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學的畢業(yè)典禮也很隆重,需要家長盛裝出席。好在五條悟已經(jīng)參加過一次津美紀的畢業(yè)典禮,也算是有了經(jīng)驗。
事實上,津美紀邀請五條悟參加她的畢業(yè)典禮的時候,從來沒上過普通學校的五條悟才恍然大悟原來養(yǎng)孩子還有這么一個流程存在。
然后他就很困惑為什么兩個孩子從來沒有找他參加過家長會。
“您這么忙沒必要。”伏黑惠已經(jīng)過了希望有家長去給他開家長會的年齡了。
以前五條悟給他開過家長會,沒什么大事,沒必要用這種小事占據(jù)五條悟的時間。
津美紀也是這么覺得。兩個小孩就這么默契地一起沒有告訴五條悟。
五條悟好難過地看著兩個小孩,說自己錯失了很大一部分做家長的體驗。
“這種體驗也沒什么有趣的地方。”伏黑惠說,“坐在那里聽老師說話,你只會覺得無聊吧。”
“才不會。”五條悟信誓旦旦地說,“老師說的都是惠和津美紀相關的事,悟先生當然會認真聽啦!”
伏黑惠嘆了口氣,“不會說的都是我們相關的事的。”他轉移話題道,“現(xiàn)在再說也沒用了,畢業(yè)典禮你要不要去?”
“要!”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應了一聲,很鄭重地選了一身和服,被伏黑惠和津美紀否決,只好委委屈屈地換上了一身西裝。
參加完津美紀的畢業(yè)典禮,下一年就是伏黑惠的畢業(yè)典禮了。
伏黑惠只打算去公立初中,反正他未來肯定是要去高專上學的,沒有升學方面的壓力。在小學的最后一年,他依舊在為了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咒術師而努力。
畢業(yè)典禮的時候也只是隨口通知了五條悟一聲。五條悟非常重視地給伏黑惠準備了禮服,就像是上一年對津美紀的一樣。
因為兩個孩子都拒絕了和服,五條悟只好也給兩個孩子選了西裝。
畢業(yè)典禮上,家長入場落座。穿著西裝的五條悟步入會場,再一次艷驚四座。
不管是身高、發(fā)色還是氣質,戴著墨鏡的五條悟和整個會場格格不入。他毫不在意地視所有人的目光于無物,大步走進會場,找到伏黑惠家長的座位坐下。
老師們對這位去年來參加過伏黑津美紀的畢業(yè)典禮的家長還有印象。
家長們落座后,學生們按照路線依次入場,穿著或和服或西裝,臉上的表情或者畏縮、或是害羞、或是大方。
五條悟坐在座位上舉著相機,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家小孩最好。
他看著淡定地跟隨著隊伍的伏黑惠,咔嚓咔嚓地照了好幾張相。
伏黑惠似乎是察覺到了五條悟頗有存在感的目光,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
五條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伏黑惠神色微緩,朝著五條悟點頭示意。
等學生也在禮堂里落座之后,五條悟很快就憑借著高人一頭的視線找到了伏黑惠的所在。
那一頭黑色海膽一樣炸毛太顯眼了。
早上出門之前,津美紀還想著這么重要的場合要不要給伏黑惠抹點發(fā)膠把頭發(fā)順一順,被五條悟和伏黑惠聯(lián)手拒絕了。
五條悟坐在椅子上,兩條大長腿支在身前,百無聊賴地聽著臺上的校長講話。
如果家長會也是這種講話的話,那他的確不會感興趣呢。
比起平淡無奇的校長致辭,五條悟還是對之后的合唱畢業(yè)歌這個環(huán)節(jié)更有興趣。
伏黑惠很少唱歌。但這不是唱得還不錯嗎?五條悟從合唱中抽絲剝繭地找到自家小孩的聲線。
要不然等惠上了國中就帶他去KTV玩吧?五條悟看著伏黑惠的背影,惠的話……應該還沒有去過吧?
五條悟勾起一個笑容,很期待呢!
畢業(yè)生們在合唱之后挨個上臺接受畢業(yè)證書,對老師鞠躬以示感謝,然后站在話筒前說出自己的夢想。
小學生的夢想天馬行空,普通一點的就是想做老師、警察、航天員、漫畫家,中二一點說想要拯救世界、帶領國家進步……
伏黑惠的名字被叫到的時候,五條悟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一雙藍眸亮晶晶地看著伏黑惠。
惠會說什么呢?咒術師需要對普通人保密,會說要保護普通人的這種發(fā)言嗎?
五條悟舉起手機對著伏黑惠,打開了錄像模式。
伏黑惠從老師手中接過畢業(yè)證書,對老師鞠躬感謝。他隨手把證書拿在手里,站在臺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家長中如同鶴立雞群的五條悟。
伏黑惠注視著五條悟,對著話筒說:“我想要變強,強到不會被甩開。”
說完后,他大大方方地鞠躬下臺。利落的身影和話語在同學們眼中十分炫酷。
五條悟愣住了。
家長們禮儀性的掌聲響起。五條悟下意識按下保存鍵,目光追隨著伏黑惠的身影,身體前傾,耳朵里是自己活蹦亂跳的心跳聲。
他看著伏黑惠落座,想要拔腿走到他身邊。五條悟收起手機,不耐煩地敲著椅子的扶手,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
伏黑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感受到背后燙人的視線,長長地舒了口氣。
大合照是畢業(yè)典禮的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
結束之后,五條悟像一陣風一樣來到伏黑惠身邊,興奮地說:“真不錯,惠,不如以后高專也舉辦畢業(yè)典禮吧!”
伏黑惠無奈地說:“請別折騰大家了。”
五條悟興致高昂地說:“大家一起合影不是很有紀念意義嗎?”
伏黑惠問:“您和學生合影還少嗎?”
“惠是吃醋了嗎?”五條悟戲謔地說,“惠的照片永遠是最多的哦!”
“我倒是希望沒有那么多。”伏黑惠嘆了口氣。
從禮堂離場后,畢業(yè)生們會接到等在外面的親朋好友的獻花和祝福。
五條悟從津美紀手里接過一束花。兩人一人一捧花塞到伏黑惠手里,“畢業(yè)快樂,惠!”
五條悟看著周圍正在和同學們合影的小孩,問伏黑惠,“要和朋友留影嗎,惠?”
伏黑惠對這個沒興趣,“剛剛不是照過了?走吧。”
“那跟我照吧!”五條悟一把把伏黑惠攬進懷里,朝著津美紀比了個手勢,“惠看過來,這里!”
津美紀高高興興地按下了拍照鍵,將兩個人的影像記錄在鏡頭中。
五條悟松開伏黑惠,問津美紀,“津美紀要不要和惠合影?”
“要!”津美紀高高興興地把相機遞回五條悟手上,“拜托悟先生了。”
伏黑惠一臉無奈地被五條悟和津美紀拉著拍了好幾張相片。
五條悟還找了旁邊的同學幫他們拍三人合影。
幫他們拍完合影后,那位同學看了看伏黑惠,不好意思地問:“伏黑君,請問我可以和你合影嗎?”
“沒問題!”五條悟在伏黑惠開口之前替他答應道。
伏黑惠:“……可以。”
有了第一個勇士之后,其他同學也有跑來找伏黑惠合影的了。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被淹沒,開心地說:“惠很受歡迎嘛!”
伏黑惠好不容易才把其他小孩打發(fā)走,看著像一只開屏的孔雀一樣的五條悟,頭疼地問:“悟先生,您今天是不是有點太興奮了?”
“是惠的錯!”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一雙藍眸映著伏黑惠的身影。他想說,惠還記得悟先生的話,又覺得這么說是明知故問。
伏黑惠在咒術上做出的努力是人都看得出來,都是為了完成跟他的約定。
“跟我有什么關系?”伏黑惠疑惑地問。
“唔……”五條悟蹲下身子,裝模作樣地把臉埋到伏黑惠身上,“因為小惠說的話讓悟先生好感動!”
“哈?”伏黑惠奇怪地說,“我不是早就答應過您了嗎?”
難道他做的還不夠明顯嗎?
五條悟用力蹭了蹭小孩還有些肉嘟嘟的臉頰,墨鏡從高挺的鼻梁往下一滑,露出一雙藍眸,認真地說:“不過變強雖然重要,我也希望惠能夠多交朋友,好好享受小孩子的青春。”
伏黑惠歪了歪頭躲開了五條悟的蹭蹭,“多交朋友和享受青春之間沒有必然聯(lián)系吧。”
五條悟說:“朋友也是屬于青春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啊!”
伏黑惠說:“交朋友這種事等我上了高專之后也可以做。”
五條悟哭笑不得地說:“在上高專之前也可以交朋友啊。”
“沒必要。”伏黑惠說,“等到畢業(yè)之后大家都不會有聯(lián)系了。”
“不是這樣的,惠。”五條悟注視著他的小孩,那雙藍眸中浮現(xiàn)出脈脈溫情,“曾經(jīng)的朋友就算畢業(yè)之后都不再見面,回憶起來也會覺得很美好的哦。”
伏黑惠和五條悟對視了一會兒,“……我知道了。”
五條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伏黑惠答應了他就會放到心里的。
他站起身,一手牽著伏黑惠一手牽著津美紀,歡快地說:“惠也小學畢業(yè)了,我們去大吃一頓慶祝吧!”
第22章
春假的時間并沒有很長,五條悟帶著伏黑惠和津美紀賞了趟櫻花,又帶著伏黑惠去袚除了個咒靈,時間就差不多過去了。
櫻花盛開的時候,伏黑惠小學畢業(yè)。還沒等到櫻花落下,他就又穿著國中制服參加了開學典禮。
新的學校、新的班級、新的同學,需要適應的新生活對于伏黑惠來說不需要在意。
雖然他把五條悟的話好好聽進去了,但是自認為內心已經(jīng)超過二十歲的伏黑惠對跟國中生交朋友沒什么興趣。他們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湊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不過有些事卻不能不管。
伏黑惠這次本來不想重現(xiàn)中二往事,但是如果能對校園欺凌視而不見那就不是他了。
于是中二場景不僅重現(xiàn)了還提前了,只不過這次伏黑惠吃一塹長一智,沒有把打架地點放在校園里,但還是要讓他們知道為什么挨打。
伏黑惠看著被他一個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不良們,讓他們不許再欺負人,轉身離開。
只剩下鼻青臉腫的不良們躺了一地,又敬又畏地看著他的背影。
因為這次不是在校園里打架,沒有校工和老師多管閑事,但除了老師之外還有想瞞卻瞞不過的人,比如姐姐。
尤其那群不良仿佛腦子不好一樣弄得這么聲勢浩大。
伏黑惠黑著臉看著那群在校內欺負人慣了的不良們見到他的時候或是大老遠看見就避之不及,或是當面鞠躬大喊一聲‘伏黑哥’,覺得丟死人了!
這群人是不知道丟人嗎?!挨了揍居然還好意思說出去?!
托這群不要臉的不良的福,剛進國中不久的伏黑惠一戰(zhàn)成名。
好處是他不用再應付熱情的同學了。
壞處就是他再一次迎來了津美紀的不贊同的目光。
伏黑惠這次已經(jīng)理解了姐姐的想法,當然不會再因為理念不同跟津美紀發(fā)生沖突。
于是在津美紀看來這就是乖小孩上了國中之后突如其來的叛逆期。
伏黑惠試圖解釋,“是他們先欺負了別人。”
津美紀先對弟弟的見義勇為的行為表示理解,但是依舊認為有可以不動用暴力的解決方法。
伏黑惠對津美紀的想法不甚贊同,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種純粹的人渣。
津美紀說服不了弟弟,決定拿出殺手锏,“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悟先生的。”
津美紀的目的當然不是向家長告狀,而是希望五條悟這個大人能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伏黑惠忍了忍才沒反問津美紀真的覺得悟先生是那種會耐心用言語勸人向善的類型嗎?
“正好,我過幾天要和同學去試膽大會,很晚才回家。”津美紀說,“惠不如也去找悟先生吧。”
伏黑惠心頭一跳,問:“你要去哪里?”
津美紀想了想,“好像是要去八十八橋?”
果然。伏黑惠的目光沉了下來,“我也一起去。”
雖然八十八橋的咒靈咒殺他人是從虎杖吃下宿儺手指開始的,但保險起見他還是一起去吧。
畢竟那個咒靈標記受害者從二十年前就開始了。高專巡視的人一直沒發(fā)現(xiàn)可能是因為結界術。
津美紀意外地問:“惠也感興趣嗎?”
伏黑惠對這種同齡人的活動一向不怎么感興趣,他更喜歡和五條悟待在一起。
伏黑惠說:“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津美紀露出笑容,“不用擔心,惠,很多人一起去的。”
伏黑惠堅持道:“我和你一起去。”
津美紀若有所思地看著伏黑惠,懷疑地問:“惠該不會是在逃避和悟先生的談話吧?”
“怎么可能?!”伏黑惠理所當然地說,“悟先生知道了也不會對我的做法有意見的。”
他上次就在學校里把這群人打了,通知五條悟的是老師不是津美紀。五條悟當時還夸他做得好。
津美紀眨了眨眼睛,溫柔的神色中增添了幾分狡黠,“就算惠這么說,我還是會告訴悟先生的。”
“隨便你。”伏黑惠僵著神情說。
他不擔心五條悟會不贊同他的做法,他只擔心……
“哈哈哈哈哈!”五條悟在電話另一邊開懷大笑,“惠居然成了不良嗎?!”
“請您別笑了。”伏黑惠無力地說,臉上血色上涌,還是沒躲過五條悟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電話另一邊的五條悟絲毫不顧及伏黑惠的警告,還是笑個不停,“我聽津美紀說的時候都驚呆了哦!這說的是我們冷靜的小惠嗎?居然在校門外約架?!沒想到是真的啊!不過在校外約架讓老師無法插手似乎也是惠的作風呢。”
五條悟笑聲暫歇,開玩笑地問:“為了防止誤會,我先問清楚,這不是惠用來交朋友的方式對吧?”
“哈?”伏黑惠眉頭緊皺,“您腦子里是菠蘿嗎?!”
“是惠哦!”五條悟秒答。
伏黑惠說:“這次真的要揍您了!”
“可惜打不到!”五條悟歡快地說,又問,“惠的想法是什么呢?”
伏黑惠拿著手機站在陽臺上,不太在意地說:“既然他們用暴力讓別人屈服,那我用暴力讓他們屈服也是合理的吧。”
“以暴制暴嗎?怪不得津美紀跟我說的時候有點擔心的樣子。”五條悟語氣輕松地問,“那如果這一招沒有用的話,惠打算怎么做呢?”
伏黑惠說:“如果再看到就再打。”
五條悟問:“要是他們就是屢教不改呢?”
伏黑惠說:“見一次揍一次。”
五條悟好奇地問:“不會覺得煩嗎?”
伏黑哥鐵骨錚錚地回答:“會吧,但挨打的又不是我。打完就不煩了。”
總比五條悟這樣煩還打不過好得多。
五條悟又笑了起來,直到掛斷電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殘留的笑容。
“這么開心?”家入硝子好奇地看著五條悟,“伏黑君夸你了?”
五條悟拿著手機給津美紀回消息,嘴上回答道:“沒有哦,剛剛被惠罵了。”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故作驚訝地調侃道:“五條,我們認識這么多年都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點受虐傾向?”
“哈?”五條悟瞥向家入硝子,語調和伏黑惠剛剛非常相似,“我怎么可能有那種東西啊?!”
家入硝子聳了聳肩,給了五條悟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只是覺得惠上了國中之后變得活潑了些。”五條悟說,“津美紀還跟我說,惠要跟她一起去試膽大會。”
雖然只是為了保護津美紀的安全,但是能邁出這一步就好的嘛。要是惠去了覺得有意思就會想去下一次了。
哪兒有小孩不喜歡玩的?
家入硝子無奈地說:“小孩在學校打架還高興的家長,你可能是獨一份吧。你這是溺愛哦,五條。”
“沒辦法。惠那么早熟,我都找不到什么作為家長的成就感。”五條悟似真似假地嘆了口氣,快樂地說,“現(xiàn)在終于有點小孩子的樣子了。”
家入硝子贊同地說:“是啊,你們兩個站在一起,伏黑君比你成熟多了。”
“你在說什么呢,硝子?!”五條悟垮起個小貓臉,“人家可是把兩個小孩都養(yǎng)的超好的GTG!”
家入硝子才不吃他這套,繼續(xù)打趣道:“反過來說,兩個小孩在你手里還能長得這么好,真了不起啊!”
“哼哼!”五條悟不服氣地說,“我可是超級靠譜的大人!”
“是嗎?”家入硝子嘲笑道,“要不要問問你的學生們的看法,把自己的任務扔給學生的GTG?”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說:“那是我對學生們愛的鞭策。”
家入硝子說:“沒見你這么鞭策伏黑君。”
“那是因為惠還小,等他上了高專之后我也不會手軟的。”五條悟自豪地說,“我可是個一視同仁的老師。”
家入硝子同情地說:“那我就提前祝福伏黑君了。”
第23章
一群國中生放學之后去靈異場所試膽真是作死行為。
伏黑惠單手拎著書包冷眼看著他們。
津美紀的同學和朋友還有幾個前輩新奇又帶著些驚疑敬佩地看著伏黑惠,這就是那個剛入學就打遍全校不良的武藝高超的伏黑哥!
——津美紀這么溫柔,弟弟居然是不良誒!
“津美紀,你弟弟好酷哦!”津美紀的朋友挽著她的手臂,跟她竊竊私語。帥氣是臉蛋,酷除了帥之外還因為伏黑惠的氣質。
津美紀忍俊不禁,“惠從小就是很早熟的樣子呢!”
伏黑惠看著他們,催促道:“不是要試膽嗎?快點吧,不然一會兒天就黑了。”
一群理論上的前輩們面面相覷,愣是沒有人敢反駁他。
眾人跟在他身后,看著前方比他們都小的男孩挺拔的身影。
津美紀的朋友跟她手挽著手,鼓起勇氣問:“伏黑君,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伏黑惠在前面領路,聽到這個問題,隨口掏出答案,“有堅定人性的。”
“啊?”
這個擇偶標準成功把搭訕的學姐干沉默了。
“惠……”津美紀哭笑不得。
學姐不甘心地問:“其他標準呢?長相呢?性格呢?”
伏黑惠說:“那些不重要,只要有堅定的人性就行了。”
看不到咒靈也不知道咒力的同學們完全不懂這是個多高的標準,聚在一起吐槽道。
“是在敷衍吧……”
“敷衍呢……”
“津美紀,你弟弟有喜歡過女孩子嗎?”
“沒有哦,惠好像沒在意過。”
伏黑惠對身后八卦自己的聲音聽而不聞。咒術師很少有談戀愛的,畢竟處于那種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的狀態(tài)里。
夜晚的八十八橋渺無人煙,寂靜的夜晚和卷過身旁的寒風,的確會喚起人們對黑暗本能的恐懼。
但是這么一群人一起來,嘻嘻哈哈地足以沖淡這種恐懼。
學長們所謂的試膽只是來轉一圈兒,并沒有沒有在橋上蹦極的打算。
伏黑惠松了口氣。
跟其他人不同,他感受到了咒力的流動。
那個咒靈果然已經(jīng)誕生了。現(xiàn)在他身邊還有這么多普通人,最好不要驚動它。等這些人走掉后再進行袚除。
有伏黑惠盯著,在場的眾人沒有耽誤太多時間。畢竟這里除了有座橋也沒什么可看的,很快就分散開來各自回家。
伏黑惠把津美紀送回家,又用「鵺」從窗戶一躍而出。
鳥類巨大的翅膀陰影在地面上一晃而過。伏黑惠輕巧地落在地面上,走出小巷。
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巷口。伏黑惠走過去。后座的車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伏黑惠坐進車里,看向駕駛座上的伊地知潔高,“又麻煩您了,伊地知先生。”
“沒什么,伏黑君。”伊地知潔高客氣地說。
他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坐在后座的五條悟歪倒在伏黑惠身上,“惠怎么不說麻煩我了?”
伏黑惠看著在自己肩頭像只大型貓一樣蹭來蹭去的某人,“悟先生不想的話,我可以不麻煩您。”
五條悟學著伏黑惠的語氣說:“請務必來麻煩我。”他說完后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惠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悟先生哦,這根本不算麻煩。”
伏黑惠看著他,了然地問:“所以你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伊地知忍不住從后視鏡看了伏黑惠一眼,每次伏黑惠對五條悟的了解都讓他感到驚訝。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氣哼哼地說:“還是上面的老一套,那些爛橘子煩死人了!”
這個伏黑惠贊同。他安慰地摸了摸五條悟的頭發(fā)。
五條悟把腦袋埋進伏黑惠的肩頭,黏黏糊糊地喊道:“惠……”
“悟先生辛苦了。”伏黑惠感覺自己像是在給懷里鬧騰的大貓順毛。他的手穿梭在柔軟的白色發(fā)絲間,輕柔地按揉著他的頭部。
他是看著五條悟從喜怒形于色變成現(xiàn)在面對任何狀況都游刃有余的樣子的。
能讓五條悟真正煩心的事情越來越少,頑固不化的上層卻永遠是壓力來源之一。五條悟能忍耐這么久真的很有耐心。
五條悟舒服地嘆了口氣,感動地說:“還是小惠最好了!”
車窗外的夜景向后滑動,燈光漸稀,最后只剩下他們一輛車的車燈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地照亮道路。
五條悟捏著下巴看過去,“結界術,原來如此。惠的感覺很敏銳嘛,的確有咒靈存在……來吧,惠,加油哦!”他像是拉拉隊員一樣喊道,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伏黑惠的目光注視著熟悉的地方,一腳踩到溪流上,感覺到周圍的咒力起了波瀾。
伊地知站在車旁,看著八十八橋下被「帳」籠罩。
伏黑惠踏入結界,周圍的場景隨之一變,從他腳下鋪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洞窟。他抬手先召喚出兩只玉犬。
一個又一個如同蚯蚓前端的腦袋從四面八方的洞口鉆出來,冒個頭又縮回去。
兩只玉犬敏捷地在其中穿梭著,抬起爪子在腦袋縮回去之前把它們撕碎。
“嗯……”五條悟自己退后兩步,給伏黑惠留出足夠的空間,饒有興趣地說,“打地鼠嗎?”
伏黑惠的手伸進影子里,從漆黑的影子里面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伸手一揮削掉了面前冒出來的兩個腦袋。
雖然他還沒有進入高專,不能用高專的咒具庫,但是五條家的咒具只要五條悟同意就可以用了。
在兩只玉犬的掩護下,伏黑惠的目光謹慎地在結界內巡視著。
宿儺的手指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落到這里,但是肯定還沒有共振醒來為這個咒靈提供咒力,會比上次更好袚除。
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次它還沒有開始咒殺人類,不能單純參考上次的經(jīng)驗。
咒靈分身的腦袋在伏黑惠和玉犬的配合下漸漸減少。伏黑惠的目光四處搜尋著,本體也該出來了吧?
“大蛇!”伏黑惠一個躍身離開原地,手中的刀落進影子里。
地面破碎,一個咒靈從里面鉆出占據(jù)了剛剛伏黑惠踩著的那塊地方。幾乎同時,一條巨蟒從影子里鉆出來纏繞到咒靈身上,禁錮住它的行動。
咒靈發(fā)出一聲嘶吼,揮舞著雙手想要撕開巨蟒。
伏黑惠把大蛇換成了蝦蟆。蝦蟆吐出長長的舌頭再次控制住咒靈的行動。
五條悟歪了歪頭,瞳孔中映著伏黑惠的身影。
兩只玉犬撲上去將咒靈撕碎。
“不錯!”五條悟熱烈鼓掌以示祝賀,“很棒哦,惠!”
的確,伏黑惠站在原地,這次比上次袚除輕松了很多。
這個咒靈按照力量來看是一級水平,分身很多,結界術強,但是攻擊手段有限,看來上次是被那根手指提升到特級的。
咒靈的結界褪去,露出「帳」遮擋著的天空。
五條悟走到伏黑惠身旁,關心地問:“累嗎,惠?”
“還好。”伏黑惠說,跟五條悟一起往回走。
因為身體條件的制約,現(xiàn)在他運用式神更加熟練了。以前伏黑惠也算是半路出家,袚除咒靈是跟式神一起上。
但是這次他最開始只有六歲,能不給式神幫倒忙就好了。久而久之,他操控式神的能力更強了。
“嗯嗯,惠現(xiàn)在袚除一級咒靈也很游刃有余了嘛。”五條悟打開車門讓伏黑惠進去坐好,“要跟悟先生去吃宵夜嗎?”
伏黑惠不在意地說:“只是一級里的吊車尾而已。”主要是分身太多讓人頭疼,但他同樣有式神。
至于五條悟的提議……伏黑惠拒絕了,“不用了,我還得趕快回去,津美紀不知道我出來了。悟先生有空的話,我周末去找您訓練。”
他之前不喜歡找五條悟訓練,因為這個幼稚的大人總會捉弄他。但是經(jīng)歷過之后的一切,比起被捉弄,還是提升實力更重要。
“惠剛入學,還是好好體驗一下校園生活比較好吧。”五條悟苦惱地說。
小孩太努力也讓人頭疼啊!
想想伏黑惠好不容易跟同學出來玩一趟又遇到了咒靈。五條悟轉而說:“下次悟先生帶惠出去玩吧。”
“好。”伏黑惠應了一聲,看向伊地知潔高,“麻煩伊地知先生先送我回去。”
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累倒是不累,就是有點困了。
五條悟對著伊地知潔高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也靠到椅背上不出聲了。
等車停下,伏黑惠睜開雙眼,禮貌地說:“謝謝伊地知先生。”
五條悟和他一起下車,“我送惠吧。”
伏黑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等到了樓下,他黑著臉拒絕了五條悟的張開的雙臂,“我已經(jīng)長大了。”
“這次是特殊情況嘛。”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要是惠進門的時候碰到津美紀準備用什么借口?”
伏黑惠捂住了臉。
“抱好哦,惠。”五條悟懷里抱著伏黑惠浮了起來,視線一路升高,直到與伏黑家里的窗戶平齊。
“謝謝悟先生。”伏黑惠一秒鐘都不想多待,從窗戶鉆回房間,回身說,“悟先生也請好好休息。”
他看到伊地知也在,就知道五條悟肯定是從任務現(xiàn)場直接過來的。
“好,我這就回高專了。”五條悟伸手摸了摸伏黑惠的頭,“惠好操心啊!等以后惠也上了高專就可以監(jiān)督我了。”
“晚安,悟先生。”伏黑惠退后一步,關上了窗戶。
五條悟收回差點被窗戶夾到的手,隔著窗戶玻璃可憐兮兮地看著伏黑惠,“惠好過分!”
伏黑惠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同樣隔著窗戶說:“悟先生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覺了。”
然后他把窗簾也拉上了。
五條悟看著印著卡通狗狗的窗簾,暗自點頭,這個窗簾果然適合惠。
第24章
周末的時候,伏黑惠如約來到了咒術高專的宿舍找五條悟。
和學生宿舍不同,高專的教師宿舍一直是和式風格,重重庭院一個套一個地羅列,組成一個整體。
咒術高專的教職工不多,每個人都能分到一個大院子。五條悟身為五條家主,就算自己不在意也不可能會虧待他。
伏黑惠熟門熟路地邁進一重又一重大門,一路上和碰到的屬于咒術高專的術師打招呼,到達屬于五條悟的院子。
“悟先生,我來了。”
五條悟沒有穿高專的制服,只穿著家常的衣服,上半身套著寬松的T恤,下半身穿著同樣寬松的長褲。他戴著墨鏡,正躺在搖椅上看漫畫,“惠吃過飯了嗎?”
“我吃過了。”伏黑惠走到他身旁,站在他身側的位置,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漫畫,落在五條悟身上,“現(xiàn)在開始嗎?”
五條悟說:“今天不練體術。”
伏黑惠微微一愣。
雖然伏黑惠在學校里一戰(zhàn)成名,是可以一打幾十,自己身上連傷都沒有的狠人。但是放到咒術界,他的體術就只能算是合格了。
與之相反的是,在這幾年的磨練下,他的咒術操控堪稱精妙。所以他和五條悟的訓練偏向于以體術為主。
五條悟說:“我看了惠交上來的報告,八十八橋咒靈的。”
伏黑惠問:“報告有什么問題嗎?”
五條悟語氣輕松地說:“完全沒有哦,還是規(guī)范到能讓伊地知感動得哭出來的程度。”
伏黑惠疑惑地看著他。
五條悟抬起眼睛,一雙剔透的蒼天之瞳從墨鏡上方的空隙中看向伏黑惠,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問:“惠,袚除咒靈的時候,為什么要把大蛇換成蝦蟆?”
“……為什么?”伏黑惠茫然地重復了一遍他的問題,從記憶中搜尋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這一點。
五條悟好奇地問:“是啊,為什么呢?”
伏黑惠皺起眉。他坐到五條悟旁邊,開始思索答案。
為什么那天會收起大蛇呢?純粹是條件反射的行為,如果不是五條悟說了,伏黑惠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做法有問題。
五條悟并沒有打擾伏黑惠的思考。他依舊躺在搖椅上,竹制的搖椅帶著他前后輕輕搖動,只是心思從面前的漫畫挪到了旁邊的小孩身上。
伏黑惠思前想后,從心中挖出了答案。
大概是因為,大蛇被宿儺破壞的場景給他的印象太深了,當時沒有時間多想,但是當類似的場景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是先動手了。
伏黑惠開口道:“因為我害怕大蛇被破壞。”
五條悟勾起了嘴角,語重心長地說:“惠很喜歡式神,這是個優(yōu)點,但如果太喜歡式神,喜歡到可能會傷害自己就本末倒置了。”
說完這句話,五條悟話鋒一轉,開玩笑地說:“惠偏愛大蛇,玉犬和其他式神不會吃醋嗎?”
“才不會。”原本在反思自我的伏黑惠回過神來反駁道,“而且我沒有偏愛大蛇。”
“沒有嗎?”五條悟問。
伏黑惠肯定地點頭,他對每個式神的愛都是平等的。
五條悟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一樣,說:“沒想到惠還有渣男的潛質。”
伏黑惠:……?
成群的脫兔從伏黑惠的影子里冒出來接二連三地撲了五條悟一臉,很快連人帶搖椅都被掩埋起來。
“唔!”被埋住的五條悟從兔子堆里鉆出來。一群雪白的脫兔中冒出了一個跟脫兔的毛毛一樣雪白的腦袋。
“噗!”伏黑惠手里抱著一只脫兔笑了起來。
“好啊,惠,居然偷襲,讓你見識一下悟先生的厲害!”五條悟張牙舞爪地朝著伏黑惠撲了過去。
伏黑惠讓脫兔們都往五條悟腳下跑攔住他的腳步,又把玉犬放了出來擋在自己身前,自己如同散沙一樣落進了影子里。
五條悟揚起了眉毛,“這招不錯嘛!”他勾起唇角,“可惜面對悟先生還差一點,太著急了哦,惠。”
他朝著普通人的視線死角伸手,抓住了悄悄從影子里冒出來的伏黑惠,把人撈了上來。
伏黑惠說:“這招又不是用來對付你的。”
脫兔們回到了影子里,玉犬跑過來找伏黑惠摸了摸頭才跟上了脫兔們的腳步。
五條悟把手里的漫畫隨手插回書架上,戲謔地說:“我說錯了,惠明明最偏愛玉犬。”
這次伏黑惠倒是沒有反駁,玉犬是陪伴他時間最長的式神,他不認為自己偏愛,但是用著最順手倒是真的。
五條悟坐到榻榻米上,伸手倒了兩杯水,隨口關心道:“惠最近還有打架嗎?”
伏黑惠坐到他旁邊,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沒有了,那些人最近都很安分。”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說:“只有暴力壓制的話,治標不治本啊。”
“我有告訴他們?yōu)槭裁窗ぷ幔F(xiàn)在學校里已經(jīng)沒有人欺負人了。”伏黑惠停頓了一下,又說,“我看到的地方?jīng)]有了。”
“很嚴謹啊,惠。”五條悟笑了笑,“暴力壓制有可能會反彈哦。”
伏黑惠不以為意地說:“悟先生,只是學校而已。”
“也是。”五條悟說,“怪不得津美紀最近都沒來找我告狀了,我還以為是小津美紀認為找我告狀沒用了呢。”
“找你告狀的確沒用。”伏黑惠‘小聲’說。
五條悟聽到對方的話,又氣又笑,“好啊,我站在惠這邊,惠還不領情!”
伏黑惠別過臉,“沒這回事。”
“那你提議想讓津美紀出國留學,有這回事吧?”五條悟還記得自己接到津美紀的電話,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有多驚訝。
伏黑姐弟之間的感情非常好。惠卻突然提出想讓津美紀出國留學……
津美紀委婉地來問他的看法的時候,五條悟當然表示只要津美紀愿意去讀一定全力支持。等掛斷電話后,他心念電轉,找到了一個理由,“因為她上次遇到了咒靈嗎?”
“嗯。”伏黑惠含混地應了一聲。
這是一勞永逸的做法。只要離開日本,未來的這些風風雨雨就都與津美紀無關了。
伏黑惠選擇這個時間也是有原因的。他記得天元說過,羂索在國外找到了獄門疆。讓津美紀太早離開,他怕對方反而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盯上。
勸動津美紀其實不難,高中開始出國留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津美紀反復衡量之后,覺得弟弟的提議也不錯。伏黑惠上了高專之后是四年寄宿制,就算她留在國內也不可能經(jīng)常見面,還要讓悟先生和惠多關照她的生活。
與其讓他們多操一份心,不如出國讀書見識更多的風景,還可以分享給惠。
第25章
成功讓津美紀答應了出國念書的計劃,伏黑惠松了口氣,安心地經(jīng)歷國中生涯。
五條悟在經(jīng)歷過小學畢業(yè)典禮后,讓兩個小孩在學校有什么需要家長參與的活動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
但伏黑惠依舊認為沒必要讓五條悟來參加家長會,不過學園祭應該沒問題。
果然,五條悟的眼睛亮了起來,在墨鏡的鏡片后閃閃發(fā)光,“學園祭?!”
“不需要這么激動吧。”伏黑惠坐在榻榻米上,身上穿著和五條悟同款不同色的寬松衣物。
“難得惠會主動邀請我嘛!”五條悟興致勃勃地問,“惠有參加什么活動嗎?表演嗎?會穿女仆裝嗎?”
“哈?”伏黑惠嫌棄地看著他,“你看得都是什么?”
“都是講述普通國中生活的漫畫哦~~”五條悟帶著波浪線說。
伏黑惠吐槽道:“普通國中生活畫成漫畫真的有人看嗎?”
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故作嚴肅地說:“當然了,對于已經(jīng)成為社畜的成年人來說,年輕人的勵志和熱血可是很受歡迎的!”
“這句話由你說出來還真是違和感滿滿。”伏黑惠看了一眼五條悟那張還能裝作高中生的臉,目光掃過他的書架上的漫畫名字,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伏黑惠嘆了口氣,“這些完全不能說是普通國中的生活吧,沒有哪個普通國中生能用網(wǎng)球打死人。”
說完后,他沉默了一秒,意識到也不一定,虎杖的話說不定就能做到。
“果然,惠也看過吧!”五條悟拍案而起,用看同好的目光看向伏黑惠。
“曾經(jīng)看過一點動漫。”伏黑惠看著五條悟又想說什么,當機立斷地打斷他,“沒有女仆裝,我也沒有參加表演,但是津美紀負責主持晚會,你要不要去?”
“去!津美紀主持的晚會當然要去看了!”五條悟好奇地問,“那惠負責什么?”
“維持秩序。”在校園中聲名赫赫的伏黑哥如是說。
“誒?”五條悟愣住了。
然后,“噗!”
“哈哈哈哈!”五條悟哈哈大笑。
伏黑惠臉上泛起羞恥的紅色,惱羞成怒,“笑什么?!”
五條悟眉眼彎彎地看著伏黑惠,“沒什么~~”
等到了校園祭當天,五條悟到了校園門口找到了伏黑惠,看著人來人往的校園內部,“挺熱鬧的。”
“嗯。”伏黑惠領著五條悟往學校里走,“都是學生們自己準備的攤位,新奇的東西不多,不過美食區(qū)那邊有甜品……”
五條悟走在伏黑惠身旁東張西望著,突然眼睛一亮,“明明有女仆……”
“別這么大聲!”伏黑惠色厲內荏地喊道。
“這么容易就害羞可是不行的哦,惠!”五條悟笑嘻嘻地攬住他,新奇地朝著女仆咖啡廳的方向張望著,“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伏黑惠無奈地說:“要是好奇的話平時去女仆咖啡廳看看不就行了?反正你經(jīng)常去各個咖啡廳吃蛋糕。”
五條悟一臉‘我家小孩居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學壞了’的震驚,“惠居然知道女仆咖啡廳?!”
伏黑惠納悶地說:“我知道這種事也沒什么奇怪的吧。”
“超級奇怪!”五條悟說,“這么容易害羞的惠為什么會知道女仆咖啡廳?!難不成惠和同學去過嗎?”
伏黑惠否認道:“沒去過,只是聽人說過。”
“那還好。”五條悟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我還以為惠在悟先生不知道的時候被帶壞了。”
伏黑惠說:“不要總是認為我很容易被帶壞。”
“惠一點自覺都沒有呢!”五條悟說,“悟先生要給惠把好關才行。”
旁邊新晉改邪歸正的前不良少年震驚地看著伏黑哥被那個白發(fā)的高大男人按在懷里揉搓。
五條悟被這孩子臉上的表情逗笑了,繼續(xù)逗懷里的伏黑惠,“惠在學校很有威信嘛!”
伏黑惠輕輕嘆了口氣,習以為常地從旁邊攤位上買了份甜品,試圖堵上五條悟的嘴。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捧到他面前的松軟香甜的可麗餅,一口咬了上去。
松軟的餅皮包裹著鮮奶油,奶油里還混合著新鮮水果的果粒,上面淋了一層巧克力醬。
五條悟享受地嚼了一大口,給了買可麗餅的女生一個wink,“味道很好哦!”
旁邊做可麗餅的女生頓時紅了臉。她有些害羞地垂下頭,細若蚊蚋地說:“您喜歡就好。”
說完后,她鼓起勇氣想問男人要個聯(lián)系方式,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男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
女生臉上難掩失落地朝著左右張望著,在前面的人群中找到了一個比別人高處一個頭的顯眼白毛,為自己錯失搭訕機會嘆了口氣。
不過,剛才給那個白發(fā)男人買可麗餅的,是那個伏黑哥吧……
“阿嚏!”伏黑惠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惠感冒了嗎?”五條悟轉頭問他,“還是芥末太嗆了?”他從伏黑惠手上的盒子里扎了一個沾著芥末醬的章魚小丸子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還好啊。”
“只是鼻子癢癢而已。”伏黑惠也戳了一個章魚小丸子吃,“不用在意。”
五條悟問:“津美紀的表演什么時候開始?”
伏黑惠看了一眼時間,“晚會晚上七點開始,您要是沒空的話……”
“有空哦。”五條悟對著伏黑惠比了個耶,“悟先生今天一天都有空!”
伏黑惠聞言微微皺起了眉,“不需要為了這種事趕著做任務。”
“那些咒靈全都不堪一擊,完全不用擔心。”五條悟輕描淡寫地說,“而且校園生活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參加校園祭哦,惠。”
伏黑惠微微一愣,心中有一股略帶酸澀的感情涌起。他還沒有分清這種感覺是什么,就被五條悟的動作打斷了。
五條悟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一拽伏黑惠,興高采烈地問:“惠,那邊是做什么的?”
伏黑惠心中的微妙感覺轉瞬即逝,他朝著五條悟看向的方向張望著,“好像是在選校花?”
五條悟遠遠地看著人群圍繞著的臺上,發(fā)出疑惑的聲音,“臺上有男生哦。”
伏黑惠補充道:“還有校草。”
五條悟看向自家小孩,“惠沒有參選嗎?”
伏黑惠興致缺缺地說:“很麻煩。”
五條悟突然就對選美比賽沒興趣了,“反正選出來的人肯定沒有惠好看。”
伏黑惠也收回了目光,吐槽道:“并不會對這種評價感到高興。”
兩人用整個下午把校園逛了個遍。就算是五條悟也為國中生的想象力驚嘆,他看著面前走過的奇形怪狀的人,精準點評,“比咒靈順眼。”
五條悟還認識了幾個伏黑惠和津美紀的同學。他好奇地問:“上次和津美紀去八十八橋(熱愛作死)的是你們嗎?”
“津美紀不是我們社團的人,她只是擔心我們。”女生不好意思地看了伏黑惠一眼,“后來還麻煩伏黑君也跟著一起去了。”
五條悟隨和地說:“惠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聽到他愿意跟你們一起玩的時候,我還很高興呢。”
雖然當天晚上就收到惠的消息,說在八十八橋發(fā)現(xiàn)了咒靈。
等到了晚上,吃了一下午小吃的兩個人連晚飯都省了,直接走到禮堂找了個位置坐好。
津美紀沒有表演節(jié)目,而是主持人,從頭到尾都要在場。五條悟和伏黑惠也一起等到最后和她一起離開。
“久等了,悟先生、惠。”津美紀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又周全地檢查了一遍后臺,出來找兩個人會合。
“不用著急,津美紀。”五條悟說,“謝謝你邀請悟先生來參加學園祭,很有趣哦!”
津美紀眼中含笑,溫柔地說:“是惠主動提出邀請悟先生的。”
伏黑惠別過臉看其他地方,“您不是說想來嗎?”
五條悟和津美紀看著別扭的伏黑惠,相視一笑。
伏黑惠在兩個人打趣他之前主動轉移話題,“津美紀忙了一天,要吃宵夜嗎?”
“好啊。”津美紀說,“我們回去煮紅豆年糕湯吧。”
五條悟說:“我要多加糖!”
津美紀有點困擾地笑起來,“悟先生這么愛吃糖,牙齒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沒問題。”五條悟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因為悟先生有乖乖刷牙哦!”
津美紀很快放下了這個問題,轉而問:“悟先生今晚留宿嗎?”
五條悟看向一直不出聲的伏黑惠,“小惠愿意收留悟先生嗎?”
伏黑惠困惑地看著他,“您又不是第一次留宿了?”
“可是悟先生更想聽到小惠說很歡迎悟先生留宿呢!”五條悟睜著皮卡皮卡的藍眼睛期待地看著伏黑惠。
“不會說的。”
“說嘛~~”
“不要。”
“小惠~~~”
“撒嬌也不行。”
第26章
自從上次的學園祭之后,五條悟似乎對這種大型校園活動很感興趣,并試圖在咒術高專中推行。
——被夜蛾校長干脆利落地駁回了,還讓他別總是想一出是一出。
“校長真是的……”五條悟癱在椅子上跟伏黑惠抱怨,“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高專人太少了,而且想找一個大家都有時間的時候就很難辦吧。”伏黑惠拎著一個大袋子放到五條悟面前的桌子上,“給您,悟先生。”
五條悟扒拉了一下袋子,“巧克力?怎么突然買了這么多?”
“不是買的,我和津美紀吃不了。”伏黑惠掏出一塊單獨放著的巧克力遞給五條悟,“這是津美紀給你的。”
“津美紀送我巧克力?啊!”五條悟恍然,“又到情人節(jié)了啊!”
從津美紀上了國中之后就開始在情人節(jié)送他義理巧克力了。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饒有興味地問:“所以這些巧克力都是別人送給惠的嗎?”
伏黑惠說:“不全是,也有送給你的。”
那天五條悟在校園祭招搖過市,好幾個攤位的學姐想要聯(lián)系方式都沒要到。
雖然伏黑惠在學校里很有名,但是沒什么人敢真的站到他面前跟他說話,送給他的巧克力也是一大早到了學校就在課桌上看到的。
送給五條悟的巧克力都是學姐們拜托了津美紀轉送的。正好伏黑惠也收到了不少,就給五條悟一起拿過來了。
聽完了前因后果,五條悟自豪地說:“果然我的魅力無人可擋。”
他把送給他的那些巧克力放到一邊,看向其他的巧克力,“那這些就都是惠收到的了嗎?果然惠也很受歡迎呢!”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有些感慨,惠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啊!那個小小的惠好像還在眼前,有種自家小孩突然一下子就長大了的感覺。
伏黑惠不以為意地說:“都是義理巧克力吧。”
“真的嗎?”五條悟不相信地問。他家的惠這么好怎么可能沒人喜歡?!
他打量著伏黑惠,長期的鍛煉獲得了足夠的運動量,讓伏黑惠的身姿如同一株翠竹一樣挺拔柔韌。
黑色的頭發(fā)看著炸毛其實摸起來軟軟的,一雙綠眼睛如同最漂亮的綠寶石,皮膚白皙,一害羞臉上就會冒出粉色。
五條悟堅定地說:“絕對不可能。”除非惠的所有同學都眼瞎。
“這種事無所謂吧。”伏黑惠不在意地說。
五條悟把下巴支在手背上看著伏黑惠,“雖然目前對于惠早戀的態(tài)度不明,但是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嗎?”
“好奇什么?”伏黑惠說,“還有什么叫做態(tài)度不明?”
“沒辦法想象惠談戀愛的樣子。”五條悟歪著頭看著自家小孩,苦惱地說,“但是早戀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吧,阻攔的話會不會被討厭呢?”
“不會因為這種事討厭你。”伏黑惠納悶地說,“而且為什么一定要以我會早戀為前提?”
五條悟往前湊了湊,和伏黑惠幾乎臉貼臉,睜著一雙藍眸看著他,“惠沒有喜歡的人嗎?”
伏黑惠說:“沒有,從來沒有。”
“唔……”五條悟思考了一會兒,“現(xiàn)在沒有也沒關系,有也要告訴悟先生,悟先生會為小惠把好關的。”
“不會早戀的。”伏黑惠選擇反問堵住五條悟的嘴,“悟先生難道有早戀過嗎?”
五條悟半是開玩笑地說:“悟先生是最強的嘛!能夠配得上我的人很少的!”
伏黑惠說:“那不就是了。既然悟先生也沒戀愛過,那我不想早戀也很正常吧。”
五條悟好奇地問:“那惠會喜歡什么樣的人?”
伏黑惠秒答:“有堅定人性的人。其他都無所謂,有堅定人性就好。”
他實在搞不懂為什么這么多人都對這個問題感興趣。
“有堅定人性啊……”五條悟若有所思地說,“聽起來的確是惠會給出的答案呢!”他露出不容置疑的表情,“還是得讓悟先生來給小惠把關才行!”
“好、好、我知道了。”伏黑惠敷衍地說,“如果有一天我喜歡上了什么人一定會告訴您的。”
五條悟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問:“那惠有準備回禮嗎?”
“我和津美紀商量過了,下個月會用餅干做回禮的。”伏黑惠看了一眼五條悟面前的那一堆巧克力,“需要我們幫您也把回禮一起準備了嗎?”
“好哦,我那份也拜托給惠了。”五條悟想了想,補充道,“到時候買點餅干就行了,不用自己做。”
他拆開津美紀送的那塊巧克力,掰了一塊含進嘴里,感受著甜膩膩的味道在舌尖上化開,把巧克力往伏黑惠的方向遞了遞,“津美紀最近在忙什么?”
“在挑學校。”伏黑惠把五條悟的手推回去,那么一大塊巧克力塞進嘴里,他只看著都覺得膩,“津美紀也送了我,是黑巧。”
“哦。”五條悟收回手,“津美紀想去哪個國家?”
伏黑惠說:“新加坡。”
五條悟疑惑地問:“為什么不是美國或者加拿大?”
霓虹出國留學國家的前三名就是美國、加拿大、新加坡,為什么不選最好的?
伏黑惠說:“新加坡更安全。”
津美紀查了資料,這三個國家相比起來的確是新加坡治安更好。
而對于伏黑惠來說,更重要的是新加坡的高中的開學時間比較合適,可以完美避開津美紀被詛咒的時間。
五條悟作為經(jīng)常去國外出差的最強咒術師思考了一下,似乎新加坡那邊的咒靈是比美國少一些。
伏黑惠繼續(xù)說:“所以津美紀這一年都要好好學習準備考試了。”
五條悟說:“跟津美紀說別有壓力,我們也可以去私立學校。”
“津美紀的成績很好,考上不成問題。”伏黑惠說。
“好,到時候我們給津美紀辦個慶祝會。”五條悟說,“那惠呢?津美紀出國之后,惠就要一個人住了。”
伏黑惠無所謂地說:“我一個人住也沒關系。”
“嗯……”五條悟盯著伏黑惠看了一會兒,提議道,“不如惠搬過來跟我住吧?這里本來就有惠的房間,而且等惠國中畢業(yè)就要到高專來上學了。”
伏黑惠實話實說:“從高專去國中不太方便。”
伏黑惠對五條悟的提議也有點心動,他到高專來住可以經(jīng)常訓練,還能節(jié)省下五條悟去找他的時間。但是咒術高專所在的位置太偏僻了,他只能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五條悟不以為然地說:“讓伊地知送你去上學不就行了?”
“請您不要這么理所當然地麻煩伊地知先生。”伏黑惠說,“我可以周末過來。”
五條悟皺起眉,“那惠平時的時候怎么辦?”
伏黑惠說:“我可以照顧自己。”
五條悟看了看自家的小孩,難得否決他的意見,“不行,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伏黑惠也疑惑地蹙眉,他記得之前他國三那一年也是自己一個人住的,當時五條悟的反應可沒有這么……激烈。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五條悟只是反復強調了有事一定要聯(lián)絡他,然后就放任他一個人留在家里了。
伏黑惠完全沒想過可能是自己這次的態(tài)度沒有上次堅決的原因。
他看著五條悟一臉‘我好擔心啊’的表情,無奈地點了點頭,自我說服到:其實也沒關系,路上的時間長一點而已——大不了他坐著「鵺」去電車站,或者就當作每天早上晨跑好了。
從伏黑惠手中獲得勝利的五條悟心滿意足地笑起來。他就知道,惠可難拒絕他了。
第27章
到了津美紀出國的前夕,五條悟特意騰了一天時間來陪他的兩個小孩搬家。
兩個孩子都要收拾行李,家里面該整理的地方也要整理好,以免長時間沒人住變得破敗。
兩個孩子都很愛干凈,所以沒有太多需要打掃的地方,只在房間里收拾自己的行李。
伏黑津美紀在房間里收拾要帶出國的行李,把留在家里的東西都收進抽屜和柜子里。
伏黑惠也在房間里整理自己的東西,看看哪些需要帶走,哪些留下。
學校里需要的物品要帶上,日用品不需要帶太多,悟先生那邊都有,只把常用的帶上就行了,有什么突然需要用再回來拿也可以。
比起準備了個大行李箱的津美紀,伏黑惠這邊只拿了個大背包。
伏黑惠先把要帶走的東西整理好,又整體掃視了一遍房間。
他的房間里除了自己的東西還有五條悟留宿過后留下的零零碎碎,比如墨鏡和衣服。
伏黑惠打開衣柜,把暫時不穿的衣服都疊好收起來。衣柜里還有一個大箱子,里面專門放著五條悟送的和服。
從第一年的七五三節(jié)開始,每一年五條悟都會送他們一套,津美紀的以粉色、紅色、橘色為主,伏黑惠的則是各種各樣的綠色為主。
伏黑惠和服的紋飾除了第一年是比較傳統(tǒng)的鶴紋,之后就是各種可愛的動物,狗狗、鵺紋、蟾紋、兔兔、蛇紋、象紋,今年的是牛紋,按照這個順序,明年的就該是鹿紋了吧——完全是按照他這次式神的調伏順序來的。
伏黑惠把和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檢查了一下又疊好放回原位,不知道等十影法用完之后五條悟會用什么紋樣。
“惠還都留著啊!”五條悟檢查完水、電、天然氣和房子里的各種安全隱患跑來看伏黑惠收拾的怎么樣,就看到對方正在收拾一箱子和服。
不只是和服,其他衣服也留著。伏黑惠把裝著和服的箱子放回衣柜里,箱子旁邊還有幾個同樣是裝衣服的箱子。
伏黑惠看著衣柜里放著的屬于五條悟的那一摞衣服,回頭問:“悟先生的衣服怎么處理?”
“就留在這里吧。”五條悟的目光掃過那幾件衣服,“惠也不用帶太多,再買新的就好了。”
反正他每個季節(jié)都要給自己和小孩添新衣服,舊的留在這里就好了,以后有空也還可以回來住。
“好。”伏黑惠給衣服罩上防塵罩,又問,“其他的東西有要帶走的嗎?”
五條悟掃視著這間屋子,也許不止這間,還有外面的客廳,他在這里留下的痕跡太多,衣服、被子、水杯、墨鏡……這些日用品不過是最基本的。
誰讓這里有他的小孩?這里就是他的第二個家,有他的東西不是理所當然?
五條悟漫不經(jīng)心地說:“都留下吧,不用收拾,家里都有。”
“好。”伏黑惠又應了一聲,給了五條悟的東西和他自己的同等待遇,該罩起來罩起來,該收起來就收起來放好。
五條悟也沒有閑著。他抓住防塵布的兩角,用力一抖,將大塊的布抖開,看著它飄然地落在床上,將布鋪好,確保整張床都被蓋得嚴嚴實實的。處理完床之后,他又按部就班地把其他家具都處理好。
忙完之后,五條悟拿出手機翻了翻,問:“惠晚上想吃什么?”
伏黑惠隨意地說:“我都可以,問津美紀吧。”
五條悟從伏黑惠的房間門口探了個頭出去,大聲問:“津美紀,晚上想吃什么?”
津美紀也從她那邊的房門也探出頭,揚起聲音回答:“悟先生,我們今天在家吃飯吧!”
馬上就要走了,比起去外面的餐廳吃大餐,津美紀更想在家里做一頓飯。
伏黑惠說:“那就麻煩悟先生出去買菜吧,這次少買點零食。”
“哦。”五條悟揣起手機,去客廳穿上外套,“那悟先生出門了,還需要帶什么回來嗎?”
伏黑惠走到房門口看向五條悟,提醒道:“悟先生別忘了系上圍巾。”
“好哦,系上了,惠好貼心。”五條悟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藍色圍巾圍到脖子上,打趣地說。
“您讓人省點心就好了。”伏黑惠看著五條悟推門走了出去,無奈地吐槽道。
津美紀聽到伏黑惠的話忍俊不禁,“悟先生面對惠的時候是會有點幼稚的。”
伏黑惠撇撇嘴,“他不是對誰都這樣嗎?”
五條悟踩著樓梯往下走,踏出樓門的明暗界限,走上大街。外面寒風呼嘯,雖然吹不到他身上,但是正襯他的心情。
五條悟口中呼出一口白氣,心中感到一股小鳥離巢的惆悵之情。
雖然一開始收養(yǎng)伏黑姐弟是因為惠,但是津美紀也是個好孩子,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兩人的感情也很好。
五條悟戴著墨鏡,大步往超市走,告訴自己想點開心的事情,比如再過一年惠就要上高專了。
幸好惠只是想把津美紀送走,不是自己也想走。
如果惠不想做咒術師的話……
這個可能性蹦到五條悟的腦海里,他想自己應該也會同意的。不過惠為了成為咒術師這么努力,肯定不會放棄的!
五條悟推著車在菜架上挑挑揀揀,路過貨架的時候隨手拿了幾包零食,想起伏黑惠的話又挑了幾樣放回貨架上,推著車去結賬。
“惠、津美紀,我回來了!”五條悟拎著一兜子菜推開家門。
兩個小孩已經(jīng)收拾好了自己的屋子,正在客廳里打掃,“歡迎回來,悟先生。”
“悟先生買了關東煮哦。”五條悟手里捧著還冒著熱氣的關東煮,遞給兩個人。
伏黑惠接過那杯關東煮,感受了一下溫度就知道五條悟肯定是瞬移回來的。
五條悟把菜拎進廚房,找出自己用的圍裙穿上。津美紀也跟著他走進來,“悟先生,今天我來做飯吧。”
“欸——可是津美紀出國之后就吃不到悟先生做的飯了哦!”五條悟眨巴著眼睛看向津美紀,“津美紀還是去吃關東煮吧。”
“這一點悟先生和惠也是這樣的,所以還是讓我來做吧。”津美紀溫柔地笑著說,“拜托悟先生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
“好吧。”五條悟放下手里的菜刀,“那就拜托津美紀啦!”
津美紀俏皮地眨眨眼睛,“謝謝悟先生,我會努力給你們留下深刻印象的。”
津美紀的確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做了一桌子大餐,桌面上擺滿了三個人喜歡吃的菜,炸得外焦里嫩的天婦羅,軟軟嫩嫩的雞蛋卷,清脆爽口的蔬菜沙拉,切的整整齊齊的生魚片,當然少不了伏黑惠喜歡的生姜燒肉,主食是五條悟喜歡的甜口咖喱,飯后甜品是布丁——五條悟那份上澆了厚厚一層蜂蜜。
三個人坐好后,五條悟拿出他買的果汁給三個人都倒上,率先舉杯,“祝賀津美紀考上了心儀的學校!”
他歡呼雀躍地說,一個人營造出一群人的歡快氣氛。
“謝謝悟先生。”津美紀眼中染上了離別的傷感,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許。她看著五條悟,鄭重地說:“雖然很多余,但我還是想說,惠就拜托悟先生了。”
“交給悟先生吧!”五條悟對著津美紀豎起一個大拇指。
坐在一旁的伏黑惠說:“我能照顧好自己。”
“惠也要照顧好悟先生。”津美紀看著自己沒有血緣的弟弟和同樣沒有血緣的監(jiān)護人先生,悟先生和惠的關系一直這么好真是太好了!
“不用擔心,津美紀,悟先生可以帶惠出國去看你。”五條悟舉重若輕地說,“到時候津美紀要給悟先生推薦新加坡好吃的甜品店!”
“好,我會留意的。”津美紀笑得眉眼彎彎。
“津美紀走的時間已經(jīng)定下了嗎?”伏黑惠低著頭用筷子把盤子里的雞蛋卷夾成兩半,“真的要一個人坐飛機過去嗎?”
“嗯,過兩天的飛機。”津美紀善解人意地說,“悟先生要是沒時間的話不來也可以。”
最開始的時候津美紀一直以為五條悟很閑,因為他隨時都可能會出現(xiàn)姐弟兩個人面前,看起來就像是沒有工作一樣。
但是久而久之津美紀就懂了,五條悟其實很忙,不如說正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每次抽空過來的時間都不定才顯得像是很閑。
惠跟她說過,悟先生的工作很缺人,他以后也會忙起來。
“欸?”五條悟睜大了眼睛,“悟先生當然會去啦!這可是送我家小津美紀去上學欸!要不是津美紀不愿意,悟先生可以直接把津美紀送到校門口哦!”
“噗嗤!”津美紀笑起來,“送我到機場就可以了,謝謝悟先生。”
她彎唇而笑,溫柔又珍重地說:“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感激悟先生,其實您并沒有真的收養(yǎng)我和惠對吧?”
伏黑惠驚訝地看向五條悟,這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五條悟沒有收養(yǎng)他們嗎?他明明……
津美紀說:“我也是辦理留學資料的時候才知道的。”
五條悟不以為意地笑著說:“因為悟先生和津美紀的年齡差太小了,所以沒辦法通過嘛——那些人真是古板!不過也沒差啦,悟先生就是惠和津美紀的監(jiān)護人,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哦!”
他伸手揉了揉震驚的伏黑惠的腦袋,把那一頭四仰八叉的頭發(fā)按在手心里,“想要擺脫悟先生是不可能的!”
雖然普通人的法律無法束縛咒術師,但是津美紀是要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的嘛!
“請您松手!”伏黑惠回過神來,扒拉著五條悟的手。
五條悟故意又用了點力,壓住伏黑惠,“惠剛剛的表情悟先生都看到了哦,原來惠這么喜歡悟先生啊!”
“我只是在驚訝而已。”伏黑惠終于頂著一頭亂發(fā)從五條悟手底下掙扎出來,“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重要嗎?”五條悟理直氣壯地問,“難道小惠要因為這個拋棄悟先生嗎?悟先生要哭了!”
“請不要問這種像是腦子里有菠蘿的話。”伏黑惠抿緊了唇線卻阻止不了嘴角微微翹起。
津美紀看著打鬧的兩個人,笑了起來。她舉起杯子,“悟先生、惠,來干杯吧?”
“好耶!”五條悟舉起杯子和津美紀的杯子碰在一起。伏黑惠在兩人的注視下也舉起了自己的杯子。三人的杯子撞在一起,玻璃杯中的果汁蕩起漣漪。
伏黑惠眼中漾出滿足的笑意。
這樣就好了。
第28章
但世事無常這個詞就是會讓人猝不及防。
伏黑惠站在醫(yī)院的病床旁,低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伏黑津美紀,綠色的眼眸沒有半點光亮。
為什么?
為什么?!
他明明提前避開了津美紀被詛咒的時間,為什么津美紀還是被標記了?!
津美紀被詛咒的日子他記得清清楚楚,是在他國三剛開學的時候。
現(xiàn)在根本還沒有開學,為什么津美紀……
伏黑惠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是因為他啊!
羂索可能早就盯上了津美紀,因為他提議讓津美紀出國留學,所以津美紀被詛咒的時間才會提前!
為什么沒有想到津美紀早就被羂索盯上的可能性?為什么明知道羂索會盯上津美紀還不加防備?為什么不讓津美紀早點走?貪戀那一點早已失去的屬于姐姐的溫情嗎?!
翠綠色的眼眸中蘊起霧氣,凝成水滴,搖搖欲墜。
伏黑惠的眼中映著床上躺著的津美紀的身影,瞳孔卻毫無焦距,都是他的錯,全部都是他的錯……
就算再來一次,就算重新有了一次機會,津美紀還是……全都是他的錯!
五條悟推開病房的大門,外部的空氣涌入病房打散了房間中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悲傷。
五條悟看著站在病床旁的伏黑惠。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病房中的陽光很好,可照在伏黑惠身上卻襯得他如同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氣里。
津美紀被詛咒的事實似乎抽走了他身上的所有生氣。
“惠!”五條悟強硬地握住伏黑惠的手,大拇指摸了摸他手心里被指甲掐出的紅印,把自家小孩攬進懷里,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津美紀一定會沒事的。”
五條悟自己都覺得蒼白的言語安慰沒有用,可是……他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津美紀不是個例,全國范圍內都有出現(xiàn)。五條悟甚至挨個瞬移去看過,卻找不到罪魁禍首。
他看著病床上的津美紀,女孩平日里的笑顏浮現(xiàn)在眼前,現(xiàn)在只能躺在床上平靜地睡著,只有額頭上的咒紋昭示著真相。
他懷里的孩子悄無聲息,比躺在病床上的那個更加憔悴。
五條悟上次感到這種無力感還是夏油杰叛逃的時候,自己的孩子被詛咒了昏迷在床上,身為最強的他卻無能為力。
五條悟把伏黑惠摟得更緊了一點兒,像是怕連這個孩子一起失去,“惠,對不起……”
“不怪悟先生……”伏黑惠突然開口道,語氣出乎意料的冷靜,“是我的錯。”
錯的人一直都是他。
悟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自己無能才會落到這個結局。
津美紀會變成這樣都是被他害的。
五條悟大驚失色,蹲下身子仰起頭看著自家小孩臉上的神情。
伏黑惠臉上籠罩著一層絕望的色彩。隨著五條悟的動作,伏黑惠眼珠一動,看向五條悟,冷靜地說:“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津美紀。”
眼淚奪眶而出,他臉上的表情還是那么平靜,平靜到麻木。淚水順著他的臉頰留下來,匯集到下巴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板上。
“惠!這怎么是你的錯?!”五條悟手忙腳亂地給伏黑惠擦著眼淚,“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惠和津美紀!”
“會好的,惠,津美紀會好的。”五條悟的語氣中同時帶著安撫和狠厲,“只要找到下手的人……”
對,只要殺了羂索,津美紀就會醒了。伏黑惠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又長又密的睫毛上沾上了幾顆淚珠,碧綠的眼瞳中涌出瘋狂的色彩。
五條悟心里反倒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比剛剛生無可戀的樣子有生氣多了。
他說:“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肯定會有消息的。”
伏黑惠張了張嘴,“……如果是遠程的術式呢?”
“就算是遠程的術式也肯定會有重合點。”五條悟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能找到的。”
找不到的。
伏黑惠想,上次五條悟也用同樣的方法找過,在羂索出現(xiàn)之前他們都沒有找到半點線索。
現(xiàn)在想想,應該是羂索用了不同的身體,所以暈倒的人才會怎么查都查不到源頭。
但是沒關系,羂索會主動走到他們面前,為了封印五條悟。
伏黑惠心中一慌,伸手拽住了五條悟的衣服。他沒能阻止羂索詛咒津美紀,那五條悟呢?
五條悟看著自家小孩慌亂的神色,心軟成一團,立刻說:“放心,惠,我在這里,悟先生一定能袚除這個詛咒的。”
伏黑惠死死咬著牙,眼睛通紅,他不是只擔心津美紀,他……
滿腔擔憂堵在喉頭卻說不出口,伏黑惠抓著五條悟衣服的手骨節(jié)泛白。
五條悟一下一下輕拍著伏黑惠僵硬的背脊,“不會有事的,惠,不會有事的。”
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津美紀,一雙藍眸寒如堅冰。
津美紀昏迷,五條悟看著伏黑惠的樣子也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待著,直接提前搬家。
伏黑惠把津美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再從行李箱里拿出來,衣服疊好放進箱子再塞進衣柜里,一些零碎的物品也放進箱子封好。
他看著屬于津美紀的空空蕩蕩的房間,空空蕩蕩的心中燃起了一把火焰。
與上一次的茫茫然不知所措相比,這次知道解決方法的伏黑惠順從地跟隨著五條悟的安排提前搬到了咒術高專,然后開始瘋狂地透支自己,一心撲到訓練上提升實力。
白天不累到榨干最后一絲精力決不罷休,晚上又噩夢連連根本睡不好,伏黑惠很快就憔悴下來
眼看著自家小孩越來越疲憊,五條悟也感到一股無法言說的焦慮,不能不管,勸又勸不動。他在家的時候還能看著小孩,等他一出門,伏黑惠就跟著去訓練,誰說都沒用。
五條悟又不可能長期待在家里看著他,干脆出任務的時候也帶上伏黑惠一起。
對伏黑惠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五條悟難得有點忐忑,就算惠不同意的話也不能讓他這么繼續(xù)下去了。
咒術師瘋一點是好事,但是一直這樣的話就如同繃緊的弓弦,是會斷的。
幸好伏黑惠并沒有拒絕五條悟的要求。
在他夜晚的噩夢里,津美紀不是唯一的主角,五條悟被封印的場景同樣歷歷在目。
伏黑惠并沒有真正看到那一幕,所以五條悟被封印的場景是在他腦海中被一遍遍想象所完善的。
躺在病床上的津美紀和被封印進獄門疆里的五條悟,兩個家人共同構成了伏黑惠的夢魘。
他擔心又一次昏迷在床的津美紀,同樣擔心五條悟。
雖然現(xiàn)在距離五條悟被獄門疆封印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要是五條悟被封印的時間也有變化呢?
——如果五條悟被封印也提前了呢?
只要想一想,伏黑惠就夜不能寐。
可他沒有辦法提醒五條悟。
每天白天在五條悟離開后就去訓練,也是為了榨干自己的精力讓自己不要總是平白擔憂。
現(xiàn)在五條悟愿意每次出門都帶上他,伏黑惠當然沒有意見。
就這樣,咒術界的最強每次去做任務的時候身后都多了個實力很強的小尾巴。
五條悟看著緊緊跟著自己的伏黑惠,在失去了津美紀之后,惠擔心會失去他不是什么很難想到的事。
五條悟自己看著津美紀也不免聯(lián)想到伏黑惠,如果躺在病床上無法醒來的是惠……
五條悟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訴伏黑惠,“悟先生不會有事的。惠不會失去我。”
騙子。
伏黑惠抿緊了嘴角。
第29章
伏黑惠猛然從夢中醒來。他睜開雙眼,看著面前的熟悉的房間,頗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明亮的月光通過窗戶照進屋內卻被窗簾擋住,只在窗簾和窗戶之間的縫隙留下一道銀邊。
伏黑惠從床上坐起身,手中捏著被子的邊緣,有些急切地伸手摸到床頭柜的手機,按亮屏幕。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房間中亮起刺目的光。伏黑惠瞇了瞇眼睛,目光在日期和時間上一掃而過,點開了通訊錄。
他盯著津美紀的電話看了一會兒,轉而打開了社交軟件,看到津美紀白天發(fā)的Twitter才松了口氣。Twitter的定位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新加坡’。
伏黑惠看著津美紀在推特上Po出的新學校的照片,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他放下手機,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掀開被子,決定出門去給自己倒杯水喝。
這不是他第一次住到五條悟的教師宿舍這邊來,對房間的布置很熟悉,也用不著開燈。
打開房門,客廳中的月光比房間里的更加明亮。現(xiàn)在只有冷水,伏黑惠也懶得再去燒熱的,隨便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流進體內,伏黑惠的睡意徹底消失了。他看著滿地月光,推開了客廳和庭院之間的那扇障子門。
高專的位置很偏僻,耳邊只能聽到風聲。伏黑惠捧著水杯坐在門廊里,仰頭看著天邊的月亮,陪伴著他的只有搖曳著的樹影。
突然,一件還帶著溫度的外衣披到他身上。
“悟先生……”伏黑惠喃喃著看向來人,似乎還沉浸在景色之中沒回過神來。
“嗯嗯,是我哦。”五條悟看著發(fā)愣的伏黑惠,惡劣地伸手捏了捏他臉頰上的肉肉,伸手拿過伏黑惠手里的杯子,眉頭一皺,“怎么喝冷水?”
伏黑惠回過神來,問:“悟先生怎么在這里?”
“我回來的時候聽到這邊有動靜就來看看。”五條悟拿過伏黑惠手里的杯子,走回屋里。
五條悟把伏黑惠杯子里的冷水倒掉,從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進去,然后放進微波爐。
隨著“叮”地一聲,微波爐的光滅了下去,五條悟拿著裝滿熱牛奶的杯子又走回伏黑惠身邊,自己先抿了一口牛奶確認溫度合適才遞給伏黑惠。
這是很早的時候,五條悟看到用微波爐熱牛奶可能會燙到小孩留下的習慣。
看伏黑惠接過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起來,五條悟調侃道:“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大晚上坐在這里要是感冒了就要喝苦苦的藥了。”
“悟先生不也是。”伏黑惠側頭看著五條悟還在滴水的頭發(fā),“剛洗完澡怎么又不把頭發(fā)擦干凈再出來?”
五條悟撒嬌地說:“好累哦,懶得擦,反正一會兒就會干掉了。”
伏黑惠嘆了口氣,拿起五條悟肩頭搭著的毛巾,開始幫他擦頭發(fā)。
五條悟低下頭往伏黑惠的方向湊了湊,一雙藍眸微微瞇起來,像一只被梳毛梳得很舒服的貓。
伏黑惠把五條悟的頭發(fā)擦到半干,放下毛巾,用五指當梳子梳理著那頭銀白色的發(fā)絲。
五條悟把下巴架到伏黑惠肩頭,方便小孩的動作,問:“惠又做噩夢了嗎?”
從小到大,伏黑惠做噩夢的時候不多,但是綜合算起來也不少,而且從來不肯說夢到了什么,問急了就藏進影子里,讓人沒轍。
“嗯。”伏黑惠應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津美紀曾經(jīng)被詛咒的時間越來越近,他最近總是夢到津美紀沒能逃離羂索的魔掌。
五條悟抬手,溫熱的手掌放到伏黑惠的背上,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背脊,像是在給嚇到炸毛的小貓咪順毛。
半晌后,五條悟感覺到伏黑惠動作很輕很小地歪頭蹭了蹭他。
五條悟頓時心軟得一塌糊涂。他抱住自家小孩,溫柔地問:“惠,想看星星嗎?”
“現(xiàn)在嗎?”伏黑惠看了一眼天色,他記得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了。
五條悟把臉埋進伏黑惠的頸窩里,黏黏糊糊地說:“反正惠也睡不著。”
“那您呢?”伏黑惠撥弄著五條悟的發(fā)絲,輕飄飄得像云朵又帶著棉花糖一樣甜絲絲的氣息,“悟先生明天還有任務吧。”
“沒事的,悟先生也不困。”五條悟笑嘻嘻地問,“惠要是擔心悟先生的話,要不要來跟悟先生一起睡啊?是要和悟先生一起睡還是和悟先生一起看星星?要不然來打游戲吧?”
“……還是看星星吧。”伏黑惠妥協(xié)了。
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攬住伏黑惠,指著天空,“惠認識星座嗎?”
伏黑惠仰著頭,后腦勺枕在五條悟的肩頭,“我認識北極星。”
“認識北極星就不會在野外迷路了,不過帶上悟先生也不會迷路哦!”五條悟朝著夜空上指了指,“惠,你看那個,是狗狗星座哦!”
伏黑惠睜大了眼睛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懷疑地問:“……沒有狗狗星座吧?”
五條悟理直氣壯地問:“難道這個星座不像狗狗嗎?”
“……像。”伏黑惠看著天空上勾勒出狗狗輪廓的星星,猶豫地說。但狗狗星座聽起來不像是星座會起的正經(jīng)名字。
“對嘛。”五條悟面不改色地說,“不過學名是獵犬座啦。”
伏黑惠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很合適。”
五條悟繼續(xù)指,“那邊的是長蛇座,你看像不像大蛇?”
伏黑惠跟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嗯。”
接下來五條悟又帶著伏黑惠認識了金牛座、天兔座、天貓座、白羊座……一水兒的動物名字,知道的他們是在觀星,不知道的可能以為是在參觀動物園。
伏黑惠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自己床上了,連怎么回房間的都不記得,不過想也知道五條悟抱他回來的。
伏黑惠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起身拉開了窗簾。溫暖明亮的陽光一下子照進室內,落了伏黑惠滿身。
伏黑惠:……
按照這個陽光耀眼的程度來看,上學肯定遲到了。
伏黑惠拿起手機,他的鬧鐘沒響嗎?
他按亮手機屏幕,首先出現(xiàn)在眼前的就是五條悟的郵件。
【已經(jīng)給惠請過假了,今天就別去上學了,在家休息吧。——惠最最親愛的悟先生】
伏黑惠無語,取消他的鬧鐘也就算了,還自己改備注……怎么這么幼稚!
【嗯,悟先生也注意身體。——惠】
伏黑惠回完郵件后看了一眼時間,收起手機去洗漱。反正都已經(jīng)請假了,伏黑惠對去國中上學也沒什么興趣,有這個時間他更想去高專訓練。
等洗漱完出來之后,手機上就又有新消息了。
【惠昨晚睡得好不好?以后睡不著可以來找悟先生哦!現(xiàn)在乖乖去吃點東西,我回去會給惠帶伴手禮哦!——惠最最親愛的悟先生】
【我知道了,也請您少給我買點甜食。——惠】
伏黑惠走出臥室,沒走兩步就看到了五條家派出來給五條悟的傭人。
傭人微微鞠躬,“惠少爺,您有什么吩咐?”
伏黑惠頷首回禮,“我去廚房吃點東西。”
傭人問:“您想吃什么?”
伏黑惠隨意地說:“隨便吃點簡單的就可以,麻煩您了。”
“請稍等,惠少爺。”傭人又微微鞠了一躬。
伏黑惠坐到餐桌旁,他還是不太適應被這么對待。
吃了一頓很合口味的不知道該算是早餐還是午餐的米飯、烤魚、雞蛋卷、拌豆腐、味增湯,伏黑惠看天色還早,決定去找現(xiàn)在只是一年級的前輩們一起訓練。
【我去和前輩們訓練了。——惠】
“惠真是太勤奮了,多跟前輩們聊聊天也可以啊。”五條悟坐在車子后座上看著伏黑惠發(fā)來的郵件,自言自語。
自從伏黑惠徹底搬到高專這邊來住之后,休息的時間不是在跟著五條悟訓練就是在跟著新來的一年級們訓練,要不然就是幫五條悟寫任務報告。
原本伏黑惠就很努力了,現(xiàn)在五條悟才知道那個時候惠還顧忌著津美紀,津美紀一走就放飛自我,有過之無不及。
“累壞了怎么辦?做噩夢說不定就是因為壓力太大……”五條悟用長腿踹了一下伊地知的椅背,苦惱地問,“伊地知,我很嚴厲嗎?”
“沒、沒有,可能是伏黑君自己太上進了。”伊地知潔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
“惠真是太自覺了,小孩子叛逆一點也很有趣啊!惠現(xiàn)在都能對付一級咒靈了,稍微休息一下偷偷懶也沒什么。”五條悟炫耀道,“你說對不對,伊地知?”
“伏黑君的確很厲害!”伊地知潔高真心實意地夸獎道。自從有伏黑惠幫五條悟處理任務報告,他這邊省事不少。
五條悟看著手機,“真想回去和惠一起吃晚飯。伊地知,還有幾個任務?”
開車的伊地知潔高心中一凜,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只剩下兩個地點了,五條先生。”
千萬別搞事!千萬別搞事!千萬別……
“兩個啊……”五條悟伸直手臂搭在椅背上,伸出一根手指撥弄了一下眼罩,不耐煩地說,“你開快點,今天我要早點回去。”
“好的,五條先生!”伊地知潔高腳下一踩油門,車子猛地竄了出去,如同豬突,用最快速度到達了任務地點。
五條悟下車的時候囑咐道:“伊地知,你以后帶著惠的時候開車穩(wěn)重點。”
伊地知潔高無語凝噎,“……好的,五條先生。”
第30章
不知道伊地知那邊被五條悟貼臉炫娃的伏黑惠吃完飯后看天光正好,換上運動服和運動鞋去了高專。
一年級的三個人正在操場上訓練,Panda第一個看到了伏黑惠,大聲打招呼道:“惠!”
“Panda前輩。”伏黑惠走過來,跟Panda站在一起看著禪院真希把狗卷棘扔來扔去。
“惠以前都不叫我‘前輩’的。”Panda雙手捧著臉,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伏黑惠。
比起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這次伏黑惠和Panda可以說一句一起長大的了。
伏黑惠對Panda很有感情,Panda也很喜歡這個小伙伴,兩個人一開始玩起來的時候反而是伏黑惠照顧小Panda比較多。
Panda看著伏黑惠,“惠又來練習嗎?”
“嗯。”伏黑惠點了點頭,看向禪院真希,“我想請真希前輩指導我的體術。”
“真勤奮啊,惠!”Panda感慨地說,順便接住被禪院真希扔過來的狗卷棘,“沒事吧,棘?”
“大芥。”狗卷棘比了個‘OK’的手勢,又跟伏黑惠打了個招呼,“海帶。”
“你好,狗卷前輩。”伏黑惠回應道。
“每次看到惠你這么了解棘都會很驚訝。”Panda感慨地說。
五條悟第一次帶著伏黑惠過來的時候,伏黑惠和狗卷棘無障礙溝通的樣子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五條悟毫無最強包袱地張大了嘴,雙手捧臉,“惠居然聽得懂棘在說什么嗎?!不愧是我養(yǎng)大的小孩!”
“狗卷前輩的意思不是挺好懂的嗎?”伏黑惠毫無凡爾賽意思地反問。
這次連五條悟都沉默了一下,他捧起自家小孩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嘀嘀咕咕地說:“難道惠有什么可以自動識別對方想說的話的技能嗎?”
伏黑惠拿開他的手,冷著臉說:“您別捉弄我了!”
Panda猜測道:“難道是因為惠經(jīng)常和式神交流的緣故嗎?式神們不會說話,比棘更難理解。”
“欸——Panda說的也有點道理。”五條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禪院真希上上下下打量著伏黑惠,認出了這個曾經(jīng)來禪院家串過門的小孩,看著五條悟嘲諷道:“說不定是因為大人不說人話才練出來的技能。”
五條悟委屈地嘟起嘴,整個人掛到伏黑惠背后,“我才不是那種大人,真過分啊,真希!”
跟五條悟更熟一些的Panda說:“悟的話,更像是說的太多的類型呢。”
狗卷棘看了看五條悟,贊同地說:“鮭魚。”
五條悟說:“棘是在為我抱不平嗎?一定是在為老師抱不平吧!”
“狗卷前輩是在贊同Panda前輩的話,您能別玩了嗎?很重。”伏黑惠無奈地對五條悟說。
五條悟把臉埋進伏黑惠的頸窩里,“惠居然嫌棄我重,哭泣哭泣。”
禪院真希嫌棄地看著五條悟,“噫,這么大人居然還撒嬌,好惡心!”
這就是現(xiàn)役最強嗎?!性格真糟糕啊!
“真希真希……”Panda拽了拽禪院真希的衣角,小聲說,“小心悟找你麻煩。”
“哈?!”禪院真希的表情更嫌棄了,“他是這種人設嗎?”
“當然不是啦!”五條悟從伏黑惠肩上抬起頭,戴著眼罩看向Panda,抨擊道,“Panda這么說真讓老師傷心呢!”
Panda憂郁地說:“但是悟會對你惡作劇的。”
“這個有可能。”伏黑惠公平公正地說。
“惠?!”五條悟用仿佛被背叛了的震驚表情看著伏黑惠。
“請您別表現(xiàn)得那么夸張。”伏黑惠看了五條悟一眼,繼續(xù)說,“不過就算真希前輩不這么說,悟先生還是會惡作劇的。”
五條悟笑嘻嘻地說:“惠很了解我嘛!那都是老師對你們的愛哦!”
“噫——”一年級三人組齊齊朝著五條悟發(fā)出噓聲。狗卷棘也發(fā)出譴責,“木魚花!”
“說起來,”Panda發(fā)現(xiàn)了疑點,“惠直接稱呼真希是真希前輩啊?!惠和真希之前認識嗎?”
連他都升級成了Panda前輩呢!Panda用大眼睛皮卡皮卡地看著伏黑惠。
“我倒是挺喜歡他這么叫的。”禪院真希高興地說,“一點兒都不想聽到有人用那個姓氏稱呼我。”
伏黑惠解釋道:“之前見過真希前輩一次。”
“惠還記得啊!”五條悟也還記得那天伏黑惠離開禪院家的時候哭得慘兮兮的樣子。
伏黑惠想到未來禪院真希后悔莫及的樣子,忍不住問:“真依前輩沒來嗎?”
“那家伙啊……她膽子很小的,還是留在家里算了。”禪院真希貌似不在意地說。
“真依去了京都校哦。”五條悟漫不經(jīng)心地說。
“什——?!”禪院真希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隨后在眾人的視線中一扭頭,裝作不耐煩地說,“隨便她吧!”
伏黑惠在心里嘆了口氣,之后特意找了個時間去找禪院真希說禪院真依的事。
其實還挺好找的,畢竟作為一年級班主任的五條悟太忙了,一年級有很多時間都在自行訓練。而伏黑惠搬到了五條悟這里來,每次休息日都會跑過來找前輩們。
五條悟也很贊成他們一同訓練。雖然他們中最強的是年紀最小的伏黑惠。
在某一次訓練之后,伏黑惠坐到禪院真希旁邊,開門見山地說:“真希前輩很奇怪為什么真依前輩會去京都校嗎?”
正在看操場上Panda和狗卷棘訓練的禪院真希愣了一下,不爽地說:“誰會奇怪啊?!大概是那個家里的命令吧!”
現(xiàn)在的真希前輩完全沒聽說過雙子詛咒,反倒是真依前輩很清楚……大概是真希前輩來了東京校之后,禪院家那邊才告訴真依前輩的吧。
伏黑惠說:“是因為真希前輩來了東京校。”
禪院真希的眼神凌厲起來,“你說是因為我?!”
伏黑惠點點頭,“因為兩位前輩是雙胞胎,只有一個進步是沒用的。”
禪院真希皺緊了眉頭,“什么意思?”
伏黑惠解釋道:“因為雙胞胎在咒力上被視為同一人,所以真希前輩想要進步的話,真依前輩也要進步才可以。”
禪院真希愣住了。
她想起了禪院直毘人在她離開的時候說的話,那個時候他也提到了真依……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所以在她說跟真依有什么關系的時候,那個臭老頭的眼神才會是那個樣子。
所以真依才會被送到京都校……
禪院真希咬著牙,“那個笨蛋……”
伏黑惠松了口氣。他不知道該怎么解決真希前輩和禪院真依之間的問題,但是提前告訴真希前輩原因的話,對方最后就不會那么為自己的后知后覺感到痛苦了吧。
從那之后,禪院真希像是領了伏黑惠的情,每次對方來的時候都會好好訓練對方的體術作為回報。
在狗卷棘和Panda眼里就是禪院真希揍伏黑惠的時候格外狠。
現(xiàn)在,禪院真希站在操場中央,肩上扛著長刀,看著場邊和狗卷棘還有Panda站在一起的伏黑惠,招呼道:“惠,你來了!上場嗎?我會好好指教你的!”
Panda滿臉沉重地說:“這個意思就是她會狠狠痛揍你一頓的。”
從Panda懷里下來的狗卷棘贊同地說:“鮭魚子。”
“我知道,謝謝前輩的提醒。”伏黑惠從影子里拿出一把刀,朝著禪院真希走過去。
Panda看著操場中打成一團的禪院真希和伏黑惠,雙手攏到嘴前,大聲道:“真希,別太過了,惠是式神使啦!”
狗卷棘附和道:“昆布。”
禪院真希猛地揮刀,“正因為是式神使才應該剔除體術這個短板吧!”
伏黑惠抬手架住了禪院真希的刀,被禪院真希看準空子,一個掃堂腿絆倒在地。
伏黑惠滾動著避開禪院真希的攻擊,手一撐地面,一躍而起。
這時,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在眾人身后響起,“沒錯沒錯,真希說得對。”五條悟朝著他們走過來,六眼隔著眼罩看向伏黑惠,抬手拍照,“被打得慘兮兮的呢,惠。”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停住了動作。
禪院真希翻了個白眼,“真惡劣啊,悟!”
“這可是惠成長過程的重要記錄。”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他看著已經(jīng)比伏黑惠高的Panda,比了個高度,感慨地說:“我記得一開始的時候Panda比惠還小一點,現(xiàn)在Panda都比惠大這么多了!”
伏黑惠額角蹦出幾根青筋。
Panda無辜地說:“Panda是熊貓,又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