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夕陽西下。
一天的考試下來,咒術高專的教室里收獲了兩抹游魂。
釘崎野薔薇在最后一門考試收卷的那一刻‘啪嘰’一下倒在了桌面上,像是喪失了所有世俗的欲望。
虎杖悠仁的表現看起來更好些,還有心情關心吉野順平考得怎么樣。
吉野順平心虛地說:“應該能及格……吧……”
作為一個會逃課去看電影、最近都沒心情去學校的人,他的學習成績可想而知。
吉野順平蔫頭耷腦地坐在座位上,他真的挺喜歡高專的,應該不會有學校因為一次考試不及格就勸退學生吧。
想到這里,吉野順平看向伏黑惠。
跟其他人不同,伏黑惠從始至終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完全不把考試放在眼里。
吉野順平問:“伏黑君,你考得怎么樣?”
伏黑惠說:“還好吧,題都挺簡單的。”
“伏黑!”釘崎野薔薇拍案而起,怒視海膽頭同學,“你說的是人話嗎?!”
伏黑惠的目光掃過面前的三個人,困擾地問:“……你們三個人都沒考好嗎?”
虎杖悠仁傻笑,吉野順平訕笑,釘崎野薔薇暴躁地問:“你看我像考好了的樣子嗎?”
吉野順平不好意思地說:“我最近都沒去學校。”
虎杖悠仁說:“我有好多題都不會,選擇有一半都是蒙的。”
其余三個人一同看向虎杖悠仁,伏黑惠扶額。
上次虎杖這時候還在假死,自然不會來考試,后來沒來得及補考就是涉谷事變,他還真不知道對方的考試上這么……
吉野順平好奇地問:“虎杖,你不擔心嗎?”
“還好啦。”虎杖悠仁很有自知之明地說,“就算我不及格也不可能離開吧。”
伏黑惠皺起眉頭,“不要把這個當成什么優勢啊!”
“是——”虎杖悠仁拉長了尾音打趣道,“只是事實而已,伏黑你別這么敏感嘛!”
他太敏感了嗎?
伏黑惠的睫毛顫了顫,“你心里有數就好。”他轉移話題道,“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不在乎考試。”
虎杖悠仁感嘆地說:“伏黑,你好像老師。”
“啊?!”伏黑惠睜大了雙眼看著他,“我哪里像他了?!”
“別激動別激動!”虎杖悠仁手舞足蹈地解釋道,“不是說五條老師,是說老師,就是學校里勸人一定要好好學習的老師。”
“嘁!”伏黑惠撇撇嘴,平靜下來,用學霸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看著面前的三個同學,“你們總不能連畢業證都拿不到吧。”
其余三個人頓時苦哈哈地看著他。
伏黑惠:……
“不至于吧?”他猶疑地看著三人,隨機挑了一個開口,“吉野?”
吉野順平干笑著說:“如果不缺課的話,也許……”
釘崎野薔薇為自己辯駁,“我在鄉下的時候也不是每次都不及格的。”
虎杖悠仁舉手示意,“我很擅長臨時抱佛腳!”
“不要用炫耀的語氣說這種話。”伏黑惠無力地說。他沒想到重來一次還要為同學的考試成績操心。
“所以說果然都怪混蛋老師考試都不提前通知!”釘崎野薔薇怒氣沖沖地說,“哪有考試這么重要的事還突然襲擊的?!”
“五條老師這次的確好過分!”虎杖悠仁堅定地站到了同學這邊,“考試怎么能不提前通知呢?!”
倒是吉野順平已經認命,就當作是入學考試了——希望考試成績不會太差吧。
就在這個時候,‘罪魁禍首’再次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跟眾人打著招呼,“喲!”
釘崎野薔薇瞇起眼睛看他,“你不去批卷子嗎?!”
“欸?沒想到野薔薇這么期待考試成績呢!”五條悟笑嘻嘻地說,“可惜給你們批改試卷的不是我哦!我只是作為監考老師防止你們作弊而已。”
釘崎野薔薇毫不猶豫地給了他兩個白眼。
虎杖悠仁勇敢提問:“五條老師,如果考試沒及格會怎么樣?”
“欸——?”五條悟拉長了尾音調侃道,“成績還沒出來悠仁就知道自己及不了格了嗎?”
虎杖悠仁實話實說:“這個考完就能知道了吧。”
五條悟看著幾個孩子,“到時候補考就好,不用太擔心,學校不會在這方面為難你們的。”
“太好了!”虎杖悠仁歡呼道。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也松了口氣。
五條悟看著他們的表現,又看了看自己家沉穩鎮定的小孩,壞心眼上來,補充道:“不過可能要通知家長哦!”
“啊?!”吉野順平驚了一跳。
其他三個人倒是無所謂的樣子,釘崎野薔薇的外婆也是咒術師,從來不在乎她的文化課成績;虎杖悠仁根本沒有家長能通知;伏黑惠兩輩子都沒在成績擔心過。
最后受傷的只有吉野順平一個人。
吉野順平:來到咒術高專的第一天就開始懷疑自己昨天轉學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伏黑惠疑惑地問:“以前沒有這個規矩吧?”
五條悟眼也不眨地說:“是五條老師剛定下的規則。”
吉野順平:我是不是被針對了?
五條悟看向吉野順平,“對了,順平……”
“是!”走神的吉野順平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應了一聲。
五條悟看著吉野順平如臨大敵的樣子被逗笑了,“別緊張,我看起來很嚇人嗎?”
吉野順平窘迫地低下頭。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五條老師比真人先生還可怕。
釘崎野薔薇嘲笑地說:“你比特級咒靈還恐怖。”
五條悟看向釘崎野薔薇,假裝生氣地說:“我要扣你的平時分了,野薔薇。”
釘崎野薔薇憤怒地指責道:“太過分了吧!”
五條悟跟她逗趣,“不尊敬老師就是這樣的。”
釘崎野薔薇說:“你先變得值得尊敬起來啊!”
吉野順平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對吵架的師生。
五條悟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問:“順平應該已經會運用咒力了吧?”
吉野順平遲疑地看向虎杖悠仁,“虎杖昨天教了我一點。”
虎杖悠仁并不居功,“我的咒力使用也是伏黑教的。”
五條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順平和惠一樣都是式神使,遇到問題可以去找惠請教哦!”
伏黑惠看著吉野順平詢問的眼神,點頭道:“可以。”
吉野順平微笑著說:“謝謝伏黑君。”
“不用謝。”伏黑惠說。
五條悟看他們說完了,繼續道:“老師這里有個訓練咒力運用的好方法。”
他說著從身后一左一右拿出兩只審美很抽象的毛氈玩偶。
怪不得剛才五條悟從進來的時候就背著手,原來是藏了兩只玩偶在身后。
虎杖悠仁警惕地看著五條悟手上曾經在入學測試上把自己痛揍一頓的玩偶。
吉野順平也認出來了,“這是校長做的……”
“嗯。”五條悟兩只手把玩偶按在講桌上,示意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上來拿,“悠仁和順平都喜歡看電影,就在看電影的時候抱著就行了。”
“在看電影的時候抱著?”虎杖悠仁伸手抱過玩偶,翻動著看了看。玩偶突然從睡眠狀態清醒過來,一拳打到了他臉上。
吉野順平想要接過玩偶的手立刻縮了回去,擔心地看向虎杖悠仁,“虎杖?!”
伏黑惠嘆了口氣,伸手把那只還要揍人的玩偶扣住,“沒事吧,虎杖?”
“好痛!”虎杖悠仁揉著紅腫的臉頰,怒視玩偶,又轉過頭看向五條悟。
“是咒力輸出。”五條悟饒有興致地說明道,“咒力平穩地輸出可以讓玩偶進入睡眠狀態,但是一旦因為情緒變化讓咒力輸出不穩定的話……”
他不用說后面的話,剛才看過虎杖悠仁的下場的人就已經懂了。
虎杖悠仁揉著臉問:“只有我和順平兩個有嗎?”
吉野順平遲疑地看著他們。
伏黑惠說:“我以前訓練過了。”
以為是伏黑惠入學的時候訓練過的吉野順平悄悄放松了緊繃的肩膀。
吉野順平小心翼翼地從五條悟手中接過那個丑萌丑萌的玩偶,像是抱著個炸1彈一樣抱著它,問:“如果不看電影的時候要怎么辦?”
“放在一邊,不要用咒力喚醒它就行。”伏黑惠說,把手上的玩偶放回了虎杖悠仁懷里。
虎杖悠仁接過玩偶,新奇地看著它。
五條悟布置完任務,兩手空空地走了。一年級的四個人一起去公共廚房吃飯,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先把玩偶放回了房間,免得吃飯吃到一半被揍到吐出來。
在公共廚房里巧遇二年級的前輩們,一年級四個人從冰箱里挑出自己要吃的東西,伏黑惠他們三個自然地端著晚飯坐到了二年級旁邊那桌上。吉野順平跟過去坐下,因為正好和Panda挨著,也沒有那么排斥,還在想熟悉了之后能不能摸一摸熊貓的毛。
Panda關心地問:“順平,第一天在高專上學還習慣嗎?”
“全天都在考試有什么不習慣的?”釘崎野薔薇吐槽道,問禪院真希,“真希姐,你們今天也考試嗎?”
“是啊,都是今天考吧。”禪院真希說。
釘崎野薔薇問:“你們老師提前了多久通知要考試的?”
Panda說:“日下部老師能記得今天要考試就不錯了。”
狗卷棘贊同地說:“鮭魚。”
釘崎野薔薇不可置信地問:“這群老師都是一個德行嗎?!”
禪院真希:“是啊。”
Panda:“是呢。”
狗卷棘:“鮭魚子。”
吉野順平驚訝地問:“咒術師都這么忙嗎?”
Panda說:“畢竟人數太少了。”
禪院真希說:“現在已經過了每年最忙的時候了。”
釘崎野薔薇不服氣地說:“再忙通知一下考試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吧。伏黑你去譴責一下五條老師啊!”
伏黑惠奇怪地問:“為什么是我去?”
釘崎野薔薇理直氣壯地說:“你跟他最熟,你不去誰去?!”
“惠大概不在意吧。”Panda說,“惠的成績一直很好。”他聽悟和正道炫耀過。
虎杖悠仁好奇地問:“那位在國外的乙骨學長考試也不用回來嗎?”
Panda與有榮焉地說:“憂太已經是特級咒術師了,考不考試都沒差啦!”
“特級?”吉野順平聽到熟悉的詞匯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他還以為只有咒靈是這么分級。
Panda看向一年級其他人,“你們沒有給新生解釋過嗎?”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腦勺,“昨天我忘記說了。”
Panda耐心解釋道:“咒術師的級別和咒靈是相對應的,同等級的咒術師一定能袚除同等級的咒靈。”
吉野順平點了點頭,示意懂了。
Panda盯著吉野順平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順平也要參加姐妹校爭奪賽,這段時間要好好訓練才行。”
吉野順平目瞪口呆,“姐妹校爭奪賽?”
虎杖悠仁問:“順平也要參加嗎?”
禪院真希說:“總不能把他一個人排除出去吧。”
吉野順平有氣無力地問:“請問,姐妹校爭奪賽是什么?”
“日本有兩所咒術高專,分別位于東京和京都。每年兩所學校都會在這個時候舉辦一次交流賽,第一天是團體賽,第二天是個人賽。”伏黑惠想起上次釘崎野薔薇的誤會,特意多加了一句,“上次比賽是我們贏了,所以這次比賽在我們學校舉辦。”
果然,釘崎野薔薇驚訝地問:“不是去京都嗎?!”
狗卷棘否定道:“木魚花。”
“可惡!我還以為能順便去京都旅行呢!”釘崎野薔薇垂頭喪氣地趴在桌面上。
禪院真希恍然,“怪不得之前聊天的時候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Panda好心安慰道:“沒關系,野薔薇,以后你會出差出到吐的。”
“別說那么可怕的話啊,Panda前輩!”釘崎野薔薇悶聲悶氣地說。
吉野順平把跑題的話題拉回來,完全沒有信心地說:“可我才剛入學?”
禪院真希不客氣地說:“那群人揍人的時候可不會在意你是不是剛入學。”
吉野順平的臉白了。
Panda拍了拍吉野順平的肩膀,“努力吧,學弟,最起碼要學會自保。”他看著吉野順平瑟瑟發抖的樣子安慰了他一句,“挨揍了也沒事,家入老師的醫術很好。”
吉野順平覺得這樣的安慰不說也罷。
“反正也考完試了,從明天開始專心訓練。”禪院真希說,“可不要丟人啊,一年級!”
“是!”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激昂地回復道。
吉野順平開始放下考試成績,轉而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考試成績是不會因為主觀忽略而不見的。四個人的考卷判起來完全沒有難度,第二天第一節課所有學生就都收到了他們的成績。
一年級除了伏黑惠之外全員不及格。
高專的文化課老師痛心疾首地看著他們,手在講桌上拍得通紅。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在老師的威壓下瑟瑟發抖。吉野順平因為剛轉過來逃過一劫,同情地看著兩個人。伏黑惠隔絕了耳邊的噪音,一心二用地寫著任務報告。
因為任課老師告狀,比他們還早一點知道成績的五條悟感慨地說:“好歹還有惠及格了。”
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所有人的考試成績。伏黑惠的成績單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就算不做咒術師也能考個好大學養活自己。
上次擔心學生考試不能及格還是擔心秤的時候……五條悟摸了摸下巴,沒想一會兒就把手機扔到了一旁,最近的確很忙,下次再考不及格再說吧。他相信學生們都會痛定思痛,努力及格的。
文化課結束后,蔫頭耷腦的三人恢復了活力,伏黑惠也把寫完的任務報告發給了輔助監督。
虎杖悠仁用敬仰的目光看著伏黑惠,“伏黑,你是怎么做到一邊修習咒術一邊學習這么好的?”
吉野順平也期待地看著伏黑惠,等著他指點迷津。
伏黑惠簡潔地回答:“習慣就好了。”
“嘁!”釘崎野薔薇撇撇嘴,精神煥發地說,“反正考試已經過去了,先期待一下下午的訓練吧!”
吉野順平有些緊張,比起考試不及格被老師教育,他對下午的咒術訓練更沒有信心,向同學們詢問有沒有什么建議。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腦勺,“沒有什么建議啊……”
釘崎野薔薇表情沉痛地給出自己的建議,“中午別吃太多。”
吉野順平:?
伏黑惠說:“盡量保護自己。”
吉野順平遲疑地點點頭,做好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準備。他有著豐富的被揍經驗,而且這次是指導不是欺凌,應該不會太過分的。
操場上,二年級的學長們已經嚴陣以待,一年級的人走上戰場。
釘崎野薔薇深吸了一口氣,朝著Panda點點頭,“來吧,Panda前輩!”
“啊——啊——啊——”
吉野順平震驚地看著Panda抱著釘崎野薔薇的腿開始甩著她一圈一圈的轉。
他明白為什么釘崎跟他說讓他少吃點了。這種轉法沒一會兒就會吐出來吧!!!
吉野順平咽了口口水,看向其他人的方向。
禪院真希手拿長刀對著虎杖悠仁抬抬下巴,“來吧。”
吉野順平看著長刀鋒利的刀刃,戰戰兢兢地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毫不遲疑,“請前輩指教!”
然后兩個人就打起來了。吉野順平看著兩個人輾轉騰挪,你來我往,清楚地認識到那不是他能加入的課程。
他轉移了目光,看向伏黑惠那邊。
伏黑惠和狗卷棘一起訓練,兩個人看起來和平多了,但是……吉野順平默默扭頭,依舊不是他能跟上的速度。
“順平,到我這里來。”Panda把暈了的釘崎野薔薇放在一旁讓她自己恢復,跟吉野順平聊了兩句。熊貓的外形太容易撬開人的心房,很快吉野順平就打開了話匣子。
Panda點了點頭,“順平和惠一樣是式神使啊!”
“是的。”吉野順平看著自己的小水母,又小心地把它收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體術是式神使的短板。”Panda問,“順平會打架嗎?”
吉野順平搖了搖頭,苦惱地說:“……不會。”
Panda的臉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一點兒都不會嗎?”
“大概,會一點?”吉野順平心虛地說。他要是能打架的話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Panda看了看他的細胳膊細腿,“我懂了。”他又問,“順平的體力怎么樣?”
吉野順平說:“體力還可以。”比格斗能力好。
“是哪種可以?”Panda看向操場上的兩方戰場,分別是禪院真希和虎杖悠仁這一對體力怪物,和伏黑惠、狗卷棘這一對體術合格的咒術師。
吉野順平跟著他一起看過去,“……對不起,我的體力也不好。”
“沒關系,和野薔薇一起訓練一下就好了。”Panda拍了拍吉野順平的肩膀,鼓勵道,“放心,當初憂太剛轉來的時候也不會打架,經常被真希揍,后來就進步飛快了。”
吉野順平問:“就是那位在國外出差的乙骨前輩嗎?”
“沒錯!”Panda比出一個大拇指,“當初憂太也是半路轉學,在姐妹校爭奪賽上大殺四方!”
吉野順平露出了羨慕和向往的神情,堅定地說:“我也會努力訓練,不會給大家拖后腿的!”
Panda笑著點了點頭,善良地隱瞞了乙骨憂太轉來的時間比他早很多的事實。
第72章
吉野順平用一次訓練的時間就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他躺在操場上,四肢大敞,眼神空茫,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拘謹,整個人表現出一種靈魂離體的超脫。
中場休息的同學們圍到他身邊,虎杖悠仁擔心地問:“順平,你還好嗎?”
吉野順平眸光微顫,轉動眼睛看向虎杖悠仁,“虎杖……”
釘崎野薔薇蹲在他旁邊,伸手戳了戳他,“不至于累成這樣子吧……”
順便說一句,訓練他的是Panda和釘崎野薔薇。在他躺下之后,Panda還又和釘崎野薔薇打了一場,然后他們發現那位去休息的同學似乎起不來了。
禪院真希輕描淡寫地說:“第一天可能不太適應,習慣就好了。”
“鮭魚。”狗卷棘贊同地說。
吉野順平欲哭無淚地意識到了自己位于新學校武力值最底層的事實。
好消息是這個學校的同學和學長似乎沒有欺負弱小的習慣。
壞消息是他肯定要在比賽的時候拖大家的后腿了。
Panda沉思一會兒說:“要不然這幾天先著重訓練順平的咒術?體術等比賽之后再精進?”
吉野順平疑惑地問:“這會有什么區別嗎?”
伏黑惠說:“因為咒術師的成長不是按部就班提升的,而是在某一個時刻會突然爆發性成長。”
吉野順平期待地看著他,“伏黑君覺得我在咒術方面有這方面的天分嗎?”
伏黑惠謹慎地說:“咒術進步應該會比體術快一些。”
畢竟體術需要前期的身體積累,而吉野順平的身體素質顯然沒辦法跟他們這些咒術師或者虎杖悠仁那樣如同大猩猩的‘普通人’比。
吉野順平嘆了口氣。
伏黑惠安慰地說:“我的體術其實也不好。”
吉野順平看著‘體術不好’的伏黑惠,想起剛剛看到他和狗卷學長打得難舍難分的表現,欲言又止地說:“伏黑君,你一直這么……謙虛嗎?”
“啊?”伏黑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噗!”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在一旁偷笑。
釘崎野薔薇吐槽道:“伏黑就是這樣,要不是了解他還以為他在故意炫耀呢!”
伏黑惠不解地微微皺起眉頭,問:“什么啊?”
“惠超級沒有自覺的。”Panda笑著說,“他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強。”
狗卷棘附和著調侃道:“昆布!”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說:“這是事實吧?”
禪院真希白了他一眼,“作為現在我們之中最強的那個人,惠你在說什么鬼話啊?!”
“但那不一樣!”伏黑惠反駁道。他可是重來了一次,跟大家相比他有著更多的訓練時間,像乙骨學長那樣才能被稱為天才。
如果他夠強,曾經的未來就不會在五條老師被封印后無可挽回地滑入深淵。
“有什么不一樣的?”釘崎野薔薇佯裝不滿地說,“伏黑你知不知道過度謙虛就是驕傲!”
“因為惠對標的一直是悟吧。”Panda說,“所以才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強。”
釘崎野薔薇說:“強成那樣的變態有一個就夠了。”
吉野順平好奇地問:“五條老師很強嗎?”
禪院真希用那種淡淡的、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是最強,不過性格也是同等程度的惡劣。”
Panda說:“順平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努力就好。”
“鮭魚子。”狗卷棘贊同地說。
反正他們當成算戰力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吉野順平的存在,壓根沒把他算進去。
對于對方來說,這場比賽更像是一場咒術實習,可以在場上見識各種術式,了解一下咒術師的攻擊方式就值了。
當然,留在場上的時間還是越長越好。
“既然是式神使,那就先學會和式神并肩戰斗吧。”禪院真希朝著吉野順平勾勾手指,“來,動手吧!”
吉野順平垂死病中驚坐起,“現在嗎?”
“對啊!”禪院真希說,“你應該也休息好了吧,繼續!”
虎杖悠仁坐在旁邊的石梯上給吉野順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順平,要小心,真希前輩很強的!”
他知道啊!吉野順平無語凝噎。他站到禪院真希對面,深吸一口氣召喚出自己的水母。
禪院真希手持長刀,看著那只果凍狀的水母,厲聲道:“攻擊我。”
虎杖悠仁給吉野順平吶喊助威,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嫌他太吵,一人給了他一拳讓他小點聲。
虎杖悠仁委屈地捂住了頭。
等到訓練結束的時候,吉野順平已經奄奄一息了。他看著一年級的三位同學,似乎突然明白為什么他們都那么厲害了。
——這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
吉野·新入學就要面臨比賽·順平同學白天和同學、學長一起訓練,晚上和虎杖一起看電影練習咒力操縱。
為了不拖大家的后腿兢兢業業,再也沒有時間和精力思考人際問題,等他和所有人一起因為一個笑話放聲大笑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地融入了新的學校。
吉野順平看著周圍的同學們,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慨。他摸了摸自己翹起的嘴角,就連笑容都沒有因為這個理由變得更大一點,就好像這是一件多么普通和平常的事。
虎杖悠仁看向吉野順平,臉上笑意未退,“怎么了,順平?”
吉野順平笑著說:“沒什么,只是想起我們之前聊到的電影。”
認識虎杖,轉學到咒術高專,是他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釘崎野薔薇問:“你們每天晚上看那么多電影還沒看完嗎?”
虎杖悠仁說:“一開始是我和順平攢的,后來伏黑又拿過來一些。”
“沒看出來你也愛看電影啊,伏黑!”釘崎野薔薇驚訝地說,“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更喜歡逛街嗎?”
“那是五條老師買的影碟,我拿過來用而已。”伏黑惠看著釘崎野薔薇要說什么,立刻補充道,“我也不喜歡逛街。”
“伏黑喜歡看書。”虎杖悠仁說,“我去邀請他和我們一起看電影的時候,有幾次看到他在看書。”
“把看書當作休閑嗎?”釘崎野薔薇一言難盡地看著伏黑惠。
“怪不得伏黑的成績那么好。”吉野順平說。
經過一段時間的斯巴達式訓練,吉野順平的術式運用已經比較順暢,體能方面也有了一些進步,和伏黑惠學了一些基礎招式。
按照禪院真希的說法就是‘總算能看了’。
姐妹校爭奪賽如期而至,夜蛾校長帶著一二年級的學生迎接另外一所咒術學校的人到來。
另一邊帶隊的同樣是校長和一位老師,Panda給學弟學妹們介紹道:“那個眉毛和胡子都很長的老爺子是樂巖寺校長,那位是庵歌姬老師,剩下的就是我們的對手了。”
禪院真希看向禪院真依,反光的鏡片藏起了對妹妹的關懷。
釘崎野薔薇和禪院真依對視了一眼,目光相接之處仿佛有火花四濺。兩個人笑里藏刀,因為有老師在場瘋狂用言語挑釁對方。
伏黑惠和加茂憲紀對視了一眼,想起加茂學長在未來對他們的幫助,禮貌地朝他點頭示意。
加茂憲紀也微笑著對伏黑惠點頭示意,覺得他們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東堂葵兩眼放光地看著虎杖悠仁,好像下一秒就要上來給他一個擁抱。
虎杖悠仁被他的表情引出了上次不好的回憶,雖然感謝東堂讓他領會了更多技能,但他還是本能地感到身上幻痛。
狗卷棘和Panda如同吃瓜群眾一樣旁觀著他們的愛恨情仇。
樂巖寺校長和夜蛾校長兩個人在學生們吵吵鬧鬧的背景音中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兩句。
庵歌姬看到東京校門口缺少的那個人,眉頭一皺,用一種惱火又夾雜著果然如此的語氣問:“那個笨蛋呢?”
“遲到了。”Panda淡定地說。
“笨蛋不可能不遲到的。”禪院真希說。
“沒人說笨蛋是指五條老師吧。”伏黑惠跟庵歌姬解釋道,“五條老師在出差,說會盡快趕回來看比賽的。”
庵歌姬打量著伏黑惠,她和伏黑惠的接觸很少,只是聽家入硝子吐槽五條悟的時候會順帶著聽到一些關于‘五條悟收養的小孩’的內容。
她的心聲基本上和每一個認識五條悟的人第一次見到伏黑惠的心聲重合:那個男人還能養出這么正常的孩子啊!
“歌姬在說我壞話嗎?”五條悟的聲音從門前的臺階下傳來。白發長腿的男人邁著輕松愉快的步伐朝他們走過來,手里還拎著一個袋子,熱情地說,“我剛出差回來,給你們帶了伴手禮哦!”
第73章
在校門口經歷了校長們的互相寒暄,老師們的互相嫌棄,學生們的互放狠話,姐妹賽交流會終于順利展開。
校長公布了今天的比賽規則,雙方選手各自入場之前還有一小段時間可以用來商量對策。
禪院真希看著面前一二年級的同學們說:“還是按照之前商量的行動計劃。”
“還要防止京都校對虎杖下手。”伏黑惠也是想起來這件事沒多久,他們和京都校做了很長一段時間并肩作戰的伙伴,他都忘記了在這個時候京都校的人還想要殺死虎杖。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到伏黑惠身上,看了他一眼后又齊刷刷轉向虎杖悠仁。
“欸?”虎杖悠仁驚疑地指著自己問,“還跟我有關系嗎?!”
禪院真希嫌惡地說:“那位老爺子是標準的保守派。”
Panda問:“惠,你擔心樂巖寺校長會在比賽上對虎杖下手?”
“他們會對虎杖做什么?”吉野順平緊張地問。
他已經知道虎杖悠仁是怎么成為咒術高專中的一員了,還親眼見到過那位‘兩面宿儺’。
看恐怖電影看到一半突然發現同伴的臉上多了張嘴,還會說話實在是一種過于驚悚的經歷。
當時吉野順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宿舍樓,在宿舍住的學生們還以為遇到了敵襲,紛紛用最快速度沖進了虎杖悠仁的宿舍。
禪院真希散著頭發,狗卷棘沒穿上衣,釘崎野薔薇臉上的面膜還沒洗,只有Panda和伏黑惠看著一如既往。
在虎杖悠仁宿舍里聚齊的眾人看著瘋狂道歉的虎杖悠仁和心有余悸的吉野順平,無語極了。
最先到達的伏黑惠揉了揉額角,“虎杖,你沒告訴過吉野嗎?”他還以為宿儺提前出現干了什么。
吉野順平捂著‘砰砰’跳的心口,心有余悸地說:“虎杖跟我說過,我只是一時沒想到……”
“宿儺會在我們看恐怖片的突然開口說話。”虎杖悠仁心虛地接上吉野順平的話。他手上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夜蛾校長出品的玩偶,吉野順平臉上還遺留著被揍過的痕跡。
所有人看看電視屏幕上暫停著的電影畫面,又想象了一下吉野順平當時遇到的場景……
Panda和狗卷棘寬容地原諒了吉野順平,并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Panda還善解人意地提出可以給吉野順平一個抱抱。
釘崎野薔薇趕著回去洗臉,翻了個白眼就跑了,之后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包了她之后三次逛街的拎包工作。
禪院真希心平氣和地教他,“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不要喊,直接把你的水母糊到他臉上。”
伏黑惠沒有再雪上加霜,平靜地說:“今天就早點睡吧。”
虎杖悠仁提出反對,“沒看完的恐怖片才會更恐怖啊!”
吉野順平用力地點頭。他不想回到宿舍之后滿腦子都是一轉頭看到虎杖悠仁臉上有了兩張嘴的那一幕。
伏黑惠無所謂,只是提醒他們小心點,“再過一會兒吵醒了她們,你們今晚就不用睡了。”絕對會被拎到操場上加訓到天亮。
有了那一次經歷,吉野順平從虎杖悠仁那里充分地了解到有關兩面宿儺的‘容器’的前因后果。
但他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會在這種時候產生影響。他是說,五條老師不是已經把虎杖的判決改為死緩了嗎?
吉野順平擔心地皺緊了眉頭。
禪院真希一點兒都不客氣地說:“八成是想要趁機殺了他。”
“鮭魚子。”狗卷棘沉重地說。
吉野順平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他們怎么能……?!”
禪院真希冷笑道:“他們才不會在乎!”
伏黑惠語氣平緩地對虎杖悠仁說:“但是東堂學長會幫你的,所以說不定只是白擔心一場。”
“東堂的確有可能幫忙。”Panda深以為然地說,“虎杖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吉野順平問:“我們沒辦法阻止嗎?”
禪院真希說:“那就快點結束比賽,別給他們太多時間,把京都校的人全部淘汰,或者我方率先勝利。”
Panda苦中作樂地說:“還是后面那個簡單一點。”
禪院真希若有所思地看著虎杖悠仁,“如果虎杖可能會被京都校的人追殺,那可以用虎杖把把他們都引出來,一波團戰定輸贏。”
“真正的勝負還是由先袚除咒靈的那一個決定,相比之下袚除咒靈的效率更高。”伏黑惠阻止道。要是大家的體力都在互相對戰中消耗完了,遇到闖進來的特級咒靈和詛咒師就是任人宰割了。
Panda看向吉野順平囑咐道,“順平,你還是按照原計劃跟著棘,別落單。”
狗卷棘對著吉野順平豎起大拇指,“芥菜。”
吉野順平朝著狗卷棘笑了笑,半猜半蒙地體會著他的意思,“麻煩狗卷前輩了。”
禪院真希說:“那就棘帶著吉野,野薔薇你和虎杖、Panda他們一起,我和惠單獨行動。”
伏黑惠點點頭,“我有「玉犬」,找咒靈會比較方便。”
吉野順平表態,“我不會拖狗卷前輩后腿的。”
Panda很可靠地說:“交給我吧。”
釘崎野薔薇看了虎杖悠仁一眼,調侃道:“居然讓我給你做保鏢,下次逛街你還得幫我拎包,虎杖。”
“知道了。”虎杖悠仁不解地吐槽道,“釘崎,你怎么每次都有那么多要買的東西?”
“逛街的樂趣不就在于購物嗎?”釘崎野薔薇理直氣壯地說,“賺那么多錢不享受干什么?”
虎杖悠仁純屬好奇地問:“每次都買那么多,釘崎你的宿舍真的放得下嗎?”
“別小看我的收納能力,當然可以了!”釘崎野薔薇自豪地說。
基本的情報交流完畢,眾人閑聊了幾句放松心情,在時間到了的時候一同走了出去。
夜蛾校長和樂巖寺校長站在一起,五條悟和庵歌姬站在他們兩人旁邊,四個人站成一排。
學生們站在他們下方,互相打量著對方,空氣中彌漫著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二年級的三位學長交換了幾個眼神,惠的猜測是對的。對方對虎杖的敵意都要溢出來了。和東堂之間也有種微妙的氣氛。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給Panda使眼色,他們尋找咒靈的同時也會注意不脫離援助范圍太遠。
Panda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場面話說完,庵歌姬下來鼓勵了一下學生。五條悟也下來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看著他們,“加油啊,各位!”
學生們從不同的方向入場,比賽就此開始。
公平起見,所有老師都留在監控室里,通過監控觀察學生們的表現。
不過場地那么大,總有監控看不到的地方。因此監控室的墻面上貼著代表咒靈生命力的符紙,會根據袚除他們的咒力不同燃起不同顏色的火焰,以確定勝負。
京都校的人想利用監控鉆空子對付虎杖悠仁的時候,大概沒想到這個缺陷也會被咒靈和詛咒師利用。
京都校的人依舊選擇了率先尋找虎杖悠仁的蹤跡。但這次沖突剛剛開始,原本會在茂密的森林中開展的第一波團戰就在東堂的干預下消弭無蹤。
但是東堂本人卻依舊糾纏住虎杖悠仁,熱情澎湃地跟他進行著交流指導,很快殊途同歸。
被東堂阻止的京都校眾人只能選擇先爭奪勝利。這場比賽終于進入正軌。
伏黑惠聽著Panda的匯報,“我這邊袚除了兩只咒靈,還沒發現那個一級。”
禪院真希說:“我這邊也還沒發現。”
吉野順平也說:“我們這邊也是。”
“難道是在我們這邊嗎?”Panda看了看虎杖悠仁和東堂葵離開的方向,帶著釘崎野薔薇朝著原定計劃繼續前進,“很幸運啊!”
“說不定呢,反正咒靈一直在移動中。”禪院真希說,“我看到真依了,掛了。”
“真希姐掛得好快,我也想去揍那個女人啊!”釘崎野薔薇說。
伏黑惠說:“我看到加茂學長了,掛了。”
“Panda前輩,”釘崎野薔薇興致勃勃地握緊了手里的錘子,看著前方京都校的人,“是不是只有我們這邊沒有收獲了?”
Panda笑瞇瞇地說:“可不能輸給大家啊!”
比賽場地內再一次硝煙四起,各處交戰的聲音不絕于耳。
伏黑惠看著他對面邊跟他過招邊滔滔不絕的加茂憲紀,心累地嘆了口氣。
說實話,他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加茂學長會認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就因為他們身上都留著所謂御三家的血?那五條老師不也是嗎?他也沒見到加茂學長對五條老師很熱情啊?
想起以后并肩作戰的情誼,伏黑惠好聲好氣地勸道:“加茂學長,你這些話應該和真希前輩說。”
“真希嗎?”加茂憲紀說,“她能走到這一步的確很不容易,但是伏黑君,你才是真正能和我一起撐起御三家的人。”
伏黑惠:……
“我對御三家沒有興趣,也不會回禪院家。”伏黑惠召喚出脫兔擾亂加茂憲紀的視線,用最小的消耗限制加茂憲紀的動作。
他不能下手太重,不然一會兒特級咒靈入侵的時候,加茂前輩要是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了可就太麻煩了。
等待的時間在加茂憲紀的勸說聲中顯得太過漫長,伏黑惠從窗戶一躍而出,純粹是為了躲避加茂憲紀的喋喋不休。
當預料之中的第三者出現在他們的戰場上,伏黑惠的第一反應是松了一口氣。
終于來了,特級咒靈。
第74章
監控室里,五個大人零零散散地各自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看著監控上的畫面。
突然,五條悟的影子里探出了一個兔子腦袋。五條悟第一時間低下頭,朝著小兔子伸出了手,“怎么了?”
白兔從影子里蹦出來,來到五條悟面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庵歌姬看著這只兔子,遲疑地問:“這是……伏黑同學的式神?”
樂巖寺校長心中一緊,憤怒地說:“五條悟,在比賽中私自聯絡外界,這是作弊行為!”
“只能惠單方面控制,我這邊可傳達不了消息過去。”五條悟看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只是保障安全的措施而已,老爺子你那么著急做什么?難道有什么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嗎?”
樂巖寺校長冷聲說:“這是規則……”
五條悟還想嗆他兩句,但是小白兔這個時候動了。五條悟低下頭看著這只脫兔,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惠不會突然讓脫兔跳出來跟他聯絡。
小白兔一臉嚴肅地伸出了自己的兩只小爪爪把自己的兩只長耳朵折了一下,兩只柔軟的耳朵被從中間折出一個九十度的直角,變成了兩個向后指著的犄角,然后它的兩只小爪爪捧著臉比出了一個‘花花’的姿勢。
五條悟立時心領神會。他的臉沉了下來,對眾人說:“那天在我面前跑掉的那只特級咒靈出現在高專里了。”
庵歌姬不可置信地說:“怎么可能?沒有標記的咒靈是無法穿過天元大人的結界的!”
而且五條悟和伏黑惠的式神是怎么溝通的?只憑那幾個奇奇怪怪的動作就能得出結論?五條不會理解錯了吧?
庵歌姬看著那只可可愛愛的小白兔,滿頭問號。
兩位校長的目光同時轉向冥冥。
冥冥搖了搖頭,“烏鴉們沒看到什么。”
“惠可不會用這種事開玩笑。”五條悟站起身,和夜蛾正道交換了一個眼神。
庵歌姬猶豫地問:“要現在中斷比賽嗎?”雖然比賽是規矩,但顯然學生們的安全更加重要。
就在這個時候,墻面上所有的符紙都同時燃燒起來,似乎在給五條悟的話提供佐證。
庵歌姬喃喃道:“全都是紅色。”
“未登記的咒力也會顯示是紅色火焰。”夜蛾正道當機立斷地說,“我去天元大人那里,冥留在這里提供情報。”他看向其他三人,“悟,學生們就拜托給你們了。”
“交給我吧。”五條悟帶著樂巖寺校長和庵歌姬跑了出去。
比賽場地內,巨大的鳥型式神在空中盤旋,靈巧地在空中揮舞的樹枝間穿梭著,時不時揚起雷電擊打在花御身上,給咒靈造成傷害的同時也阻擋著它的行動。
伏黑惠和加茂憲紀都更擅長遠程攻擊,適當地與目標拉開距離對他們兩個人都有優勢。
加茂憲紀彎弓搭箭,鮮血構成的箭矢朝著花御疾馳而去。
「穿血」
花御不閃不避,箭矢在它身上留下了一抹傷痕后消失了。
“它的弱點在犄角。”伏黑惠冷靜地找了個理由,說,“這就是五條老師之前遇到過的特級咒靈,樣子跟他畫得一樣。”
加茂憲紀戰斗之余還不忘分給伏黑惠震驚的一眼,居然真的有人能通過那幅畫認出咒靈?!
他戒備地看著花御,“它恢復得太快了,我們得想辦法通知老師們……”
“我已經通知過五條老師了,但是……”伏黑惠抬起頭,臉色沉肅。
加茂憲紀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伏黑惠什么時候通知的五條悟?從遇到這只特級咒靈后,對方的動作一直在他的視線之內,不是嗎?
疑慮一閃而逝,加茂憲紀跟著抬起頭看向天空,臉色一變,“「帳」?!”
他看向花御,“它早有預謀?!”
“是它們。”伏黑惠糾正道,“這么大的動靜還沒有其他人找過來,他們肯定也被敵人絆住了。”
“看來這邊只能我們自己解決了。”加茂憲紀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挽弓。
花御往前一躍,朝著兩人飛速躍近。
“「滿象」”伏黑惠比了個手影。
粉色的大象鼻子里噴出水流,將近身的花御再次沖遠。空中的「鵺」扇動著翅膀,再一次將雷電砸在花御身上。
水引雷動,手腕粗細的雷電重重打在花御身上又順著水流延伸到旁邊的交叉縱橫的樹枝上,將花御掌控的樹枝劈得七零八落,一次性削減大半。
兩位咒術師可以活動的范圍大大增加。加茂憲紀和伏黑惠輾轉騰挪。
加茂憲紀問:“你和我打的時候隱藏實力了?”
伏黑惠說:“這種招式本來就不能用在比賽上。”也就是敵人是特級咒靈,不然哪怕是一級也經受不住這一擊。
房子前的廣場已經破破爛爛,被從各個方向而來的樹枝穿插得如同篩子。
“閃開!”
一枝樹杈從兩人中間的地面直插上來,將兩個人分開。
伏黑惠和加茂憲紀分別朝著左右閃開,兩人之間的樹枝陡然增加,將他們人為分隔在兩個空間。
加茂憲紀跳躍著急退,再次從懷中掏出一個血袋扯破。
「血盾」
鮮血做成的盾牌將面前的樹杈擋住,給了加茂憲紀喘息的時間。
他面色沉重地從懷里又拿出一個血袋,再這樣下去,他準備的血袋堅持不了多久了。
得先和伏黑惠會合才行。加茂憲紀打定了主意,朝著隔開他和伏黑惠的樹墻拉開了弓弦。
加茂憲紀背后的視覺死角,一根尖利的樹枝朝著他的后心破空而來。加茂憲紀聽到破空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就在這時,狗卷棘的言靈聲及時響起,“「折斷」!”
進攻到加茂憲紀面前的樹枝‘啪’地一聲折成兩段。
加茂憲紀松了口氣,“多謝,狗卷君。”他手中一箭射出將進攻而來的樹枝射斷,“這樣簡直沒完沒了!”
狗卷棘來到加茂憲紀身邊和他并肩作戰,“芥菜?”
加茂憲紀沉默了一瞬,抱歉地說:“狗卷君,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伏黑君在樹墻的另一邊。”
狗卷棘瞳孔一縮,他看向那層樹墻,開口道:“「裂開」”
樹墻上裂出了一條縫隙,但是不等兩人上前,新的樹枝就填補上去,重新將這面樹墻塑造得堅固完整。
其他的樹枝再次展開進攻,讓留在墻這邊的兩個人無暇他顧。
另一邊,伏黑惠和加茂憲紀分開以后,比剛才狹小的空間已經不適合用「滿象」。他收回這個式神,召喚出了他最常用的式神。
「玉犬」
兩只黑白大狗出現在伏黑惠兩旁,如同忠心耿耿的護衛,利爪閃爍著寒芒。
伏黑惠暫時不擔心加茂憲紀的安全,因為,他看著面前熟悉的特級咒靈——花御在他這邊。
聽不懂但莫名可以理解的聲音響徹耳際,“抱歉,孩子,我并不想傷害人類,但是為了讓計劃成功,我必須殺死你。”
伏黑惠從影子里拿出一把利刃,目光灼灼地看著花御,“那就來吧。”
伏黑惠揮舞著利刃將朝著自己而來的樹枝一斬兩斷,兩只玉犬靈活地躲避著飛速攻擊的樹杈朝著花御沖過去。
玉犬的利爪在花御身上留下深深的傷痕,雖然咒靈都可以用反轉術式治療自己,但是治療也是需要咒力的。
伏黑惠心念電轉。
森林場地對于森林系的咒靈是天生的優勢,但東京校是他的主場。
花御分開他們很可能是想逐個擊破,不能讓它得逞。
他可以通過影子移動,前提是他不會搞錯想去的地方的方向和距離,不然的話很可能會在影子世界的迷路,畢竟影子里只有無盡的黑暗。
「鵺」高高在上地盤旋著,將四周的情況收到眼底。確定了同伴的位置,伏黑惠解除了「鵺」,召喚出「脫兔」。
不計其數的白兔爭相出現,填滿了花御的視野。
伏黑惠的腦海中回憶著剛才「鵺」在空中所看到的位置,深吸一口氣,身影頓時化進了影子里。
加茂憲紀正快速和狗卷棘說著伏黑惠剛剛的分析,“伏黑君說他已經通知了外面的老師,但是有「帳」存在,不知道后援什么時候才能趕到。其他人沒有趕過來很可能是被敵人的同伙攔住了。”
“金槍魚蛋黃醬!”狗卷棘急切地說。
加茂憲紀:……我聽不懂啊!!!
“狗卷君,你……”加茂憲紀急促地喘息著。現在這種戰斗中卻無法交流的情況有點讓人焦慮了。
此時,伏黑惠的聲音響起,“狗卷前輩,我沒事。”
兩人猛地轉頭看向他的方向,都松了口氣,欣喜地看著他的到來。
“伏黑君!”
“金槍魚金槍魚!”
“我沒事。”伏黑惠的目光掃過已經負傷的兩人,問狗卷棘,“吉野呢?”
狗卷棘說:“大芥!明太子!木魚花!”
伏黑惠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感到危險所以沒讓吉野跟著一起過來是正確的。
加茂憲紀看著他們的交流方式,滿心茫然。
花御那邊的式神已經解除,阻隔他們會合的樹墻失去了用處后緩緩分開,露出花御的身影。
它看向伏黑惠,“我必須殺死你。”
“我也這么認為。”伏黑惠咧開嘴笑了。
魔虛羅這張底牌至少要留到涉谷事變,如果出現了紕漏,他這次帶著羂索同歸于盡也不會讓五條老師被封印了。
在那之前,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氣緩解心中的焦躁,綠眸之中是冷靜的癲狂。
“狗卷前輩、加茂前輩,請離遠一些。”
在場的特級咒靈和一級咒術師同時開口道。
“領域展開——”
“「朵頤光海」”
“「嵌合暗翳庭」”
第75章
光與暗交織,兩股龐大的咒力沖撞在一起,彼此交纏互相吞噬。
漫天花瓣被陰影淹沒,拔地而起的樹林被滿象拔倒,鵺舒展著翅膀在森林間徘徊,脫兔在草地上跳躍著拔起根系,無盡的陰影和天空的太陽爭奪著自己的國度。
在伏黑惠的提醒下迅速脫離戰場的狗卷棘和加茂憲紀看著這震撼人心的一幕。
——領域對撞。
「帳」外,唯一被「帳」排除在戰場外的五條悟抬頭望去,咒力的波動映在他的藍眸中,原本待在肩頭的「脫兔」已經重新化為了幻影后消失。
伏黑惠的咒力已經不夠單獨維系它的存在了。
五條悟拿出電話給進入「帳」內的庵歌姬撥了過去,“歌姬,情況怎么樣?”
庵歌姬也注意到了遠處聲勢浩大的戰斗。她望著遠方,接起電話,“很……激烈。”
別說是學生,就算是她也很少能見到這種戰斗場面。
五條悟沉默了片刻,問:“學生呢?”
庵歌姬看著自己身邊剛找到的四個女孩子,在外敵入侵之前,西宮桃、三輪霞、禪院真依正在和禪院真希對打。
發現不對之后,四個女孩頓時調轉矛頭,一起往外跑,正好和進來的庵歌姬撞了個正著。
庵歌姬說:“目前還沒有發現有學生出事。”
“啊……歌姬還是快點行動起來吧。不然等惠把敵人解決了再出現,好遜哦!”五條悟調侃地說著,藍眸中滿是陰云和怒火。
“五條悟!”庵歌姬怒而抬手想掛斷電話,“只能待在「帳」外的是誰啊?!”
五條悟平靜地說:“惠可是我的孩子。”
庵歌姬的手停住了,她忿忿地瞪著手機,片刻后把按滅了屏幕直接塞進了口袋。
她看向身邊的學生,“走,我們先去跟其他人會合。”
庵歌姬帶著兩個學生朝著伏黑惠的戰斗方向跑去,那邊動靜這么大,只要學生們還在肯定都會往那里聚集。
東堂葵和虎杖悠仁聯手把面前的金發詛咒師打成了小餅餅。這個詛咒師逃跑很迅速,要不是東堂葵的術式特殊,兩個人圍攻都差點讓他跑掉。
金發的詛咒師作為教具出色地完成了任務。解決了敵人后,他們也注意到了另一邊的動靜。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戰斗,Brother!”東堂葵贊嘆地說。
“是伏黑嗎?”虎杖悠仁看向那邊空中的雷火閃電和舞動的樹藤,“肯定是很厲害的敵人,我們快去幫忙!”
Panda帶著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原本三個人在往「帳」外面跑,想去通知老師們比賽出了事故。
巨大的動靜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吉野順平擔心地說:“Panda前輩,那是狗卷前輩的方向剛剛過去的方向……”
“糟糕了!”Panda面色沉重地說,“這個咒力……是特級咒靈!”
“特級?!”釘崎野薔薇還記得在少年院的時候直面的那個特級咒靈的壓迫感,抓狂地說,“學校里怎么會有特級啊?!”
吉野順平還沒有見過特級咒靈,只從理論上還無法清楚地感知到恐怖之處,但是看著同學和前輩的表現就知道危險程度,“狗卷前輩沒問題嗎?”
Panda思考了一下,干脆帶著學弟學妹掉頭往那個方向跑,邊轉向邊解釋道:“「帳」都落下來了,老師們肯定已經發現高專被入侵了,我們先去幫大家吧!”
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毫無意見,當即跟著Panda朝剛才狗卷棘離開的方向跑過去。
五條悟懸浮在半空中,低頭看著在自己腳下的「帳」。如果六眼能透過「帳」的話,他就能看到學生們從不同方向涌向伏黑惠和花御的戰場。
堅持一下,惠。
五條悟將咒力凝聚在手上,朝著腳下的「帳」砸出重重一擊。
「帳」的里側邊緣,樂巖寺校長抱著吉他和一個光頭詛咒師對峙著。
他撥動著琴弦,咒力伴隨著樂聲從指尖流出。樂巖寺校長抽出一部分注意力關注著戰場中心,這種咒力……領域對撞,不愧是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
花御的樹藤在伏黑惠身上留下傷口,伏黑惠的式神同樣在花御身上留下傷痕。
兩人都在苦苦支撐,領域之間的碰撞、涌動著的咒力龐大到影響著周圍的空氣流動。
狗卷棘和加茂憲紀也盡全力地幫助著伏黑惠,但是他們能做的也只是杯水車薪。加茂憲紀準備的血袋在之前就用的七七八八,狗卷棘的嗓子喑啞得已經吐了一回血。
兩人緊盯著伏黑惠和花御的交鋒,最重要的大招總要留到關鍵時刻——如果伏黑惠輸了,他們總要想辦法搶出他的命。
花御周圍的所有植物都已經枯萎,伏黑惠整個人都被影子吞沒,一人一咒靈在對撞的領域中交鋒。
樹木花葉鋪滿天空和腳下,暗色的影子無處不在。伏黑惠配合著式神神出鬼沒,花御控制著樹木帶領進攻。
終于鋪天蓋地的影子吞沒了天空的太陽,將整座森林收入了影子。咒力如海潮般涌動朝著花御的本體逼近。
“金槍魚!”
“伏黑!”
“惠!”
聽到后援趕到的聲音,伏黑惠唯一晃神,被困住的花御趁機撤退。
伏黑惠脫力地坐到地上,豆大的汗珠落在地面上,看似已經無力追趕,眼睛卻追著花御不放,一雙綠眸卻亮得驚人,“不會讓你跑掉的。”
同樣的錯誤,他不會犯第二次。
就在趕到的眾人想要動作的時候,不知什么時候潛伏進花御的影子里的兩只「玉犬」從花御的影子中沖出,讓花御猝不及防。一只玉犬用利爪捅入咒靈的胸口,另一只玉犬一口咬下花御肩頭的花苞。
特級咒靈發出了痛苦的叫聲,被徹底袚除。
伏黑惠這才真正地松了口氣。他小口小口地喘著氣,連一根手指都沒力氣動了。
眾人站在戰場周圍,一時無聲。
好厲害!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閃著星星眼看著伏黑惠。
好厲害!其他更有咒術常識的咒術師們更加震撼。庵歌姬的手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這么小的年紀就能夠在和特級咒靈的領域對撞中取得勝利了,不愧是五條悟的……不對,不愧是十種影法術。
好想較量一下!東堂葵蠢蠢欲動地盯著伏黑惠,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不會趁人之危,之后就是姐妹校交流會的個人賽,他一定要和伏黑惠分出一個勝負。
東京校的眾人跑過去扶起伏黑惠,剛想開口說些什么。虎杖悠仁的臉側突然裂開一張嘴哈哈大笑,興奮地大聲宣布道:“不錯!真不錯!讓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虎杖悠仁條件反射地一巴掌拍到自己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明顯。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虎杖悠仁身上,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虎杖悠仁自己也驚恐地回視著眾人,瘋狂地擺著手,“不是我,是宿儺!”
“咔嚓!”
原本應該聽不到的聲音在這個時候格外刺耳。
「帳」被五條悟從外部打破了。
半圓形的黑色罩子從最頂端開始向下褪去,露出湛藍色的天空和五條悟浮在空中的身影。高高在上的神子投下了高深莫測的目光,手中正在通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庵歌姬的名字。
庵歌姬恍惚地按下了手機的掛斷鍵。她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上,遲鈍地想到,啊,這是‘宿儺’的容器,他剛才說什么來著?
‘讓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不是我,是宿儺!’
周圍的人齊刷刷地倒抽一口冷氣,扶著伏黑惠的Panda頓時把伏黑惠攬進懷里,帶著他退后幾步,讓他離虎杖悠仁遠一點。
快累死的伏黑惠身上的傷都沒力氣治還要被拽來拽去,莫名其妙地看著安靜的眾人,“你們怎么了?”
看著伏黑惠安之若素的樣子,眾人不分陣營地交換了十七八個眼神。
Panda小心翼翼地問:“惠,你剛才聽到宿儺說的話了嗎?”
說不定是累得沒聽到呢?
伏黑惠淡定地說:“聽到了啊。”
看著他的反應,眾人面面相覷,最后由禪院真希作為代表問:“惠,聽到兩面宿儺這么說,你就沒有什么感想嗎?”
這要有什么感想?不就是宿儺說讓他看看吧。
伏黑惠無所謂地說:“那就讓他看看吧。”
不然還能怎么樣?
周圍的人又倒抽了一口氣,敬畏地看著伏黑惠,不分師生。
‘讓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那就讓他看看吧。’
這是何等的氣魄啊!尤其隔空對話的那個還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周圍的咒術師們立刻露出了高山仰止的眼神。
“好了,把惠交給我吧。”不知道什么時候降落的五條悟分開圍在一起的眾人從Panda手中接過了伏黑惠。
虎杖悠仁對上他的眼睛下意識退了一步,原本想要扶著伏黑惠的手自動收了回來。
“五條老師……”伏黑惠看到五條悟,疲憊感席卷而來,強撐著的精神松弛下來,
“做得很好,惠。”五條悟垂眸注視著他的孩子,藍眸中充斥著驕傲的笑意和隱藏得很好的心疼。
伏黑惠安心地在他懷里閉上了眼睛。
五條悟把人打橫抱起,伏黑惠傷口上的鮮血沾到他身上,讓他的眼睫微微顫抖。
白雪落進了澄澈的冰湖里,漾起了幾不可見的漣漪。
五條悟的目光掃過學生們身上或多或少的傷痕,目光沉了沉,臉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哎呀,都傷痕累累的呢!一會兒到硝子那里先合張影再治療吧,多有紀念意義!”
灰頭土臉、個個帶傷的學生們:……
東京校和京都校達成了空前一致:做個人吧,五條悟!
第76章
伏黑惠這一覺睡得很好,甚至在白天遇到了重要事件的時候沒做噩夢。
醒來的時候,他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明亮的月光。
床邊的人影動了動,如同恐怖故事的開頭——如果不是他有一頭熟悉的白發的話。
“醒了,惠,喝水嗎?”五條悟起身去倒水。
伏黑惠從床上坐了起來,接過五條悟遞過來的水杯。溫度合適的水流進喉嚨,伏黑惠開口道:“五條老師……”
“惠好能睡啊!”五條悟笑吟吟地說,“悟先生剛剛都在想是不是今晚跟惠擠一擠好了?”
伏黑惠困惑地問:“您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惠好過分,悟先生當然是擔心才留下來的啊!”五條悟煞有其事地說,“惠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昏倒在悟先生懷里,大家都嚇壞了!”
“我只是睡著了而已。”伏黑惠嘴角抽了抽,他不信五條悟沒看出來。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問:“大家怎么樣?”
“都沒事,只有惠一覺睡到現在。”五條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優哉游哉地說,“硝子把所有人都治好了。”
除了力竭還被樹杈劃得滿身口子的伏黑惠,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傷,但是都不影響行動。
家入硝子看著這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她的醫療室也不意外,她看到落下的「帳」了。
“高專又被人入侵了?”家入硝子在這群小孩身上運轉著「反轉術式」,打趣著五條悟。
距離上次高專被夏油杰入侵還不到一年,最近還真是多事之秋。
學生們嘰嘰喳喳地互相聊天,訴說著他們的經歷。
當然沒有忘記最后的高潮部分,兩面宿儺的高調‘表白’和伏黑惠的淡然表現。
“兩面宿儺?!”家入硝子驚訝地挑了挑眉,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滿臉苦澀,眼巴巴地看著家入硝子和其他人,讓人都不忍心調侃了。
——那是不可能的。
釘崎野薔薇幸災樂禍地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虎杖你啊……”
吉野順平同情地看著他,“虎杖,我們相信你。”
Panda嬉皮笑臉地問:“但是你對惠真的沒有……”
虎杖悠仁義正言辭地說:“我保證我沒有,都是宿儺的想法!”
西宮桃抱著她的飛天掃帚,小聲嘀咕道:“聽起來更可怕了……”
禪院真依懷疑地打量著他,“聽說你們就住隔壁?”
釘崎野薔薇警惕地問:“你怎么知道他們的宿舍分配?”
禪院真依的目光輕掃過禪院真希,撩了撩發尾,倨傲地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禪院真希把話題導回正軌,“沒事,虎杖打不過惠。”
Panda提出反對意見,“但是惠不會對虎杖下狠手吧。”
“鮭魚鮭魚!”狗卷棘滿臉八卦地附和道。
東堂葵毫不猶豫地站到了虎杖悠仁這邊,“我的兄弟喜歡的是高個子屁股大的女人,伏黑根本不夠標準!”
聽到同學被貶低的釘崎野薔薇怒而反駁,“伏黑的屁股也很翹啊!”
三輪霞的目光悄悄看向病床上的伏黑惠:真的很翹嗎?
看著看著她的目光就挪到了旁邊坐著的五條悟身上,在內心發出粉絲的尖叫:五條悟這個角度也好帥啊!!!
聽著雙方爭論伏黑惠的屁股到底夠不夠翹的加茂憲紀閉著眼睛:……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們東京校。
作為第一個被家入硝子治療的人,伏黑惠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睡著。五條悟坐在他旁邊,黑色的眼罩又戴回臉上擋住了那雙藍眸。
六眼的注視下,伏黑惠身上流轉的咒力無所遁形。當時他被攔在「帳」外,沒能看到惠大殺四方的那一幕,真遺憾!
伏黑惠身上的咒力平穩地運轉著,傷口被家入硝子治好了,只剩下衣服上沾著的血跡顯示了剛才戰斗的危險。
這是惠第一次受這么重的傷!五條悟唇角緊繃,被擋住的藍眸中滿是陰云。
家入硝子透過人群看到那個沉默的背影,抬高了聲音,“悟,你怎么看?”
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勾起唇角,懶洋洋地說:“敢對我的小孩下手,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無辜的虎杖悠仁:QAQ
雖然五條悟說得漫不經心,但他就是莫名有一種被大型食肉動物盯上的危機感。
【瑟瑟發抖.jpg】
至于五條悟口中的‘小孩’無人在意,在場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知道的人了解五條悟的性格也不覺得他管學生叫‘小孩’有什么問題。
“好了!”家入硝子把最后一個學生身上的傷也治好,伸了個懶腰,“都別聚在我這里聊天了,回去休息吧。「反轉術式」可沒辦法消除疲憊。”
虎杖悠仁問:“我們能留在這里等伏黑醒過來嗎?”
“我這里只剩下解剖臺可以用了。”家入硝子微笑著拿起手術刀,親切和善地說,“要留下來嗎?”
幻視了恐怖電影中出現的各路醫生的虎杖悠仁瘋狂搖頭。
“不用擔心,悠仁,我來照顧惠就行了。”五條悟說完之后,開玩笑道,“如果擔心的不是悠仁,我就要想想辦法了。”
他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上,六眼仔細觀察著他身上的咒力,確定宿儺還被關得嚴嚴實實的才收回眼神。
原本還想吐槽他口中的‘照顧’是不是‘玩弄’的意思的釘崎野薔薇頓時把注意力轉移到虎杖悠仁身上,戲謔地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肋下。
虎杖悠仁毫不猶豫地回擊。
經過了一系列的回擊、躲避、誤傷后,大家一起打打鬧鬧地離開了。
家入硝子把裝著詛咒師尸體的袋子打開,問五條悟,“還不把你家小孩帶走?要是他突然醒過來看到旁邊的尸體嚇到了,我可不負責。”
“硝子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五條悟抱怨了一句,把伏黑惠抱起來,帶著他直接回了自己那邊。
先把小孩身上的臟衣服都換下來,五條悟看著伏黑惠頭發上沾著的塵土和樹葉,干脆給小孩洗了個澡才換上干凈衣服,放回他床上。
洗澡的時候把小孩看得干干凈凈的五條悟坐在床邊看著他,頗有些唏噓,惠是真的長大了。
他有想過要處理惠早戀的問題,但是沒想到過這種問題可能還會跟詛咒扯上關系……他家小孩魅力也太大了吧?!
不對,這跟惠有什么關系?魅力太大又不是他家小孩的錯!
都是兩面宿儺為老不尊,尸體都變成破壞不掉的老臘肉的居然還敢覬覦他可愛的惠!!!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醒來之后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奇地問:“惠還記得兩面宿儺的話嗎?”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記得啊。”
“惠一點兒都不在意嗎?”五條悟百爪撓心,忿忿地斥責道,“現在的詛咒真是一點兒都不檢點!”
雖然不知道這跟不檢點有什么關系,但是……伏黑惠嚴謹地說:“兩面宿儺不能算是現在的詛咒了吧?”
五條悟噎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樣,理直氣壯地說:“以前的環境可混亂了!尤其是兩面宿儺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道德的!”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惠,你不要迷惑了!就算現在兩面宿儺在悠仁的身體里,看起來很安分似的,但是一旦有機會,他肯定不會放過的!”
五條悟目光灼灼地看著伏黑惠,試圖傳達自己的擔憂。
不愧是五條老師,輕易就看出了他們上次的失誤。
“我知道,我不會的。”伏黑惠堅定地說,“您不如去提醒一下虎杖,畢竟現在和宿儺朝夕相處的人是他。”
“惠很在意悠仁啊!”五條悟心中有點微妙,跟之前單純擔心惠會太自責的時候不太一樣。
他說:“惠多關心一下自己嘛,明天還有比賽,不能缺席哦!”
伏黑惠不在意五條悟上次弄出的業余棒球賽,他看著五條悟,問:“五條老師對這次入侵怎么看?”
五條悟反問:“惠發現了什么線索嗎?”
伏黑惠斬釘截鐵地說:“特級咒靈和詛咒師勾結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
五條悟笑了。他單手托腮,點了點頭,“高專丟了點東西。”
伏黑惠愣了一下,這是他不知道的情報,是出現的變化還是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緊張地抓緊了床單,問:“丟了什么?”
“宿儺的手指——”五條悟拉長了聲音,觀察著伏黑惠的神色,然后又輕又快地補充道,“還有咒胎九相圖。”
夕陽西下的時候,五條悟曾經短暫地被從伏黑惠床邊叫走過一段時間。
夜蛾正道看著姍姍來遲的五條悟,習以為常地嘆了口氣,在老生常談地責備五條悟遲到和直接說正事之間選擇了后者,“看來這次攻擊是聲東擊西。”
“聲東擊西?”五條悟冷笑一聲,“是雙管齊下吧。”
棘和加茂憲紀都跟他說了,那個特級咒靈說要殺了伏黑惠,這就是他們這次闖入高專的目的之一。
夜蛾校長面沉如水,“這次宿儺手指和咒胎九相圖一同失竊……”
五條悟打斷了他,說:“宿儺的手指在我那里。”
夜蛾校長震驚地看著他,“你……”
五條悟說:“我提前拿走了。”
夜蛾校長依舊震驚地問:“你早就知道?!”
五條悟不置可否地說:“有備無患。”
有備無患。
惠說要把「脫兔」放進他影子里的時候就是這么說的。京都校的人可能要在比賽中對虎杖出手,這是有備無患。
騙人都不會的傻孩子。
五條悟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孩,藍眸被擋在墨鏡之后,又愛又憐。
難不成他看不出自己養大的小孩在避重就輕嗎?
惠有自己的秘密。五條悟看過那雙綠眸寫滿呼之欲出不得訴說的痛苦和糾結。他不曾逼問,卻不是不再探尋。
不如說他的心中也有烈焰,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東西讓他的小孩如此難過,他不會放任任何東西傷害惠。
五條悟期待著伏黑惠獨當一面的那一天,但他還在,惠當然可以也應該在他的羽翼下肆意成長。
五條悟洞如觀火。伏黑惠在意的點一個是虎杖悠仁,一個是最近頻繁出現的特級咒靈,而雙方有著相同的交叉點——兩面宿儺。
于是,五條悟提前拿走了宿儺的手指,只是沒想到對方的目標還包括咒胎九相圖。
——也沒想到兩面宿儺居然敢覬覦他的小惠。
第77章
第二天,休息了一個晚上的眾人精力充沛地集中到賽場——旁邊的休息室。
學生們不知內情,昨天的入侵事件過去了就過去了,加強安保是老師們需要操心的工作,還不如兩面宿儺對伏黑惠‘激情告白’讓他們在意。
被眾人調侃的目光看得想要逃離這個星球的虎杖悠仁:……
為什么昨天宿儺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給自己一個巴掌把他扇回去呢?
他真的對伏黑沒有非分之想啊!
這個時候,走進房門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伏黑惠就如同天使降臨,尤其他才是那個應該反應最大的當事人。
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虎杖悠仁淚眼汪汪地看著伏黑惠。
伏黑惠:???
他遲疑地問:“虎杖,你沒事吧?”
其他人立刻聚到一起竊竊私語。
“第一個關心虎杖呢!”
“惠一直都很在意虎杖。”
“兩個人還住隔壁。”
“我和虎杖現在也住隔壁啊。”
“木魚花。”
“不過現在惠還和虎杖住隔壁是不是有點危險?”
“難道宿儺還會夜襲嗎?”
“說不定哦。”
“說不定吧。”
“說不定呢。”
虎杖悠仁戴上了痛苦面具,看著自己面前的伏黑惠,指天發誓,“伏黑,我以后一定不會再把宿儺放出來的!”
“……我相信你。”伏黑惠的綠眸中流露出幾分無語,雖然從長遠來看虎杖有這種決心是好事,但是,“你們到底在干什么啊?!”
“真的完全不在意呢,惠!”Panda鑒定了一下伏黑惠的表情,感慨地說。
“是的哦,不過我昨天已經教育過惠了,別擔心!”不知道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的五條悟如是說。
被五條悟糾纏了半個晚上并告知學生中有內鬼的伏黑惠:……是啊,內鬼是京都校的與幸吉,請您快點去睡覺吧!
上次他們找到與幸吉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原地了,這次那個特級咒靈被袚除,不知道與幸吉的選擇會不會有所變化。
五條悟站在學生們之中,興高采烈地宣布道:“因為昨天發生的意外事件,所以這一屆的個人賽取消了。”他看著學生們或是松了口氣或者不服氣的表情,“但是在五條老師的堅持之下,我們決定開啟一場娛樂賽事——網球!”
“網球?!”
其他人驚訝地看著他。
伏黑惠心平氣和地想:這次是網球嗎?
“京都校那邊人不夠吧?”他記得三個單打和兩場雙打一共七個人,東京校這邊剛好夠,但是京都校那邊少了一個。
五條悟說:“可以重復上場。”
禪院真希看向同學和學弟妹們,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們有人打過網球嗎?”
房間中一片沉默。
虎杖悠仁猶豫地說:“……把過網的球打回去,別讓它落地?”
吉野順平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對網球的了解也差不多是這樣。”
伏黑惠搖了搖頭,“我也沒打過。”
釘崎野薔薇沒好氣地抱怨道:“這是誰挑的項目啊?!哪個正經的咒術師會去打網球的啊?!”
五條悟饒有興致地說:“是我哦!”
眾人齊刷刷地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釘崎野薔薇發出會心一擊,“果然很不正經。”
“好過分!”五條悟語氣輕浮地煽動道,“不會因為這樣就要認輸了吧?不會吧不會吧——用從來沒接觸過做借口好遜啊!或者要‘主動’跟京都校那邊提出換項目嗎?因為你們‘不會’嘛——”
他故意加重了某幾個詞的念法,臉上帶著欠揍的笑容。
禪院真希眉頭微皺,狗卷棘興致勃勃,Panda背水一戰,伏黑惠滿臉無奈,虎杖悠仁躍躍欲試,吉野順平猶豫不決,釘崎野薔薇咬牙切齒。
“誰要認輸啊?!”禪院真希鏗鏘有力地說。
Panda說:“京都校的人也不一定會打網球。”
狗卷棘嚴肅地說:“鮭魚子。”
五條悟笑著看著這群輕易就被挑起了勝負欲的孩子,也沒有忽視伏黑惠朝他投來的無奈又縱容的一瞥。
五條悟回給了自家小孩一個期待的笑容,并且思考著是不是該給惠的宿舍下個保護禁制免得某個不要老臉的詛咒真的跑去夜襲。
“阿嚏!”虎杖悠仁打了個噴嚏。他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繼續聽著學長們分配任務。
他們剛好七個人,之中運動神經最好的是禪院真希和虎杖悠仁,最差的是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這兩個人一帶一組成雙打。
狗卷棘、Panda、伏黑惠三個人作為單打出場。
吉野順平提出疑問:“讓真希前輩和虎杖作為單打出場的獲勝率不是更高嗎?”
“這樣每一場都有勝利的可能性。”Panda語重心長地說,“不要在比賽之前就先想著放棄啊,順平!”
吉野順平原本還想問既然可以重復出場,那為什么不干脆讓最強的真希前輩和虎杖取代他和釘崎的位置。
但是他看著前輩和同學們鼓勵的目光,又看向躍躍欲試的釘崎野薔薇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吉野順平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我會盡力的。”
前輩們也笑了。
釘崎野薔薇英姿颯爽地說:“氣勢不錯嘛!”
虎杖悠仁高興地攬住他的肩膀,意氣風發地說:“合作愉快,順平!”
伏黑惠溫和沉穩地說:“加油。”
吉野順平用力地點點頭。
眾人換上了網球運動服,也不知道五條悟是怎么一晚上之內就變出這么多制服來的,來到賽場上,京都校的人們也都換好了衣服嚴陣以待。
東堂葵雙眼放光地盯著東京校那邊。
京都校的人不夠可以重復出場,這樣他既能和伏黑惠單獨較量,也能和虎杖悠仁再戰一場。
加茂憲紀一如既往地閉著眼睛,不過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了他真正的心情。
伏黑惠看著機械丸,沒從那具機械組成的身體上看出什么痕跡。
女孩子們普遍對這場比賽興致缺缺。不過禪院真依很快就在釘崎野薔薇的挑釁下燃起了斗志。
五條悟大搖大擺地坐上了裁判的位置,大手一揮,“比賽開始!”
東京校對東堂葵的兩場都輸了。伏黑惠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對上東堂葵在體力上實在沒什么優勢,又不能用術式。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對上東堂葵和加茂憲紀也不占優勢。東堂葵和虎杖悠仁打了個勢均力敵。而雖然加茂憲紀對網球也很不熟悉,但不管是體力還是耐力或者反應能力都比吉野順平強。
女子雙打是東京校這邊贏了。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對上禪院真依和三輪霞,完全是碾壓局。釘崎野薔薇揚眉吐氣,贏了之后把禪院真依氣得半死。
剩下兩場單打,狗卷棘對上機械丸略勝一籌。Panda對西宮桃則是因為西宮桃在Panda打吊球的時候下意識騎上了掃帚犯規淘汰。
最后結果是3:2,東京校險勝一局。
教練席上的庵歌姬忿忿不平地瞪著五條悟。
當然,她對東京校獲得勝利并沒有意見,那是學生們努力的結果。
但是她對五條悟很有意見!!!
五條悟肆無忌憚地發出嘲笑聲,“歌姬的學生和歌姬一樣不擅長運動,這樣可不行啊!”
“五條悟!!!”庵歌姬氣急敗壞地吼聲響徹天際。
觀眾席上的樂巖寺校長看著五條悟幸災樂禍地挑釁庵歌姬,沉穩地說:“夜蛾,你應該多管管五條了。”
夜蛾校長面色沉重:他也得管得了啊!
第78章
姐妹校爭奪賽表面上和諧友好地告一段落,京都校撂下下次再戰的狠話之后揚長而去。
當然,在獲得勝利的東京校人看來,他們分明是落荒而逃。
被東堂葵在學校里追著跑的虎杖悠仁松了口氣,他和東堂的關系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但還是不太適應對方的熱情。
東堂走后,他就只需要煩惱最近五條老師看他有點不太順眼的問題了。
好吧,是他沒管好宿儺,不能怪五條老師,都怪宿儺亂說話!別說五條老師,就連虎杖自己都擔心宿儺會不會對伏黑做什么。
伏黑惠同情地看著虎杖悠仁,“五條老師要出差了,再忍耐一下。”
到現在也沒人糾正伏黑惠的‘耳誤’,學生們是八卦為主其實誰也太在意,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五條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閉口不言。
別問,問就是為了保護伏黑惠的心理健康。
雖然五條悟昨天還在和庵歌姬炫耀伏黑惠和特級之間只有一線之隔,但是這種18/禁的話還是不應該污了他家15歲小孩的耳朵。
“惠和悠仁在說什么?”一抹飄逸的白毛從后面進入兩人的視野,然后就是一張戴著黑色眼罩的臉。五條悟微微彎腰和兩人保持在同一水平視線,隨后往前走了兩步,直起身子,自然地插進兩人之間。
虎杖悠仁自覺地往外挪了一步,愁腸百轉地說:“沒什么,五條老師。”
“欸——”五條悟貌似友好地問,“惠和悠仁之間有不能讓老師知道的秘密了嗎?”
伏黑惠直白地說:“在說您最近是不是留在學校的時間變長了。”
“難不成大家嫌棄老師了嗎?”五條悟一左一右勾住兩人的肩膀,故作無辜地說,“明明是其他老師說我應該多關注一下學生們的學習生活,免得你們考試都及格不了的。”
原本在看熱鬧結果被五條悟的地圖炮傷害的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
釘崎野薔薇磨了磨牙,“學生考試不及格,你這個老師得承擔一半責任吧!”
五條悟把伏黑惠拉到身前,充當雙重意義的擋箭牌,理直氣壯地說:“惠就及格了,而且成績很好。”
釘崎野薔薇據理力爭,“四個人里面只有一個及格了,這不就是老師的問題嗎?!”
五條悟振振有詞地說:“惠才是跟著我時間最長的一個學生,是你們之前的老師不行!”
“伏黑受你這么長時間的摧殘真是辛苦了,但是你現在這樣子也都是他慣出來的!”釘崎野薔薇言辭鑿鑿地說,“哪個老師考試之前不提前通知的啊?!”
五條悟不以為意地說:“突擊考試不是很正常嗎?”
每次考試都是臨時抱佛腳的虎杖悠仁有話要說:“平時小測突擊考試還好,但是期末考試也是突擊就很不正常了啊!”
吉野順平心有戚戚焉地點頭,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要把成績單給家長看的學生。
“這次補考提前通知了,你們全部都能合格了吧?”
五條悟用一句話殺死了比賽。
釘崎野薔薇強撐著面子,倔強地說:“當然沒問題了,這次我們肯定能及格的!”
一點紅威脅的目光落到另外兩個難兄難弟身上。兩個男生在大姐頭的‘淫威’之下連忙點了點頭。
伏黑惠嘆了口氣,不懂為什么身邊的三個人能把一場普通的期末考試補考弄得像是世界末日降臨的氣氛。
如果他問的話,釘崎就會說‘伏黑你這種學霸是不會懂的。’
所以伏黑惠在有關期末考試的話題上都會自動閉麥,除非他們自己主動跑過來找他補課,以及,他真的不會劃重點。
咒術高專的考試的確不難,上次三個人全部翻車只是因為完全沒有會考試的準備,證據就是這次補考三個人全通過了。
五條悟遺憾地登上了出國的飛機,不知道第多少次被班主任放養的一年級學生們又回歸了普通的校園生活。
伏黑惠比老師更像老師的一個人帶著三個人偶爾進行咒術實習。
二年級的學長們很好地承擔起訓練工作。吉野順平的體力和體術都飛速提升,覺得自己現在再遇到那群欺負自己的人,可以一個人揍他們所有。
聽到他這么說的一二年級蠢蠢欲動地問他要不要現在去教訓他們一頓。
吉野順平:……那倒也不用了,謝謝。
吉野順平十動然拒,好奇地看向伏黑惠,“伏黑不阻止嗎?”
伏黑惠挑眉問:“為什么要阻止?”
“你對惠有什么印象啊?”禪院真希好笑地對吉野順平說,“一年級除了你這只小綿羊之外全都是不良。”
“伏黑也是嗎?!”不只是吉野順平,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也很震驚。
二年級的三個人都點了點頭。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轉頭按住伏黑惠,“為什么我們不知道啊?”
“伏黑什么都不跟我們說。”
“二年級的學長們都知道誒!”
“伏黑你這樣很過分!”
伏黑惠惱羞成怒,“前輩們是怎么知道的?!”
雖然這么問,但是他心里已經有嫌疑人了。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都指向Panda。
“Panda說的。”
“鮭魚鮭魚。”
Panda迅速甩鍋,“悟說的。”
“我就知道。”伏黑惠捏緊了拳頭,決定一會兒就回去追究五條悟的責任。
明天就把他的甜食拿過來給其他人分了,一口都不給他留!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繼續按住伏黑惠,“五條老師都知道,我們都不知道!”
“你們也一樣吧!”伏黑惠赫然反擊,“我記得虎杖的外號是‘西中之虎’。”
他去學校里拿宿儺手指的時候聽其他學生說的。
釘崎野薔薇打量著虎杖悠仁,“這么威風的稱號用在他身上真是浪費了!”
“你什么意思啊,釘崎?!”虎杖悠仁說,“你的稱號是什么?”
釘崎野薔薇撩了撩發尾,眼神微飄,“我這樣的美少女,稱號當然是美貌與實力并存了!”
虎杖悠仁追問:“是什么?”
釘崎野薔薇色厲內荏地問:“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虎杖悠仁面露得意,“是你不敢說了吧!”
釘崎野薔薇擲地有聲地說:“我早就把舊事都扔在鄉下了,現在的我是屬于都市的我,應該有新的稱號!”
唯一一個不是不良,而是不良欺負對象的吉野順平發出感慨的聲音,“啊……”
總覺得對同學們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
似乎才意識到他們旁邊還有一個受到不良欺負的同學,三個人都偃旗息鼓。
伏黑惠鎮定地解釋道:“是他們先欺負人的。”
虎杖悠仁用力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釘崎野薔薇義正言辭地說:“就是啊,如果不是他們主動招惹,誰有時間理他們啊?!”
吉野順平笑著說:“我知道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看他的確沒什么心理陰影的樣子,三個人都松了口氣。
二年級學生們看沒有熱鬧可看了,朝著他們招了招手,繼續訓練吧。
這樣只需要操心考試成績和日常訓練的日子和平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
有時候伏黑惠看著日歷牌會有一種看著世界末日倒計時的感覺,而他還沒有拿到關上潘多拉寶盒的鑰匙。
——撕掉日歷頁的時候總有一種無法遏制的焦躁感涌上心頭。
時光的流逝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情緒影響,相對論只針對個人的感覺。
五條悟出差的時間并不長,伏黑惠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盼著他快點回來還是盼著他慢點回來。
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被分散的精力,不僅在獨自一人時卷土重來還變本加厲。
新田小姐看著伏黑惠沉重的神情,擔心地問:“伏黑同學,這次的咒靈很麻煩嗎?”
伏黑惠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不好意思地朝著新田小姐微笑了一下,“沒有,我再看看。”
他暗中深吸一口氣,把精力集中在今天的任務中。
伏黑惠翻看著手中的人物資料,這次的任務是由失蹤案引出,由‘窗’判定為一級咒靈作祟,受害人目前沒有調查出什么眉目,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輔助監督的車在目的地停下。
“請小心,伏黑同學,我在這里等您。”新田小姐目送伏黑惠遠去,看著他的背影念出咒言。
「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遮天蔽日的「帳」在伏黑惠身后落下。新田小姐站在「帳」外,如同每次任務一樣等待著里面的咒術師歸來。
第79章
夜蛾正道覺得自己今天的經歷離奇得如同做夢。
原本,這應該是個平平無奇的日子。經常讓他操心的學生們都去出任務了,他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坐在自己的房間里,享受著窗外的陽光、清新的空氣和清脆的鳥鳴聲,心情平和地扎著毛氈,體會著校園內難得的寧靜。
夜蛾正道認為這是他應得的假期,但后來他才發現這大概代表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電話鈴聲在房間中響起,夜蛾正道的第一反應是又有人來告狀了。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出的陌生的號碼,提前感覺到了頭痛。
夜蛾正道放下自己手中扎到一半的毛氈,接通了手機,“您好。”
電話另一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性嗓音,聽著很年輕,就和他的學生們一樣年輕。他的語氣有點猶豫,又很有禮貌,“您好,請問是夜蛾……老師嗎?”
夜蛾正道疑惑地擰起眉。他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個學生。
伏黑惠掛斷了電話,在東京高專的結界外等待著夜蛾正道的到來。
他看著手機屏幕上自動聯網矯正的日期和時間,露出了一個苦笑。
跟新田小姐告別之后,他走進「帳」內,小心地進入咒靈的范圍,然后發現「窗」又一次,或者說不知道第多少次判斷錯了咒靈等級。
——這不是個一級咒靈,而是個特級咒靈。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新出現一個特級咒靈,伏黑惠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羂索,但是他上次沒聽說過羂索的‘同盟’里有這號咒靈,不知道是上次沒出現過還是被其他人解決了。
伏黑惠謹慎地只動用了式神試探,結果還是中招了。等他的視野再次變得清晰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出現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了。
幻覺?
伏黑惠站在原地,謹慎地觀察著四周。大街上人潮如織,他看著周圍的男女老少,暫時先轉移到一旁僻靜的小巷里。
幻覺無法創造出他沒見過的東西,而且,伏黑惠摸了摸「玉犬」的毛,式神不會欺騙他。
那么,是空間系的咒靈?
伏黑惠拿出手機想要先聯絡輔助監督,然后就發現了手機上時間的變化。
日期上清晰地寫著2006年。
伏黑惠握著手機的手頓時一緊。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出小巷,在街上漫步。伏黑惠觀察著四周的店面,有的店主會在掛著日歷,或者,他站在一家店的櫥窗外,看著櫥窗內的電視機播放著新聞。
2006年。
如果這個時間是真實的,那么他回到了12年前。
伏黑惠皺緊了眉頭,如果這就是那個特級咒靈的能力,受害人都找不到就合理了。
但就算是特級咒靈也不可能這么容易就讓人穿越時間。
伏黑惠站在大街上,四周的人來來往往,聊天聲、嬉笑聲、車子鳴笛聲……街上的人們臉上都帶著笑容,只有他在太陽下冒了一身冷汗。
伏黑惠摩挲著手中的手機,將它收回了口袋里,再次踏上了調查之路。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探尋,伏黑惠站在他12年后的任務地點上,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無所獲。
這里沒有半點可能會誕生咒靈的痕跡,伏黑惠也沒找到異常的咒力波動。
五條老師在這里的話應該能發現什么。
這樣的念頭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伏黑惠腦海中,但當他點開手機再次看到上面的日期的時候,才想起來這個時候的五條悟還不認識他。
伏黑惠茫然地佇立在原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他再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意識到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找高專求助。
雖然現在的五條悟還不認識他,但他還是五條悟。只要五條悟看穿這里的問題,他就可以回去了。
在思索過后,伏黑惠撥出了夜蛾校長的號碼。
當熟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過來時,伏黑惠松了口氣。幸好他們的校長十幾年都沒換電話號碼,不然他就只能冒著引發警報的風險潛入高專了。
“您好,請問是夜蛾……老師嗎?”
進行了一番交流之后,夜蛾正道親自去把伏黑惠從校門外帶回了辦公室。
他看著站在自己桌前的伏黑惠,內心滿是荒誕之情。
就算他們剛剛在校門外見面的時候已經經過了一系列的提問和回答,夜蛾正道依舊懷疑地重復道:“伏黑君,你說你是高專未來的學生。”
這個理由太過離奇,反而使伏黑惠的說法有了些可信度。
“是的,夜蛾校長。”伏黑惠說。夜蛾校長的反應很正常,這種事很難讓人相信。
夜蛾正道看著伏黑惠穿著的高專1制服,聽著他的天方夜譚,想著他剛剛用來證明身份的對高專內部的了解。
夜蛾正道挑不出錯誤,也無法放任一個來求助的15歲少年離開。
他沉吟片刻,“那你這段時間就暫時留在高專吧,伏黑君。”
伏黑惠放松了些,真心實意地對夜蛾正道道謝,“謝謝您,夜蛾校長。”
他的錢都用不了,現在可以說是身無分文。雖然作為一個咒術師不會活不下去,但是能待在安全熟悉的地方總是好的。
并且想要盡快回去,他需要幫助。
這個稱呼也是夜蛾正道相信伏黑惠的證據之一,他馬上要升職成為校長的事目前只有高層和學校內部的人知道。
夜蛾正道問:“伏黑君,你的術式和等級是什么?”
“我是一級術師。”伏黑惠露出了抱歉的表情,但還是堅定地說,“夜蛾校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可以對我的術式保密。”
“為什么?”夜蛾正道警惕地問,“你的術式有什么問題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可能會很麻煩。”伏黑惠嘆了口氣,“我只想快點回去,不想招惹不該有的麻煩。”
夜蛾正道的眼神愈發困惑。
伏黑惠看了看窗外沒有路過的人,比出了手影,“「玉犬」”
兩只黑白大狗從伏黑惠的影子里鉆出來。夜蛾正道‘騰’地站起身,震驚地越過辦公桌看著兩只狗狗,不可思議地說:“十種影法術?!”
“是的。”伏黑惠拍了拍狗狗的后背,讓他們回到影子里。
夜蛾正道從伏黑惠從沒見過的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他,“你是禪院家的……”
“我不是。”伏黑惠平靜地否認道,“我姓伏黑。”
“十種影法術是禪院的家傳術式。”夜蛾正道重新坐下,心情復雜地看著伏黑惠。
他現在知道為什么伏黑惠說他的術式會惹來麻煩了。
如果禪院家的人聽說東京高專里有個學生的術式是十種影法術難道會當作耳旁風嗎?
哪怕是高專內部,跟禪院家是世仇的五條家還有個家主正在上學。
想起以五條悟的性格在知道這件事后會有的反應,夜蛾正道的頭就開始一突一突得疼。
夜蛾正道詫異地問:“伏黑君,你為什么不回禪院家求助?”
難道禪院家會放著他們家的十影法不管嗎?不管是哪方面的支持,禪院家都會不輸給高專,為什么伏黑惠會選擇求助高專?
這就和十種影法術的擁有者居然姓‘伏黑’一樣奇怪。
伏黑惠說:“我沒有在禪院家生活過,是五條老師收養了我。”
夜蛾正道:???
雖然一個擁有十種影法術的小孩被禪院家以外的人收養這件事很讓人震驚,但是夜蛾正道以某種直覺更關注他口中出現的另一個稱謂。
他用一種好像被噎住的語氣問:“五條老師?”
伏黑惠點了點頭。
夜蛾正道謹慎地確認道:“這個五條……是我想的那個五條嗎?”
伏黑惠看著夜蛾正道復雜的神情,露出了一個讓夜蛾正道對他是從未來的人又增加了一份信任的,了然又包含同情和理解的笑容,“是,五條悟。”
夜蛾正道眼前一黑。
原來他在悟畢業之后他還不能擺脫他嗎?!五條悟為什么不回去安安分分地做他的五條家主,而要來高專做老師?!
夜蛾正道努力保持住沉穩,帶著隱藏的期盼問:“這么看來悟未來應該成熟了不少吧?”
雖然完全想象不到五條悟成熟起來會是什么樣子,但是既然對方做了老師,也許他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伏黑惠含糊地點了點頭,避重就輕地說:“五條老師……和學生們的關系都很好。”
他轉移話題道:“我去任務地點看過,沒發現什么線索。希望五條……君能幫忙去看一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端倪。請您幫我保密,就說我因為某些原因暫時不能使用術式好了。”
夜蛾正道把‘未來五條悟做了老師,他可能還要被五條悟摧殘很多年’這個噩耗暫時放下,“我知道了。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麻煩,我會為你保密的。”
“麻煩您了。”伏黑惠禮貌地說,“我會想辦法盡快回去的。”
“不用客氣,伏黑君,你是高專的學生,我們都會幫助你的。”夜蛾正道說,“接下來我會對大家介紹你是二年級的轉學生,在你回去之前的這段時間,你先和二年級一起行動。”
雖然伏黑惠說他是一年級,但是夜蛾正道還是把他放到了二年級。如果對方是個危險人物,二年級的五條和夏油應該足夠對付他了。
夜蛾正道看著乖巧點頭的伏黑惠,忍不住問:“伏黑君,你真的是悟養大的?”
他還是想象不到五條悟養小孩的樣子。夜蛾正道又看了伏黑惠一眼,尤其伏黑惠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像五條悟。
第80章
第二天一早,夜蛾正道看著面前的伏黑惠,關于昨天自己只是做了個離奇的夢的妄想徹底破滅了。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保持著鎮定朝著伏黑惠點了點頭。伏黑惠回以微笑,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
“稍等,我先跟他們打個招呼。”夜蛾正道走進教室,關上了門。
伏黑惠站在門外的走廊上,心不在焉地看著教室的門。清晨的陽光從他身后的窗戶照進來,給他攏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高專這十幾年的變化不大,伏黑惠昨晚再次搬進了高專的學生宿舍。必要的生活日用品學校都可以提供,雖然和伏黑惠常用的不太一樣,但并不是不能適應。
可伏黑惠還是失眠了。
他看著窗外的月亮,思考著自己的處境。
夜蛾正道跟他去看過一次任務地點和他過來時到達的地點,同樣沒發現任何線索。
「窗」那邊夜蛾校長也借故打聽過,也沒有發現異常。
比起擔心自己,伏黑惠更擔心另一邊的情況。距離涉谷事變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他偏偏是這個時候缺席,偏偏又涉及到時間穿越……
教室的隔音還不錯,直到夜蛾校長提高了聲音呼喚他,伏黑惠才從自己的心思中回神。
“進來吧,伏黑君。”
伏黑惠拉開了教室的門,在邁進教室的時候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一點緊張。
教室內的三個學生的目光一齊集中到他身上,目光中滿是好奇和打量。
伏黑惠的目光掃過年輕時的家入老師和夏油杰,落到五條悟身上,和那雙獨一無二的藍眸對視了一眼。
——很久沒見了,年輕時候的五條老師。
伏黑惠近乎新奇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的陌生表情,懸了一天一夜的心不知不覺地落地,綠眸下意識柔和了幾分,“各位前輩好,我叫伏黑惠。”
夏油杰禮貌地微笑著歡迎新同學的到來。家入硝子敷衍地點點頭應付了事。五條悟也不知道看不慣他哪里,撇了撇嘴。
伏黑惠自我介紹后自然地在五條悟旁邊的位置落座,覺得五條悟打量著他的神情就像是家里的貓打量著走進家門的新成員。
伏黑惠很習慣被五條悟注視,并不會覺得打擾。他氣定神閑地看著講臺上的夜蛾校長。他還是第一次聽夜蛾校長上課。
夜蛾正道看著講臺下坐著的四個學生,覺得一個比一個不省心。他敲了敲講臺的桌面讓被新同學引走注意力的三個人把目光放到他這里來。
夜蛾正道講課的風格與五條悟截然不同。他不知道是五條悟的風格格外不同還是每個老師的教育方式都不一樣。
畢竟歷經兩世,他只做過五條悟一個人的學生。
伏黑惠聽著夜蛾老師的講授,一心二用地觀察著自己的‘同學’們。
走神的人顯然不止他一個。家入硝子手里拿著筆看似在聽講,實則在夏日的暖風中昏昏欲睡。五條悟和夏油杰用筆在課桌邊寫字聊天,趁著夜蛾正道沒注意的時候互相推搡。
背對著學生在黑板上寫板書的夜蛾正道聽著身后越來越大的動靜,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的同時扔出了手中的粉筆。
白色的粉筆在空中畫出一條優美的弧度,正中五條悟的額頭。
“噗!”五條悟被砸中的時候,左右兩邊同時傳來忍俊不禁的聲音。
五條悟凌厲的目光掃過一圈。比起伏黑惠唇邊的淺笑,還是夏油杰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更惹人恨。
伏黑惠眼看著五條悟如同炸了毛的貓一樣開始抬爪子,被夜蛾正道再次用粉筆制裁。
夜蛾正道冷漠地看著捂著額頭的五條悟,額角青筋直蹦。
原本還想在你未來的學生面前給你留點面子的,悟!
五條悟撣了撣沾到臉上的粉筆渣,非常不服氣地問:“為什么只砸我一個?!”
“你說呢?”夜蛾正道反問。
五條悟看看左邊一本正經裝作在認真聽課的夏油杰,又看看右邊腰背挺直好像真的在認真聽課的伏黑惠,伸手指向了家入硝子,“硝子也沒有聽課啊!”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五條,我只是個醫生。”
“但是硝子現在還是學生。”夏油杰說。
“就是啊!”五條悟興高采烈地說,“硝子現在還是學生,當然應該聽課了!”
家入硝子不在乎地說:“這種課程對我又沒有幫助。”
五條悟不屑地說:“就好像對我有幫助一樣。”
夏油杰看著夜蛾正道的臉色,清了清嗓子,“前輩們的任務經驗還是很重要的。”
伏黑惠看著他們爭論,突然幻視了虎杖、釘崎和自己,不是,和吉野。
夜蛾正道心累地嘆了口氣,“不管是什么內容,既然在上課就給我認真聽講!”
幸好今天的課程沒有多久就結束了。夜蛾正道說:“下午你們有個任務。”他把伏黑惠昨天的穿越地點說了,“需要你們去調查一下那邊有什么問題,伏黑君和你們一起去。”
說完之后,他宣布下課,一分鐘都沒有多留。
五條悟三個人看向伏黑惠。
夏油杰友好地率先打招呼道:“伏黑君,初次見面,我是夏油杰。”
“夏油君,我是伏黑惠。”伏黑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對夏油杰這位曾經的敵人也能不露端倪地點頭致意。
夏油杰繼續介紹道:“這兩位是五條悟和家入硝子。”
“五條君、家入同學。”伏黑惠禮貌地說,“你們好。”
五條悟打量著伏黑惠,一雙藍眸掃過伏黑惠身上的咒力波動,直白地問:“你為什么不能用術式?”
伏黑惠眼也不眨地說:“因為一些原因。”
“什么原因?”五條悟懷疑地說,“我沒看出你的咒力有什么問題。”
伏黑惠愣住了,他從沒見過五條悟這么咄咄逼人的樣子。
如果是未來的五條悟,雖然也會追問但是語氣會更加委婉,比如‘欸?什么原因連我的六眼都看不出來?’,不會把懷疑表現得這么明顯,結果一樣但感覺上會更友好一些。
“悟,伏黑君也許有不能說的理由。”夏油杰不好意思地朝著伏黑惠笑了笑,對五條悟提醒道,“對同學禮貌點。”
“嘁!”五條悟對夏油杰的建議嗤之以鼻,“他剛剛還嘲笑我!”
伏黑惠真誠地解釋道:“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被打中。”
“你知道……”五條悟瞇起眼睛盯著伏黑惠看了一眼,哼了一聲,不開心地說,“無下限又不能二十四小時開著。”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原來現在還不能啊!
原來現在還不能嗎?!伏黑惠微微睜大了雙眼,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五條悟皺著眉頭,好像被冒犯了一樣問:“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伏黑惠回過神,疑惑地看著他,“抱歉?”
五條悟盯著他。
伏黑惠無辜地回望,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很少有人能這么坦然地和五條悟對視。
五條悟半信半疑地收回了目光,看向夏油杰,“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吧。”夏油杰說,“伏黑君覺得呢?”
“我沒問題。”伏黑惠才是他們中最急切的一個。但是,他看向家入硝子,疑惑地問:“家入同學也去嗎?”
夏油杰皺了皺眉頭。家入硝子一挑眉,“伏黑君,你歧視醫生嗎?”
“我和杰可以保護她。”五條悟不客氣地說,“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險,你現在也一樣是拖后腿的。”
伏黑惠垂下眼睛,用長長的眼睫擋住自己被刺痛的眼神。
他抿了抿嘴角,有些低落地解釋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點驚訝。”
“沒關系,伏黑君,我能理解。”夏油杰用和緩的語氣說,“就像悟說的,我們可以保護硝子。你不用擔心。”
他當然相信這一點。伏黑惠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調整著心情。
五條老師現在不認識他,對他的態度不一樣很正常,就像他對熟人的了解也沒那么多,不是嗎?在他的印象里家入老師很少會離開高專去做任務,但是現在不一樣。
別太在意。伏黑惠對自己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去——只要回去一切就回到正軌了。
四個人一起離開高專,來到任務地點。
伏黑惠的目光掃過四周,遺憾地發現這里和昨天他兩次來探查時沒什么兩樣。
他期待地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在任務地點轉了一圈兒,莫名其妙地問:“夜蛾讓我們來調查什么?這里根本沒問題啊。”
伏黑惠心中一緊。
夏油杰樂觀地說:“也許只是排查?不是還有一個地方嗎?”
伏黑惠不可置信地問:“五條君真的什么都沒發現嗎?”
五條悟不滿地反問道:“你是在懷疑我嗎?”
伏黑惠說:“我不能用術式的原因就跟這里有關。”
五條悟頓了一下,神色認真了些,再次用六眼掃視著四周,這次連邊邊角角都沒放過,奇怪地說:“沒問題啊……你確定原因跟這里有關?”
“我不知道。”伏黑惠有些焦慮,連五條悟都看不出問題的話,難道是真的沒問題?!跟咒靈和詛咒都無關?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是時間主動排斥他的存在,為了防止他干涉未來故意把他送回來……
不,不對。伏黑惠理智地反駁自己,如果是時間這種虛無縹緲的力量在針對他,那么之前在那只特級咒靈手下消失的那么多人又是怎么回事?
“伏黑君,你先別著急。”夏油杰看著伏黑惠變得焦躁的表情,很理解他不能使用術式的心情,安慰道,“也許悟現在看不出什么是因為時間不對。詛咒的存在有時候也是有規律的。”
“……謝謝你,夏油君。”伏黑惠心情復雜地跟夏油杰道謝。
“不是還有另一個地方嗎?”五條悟說,“先去另一邊看了再說,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