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秦賦和管風來到杰恩的基地大樓,還是因為“借用”資源。
他們的確也有能力可以做到再一次直接闖入大樓,抓住杰恩,甚至拿下他的基地。
但楚河在他手里,只一個楚河,就夠他們投鼠忌器了。
杰恩的基地沒有多大的價值,也沒有什么威脅。
但想打老鼠卻害怕傷了玉瓶。
楚河就是這個玉瓶,是杰恩基地里他們唯一看重的東西。
為了這個玉瓶,秦賦必須小心翼翼。
但秦賦不會任由老鼠威脅他太久,他的目的是楚河的安全,杰恩只是他永遠的手下敗將之一而已。
他們連夜啟程,坐飛機出國又轉直升機,最后在半夜到達了這座位于熱帶雨林的小島。
秦賦到達小島時,島邊駐守的人員遞給了他一個通訊設備。
秦賦停靠了直升機,接過了通訊設備。
杰恩的聲音傳出:
“秦賦,請你的直升機不要再往前了。”
“畢竟你的直升機直接降落到天臺,會有很多未知的對我的威脅,我不放心。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能克制住你。”
“我們——訓練營,永遠的——首位。”
“我希望你走進來,一個人走到我的這棟大樓,要不然我會擔心,擔心我和你未婚夫的人身安全。”
杰恩的語氣起伏不定,高低變化顯出他莫名的精神狀態。
而語調轉彎拉長既尖銳又不倫不類,讓人勉強能聽出他是在模仿歌詠調。
可惜像關久了的妄想癥患者。
秦賦對他的發瘋毫無反應,他只是冷靜地思考著現在艱難的處境。
只要楚河在他手里,他只能聽杰恩的,即使杰恩在故意折磨他。
秦賦看著眼前的雨林植被,這片雨林因為在小島上,還沒有危險到真正的雨林無人生還的難度。
但杰恩將基地設置在雨林中間,一部分原因就是看重雨林的阻礙和防護作用,雨林的威脅性仍然不可小覷。
用直升機能避免這些,因此基地大樓的出行一直都用的是直升機。
而他要一個人徒步穿過這個擁有非常完善的生態系統的雨林,這意味著危險的動植物很多。
夜幕下也能看到雨林中高大的遮天蔽月的喬木。往下有過人高的植株草叢。行走間地面是落葉或腐爛植物,還有苔蘚,松軟地面都隱藏著危機。
秦賦能保證自己完成任務,他也有把握把楚河成功救出。只有關于結婚,他也卻不確定是否能成功。
他想起答應過楚河的求婚。
在夜晚月影的重疊下,纏繞著的枝蔓可能是蛇的偽裝。黑暗和茂密的植物都讓森林變得更加危險莫測。
雨林里遍布的危機或許會使他履行不了自己的諾言。
天快亮了。
杰恩在大樓等著半夜到達、現在還在森林里面對危險的秦賦。
他想起上一次秦賦來這里的時候,橫沖直撞,大膽隨意。還坑走他一大筆資源。多囂張、不可一世啊。
這一次不一樣了,這一次秦賦會吃些苦頭。希望秦賦不要太狼狽,或者希望他成功活著走到門口。
杰恩在沙發上坐著,這里是二樓,但坐在這里可以直接看到一樓的大門。
杰恩在這做了很久,因為想著秦賦穿越雨林的坎坷,絲毫不覺得無聊。
他身后是落地窗,而旁邊就是一樓的大廳。這里是二樓,也是大廳挑高空間的中層。上面有也能看到大廳的三樓。
楚河就被吊在這里,秦賦在外面求生,杰恩也不打算讓楚河好過。
他看著懨懨的楚河,他專門在將楚河吊在他魚缸上方。魚缸空間很大,或者叫室內養魚池更合適,他養了很多喜歡的種類。
如果楚河掉下去,不說尸骨無存,至少很難活著爬出來。
可惜秦賦來得太慢了,即使在這樣的威脅下,被吊了很久的楚河還是變得有氣無力的。
不過一想到等秦賦過來,他就能看到關于這兩個人的深情戲碼,他又開心了起來。
秦賦走了一夜。
到了大樓,在門口他就看到了杰恩,還有他身邊的雇傭兵以及楚河。
杰恩看著珊珊來遲的秦賦,開心道:
“看看我們以前的第一名,過了一夜,在雨林里很狼狽吧。”
秦賦的額發已經汗濕著散落在臉邊,臉上沒有什么灰塵,卻有鋒利的傷痕,還在往外滲血。
沒有窘迫,反而讓他迤邐的面容顯出驚心動魄的鋒芒。
但他外套的風衣卻有些狼狽,衣擺上有水痕和污漬,甚至能看腐爛葉片所印上的脈絡痕跡。
而最多的就是散落在卡其色風衣上的血跡。和血跡相聯的是衣物的破損和裂口。
秦賦走到大開的門口,躊躇了一會兒。杰恩看見他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外觀。
杰恩在為與秦賦相比,自己的得體沾沾自喜。
但秦賦審視完之后,脫下了風衣扔掉。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高領的黑色毛衣。有風衣的掩蓋,毛衣完好無損。
秦賦此時的外觀又顯得得體起來。黑色毛衣遮住了很多外在表現,現在只有他臉邊和頸部的幾道血痕和左手落下的血滴能出賣他的真實狀態。
杰恩看著秦賦重新恢復了體面。又是以前他仰視秦賦時,那種不可高攀的樣子。
真的讓他感覺非常不爽。
他轉眼看到楚河,惡毒一笑,他好像找到關于深情的伴侶的樂子了。
杰恩看著樓下的秦賦:
“秦賦,好像你一直都是這樣,永遠得體,永遠大方。好像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事困頓。我真的好奇你卑微窘迫的樣子。”
“這樣,你不是想救你的未婚夫嗎?
跪下來,求我。怎么樣?”
杰恩光是幻想那個場面都開心的不行,他褻慢地看著秦賦,也看著楚河。
楚河只能怒目而視,他感受到自己的疲憊和疼痛,可這些不及他的痛心和憤怒。他想讓秦賦放棄他,但他又知道秦賦不會放棄他,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賦面無表情地和杰恩對視。
就是這個表情,一直讓他覺得自己在秦賦眼里是不屑一顧的螻蟻。
現在他終于在秦賦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分量。
可秦賦為什么不屈辱?為什么不不甘?為什么還是面無表情。
杰恩有些氣急敗壞了。
看他這樣,秦賦終于開口:“可以。但你要遵守規則。”
楚河原來認為再也沒有比之前的黑夜更難熬的了,可現在的秦賦讓他感受到了驚駭。
他說不出口,可卻在心里想,是不是一切都因為他?他是不是早該去死?像夢里一樣,秦賦也不會被這樣折辱。
杰恩高興地快要瘋了,好好好,能看到秦賦下跪求他,他也不枉此生了。至于什么遵守規則,他可沒說求了就一定會放。
杰恩終于不再坐著,一想到高高在上的秦賦敗在他手里,還淪落到下跪求他的地步,他就止不住的興奮。
他忍不住向前,好好看看秦賦是怎么做的。他看著秦賦緩慢地走上二樓,來到他面前。
秦賦掃視著他,又飛快掠過,垂下眼。
杰恩看著秦賦緊握的雙手,似乎預示著他糾結的內心。
為了欣賞秦賦難得的失態,他甚至離開自己一開始就選好的位置,離楚河和雇傭兵很近的沙發。
楚河閉眼不敢再看,再響起的就是木.倉聲。
他聽到管風的聲音:“這可是為了救回楚哥,兵不厭詐。你可別怪我。”
[這也是為了完成秦哥的任務嘛,你可別怪秦哥。]
楚河好像聽到一陣一同響起的幻聽。
他睜開眼睛,看見管風出現在落地窗外。
離自己最近的雇傭兵已經死亡,而杰恩則是在中木.倉后被秦賦擊倒,不知生死地躺在地上。
秦賦趁機制服其他的雇傭兵,管風也從旁協助。有驚無險地解決了周圍所有的人。
只要楚河周圍安全,其他的人不足為懼。
秦賦借助浴缸周圍的假山和植物攀爬到楚河被吊著的高處。他在解開楚河的繩索,并且借力讓楚河也站在假山上。
這是一個比較困難的動作,他需要保證楚河安全落在地上,并且小心下方巨大的室內養魚池。
但他也來不及去三樓找控制繩索的借口。
秦賦小心翼翼地將楚河放下。
“秦哥!”
耳邊傳來管風的尖聲提醒和破空聲,可秦賦已經來不及躲避。他也閃不開,下面的魚池,閃開就是楚河。
楚河聽到子彈進入血肉的聲音。悶悶的又像驚雷在耳邊炸開。震得他鼓膜轟隆作響,其他的聲音變得霧蒙蒙的。
秦賦終于堅持不住,他在魚池和樓梯中選擇了樓梯。
楚河被他護住,二人滾下了樓梯。
楚河只來得及護住秦賦的頭部,看到傷上加傷的秦賦,楚河心膽俱裂。
他身上的白色毛衣已經血跡斑斑。秦賦明顯傷得更重,但黑色的毛衣讓他分不清傷口在哪里。
他只能感受到秦賦衣物上逐漸濡濕的手感,他的手抬起上面全是鮮血。
濡濕衣物的血漸漸向外擴大范圍,楚河自己的衣服已經被秦賦的血浸紅。
秦賦已經昏迷。
楚河昏迷前好像聽到管風講話。
“熱.兵.器…沒…冷…好用……打偏…杰恩…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