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收隊后,知楠來到隊長辦公室認錯,“夏影的逃脫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請隊長處罰。”
隊長說:“用夏影雖然是你的提議,但最終是我做出的決定,出了問題自然是我承擔。你就如實寫報告就行了。”
“是。”知楠敬禮出去。
“搜尋隊還在山里找童凌?”
“天黑之前撤下來了,明天天亮再上去。但是我推測,童凌應該已經不在山上了。”
“嗯,你也下去休息吧。”
夜里,知楠的手機收到一串數字,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早上,她把信息交給隊長。
隊長問:“童凌的手機發過來的?”
“對,昨天夜里。我再撥過去就撥不通了。童凌手機號昨天就交給技術組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定位到。”
“行,我知道了。”
兩天后。技術組確認那串數字是坐標。位置在公海上。
知楠問:“隊長,要行動嗎?”
隊長:“根據緝毒警之前查到的情況來看,這個坐標很有可能是k哥的游艇位置。我已經聯絡了越南海警,他們會配合行動。這幾天就會派水鬼先過去摸情況。”
知楠問:“還是沒有童凌的消息?”
“兇多吉少。”
“那要通知徐隊那邊嗎?”
“等行動之后再通知,現在一切保密。”
“是。”
十天后。越南海警、中國海警、邊境武警、緝毒警多方聯合執法。
深夜摸上游艇抓人的時候,k哥還摟著兩個越南女人睡得正香。當晚,越南、緬甸境內一共抓捕了十幾個k哥的手下……
夏影這幾天一直在別墅上上下下找一樣東西,就是證據。
她自己拘留所走了一遭,知道抓了人還得有完整證據鏈才能板上釘釘。
知楠雖然有了k哥坐標,運氣好的話能把那些人一網打盡,但是如果沒有完整證據鏈,k哥他們很有可能只判三五年就出來了。
夏影這幾天趁著晴霏睡著了,就在別墅里找,她一定有賬本一類的東西。
這屋子沒有保險箱。那就只能藏在日常家具中。
夏影靠在床頭,抽煙。別墅上上下下,她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無所獲。
她打量這間屋子,如果有重要的東西,自己會藏在哪里?
別墅里的房間,馬仔們都可以隨意出入。除了,這間主臥。
每次那個傣族大媽來打掃衛生,晴霏都會在臥室里看著她。
所以,如果有什么重要東西,一定在這間臥室里,并且就她眼皮下面。
大衣柜,梳妝鏡,五斗櫥,床前凳,電腦桌,小圓幾,兩個單人沙發,床頭柜。
夏影的目光又掃回去,電腦桌?
晴霏幾乎沒上過學,這屋里擺個書桌干什么?而且,電腦上還是臺式機,主機在桌子下面。
夏影從沒見晴霏動過這個電腦。甚至沒走近過這個書桌……別說她,連夏影都不會去注意這個臺式機。
夏影翻起身,走到主桌前面,蹲下。果然,這主機都沒有線,就是個擺設。
她慢慢抬了一下,很輕。她在網吧打過工,她知道一個電腦主機的重量。
夏影用手機照亮,找機箱卡扣。輕輕拆開機箱側蓋,里面空蕩蕩放了一個硬盤。
晴霏睡到中午才起床,她洗澡化妝吹好頭發,穿了一件黑色蕾絲半透的上衣,粉色闊腿褲,粉色高跟鞋。又選了首飾,這才下樓。
一樓客廳里,坐著三個馬仔在打撲克。聽見高跟鞋下樓的聲音,立刻起身,
“晴姐。”“晴姐。”“晴姐。”
“嗯,去叫小盛來。”
小盛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拿著切好翻開的芒果正在吃,“我在呢。晴姐,吃芒果嗎?”
“你怎么沒跟夏影,在這干嘛?”
“她在地下室啊,不用跟。”
“又在地下室?”晴霏走到餐臺,準備沖咖啡,“她這十幾天,每天在地下室待五六個小時,到底在干嘛?”
“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小盛扔了芒果皮,洗手,神秘兮兮地說,“前天我出去采購的時候,她讓我去中醫院給她買針灸用的針。”
晴霏點頭,“嗯,我知道。”
“今天早上,影姐拿著電腦和針去的地下室。我剛才看了一眼,好像照著網上的什么圖給童凌扎針呢,好恐怖。”
晴霏磨好豆,潤濕濾紙,“恐怖什么?”
“慘叫啊,你是沒看見。你看他們幾個都不敢在樓道待。”
“什么意思?”
“就像是,用刑。”
“用針灸?”
“嗯。”
晴霏沖咖啡:“那是挺奇怪的,又不需要那女警說什么,為什么折磨她?”
“影姐最近臉越來越陰沉,反正嚇人,我都不敢跟她說話。”
晴霏往沖好的咖啡里又加了半杯奶,加了糖,還調了一勺煉乳。夏影每次看到她加這些都要皺眉。
“我去看看。”晴霏端著咖啡杯,往二層下樓的地下室去。
夏影盤坐在地下室的地上,腿上放著電腦。她找到加密聊天室,聯絡鍵盤。
童凌躺在行軍床上,床邊有一個輸液架子,上面掛著液體。與其說是在睡覺,更像是昏迷。
她手腳都沒綁著,但是手腕腳腕上勒痕還很新。
身上是一身那種游客才會穿的花襯衣、花短褲。這是小盛找來的“干凈衣褲”。
襯衣幾乎敞著,額頭、臉頰、胸口,都扎著針。
“臥槽!臥槽!臥槽!”鍵盤連發了三遍,“你這個硬盤的加密方式真夠奇特的!高手啊!我來斗志了!”
“你冷靜點。”
“你那邊絕壁有高手,高手!這硬盤里有什么?”
“我也不確定,反正你破解后你知道該怎么辦。”
“明白。”
“你確定不聯系一下lh(林珩)?”
“不聯系。我不能再讓她做傻事,我得讓她以為我死了。”
“都說婦人之仁,我怎么在你身上就一點都看不到呢?”
“海歸文盲。最毒婦人心沒聽過?”
“我不是不想把這么惡毒的詞用在你身上嗎?”
夏影前幾天聯絡上鍵盤的時候,就知道林珩做了什么。讓夏影驚訝的倒不是林珩會殺掉那個侯律師,而是她是如何找到鍵盤,讓鍵盤幫她的。
鍵盤:“我也很驚訝。你當初幫我女朋友夢蝶去查那個影樓的事兒,你是不是跟她說過?”
夏影:“對。她知道。”
鍵盤:“那個攝影師后來去深圳發展得不錯,小有名氣。她聯絡到攝影師,攝影師居然還留著夢蝶的聯系方式,又通過夢蝶找到的我。”
夏影心想,“姐姐就是姐姐。”
鍵盤:“幫她就是幫你。黑掉監控這種事兒我可太擅長了,舉手之勞。我算便宜她,只要了五百,講究吧。”
夏影勾勾嘴角,“是不貴。”
夏影自從知道林珩殺了侯律師,并且抹掉監控和調換手術刀柄的事情后,更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童凌回去的太輕松。否則,她不會放棄調查林珩的。
最好讓童凌的消失和再出現,再更有價值一些。比如,把硬盤帶出去。
地下室唯一的頂燈,閃了一下,這是夏影跟小盛說好的暗號。
夏影從聊天室退出來。清空記錄。
電腦換了畫面,是一副人體穴位圖。
晴霏站在門口的小窗往里看,“這才幾天沒見,這女警怎么瘦成這樣?”
小盛站在一邊,并不想往里看,“每天靠打點滴維持。影姐不讓給她吃東西,說上廁所太麻煩,她會借機找碴。每天一針,這女的是真牛逼,一般人,打到第五天,就上癮了,讓干嘛干嘛。她現在每天晚上藥勁兒一過,就盜汗、抽搐,眼淚、口水、鼻涕……甚至小便失禁。咦,反正別提多惡心了。那女的把枕頭角塞嘴里咬著,一聲不吭,硬抗啊。”
晴霏站在外面,聽不到聲音,問道:“小影在說什么?”
“巫婆。咦,真正的巫婆。”小盛嘟囔道,“讓那女的背詞兒呢。”
晴霏問:“背什么詞兒?”
“聽到坐標。轉移。夏影被我擊斃。逃脫。這類的。哎,反正都是一些不連貫的詞兒。”
“她都這樣子了,能背下來?”
“神不神奇?所以我就說影姐是巫婆。頭一天教十句,第二天這女的真的能說上來六七句呢。”
“她這十來天就在干這個?”
“嗯嗯。啊,對了,影姐說的那個詞兒是啥來著?啊!調教!影姐說,要調教調教她!”
夏影又再往童凌身上施針。童凌瞬間失禁,小便順著行軍床的鋼絲滴在地上。
晴霏一撇嘴,“咦,惡心。走,不看了。”
快到晚飯時。夏影才從地下室出來。
晴霏正抱著手臂站在別墅門口,看著夏影從二層小樓走出來,問道:“你還打算關她多久?”
“快了。她就快徹底喪失斗志了。”
晴霏說:“真狠啊,你想讓她回去以后連警察都當不了。不,甚至連普通人都做不了。囚禁,毒癮,洗腦,回去以后ptsd,這個人就算廢了。你雖然留了她命在,還不如殺了她。”
夏影說:“聽起來,你也想讓我這么對你?!”
“我真不懂,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沒有我,你能活多久?”
夏影已經走上了臺階,站在晴霏面前,“比你久。”
晴霏揪住她脖子上紫檀無事牌的掛繩,說:“你現在什么都得靠我,你自己寸步難行!”
“你知道我為什么能贏?”夏影伸手就把晴霏手臂反剪到背后,“因為我從不自視甚高。”
夏影松開她,進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