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雪織到底去哪里了,這個問題在春假快結束時幾乎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謎題。
“難道說星野學姐去度假了?”
綱吉猜測。
但是山本武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他們正朝著并盛的深山內部走去,平時來這里的人就不多,綱吉還聽說過雪女水妖之類的傳聞。
不過現在這些傳聞和reborn特意改造的【死亡之山】的陷阱比完全不值一提好嗎!
*
躲過從天而降的跳舞的熊,闖過亂七八糟的戰栗栗子,最后綱吉被reborn綁到了瀑布底下。
“好冷,好冷啊,要被凍死了!”
“不要這么大吵大鬧,”reborn在岸邊的被爐里剝橘子,“會吵醒睡覺的水妖的。”
他指了指瀑布旁邊石頭上用油性馬克筆寫著的【小心水妖】四個字。
“隱藏在深山中的妖怪嗎?”獄寺抬起一只手,“十代目不要怕!我有看過那個……驅逐惡鬼的咒語!”
“比起惡……”
“咕嘟嘟嘟……”
綱吉話都沒說完,從天而降的巨大小黃鴨就把他砸進了水中。
他胡亂地劃動手腳,但反而被斷開的繩子纏住,整個人變成了水中的大粽子,抬頭是是側翻的小黃鴨,黑壓壓的看不到得救的未來。
他咕嘟咕嘟冒著泡往下沉去。
他不會游泳啊!
綱吉欲哭無淚,也可能水里流眼淚看不出來,他甚至睜不開眼睛。
誰來救救他,哪怕是水妖也好。
他強撐著睜開眼皮,至少在死前看最后一眼吧……綱吉想,被小黃鴨砸死這種死法也太糗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一個雪白的身影,從水潭的最深處游來——
他猛得睜大了雙眼,哪怕眼睛被冰冷的水流刺激到,他也不敢眨一下。
乍一看,那似乎是一名女性,穿著白色的衣物,像是喪服,腦后黑色長發飛舞,而她的眼部被白布綁住,只能看到鮮紅的唇,像是吸食人血的精怪。
女妖越來越近,她伸出了手,一把扼住綱吉咽喉!
這難道就是湖中女妖嗎!綱吉心頭一涼,看來他今天是注定命喪此地……氧氣在消失,他緩緩閉上了眼。
然后被一股大力……扔出了水面?!
“噗,咳咳咳,”被扔到岸上的綱吉像魚一樣掙扎,他咳出了肺部的水,“我……得救了?”
他眨了眨因為在水下睜眼而有些發紅的眼睛,顧不上還綁著自己的繩子就往后看去:“難道剛剛是水妖顯靈?”
獄寺也一反常態地沒有第一時間喊著十代目撲上來,而是張著嘴,呆愣愣地盯著水面。
他伸出的食指在顫抖:“水,水妖啊!”
冬季的深山風寒刺骨,烏發雪膚的女子卻只穿單薄的一層浴衣,蒼白的脖頸和精致鎖骨一覽無遺,從水中站起來后,衣物更是直接貼在她身上,隱隱透出繃帶的痕跡。
她一步步走上岸來,讓在場的人類全都后背發涼。
“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臨!兵!斗!者!”獄寺擺出斗法的手勢瘋狂搖晃,緊閉雙眼不敢去看。
綱吉也是跳著腳躲到篝火后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水妖大人饒命啊!”
山本卻是皺起了眉:“……雪織?”
水妖用手梳理了同樣黏在臉龐上的純黑發絲,絞去水分,緊接著一手繞到腦后……緩緩摘下了不透光的白色緞帶。
獄寺停下了做法,綱吉愣在原地:“星野學姐?!”
緞帶順著她的鼻梁滑落,露出了底下赤色的雙眼,雪織睫毛上還沾著水珠,只是輕輕一眨就飛濺消失,不知落到了哪里。
她還不太適應光線,只能微微瞇起眼睛看:“山本?”
她的聲音很沙啞,語調有些奇怪,似乎很久沒有開口講話了。
第一個認出來的是熟悉的幼馴染,然后其余人的身份也就明晰了……“綱吉,獄寺君,reborn桑,”她一一辨認眼前的色塊,“……?”
最后她的目光虛虛落在唯一沒見過的金發男人身上。
迪諾這才倒吸一口涼氣,慌慌張張地反應過來,咳嗽兩聲,但完全掩蓋不住通紅的面頰。
“我是綱的師兄,咳,叫我迪諾就可以了。”
他目光游移,秉承著紳士精神把外套脫了遞過去:“咳,你……這個,請穿!”
雪織又眨了眨眼,才逐漸看清眼前的衣物,是條帶有黑色毛絨滾邊的黃綠色風衣。
她抬頭,脫掉外套的迪諾看起來快被凍死了,牙齒打顫,還要硬露出一張微笑臉來。
于是她推了推眼前的衣物:“我不冷,你還是自己穿著吧。”
她的指尖碰到了迪諾的手,凍得他一激靈,差點就把被爐給掀了。
迪諾這才轉過頭,正眼觀察著眼前的少女,她體溫低得可怕,仿佛雪山深層被擠壓的萬年寒冰,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已經因為失溫癥狀死去。
但她看起來只是有些行動遲緩,在篝火附近稍微一燒,臉上立刻就泛起血色,火光明滅間,眸光更盛,容光逼人。
光是在旁邊觀察,迪諾就感受到了一股隱形的壓力,少女有種不似人類的……妖艷。
不是讓人心生傾慕與保護欲的美麗,而是能像冰一樣刺穿心臟的魅力。
“雪織你怎么會在這里啊,”山本武好奇,他碰了碰雪織的額頭,“好冰!你沒事嗎?”
雪織呼出一口寒氣,看著白色霧團消失在篝火的熱浪中:“沒事……我只是在修行。”
“修行?!”這兩個字讓綱吉渾身一抖,“在在水底?”
雪織點頭:“這是雷心流修行的方法之一。在水底能夠最大程度封閉五感,安定心志,有助于鍛煉感知力。”
在幽深寒冷的水底蒙上眼睛,平心靜氣,收斂心跳,屏住呼吸,僅憑微小的水流感知周圍的一切,這是暗殺流派的基本功。
等到突破這階段,就是脫離水流,去感知空氣中的風、濕度、震動等了。
“我聽說歷任雷心流門主即使黑暗的環境中堵住耳朵、鼻腔,也能精準無誤地殺人,并且神不知鬼不覺。”
reborn開口。
綱吉頭頂冒出問號……什么雷心流?還有暗殺?學姐會暗殺?
雪織笑了笑:“也許?我沒有見過門主。”
山本武:“所以雪織假期都沒有出現是在山中修行?”
“嗯,”雪織靠近了點篝火,身體恢復一點溫度后反而能感受到寒冷了,“之前遇到一點瓶頸,就想著利用假期時間突破一下。”
“修行……修行的話,”獄寺對于剛才被嚇到的事很不滿,但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悲憤地指著她的臉說,“為什么你的嘴巴會這么紅啊?”
害他以為這是哪里鉆出來的妖怪!
雪織瞟了他一眼,輕飄飄地說:“因為我化妝了啊。”
“啊?”獄寺傻了。
雪織挑眉:“不行么?”
“當然可以了,”reborn勾起唇角,“沒人規定修行的時候不能化妝。”
雪織撇嘴,其實是之前鬧過一回笑話。
在水底屏息修行的她一不小心睡著了,然后被水流沖走,沒想到因為在冰水中泡太久嘴唇烏紫皮膚蒼白,被人當成了尸體,結果那人用竹竿一戳把她戳醒了。
“死而復生”的雪織:……
那人當場尖叫著逃走,從此并盛山中多出了水妖的傳說。
所以她現在會把嘴巴涂抹出點血色再下水,以免再被當成尸體。
她沉浸在思緒當中,突然肩膀上一暖——
山本武把外套罩在了她身上,坐到她旁邊:“你好像冷起來了。”
他只穿一條白t,笑得爽朗,他對雪織的反應很熟悉。
假裝自己不冷也沒什么意義,雪織干脆地把外套穿上,頓時暖和多了:“thankyou~”
她覺得自己血液循環也加快了不少,四肢逐漸回暖,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大概是之前在低溫環境中呆太久的緣故。
遠處被拒絕過一回的迪諾:不確定,他好像被嫌棄了。
……他一個意大利成年人居然在這方面輸給了未成年,真是太遜了啊!
“既然恢復得差不多了,”reborn跳到雪織面前,“作為打擾你修行的補償,我給你一個新的修行提議怎么樣?”
“哦?”雪織自然很樂意聽聽強者——總之絕對比她強的reborn的意見,“請說。”
reborn勾起嘴角:“修行遇到瓶頸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實戰。”
綱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隨后reborn就指向了他們:“迪諾,意大利mafia加百羅涅的首領,實力很強的哦。”
迪諾下意識微微挺胸,但也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和綱吉師兄師弟對視一眼,均看到了被坑無數次的血淚。
“你看這些人夠不夠用來練習?”reborn聲音甜美可愛,“這樣,雪織你用全力追殺他們,不用害怕失手哦!”
雪織眼睛一亮,她練習雷心流的一大困難卻是是缺少對手,尤其是可以毫無顧忌出手的對手。
綱吉大腦中冒出兩個字:【完蛋】
他想起了reborn之前說的暗殺流派……加上星野學姐的實力。
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等等,我也要?”
迪諾,下屬不在身邊版,指了指自己,滿臉茫然。
*
“救命啊!”
一群人在并盛山中逃跑的動靜驚起了一堆飛鳥,烏鴉吱嘎亂叫,試圖往人類頭上拉屎。
“哈哈哈,好久沒和雪織玩這個游戲了啊。”山本武身形靈活,很快就跑了出去。
“什么游戲,”獄寺也是拼命狂奔,“追到你就往死里打的過家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