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jié)距離跨年夜也只有短短五天而已。
家入硝子叼著煙,看著拿著手機(jī)發(fā)郵件的五條悟,吐出一個煙圈,“如果不知道你是在給伏黑發(fā)郵件,按照這個頻率,我都要猜你是不是戀愛了?那孩子就不嫌你煩?”
“戀愛?我還沒有見過能讓我動心的女性呢。”五條悟挑起了眉,尾音抬起,透出一股居高臨下的漫不經(jīng)心,然后快快樂樂地說,“惠才不會嫌我煩呢,我們交流得很順暢哦!”
“那孩子還真有耐心啊。”家入硝子調(diào)侃道,“也是,你都有孩子了,戀愛已經(jīng)不適合你了。”
“嘁!”五條悟不屑地說,“我才剛滿二十歲,還是個dk呢!”
“很快就不是了。”家入硝子說。
等到五條悟在家里宴會上被催婚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借用了家入硝子提供的借口,大言不慚地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孩子的男人了,想做我的妻子就要先學(xué)會照顧我的小孩。”
五條族人:???
家主,你還記得那孩子不僅不是你親生的,甚至都跟你不同姓嗎?
五條悟大手一揮,“那不重要!”
他抓住了這個時機(jī),說要去給家里小孩發(fā)年玉,然后跑了。
在家過年的伏黑惠和津美紀(jì)就這么迎來了五條悟。
五條悟歡快地說:“惠!津美紀(jì)!新年快樂!”
津美紀(jì)愣了一下,露出驚喜的笑容,“新年快樂,五條先生。”
“……新年快樂,五條先生。”伏黑惠稍微慢了一拍。
他看了看時間,了然,五條悟這是又從五條家的新年宴會上逃出來了。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和津美紀(jì)餐桌上的年夜飯,蕎麥面、鏡餅、壽司,旁邊還放著一些小菜。
這也太簡樸了吧?!
五條悟震驚地看著餐桌上的晚飯,“五條先生帶你們?nèi)ネ饷娉源蟛桶桑 ?br />
“家里的菜已經(jīng)很豐盛了。”津美紀(jì)看著餐桌上新年必備的蕎麥面、鏡餅、惠方卷,還有天婦羅、海帶卷、海蜓、金團(tuán)、魚糕、魚肉末雞蛋卷,心滿意足地說。
今年是兩個小孩第一次獨自過年,因為五條悟太大方了,兩個人也不缺錢。
津美紀(jì)特意查了新年要吃什么,然后制定了菜單。只不過避免浪費,所以菜的花樣不少但是量都不算多。
伏黑惠說:“做太多東西我和津美紀(jì)也吃不了,這樣剛剛好。”
五條悟勉強(qiáng)接受了這個解釋,“明天五條先生帶你們?nèi)コ院与唷!?br />
他本來想說現(xiàn)在就去,但是看著滿桌子的菜,還是明天吧。
津美紀(jì)問:“五條先生吃飯了嗎?我給你煮一碗蕎麥面吧。”
五條悟看著津美紀(jì)期盼的目光,痛快地答應(yīng)道:“好啊。”雖然已經(jīng)吃過了,但是一碗面還是吃的下去的。
津美紀(jì)高高興興地進(jìn)了廚房。
沒一會兒,伏黑惠也跟著進(jìn)來了。
“來倒水嗎,惠?”正在燒水的津美紀(jì)跟他打了個招呼。
“嗯。”伏黑惠應(yīng)了一聲,在杯子里放了個人認(rèn)為是致死量的蜂蜜,再兌上白開水,用攪拌棒攪勻。他看著要下面條的津美紀(jì),說:“少煮一點吧,津美紀(jì)。”
“欸?”津美紀(jì)疑惑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說:“五條先生應(yīng)該已經(jīng)吃過了。”
“啊!”津美紀(jì)恍然大悟,皺起眉頭,懊惱地說,“早知道我就不問了。”
伏黑惠說:“就當(dāng)是宵夜吧。”
津美紀(jì)點了點頭,把原本想煮的面條量減少了一半。
伏黑惠端著蜂蜜水走了出去,遞給五條悟。
五條悟正坐在被爐里,看著電視中播放著的紅白歌會。
他接過伏黑惠的蜂蜜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這不比留在家里聽那些滿臉褶子的老頭子絮絮叨叨好多了。
伏黑惠也坐進(jìn)被爐里,端著面碗吃自己還沒吃完的蕎麥面。
沒過一會兒,津美紀(jì)也端著面出來了。
“謝謝津美紀(jì)!”五條悟起身,三步并兩步從津美紀(jì)手里接過面碗,夸獎道,“看著就很好吃。”
碗里的面賣相很好,不多的蕎麥面躺在碗底,面上灑著幾片黑色的香菇和橙色的胡蘿卜,還有放著幾條綠油油的小青菜和一個金燦燦的荷包蛋。
得到了夸獎的津美紀(jì)很開心,臉頰微紅,“這不算什么,只是很簡單的家常菜。”
津美紀(jì)也坐回了原位。三個人一起端著碗呼嚕嚕地吃著面條。
電視中的紅白歌會傳出或是歡快或是悠揚(yáng)的歌聲。
五條悟很快就把量不算大的蕎麥面吃完了,滿足地說:“惠和津美紀(jì)打算投票嗎?你們覺得紅方會贏還是白方會贏?”
伏黑惠和津美紀(jì)原本就是吃飯吃到一半,現(xiàn)在也很快就吃完了。
伏黑惠隨口道:“白方。”
津美紀(jì)想了想,“我更喜歡紅方的歌。”
“欸——?”五條悟為難地拉長了聲音,拿著手機(jī)猶豫,“那五條先生該支持誰呢?”
伏黑惠無奈地說:“您想支持哪一邊都可以。”
津美紀(jì)問:“五條先生更喜歡哪一方的歌呢?”
五條悟說:“都沒有我唱的好聽。”
“哇!”津美紀(jì)很給面子地驚嘆,“五條先生還會唱歌嗎?”
“嗯哼!”五條悟點了點頭,“下次有時間我們?nèi)コ璋伞!?br />
“好啊!”津美紀(jì)笑著應(yīng)道,“惠也想去吧?”
伏黑惠點了下頭。
五條悟看著他們,問:“你們過節(jié)的時候有什么安排嗎?”
“沒有。”津美紀(jì)說,“作業(yè)都已經(jīng)寫得差不多了。”
五條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伏黑惠,沒在這個時候提去禪院家的事,太掃興了。
他笑嘻嘻地從衣兜里掏出兩份年玉,給了伏黑惠和津美紀(jì)一人一份,“這個是祝福,不可以不要哦。”
“謝謝五條先生。”津美紀(jì)歡快地說。
“謝謝五條先生。”伏黑惠沉穩(wěn)地說。
三個人坐在沙發(fā)里繼續(xù)看紅白歌會,一個又一個不認(rèn)識的歌手上臺演唱。
津美紀(jì)聽得聚精會神。五條悟一邊聽一邊騷擾伏黑惠。伏黑惠一邊聽一邊應(yīng)付五條悟的騷擾。
津美紀(jì)被兩人越來越熱鬧的動靜所吸引,“惠、五條先生?”
伏黑惠氣呼呼地瞪著五條悟。五條悟若無其事地說:“沒事哦,津美紀(jì)。”
伏黑津美紀(jì)看了看兩個人,笑著說:“五條先生和惠的關(guān)系很好呢!”
五條悟眼睛一亮,仗著體型一只手就鎮(zhèn)壓了伏黑惠的反抗,對著津美紀(jì)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津美紀(jì)!”
伏黑惠被五條悟按在懷里,像一條被撈上岸的魚一樣撲騰著,額角蹦出了愉快的小青筋,“你先放開我!”
電視中的紅白歌會在笑鬧聲中結(jié)束。
“白組贏了呢。”五條悟低頭問,“惠想要什么獎勵?”
伏黑惠梳理著自己亂蓬蓬的頭發(fā),“我想請您下次別再揉我的頭發(fā)了!”
電視中傳來寺廟悠揚(yáng)的鐘聲,沉靜、肅穆,讓人的心都隨著鐘聲安靜下來,度過這一年最后的十五分鐘。
隨著鐘聲落幕,新的一年開始了。
伏黑惠看向五條悟,“五條先生,你也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五條悟露出了震驚的神情,“惠要趕我走?!”
津美紀(jì)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伏黑惠看著五條悟夸張的表情,“你明天一早還有事吧。”
“那家伙怎么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五條悟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新年活動的流程御三家都差不多,新年第一天都要早起祭祖,他以為是禪院甚爾和惠說過。
那家伙一副那么討厭禪院家的樣子,跟惠說這些作什么……不過想到伏黑甚爾在他之前還把兒子賣給了禪院家又不奇怪了。
“我可以明天一早再回去。”五條悟露出一雙藍(lán)眼睛,依依不舍地看著伏黑惠。
伏黑惠閉了閉眼睛,冷靜地說:“一大早折騰什么?”
“五條先生明天一早還有事的話,今天不用過來也可以。”津美紀(jì)頗為內(nèi)疚地說。
“過年的時候我怎么能不來呢?”五條悟摸了摸津美紀(jì)的頭,“我現(xiàn)在回去就行了。”
五條悟看向伏黑惠,可憐兮兮地說:“惠對人家好冷漠!”
“……我送你出去。”伏黑惠穿上外套,對也想穿外套的津美紀(jì)說,“外面很冷,津美紀(jì)你別出去了。”
“對,小津美紀(jì)就別出去了。”五條悟?qū)λ龜D了擠眼睛,“這是給狠心的小惠的懲罰。”
津美紀(jì)失笑,“好吧,五條先生再見。”
“再見哦,津美紀(jì)。”五條悟嘴里還叼著一根棒棒糖,朝著津美紀(jì)揮揮手。
伏黑惠關(guān)上了房門,一大一小裹著羽絨服慢悠悠地下樓。
伏黑惠問:“你想跟我說什么?”
“什么?”五條悟愣了一下,“惠以為我讓你送我出來是有話想跟你說嗎?”
“不是。”伏黑惠說,“是你問我們‘過節(jié)的時候有什么安排’的時候想說的事。”
五條悟蹲下身子,好奇地問:“惠怎么知道我有事想跟你說的?”
伏黑惠說:“看出來的。”
五條悟不依不饒地問:“那是怎么看出來的?”
“……就是那么看出來的。”伏黑惠轉(zhuǎn)移話題,“你到底想跟我說什么?”
“好吧,本來還想過完年再告訴你的。”五條悟嘆了口氣,“過兩天你得跟我去一趟禪院家。放心,只是讓他們看一眼,很快就會回來的。”
“好。”伏黑惠不假思索地說。
五條悟看著眼前的小孩,覺得手癢癢的,“你都不問問去做什么,要是我把你轉(zhuǎn)手又賣掉了呢?”
伏黑惠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反問:“你不是說只是去讓他們看一眼?”
“噗!”五條悟幸災(zāi)樂禍地笑出了聲,想象一下禪院家的那些人聽到他們盼了這么多年的十種影法術(shù)師這么說的反應(yīng),他覺得讓惠去這一趟也值回票價了。
五條悟戴上墨鏡,起身揉了揉伏黑惠的頭,“那到時候我來接你。”
“嗯。”伏黑惠注視著五條悟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隱入遠(yuǎn)方的黑暗中,忍不住開口道,“五條先生……”
五條悟回過頭看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怎么了嗎,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伏黑惠滿腔心緒都被沖沒了,咬牙切齒地說:“……請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再見!”
五條悟不以為意地說:“放心,五條先生是最強(qiáng)的。”
就算是最強(qiáng)也不是無敵的啊……
伏黑惠嘆了口氣,口中吐出的白霧消散在冬天的冷風(fēng)中,轉(zhuǎn)身回到溫暖的室內(nèi)。
等到了和禪院家約定的當(dāng)天,五條悟讓人把車停在巷口,坐在車上給伏黑惠發(fā)了一條郵件。沒過一會兒,熟悉的小小身影就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五條悟看著他行云流水地拉開車門上車,饒有興趣地問:“惠這么偷偷摸摸的,津美紀(jì)沒懷疑嗎?”
“我跟她說我和朋友出去玩。”伏黑惠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汽車在司機(jī)的發(fā)動下開始行駛。
五條悟靠在椅背上,側(cè)頭看著伏黑惠,問:“真的不要告訴津美紀(jì)嗎?”
“不要。”伏黑惠堅定地回答。
“好吧,那我就只要變成一個會偷偷拐走小孩的可惡大人了。”五條悟開玩笑地說,“欺騙人家姐姐把弟弟帶走……唔,這算是誘拐嗎?”
“是我們一起騙津美紀(jì)的。”伏黑惠說。
五條悟眼睛亮晶晶的,拉長了聲音說:“欸——這樣說來,小惠和我不就是共犯了嗎?”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不理解地說:“這有什么好開心的?”
“因為很有趣啊。”五條悟說。
車窗外的景色從一棟挨著一棟的高樓大廈變成稀疏的平房再變成曠野和樹林,最終停到了一棟古色古香的大宅之前。
五條悟打開車門,“走吧,惠。”
伏黑惠抬頭看著這棟熟悉的古宅。
旁邊等著五條悟的穿著和服的老人跟伏黑惠問好,“家主、惠少爺。”
是的,這不是禪院家而是五條家。
伏黑惠淺淺地鞠了一躬回禮,“您好。”
他認(rèn)識這個人,是五條先生的管家。
“太可愛了,小惠!”五條悟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小孩哈哈大笑,牽著他的手走進(jìn)五條家的大門。
伏黑惠走在五條悟身側(cè),目光捕捉到了身旁的人臉上的驚訝之色。
五條悟問:“衣服準(zhǔn)備好了嗎?”
“已經(jīng)都準(zhǔn)備好了,家主。”管家回答,目光在伏黑惠身上一掃而過,“尺寸都是合適的。”
“當(dāng)然是合適的。”五條悟說。
伏黑惠有些疑惑地看向五條悟,“五條先生……”
兩個大人都看向他。
“這里都是五條先生哦!”五條悟彎下腰,再管家震驚的目光中把伏黑惠抱了起來,“惠改口喊我的名字怎么樣?”
伏黑惠語塞,“……你先放我下來!”
“我不!”五條悟就這么抱著伏黑惠在家里招搖過市,“惠不改口,我就不把你放下來。干脆一會兒直接抱著你去禪院家,氣死那些爛橘子!”
伏黑惠抿住了唇角。
從五條老師改口五條先生很容易,因為他喊了五條悟八年多的五條先生,喊他五條老師的時間只有半年。
但是改口喊名字……
五條悟抱著伏黑惠晃了晃,委屈地說:“惠為什么一臉為難的樣子?只是喊我的名字而已。”
只是改個稱呼而已,確實不是什么大事。伏黑惠抿了抿嘴唇,不適應(yīng)地喊道:“……悟先生?”
“還是要加敬稱啊,惠真是乖孩子……”五條悟一錘定音地說,“那以后惠就這么喊我吧!”
伏黑惠不太適應(yīng)地在五條悟懷里動了動,“現(xiàn)在你能把我放下了嗎?”
“好了,還有兩步就到了。”五條悟抱著伏黑惠走進(jìn)庭院的房檐下,將他放到屋里。
伏黑惠看著自己的鞋,為難地說:“我沒換鞋。”
五條悟直接蹲下身,把他的兩只鞋扒掉了。
管家和侍女一副眼珠子都要驚掉了的表情。
被人用驚詫目光盯著地伏黑惠羞恥得臉都紅了,憤怒地用小拳頭錘他。
“哎呀哎呀!”五條悟裝模作樣地喊了兩聲,讓侍女去拿拖鞋過來。
伏黑惠把兩只小腳塞進(jìn)毛絨絨的狗狗拖鞋里,不理五條悟了。
太幼稚了!伏黑惠臉上紅色未消,他怎么能做出這么幼稚的事情來?!都是被五條悟帶的!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羞惱的樣子,忍著笑,清了清嗓子,“惠,來換衣服了。”
伏黑惠瞪著他,臉頰不自覺地微微鼓起。
五條悟手里拿著那件特地給伏黑惠做的和服,“來吧來吧,小惠~~~”
伏黑惠聽著他一波三折的聲音,起身朝著五條悟走過去,“我自己可以穿。”
“好嘛,那惠自己穿。”五條悟把手里的衣服遞給伏黑惠,他自己也得去換衣服了。
五條悟目送伏黑惠去了旁邊的換衣間,對身邊人說:“你們都出去吧。”
“是,家主。”
五條悟拿過一旁的和服熟練地給自己換上。
藍(lán)色和服滾著雪白的邊,銀色的絲線在藍(lán)色的布上繡出繁復(fù)的繡紋,襯著五條悟白色的發(fā)絲和藍(lán)色的眼睛,如同遠(yuǎn)山上的冰雪。
旁邊關(guān)上沒一會兒的門再次打開,五條悟看向伏黑惠,眼中冰雪消融,“我家小孩真好看!”
他圍著伏黑惠轉(zhuǎn)了一圈兒,給他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衣服褶皺。這套和服依舊是綠色,只是比上次的那套更深一些的綠,更顯得鄭重。
五條悟打開屋門,門外已經(jīng)給兩人準(zhǔn)備好了木屐。一大一小穿著和服,踩著木屐,再一次上了車。
這次在車上五條悟給伏黑惠普及了一些有關(guān)禪院家的事。
如果伏黑惠對咒術(shù)界沒興趣,那今天五條悟也不會跟他說這些,甚至連衣服也不用特意換,只要他帶著對方去走個過場就行了。
但是惠也想做個咒術(shù)師,這些就是他得知道的常識了。
到了禪院家門口,五條悟下車后牽起伏黑惠的手,無視了門口的人帶著他往里走。
“喲!”五條悟的目光掃過滿屋子的人,“你們都在啊!”
屋子里的人除了禪院直毘人之外都是禪院家的長老和掌權(quán)人士,他們的目光先是被五條悟吸引,隨后都集中到伏黑惠身上。
禪院直毘人看著伏黑惠和服上繡著的五條家徽,“五條家主好大的陣仗。”
五條悟的目光掃過屋子里空著的兩個相隔甚遠(yuǎn)的位置,冷笑一聲。
他大搖大擺地帶著伏黑惠走到禪院直毘人旁邊的空位坐下,然后直接讓小孩坐到自己懷里,“你們的陣仗也不小啊!”
伏黑惠在五條悟懷里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看向禪院直毘人。
他和這位禪院家主的接觸不多,應(yīng)該說是很少。在他年幼的記憶在五條悟的帶領(lǐng)下有一次,然后就是涉谷事變的時候……
伏黑惠的睫毛顫了顫,這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真像啊……是叫惠是吧?”禪院直毘人看著伏黑惠,“你的術(shù)式是十種影法術(shù)?”
五條悟哼了一聲,低頭看向懷里的伏黑惠,趾高氣昂地炫耀道:“惠,來給他們見識一下。”
伏黑惠熟練地比出手影,“玉犬。”
一黑一白兩只狗狗從他的影子里鉆出來,一左一右地蹲坐在伏黑惠身側(cè)。
因為現(xiàn)在伏黑惠在五條悟懷里,所以在視覺上呈現(xiàn)出的效果就是屬于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shù)的式神以一種護(hù)衛(wèi)的姿態(tài)蹲坐在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兩側(cè)。
看到這一幕的禪院家人心里直抽,臉色驟變,這么多人放在一起如同調(diào)色盤。
五條悟笑著欣賞他們精彩紛呈的臉色,看夠了之后搶在他們說話之前轉(zhuǎn)向禪院直毘人,開口道:“這樣行了吧?我們的交易可以達(dá)成了。”
禪院直毘人看著伏黑惠的眼中閃爍著精光,“當(dāng)年甚爾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五條悟沒打算讓伏黑惠聽他們的交涉過程,“惠,你先出去等我。”
伏黑惠抬起頭和五條悟?qū)σ暎拔蚁肓粝聛怼!?br />
禪院扇插話道:“這件事本來就和他有關(guān),十影留下來……”
五條悟的眼神冷了下去,打斷了禪院扇,“他不叫十影。”他看向伏黑惠,眼神中的冷意消失了,“惠,你先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伏黑惠看著五條悟不容拒絕的樣子,點了點頭。
五條悟緩和了臉色,對伏黑惠保證道:“悟先生這邊很快就會結(jié)束的。”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禪院家的人,笑容中多了幾分冷意,“要是惠想找悟先生的話只要大聲喊就行了,悟先生會用最快速度趕到惠身邊哦!”
沒有人敢直視那雙蒼天之瞳。禪院扇還想說什么,被禪院直毘人阻止了。
“帶他去旁邊坐一會兒吧,別讓人說我們禪院家失禮。”禪院直毘人意有所指地吩咐道。
“去吧。”五條悟把伏黑惠從自己懷里放出來,“有人欺負(fù)你的話放玉犬咬他也沒關(guān)系哦。”
周圍除了禪院直毘人之外的禪院家的人臉色都很難看,不過五條悟和伏黑惠都不會在乎就是了。
伏黑惠走出議事的房間,在侍人的帶領(lǐng)下去了旁邊的屋子,有人給他端上了熱熱的茶還有點心。
伏黑惠端坐在茶桌后,沒有碰禪院家給他準(zhǔn)備的食物。沒有什么顧慮,他只是不渴不餓不想吃。
沒過一會兒,兩個腳步聲越來越近,伏黑惠循聲望去,門口走進(jìn)兩個樣貌相同的小女孩。
——是小時候的禪院真希和禪院真依。
伏黑惠瞳孔一震。
六目相對。
其中一個小女孩有些瑟縮地往另一個小女孩身后藏了藏,另一個小女孩自然地把對方藏到自己身后,這個舉動足夠伏黑惠分清她們兩個了。
伏黑惠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女孩,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那個已經(jīng)失去了妹妹,屠了禪院家,滿身疤痕的禪院真希。
他有點局促地把面前用來招待他的點心往前推了推,“你們要吃嗎?”
禪院真希挑了挑眉,拉著禪院真依坐到他對面,“謝謝你。”她把那碟子糕點往妹妹面前挪了挪,又看向伏黑惠,“你不是禪院家的人吧。”
伏黑惠回答:“嗯,我和五條先生一起過來的。”
“五條?”禪院真希打量著伏黑惠,“你看起來也不太像是五條家的人。”
伏黑惠自我介紹道:“我姓伏黑,伏黑惠。”
“我叫禪院真希,這是我妹妹真依。”禪院真希示意了一下正在吃點心的禪院真依,“伏黑……沒聽說過這個姓氏。外面的咒術(shù)師和御三家的就是不一樣。”
伏黑惠看著年幼的禪院姐妹,不知道該和她們說什么。原本的學(xué)姐現(xiàn)在比他還小,這讓他有一種古怪的倒錯感。
幸好,難得見到外人的禪院真希開口了,“伏黑君,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嗎?”
“很熱鬧。”伏黑惠說,“比這里好得多。”
“我猜也是。”禪院真希問,“外面的女人的價值也只有結(jié)婚嗎?”
禪院真依握緊了姐姐的手。
“不是的,她們也可以上學(xué)和工作。”伏黑惠說,“我姐姐就在上學(xué)。”
禪院真依吃完了那塊點心,似乎對伏黑惠沒有那么生疏了,問:“你也有姐姐嗎?”
伏黑惠說:“嗯,我姐姐不是咒術(shù)師,只是個普通人。”
禪院真依睜大了眼睛,在禪院家普通人才是稀少的。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天來。三個小孩相處得也算是其樂融融。
直到五條悟的聲音傳來,“惠,我們該走了。”
“再見,真希……姐、真依姐。”伏黑惠及時改了口,朝著五條悟的方向走過去。
禪院直毘人和五條悟一同站在門口,對伏黑惠說:“按照輩分的話,你應(yīng)該喊他們姑姑才對。”
伏黑惠說:“我姓伏黑。”
五條悟哈哈大笑,把他家小孩抱起來,“就是,惠和禪院可沒關(guān)系。”
他抱著伏黑惠大步離開,“惠還挺會和小女孩相處的嘛!”
伏黑惠趴在五條悟的肩頭,望著逐漸遠(yuǎn)去的禪院姐妹,“她們姐妹關(guān)系很好。”最后不應(yīng)該是那樣的結(jié)局。
“比惠和津美紀(jì)還好嗎?”五條悟逗著不知道為什么情緒低落的小孩,“比我和惠還好嗎?”
伏黑惠擋住五條悟的手,“不要捏我的臉!”他問,“你們后來說的事情,我不能聽嗎?”
五條悟用一如既往的桀驁口吻說:“因為那群爛橘子說話太煩人了,能少聽一點就少聽一點。”
伏黑惠看著五條悟,沒有被他轉(zhuǎn)移注意力,接著問:“悟先生把我?guī)ё撸冻隽耸裁茨兀俊?br />
五條悟和伏黑惠對視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只是花了十億把惠又買回來了而已。”
伏黑惠追問:“只有這樣嗎?”
曾經(jīng)的伏黑惠就這樣被糊弄過去了,但是現(xiàn)在的伏黑惠知道,既然五條悟能拿出十億買他,那禪院家也不會缺這個錢。
肯定還有他不知道的條件。伏黑惠想起禪院直毘人的遺囑,五條悟付出了什么代價才能讓對方答應(yīng)這樣的協(xié)議?
“哇!在惠這里十億還只是只有嗎?”五條悟故作驚訝地問,“惠比悟先生還值錢!悟先生這個時候也只被懸賞一億呢!”
“為什么會有人懸賞你?”伏黑惠問完之后就反應(yīng)過來了,這跟為什么伏黑惠值十億是同一個答案,因為六眼無下限、因為十種影法術(shù)。
五條悟幫了伏黑惠,在五條悟小時候有人幫他嗎?
伏黑惠有些顫抖地深吸了一口氣,“別轉(zhuǎn)移話題!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您為我做了多少而已。”
“惠小小年紀(jì)不用考慮這么多。”五條悟看著伏黑惠水潤潤的綠眼睛,伸手用手指指腹輕輕摸了摸他的眼尾,“小惠是不是感動了?要被悟先生感動哭了嗎?”
伏黑惠別開臉,趴回了五條悟肩上,把臉埋起來,“才不會哭!”
“哭一下也沒關(guān)系哦!”五條悟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孩子就是有哭泣的特權(quán)啊!”
伏黑惠悶聲悶氣地說:“我已經(jīng)長大了。”
雖然沒人能看出來,但是他的確已經(jīng)有十六歲了。
“噗……”五條悟及時憋住了后面的笑聲。他家小孩還在不開心呢!
他輕輕拍了拍趴在自己肩頭的小孩的后背,“不管惠再怎么長大,在悟先生這里永遠(yuǎn)是小孩子,所以永遠(yuǎn)有小孩子的特權(quán)哦!”
伏黑惠趴在五條悟懷里,呼吸聲漸漸粗重起來。這是他自從回來之后第一次這么放縱自己的情緒。
知道五條悟被封印的時候他沒有哭,剛回來的時候他沒有哭,見到津美紀(jì)的時候他沒有哭,再次和五條悟見面的時候他也沒有哭,他以為他長大了變得堅強(qiáng)了不會再哭了,為什么偏偏現(xiàn)在就忍不住眼淚了呢?
難道只是因為看到了小時候的真希學(xué)姐,回想到了那個糟糕的未來嗎?
還是因為那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有意識到過的白發(fā)藍(lán)眼的小孩呢?
五條悟放慢了腳步,輕拍著伏黑惠的后背。小孩哭起來都是無聲無息的,要不是他對任何動靜都更敏感說不定根本感覺不到小孩在哭。
五條悟也在思考著,為什么他家小孩突然傷心成這個樣子?真的是被他感動的嗎?還是意識到自己終于逃離了禪院家這個苦海?
他不認(rèn)為這些是真正的原因。伏黑惠對禪院家從一開始就不在意,偶爾提起也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
為什么呢?
五條悟抱著伏黑惠坐進(jìn)五條家的車?yán)铮瑹o聲地用動作示意司機(jī)開車。
禪院家真不是個好地方,幸好不出意外的話,惠這輩子都不用再踏進(jìn)這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