一直盯著他。

    “真瘋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他會來的

    傲慢了半生的白川穹最后竟淪為癡傻兒的下場。

    白聽寒,“怎么瘋的?”

    “不知,只是……只是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沒有原由?”白聽寒詫異。

    “你仔細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來聽聽。”

    侍從當即事無巨細從頭講起,從先皇開始的精神恍惚到大肆在民間尋醫(yī),把那民醫(yī)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簡直堪比神醫(yī)。

    “那民醫(yī)從何來?”

    “好像是自請入的宮。”侍從突然開始吞吐,“奇怪的是……”

    白聽寒不耐煩,“有話就說。”

    侍從沒預兆一下趴跪在地上,“奴才說了,還請親王恕奴才口無遮攔之罪。”

    “說。”

    “奇怪的是先皇有段時間一直在喊一人的名字,就連在夢中也不曾松過……”

    關(guān)鍵時刻停頓,白聽寒一個眼神過來,侍從連忙脫口,“是……是唐王妃。”

    白聽寒寒目而立,周身溫度極速下降,幾乎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唐冉!”

    “即刻讓那民醫(yī)來見本王。”

    侍從慘白著臉,“回親王,那人消……消失了……”

    “消失?”

    尋醫(yī)治病,消無蹤跡,起死回生,這樁樁件件可真是巧合。

    唐冉,又是唐冉。

    白聽寒反復嚼著這個名字,恨不得將其咬碎。

    月光如瀑布般灑下,白聽寒逆著光,大半張臉投在陰影里,表情陰冷如同閻王索命。

    一陣風吹過,吹起的長發(fā)張牙舞爪揮動著爪牙。

    身后的太監(jiān)們見此瞬間跪下,汗如雨下。

    唯一沒有影響的白川穹正玩著花叢堆里的泥巴玩的興起。

    直到一道沒有感情的聲音傳到耳膜里,“擺轎,本王要回府。”

    離去時,白聽寒深深看了眼往身上抹泥的白川穹,沉聲:“找人好好伺候,日后若是出了事,方才就是你們的下場。”

    “奴才遵命——”

    潔白無瑕的病床上,一個修長的身影躺在其中,緊閉雙眼眉頭緊鎖,整個身體緊繃著,神情不安的晃動,口中一直在小聲呢喃著什么,淹沒在旁邊尖銳的警報聲中。

    “病人休克,準備電擊。”

    “加大力度。”

    “繼續(xù)加大。”

    “再加。”

    ——

    府門外,白聽寒臉色黑沉。

    一個下人大汗淋漓的跑回來,聲音發(fā)顫,“親……親王,那個門從里面鎖了,打不開……”

    白聽寒一下更黑了,都快融入夜色。

    “滾開。”

    白聽寒伸手推了推,紋絲不動。

    一個跳躍輕松邁過高墻,回身看去,門栓死死抵著,不僅如此,后面還壓著兩塊半人高的龐大石塊。

    ……

    白聽寒一時間感覺堵得慌,回自己府門還被防賊一樣防著,真是好樣的!

    拳頭硬了。

    白聽寒大步朝著廳堂走去,守夜的小斯聽到動靜出來查看,猛地看到自家王爺?shù)暮谀槨?br />
    有些驚訝,“王爺怎么回來了。”

    “怎么,本王不能回?”白聽寒語氣極沉,大有小斯說了不稱心的話就當場把人撕成兩半。

    反應遲緩的小斯感受到自家王爺?shù)男那椴惶烂睿B忙端正,“不不不,這是王爺?shù)募遥鯛斪匀皇窍胧裁磿r候回就什么時候回。”

    白聽寒心情一點沒好,口上帶著譏諷,“是嗎?本王還以為必須通報了才能回呢。”

    小斯立馬懂了,善心的解釋,“是王妃說王爺?shù)纳碜由形春萌韬煤昧粼趯m中靜養(yǎng)。”

    “近來山賊猖狂,王妃這也是為了府內(nèi)的安全,這才……”

    這話落在白聽寒耳里就變了意思。

    怒意直沖上頭,“防賊?只怕是防著本王!”

    小斯撓頭嘟囔,“可王爺也不是賊啊。”

    好在白聽寒早已經(jīng)怒氣沖沖的走了,不然聽到這話豈不是更火上澆油。

    三步化作兩步?jīng)_到寢房,一眼就看到床中間鼓起的小包。

    白聽寒氣得牙癢,活了這么多年都沒有這一天受的氣多。

    幾步?jīng)_過去大力掀開被子,徒手提著領(lǐng)子將人拖了出來,力氣大的床板都震了幾震。

    唐冉似乎早有預料,他不慌不忙的拿手撐著保持平衡,剛扶好就聽到白聽寒的暴怒。

    “唐冉,你真當本王不會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唐冉輕笑,“王爺說笑了。”

    白聽寒復雜的看著他,“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唐冉正想再笑一下,下秒忽然被掐住臉頰,痛的他不適的皺眉,卻沒動彈。

    “說,白川穹是不是你所為。”

    “王爺日日同我一起,我的作為,王爺不知道?”

    唐冉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喚醒什么。

    兩人對視著,互不相讓。

    這雙眼睛清澈里帶著些許落寞,白聽寒愣了下,很快清醒。

    “你又對本王做了什么!”

    唐冉莫名,身子往前湊了點,本就被扯松的衣領(lǐng)子又滑落了些,露出白皙如雪的肌膚。

    正要說什么,卻見白聽寒突然暴起,足足退后三步瞪著他。

    唐冉:“?”

    “王爺在心虛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白聽寒惱怒,“別再耍詭計。”

    “本王早晚查出你做的手腳,給本王洗干凈脖子等著。”

    白聽寒霸氣放話,轉(zhuǎn)身。

    在即將跨出門檻時,唐冉叫住,“王爺不與我同睡?”

    抬出的那只腳猝然絆了下,白聽寒狼狽離開。

    房內(nèi)空了,唐冉的心也空了。

    強裝的淡然卸下,只余疲憊。

    晨光亮起,小斯推門而入,看到唐冉坐在床邊以為剛起,沒多想,走過去準備洗漱的東西。

    “王妃怎么不多睡會兒,這幾日您為了王爺實在操勞。”

    唐冉抬頭,眼神清明。

    “他呢?”

    “您是說王爺啊,大早就出門去了,應當是上了早朝。”

    唐冉沉思了會兒,起身。

    “走吧,去接他。”

    不起眼的小道上,一輛馬車默默的停在那。

    殿內(nèi),白聽寒握筆冷眼書寫著什么,白瑞年好奇湊過來。

    “皇伯伯,你在寫什么?”

    白聽寒一時沒回,等到最后一筆落下,才抬頭,本子一拍,“在這簽字。”

    “什么?”

    白瑞年下意識看了眼,就這一眼讓他瞪大眼睛,激動之下撞翻了桌上的筆墨。

    烏黑的墨水灑了一地,給這地上加了濃重的一筆。

    “休書!你要休了冉哥哥!”

    白瑞年直接連稱呼都不叫了,“我不同意!”

    “簽字!”

    “不行!”白瑞年背過手,“對外這可是先皇賜下的婚,只要我不簽字,這休書就不作數(shù)。”

    “除非冉哥哥親自來找我。”

    白聽寒聲音帶冰,“白瑞年,本王再說一遍,簽字。”

    白瑞年硬著脖子,“不行,我是皇帝,我不同意!”

    白聽寒懶得再多說,準備上手壓人。

    在絕對的身形壓迫下,白瑞年毫無還手之力,眼看手里被硬塞進筆墨,白瑞年急得大叫,“你這樣做,唐國公一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手上的動作停了,“你說什么?”

    “唐國公府一家都在朝廷效力,新婚不足三月你卻要將他的小兒子踢出去,總之我是提不出口,你自與他說去。”

    白瑞年吱哇亂叫,忽然身上的力沒了,他趕緊起身離出一米遠,揉著肩膀看著白聽寒的目光不善。

    他竟是唐家人,國公是前朝老人,不好當面出格。

    有著這身份,居然甘愿屈于人下,真有意思。

    白聽寒自詡沒吃過虧,卻三番兩次在姓唐的身上栽跟頭,他們這筆賬不能就這么算了。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白聽寒勾唇,“本王不能提,那就讓唐冉自己提出來。”這總抓不到他的錯了吧。

    白瑞年想也沒想就否定,“不可能!”

    “冉哥哥那么喜歡你,絕不會提。”

    “喜歡本王?”

    白瑞年:“皇伯伯你不能這樣,你只是受傷失去了記憶,等你想起來一定會后悔的。”

    “而且你那么喜歡冉哥哥,你們互相愛著對方。”

    白聽寒只覺得可笑。

    他身上的謎團還未能弄清楚,他又不能下手,那就只能多留一段日子,總歸不會讓他那么舒心。

    此時離下朝時間已過去大半,卻是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小斯憂心不已,委婉道:“王妃,要不然我們換條路。”王爺現(xiàn)在不記得下朝有人等在這兒啊。

    唐冉的視線定格在一個位置,恍惚間,他好像看見了那個朝他揮手的影子。

    “不,他會來的。”

    眼看午膳時間都過了,唐冉終于回神,最后留戀的看了那個地方一眼。

    關(guān)上簾子,“走吧。”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過來。

    又是蹲空,小斯坐不住了。

    “讓小的去通知王爺吧。”

    “不用。”叫過來的也不是那個人。

    依舊是原路返回。

    今日回府卻是不同往日,所有奴仆的臉上都帶著凝重的神色,看見唐冉又欲言又止。

    小斯拍了下其中一個,“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哭喪著一張臉。”

    一人怯懦著說:“王爺回來了。”

    “真的?”

    自從那日上早朝后,親王從未回來過。

    小斯大喜,“真的?”

    “那不是好事,你們這什么表情。”

    小斯是真替他們家王妃高興。

    “不過……”

    “不過什么?”想到什么,小斯興奮,“難不成是王爺想起來了。”

    唐冉眼中微光一動。

    第一百零四章   臟了,留著也沒用

    “不是……”

    “你們說話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回來就回來,為何遮遮掩掩。”

    “王爺他……不是一人回來的,還帶了名姑娘。”

    小斯:“嘶!”

    他沒有聽錯吧!

    指尖掐進掌心,痛如鉆心。

    嘴唇不自知咬破了皮,嘴里一股鐵銹味,唐冉只嘗到了苦澀。

    喉嚨似乎發(fā)不出聲了,張張合合擠出的聲音難聽又沙啞。

    “去看看。”

    小斯啪啪給自己掌嘴,“都怪你,話那么多。”

    被罵的小奴隸也很無辜,扁嘴,“還不是你讓我說的……”

    剛進庭院,就聽到女子特有的嬌羞聲。

    唐冉深吸了一口氣,走近。

    石桌邊,兩個身影挨在一起,說到興起時,女人還會捂嘴偷笑,銀鈴的笑聲聽了都身心愉悅。被惹惱了還會握著柔弱的小拳拳作勢捶一下。

    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瞧出女子極好的身段,小腰盈盈一握如水蛇般一扭一扭的,是個男人都會喜歡。

    白聽寒看似在調(diào)笑,余光卻一直督向唐冉的方向。

    直到唐冉走到眼前了才假裝剛看見,面上故作掃興。

    “你過來做什么。”

    “她是誰。”唐冉偏執(zhí)的盯著他。

    白聽寒向后一靠,雙手一攤,反問,“你不是都看見了”

    “你這幾日都與她一處。”

    他說的是肯定句,白聽寒也沒反駁,笑得開懷,說是一個浪蕩公子也不為過。

    “小桃可比你會討本王歡心。”白聽寒眉眼舒展,“對了,本王打算納小桃為妾。”

    “正好你又不會生孩子,讓小桃生個給你玩玩。”

    他說得那樣輕松,唐冉如同被雷劈中,呢喃,“生個玩玩?”

    “白聽寒!”這是他第一次這么鄭重的叫這個名字。

    白聽寒心口猛地一抽,很快又若無其事,“怎么,惱羞成怒了?”

    “誰家娶妻生子不是為了傳宗接代。”白聽寒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從他這個角度,將唐冉眼角的那抹紅意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只當是眼前人又做了手腳。

    想到這,白聽寒不爽,說出的話更加諷刺,“你一個男的,本王能娶你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怎么……”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嗤笑,“還想著本王能對你從一而終?”

    “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現(xiàn)在有一個小桃,以后會有更多個。”

    白聽寒低頭湊近,輕佻的吹了口氣。

    不是喜歡本王,那就看著心上人身邊添人,那是任誰也接受不了吧。

    白聽寒等著看唐冉的丑態(tài)。

    本以為能看到此人崩潰的樣子,卻沒想到明顯要哭的唐冉卻一反常態(tài)的笑臉相迎。

    白聽寒錯愕。

    唐冉笑得極燦爛,不似之前的強顏歡笑,他的眼里都帶著流光,話語輕快,“那就恭喜王爺了。”

    “王爺還專門挑了日子來告知我,王爺放心,我不是那么不講理的人,等小桃姑娘進府的時候,有什么能幫忙的王爺盡管提。”

    唐冉,“對了,這么大喜的事我是不是要挑個禮物,王爺當初給我的聘禮里可是有不少好東西,我會好好挑選的。”

    白聽寒盯著他,試圖看出他的偽裝,可是失敗了。

    “你不難過?”

    唐冉奇怪看他,“我怎么會難過,我替王爺高興還來不及呢。”

    唐冉忽然沒征兆向前一步,兩人的鼻子碰上,白聽寒差點破功,堪堪穩(wěn)住。

    唐冉笑了下,側(cè)頭,像剛才白聽寒做的那樣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

    “王爺說的是,光納一個怎么夠,我這個做王妃的不能讓人說善妒不是,我一定會好好的給王爺選好幾個后續(xù)人選。”

    白聽寒臉色復雜,“你……”

    唐冉直接無視,越過他看了后面那女子一眼,“我就不打擾王爺與新人甜蜜相處了。”

    “王爺好好享受。”

    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白聽寒垮臉,眉目深沉盯著那個背影。

    唐冉走出幾人的視線范圍,身上的氣息一下就變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心,上面早已一片泥濘,沒有一塊好肉,足以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制住自己。

    唐冉氣得發(fā)抖,好一個納妾,若是真的敢納,他就……他就……

    唐冉眼里透出殺氣。

    不出幾秒又立馬消失,對那個人他根本下不了手。

    喉口滾動,即使咬著唇也控制不住鉆出來的哽咽聲。

    唐冉終于崩潰,蹲下身抱住自己,臉埋進膝彎里圍成一個小空間。

    放肆的在里面嗚咽,吶喊。

    那個身影是那樣的弱小,無助。

    露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背部顫動。

    【好感度-10】

    ……

    唐冉身體力行的說到做到,不出三日就送了滿滿一疊的畫像,隨手抽出一張都是容貌上佳的美人,均各有千秋。

    小斯汗流浹背等著發(fā)落。

    白聽寒聲音低得能把人凍死,牙都快咬碎,“他還說什么了。”

    小斯擦汗,惴惴不安督著自家王爺,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王妃……王妃說,這里面若是沒有喜歡的,王妃那還有……”

    “他對本王的事可真上心!”

    白聽寒這次的試探毫無收獲,他困惑。

    他倒要看看唐冉的底線到底有多低。

    “你去回他,這些都不夠,他那里有多少本王就要多少。”

    小斯不滿,想說什么,“王爺……”

    剛張嘴一個眼神就過來了,小斯“……”

    嗚嗚嗚,好嚇人。

    小斯受于那無形的威力,灰溜溜的跑了。

    小斯回來時,唐冉正伏在桌案邊作畫。

    頭也沒抬,問:“他怎么說。”

    小斯扭捏,“王妃……”

    “沒事,你說。”

    “王爺說……有多少他要多少……”

    墨筆頓住,筆上的黑墨順著毛尖滴落,好好的一幅蘭花圖就這么毀了。

    小斯心疼的不行。

    看著唐冉順手就將那么好的畫作揉成一團,小斯想攔。

    “這么好看的畫就這樣扔了也太可惜了。”

    唐冉毫不留戀轉(zhuǎn)手扔掉,聽不出情緒的說:“臟了,留著也沒用。”

    【好感度-2】

    “還有一件事……小桃已經(jīng)在府里安置下了。”

    【好感度-5】

    縱使那么多美人任其挑選,白聽寒也沒機會實施。

    白川穹在位時視人命如牲畜,家家戶戶稍微年輕的只要是男子都被強壓著上了戰(zhàn)場,死生無數(shù)。

    給敵人千里送人頭,一看苗頭不對就各種割地投城。

    每年送去財寶無數(shù),這么多年才一直相安無事。

    今年也同樣,上交貨物的時間到了。

    大朝的國君換成一個不足十歲的孩童,這在周邊的國家都傳開了,在他們眼里,本就當狗溜的閑時玩意更是不起眼。

    這次送來的禮單也是獅子大開口,更無忌憚。

    “荒唐!這把我們當什么了,竟妄想到我朝中撒野。”

    “都是一群無恥之徒。”

    白聽寒大赤赤坐在白瑞年身旁,看著手中的禮單。

    他雖不是上座,此時朝中所有大臣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大多東西跟往年無異,無非城池馬匹錢財。

    可越看到后面的越是無禮。

    竟想要進朝私設(shè)友慰營,表面說是為了兩國友好交邦,實則是羞辱。

    沒把他們放在眼里,暗指大朝國已是囊中之物,何時取就看他們的心情。

    “這萬不能答應,這若是讓他們進來了只會得寸進尺。”

    “是啊,這等野蠻人簡直是明搶!”

    “真當我朝無人,欺人太甚!”

    “受此羞辱,還不如與他們打,爭上一爭我們也未必會輸。”

    “就是!”

    “臣同意!”

    ……

    白聽寒被吵得頭疼,禮單“啪”一聲砸在案臺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一時間,所有的爭論都消失無蹤。

    白聽寒抬頭,冷眸掃向下方,“既然各大臣都不服,看來都是對這場戰(zhàn)爭胸有成竹的嘍。”

    白聽寒漫不經(jīng)心的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隨手對著下面的人群里指了指。

    “那就你你,還有你。”白聽寒停頓了下,才慢悠悠的繼續(xù)說完,“就替本朝爭光,明日就帶兵出發(fā)吧。”

    被指到的幾人紛紛嚇丟了魂,慌不擇路的齊齊跪下,毫無形象的磕頭,振振有聲。

    “臣年事已高,有心而力不足,實在難當大任啊,還請親王收回成命。”

    其他幾人亦是如此。

    “方才不是叫的很歡?”

    幾人這下仿佛啞巴不敢吭聲。

    白聽寒無趣的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白瑞年。

    “你怎么看?”

    白瑞年雖說已有君王的樣子,平時處理小事也游刃有余,可到了這種關(guān)乎兩國,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出不了一點差錯,白瑞年開始猶豫起來,剛想開口。

    白聽寒一點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直接在他之前打斷。

    “這事你自己想。”

    “皇伯伯……”

    “想出對策再喊本王。”

    白聽寒說完就當著眾大臣的面直接離場,一點不給面子。

    白瑞年握緊了手。

    說是不管的白聽寒卻是到了御書房,撐額沉思。

    “唐國公求見。”

    白聽寒,“進來。”

    一身穿官服的男人進來,握拳參拜。

    白聽寒面上少了幾分冷意,破天荒的起身去迎。

    “國公快起身。”

    第一百零五章   抓到你了

    唐豐雖已人到中年,到底在戰(zhàn)場廝殺拼出來的,即使多年沒再出山,身上那股子肅殺之氣還在。

    對于為了大朝連命都差點送出去的前朝老將,這份面子白聽寒還是要給的。

    “國公已經(jīng)退朝多年,這次來是為何事?”

    唐豐站直身子,面色嚴肅,“朝上的事臣已聽聞。”

    接下來的話是讓白聽寒意外的,唐豐竟想再次帶軍。

    “臣雖好些年未有所作為,但臣的身子骨還在,我朝國土也不是那么好犯的,臣甘愿帶著兩子一同前往邊境駐守。”

    “若是朝中突變時,臣也好率先從后圍攻。”

    白聽寒痛快同意,“難為國公為我大朝如此盡心盡力,本王跟大朝子明都會記在心里。”

    “本王會下令,為國公準備好一切糧馬,國公盡管去。”

    “謝王爺。”

    唐豐行禮后卻沒走,眸光微動,“臣不在時,還請王爺照顧好小冉,也……先別讓他知道這事,免得他擔心。”

    “國公放心。”白聽寒回答的確是后一句。

    又很快轉(zhuǎn)移話題,“此番路途遙遠,望國公一路平安,早日歸朝。”

    一月后,大朝國城門對外大開,城門守衛(wèi)笑臉相迎,來者回以微笑,一切看起來都相安無事,卻都各懷鬼胎。

    一群身穿異服,披著狼皮,脖子上腰上圍滿了各種動物牙齒,個個塊頭碩大,正大赤赤的騎著馬走在街上。

    行人紛紛躲得遠遠的,道路硬生生隔開了寬闊的長條。

    “這大朝人個個瘦弱的跟個耗子一樣,我們草原上未成年的小狼一口就能咬死。”

    幾個大汗放肆的大笑起來。

    “哪用得著狼,連我們那的孩童都未必打得過。”

    這一句讓他們的笑聲更大了,一時間,整條街上都回響著這粗狂的嚎笑。

    “話說,一個小孩都能推上皇位,這大朝怕是沒人了,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走這一趟,直接捏他們不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直接捏死多沒意思,何不陪他們多玩一段時間,等我們的人進入宮中安扎下來,里面的人還不是任我們處理。”

    “你說,大朝的人會同意嗎。”

    “看他們敢。”說話的人滿臉胡子,濃重的胡子遍布整張臉,長的只看得見眼睛,下巴上的胡子甚至還綁了好幾條繩子,上面掛著翠綠的裝飾物。

    露在外面的膀子上全是肌肉,此時坐在馬上一臉兇相。

    “不同意正好,直接全抓起來,到時就是他們求著我們留下來。”

    “這兒的女人倒是長得不錯。”

    其中一人嗤笑一聲,“弱不禁風的東西,夠你玩嗎,別沒兩下就死了,還是我們草原上的女子夠味。”

    “那也是。”

    他們騎行的速度不是很慢,路過攤販碰倒了東西頭也不回,馬蹄肆意的踩踏。

    前方不遠處,一個孩子正蹲在地上,頭上扎著的兩個小發(fā)揪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可愛極了。

    “看,前面有個小孩。”

    領(lǐng)頭的大漢看見了不僅不避,反而興奮起來,竟揮起鞭子直直的沖過去。

    像頭見了血的野獸,“正好給他們送個禮物。”

    上好的漢馬速度很快,周圍的人嚇得驚呼,但也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馬匹沖過去。

    女孩的娘嚇得當場暈過去。

    小女孩還無所覺,高興的數(shù)著螞蟻,完全不知危險來臨。

    馬蹄已經(jīng)高高抬起,正要重重的踩下去。

    正在關(guān)鍵時刻,一把不知道從何處來的尖刀以一個風速猛地插進馬的腹部。

    受到重擊的馬一下失去了控制,嘶叫一聲歪著身子倒了下去。

    馬上坐的人迅速反應過來,踩著馬跳起,安穩(wěn)落地。

    怒目看向了罪魁禍首。

    只一眼,驚住。

    其它大漢也下了馬,急急趕過來,看見人沒事松了口氣。

    下一秒怒氣沖沖大吼,“不想活了!知道傷到的誰嗎,還不滾過來送死,我心情好給你留個全尸。”

    唐冉直接無視了他們,確定小女孩沒受傷。

    小女孩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睛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懵懵懂懂的看著他。

    唐冉心軟了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看著她被家人抱走,這才慢悠悠看向了對面的人。

    他這一抬頭,幾人都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由驚呼一聲。

    “這人長的……”

    眼看他轉(zhuǎn)身要走,一人回過神大喊,“站住!”

    唐冉理都不理,繼續(xù)走自己的。

    那個被傷了馬匹的大汗沖過去攔住人,離得近了,讓他更能看清楚。

    這張臉……真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你走什么,傷了我們的馬還想走,不扒下一層皮看你走得了嗎。”

    大漢做了個手勢,后面的人立即停了聲。

    大漢喉嚨滾動,“小美人,你差點傷了我。”

    唐冉冷冷回,“所以?”

    “所以……”大漢目光毫不掩飾,“要留下來伺候我,伺候舒服了留你一條命,如何?”

    唐冉笑了。

    大汗以為他怕了,滿臉得意。

    誰知唐冉忽然朝著他吐出一口口水,并附上一個,“滾。”

    大漢臉色一變,“你!”

    氣得上手抓人,還沒碰到,就見面前的美人猛地丟出一把白色粉末,視線立刻模糊了。

    再看清時,面前哪還有他的影子。

    “這是什么人,知道我們是誰嗎。”

    大漢氣得一臉橫肉都在抖動,在他最看不起的地方受到如此侮辱。

    大漢磨牙,“別急,大朝都是我們的,一個小人物跑不了。”

    到時,他會用他的方法在這人身上加倍討回來。

    唐冉一回府就急急忙去沐浴,剛換好衣服出來就遇到白聽寒。

    唐冉恍惚了下,這一月來見到白聽寒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

    朝中基本布置完成,這次白聽寒倒有閑心看起這個他名義上的王妃。

    這一眼才發(fā)覺,與第一次見面相比,這人居然瘦了很多。

    他挑眉,“出去了?”

    唐冉捏了下手指,“嗯。”

    “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站住。”

    “這是你對本王說話的態(tài)度?”白聽寒不滿。

    【好感度-1】

    唐冉吸了一口氣才抬頭,看著他,“你想怎樣。”

    白聽寒嗤笑了聲,突兀的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得更高。

    “擺的什么臭臉,作為本王的王妃,沒讓你在跟前伺候,總會做點什么吧。”

    白聽寒說著還帶著他的臉晃了晃,像逗小狗,“來,笑一個。”

    不久前就聽過這個詞,唐冉臉色變了下。

    【好感度-10】

    唐冉躲開他的動作,“改天吧。”

    說什么他都順著來,也不反駁。

    白聽寒奇怪的看著他,總覺得哪不對勁,想到唐家的人現(xiàn)在都在替他賣力,白聽寒也沒多想,卻還是提醒了一句。

    “明日宮中設(shè)宴,你記得來。”

    談話到此結(jié)束,兩人分道揚鑣。

    白聽寒離開后,唐冉獨自在原地站了會,掏出藏著的瓷瓶,盯著看了許久。

    【好感度-2】

    設(shè)宴當日,唐冉一如往日穿起了一身紅,走出房門立刻收到了小斯驚艷的目光。

    “王妃今日……”小斯忍不住吞了吞口里的唾沫。

    唐冉,“今日如何?”

    “也太好看了吧。”小斯沒讀過書,不認得幾個字,卻絞盡腦汁的想著,“就像……就像是那什么神仙下凡。”

    “對!沒錯,就是這個。”小斯眼睛亮晶晶的,“王妃現(xiàn)在美的就好像一個神仙。”

    唐冉被他活靈活現(xiàn)的表情逗笑,“說什么胡話呢。”

    小斯委屈,“就是像嘛。”

    “反正不是凡間的,那就是天上的。”

    唐冉敲了下他的腦袋,“行了,別貧嘴,準備進宮吧。”

    小斯被打了下還笑呵呵的,“好嘞。”

    “進宮見王爺嘍。”

    ……

    今日北國的人會入宮,宮中掛上了許久的小玩意兒。

    唐冉看著新鮮,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在一處停下。

    唐冉被小斯扶著下來,在那么多人里唐冉一眼就看到了那人。

    人群里,他修長的身姿極為出眾,此時正跟幾人說著什么。

    “王爺在那。”

    “他看過來了。”

    唐冉愣了下,剛抬頭就跟那雙幽黑的眸子對上。

    小斯驚喜揮手,“王爺會過來接王妃的吧。”

    他話剛說完,白聽寒就移開了視線,繼續(xù)旁若無人的與旁人說話。

    小斯呆住。

    【好感度-5】

    “算了,走吧。”唐冉轉(zhuǎn)身就走。

    小斯懊惱的捶了下頭,跟上。

    為他家王爺找著借口,“王爺剛才走不開,一會兒一定第一時間來找王妃的。”

    唐冉信嗎?他不信。

    走了一段路,唐冉停下,“小斯,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逛逛。”

    小斯聽話的走了。

    又剩下他一個人。

    唐冉抿著唇,一人悶頭走,到了一個角落的水潭邊。

    蹲下身,水面照出那張美到窒息的容貌,唐冉看著看著就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在水面的倒影上輕輕的撥了撥。

    突然,草外有什么動靜響起。

    唐冉站起,“誰!”

    一人從石頭后面走出來,那龐大的快頭,正是那日的大漢。

    “是你?”

    大漢看著唐冉的眼里帶著欲望,“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討要一個人

    大漢的眼神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唐冉手癢了,想到這是什么地方,只好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憋住了。

    唐冉轉(zhuǎn)身欲走,大漢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幾天讓他牙癢癢的人,怎么可能這么輕易放人。

    找了幾天卻沒想到在皇宮中碰見,也是,能長成這副妖孽的樣子豈是什么普通人。

    在這種地方的,定是這宮中人的玩物,想到這大漢的眼神更輕蔑了。

    “你是誰的人?”大漢自信開口,甚至還挺了挺胸,兩手臂向上彎曲,高調(diào)的展示自己的大塊肌肉,那粗大的青筋遍布,還一抽一抽的抖動。

    大漢得意的挑眉,“怎么樣?喜歡嗎?”

    “你們大朝的人可沒有如此好的身材吧,我在我們草原上可是萬里挑一的,你要是跟了我,保證讓你舒服。”

    唐冉瞟了一眼,感覺眼睛受到了侮辱。

    丟出一個字,“丑。”

    “什么!”

    大漢破防了,滿臉的胡子毛都炸起來,濃毛黑發(fā)中瞪著兩葡萄眼,“你是個什么東西,不就讓人玩的嗎還高貴上了,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不識抬舉的玩意。”

    唐冉瞇著眼,“你說什么。”

    這段時間以來,唐冉已經(jīng)忍耐的夠多了,又在今天這節(jié)骨眼上在他面前跳腳。

    忍耐!

    唐冉這邊正壓制著火氣,大漢看他不應聲以為被他說中了,還在繼續(xù)挑釁。

    “說的就是你,被多少人玩過了,怕不是宮中的人都睡過你吧,這大朝都遲早是我北國的,何況你一個妓子。”

    忍不了了!!!

    唐冉面上看上去平靜,心里早已扭曲,沉沉的吐出一口氣,“你過來。”

    “怎么?后悔了,想討好我?”大漢春風滿面,如打了勝仗的公雞。

    “早這樣不就好了。”邊靠近邊擼起膀子,猥瑣舔嘴,“放心,我會輕點……唔!”

    大漢不可置信看著他,“你!!!”

    唐冉抽回手嫌棄的甩了甩,再看向彎了腰捂著腹部面色痛苦的男人。

    “我可不會輕。”

    唐冉在大漢震驚的目光中緩緩活動了下筋骨,啟唇,“那現(xiàn)在,什么開始吧。”

    “等……等等,啊啊啊啊啊——”

    樹上的鳥撲棱著翅膀飛走,數(shù)雙翅膀相互拍打,在一聲聲的慘叫中鼓掌。

    起先那音還陣陣洪亮有聲伴著怒罵,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弱了下去,到最后只剩氣音。

    不知過了多久,唐冉收回手,踹了踹地上死狗一樣的爛肉。

    此時的唐冉身心舒暢,好心情的看了浮腫了一圈的大漢。

    “兄弟,謝了。”

    唐冉看了看天氣,后知后覺都打了那么久,他說呢怎么手有點酸。

    “以后有這種好事再來找我。”

    唐冉轉(zhuǎn)身要走,地上的爛肉痛叫了聲,“先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唐冉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

    等到大漢被發(fā)現(xiàn)時,已是幾個時辰之后了。

    被晾了這么久的男人,解放后摸了摸腫塊的地方,卻沒發(fā)怒,看表情反而興奮極了。

    他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夠野的,不愧老子看上的人!”

    大漢眼里閃著志在必得的光。

    從白天那匆匆一督,一直到夜幕降臨,唐冉也沒見到白聽寒的面。

    他手上拿著瓷瓶,里面是他精心調(diào)配好的藥。

    “王妃,王妃,朝上有胡人啊,穿得花花綠綠的。”小斯蹦蹦跳跳的跑進來,“就是長得好兇,我都不敢多看。”

    唐冉收起瓷瓶,起身,“我們過去吧,”

    這次的宴比往日的要隆重許多,這也給了北國人一個假象,讓他們更加恣意妄為起來,在宮里的存在完全就是橫沖直撞。

    一路上,唐冉遇到了很多欺壓太監(jiān)宮女的胡人,他們故意從宮女的身前撞過去,轉(zhuǎn)身就反咬一口,對著人就是破口大罵,后面與他一起的胡人就圍著取笑。

    大張的嘴巴子都能看到里面的黃牙……

    小斯憤憤不滿,“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唐冉皺眉,眼下人多,他們也不好插手,只能路過。

    “這些胡人真不是人!”

    廳堂中人滿為患,唐冉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坐著,過了沒一會兒,身上的位置坐下一個身影。

    唐冉看過去,是白聽寒,放在桌下的手不由握緊。

    人齊后,白瑞年被簇擁著坐上上位,坐下后第一眼鎖定在唐冉身上。

    唐冉對他笑著點頭。

    說完幾句場面話后,兌現(xiàn)了早就許諾好的城池錢寶后,一個胡人站了起來,參拜的動作都省了。

    他明顯沒把高位上的白瑞年放在眼里,完全一副斜著眼睛看人的姿態(tài)。

    “大朝送了我們這么多好寶貝,我們北國向來講究往來,也有好禮贈送。”

    他拍了拍手,門外就響起刺耳的刺啦聲。

    只見一個黑影從外面慢慢移動,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赤著上半身,腰上纏了幾圈粗大的麻繩,麻繩的另一頭與身后蓋著黑布的巨大推車相連。

    手臂上都塊塊肌肉弓成一個可怕的弧度,只見他大吼一聲,拉著推車前進,速度不快卻很穩(wěn)扎。

    唐冉只看了一眼,皺眉,怎么又是他。

    拉車的正是那個無禮的大漢。

    拉到正中的位置,大漢一把丟掉繩子,眼神透著輕蔑,不懷好意。

    “這是我們北國第一猛將,巴牧。”

    巴牧高抬下巴,明顯的目中無人,他一抬手,“這是我們北國帶來的禮物,是我們北國人民的象征。”

    說著他突然掀開黑布,底下藏著的巨物一下暴露。

    里面的東西被驚動,張著爪子暴起,泛著一雙綠瞳。

    四周的人嚇得大驚失色。

    這居然是一頭狼!

    碩大的狼爪上利爪清晰可見,拍打在籠子上木條子都晃動,兇狼張著嘴,口水拉絲一路拖到地上,像是下一秒就能沖出來將在場的人撕碎。

    巴牧很滿意他們受到的震撼,反手竟打開了籠子。

    他這舉動無疑是驚悚,平時極好面子的達官貴族不顧形象的四處逃竄,膽子小的人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巴牧氣定神閑的躲也不躲,那兇狼被關(guān)了多天,一見關(guān)押的阻礙打開,立刻朝著最近的人猛撲過去。

    眼看巴牧就要死于狼口,兇狼的動作卻停頓了,只在距離巴牧一指的地方撲騰。

    原是兇狼的后腿被鎖鏈鎖住了。

    巴牧看著面前凌亂的場面大聲嘲笑,“你們大朝人還真是無用,就一只畜生也能給你們嚇得亂跳。”

    “那只會在草原上放一群畜生的你們又怎么說呢?”

    “誰!”

    巴牧目光凌厲的射向聲源,看見唐冉他先是愣了下,隨后咧起嘴巴,卻沒說什么。

    唐冉看不懂他那個奇怪的表情。

    兇狼被抬了下去,幾句話又將剛才的事掩了過去。

    歌舞上場,經(jīng)歷那等驚嚇,誰還能看得下去,只有那群胡人看得津津有味。

    唐冉剛要拿桌上的酒水,一只大手突兀的大力抓住他的手腕。

    白聽寒目光帶怒,“誰讓你出聲了,自作主張。”

    唐冉督了眼,“放手。”

    白聽寒不但不放,反而將唐冉的身子拉得一踉蹌。

    “你當你是誰,本王這些日子沒管教你就得意忘形,你以為惹怒了他對我們有什么好結(jié)果。”

    唐冉不服氣,“那他說的那些話你都認同?放那只狼的意圖不就是挑釁。”

    “閉嘴!那也是本王的事。”白聽寒冷著眸子望了眼正調(diào)戲著舞女的一群人,只要再拖上些時日……

    唐冉不知他所想,他受到太多的冷眼,以往的沉默爆發(fā),聲音也有點冷,“才不是,他說的是大朝的人,我也是大朝人,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

    白聽寒被氣笑,“本王倒是沒看出來你這般伶牙俐齒。”

    “老實坐著,再出聲本王拔了你的牙。”

    白聽寒收回手,也看到了唐冉手上被抓出的紅痕,無動于衷。

    唐冉抿唇揉了揉手腕,拿起來剛才被打斷的酒,背著人從袖子里拿出瓷瓶快速的將里面的東西倒進去,白色粉末一碰水便消失無形。

    唐冉力氣不算小的把酒杯放在白聽寒面前,看著他,語氣不容拒絕,“喝了。”

    “什么東西?”白聽寒皺眉推回去,“自己喝。”

    “不行,給你的。”

    唐冉不顧白聽寒的冷臉,堅持推過去,還為了防止被推回來拿手抵著。

    這邊正陷入僵持,一個粗狂的聲音突然闖入。

    “白親王跟這位小王妃的感情真好。”

    唐冉看過去就對上那雙猥瑣的眼睛,不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巴牧放蕩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打轉(zhuǎn),黏糊的讓人惡心。

    白聽寒壓低聲音,“松手!”

    唐冉只能先按耐下,等著再找機會。

    被打擾的心情糟糕透頂,唐冉狠狠瞪了眼不遠處的巴牧。

    巴牧對著他意味不明,抬起手里的酒杯,對著杯子親吻。

    惡心。

    唐冉移開視線,那邊的巴牧站了起來,罕見的行了個北國的禮。

    “我們北國向來誠懇,大朝既然不想我們在宮中安扎友慰營,那我向大朝討要一個人,不過分吧。”

    對方退讓,白瑞年幾乎想也沒想,回,“什么人。”

    唐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見巴牧轉(zhuǎn)身,直直指過來。

    “要他。”

    第一百零七章   最后一面

    唐冉眼皮子一跳。

    “不行!”

    白瑞年急得站了起來,“你換個人。”

    能讓小皇帝都這么著急的人,看來他們的關(guān)系不簡單,那巴牧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除了他我誰都不要,要么你們把人痛痛快快的交出來,要么……”

    巴牧囂張的做了個動作,那氣焰跟猖狂的山賊有的一拼。

    不,應該說比山賊更有恃無恐。

    “我可沒那么多時間等。”巴牧雙手叉腰,姿態(tài)狂傲,“啊,對了,忘了說,為了這次聯(lián)盟能夠順利,我們可是專門帶了幾支精兵,他們此時正在外面呢。”

    赤裸裸的威脅。

    白瑞年臉白了一瞬,下意識看向白聽寒。

    他站在那,面無表情,仿佛置身事外。

    唐冉握拳看著他會有什么反應。

    白聽寒,你最好……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等著最后的決判。

    “好。”一字定音。

    唐冉瞳孔猛地睜大,身形踉蹌了下,眼睛卻死死盯著他,喉嚨發(fā)澀,一字一句艱難吐出。

    “你什么意思。”

    白聽寒輕飄飄回望了一眼,話卻是對著巴牧說,“人隨你們帶走,連同你們的人一起離開。”

    耳邊是巴牧的狂笑聲,唐冉卻好像什么也聽不見了,他的眼里被那個冷漠的身影占滿。

    “白聽寒,你不能這樣對我……”聲音輕的都快散在空氣中,任何人聽了都能感覺到其中的窒息。

    唯有白聽寒一人鎮(zhèn)定自若。

    “小美人,你男人都不要你了,我看啊他也不怎么在乎你嘛,你還不如跟我走,你這么好看我肯定不舍得把你送人的。”

    “說話!”唐冉咬著唇,眼眶憋得通紅。

    對比白聽寒的淡漠,好像只有唐冉一人在掙扎。

    唐冉感覺可笑。

    “你……”白聽寒還是沒說出口。

    死一樣的沉默。

    答案還用說嗎。

    【好感度-10】

    【好感度-5】

    【好感度-2】

    【好感度-2】

    ……

    唐冉心里的那根緊繃的弦斷了,徹底斷了,連同他那顆粘粘合合的心一同破碎。

    為白聽寒設(shè)立的100分扣光,為零了。

    唐冉低著頭冷笑了下,像在自嘲。

    白聽寒不知道哪來的一股不知名情緒死死戳著他的心窩子,并且還在越發(fā)強烈。

    眉頭緊皺。

    氣氛僵持了幾分鐘,唐冉沉了一口氣,像做了什么決定般抬頭,眼神堅定。

    “要我跟他走也行,你把桌上那杯酒喝了。”

    白聽寒沒動。

    “怎么,不敢喝?”唐冉唯一的柔軟被擊垮,豎起層層尖刺,說出的話不再如從前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翼,而是真的在譏諷。

    “我就是在里面下毒了,就看你喝不喝了。”

    白瑞年早就從皇位上跑下來了,毫不猶豫的將唐冉擋在身后,“有朕在,朕不許任何人帶走冉哥哥!”

    “冉哥哥你放心,沒有人可以帶走你。”

    一邊看熱鬧的巴牧哄笑著添油加醋,“行不行啊,一個問題磨磨唧唧。”

    白聽寒眼中情緒不明,終于高抬貴手拿起了那杯酒,緩緩的放到嘴邊。

    眼看就要喝下去,卻有一只手比他更快的打掉,酒水灑了唐冉半邊袖子,銅鐵酒杯咕嚕嚕在地上轉(zhuǎn)了幾圈,打在白聽寒的腳邊。

    “算了,你不配。”

    白聽寒面色有些不好看,“唐冉!”

    唐冉眸子冷嗖嗖的,溫度完全不低于他,勾唇,“最后一次見面了呢。”

    “王爺。”

    白聽寒心一顫,“最后”兩個字好像對他格外重要。

    “……唐冉。”

    白聽寒還想說什么,唐冉卻不給他機會了,毫不留情轉(zhuǎn)身就走。

    白聽寒下意識的伸手,那片衣角與他擦身而過。

    唐冉?jīng)]再看白聽寒一眼,對正得意洋洋的巴牧抬了下下巴,“走了。”

    最后一次了,既然那人想他走,那他就離開。

    “不行!不能走!”

    白瑞年故技重施要跑上去攔人,“冉哥哥……你不能走。”

    “攔住他。”

    唐冉聽到了,抿唇。

    “不行!放開我,我是皇帝放開我!敢攔我的人我要通通砍了你們!”

    白瑞年急得連自稱都不喊了,“放開我!不要,不要走,冉哥哥!求你了……”

    “別走,求求你……”

    “冉哥哥!!!”

    眼前的身影徹底消失,白瑞年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此時才意識到,白瑞年也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他只知道他認定的唯一家人就要離開他了。

    眼淚決堤,半張臉糊成一團,幾乎泣不成聲,“冉哥哥……”

    要的東西得到,巴牧看夠了這場戲,滿意的收回目光,臨走前還不忘諷刺一波。

    “小美人歸我嘍~”表情足夠欠揍。

    說完后就帶著人離開,去追他的快樂。

    “都怪你!”

    身上被壓制的力一松開,白瑞年直接跳起來朝著白聽寒沖過去,“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傷了冉哥哥的心!是你逼他走的!”

    “你真不是人!”

    白瑞年揮來的拳頭對白聽寒如同刮癢,完全不值一提,輕輕松松就被抓住,動彈不得。

    “混蛋!你個混蛋!還我的冉哥哥……”

    白聽寒頭疼,“安靜,給我老實點。”

    “他不會有事。”

    “你胡說!到了那種野蠻之地怎么可能會沒事!”白瑞年只要一想到眼淚又出來了。

    他大聲吶喊:“又不是你去,你當然會沒事了,因為你根本不在乎!”

    白聽寒受不了他的折騰,終于說了原由,“行了。”

    “唐家已經(jīng)帶人在北國駐守,只等著機會圍攻,唐冉就算過去也不過是與家人團聚,不會有事。”

    白瑞年一下安靜,“你說真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白瑞年欣喜若狂,可一想到他要離開,還是忍不住的沮喪。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冉哥哥的行李必須我親自準備。”白瑞年風風火火的走了。

    獨留的白聽寒一人沉眸。

    他說的話沒錯,唐冉到北國是跟家人團聚,但前提是,在路上就不保證會不會出事了。

    從剛才起,他的心臟就一直不舒服。

    他確定,定是唐冉又發(fā)動了在他身上埋下的手腳,破壞了他的情緒。

    白聽寒冷笑,沒有人可以操控他。

    唐冉,你最好死在路上,還免得他動手了。

    ……

    那邊的巴牧很快追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小美人,伸手就要去抱他的腰。

    “小美人,他不要你我要,我呀會好好疼你的~”

    唐冉,“敢碰到我,就廢了你。”

    “呃……”

    巴牧尷尬的收回手,也不計較,剛被甩了嘛,他理解。

    而且,他有的是時間玩,不急于一時。

    有的東西一旦得到的太快,可就沒意思了。

    半刻鐘后,巴牧對著拿了個小包袱的唐冉面面相覷,“這是?”

    “走。”

    “這么急?”

    唐冉眼神凌厲如刀的看過來,饒是巴牧那大塊頭都唬了下。

    唐冉轉(zhuǎn)身,“那我走。”

    “哎,等等!我還說不走啊。”

    巴牧跟上,前面的身影卻停了下來,巴牧哼聲,“怎么,后悔了?我告訴你后悔了也沒用……”

    “記得撤兵。”

    巴牧一懵,“就這?”

    唐冉回頭,眸子泛著冷光,“就這。”

    巴牧目的已經(jīng)達到,也無所謂,痛快撤人,對于囊中之物,再取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等到白瑞年拿著一堆東西趕過來時,早已是人去樓空。

    白瑞年望著空空如也的房內(nèi),一下癱軟在地。

    “冉哥哥……”

    ……

    “大半夜還要趕路,真晦氣。”

    “可不是,差點就嘗到了大朝女人的味道,還不是被拖回來。”

    “要說味道,誰比得上里面的那個呢。”

    一人砸吧砸吧嘴,感嘆。

    “你說大汗得到,豈不是能將人里里外外玩?zhèn)遍,我也好想啊。”

    另一人一腳踹過去,嘲笑,“你想吃屁,你也就半夜給人拉馬車的份。”

    一眾哄笑聲。

    馬車里,唐冉對于他們的話無動于衷,他輕輕掀開簾子往外面看,眼眸黑漆漆的快與夜色相融合。

    馬兒高聲蹄叫一聲,馬車停下,簾子被大力拉開,外面的月光照了進來,唐冉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上了一層光亮。

    好一個月下美人。

    巴牧直接看呆了。

    清冷美人慢悠悠抬眸,“到了?”

    巴牧一下回過神,感嘆這一次來得真值。

    那粗狂的嗓音都不由自主的輕了下來,“夜路不好走,我們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唐冉躲避開巴牧的攙扶,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火堆升起,唐冉看著燃燒著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巴牧拿著剛烤好的雞腿湊過去,“餓了吧,先吃點。”

    意外的唐冉伸手接了,巴牧高興,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多吃點,管夠。”

    夜深了,胡人們扎堆正睡得正香,一個個東倒西歪,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唐冉看了眼同樣閉著眼睛的巴牧,摸著夜色,悄悄消失在了馬車里,不遠處的人群無異樣。

    唐冉的速度很快,跳躍在樹林見,看著與剛才所在的地方越來越遠。

    卻在下一秒,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咔嚓”一聲。

    在他反應過來要跳開時,頭上一個黑影猛地罩下來。

    第一百零八章   別死,還沒玩夠呢

    憑空出現(xiàn)的網(wǎng)紗將唐冉牢牢套住,高高掛在樹上。

    這怎么會有個陷阱?

    唐冉用力扯了扯,沒扯開。

    沙沙沙——

    一陣火光照過來,唐冉瞇了瞇眼,看過去。

    剛剛還睡得震天響的一群人全圍了過來,以他為中心,四周烏壓壓圍滿了一圈人。

    唐冉意識到,“你們裝睡。”

    唐冉的視線前方,人群自發(fā)的向兩邊退,中間隔出了一條道。

    只見巴牧邁著粗壯的腿緩緩走過來,他仿佛早有預料,看著唐冉略微狼狽的動作輕蔑一笑。

    “早料到你不會這么老實。”他朝地上惡狠狠吐了口唾沫,手往外一伸,就有人在他手心放了根棍子。

    那棍子與普通的不同,一看就是特制的,上面帶著滿滿的尖刺,在皮膚上勾一下就得皮開肉綻,更別說是打在身上。

    唐冉,“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巴牧冷笑,拿著棍子左右揮了揮,隔空對著唐冉比劃。

    “你若是聽話點,我還能給你個好臉色,可惜了。”

    巴牧猝不及防出手,棍子的一頭猛地戳進唐冉的肩窩。

    唐冉痛得一哼,抓著棍子冷冷的看著他。

    “沒錯,就是這種眼神。”

    明明痛的是唐冉,可巴牧表現(xiàn)的比受傷的他還要激動,亢奮得幾乎全身都在顫抖。

    “我說過的吧。”巴牧逼近,他的接近讓木刺刺得更深。

    唐冉忍著沒吭聲。

    “抓到你,會好好疼你的~”、

    他在“疼”上特意加重語氣。

    “上次被小美人綁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這次可輪到我了。”

    “呸。”唐冉對著他就是一口口水,絲毫沒有懼意,“別說那么多廢話,要做什么趕快。”

    “呵呵。”

    巴牧抹掉臉上的口水,神情變得陰翳,“這可是你自找的。”

    話音剛落,肩窩上的棍子狠狠拔出又重重落下。

    “嗯……”

    衣服上立刻透出血痕,唐冉咬著牙,小臉慘白,額頭的汗珠滾燙的滴落,有一滴調(diào)皮的流里眼睛里。

    唐冉難耐的閉眼,又順著流暢的下顎滑落。

    給人一種哭了的錯覺。

    巴牧舔了舔唇,又是重重一擊。

    棍子在空中揮舞,發(fā)出一聲聲沉重的悶響,在這山林間回蕩。

    網(wǎng)紗被打得抽了絲,隨著一下下的動作晃蕩,如同跳著美妙的舞蹈。

    里面的人卷縮著身軀,默默的承受。

    唐冉很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皮肉撕裂,很疼,真的很疼。

    每一擊都讓他痛不欲生,像刀割般痛苦的深入骨髓,他的長袍破裂,露出的肌膚潰爛不堪。

    四周全是吵鬧聲,他們無情的嘲諷,嘴里吐出的話無恥又下流,無數(shù)雙眼睛盯在他身上。

    視線恍惚間,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身姿絕絕,容貌不凡,可那雙眼里,透露出的冷漠不比周圍的人少。

    唐冉一直堅持的信念崩塌,他吶喊,他嚎叫,“別看我,別這么看我,不要看我……”

    沾染血跡的雙手試圖遮擋,他無助極了,“白聽寒,別這么看我……”

    抽了幾十棍他沒有出聲,卻在此時崩潰了。

    最終還是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可放眼望去,一切不過是幻想。

    巴牧遺憾的扔掉棍子,看著癱軟的唐冉興致缺缺。

    “把人放下來,別讓他死了,我還沒玩夠呢。”

    網(wǎng)繩被割斷,唐冉一個翻滾直直摔在地上,比起剛剛所遭受的這點痛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不知所覺,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在,真如同一具尸體。

    ——

    深沉的黑夜,一輪冷月高掛,透過縫隙,微弱的光芒灑在沉睡的臥房內(nèi)。

    床上,一個男人緊閉著眼睛,額頭布滿細密的汗水,眉頭緊縮,正在經(jīng)歷著一場不為人知的掙扎。

    突然,他的眼皮激烈顫動,平穩(wěn)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激烈起伏,似乎想要從夢中掙脫出來。

    臉色蒼白,滿臉都是恐懼,試圖發(fā)出叫聲卻被無形的力量鎖在喉嚨里。

    他的雙手在空中大力抓握,仿佛要抓住某種重要的東西。

    混沌的黑暗里,他聽到有個聲音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頸間用力到青筋暴起,一口氣上來,那雙眼睛猛地睜開……

    ……

    唐冉是被痛醒的,一桶裝了加了鹽的渾水唰的澆過來,未做任何處理的傷口被高濃度的鹽水滲透,變得面目全非,經(jīng)過一夜的發(fā)酵,有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發(fā)炎。

    這么一刺激,快要結(jié)痂的地上又破裂開來,血水混著不知名的液體流出,看著極其恐怖。

    背部被人重踹了一腳,來人惡聲惡氣,“還活著就起來,裝什么死。”

    唐冉虛弱的睜眼,那人低罵了一句,準備再踹一腳。

    只見半死不活的唐冉卻突然直直的看了過來,眼神里帶著徹骨的寒氣。

    伸出的腳硬生生卡在半空,呈現(xiàn)一個滑稽的姿勢。

    感覺到丟了面子,又嚇得不敢下腳,匆匆丟下一句“你等著”就跑了。

    唐冉?jīng)]管他,費力的爬起來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這房間空間狹窄,四面墻只是用簡單的粗糙木板搭建,昏暗又陰冷,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潮濕和霉味。

    是一間柴房。

    沒給唐冉多長時間了解,被關(guān)上的房門又被重新打開,這次進了奴仆打扮的三個人。

    “給我?guī)ё摺!?br />
    唐冉?jīng)]有掙扎,任憑他們搬動,現(xiàn)在的局勢對他很不利,他決定先修養(yǎng)。

    出了柴房,似乎是進了個大院,一路上遇到的男男女女無數(shù),他們無一不是身體緊密相貼,互擁著手指在女人身上放肆撩撥,意識到這是個花樓,唐冉掙動了下,立刻被按住。

    “別動!”

    唐冉皺著眉按耐下來,拐過了幾個彎,他被帶進了一間房,水霧彌漫,是處浴池。

    沒有預兆的被往里一推,唐冉差點摔倒,扶住了屏風邊的把手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

    他抬眼望去,就見那幾個人嫌棄的表情。

    “在里面好好洗干凈了,去去晦氣。”

    晦氣嗎?唐冉低低笑了一聲。

    幾個人跟見了傻子一樣,在萬花樓里被打成什么樣的人他們沒見過,可被打成這鬼樣子還笑得出來的,這可是獨一份。

    看見這人那神顏般的容貌,又是一個屈打成招的。

    真下得去手啊。

    中年男人砸砸嘴。

    “快點洗,洗好了把臺上的衣服穿上。”

    說著,關(guān)上了門。

    唐冉挪過去輕輕推了下,果然,被鎖住了。

    沉了口氣,走到臺階的位置,拿起他們所說的衣服,只一眼,唐冉氣得渾身發(fā)抖。

    那哪是什么衣服,勉強說是一塊紅色的布,半透得幾乎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憤怒的丟出去,一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傷口。

    一手捂著胸口撐著臺柱,氣息不穩(wěn)的喘息。

    唐冉眼睛里燃燒著熊熊火焰,那怒火在他眼中跳躍,就像一團即將爆發(fā)的火球。

    他緊抿著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仿佛要將那無盡的憤怒吞噬。

    他安慰著自己,只是一時而已,不急。

    一道情緒在他眼底快速消散。

    唐冉沉著眸,脫了身上被血色染遍的衣物,下了水。

    水中溫度較高,每過一遍水又是一次凌遲,唐冉仰著頭,細細的感受著焦灼的疼痛。

    身上的黏膩感一點點被沖走,唐冉?jīng)]泡多久,感覺差不多了就站了起來。

    修長筆直的長腿邁出,漸漸往上,除去那些刺目的傷口,他的身體每一處都宛如精心雕刻過一般,線條優(yōu)美流暢,微薄的肌肉覆蓋,看似柔美又不失力量感,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唐冉在房間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一件能穿的衣物,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盯著地上的紅布半晌,最終還是拿了起來,扯下白色的床帳,一同裹在了身上。

    幾乎是他剛穿好,門被敲響。

    “好了沒,這么老半天。”門外的人已經(jīng)開始罵上了,“不會是在耍什么花樣……”

    著急的開了鎖,打開門,正與唐冉對上。

    男人懷疑的眼神從他身上掠過,再看看里面,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這才安心。

    看到他紅衣里面又裹了一層,心有不滿也沒再說什么。

    “跟我走吧。”

    唐冉,“去哪。”

    男人跟聽了什么笑話一樣,“進了這地方還能去哪,當然是伺候人了。”

    “送我來的人在哪。”

    “你廢話怎么這么多,到了不就知道了。”

    問不出什么,唐冉適當閉了唇。

    這次帶到的房間看著就不一樣,一推開門撲鼻而來的香味,地上甚至撒了一地紅色的玫瑰花瓣,房內(nèi)各處都帶著紅調(diào),獨有一番風味。

    男人邪氣眨眼,“怎么樣,不錯吧。”

    唐冉?jīng)]有反應,男人努努嘴走了。

    確定人走遠后,唐冉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撿起一塊碎片快速的藏進袖口。

    幾乎是他剛弄出動靜的瞬間,外面就有一蒙著面的人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碗清粥。

    唐冉冷聲,“不需要,出去。”

    男人明顯的愣了下,下秒還是自顧自走近,唐冉警惕的看著他。

    男人把粥放在桌面上,轉(zhuǎn)身,卻不是出去,而是迅速將門關(guān)上了。

    唐冉察覺不對勁,捏緊手心的碎片。

    “是我!”

    面巾一扯,唐冉瞪大眼睛。

    第一百零九章   本王見不得人嗎

    面巾下的臉是白聽寒。

    “白聽寒……”

    唐冉恍惚了下,很快反應過來,不對。

    手指握緊,手心的碎片扎進皮肉里,唐冉卻不覺得疼,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男人。

    “你來做什么。”

    白聽寒從見到唐冉的那刻就呆住了,紅衣透著唐冉的皮膚極白,忽然,白聽寒看到了什么眸子猛地一驚。

    “你身上的傷……”

    “別過來!”唐冉的情緒很激動,“我讓你別過來!”

    “好,我不過來。”白聽寒立刻停下腳步,雙手舉起,示意自己真的沒動了。

    他滿眼都是擔心,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糖糖……”

    “別這么叫我!”

    這個稱呼一出,唐冉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淚水無聲的滑落,滑過臉頰,打濕衣襟,他的雙手顫抖。

    白聽寒立馬急了,什么都顧不上,當即大步上前,想要抱一抱朝思暮想的愛人。

    唐冉的眼神冰冷的盯著他的靠近,里面藏著化不開的濃重氣息,像一只即將瀕臨死亡的困獸。

    白聽寒心疼極了,手就要碰到肩膀時,他愣住。

    視線往下,自己的脖頸正被一瓷片頂著。

    “白聽寒,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笑話,把我送出去了又跑過來做什么,怎么?專門看看我死沒死?”

    白聽寒從沒見過唐冉這副低沉的樣子,不該是這樣的,在他眼里他的糖糖一直是樂觀,機靈又帶點小聰明。

    這全是因為記憶里的那個他,白聽寒心都要碎了。

    明明受傷的是唐冉,可面前的人表現(xiàn)的好似比他更疼。

    唐冉怒了,“你裝什么!”

    “白聽寒,你不是想我死嗎,現(xiàn)在又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手指用力到見血,白聽寒一把抓住。

    唐冉冷笑,“怎么,終于要動手了?”他嘴角勾起嘲諷,“怪不得追過來,原來是想自己親自動手。”

    手被拿下來,沒有往日的粗暴對待,卻是溫柔到極致的撫摸。

    手上的碎片被小心的取下來放到一邊,白聽寒動作很輕的拿袖子給他慢慢擦掉血痕。

    甚至對著輕輕吹氣,那特別在乎他的神色。

    讓唐冉熟悉又心悸。

    真是可笑,傷是因他受的,現(xiàn)在又跑過來給他舔傷口。

    唐冉一直在凝神觀察他,忽然開口,“你恢復了。”

    他說的肯定。

    白聽寒被限制,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

    白聽寒從懷里拿出藥,看著露出的皮肉上大大小小的傷眼睛紅得滴血,聲音隱忍,“糖糖……我給你上藥。”

    唐冉重重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恢復了又怎樣,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哪怕他早一天醒來,他們都不會到這樣的境地。

    唐冉是重情,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也會疼,疼得麻木了,也就不重要了吧。

    心碎了,拼不起來了啊白聽寒,他怎么就……怎么就不能早一天醒來。

    偏偏在他心死的時候回來噓寒問暖,可是……不需要了啊……

    “你走吧。”

    白聽寒杵著不動,盯著那些口子,心如刀絞。

    “我先給你上藥。”

    唐冉滿不在乎,“死不了。”

    “糖糖……”

    “您要的人就在里面。”

    唐冉下意識就將白聽寒往床底下推,兇狠的威脅,“別出聲。”

    剛起身,門就被推開。

    唐冉不著痕跡的督了眼白聽寒藏身的位置,再慢悠悠看向進來的巴牧。

    巴牧惡心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zhuǎn)一圈,不滿道:“誰讓你在里面穿了?”

    想象中的香艷場景沒有出現(xiàn),但光是這樣看著也很飽眼福。

    巴牧也不再計較,一想到的等會要發(fā)生的事,他立馬一股熱氣上涌。

    “早聽聞大朝的花樓里是人間極樂,今日一番感受,果真如傳言所說,美妙極了。”

    巴牧想了下唐冉的臉放在方才那在他身上賣力扭著腰的狐媚舞姬上,那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巴牧摩挲著下巴,“平日里你是如何伺候你那王爺?shù)模俊?br />
    “碰——”

    “什么動靜。”巴牧目光掃視。

    唐冉面色如常,平靜無波,“沒什么。”

    巴牧也沒再多想,繼續(xù)挑起那淫蕩的笑,“平時你怎么伺候你那王爺?shù)模葧䞍壕驮趺此藕蛭摇!?br />
    “你要是把我伺候的舒服了,往后你的日子也順暢點,等我奪了大朝后,讓你繼續(xù)當個王妃玩玩。”

    唐冉?jīng)]說話,巴牧以為這人是被他打怕了才不敢反駁了。

    他湊近聞著唐冉身上的味道,一臉的滿足。

    動作猴急的脫了自己的衣服,赤著胸膛,對上唐冉身上的傷痕時,他有點嫌棄,一對上那張臉又興奮了。

    “別怕,你乖點我也不舍得打你,瞧瞧這傷口,我看了也很是心疼呢~”

    巴牧舔舔嘴唇,猛地朝著唐冉撲了過去。

    唐冉被撲倒在床上,卻罕見的沒有掙扎,看著異常的乖順。

    巴牧激動的胡子都豎了起來,他滿意極了。

    “對,就是這樣,乖乖的。”

    唐冉的注意力根本沒在他身上,他盯著巴牧的身后方向。

    巴牧低下頭,正要品嘗到嘴的美味。

    忽然,一陣破碎的聲音,腦袋上傳來劇痛,巴牧眼睛瞪大,正要起身。

    又是一聲巨響,巴牧身子搖晃,直接暈了過去。

    白聽寒急忙扔掉斷裂的凳子,上去扒拉開死豬一樣的巴牧,緊張的把唐冉抱在懷里檢查著,“糖糖,沒事吧。”

    唐冉眸子淡然,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看著那張滿是慌張的臉,譏諷,“你擔心我啊。”

    “糖糖,我……”

    白聽寒著急的要解釋什么,才吐出兩個音,說話的聲猝然頓住。

    方才還擔憂的神情猛地變得犀利,環(huán)顧到四周的環(huán)境愣了秒,卻在看到唐冉時眼神里的溫度極速下降。

    “唐冉!你又對本王做了什么 !”

    唐冉:“……”

    “你……”

    “本王怎么會在這,可別說與你無關(guān)。”

    他明明在房里睡著,怎么一睜眼就到了這,白聽寒一雙眸子綴著冰,“說!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一口大鍋從天上罩下,唐冉被氣笑了。

    他聳聳肩,身體后靠,“王爺以為呢?我當真有這么大的能耐。”

    他抬手摸上衣襟,在白聽寒詫異的目光下拉開,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我又何故平白受這傷?”

    這傷的程度讓白聽寒震驚了一瞬。

    唐冉很快又拉上了,他似乎是有點累,看過來的眼神都懶洋洋的。

    唐冉伸出食指對著白聽寒勾了勾,后者猶豫了一秒,還是走過來。

    只見那張因為缺水些微泛白,但形狀異常飽滿好看的唇微微張合,吐出一個,“滾。”

    白聽寒一愣,隨后大怒,“你!”

    “怎么?王爺還想賴著不走了?舍不得我就直說,何必這大老遠的跟過來呢。”

    白聽寒表情氣到扭曲,“本王舍不得你?還跟你?做夢!”

    唐冉眼一督,“那你在這干嘛。”

    “本王……”

    白聽寒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喂。”

    臨開門前又被喊住,白聽寒不耐煩看過去,“又要干嘛。”

    唐冉挑眉,“你就打算這樣出去?”

    “不然?”

    隨著唐冉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旁的面巾,“你覺得本王見不得人?”

    “你覺得你這張臉,出得去?”

    想到什么,白聽寒還是不情愿的帶上面巾,很快消失在眼前。

    唐冉沉著眸想著什么。

    半晌后,看著昏睡的巴牧,在他身上某處穴位點了下,起身在他身上重重踩了幾腳,最后一腳直接對著他的手踩,直到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爽了。

    唐冉打開門,準備離開,剛踏出門就立馬有幾個人過來攔他,不遠處還有一批人守著,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這邊。

    看來是暫時走不了了。

    唐冉沉著臉回去。

    巴牧醒過來時,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碎了,尤其是他的手,一摸,竟已經(jīng)折了!

    巴牧怒氣沖天,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坐在一角的唐冉,悠閑的撐著下巴看著他。

    巴牧大步走過去掐著他的脖子,“你膽子不小,竟敢對我下手,想怎么死!”

    唐冉即使受限制也不慌,冷聲,“不是我。”

    “不是你還有誰,你當我傻嗎!”

    唐冉不慌不忙,“你是從背后被偷襲的,我總不能分身吧。”

    這一下提醒了巴牧,“那是誰!”

    “他蒙著面紗,沒看清。”

    巴牧還是懷疑,“那你怎么沒事。”

    “誰知道呢,可能是看我太弱,沒必要吧。”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真誠,巴牧成功被迷惑住。

    問了門口的守衛(wèi),確實有一蒙面男子出來過,巴牧徹底確信。

    “那你們怎么不攔著他!”

    守衛(wèi)也無辜,“只讓我等看好那小王妃,沒讓攔人吶。”

    巴牧氣得連連往他身上踹。

    唐冉雙手抱胸,靠著門冷漠的看著。

    巴牧將人教訓了一頓后,兇狠的看向唐冉,警告,“你最好老實點,別被我抓到了。”

    說完就急匆匆的治手去了。

    唐冉又被關(guān)回了房間,聽到巴牧大張旗鼓的派人找那個襲擊他的人,唐冉忍不住笑了。

    他可不覺得把事推到白聽寒身上有什么錯。

    第一百一十章   那是給你的

    最好能讓他吃點骨頭。

    他有什么錯,他只是記仇而已。

    好在巴牧受了傷,心情不佳,這幾天都沒來找過唐冉的麻煩,還破天荒的送了藥物過來。

    唐冉樂得自在,一人慢慢養(yǎng)起了傷。

    本以為能這樣多待一段時間,三日后,一群人破門而入,將唐冉押了出去。

    車馬已經(jīng)等在外面,唐冉了然。

    正要上去,卻被巴牧攔下,帶著滿臉的不懷好意,“誰準你坐了?”

    唐冉站著,一會兒就有人上前拿著根繩子把他的雙手牢牢捆住。

    “養(yǎng)了這么多日也該好好活動活動了吧。”

    “當然我也不是那么強硬的人,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了你,并讓你舒舒服服的上車,怎么樣?”見唐冉無動于衷,巴牧氣得直接轉(zhuǎn)身上馬,“這是你自找的。”

    “走!”

    馬車開始往前跑,唐冉快速穩(wěn)住,抓緊了腕上的繩。

    他盯著前面那個囂張的身影,一雙眸子黑沉沉的。

    巴牧特意為了折磨唐冉要他屈服,馬車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時間久了是個人都受不了。

    巴牧打定主意,每過一陣時間就要重問一遍,任他如何挑釁,唐冉就是不啃聲。

    巴牧也不急,他就喜歡看美人被斬斷傲骨,最后低聲下氣求饒的樣子,那可真迷人。

    他倒是希望唐冉能堅持的久一點,在他還有興趣前,等膩了后再殺也不遲。

    唐冉低著頭,稍微用上了點輕功撐著身體,腳下一勾,一塊小石子就落入他的手中,對著巴牧騎著的馬就是一彈。

    馬匹吃痛受驚,高叫一聲猛地高抬馬蹄,巴牧沒設(shè)防一下被甩了出去,眼看高抬的馬蹄就要當場來一個爆頭,巴牧一個翻滾,驚險躲過一劫。

    但他的大體格還是撞到了身后來不及停下的馬車,馬車被撞翻,重重倒在他的身上。

    巴牧慘叫一聲,身上的橫肉壓倒變形。

    活像一頭待宰的豬。

    唐冉?jīng)]忍住,笑出了聲。

    巴牧狼狽的被人扶起來,暴怒的抓起唐冉,“說!是不是你干的!”

    唐冉晃了晃捆住的雙手,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睛,“不是吧,這也怪到我頭上。”

    “我的手不是你讓人綁的嗎?”唐冉眨了眨眼,身體力行的表示與自己無關(guān)。

    “不是你你笑什么!”

    “還不能讓人笑了啊,可是……”唐冉往旁邊看去,疑惑道:“他們也在笑啊。”

    巴牧怒氣沖沖的看過去,就看到他的幾個手下憋得嘴角都歪了。

    頓時火氣沖天,過去就是一腳,“你們他媽的也敢笑我。”氣得直接拔劍。

    “信不信老子砍了你們!”

    手下猶豫一指,“不是啊……是是,頭上……”

    巴牧下意識去摸頭頂,沒有摸到毛發(fā)感,摸到的卻是一小塊光滑的皮肉。

    巴牧一驚,“怎么回事!”

    他仔細摸了摸,還是沒有。

    禿……禿了!

    只見巴牧一頭濃密的毛發(fā)中,頭頂?shù)哪且粔K地方空白得晃眼。

    “啊啊啊!畜生,老子要剁了你!”

    剛爬起來的馬兒似乎感受到了威脅,來回的踱步。

    唐冉動作隱蔽的又是一個石子過去,馬當即來了個后踢腿,已經(jīng)走到馬背后的巴牧直接被踢中胸口,飛出半米遠。

    “啊——”

    巴牧殺心瘋狂加倍,提劍就沖。

    結(jié)果馬一個沖刺消失在眾人面前,只留下一串飛揚的塵土,巴牧被撲了一臉……

    巴牧在草原上溜了半輩子的畜生,今日竟被一畜生打了臉。

    奇恥大辱!!!

    他猛地向周圍看去,他的手下緊急避險,不約而同的將眼睛轉(zhuǎn)開,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巴牧的表情好了許多。

    唐冉看了出精彩的大戲,心情好的就差拍手叫好的。

    他要是真這么做了,毫不懷疑巴牧當場拿他開刷。

    抿著唇都要憋出硬傷。

    巴牧走到他面前,威脅,“敢說出去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唐冉當即做了個縫嘴巴的動作。

    “繼續(xù)出發(fā)。”

    巴牧重新找了匹馬上去。

    唐冉的傷剛開始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方才動手了內(nèi)力走了這么長時間也有些吃不消。

    他正苦惱呢,突然,從四面八方?jīng)_出了數(shù)批的黑衣人,直沖這群胡人而來。

    “不好,有刺客。”

    兩批人很快打成一團,奇怪的是,卻沒有一個黑衣人沖向唐冉。

    唐冉被綁在馬車后面動彈不得,疑惑的看著這混亂的一片。

    忽然,有一黑衣人向他靠近,唐冉眸子一深,拳頭緊握。

    那黑衣人走進卻并沒有傷害他,反而是替他解了手上的繩子。

    唐冉捂著手腕,仔細的盯著他,“你是?”

    怎么莫名的感覺熟悉。

    黑衣人掀下面巾只一秒又很快戴了回去,“糖糖,是我。”

    唐冉表情變了下,“怎么是你……”

    “等會再說,糖糖,你先跟著我走。”

    白聽寒想去牽唐冉的手,還沒碰到就被唐冉躲開,白聽寒失望一瞬。

    心里酸澀極了。

    唐冉聲音冷淡,對于他的出現(xiàn)沒起多少波瀾。

    “我自己走。”

    這般劃清界限的態(tài)度,白聽寒難受的透不上氣,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著隱隱的刺痛。

    他干澀的想說什么,“糖糖……”

    唐冉卻是不想再聽,轉(zhuǎn)身就走,白聽寒只能壓下那些難耐的情緒,跟上去。

    正跟幾個黑衣人交手的巴牧見到兩人離開的一幕,怒從心起,身體力量爆發(fā),幾下解決了幾人,提著大刀就向著唐冉的方向猛沖過去。

    “敢跑!那就去死吧!”

    唐冉轉(zhuǎn)身,此時手里又沒有兵器,只能徒手上前迎接。

    他一手擋開致命的一擊,手臂卻被沖力震到,本就愈合不久的傷口立刻破開,染紅了一片,在白色的衣衫上格外刺眼。

    白聽寒立刻紅了眼,“糖糖!”

    唐冉捂著手臂眼神冰冷,那邊的巴牧絲毫不給喘息,又沖了過來。

    唐冉見狀,咬著牙準備用手接。

    刀尖近在咫尺,唐冉的身子卻突然被推了下,耳邊傳來利器入肉的聲音以及那聲沉重悶哼。

    唐冉頭皮麻了秒,硬著脖子看過去。

    “白聽寒!”

    刀子拔出,血液立刻噴射而出,白聽寒控制不住吐了口血,身子在唐冉的面前倒下,白聽寒的臉上卻掛著笑。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唐冉的眼中只剩下那個身影。

    他的手顫抖的扶起白聽寒,聲音急切,“白聽寒,你怎么樣。”

    唐冉無措的捂著白聽寒一直往外流血的胸口,很快,那血沾到了身上,與手臂上的融為一體。

    白聽寒對著他笑,嘴巴開合,唐冉聽不見主動的低下頭湊近去聽。

    “糖糖,你別怕。”

    咯噔。

    心臟抽了下。

    唐冉表情復雜的看著他。

    一旁被忽視的巴牧極度不滿。

    “感情真深啊。”巴牧嗤笑,“那我就送你們一起上路!”

    巴牧重新提著大刀沖來,沖到一半被一群黑衣人攔住,他眼睛赤紅,只能放棄,轉(zhuǎn)身投入黑衣人的戰(zhàn)斗中。

    “糖糖……”

    唐冉直接捂住了白聽寒的嘴,“別說話,我?guī)阕摺!?br />
    在黑衣人的掩護下,兩人成功逃脫。

    唐冉艱難的扶著白聽寒的身體行走,好在,在體力用盡之前他們找到了一處隱蔽的洞穴。

    唐冉小心的將他放下,檢查著他的情況。

    將方才匆匆纏上的布條掀下來,唐冉仔細的看了一番。

    情況還算好,刺中的地方離心臟偏了半寸,血也已經(jīng)止住,沒有生命危險。

    唐冉松了口氣。

    “算你命大。”

    唐冉一抬頭,就跟一雙深情的眼睛對上視線。

    唐冉太陽穴一跳,“這么看我做什么。”

    從受傷起,已經(jīng)看了一路的白聽寒對著唐冉怎么都看不夠,有些呆呆的。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此時受了傷,臉色蒼白,虛弱又無力的靠著唐冉的半邊身子。

    這全身心依賴的模樣,像一只忠誠的大狗狗。

    不知怎么的,唐冉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倉促的移開視線,掀開下擺,準備重新撕塊布來包扎。

    “糖糖。”

    唐冉?jīng)]應聲。

    白聽寒又喊了一聲,聲音很輕,帶著氣音,如在耳邊呢喃。

    唐冉還是沒理,就算這樣白聽寒也很高興,他認真專注的看著唐冉的動作。

    “真好,我終于沒再讓糖糖受傷了。”

    唐冉手下的動作一愣,又若無其事的撕著布條。

    刺啦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里是那么的刺耳,每一下都牽動著兩人的心。

    “身上有藥嗎?”

    白聽寒一聽表情一變,很快搖頭否認,快的像在掩飾什么。

    唐冉直接上手去搜,白聽寒試圖阻擋,被唐冉拍了下,立馬老實了。

    結(jié)果還真的找出了藥瓶,打開塞子,唐冉低頭聞了聞確定是金瘡藥,就要上手去扒拉白聽寒的衣服。

    白聽寒卻立即緊捂著領(lǐng)口,對比唐冉的動作,此時的他就像個要霸王硬上弓的強盜。

    唐冉:“……”

    “松開。”

    “不行。”

    唐冉懶得再說話,直接來硬的,可白聽寒竟反應激烈,不惜扯動傷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就是不讓步。

    掙扎的過程中血流出了些。

    唐冉無奈放手。

    嚴肅:“為什么不上藥。”

    “那是給你用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了門就別再回來

    唐冉驚訝,看著手中的小小瓷瓶,“給我的?”

    “是給糖糖用的,我不能用。”說著白聽寒還往唐冉的方向推了把,“糖糖,你先上藥,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他一邊說一邊喘氣,怎么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糖糖身上的傷……”

    唐冉懶得再聽他的廢話,直接上手扒拉他的衣服。

    白聽寒驚慌,“糖糖……等,等會!”

    “等什么等,不等。”

    一半的衣服一下就被扒了下來,露出半邊胸膛,唐冉拿起藥瓶就要往上倒。

    忽然,他的手被大力握住。

    唐冉皺眉,一抬頭,對上一雙凌厲的眼睛。

    白聽寒,“你在做什么!”

    唐冉:“……”

    “上藥。”

    白聽寒看著他的動作眉頭皺得緊緊的,他一醒來就看到唐冉欲對他不軌,完全沒感受到身上的異樣。

    聲音夾著刀片,冰冷冷的,“本王好好的,上什么藥。”他看向四周。

    很好,這次醒來又換了個地點,又是這個唐冉。

    “你還說與你無關(guān)!”手上力氣加重,“那本王在這又作何解釋。”

    他這一扯動,胸膛凝固的血不知不覺又冒了出來。

    唐冉:“……你確定要這樣跟我說話?”

    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看去,白聽寒一眼看到自己胸口上的大洞,他震驚。

    “不疼?”

    “唐冉!”白聽寒氣急,“你還敢說沒有做什么!”

    “再敢點本王是不是就已經(jīng)醒不過來了!”

    這人變臉太快,唐冉也被他的無厘頭搞得不耐煩起來,直接把藥瓶往他身上一丟,甩開他的手離這變臉大師遠遠的。

    “愛上不上。”

    “你!”

    唐冉無視他的暴怒,獨自找了塊地方坐了下來,悠閑的抱著雙臂看向陰沉著臉自顧自包扎傷口的白聽寒。

    他明顯很有經(jīng)驗,動作利落。

    唐冉盯著他眼里的情緒不明。

    白聽寒包完后就靠在那不動了,他感覺自己好似中邪了,不然如何解釋這幾日的迷惑事。

    莫名其妙的消失記憶,又出現(xiàn)在幾千里之外的事,而這一切的發(fā)生,好似都有唐冉在場。

    白聽寒不由看向唐冉,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他。

    頓時又不滿起來,“少在那打本王的主意。”

    他突然想到番外有一種禁術(shù),眼神懷疑,“唐冉,你不會對本王下蠱了吧。”

    唐冉被他的異想天開逗笑了,也不說是不是,只棱模兩可的答,“王爺這么聰明,自己不會判斷?”

    白聽寒冷哼,“本王會查出來的。”

    一切發(fā)生在他身上的異象,如果真跟眼前的人有關(guān),白聽寒已經(jīng)想好怎么讓他付出代價。

    唐冉看他的眼神就覺得不善,翻了個白眼。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著洞外走去。

    白聽寒立刻警覺,“你去哪。”

    唐冉回頭奇怪的看他,“你想在這過夜?”

    白聽寒:“……”

    看了看四周潮濕的環(huán)境,還是決定起身跟上。

    唐冉?jīng)]再理會他,走了一段距離后,卻發(fā)現(xiàn)身上那個尾巴還跟著他,停下了腳步。

    白聽寒也跟著停下,“怎么不走了?”

    “你跟著我干嘛?”

    白聽寒一時無言,對哦,跟著他干嘛。

    白聽寒反應過來立馬撇清,打死不承認,“誰說本王跟著你了,這條路這么寬,本王就樂意走這。”

    “哦。”唐冉轉(zhuǎn)了個身朝著反方向走,“那你走這條,我換條路。”

    說完就不管他了。

    白聽寒站在原地氣得咬牙,誰要跟他了!自作多情。

    可唐冉剛走了幾步,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動靜,他立刻找了個地方蹲下來,拉開前面半人高的草推向外看過去。

    是巴牧那群人,看樣子在找他們。

    “他們其中一人受了傷,應當跑不遠,給我仔細的找,那個黑衣人死了不重要,我要唐冉的命。”

    敢在他面前逃跑,這次抓回來他一定打斷他的腿。

    一個時辰后,一群人回來復命。

    “沒找到?”

    得到答案后巴牧氣得踹了一腳答復的人,“他是王妃,就算跑了肯定會回去找他那個王爺。”

    “我看那群黑衣人八成就與那個什么王爺有關(guān),怪不得要人的時候毫不猶豫,原來留了怎么一手。”

    “胡說八道!”

    ……唐冉轉(zhuǎn)過頭就看到白聽寒一張憤憤不平的臉。

    “本王說得不對?”

    唐冉選擇保持沉默。

    “走,我們回大朝要人,他們?nèi)绻唤怀鰜恚揖桶汛蟪麄鏟平。”

    巴牧帶人就要殺回去。

    “不好了,北國突然遭到數(shù)批人的圍攻,已經(jīng)快撐不下去了,可汗讓我們立刻回去支援。”

    “什么!”

    巴牧縱使再心有不甘,也只能離開。

    唐冉從草后出來,看著白聽寒絲毫不意外的神色,直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聽寒完全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口吻,“他們敢聯(lián)合其它國一起圍剿,那就要做好被殺雞儆猴的準備。”

    白聽寒盯了眼身上的傷,眉目都帶著狠厲,“很好,現(xiàn)在又添了一筆。”

    “怎么,不懷疑是我做的了?”唐冉好笑的看著他。

    “別急,下一個就輪到你了。”白聽寒不緊不慢的理理袖口。

    唐冉:“……”

    感受到唐冉要走的意圖,白聽寒在他動作前開口,“你跟我回去。”

    “呵呵,王爺不是將我送人了?難道真如他們所說,你特意到這來是為了帶我回去?”

    唐冉圍著他轉(zhuǎn)圈,“看不出來啊,你還挺在意我的。”

    “唐國公班師回朝時,你必須在。”

    他這話一出,唐冉立刻察覺,他眼睛瞪大,“難道……圍剿北國的人……是我爹?”

    “準確來說,還有你的兩個兄弟。”

    “白聽寒!你還是不是人,我爹年紀那么大了,你居然讓他去殺敵!”

    唐冉不敢想若是他爹出個意外,唐冉拳頭緊握。

    “不行,我現(xiàn)在就要去北國。”

    “等你到了,他們差不多都要回來了。”

    白聽寒這全然不在乎的語氣讓唐冉頃刻見怒火沖天,對著他受傷的胸口就是重重一拳。

    這拳完全沒收力,白聽寒表情一下就變了,彎了腰汗珠直冒

    “你!”

    “我告訴你白聽寒,我家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必定將你碎尸萬段。”

    馬車內(nèi),白聽寒坐在對面,臉色臭臭的,拉的老長。

    另一邊的唐冉不遑多讓。

    幾乎在馬車停下的瞬間,唐冉飛快的奔了下去,仿佛那小快空間有毒一樣。

    守在府門外的小斯一見到唐冉,那淚的唰唰的往下流,幾秒就哭成了淚人。

    “王妃,你終于回來了,我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唐冉耐心的寬慰,聲音溫柔的不行。

    但在一看到白聽寒身影的瞬間,就冷了下來,甚至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唐冉!你別……”

    白聽寒話沒說完,唐冉就直接甩臉子進府了。

    白聽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居然敢蹬鼻子上臉!

    白聽寒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他幾個大步跨上去,勢必要把面子找回來。

    進屋就發(fā)現(xiàn)唐冉在收拾東西,見他來了頭也不抬。

    還敢無視他。

    唐冉正要路過他,白聽寒突然出聲,“唐冉,你敢走出這個門,那以后也別想回來了。”

    唐冉腳步一頓,回頭。

    白聽寒見他往回走,以為他怕了,不由嘲諷,“你也不過如此……”

    唐冉回頭不是怕了,而是抽了塊桌布,平攤,開始在屋內(nèi)掃蕩起來,那速度快的,很快屋內(nèi)值錢的東西就被洗劫一空。

    白聽寒傻眼了,“你……”

    唐冉走到他面前,毫無感情的說,“讓讓。”

    甚至嫌他不動,一把子給推開了,再走到他身后撈起了那個價值不菲的花瓶。

    裝得滿滿當當,臨走前還對著杵在那的白聽寒揮揮手,“走了,不用送哦~”

    最后瀟灑的消失在現(xiàn)場。

    白聽寒額角青筋忍不住的抽。

    小斯見狀不妙,飛快的跑了。

    一秒后,房內(nèi)響起暴怒。

    “唐冉——”

    ……

    小斯追上自家王妃,佩服的豎起大拇指,語氣里滿是崇拜,“王妃你好厲害,我從進府到現(xiàn)在從沒有見過王爺能生那么大的氣。”

    “還有,王爺剛才的臉色真的好嚇人,像要吃人一樣,我差點都腿軟了。”

    唐冉一籮筐的將手里的東西全塞進小斯的懷里。

    小斯疑惑不解,“王妃?”

    “送你了。”

    “啊?”

    唐冉加快腳步。

    他真是被氣到了,居然做出這么幼稚的舉動,事后想想只覺得好笑。

    一路出了府門,唐冉回了唐家。

    明若煙猝不及防見到自家小兒子愣住了。

    唐冉幾乎瞬間眼睛就濕潤了,像個委屈的孩子,一股腦撲進母親的懷里,聲音都帶上了哽咽,“娘……”

    “好孩子。”明若煙抱著兒子紅了眼眶,“讓娘好好看看。”

    唐冉的臉被捧起,只一眼,明若煙心疼壞了,“怎么瘦了這么多。”

    “看來在病中受了不少苦吧。”

    “病中?”唐冉懵了。

    明若煙摸著兒子的頭,疼惜道,“自你爹他們走了后,娘想著見見你,親王說你病了不想見人。”

    “他說我病了?”

    唐冉咬著唇,好啊,你個白聽寒。

    真是好樣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只是一場夢嗎

    兩面派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唐冉費了一番功夫才終于哄好了明若煙,答應在家長住后才送她回去休息。

    唐冉深深吐出一口氣。

    “白聽寒!”他現(xiàn)在對這個名字真的是又愛又恨。

    唐冉閉了閉眼,壓制躁動的心。

    “小冉!”一聲喜悅的呼喚傳來,唐冉側(cè)身看去,竟是許久未見的魏遲。

    “魏遲。”

    魏遲臉上帶著興奮快步跑過來,卻在下一秒又變得著急,抿著唇圍著唐冉在他身上一陣摸索。

    唐冉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搞懵,遲疑著出聲,“魏遲,怎么了?”

    魏遲檢查完后大大的松了口氣,臉上揚起熟悉的笑,可一看就是強撐的。

    “太好了,你沒事。”

    唐冉來不及出聲,魏遲忽然拉著他就要走。

    “……等等,魏遲。”

    “魏遲!”唐冉逼停了他,強硬著撈過了他的身,唐冉呼吸一窒。

    魏遲已經(jīng)滿眼通紅。

    “魏遲……”

    魏遲別扭的扭過頭不讓看,可那不停顫動的肩膀還是泄露了他不穩(wěn)的情緒。

    魏遲重重的擦了下眼睛,回過頭來強顏歡笑。

    “我沒事,小冉。”

    唐冉皺眉,“你……”

    身子忽然被他一把緊緊抱住,身后那雙手臂力氣之大,仿佛要將唐冉死死按進他的懷抱里。

    對方那顆炙熱的心跳近在耳邊,跳動的頻率極快。

    唐冉能聽到魏遲那急促的呼吸聲,帶著壓制。

    唐冉愣住,他好像能感覺到對方的難過。

    唐冉伸出手,無言的環(huán)上他的背,輕輕拍了拍。

    魏遲呆了瞬,很快反應過來更用力的將他按進懷里,臉深深的埋進他的肩窩里,好似在貪戀他的氣息。

    唐冉有點呼吸不上來,可也沒有阻止。

    “你們在干什么。”

    唐冉抬頭,對上白聽寒一雙受傷的眼睛。

    唐冉還沒反應,抱著他的魏遲卻是先一步的炸了,猛地起身一把將他攔在身后,護得嚴嚴實實。

    “你來做什么!”魏遲渾身緊繃,那雙曾經(jīng)溫和的眼睛,此刻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透出深深的敵意,一身戒備的姿勢。

    “我告訴你,今天有我在,你別想帶走小冉!”

    白聽寒直接無視了他,穿過他看向他身后的唐冉。

    他的臉色透著一種酸澀的蒼白,就像被榨干水分的檸檬,失去了鮮活與光澤,眉宇間縈繞著層層的憂傷。

    “糖糖,我來接你回家。”

    “誰要你接!”魏遲炸了,“接回去繼續(xù)讓你送人嗎!”

    唐冉一哽,扯了扯他的衣服。

    魏遲愣了秒,慌張的轉(zhuǎn)身解釋,“不是的……小冉……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都是他!”

    魏遲指著白聽寒的鼻子怒罵,“這個人就是個人渣!誰會把自己的妻子隨隨便便的就送人的。”

    “小冉,你不要跟他走了。”魏遲深情的看著他,滿眼期望,抓起唐冉的手保證。

    “小冉,你跟我回家吧,我一定拿我的命保護你,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除非我死。”

    “糖糖!”

    白聽寒再也坐不住,上前抓起他的另一只手,表情卑微的望著他,“糖糖,對不起,我錯了。”

    “我錯了糖糖,你別離開了,求你了。”

    “我以后……我再也不會了……”

    白聽寒慌亂的想要彌補,瘋狂道歉。

    “不行!不能跟他走!”

    兩人跟著較勁,唐冉的兩只手腕都被扯著,半晌后,他做出了決定。

    輕輕叫了一聲,“白聽寒。”

    白聽寒眼里露出希翼。

    魏遲急了,“小冉……”

    唐冉給了個眼神,魏遲才不情愿的抿唇,安分了,眼睛戒備的盯著他們,像只護食的狼崽。

    “白聽寒。”

    唐冉的聲音一出,白聽寒立刻應聲,“我在。”

    可是下一秒,白聽寒的希望徹底破碎,那張軟糯的唇吐出極其冰冷的話。

    “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在看到你。”

    說完后強硬的抽出了手,向著另一個男人的身邊走去。

    白聽寒呆呆的看著他,手還呈現(xiàn)著抓握的姿勢。

    那雙曾經(jīng)滿含愛意的眼睛,如今不再看向他了。

    白聽寒的嘴唇微微顫動,卻吐不出一個字。

    那份痛苦與難過,仿佛化成無數(shù)根尖刺,深深的扎進他的心臟,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該是這樣的……

    喉嚨里幾乎吞了刀片一樣的疼。

    “糖糖……”

    唐冉?jīng)]反應,他身邊的男人囂張的朝他挑釁。

    “小冉,我們走。”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白聽寒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口氣上不來扯動了胸口的傷口,頓時咳嗽不止,而唐冉?jīng)]有分過來一個眼神。

    眼看他跟著別人就要走了,白聽寒也不再顧著什么禁制了,脫口而出。

    “糖糖!那個人不是我,你別走,別走!”

    “什么?”唐冉頓住,轉(zhuǎn)身,“你說什么?”

    回過神來的白聽寒一下后悔了,滿臉慌張,只知道喊那一個名字 。

    “糖糖……”

    “你剛才說什么?那個人不是你?什么人?”唐冉步步緊逼,眼中的情緒快要溢出。

    白聽寒卻閉口了。

    “小冉你別聽他胡說,肯定又是一些借口。”

    ……

    屋內(nèi)門窗緊閉,唐冉雙手抱胸靠著桌子,神色不明。

    “現(xiàn)在可以說了?”

    對面的白聽寒惴惴不安,卻始終閉口不言,像是有什么顧慮。

    唐冉已經(jīng)沒了耐心,他站了起來,“你再不說,我真走了。”

    “等等!”

    “我……”白聽寒面上隱忍,唐冉看不過去,主動猜測,“有代價?”

    白聽寒臉上閃過驚訝。

    心里一直存著的疑慮解開了一點,唐冉繼續(xù)說,“是有什么牽制著你,讓你不能說。”

    “你時不時的變臉,是你故意的達成某種目的裝的,還是說……你的身體里有兩個靈魂。”

    唐冉目光犀利,緊盯著白聽寒面上的動靜。

    見他一下子慌張無措,前后變換間的轉(zhuǎn)變實在太大,現(xiàn)在他不小心漏了餡,唐冉心中有了答案,不動聲色。

    “白聽寒,你嘴里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你讓我怎么信服你呢?”

    “糖糖……”

    “我說了,不要這么叫我。”

    唐冉一雙眸子鋒利,“除非,你給我一個能讓我相信的理由。”

    “說了,我會消失的……”白聽寒面色異常的痛苦,嘴唇泛白,面色是不正常的灰敗。

    他捂著胸口,聲音酸澀暗啞,“消失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不想……”

    唐冉咯噔一下,心情復雜。

    兩人之間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

    半晌后,唐冉出聲打破,“不用你說,我問你什么,你搖頭或者點頭就行。”

    白聽寒點頭。

    “從登基大典摔下來那日,你是不是就已經(jīng)消失了。”

    白聽寒點頭。

    唐冉手指緊握,“好,我再問你。”

    “從什么時候回來的。”唐冉眼睛不知不覺就紅了,固執(zhí)的看著他,“在花樓那日送藥時,那是你第一次回來,是不是。”

    唐冉的呼吸亂了,看到白聽寒點頭了頭,心里堵塞的地方一下就通了。

    情緒上頭,眼里的淚瞬間落下來,白聽寒頃刻間就慌了。

    “糖糖,別哭。”

    他手足無措的靠近,卻想到了他之前的排擠,又不敢輕易觸碰,只能離著一步遠的距離干著急。

    “別哭。”

    看到唐冉哭,白聽寒難受的不行,只能一個勁的安慰著。

    可唐冉反倒哭得更兇了,眼淚像珍珠一樣大顆大顆的滴落,全都滴進白聽寒的心臟,灼燒般的疼。

    白聽寒不想這樣的,那日摔落后再次醒來卻是白花花的病房,爺爺通知他下葬的時間。

    什么下葬,他的糖糖明明說過要在外面等著接他回家的。

    白聽寒一回頭,卻看到病床上躺著一個身影,一張和糖糖長得一樣一樣的臉。

    不!不是的!

    這不是他的糖糖!

    他的憤怒換來的卻是白燁看瘋子的眼神。

    “聽寒,我知道你受不了,但你清醒一點!”白燁一大把年紀了,看著失神的小輩,忍不住哽咽了。

    “小冉已經(jīng)走了,你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早點選個好日子,讓他安息吧。”

    “什么安息!他還活著,他還在的!糖糖說過要接我……”

    他的話沒說完,迎來的是重重的一巴掌。

    “白聽寒!你要發(fā)瘋也不看看是什么時候!”

    “不是的……”白聽寒側(cè)著臉,嘴里一直重復,“糖糖還活著。”

    白燁失望的走了。

    白聽寒動作機械的看向病床,那戴著唐冉臉的人安安靜靜的躺在那。

    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

    下葬那日,他站在人群中,望著周邊那一張張難過哭泣的臉,唯獨他面色平靜無波。

    身邊的一切人都告訴他唐冉已經(jīng)走了,唯有他還不相信。

    是啊,明明已經(jīng)走了,可為什么記憶里卻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著他。

    那些模糊的記憶,他和唐冉一起度過的日日夜夜,難道都是假的嗎?

    白聽寒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

    記憶開始一點點消失了,白聽寒越來越抓不住了,那些美好的相處仿佛碎片每過一天就消散一片。

    就算是夢,也不留給他了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別讓我厭惡你

    唐冉算是理清了事情的經(jīng)過,雖然知道了那些事與現(xiàn)在這個白聽寒無關(guān)。

    但是怎么辦,他心里還是很不爽。

    “所以,你不在這個軀體里之后發(fā)生的事……你也都知道?”

    白聽寒艱難的點了點頭,很快他又焦急開口,“糖糖,對不起……”

    唐冉唇角勾起,像諷刺又像是自嘲,“你道的哪門子歉?”

    唐冉感到可笑,這段時間的壓抑跟隱忍到頭來卻都是假的。

    那他受的那些……都算什么……

    唐冉頭痛的扶了扶額,冷聲,“白聽寒,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

    白聽寒,“糖糖……”

    “別讓我厭惡你。”

    白聽寒一愣,全身發(fā)冷,如墜入冰窟,拳頭握到發(fā)白。

    最后輕輕的吐出一個,“好。”

    轉(zhuǎn)身前露出的笑比哭還難看。

    唐冉看著他離開,沒有想象中的難受,心中的情緒意外的平靜。

    魏遲看到白聽寒走出去時那喪得跟條落水狗一樣的表情,他頓時樂了,迫不及待的進房。

    “小冉!”

    唐冉回過神,看向魏遲燦爛的笑,暫時將煩惱拋去,回以一個輕松的笑。

    唐冉回絕了魏遲想要接他走的心思。

    “為什么,我們都多久沒見了,是因為小冉還在介意我那日對你說的話嗎?”魏遲失落溢于言表,“小冉討厭我了嗎?”

    唐冉有些驚訝,“你怎么會這么想。”

    “那你跟我回去。”

    魏遲很少有這么無理取鬧的樣子,“小冉小冉小冉,你就跟我回去吧。”

    “好不好嘛~”

    唐冉被他鬧得沒了辦法,只有用要陪娘親的借口緩了幾日,答應了一周后來接。

    時間匆匆而過,唐冉正纏著明若煙不撒手,只為了多吃一塊糖糕。

    明若煙臉上帶著無奈又寵溺的笑,但說出的話還是不退讓。

    “不行,等會吃多了又該吃不下飯了。”

    唐冉不服,“我能的。”

    “你呀。”明若煙輕輕敲了下兒子的額頭,輕笑,“你說說,這幾日都說過多少回這樣的話了,哪回不是吃兩口就放下。”

    唐冉笑嘻嘻的打諢。

    唐冉貪戀死了這種感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唐冉。

    他才記得,他也是那個在家里受盡寵愛的少年。

    而不是那個在外遭受冷落的乞討者。

    ……

    魏遲來時,唐冉還扯著母親不愿撒手。

    明若煙看著兒子沒出息的樣,嘴上在吐槽,其實心里早樂開花了。

    她仔細整理了唐冉的衣襟,摸了摸他的頭,輕聲細語,“好啦,也不怕被人笑話。”

    唐冉哼哼,“他們羨慕我有這么好的娘親還來不急呢,怎會笑話。”

    魏遲跟著一通附和,把明若煙逗得笑出眼淚花。

    這溫馨的一幕全落在一雙幽深的眸子中。

    唐冉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向著一個拐角處看過去,卻是什么都沒有。

    “小冉,我們走啦。”魏遲好奇湊過來,距離近得頭發(fā)絲都貼在一起,“在看什么?”

    唐冉故作嫌棄的把他的腦袋瓜推開。

    “沒什么。”

    上馬車時,又往那個地方看了一眼。

    馬車內(nèi),魏遲一手撐著腦袋,一臉滿足的盯著唐冉看。

    “小冉,你說方才我像不像是來迎娶你的?”

    “又胡說了。”

    魏遲直起身子,收起那玩世不恭的笑,語氣帶上了幾分認真。

    “我說真的,你看,我騎著馬來,你呢,不舍的與父母告別,與我回府,這還不是迎娶嗎。”魏遲恍然大悟,“對了,還差了聘禮呢,還有旗鑼炮樂。”

    “回府后我補給小冉可好?”

    唐冉怔住,幾秒后才反應過來搖頭,“魏遲,這個玩笑不好笑。”

    看唐冉表情不對,魏遲一下又帶上那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昂美玻∪絼e生氣,我也這么說說而已啦。”

    唐冉可見的松了口氣,“你呀,怎么還是小時候那般愛作弄人。”

    魏遲笑笑。

    可在唐冉看不見的地方,那雙眸子里藏著的情緒滿的就要爆發(fā),仿佛一片深邃的星光,卻又暗藏無盡的風暴。

    那是一種強烈的掠奪欲望,猶如黑夜中的狼,靜靜的潛伏。

    在唐冉看過來的時候,卻又快速消散,露出絢麗的笑。

    唐冉對于魏府的熟悉早已熟爛于心,走進來就跟自己第二個家一樣,一來就往魏遲的住處奔去。

    唐冉踏進院門看到那棵桃花樹時恍惚了下,身后的魏遲跟上來站在他身邊。

    “小冉好久沒來了,都該忘了小粉紅了吧。”

    對于魏遲來說,他從進入王府時到現(xiàn)在也不過一年時間沒來了,這都算很久了。

    可在唐冉看來,卻是恍如隔世。

    唐冉轉(zhuǎn)頭朝著魏遲看去,記憶中那個一同玩樂的少年郎不知不覺已經(jīng)長開,他身姿挺拔,肩膀?qū)掗煟加铋g透著一股隱隱約約的英氣,已經(jīng)能獨擋一面。

    他就站在那,高高束起的一頭黑發(fā)隨風輕輕飄動,隨便那么一笑便增添幾分不羈的風采。

    “想什么呢?”

    魏遲在他眼前揮揮手,有些不滿,“怎么我在你面前你還能走神啊。”

    唐冉凝神,“只是在想……確實好久沒來了。”

    魏遲怪嗔,“你還知道呢,是不是我這次不接你,你就不來了。”

    被說中了,唐冉笑笑。

    魏遲早料到了,也不跟他計較了。

    唐冉朝那棵桃樹走進,伸出手往樹皮上摸去,這棵樹真的被養(yǎng)的很好,那么多年了還是油亮亮的。

    “看這。”

    唐冉的視線向著魏遲指著的地方看去,光滑的樹皮表面唯一的破壞是那幾道劃痕。

    “還在啊。”唐冉的眼里透出幾分懷念,記憶不禁被拉遠。

    ……

    “魏遲,我們不是來看小粉紅的嗎?為什么要拿石頭劃它。”

    眼前縮小版的魏遲伸長著手臂在同樣小了一大截的唐冉頭頂上比比劃劃。

    此時不過五六歲的唐冉雖然不懂好友在做什么,卻是乖乖的站著不動。

    “我在給小冉量身高哦。”

    一聽是量身高,小唐冉的脖子立即挺得直直的,這時的他雖然年紀小,卻已經(jīng)懂得了身高的重要性,還時常要與其它的小伙伴攀比。

    小唐冉一張圓潤的小臉上滿是嬰兒肥,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紅暈,長而濃密的睫毛下眨巴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好了。”

    魏遲一松開,小唐冉連忙仰著小腦袋去看。

    “看,小冉到小粉紅這里啦。”

    小唐冉仔細的看過去,與魏遲的做比對,發(fā)現(xiàn)沒有他高,失望的眨巴眼。

    “我比魏遲要矮,怎么辦,以后是不是就長不高了。”

    “才不是,小冉以后就看著這條線,小冉在長大,小粉紅也在長大啊。有這條線,以后小冉跟小粉紅就長得一樣快啦。”

    “真……真的嗎?”

    可憐的小唐冉就這么被繞進去了,高高興興回家跟爹爹娘親還有哥哥們說,剛說完他們就一陣哄笑。

    小小的唐冉不明白,聽到爹爹夸他聰明,他高興的跳起來。

    過段時間再去看,小粉紅身上的線真的長高了!

    可是那時的小唐冉并不知道,桃樹長的可比他快多了呀。

    回憶到此結(jié)束。

    唐冉被自己小時候的蠢樣子逗笑了。

    他抬頭,桃樹上的刻線早就高過了他此時的頭頂。

    魏遲手掌放在眼睛上方,故意大聲說,“小冉,你現(xiàn)在好高啊,可有兩個我那么高呢。”

    魏遲的臉上帶著壞笑。

    唐冉推了下他,“你還笑,騙我那么多年。”

    “誰讓那時候的小冉可愛嘛,我說什么都信。”魏遲懷念了下,“不像現(xiàn)在,都不好騙回家了。”

    唐冉一個跳躍上了桃樹,坐下來,兩條長腿悠閑的晃動著。

    魏遲也學著他的模樣坐在他身邊。

    唐冉的姿勢很放松,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笑,身邊的人一直在看他。

    “小冉。”

    “嗯?怎么啦?”

    望著唐冉的笑容,魏遲眼里一道情緒閃過。

    “晚上的燈會,陪我去看吧。”

    一年一度的燈會節(jié),是男男女女們互表心意的時節(jié),男女們在浪漫的燈花會上相遇,有看上的就會當場送荷包,里面藏著愛慕的詩句,而相互看上的,另一方就會反送花,在河岸邊一起放寫著祝福語的花燈,代表長長久久。

    也會有一些平日里不敢說明心意的人,借著這個夜晚大膽訴說,只要對方答應,就會得到花神的祝福。

    “燈會?”

    唐冉?jīng)]想那么多,笑著開口,“好啊。”

    魏遲一直緊握的手指松了。

    “好可惜,現(xiàn)在還看不到桃花。”

    “沒關(guān)系的,等桃花開的時候小冉再來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在這住下都行。”

    唐冉勾唇楊著明媚的笑。

    ……

    夜晚,唐冉身穿一身白衣,向來酷愛深色的魏遲竟也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的白,兩人站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般配。

    唐冉在街上已經(jīng)遇到不知道第幾個對他們說祝福語的人了。

    魏遲作勢苦惱的捶頭,“對不起小冉,沒想到讓他們都誤會了,等會若是再遇到,我一定跟他們解釋清楚。”

    唐冉根本無所謂,“沒關(guān)系的。”

    他說話時卻沒發(fā)現(xiàn)魏遲眼里閃過的狡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糖糖,我的

    唐冉很久都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晚風吹起他臉龐的碎發(fā),唐冉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對著什么都要瞧上一番。

    走到街中時,周邊越發(fā)的熱鬧,幾乎都在人擠人。

    唐冉只顧著看熱鬧,沒注意自己已經(jīng)被擠出了外圈。

    一只手伸過來快速的拉了他一把,唐冉疑惑看去。

    魏遲笑著道:“多大人了,走丟可不要哭鼻子。”

    “牽好我。”

    唐冉?jīng)]忍住笑了,晃了晃抓著他的那只手,反駁,“多大了,走個路還要牽手?”

    “哎,以前也不知道是誰,丟了一次后,之后總要抓著我的手才敢出門。”

    小時候那些丟臉的事都被翻出來說,唐冉的臉上不禁微熱。

    唐冉小聲嘟囔,“行了,放開,這么多人……”

    可他還沒說完,忽然,身后沖出來一陣外力,竟然直直的就往他們的中間擠過去,兩只手頓時被分開。

    魏遲惱怒的朝他吼,“喂,會不會走路啊,沒看到有人嗎。”

    那個身影閃過的很快,幾秒便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里。

    唐冉看著那個消失的身影,微微皺眉。

    “小冉,你怎么樣,有沒有撞傷你。”

    唐冉搖搖頭。

    魏遲還想再伸手過來,這次被唐冉躲開了,“好啦,別擋著人家的路了。”

    唐冉說完后率先一步向前走去。

    落后一步的魏遲立即沉了下臉,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如意橋上站滿了成雙成對觀夜景的人兒,唐冉也就不去煞那個氣氛了,他在橋底望水中的花燈,不禁感嘆一聲,“真好看。”

    湖面波光粼粼,微風拂過,蕩起一圈圈漣漪,連帶著水中各色的花燈搖曳飄舞。五彩斑斕的花燈與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構(gòu)成一幅夢幻般的畫面。

    岸邊的男女一起牽手低頭許愿,火光照映,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許好后再相互放出,順著河流漂向遠方,將愿望帶與花神聽,花神就會降下祝福。

    魏遲,“小冉,我們也去放吧。”

    唐冉聽了后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燈光下,那雙眼睛格外的明亮。

    “魏遲,你別鬧了,這是相互愛慕的人放的花燈,我們?nèi)愂裁礋狒[。”

    魏遲看著他的眼睛,喉結(jié)滾動,眼底帶著一絲深意,面上裝作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聳了聳肩,“那又如何,又沒人規(guī)定沒伴侶就不能放了。”

    “大不了,我們湊合一下唄。”

    唐冉還想說什么,卻被魏遲直接拉走了。

    黑暗中,一個身影離開。

    唐冉無奈的被拉到一個攤販前,魏遲幾乎迫不及待,“小冉,你看看喜歡哪個。”

    “這個怎么樣?跟小冉很像呢。”

    唐冉看著那個背上五顏六色的兔子,“哪里像了……”

    “我就是覺得像嘛。”魏遲摸了摸兔子花燈的兩只耳朵,“小冉從小就白白軟軟的,很可愛。”

    唐冉督了眼,“練劍時,你被我按在地上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魏遲,“……”

    他掩飾般摸了摸鼻子,直接轉(zhuǎn)移話題,看向攤販,“這個多少,我們要了。”

    “不好意思客官,這里的花燈都被一個客人包了。”

    “全都包了?”魏遲露出不滿,“我只要這一個。”

    “……不好意思,要不您再到別處看看。”

    魏遲心里窩火,就要跟他爭辯,被唐冉一把拉走。

    “這么多攤呢,去別的地方看看。”

    魏遲只好不情愿的走了。

    連著找了幾個攤,卻被告知全都被包了。

    那就是故意的了。

    魏遲一把掀了只花燈,“你是不是在耍我。”

    攤主連連道歉,“不是的,那個客人就在你們來的幾分鐘前包了所有的花燈,不是小的不賣給您。”

    “我加錢買還不行?”

    “這……”攤主也是一臉的難辦,“恐怕不行。”

    “要不您……再看看?”

    看看看,看個屁,這已經(jīng)是看的最后一家了,不然至于這么火大嗎!

    唐冉好脾氣的說,“沒事,不放也行。”

    魏遲被他強硬拉走了,臉上還帶著憤怒不甘。

    “行了,不就一只花燈嗎,你還想跟人家打起來啊。”

    “依我看,那人就是故意找事,誰家好人一買買幾車的花燈,怎么,看不得別人湊對。”

    唐冉被他的話逗得笑得不停,肩膀一聳一聳。

    而魏遲卻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猜對了,暗自詛咒,“活該他孤苦伶仃。”

    唐冉看得好笑,拿手拍了他一下,“既然都放不了了,那就去看別人放,反正都一樣。”

    “怎么會一樣。”

    唐冉?jīng)]聽清,又問了遍,“你說什么?”

    “沒什么。”魏遲目光閃爍。

    兩人一起回到河岸邊,魏遲擺著的臉就沒下來過。

    “開心點,今天過節(jié)嘛,你看那個燈,是不是很漂亮。”唐冉手指一指。

    魏遲看過去,不過幾秒就轉(zhuǎn)了回來,視線落在唐冉側(cè)臉上,心里想的是。

    再好看也沒有小冉好看,他身邊的人此時才是最奪目的存在。

    魏遲看得迷了眼,心臟怦怦跳動,嘴唇微啟,“小冉……”

    唐冉轉(zhuǎn)過了頭。

    魏遲紅了臉,“我……”

    “啊!快看!好多花燈啊。”

    人群一陣哄動,唐冉的視線也隨著轉(zhuǎn)移。

    只見河岸的對面突然漂過來大片的花燈,填滿了整個河道。

    “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是誰在向意中人表白嗎。”

    “天吶,要是誰能為我放這么多的花燈,我肯定愿意嫁給他。”

    唐冉正隨眾人一起看著花燈,忽然感受了什么,向著一處陰影處看過去,那里背著光,看不分明,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好像站著個人影。

    唐冉的心莫名的顫了下。

    被接連打斷的魏遲表情難看到極點。

    “小冉,我……”

    唐冉不知怎么的就沒了看熱鬧的心情,他站了起來。

    魏遲頓了下,抬頭,“小冉?”

    “我們回去吧。”

    ……看出唐冉心情不佳,魏遲只能點頭。

    原本計劃的話沒機會說出,魏遲咬緊牙關(guān)。

    回了魏府,與魏遲分道揚鑣后,唐冉卻沒走向住處,而是拐了個彎。

    翻出墻頭,果然,角落里站著一個人。

    唐冉放輕腳步走過去,趁他不備一個擒拿手直接把人按在墻上。

    被按住的人愣了下,開始掙扎。

    唐冉湊到他的耳邊,吐息,“跟著我干什么。”

    身下人掙扎的動作一下停了,身體逐漸僵硬。

    “白聽寒,說話。”

    “我……”白聽寒聲音暗啞,“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別生氣。”

    唐冉盯著他的臉半晌后,放開了他。

    白聽寒卻是沒勇氣回頭,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

    “想看看我,然后跟了一路?”

    唐冉聲音帶著疏離的冷淡,“然后再在背后搞點小動作,這就是你所謂的看看?”

    “不是的!”白聽寒慌張動了一下,眼看就要轉(zhuǎn)身又顧忌什么猛地停住。

    “糖糖想要看花燈,所以我才放的。”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慢,每說幾個字就要停下來喘息幾下再接著說,帶著小心翼翼,“糖糖……喜歡嗎?”

    “那突然跑過來撞我的事,你又怎么解釋?”

    “我……”白聽寒抿著唇不說話了。

    “呵呵。”

    唐冉冷笑一聲,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靜的只能聽見白聽寒的喘息聲。

    唐冉皺眉。

    半晌后,“人你也看到了,回去吧。”

    白聽寒沒回話。

    唐冉也不管他,轉(zhuǎn)身,走了幾米遠,他腳步頓住。

    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白聽寒還是那個面貼墻的姿勢。

    他的額頭低著墻面,動也不動。

    唐冉漸漸的感覺不對勁。

    “白聽寒。”

    沒應。

    唐冉快步走了回去,一把將人撈過了身,“白聽寒。”

    下一秒,他一愣,“你……”

    白聽寒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看過來的眼神迷離。

    他晃了晃腦袋,瞇眼,像是在努力的辨認眼前的人,“糖糖……”

    唐冉張口想說什么,白聽寒卻一下?lián)溥^來猛地將他抱進懷里,力氣大得,直接打斷了唐冉未出口的話。

    “糖糖……糖糖……”

    腰上那力道箍得唐冉生疼,唐冉伸手就要推。

    “糖糖……”

    唐冉:“……”

    “你先放開。”

    白聽寒抱得更緊了,一直在唐冉頸間蹭著,他們的皮膚相貼,熱意傳過來,唐冉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滾燙的溫度。

    唐冉強硬把他的腦袋撐起來,伸手在他額頭一探,都燙手。

    “白聽寒,認得出我是誰嗎?”

    白聽寒回答的毫不猶豫,“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糖糖。”

    “那這是幾。”唐冉伸出五個手指頭。

    “2。”

    “……這呢?”

    “8。”

    就一只手哪來的8。

    怕是早燒迷糊了,也不知道撐了多久。

    沒收回的手被握住,白聽寒抿著唇,手指從指縫中穿插過,兩人的手直接緊緊的十指相扣。

    唐冉動了動,“松開。”

    “不行。”

    似是不夠,他又補充,“我的。”

    唐冉:“……”

    頭疼。

    白聽寒被問什么都不說,只知道重復糖糖,我的。

    唐冉:更頭疼了。

    “起來,別壓著我,帶你看病。”

    “是我的。”

    “起來。”

    “我的。”

    唐冉:“是是是,你的,都是你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斷裂

    白聽寒似乎是終于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滿足的在耳邊哼了一聲。

    “快起來,別把腦子燒壞了。”

    唐冉再次推了他一下,這次很輕易就推開了。

    唐冉懷疑的看著他是不是裝的,奈何白聽寒的狀態(tài)實在太差,臉上的紅都蔓延到脖子根了。

    唐冉無奈的嘆了口氣,準備帶他離開。

    “小冉!”

    唐冉咯噔一下,轉(zhuǎn)身,看著不遠處魏遲正盯著他,眼里情緒看不清晰,他說,“你要偷偷走嗎?”

    被扶著的人手上的力道大了點,唐冉抬頭看去,白聽寒還是一副迷糊的樣子盯著他。

    “小冉,回來了。”

    魏遲朝他伸出了手,看著他。

    唐冉一時犯了難,糾結(jié)了幾分鐘,試探著商量,“魏遲,我就把他送回去,馬上就回來。”

    “我找人送他去,你回來。”

    唐冉心想也行,手松開邁步往前抬了半步,結(jié)果身子一下被箍得死死的,唐冉想動都動不了。

    魏遲見狀幾個大步走過來,伸手去掰。

    “不要!”

    白聽寒一臉被搶了心愛之物的著急表情,“是我的!”

    魏遲皺眉,“松開。”他不敢大力,怕弄傷了唐冉。

    夜色下,三人僵持著。

    唐冉被搞得有些生氣了,他加大了音量怒吼,“白聽寒!”

    可他才說完,身子一下僵住。

    脖頸有什么溫熱的濕意滴落下來,唐冉嘴唇張張合合幾次,宣告失敗。

    他難耐的滾動喉嚨,“那個……魏遲,你先走。”

    魏遲驚訝,“你要跟他走是嗎?”

    唐冉沉默了,答案明顯就在眼前,魏遲不甘心,“為什么,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要跟他走!”

    “他到底哪點好了,值得你這樣包容他。”

    “為什么!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你愿意跟那么糟糕的人在一起都不選擇我,他算什么東西也配得到你!”

    魏遲眼眶通紅,他大聲的咆哮著,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不甘,仿佛要將所有的不滿都發(fā)泄出去。

    魏遲很少有這么情緒失控的時候,唐冉被驚住,“魏遲?”

    “難道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他一個外人!”

    魏遲是真的被逼急了,他知道,錯過了今日,他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小冉,現(xiàn)在你給我個答復,選他還是選我。”魏遲的眼神堅定,勢必要個答案,他已經(jīng)豁出去了。

    “你選了我,那就要跟他再也不相往來,反之……”魏遲閉了閉眼,“我們就斷裂。”

    他在賭,賭他跟唐冉之間的感情,賭他在唐冉心中的地位。

    “魏遲,非要這樣嗎?”唐冉心里有些說不出的受傷。

    “這種時候你就別說笑了……”

    一邊是手足,一邊是……

    “小冉,我沒有在與你開玩笑。”

    身后抱著他的力度忽然松了,白聽寒整個人無力的往下滑,唐冉顧不得眼下的狀況,連忙轉(zhuǎn)身去扶起白聽寒。

    白聽寒卷縮著,全身冒著冷汗。

    “白聽寒?”

    唐冉抓起他的手要去探脈,一只手按住了他。

    “別動,讓我看看。”

    “糖糖……我是不是要消失了……”

    唐冉頓住。

    他們旁若無人的緊挨在一起,魏遲的身形踉蹌了下,一副丟了魂的模樣。

    唐冉扶起白聽寒站了起來,跟失了神的魏遲對上視線,“魏遲,我改日再……”

    “我不想聽!”

    “這就是你的選擇是嗎?”魏遲自嘲的笑了,“就算再來一次,你還是選擇了他啊。”

    “……不惜斷了我們的關(guān)系。”

    “魏遲,你聽我說。”唐冉喉頭干澀極了,“白聽寒他……”

    “別跟我提他!”

    魏遲最后深深的看了唐冉一眼,轉(zhuǎn)身狼狽的逃離了。

    他就是一個失敗者。

    少年時的歡喜終究是場夢。

    唐冉在原地站了許久。

    怎么會這樣。

    “還要繼續(xù)裝多久,起來。”

    沒動靜。

    唐冉低著眸子,聲音冷了下來,“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身邊的人輕輕動了下,抬起了頭,臉上的紅還未退下去,顯得脆弱又易碎。

    “……糖糖。”一張口就沙啞得仿佛被石子磨過的嗓音。

    “你在故意說那些話激我嗎?”他問的平靜,白聽寒意識到不對,低下頭輕輕蹭著他的脖頸,“糖糖,我好難受啊。”

    “我真的好難受,你摸摸我,好不好。”

    他的難受不是假的,整個人燒得意識一陣一陣的。

    “糖糖……”

    唐冉緊抿著唇,半晌后還是松動了。

    “走,回去了。”

    到王府前一下馬車,有個影子立馬狂奔過來,看著了唐冉驚喜不已,“王妃回來了!!!”

    在小斯的幫忙下,兩人一同攙扶下白聽寒。

    白聽寒這次是真的暈過去了。

    “他燒成這樣,怎么也不找人看著。”

    小斯很是無辜,“王爺不讓啊。”

    “這幾天王爺總是魂不守舍的,老往外跑,回來也是一句話也不說,發(fā)燒了也不讓大夫看,我們也沒辦法。”

    唐冉:“從什么時候發(fā)燒的?”

    “從那日王爺與王妃爭吵,后來王爺追出去了,回來半夜就發(fā)起了燒。”

    唐冉驚訝,“一直到現(xiàn)在?”

    得到小斯的點頭后,唐冉復雜極了。

    “去燒一桶水來。”

    房內(nèi),唐冉坐在浴桶邊,看著泡在里面一直抓著他的手不放的白聽寒發(fā)呆。

    ……

    次日,唐冉起了大早就要出去,小斯猶猶豫豫的,“王爺還沒醒……”

    “他退燒了。”

    唐冉直接走了,一路到了魏府,他竟有些不敢推門了。

    恰好,里面走出了一個仆從,他明顯是認識唐冉的,上前問了個好。

    “魏遲在嗎?”

    仆從點頭,唐冉正要往里走卻被攔下了,他一愣。

    “我來找魏遲,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

    “少爺說了,以后不能讓唐少爺進來。”

    唐冉怔住,渾身如墜冰窟,他干澀的張口,“麻煩你再去跟他說一聲吧,說我在門外。”

    仆從猶豫,還是去通報了。

    過了一會兒,他出來對著唐冉搖了搖頭,唐冉握緊了手指。

    “少爺說,他跟唐少爺以后就是陌生人,還是不要再見的好。”

    唐冉失魂落魄的走了。

    魏遲不見他了……

    唐冉不明白,他跟魏遲的關(guān)系竟會到這個地步。

    他只身一人的來,又只身一人的走。

    “王妃,你回來啦!”小斯還在憂心忡忡呢,就看到自家王妃回來了。

    唐冉心情不好,沒說話,點了下頭。

    “王爺醒了,正在花園里喝茶。”

    想到昨晚,唐冉還是決定去看看他。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身影,唐冉朝他走過去,“好了?”

    他伸手想要探探他的溫度,還沒靠近就被打掉。

    唐冉定神看過去,此時的白聽寒一臉怒氣的盯著他,“你要干什么。”

    “還有,本王允許你回來了嗎?”

    唐冉:“……”

    他不說話,轉(zhuǎn)身就走。

    白聽寒一見他這么忽略自己,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本王與你說話,唐冉!”

    唐冉頭都不回,白聽寒氣得磨牙,追上去攔住,“你膽子肥了!”

    “本王說過你若走了就別想再踏進這個門,本王跟你說話呢!”

    唐冉被強硬的掰過身,他臉上滿滿的不耐煩,對著白聽寒上下掃視,“等你清醒了再跟我說話。”

    “可別趕我走了,最后又哭哭啼啼的回來找。”

    白聽寒瞪大了眼睛,“你瘋了,本王怎么可能……”

    唐冉懶得跟他拉扯,揮拳就是一擊在他的腹部,白聽寒的話戛然而止,慘白著臉彎下腰。

    唐冉甩了甩手,看也不看,轉(zhuǎn)身走了。

    白聽寒,“唐冉!!!”

    一大早被打,白聽寒的臉陰沉的可怕。

    他早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異常,會突然的陷入沉睡,再次醒來就已經(jīng)是幾天之后,這期間發(fā)生的事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開始懷疑是唐冉用了什么法子操控了他的身體,所以他故意將他送給北國那群人,可沒想到,隔著那么遠的距離,發(fā)生在他身上的異常更嚴重了,居然直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白聽寒一雙眸子黑沉沉的。

    小斯喘喘不安的看著自家王爺難看的臉色。

    “所以,是本王親自去接他回來的?”白聽寒表情復雜。

    “是……是啊。”

    小斯疑惑,但也沒想太多,以為自家王爺是前幾日燒糊涂了,記憶都不清了,他一點點的說起這幾日發(fā)生的事。

    “王妃走了后,沒過多久王爺就忽然追了出去呢,后來回來后就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了。”

    白聽寒,“……之后呢?”

    “之后王爺肯定是后悔了,然后沒能找回王妃,傷心過度的發(fā)燒了,然后……”

    白聽寒一臉黑氣的聽完,什么后悔,什么傷心過度,都是放屁!

    他怎么可能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

    白聽寒想到什么,忽然說:“你再給本王說說,本王平日里跟唐冉是如何相處的,還有是如何拜堂了的,都詳細說來。”

    說到這個小斯可就興奮了,他從沒有見過自家王爺這么寵愛過一個人呢。

    小斯捧著臉,憧憬的開始回憶,“這個呀,從……”

    白聽寒開始還游刃有余。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會再次消失嗎

    “荒唐!”

    小斯被嚇得一抖,“王,王爺?”

    “你先下去。”

    白聽寒臉色黑如鍋底,什么恩愛纏綿,什么大義滅親,都是一些胡話,這根本不是他做的。

    “等等。”

    小斯被突如其來的叫住,脖子一哽。

    白聽寒眸光閃過,沉聲,“接下來,有件事要你去做。”

    ……

    午膳時,唐冉本不想吃,奈何白聽寒不知道突然又發(fā)起什么神經(jīng),派人都要把他抗過去。

    唐冉不明所以的就被安排在白聽寒面前,唐冉看著對面的人氣定神閑的吃著菜,還有心情跟他搭話,“吃啊,愣著做什么。”

    唐冉眉頭緊皺,“白聽寒,你又在發(fā)什么瘋。”

    唐冉的話剛出口,白聽寒秒破功,夾在嘴邊的菜放下,冷哼,“本王讓你一同在桌上吃飯,是看得起你,唐 冉,你別得寸進尺。”

    唐冉,“……誰想吃一樣。”

    白聽寒:“……”

    “讓你吃就吃,廢什么話。”

    唐冉盯著一桌的美味佳肴,再看看白聽寒,不禁懷疑,“白聽寒,你不會在里面下毒了吧。”

    “唐冉!”

    白聽寒氣得暴起,“你就是這么想本王的?”

    “本王在你那就是這番下作的人?”

    唐冉毫不猶豫的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仿佛在說,你說呢?

    唐冉一句話沒說,卻把白聽寒氣得面紅耳赤的,干瞪著眼。

    “你看好了,本王到底有沒有下毒。”說著,他重重的下手夾菜,那力道大的都恨不得把菜盤子戳破。

    撈起一大夾就往嘴里送,眼睛死死瞪著唐冉。

    咽下后還張嘴展示,挑眉嗤笑,“本王還不屑于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

    唐冉抱著拳懶洋洋的后靠,“還是再等等吧。”

    在白聽寒略微疑惑的眼神中,他慢慢補充,“毒發(fā)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哐當——

    面前的碗筷直接被掀,伴著白聽寒憤怒的聲音。

    “那你就別吃了!”

    最后利落摔筷走人。

    唐冉穩(wěn)穩(wěn)坐著,動都不帶動一下。

    本因為事情要這就結(jié)束了,沒想到唐冉正窩在書房時,這家伙又來了。

    白聽寒從沒有到這偏僻的小書房來過。

    詭異。

    實在是太詭異了。

    白聽寒到了也不說話,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唐冉手中的筆頓住,白聽寒跟個大爺一樣,身姿大赤赤展著,“不用管我,你畫你的。”

    隨后那雙黑眸緊盯在他身上。

    唐冉,這雕像杵在這,那雙眼睛跟他有仇一樣盯著,是個人都進行不下去吧。

    唐冉深深吐出一口氣,扔了筆,不畫了。

    唐冉走了,身后那個身影居然還跟了上來,卻沒有近身,只是遠遠的盯著他,跟個被緊盯的犯人一樣,還是白聽寒那種存在感極強的人。

    唐冉抿著唇,加快速度,他身后的人也跟著加快。

    唐冉確定了,這人就是在故意挑釁。

    唐冉停下,沒有預料的轉(zhuǎn)身,看到白聽寒一瞬間錯愕的眼神,又快速的看向別處,假裝無事發(fā)生的樣子。

    “你在跟我。”

    唐冉逼近他,“怎么,是我沒被毒死你不甘心?特意找不痛快是吧。”

    “我心情不好,你別挑戰(zhàn)我的耐力。”

    手戳著白聽寒的胸口,一字一下,白聽寒不舒服的躲了下。

    “收起你那爪子,小心本王剁了它。”

    “呵。”唐冉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你再跟著,我先剁了你。”

    “不信,你試試看。”他現(xiàn)在威脅起人來連稱呼都不喊了。

    唐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白聽寒笑了,他笑得放蕩,揚起手來就是兩個拍掌聲。

    瞬間,不知從哪竄出一群包裹嚴實的黑衣人,紛紛站在白聽寒身后。

    白聽寒囂張的一揮手,“你來呀,就看本王身后的這些人答不答應了。”

    唐冉,“……幼稚。”

    這個瘋子……

    唐冉逃不過他還躲不起嗎。

    結(jié)果……他還真躲不起。

    白聽寒無時無地的不在他的周圍轉(zhuǎn)動。

    唐冉無語。

    忍受了幾天這樣的日子,唐冉受不了了,他必須要將人收拾一頓才能老實。

    不就是幾個人嘛,來啊,誰怕誰!正好拿來出出心中的悶氣。

    唐冉做了個深呼吸,轉(zhuǎn)身。

    來吧,看誰先倒地!

    唐冉直接就是一個重拳出擊,拳頭狠狠的砸出去,下秒就聽到了一聲隱忍的悶哼聲。

    唐冉瞬間爽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

    竟然沒有人阻止他?

    唐冉奇怪的抬頭,首先看到的是狼狽倒地捂著臉部的白聽寒,原先跟在身后的那群黑衣人消失了。

    唐冉:?

    “嗯……”

    白聽寒動了幾下,沒起來。

    又在耍什么把戲。

    唐冉?jīng)]過去,站在原處望著,口出嘲諷,“白聽寒,我沒忘記的話你是會武的吧,在我面前裝什么,就這么一拳就讓你站不起來了?”

    白聽寒動了,他踉蹌的撐起身,晃了好幾下才緩住身形,捂著臉的手沒松。

    唐冉感覺不對勁,他不會……

    只見白聽寒緩緩的拿下手,鼻下掛著兩條紅杠杠,還在不斷的往外流,他的手上也都是一片紅。

    白聽寒不適的摸了摸鼻子,看過來,眼神帶著微光,“糖糖。”

    唐冉:果然……

    “你什么時候醒的?”

    白聽寒,“……在你揮過來的前一分鐘。”

    唐冉:“……”

    是該說他倒霉呢還是倒霉呢。

    白聽寒一直在擦鼻血,可反倒越擦越多,整的半邊臉都是。

    唐冉看不過去了,“你跟我過來。”

    一處池水邊,唐冉默默的看著白聽寒在水中洗著手。

    “你不生氣。”

    白聽寒還疑惑呢,“為什么生氣?”

    “那個。”唐冉指了指他的鼻子。

    “因為我知道,糖糖打的人不是我啊。”白聽寒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

    “我也討厭他,糖糖可以趁著現(xiàn)在他沒有醒來,多湊他幾拳。”

    唐冉又好氣又好笑,“那我是在揍你還是在揍他?”

    “應該……是他吧,反正這身體不是我的。”

    真的……好有道理。

    白聽寒像是說真的,挪了幾步湊了過來,唐冉抬眼,“干嘛?”

    “讓你揍。”

    “起開。”

    “我說真的,最好往要害處揍,你別擔心,我可以忍的。”

    白聽寒說著把臉別過來,閉眼,“開始吧。”

    唐冉一頭黑線略過,若是不知道真相他直接毫不猶豫的上手,現(xiàn)在知道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這還怎么打得下去。

    唐冉一把別著他的臉推遠,“開始你個頭。”

    “沒關(guān)系,從頭開始也行。”說著還換了個姿勢,把腦袋低了下去。

    唐冉:“……嘖。”

    半天沒有動靜,白聽寒抬起了眼,看到唐冉正對著池中的水發(fā)呆。

    “在想什么?”

    唐冉的一雙眼定定的轉(zhuǎn)了過來,他想問,白聽寒,你會再次消失嗎?

    嘴唇微動,還是沒有問出口。

    半晌后,他裝作不在意的起身,輕輕踢了他一腳。

    “走了。”

    ……

    隱秘的角落里,小斯低聲匯報著。

    白聽寒聽完后一直沉默著,小斯大氣都不敢出。

    “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白聽寒眉頭皺成了川字,前一秒還跟著人,下一秒就完全沒了意識,這在世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事。

    還說著與他背道而馳的話跟生活習性。

    “你覺得本完近來可有無異樣?”

    小斯心里防線忽一下的拔高,小心翼翼的督了眼王爺?shù)哪樕?br />
    白聽寒沉聲,“比如說……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小斯驚訝瞪大眼,揣測著自家王爺?shù)囊馑肌?br />
    難道……王爺自己知道自己摔壞了腦子并時好時壞的嗎?

    這已經(jīng)是全王府都知道的事,大家為了不刺激王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一個字。

    王爺竟然自己發(fā)現(xiàn)了。

    可這要他怎么說出口啊。

    總不能抓著他的衣角痛哭流涕,王爺,你總算發(fā)現(xiàn)自己腦子壞掉的事了。

    小斯膽敢說出,那這里就要多一具沒有溫度的尸體了。

    所以,絕對不能說!

    小斯擦了擦被自己的幻想嚇出來的汗,臉上笑得掐媚,一聲比一聲堅定,“王爺,沒有!絕對沒有!”

    白聽寒猝不及防被他嚇了下,下秒,小斯腦袋上就多了一個包。

    “沒有就沒有,叫那么大聲,當本王聾的。”

    小斯立馬焉了吧唧。

    “滾下去!”

    小斯委屈巴巴的滾了。

    這么大的異常他自己都發(fā)現(xiàn)了,為何旁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白聽寒困惑。

    又叫了幾個人過來問話,得到的答案都是如此。

    難道,操控他的人能制造迷惑人的假象,那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么,唐冉又知不知道此事。

    等等!跟唐冉拜堂的人是那個在背會操控他的人,睡在身邊的枕邊人總不可能不了解他們兩人之間的習性,還是說,唐冉一早就知道,只是都在瞞著他。

    那那些府中老人,也都沒看出來?

    白聽寒腦中思緒萬千。

    任白聽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答案竟是,府中人都是為了守住自家王爺?shù)淖宰鹦牧T了。

    另一邊。

    “小斯哥,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一站王爺身邊就腿軟的不行,差點跪下來。”

    “可不是,差點以為就回不來了嗚嗚嗚。”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中觀察

    小斯一昂首挺胸,一臉得意的叉著腰站在幾人面前。

    砸吧嘴,“瞧你們這點出息。”

    小斯嘴角都翹上天了,拍拍自己的胸脯,“看我就不會怕。”

    幾人立刻一臉崇拜,“小斯哥,你好厲害,你居然不怕王爺。”

    小斯心里都樂開花了,面上裝著高深莫測的樣子。

    “等你們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

    “哇——”

    也不知先前夾著屁股慌忙逃跑的人是誰……

    白聽寒邁著沉重的步伐,此刻的怒火與紛亂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情復雜,不斷的沖撞著他的理智。

    他現(xiàn)在只想去質(zhì)問,如果唐冉知道實情,白聽寒瞳孔里翻涌著怒火,拳頭一緊。

    那他就把那不知死活的東西活活掐死!

    白聽寒眼眸閃過危險的精光,沉了沉氣,推開門。

    屋內(nèi),唐冉聽見動靜抬起頭,“去哪了?”

    白聽寒一愣,唐冉從未如此柔和的跟他說過話,想到什么,白聽寒眸光一冷,面上不動聲色點頭。

    剛要走進,卻聽唐冉忽道,“等等,站在那別動。”

    邁出的步子頓住,白聽寒眉頭一壓,他是看出來了

    白聽寒心里有事,下意識又走了一步,立馬引來唐冉的不滿,“都說了別動。”

    白聽寒抿唇,手指握緊,竟然敢命令他,不想活了。

    白聽寒正要發(fā)火,卻見唐冉抬頭看他,目光里溫和極了,與平時那副嗆聲的樣子不同。

    白聽寒……算了,看他要搞什么花樣。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在白聽寒不耐煩的時候,唐冉終于停了手,說,“好了,可以動了。”

    白聽寒動了動僵硬的臂膀,一下反應過來,他為什么要聽這人的話。

    “過來看看。”

    白聽寒眸光復雜,暗自冷哼,他只是為了看清唐冉的目的。

    隨著他的走近,漸漸看清了紙上的圖,眸子一定,喉結(jié)滾了滾,白聽寒啞聲開口,“這……是本……”

    “是……是我?”改口太快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唐冉突然靠近,兩人之間只隔著一指的距離,白聽寒差點就跳起來,他全身緊繃,不由緊張起來。

    唐冉懷疑的盯著他,“你今天有點奇怪。”

    白聽寒咽了咽口水,壓制著沒吭聲。

    沒有說傻/逼話,那就不是那個神經(jīng)王爺,看來只是自己想多了,唐冉打消了疑慮。

    唐冉退開身子,問,“怎么樣?”

    “……挺好。”白聽寒咳了聲,眸光躲閃。

    該死,突然離這么近做什么。

    他掩飾的轉(zhuǎn)動眼珠子,偷偷看過去,發(fā)現(xiàn)唐冉盯著畫中的人看入了迷。

    是在看他,還是透過他的身體看另一個人。

    霎時間,心中的各種奇怪思緒全部散去。

    白聽寒臉上表情冷了下來。

    將畫從他手中拿過來,唐冉頓時回了神,看他那力度大得畫紙都皺了邊,唐冉忍不住提醒,“小心點,別搞破了。”

    白聽寒正準備撕畫的動作停下,眼里帶著幾分譏諷。

    “人都在你面前,還緊張這畫做什么。”

    唐冉?jīng)]有幾分身形,懶洋洋的靠著桌角,眼帶笑意看過來,勾唇,“怎么?你不喜歡?”

    白聽寒低下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那雙陰翳冷冽的眼眸透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之意。

    “喜歡,怎么會不喜歡。”喜歡的恨不得撕成碎片。

    按照以前,唐冉斷不可能給他作畫,今日的種種跡象表面,唐冉是知道他的身體里藏著另一個人。

    真是……好樣的!

    兩人錯著時間將他耍得團團轉(zhuǎn),在這世上就沒有人能讓他受此凌辱。

    為此,白聽寒故意大肆放出了消息,等著人上鉤。

    臨望山上的古仄大師上能觀天未世,下能引魂過渡,近日就要云游歸來。

    那就看看此人在唐冉心中的位置到底如何。

    果然不出所望,不出三日,唐冉主動找了他。

    白聽寒挺身站著,難得有耐心聽著別人說完,這才悠悠的開口,“你是說,要我一起到望臨山上看看?”

    “那古仄大師被傳的這么神,我們正好去看看,看你現(xiàn)在的情形可有解決之法。”

    唐冉睜著雙大眼睛看著他,里面閃著希翼的微光,堪比天上星辰。

    白聽寒想著的卻是,這雙眼睛真好看啊。

    到時就從這雙眼睛開始下手,挖出來好了。

    隔日他們便動了身。

    白聽寒不適的挪了挪身體,頭一次跟人坐這么近,他臉色很不好。

    唐冉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這次之行是他深思熟慮過后決定的。

    無論失敗與否,若是白聽寒能從那具身體出來,他還會存在嗎,還是回到了本該屬于他的時空。

    如果那樣……

    唐冉的手指掐緊掌心,留下道道掐痕。

    他們本就是兩個時空的人啊……

    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把人留下來,白聽寒也不能一輩子在別人的軀殼里。

    唐冉的眼神慢慢堅定起來。

    深吸了幾口氣,側(cè)身朝白聽寒看去,見他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眉頭皺的老高。

    唐冉從手邊拿過早就準備好的衣物,披在他身上。

    白聽寒身體一僵,看著身上的衣服懵了秒,“這是?”

    “山里風大,披著吧。”

    既然決定不了未來,那就在最后的時光里好好的對這個人吧,唐冉心想。

    身上的衣物上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香,白聽寒的眼神復雜難辨。

    臨望山路途遙遠,起碼要趕一月的路程。

    一連坐了幾天,身子被顛簸的吃不消。

    唐冉是無所謂,他念著白聽寒沒有功力護身,還是決定就近找個地方安頓休整。

    澤陽是座生活氣息很足的小城,街上到處都是販賣吆喝聲。

    白聽寒剛下馬車就被幾個小販簇擁著。

    “客人看看買點什么。”

    “看我這魚是今天早上剛抓的,可新鮮了,來條不?”

    “這條塊大,要這條……”

    一股腥臭味直沖鼻腔,那些人還不知死活的靠近,那魚嘴都快杵到他的臉。

    白聽寒寒氣不斷冒出,額上青筋直跳,手上忍不住的握拳。

    聲音里夾著寒霜從牙縫擠出,“都給我……”

    就在他出手要掐死他們的瞬間,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都讓讓。”

    對比白聽寒的怒氣,唐冉卻是一臉柔和,含著笑委婉拒絕,“不好意思大家,我們還有事,改日再買。”

    小販們也是好說話的,看白聽寒他們身上的穿著不凡,才過來碰碰運氣。

    小販們散去了,可那股魚腥味卻還在,聞的白聽寒直想作嘔。

    他下意識的撈起身上的披風捂在鼻子上,頓時,腥臭味消失,只聞的著衣物上特有的熏香。

    他的臉色好了很多,轉(zhuǎn)念想到這披風是唐冉給他的,白聽寒的臉色又急速下降。

    “沒事吧?”

    唐冉笑意盈盈的望著他,像是一點都沒有聞到那股臭味。

    白聽寒疑惑,“不臭?”

    “這有什么好臭的,我以前最喜歡下河抓魚了,改日帶你體驗一翻。”

    看著唐冉雀躍的背影,白聽寒忽然感覺這周圍的臭味沒那么難聞了。

    他們走進客棧,誰都沒發(fā)現(xiàn)一處的角落里,幾個人盯在他們身上不懷好意的眼神。

    “要兩間房。”

    唐冉的房跟白聽寒的是兩隔壁,夜晚,沐浴后,唐冉躺在床上,與另一邊的白聽寒只一墻之隔。

    兩人誰都沒有睡意。

    唐冉伸出手,慢慢的撫上身側(cè)的墻面,聽著墻后的動靜,伴隨著平穩(wěn)的呼吸聲,漸漸閉上了眼睛。

    深夜。

    “唉喲——”

    “你小點聲,別把人吵醒了。”五人一路鬼鬼祟祟。

    “怕什么,有這東西神仙來了都不會醒。”

    幾人摸索到房門,掏出一跟竹子,在里面倒上不知名粉末。

    沾了口水在窗紙上掏了一個洞,看到床上的身影猥瑣的笑了,隨后將倒了粉末的竹子插/進洞里,一吹,粉末瞬間在房內(nèi)散開。

    床上,唐冉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睛轉(zhuǎn)到窗外幾個移動的影子上。

    空氣里的有迷藥的氣味,唐冉捂住口鼻。

    不好!

    他迅速起身推開門,“白聽寒!”

    正與趴在窗口的幾人對上視線,幾人均是一怔。

    “他他他!他怎么還沒暈!”

    “你們是什么人!”

    唐冉上去就朝他們出手,幾人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害怕,提著大刀一擁而上。

    幾次大刀都被躲開,驚訝于這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居然武力還不弱。

    再打下去怕是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老大,怎么辦,這小子不好對付。”

    “先撤。”

    五人跑路,唐冉?jīng)]有去追,著急的推開門。

    “白聽寒!”

    看到他一手撐著額頭靠在床邊,唐冉神色一慌。

    “你沒事吧。”

    白聽寒被扶起,一身虛弱無力的樣子,“發(fā)生什么了?”

    “幾個竊賊,已經(jīng)跑了。”

    唐冉探查了一番白聽寒的脈搏,發(fā)現(xiàn)只是吸入了少量的迷藥引起的短暫性虛弱,松了口氣。

    而此時,面上看似虛弱的白聽寒眼神卻一片清明。

    其實他早就醒了,只是驚訝于唐冉第一時間竟然是朝他奔來,才故意裝成中了迷藥的樣子,也確實看到了他緊張的模樣。

    第一百一十八章   誰才是身體的主人

    白聽寒虛虛的靠著,看著唐冉給他到水,這一刻,他的心情說不出的復雜,像是有只螞蟻在心尖尖上啃咬,酥麻酥麻的。

    明明保護過他的侍衛(wèi)那么多,可沒有一次讓他心起漣漪。

    白聽寒微微低下頭,遮住眼底不明的情緒。

    “先喝點水吧。”白聽寒順著遞過來的那只手小口喝著,他的視線卻落在骨節(jié)修長纖細的手指上。

    一直盯著看。

    白聽寒抬起頭時,嘴角殘留了一些水漬,唐冉下意識就伸手,不料白聽寒猛地后仰,動作大得甚至撞到了頭,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唐冉:“……你嘴角。”

    白聽寒捂著嘴,一時無言。

    唐冉?jīng)]想太多,看了看外面,說,“這里不安全了,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白聽寒起身的很快,那利落的動作仿佛在掩飾什么,他站在離唐冉一定的距離,咳了咳,眼睛飄忽,“走吧。”

    “你的身體。”

    “……沒事。”

    唐冉本想扶一下他,卻在他一靠近白聽寒就趕快的躲開,唐冉有些懵,他盯著白聽寒,他的臉上平靜,看不出什么。

    唐冉:可能是多想了吧。

    唐冉帶著白聽寒先去他屋內(nèi)拿行李,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出來時門的大開的,此時卻關(guān)的嚴實。

    唐冉攔住身后的白聽寒,“先別去。”

    “你站在這等我。”

    說完后他獨自推開了門,門一開,里面正收刮著財寶的幾人轉(zhuǎn)頭,幾眼相對。

    “是你們!”

    沒錯,就是那逃跑的幾個竊賊又回來了,沒想到膽子這么大,人還沒走竟敢進來。

    看到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唐冉的拳頭硬了。

    “拿了我的東西,就把人留下。”

    他獨自一人沖了進去,就與那幾人扭打在了一塊。

    俗話說,膽子不大怎么入得了門,幾個竊賊用盡畢生所學也有些落與下風。

    只見一人忽然大笑,“我們打不過你又怎樣,可你的同伴就沒有那么好運了吧。”

    什么意思,唐冉心頭泛起不好的預感,朝白聽寒的位置看過去。

    就一眼,他瞳孔地震,“白聽寒!”

    身后偷襲的人被他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手中早就高舉的短刀落下。

    “快讓開!”

    白聽寒眼神一凜,轉(zhuǎn)身準備出掌,可有一只手比他更快的伸過來。

    白聽寒眸光一縮,霎時間,空氣里飄散出了血腥味。

    唐冉徒手接住了短刀,疼得眉頭皺起,偷襲的人都驚訝的張開了嘴。

    正在此時,又一人從身側(cè)快速沖過來,唐冉余光掃過。

    白聽寒白唐冉的舉動震在原地,還不覺危險降臨。

    近在咫尺,唐冉來不及阻擋了,重重的推開了愣著的白聽寒。

    “呃嗯……”

    白聽寒小半邊身子狠狠的撞在了門框上,他眼含怒意轉(zhuǎn)身,“唐!”

    只一個字,聲音全卡在了喉嚨里。

    唐冉的肩下一寸的地方,正插著一把長劍,直直插穿了他的背后。

    白聽寒眼睛充/血,過去一腳將拿劍的人踹翻。

    唐冉一手扶著劍,身子差點站不穩(wěn),身邊的人扶起了他。

    唐冉側(cè)頭,看到白聽寒眼眶處的紅,淡淡的笑了,“我……沒事。”

    白聽寒的唇緊緊的抿著,“你等著,我去……”剁了他們。

    白聽寒步子都沒邁出去,袖子被輕輕扯了扯,他頓住。

    “先走。”唐冉又扯了下,“先走,你不會武,我又受了傷,我們先離開。”

    話落,唐冉竟咬著牙將劍拔了出來。

    “你……”

    “走!”

    沒法,白聽寒只能扶著他走了。

    醫(yī)館,白聽寒的眼睛死死盯著那處傷處,唐冉衣衫半退,任由醫(yī)者包扎。

    唐冉無意間督到白聽寒嚴肅的表情,他愣了下,隨后笑了,還有心思逗樂,“你這什么哭喪的表情。”

    白聽寒眼神沒移動,他悶聲問,“為什么。”

    “什么?”唐冉?jīng)]聽清。

    “為什么替我擋。”

    “當還你上次為我擋的那一刀吧。”唐冉指了指,“還好,比你上次那次好多了,離心臟遠著呢。”

    白聽寒想起胸口受傷那次,是特意為他擋的嗎?

    可惜了,白聽寒垂眸,你還錯人了。

    突然,腦中一陣眩暈襲來,與每一次一樣都來勢洶洶。

    不好!

    白聽寒面色蒼白如紙,咬緊牙關(guān)挺著。

    唐冉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怎么了”

    白聽寒想說話,可只要一分神他的意識就會消失。

    “白聽寒”

    白聽寒只能看著唐冉那張嘴在動,卻聽不到聲音,意識越來越薄弱。

    他的狀態(tài)不對,唐冉正要撐著身去看他。

    白聽寒忽然轉(zhuǎn)頭就走,唐冉一怔,就要去追,下秒被醫(yī)者按了回去。

    “小伙子別亂動,還沒包好呢。”

    就這幾秒的耽擱,白聽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隱蔽的巷子里,一個身影縮在角落里,頭靠著墻,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他撐著墻,表情隱忍,甚至頭往墻上砸,一聲比一聲響。

    “該死!”

    白聽寒咒罵一聲,腦中的不屬于他的情緒揮之不去。

    白聽寒的眼仿佛嗜了血的紅,他必須要做點什么。

    敢跟他搶身體,那就讓你看看誰才是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

    白聽寒撐著身一路走得渾渾噩噩,一下就跟幾個人撞上了。

    “誰啊!走路不看路!”

    幾人看清楚面前的男人,愣了下,這不是被他們傷了的那人身邊的同伙嗎。

    他們記得這人不會武,這里又只有他一個人,幾人對視一眼。

    “老大,從他們房間里搜刮出了這么多值錢的東西,那人身上肯定還藏著很多寶貝。”

    “給我搜。”

    白聽寒被團團圍住。

    “小子,趕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給我拿出來,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你那個同伙不在,不會是已經(jīng)死了吧。”

    難聽的聲音一直圍繞。

    吵死了!

    白聽寒一只手捂著臉,抬頭,他半瞇的眸子瞬間睜開,指縫間露出的那只眼睛猩紅詭秘,透著十足的殺氣。

    “真的吵死了!”他的頭一歪,勾起一個恐怖的笑,陰惻惻出聲,“那就都殺了好了。”

    光一個眼神,眼前的五人被硬控了幾秒。

    一人吞吞口水,“老大,我們還……上嗎?”

    山賊頭子哽著脖子,“裝模作樣,直接上!”

    說著為了面子,直接一馬當先沖過去。

    白聽寒站著,身內(nèi)內(nèi)力凝聚,身后長發(fā)飄散開來,猶如惡魔降世。

    望著沖過來的人,他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手握成爪,刺啦——

    周邊的人頓住,全都面色慘白。

    山賊頭子不敢置信的低頭向下看去,他的心臟處被一只手貫穿,口中鮮血不斷涌出。

    “你……”

    白聽寒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捏爆。

    那人瞪著雙眼睛倒下去,死不瞑目。

    “終于安靜了。”

    四周靜的可怕。

    白聽寒眸子轉(zhuǎn)動,笑了,“現(xiàn)在,到你們了。”

    “啊啊啊——”

    一時間尖叫聲四起,慘叫連連。

    白聽寒一個眼神都沒變過,如同一個殺神,一手解決一個,不過瞬間,地上倒了一片尸首,血流成河。

    最后一人緊緊抱著手中的包袱,咬著牙轉(zhuǎn)身就跑。

    白聽寒沒去追,站在血泊中目送著他。

    就在他以為即將逃過時,一把長劍帶著破風之力襲來,噗呲——正中紅心。

    最后一個倒下,依舊死不瞑目。

    先給人希望,又斷了他的路。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白聽寒站在雨幕中,仰著頭,任雨沖刷著他的臉。

    不行,還是不夠。

    腦中那股力還在,竟妄想沖破他。

    白聽寒冷著臉,凝著掌重重往自己胸口拍了掌,這股沖擊力讓他猛地吐出口血。

    但他絲毫不在意,隨手擦掉嘴邊的血跡,他冷著眸細細感受了番。

    半晌后,他笑了。

    消失了呢。

    ……

    唐冉著急的站在門口東張西望,“怎么還沒回來。”

    白聽寒出去幾個時辰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唐冉咬了咬牙,就要往雨幕中跑去,被醫(yī)者眼疾手快的攔住。

    “不想活了,傷成這樣還要折騰,沒看到外面正下著雨嗎,你這傷沾了水還想不想好了,給我老實在這待著。”

    唐冉著急,推開醫(yī)者就要不管不顧往外沖,正在此時,他看到了一個身影。

    白聽寒正緩緩的向他走來。

    唐冉立馬拉著他進來,“你去哪了?這么久才回來。”

    他的身上渾身濕透,唐冉找了帕子給他擦了臉。

    白聽寒一動不動。

    “先去沐個浴,被琳壞了。”

    唐冉的余光忽然掃到什么,他一愣,低下身掀起那片衣角。

    上面沾著暗紅的顏色,還混合著泥土,已經(jīng)干透了,才沒有被雨水沖刷走。

    這是……血跡?

    唐冉低頭去聞,確定是血跡。

    唐冉的表情嚴肅起來,盯著他,“白聽寒,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會沾上血。”

    他的臉色擺著,卻從他那雙眼睛里能看到滿滿的關(guān)懷,這個人此時的眼里裝著的都是他,他正在關(guān)心他。

    看他不答,唐冉急了,“白聽寒!你說話,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唐冉著急間,手不自覺拍了他一下。

    白聽寒忽然開始咳嗽。

    第一百一十九章   示弱

    他咳得很用力,仿佛能把肺咳出來。

    唐冉趁機去探了他的脈,一探他驚訝,“白聽寒,你受傷了。”

    他說話的聲音大了好幾倍,“到底發(fā)生什么了,白聽寒你說話啊。”

    白聽寒掩著眸光,輕輕將他推開了些。

    “沒事,路上遇到了那幾個劫匪。”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唐冉心跳加快,“什么!你遇到他們了。”

    “是不是他們對你動手了!”

    唐冉想要細看他到底傷了哪,卻被白聽寒擋著。

    他著急不已,“你別動,讓我看看。”

    看著他那忙亂的動作,白聽寒還是松開了手。

    “只是胸口挨了一下,已經(jīng)沒事了。”

    白聽寒想敷衍過去,一低頭卻看到唐冉的眼角紅了,他整個人怔愣住。

    “下手這么重怎么可能會沒事!”

    “你坐下!”白聽寒被他強硬著拉到椅子上按下,意外的沒掙扎。

    “你知不道這多危險,會武之人挨一下都不好受,何況你什么武力伴生都沒有,如果……”

    唐冉的嘴唇死死的抿著,壓制著自己的心慌,他不敢想如若出了意外。

    “他們傷了你,我去找他們。”

    白聽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手上的觸感讓他心臟小小的悸動了下,瞳孔都跟著震了下。

    “不用去了……”人都死完了。

    但白聽寒不能說。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團濃重的黑霧圍繞,讓他看不清,這復雜的情感到底是那人的,還是……

    不,絕對不是他的,一定是被那人影響。

    對,沒錯,就是這樣。

    想通后,白聽寒臉色輕快了不少。

    “不用去了,他們已經(jīng)走了。”

    并且,再也不可能出現(xiàn)了。

    唐冉的表情很不好看,“那我也要去。”

    見他一意孤行,白聽寒耐心開始崩塌,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沒忘了現(xiàn)在還在偽裝,不想露出破綻,只能裝作身體不舒服。

    白聽寒捂著胸口一臉很難受的模樣,唐冉見了立馬先放下要去復仇的事向他奔去。

    “怎么了?是哪里難受了嗎?”

    不過一句示弱的話,就能讓唐冉著急的分寸大失。

    白聽寒默默的觀察著他的神色。

    看,這人全身心的撲在他身上,多美妙啊。

    如果以后讓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那么關(guān)心的人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那該是怎樣好看的場面。

    白聽寒光是想想就興奮的不行,既然他們將他騙得團團轉(zhuǎn),他也是時候送去份大禮了。

    “白聽寒?”長久得不到回答,唐冉直接準備上手,一觸碰到那胸口的位置,兩人皆是一愣。

    那心跳……跳得好快。

    唐冉?jīng)]往其它方面想,他現(xiàn)在滿心都被白聽寒那句難受所沾滿,“很不舒服嗎?”

    “現(xiàn)在……好一點了。”

    唐冉還想脫他衣服,剛一扒拉白聽寒反應極快的站起來,唐冉被他嚇了一跳。

    “怎么了,是我碰到你的傷了嗎?”

    白聽寒表情復雜,說話忽然結(jié)巴,“我……我去沐浴。”

    說完飛快的逃離了,耳后的那小塊肌膚卻悄悄的紅了。

    該死!肯定又是被影響了。

    白聽寒才不承認那刻他慌張了。

    兩人在醫(yī)館待了一晚,唐冉一直在偷偷觀察著白聽寒的狀況,見他沒有異常,才真的放心了。

    卻忘了自己身上的傷。

    回到了客棧,兩個房間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只留了幾件衣物。

    白聽寒就更慘了,連衣服都被拿走了,一件不剩。

    看來還是親王的東西比較吃香。

    白聽寒的臉色黑沉沉的。

    唐冉猶豫,“要不……穿我的?”

    白聽寒:“……”

    白聽寒拳頭硬了,昨夜還是讓他們死得太輕松了。

    “接下來,我們沒有錢了。”

    唐冉憂愁的整理著亂成一團的衣服,“之后恐怕要露宿街頭了。”

    白聽寒的骨節(jié)響了。

    唐冉還是比較樂觀的,只要人沒事。

    雖然錢沒了,人也受傷了……

    但是還好,門口的馬車還在,不然就要走著上山了,怕是人還沒到就在路上累死了。

    唐冉把原來的豪華馬車賣了,換了個勉強能遮風擋雨了,馬也從汗血寶馬變成了普通的馬。

    唐冉將東西放進馬車內(nèi),轉(zhuǎn)頭看見白聽寒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疑問,“怎么了?上來啊。”

    白聽寒沉默……

    他堂堂親王何時坐過這么簡陋的馬車,說的好聽是車,不過幾根破木條爛布圍成的簡易框架。

    白聽寒的臉色沉的不能再沉。

    唐冉從馬車上跳下來,來到他面前。

    “是又不舒服了嗎?”

    自從白聽寒發(fā)現(xiàn)示弱對唐冉有用,他就時不時的用這個借口,他就會發(fā)現(xiàn)唐冉的眼眸里滿滿的都是他。

    白聽寒意外的感到滿足。

    好似本該如此。

    他就用的越發(fā)的熟練。

    “這個馬車的空氣讓我不舒服。”

    唐冉疑惑,“怎么會?”他湊近聞了聞,確實聞到了一股木頭微微腐爛的味道。

    唐冉為難了,這該怎么是好……

    一刻鐘后,白聽寒冷著臉捧著一束花坐在擁擠的馬車上,那一雙長腿無處安放,頭差點頂?shù)筋^頂?shù)哪景迳希敲创蟮膲K頭硬擠在這小空間里,那別扭的姿勢看著莫名有些好笑。

    唐冉憋著笑,伸手彈了彈他手上的花,“怎么樣?現(xiàn)在聞著不難受了吧?”

    白聽寒:“……”

    他低頭跟那堆雜七雜八的野花對上視線。

    沒錯,就是野花,還是唐冉“精心”在路邊采的。

    這花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濃重的很,再加上車里時不時傳來的腐臭味,簡直一言難盡。

    白聽寒自出生起,哪一樣用的不是最上等的,何時有這么憋屈過。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誰料吸入的空氣里都是那股子奇怪的味道。

    白聽寒猝不及防嗆了下。

    唐冉也感覺到了那股味道有點大,他摸摸鼻子,有些無辜,那不也是沒有辦法嗎。

    白聽寒一把將野花從稱為窗口的那個地方丟出去。

    “哎,怎么丟了。”

    白聽寒沉著氣,“把你的衣服給我。”

    唐冉意外,“你要穿啊。”

    白聽寒,“……給我。”

    唐冉不明所以的找出來遞給他,本以為是白聽寒感覺冷了要穿,沒想到拿到手的白聽寒卻沒有穿上,反而將衣服放在了鼻子下,下半臉臉都幾乎沒入布料里。

    衣物上清淡的香味入侵口鼻,白聽寒的臉色終于好了很多。

    唐冉以為白聽寒的動作只是為了遮擋氣味,就隨他去了,專心趕起了馬車。

    普通的馬兒自然不能跟汗血寶馬比拼,這馬兒還是有點上了年歲的,跑起來的速度不快,一路跌跌撞撞的趕了半日,馬兒忽然停下不動了。

    唐冉奇怪,手上的長鞭輕輕揮了揮,馬身突然向前傾斜,連帶著馬車一起。

    唐冉第一時間向后,抓著白聽寒躲過一劫。

    “怎么回事。”

    他上前看了一翻,“這馬好像累著了……”

    無奈,他們只能原地休整。

    按理說,此時他們應該吃點干糧充個饑,奈何囊中羞澀。

    “你餓了嗎?”

    白聽寒吃了一肚子的空氣,哪有心思吃東西。

    但他想到什么,還是點了點頭。

    唐冉?jīng)Q定找條河抓幾條魚,好在他的運氣不錯,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條河。

    河水中,唐冉脫了外面的長衫,手腳上的袖子都挽了起來分別別在了腰上。

    露出的一雙長腿白得晃眼。

    白聽寒站在岸邊,眼里情緒不明的看著河中忙碌的那個身影。

    就為了他的一個點頭,這人現(xiàn)在就成了這幅鬼樣子。

    唐冉緊盯著腳邊的一條大魚,蓄勢待發(fā)。

    找著一個時機,唐冉迅速出手,等出水面時,手上赫然抓著一條大魚。

    “白聽寒,快看!我抓到了!”

    唐冉臉上露著明晃晃的笑,向他分享著喜悅。

    他的眼睛都看向白聽寒,沒注意手中的大魚忽然發(fā)力,尾巴一甩打在了唐冉的臉上,最后晃了晃魚身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唐冉目光呆滯。

    白聽寒看著這一幕,勾唇。

    傻死了。

    唐冉擦了擦臉,放下狠話,“下次再被我抓到,可就沒這么好運了。”

    唐冉想找回顏面,他一抬頭,就看到了白聽寒正在脫衣服。

    “白聽寒?”

    白聽寒直接將上半身脫光,露著精壯的身軀下了水,一步步走過來。

    他先是嫌棄的看了眼唐冉,嗤笑,“笨死了,連條魚都能打臉。”

    唐冉不服,仰著張小臉,“我可是從小抓到大的,論抓魚我可是最在行的,沒人能比得過我。”

    白聽寒挑眉,“就這?”

    說著他突然間出手,唐冉還沒反應過來呢,他手上就已經(jīng)抓了條大魚,正在撲騰著。

    唐冉驚呼,“這不可能!”

    勝負欲出來了,白聽寒勾唇,“那就再讓你看看。”

    他轉(zhuǎn)身,利落的出手,每次出手都是條大貨,抓到就順手丟到唐冉懷里。

    不一會兒,唐冉懷里就抱了一推。

    “夠……夠了。”再多就抱不下了。

    唐冉游魂似的上了岸。

    他身后,白聽寒心情極好,臉上露著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是那么的舒心。

    “之前還說要帶你抓魚,沒想到全是你抓的。”

    第一百二十章   本王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熊熊火焰上,幾條肥美的大魚正被烤得呲呲冒油。

    白聽寒拿到了第一串烤好的大魚,他低下頭輕輕咬了一口,怎么說,雖然沒有任何調(diào)料,但魚肉緊實味道還是很鮮美的。

    可多于吃多了山珍海味的白聽寒來說,還是過于寡淡了。

    他側(cè)過眸,望著唐冉專注烤魚的側(cè)顏,不知不覺就將手上的魚吃完了。

    他不明白這是怎么了,心口好像有一頭小鹿在亂撞,撞得他一看到唐冉,就能擦起別樣的火花。

    越想越心驚,白聽寒慌張的避開視線。

    余光一條魚被遞了過來,白聽寒喉結(jié)一滾,就聽唐冉撐著臉微笑看著他,“好吃嗎?”

    唐冉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有時又帶點不自知的軟弱,像在撒嬌。

    白聽寒知道,如若不是他偽裝成那個人,眼前的人絕對不會這么和平的跟他說話。

    一想到這個,白聽寒心里一陣煩悶。

    感覺他就像是一個小偷。

    白聽寒默默接過,三兩口吃完,站起身。

    走到一個角落處,借著樹木的遮擋,白聽寒放肆的將目光投向那個半坐在地上的身影。

    為什么……他最近看向唐冉的視線越來越多了。

    唐冉手中拿著一條魚,另一只手小心的在撕上面的魚肉,忽然,他像是被燙到了立馬縮回了手放在嘴邊吹著。

    等不疼了后沒有再去用手碰,而是輕輕吹著氣,感覺差不多了后才試探的上嘴。

    吃到嘴后滿臉的喜悅,活像一只偷吃到食物的小倉鼠。

    待魚肉的溫度可以入口后,他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白聽寒就這么一直看著,他不明白,這人身上有什么好吸引他的東西。

    不過是又蠢又愛頂嘴,煩人的很。

    連續(xù)趕了幾天的路,白聽寒的身子都快被這破馬車顛散架了,唐冉雖然拿了自己的衣物給他墊了幾層,但他的體格擠著總保持那個幾個姿勢,總是難熬。

    白聽寒正不爽,這時也不再想著維持假面,加上了幾分自己的情緒,臉色不算好看。

    一只手伸了過來,手上拿著幾個燒餅。

    白聽寒見狀直接搶過來一把扔了,唐冉錯愕看著他。

    “天天吃這個,膩死了。”這餅干巴不說,忍著吃了幾天,再吃他都要反胃了。

    唐冉?jīng)]說什么,默默走過去撿起來,在袖口上擦了擦,一點不見嫌棄的往嘴里塞。

    白聽寒沒好氣的鄙夷,“都掉地上了還吃,臟不臟,你一會別靠近我。”

    “平時不見得你吃,這會兒倒是憐惜起來了。”

    白聽寒總感覺唐冉自己不想吃才把這么難吃的東西給他,虧他還真的吃下去了,一想到他的火氣就蹭蹭上來。

    唐冉看了他一眼,更大口的咬了口,兩邊臉頰都塞得鼓鼓的。

    “你!”

    唐冉囫圇咽下,擦擦嘴,“這是最后幾個了,別浪費。”

    白聽寒愣了下,“最后幾個?”

    “是啊,我們本就沒有錢了,換了馬車的錢給你置辦了幾身衣服也所剩不多了,能買到這些餅已經(jīng)很好了。”

    唐冉朝他笑笑,轉(zhuǎn)身拿起水壺喝了幾口水順了順。

    他正仰頭喝著,不料白聽寒忽然過來一把奪走,唐冉只是怔了秒,也沒跟他生氣,還好脾氣的問,“你也渴了嗎?”

    他聳聳肩,“不過我們的水不多了,你喝完我再去找點。”

    白聽寒咬著牙,用力到兩邊的腮肉微微突起,他皺著眉語氣很兇瞪著唐冉,“你是說!我們只有這點吃的?”

    唐冉理所當然點頭,“對啊。”

    白聽寒感覺體內(nèi)一股氣流涌出,聲音都大了幾分,“所以,我這幾天沒見過你吃過不是不喜歡吃,而是只有這么點了,是嗎?”

    白聽寒固執(zhí)的看著他,喉嚨逐漸干澀,“為什么都給我?那你呢?你吃什么?”

    唐冉視線轉(zhuǎn)開,心虛的左顧右盼。

    “沒吃是不是,你說吃過其它的了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唐冉的逃避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這一刻,有什么東西在心底仿佛要鉆出來。

    白聽寒胸口堵得慌。

    唐冉受不了他的目光,“哎呀,你不是受傷了嗎?不能餓著。”

    “可是你不是也受傷了!”白聽寒突然的大吼嚇了唐冉一跳,他眨眨眼,“我有內(nèi)力護身,餓個幾天也沒關(guān)系的。”

    唐冉,“白聽寒,你在關(guān)心我嗎?”

    在關(guān)心嗎?

    白聽寒說不出這種酸澀的感覺,好像……是有一點的吧。

    不然他為什么那么生氣。

    耳邊是唐冉的寬慰,“再過幾日我們就能到臨望山了,到時……”

    唐冉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白聽寒忽然轉(zhuǎn)身走得飛快,他一驚,“你去哪?”

    白聽寒停下腳步,目光復雜的看了幾秒,“去給你抓魚。”

    說完人就消失不見了。

    唐冉咋舌,這地方荒涼的一批,哪有魚抓,不然他還能讓自己餓著肚子。

    果然,白聽寒是黑著臉回來的。

    唐冉早有預料,柔和的安慰道,“沒關(guān)系的,我不吃也行。”

    白聽寒一雙冷眸發(fā)涼盯著他,唐冉縮了縮脖子,“怎……怎么了?”

    不會是打擊到他的自信心了吧……

    唐冉正要再多說幾句好話,白聽寒猝不及防朝他丟來一包黑影。

    唐冉暈乎乎的低頭,原來是一件外衫,一打開,里面滾出了幾個紅彤彤的果子。

    唐冉眼睛一亮,“這是……”

    高傲如白聽寒,只一個字,“吃。”

    唐冉當然是不客氣的啦,張嘴就是一大口,嘴里立馬被甜滋滋的汁水包裹,他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好甜!”

    幾口就是一個果子下肚,唐冉滿足的擦了擦嘴,才反應過來面前站著一直看著他的白聽寒。

    唐冉從中挑出一個最大最紅的果子遞給他,笑嘻嘻道,“你也吃。”

    毫不猶豫被拒絕了,那唐冉只能自己獨自享受啦。

    他反手就是一口,隨后露出幸福滿足的笑容。

    傻,白聽寒暗自評價道。

    但不知怎么的,他此時的心里異常的饜足,不同于往日的沉悶,而是舒心的暢快的,一種由內(nèi)而外自然迸發(fā)的欣喜感。

    尤其是在看到唐冉塞得圓乎乎的小臉蛋時最強烈。

    他好像……有點喜歡上這個人了。

    不對,也不是,就是光看著他心里總是實的,知道這個人就在眼前,那是喜歡吧。

    喜歡,就是要得到這個人。

    白聽寒如是想,何況,唐冉什么都能為了他而優(yōu)先,那唐冉肯定也是喜歡他的。

    白聽寒只要怎么一想,心頭就一陣陣的激動。

    那邊的唐冉啃了幾個就把果子收了起來。

    白聽寒挑眉,“怎么不吃完?”

    “留著給你吃啊。”唐冉想得很簡單,路上沒水喝了剛好可以拿果子補充。

    而這在白聽寒眼里,就變成了是特意給他留的。

    特意,白聽寒在心里重復了一遍。

    看來,唐冉很是喜歡他了,連這點東西都要留與他。

    白聽寒無聲的哼了聲,看他這么喜歡本王的份上,那這個王妃之位他允許他繼續(xù)坐。

    白聽寒大氣的想。

    唐冉收拾好后,說,“快要到臨望山了,希望那個大師真有辦法能幫到你。”

    此話一出,白聽寒的好心情破裂。

    這倒是提醒了他,他現(xiàn)在還不是自己的身份。

    不過沒關(guān)系,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就算是人也不例外。

    緊趕慢趕,終于抵達了臨望山。

    這確實是個好地方,周圍霧氣環(huán)繞,吸進的空氣里都帶著清透的干凈。

    唐冉上前敲響了門,很快里面走出了一個小門童,他像是早知道他們會來一樣,沒多說什么,直接將他們請了進去。

    唐冉感覺到一絲不對,但到都到了還是進去了。

    “師父早已在內(nèi)等候多時,你們進去即可。”

    唐冉奇怪的問了出來,“你們師父知道我們要來?”

    “當然,我們師父是什么人,能預觀未來,他早就看到了有客人上門,特意讓我在此迎接。”

    唐冉恍然大悟,這個什么大師還真有幾分本事,那是不是說明白聽寒真的能重歸自由。

    唐冉不由急迫了幾分,兩人進入,先看著一個背著他的背影,此時正拿著串檀珠口中念著什么。

    他手中滾動的動作忽然停了,只聽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施主來了。”

    “大師好。”

    那位古仄大師站了起來轉(zhuǎn)過了身,唐冉這才看清他的長相,是位溫厚的老者,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耳垂異于常人的大,上面還掛著兩串繁瑣圖案的金制串珠。

    唐冉觀察著他奇怪的耳飾,卻沒看到那位大師看著白聽寒的眼神中帶著小心翼翼。

    白聽寒只是冷漠的回了個眼神。

    唐冉抬眸時,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大師又變成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我知道你們?yōu)楹味鴣恚铱梢詭湍恪!?br />
    外面?zhèn)鞯媚敲瓷瘢鋵嵦迫竭是沒有那么的相信,問,“大師知道我們是為何時而來嗎?”

    古仄忽然看向了白聽寒,悠悠道,“如果我看的沒錯,施主是為了眼前這位才來到此處的吧。”

    唐冉驚訝,竟然是真的。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小说图区综合在线|国产美女高潮流白浆视频|四虎影院地址|欧美极品少妇×XXXBBB|99高清国产清纯学生在线观看|99精品在线免费 | 午夜福利免费院|久草成色在线|一区二区国产高清视频在线|哪里有免费的黄色网址|亚洲久久在线观看|人妻中文无码就熟专区 | 国产黄=a一级|亚洲人成网站18禁止人|#NAME?|视频一区二区高清在线播放|在线看一区|伊人久久大香线蕉=aV一区 | 国产成人精品高清在线观看99|亚州综合网|亚洲视频观看|新国产美女遭强高潮免费|奇米777在线观看|蜜臀=avwww国产天堂 | 亚洲精品自拍偷拍视频|jk校花呻吟迎合娇躯白嫩|国产一级免费看视频欧美激情|国产精品香港三级国产=av|99热最新在线|亚洲国产色播=aV在线 | 青青手机在线视频|18男女无套免费视频|国产亚洲1区2区3区|日韩欧美在线综合网|疯狂的欧美乱大交|www四虎 | 色综合天天色综合|凸输偷窥xxxx间谍自由|老师的朋友2|久久网站免费|亚洲综合大片69999|少妇=a=a=a片 | 欧美一区激情|久久久久久久91|免费看日本黄色|一区二区精品视频日本|秋霞一区二区|国产精品无码一区二区=aⅤ污美国 | 1000部爽爽视频免费|亚欧乱色国产精品免费视频|无人在线视频观看免费|68日本xxxxxxxxx|bbbbbbbbb免费毛片视频|激情综合丁香 | 任你躁国产自任一区二区三区|日韩成人精品视频在线观看|少妇高潮呻吟=a片免费看软件|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av|成年免费视频黄网站在线观看|四虎WWW永久在线精品 | 色综合天天综合高清网国产在线|国产精品九九九九|国产乱妇乱子|国产色情理论在线观看视频|久久影院精品|寂寞骚妇被后入式爆草抓爆 | 伊人5566|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影视|国产精品正在播放|精品久久黄色|成人免费看黄yyy456|欧美伊香蕉久久综合网99 | 五月婷婷在线观看视频|国产熟女精品视频国语|97亚洲欧美国产网曝97|91中文精品|高潮迭起=av乳颜射后入|国产91精品久久久 | 国产成人精品777|久久久久国内精品|国产乱妇无乱码大黄=a=a片|久久字幕网|一区二区三区无码高清视频|在线视频综合 | 久久久女人与动物群交毛片|草莓国产视频|一区在线播放|97视频精品|久草福利在线视频|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人人软件 | 国产V精品无码好舒服欧美精品|一本之道亚洲|亚在线观看免费视频入口|成人学院中文字幕|国产精品成人观看视频网站|欧洲成在人线视频免费 | 欧美成人一二三|一区二区国产在线|欧美黑人激情性久久|欧美性大战久久久久久久蜜桃|亚洲色播爱爱爱爱爱爱爱|亚洲日本二区 | 国内揄拍国内精品人妻浪潮=aV|亚洲人成在线观看一区二区|日韩一区欧美|毛片在线播放=a|亚洲=av最新天堂网址|vr视频高清3d羞羞的铁拳 | chin=a熟妇老熟女hd|精品国产国产综合精品|成人亚洲精品777777ww|欧美日本一道本在线视频|欧美肥屁videossex精品|高潮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视频 | 日本xxx大片免费观看|久色在线三级三级三级免费看|视频一区在线播放|国产=a∨国片精品白丝美女视频|天美传媒=aV成人片免费看|成人天堂yy6080亚洲高清 | 在线观看免费黄网|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鸭|91社影院|日本一区免费网站|尹人香蕉久久99天天拍|任我爽橹在线精品视频 | zzijzzij亚洲日本少妇jizjiz|日韩精品在线视频播放|欧美亚洲黄色片|99久久国产福利自产拍|日韩人妻潮喷中文在线视频|亚洲精品字幕在线观看 | 亚洲=av日韩=av无码黑人|亚洲国产成人=aV毛片大全|成人亚洲一区二区三区在线|亚洲成人在线观看视频|超碰97人人干|精品精品精品 | 国产精品视频不卡|中文幕无线码中文字夫妻|免费人成再在线观看视频|处女影院|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在线|99热精国产这里只有精品 | chinese一区二区|亚洲国产综合在线播放=av66|午夜视频=a|99热这里|夜夜操影院|#NAME? | 黄色网址免费在线观看|蜜臀=av夜夜澡人人爽人人桃色|极品少妇XXXXⅩ另类|国产成人一区二区无码不卡在线|亚洲无线视频|九九久久精品国产=aV片国产 | 成在人线无码=aⅴ免费视频|毛片免费观看天天干天天爽|天天摸天天做天天爽水多|在线观看日本www|奇领6080奇领影院奇领yy6080在线观看|黄色片观看 | 欧美精品videofree720|小雪被房东玩的好爽|国产精品九一|91精品综合久久|久热久色|少妇人妻精品一区二区 | 东京热TOKYO综合久久精品|99ri=av国产精品|欧美日本韩国一区二区三区|色综合久|麻豆精产国品一二三产区|97视频在线观看免费 | 三区视频在线观看|中文字幕第2页|色吧在线播放|啦啦啦视频在线观看高清免费|日本ⅹxxxx久色视频免费观看|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久久蜜臀老牛 | 亚洲狠狠婷婷综合久久蜜桃|国产成人精品福利网站人|爆乳美女脱内衣18禁裸露网站|免费一级特黄特色大片|欧美成人亚洲|国产精品麻豆v=a在线播放 | 宝贝扒开下面自慰给我看|单亲乱l仑视频在线观看|久久久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激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国产精品久久精|国产三级在线免费 | 全黄h全肉边做边吃奶流浪汉|#NAME?|日本高清二区视频久二区|国模少妇一区两区三区|2018中文字幕在线视频|亚洲=aV国产精品无码 | 在线观看国产免费|亚洲免费成人在线视频|日韩免费一级毛片|国产综合久久|爱情岛论坛亚洲品质自拍hd|欧美成人免费一区二区 | 粗壮挺进邻居人妻无码|久久天天拍|#NAME?|日本亚洲黄色|久久精品国产只有精品96|日本成年人免费网站 | 日本性爱视频在线观看|欧美日韩xxx|国产女人高潮大叫特级毛片|#NAME?|www.亚洲一区二区三区|男女羞羞网站 | 艳魔大战4春荡女淫|97超碰免费观看|台湾佬成人网|亚洲性爱视频|无码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免费视频|国产污视频在线播放 | 国产1区在线观看|四房播播成人社区|嫩草影视亚洲|免费毛片在线不卡|久久亚洲精品国产一区最新章节|911免费看片 | 欧美激情视频一区|欧美9999|各种少妇正面bbw撒尿|黄视频网站在线|97综合在线|一本大道在线无码一区 | 50岁退休熟女露脸高潮|欧美高潮喷水高潮集合|久久久久久久综合|国产视频四区|99麻豆久久久国产精品免费优播|久99久在线 | 国产精品久久网站|欧美老熟妇=a=a=a=a=a=a|亚洲啊v在线|精品久久久免费|亚洲=aV无码专区在线观看成人|免费观看又色又爽又黄的崩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