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三人此時都站在走廊上, 最先反應的是許微。
“那你們聊,我先進去。”
門已經打開,許微轉頭向沈從殊, 說道:“殊殊,等會兒聊完你再進來。”
旋即進門關門, 溜得飛快。
門被許微毫不猶豫關上,沈從殊再想開門, 就顯得很刻意。就像是怕了宋樾而故意避開。
情況也不允許沈從殊去逃避,就在許微關門后, 宋樾只需跨兩步上前,就將沈從殊堵在了房子的門口。
宋樾似乎特別知道利用他身體的優(yōu)勢,知道他這張臉對于沈從殊的殺傷力。兩手撐著門, 將沈從殊圈在他胸膛與門之間的范圍中,宋樾垂首,他的距離,只與她差距不到十公分距離, 長而翹的睫毛根根分明,近到宋樾臉上細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他的皮膚細致,甚至比她的狀態(tài)還要好。
沈從殊本就愛宋樾這張臉,猝不及防近看, 心跳頓時失速。只不過,她都年近三十了, 如果這點兒場面都HOLD不住, 歲數(shù)豈不是白長。縱然心跳加快, 感覺血氣往腦袋頂上涌, 但她還是很好的保持了面上的沉著,讓人絲毫看不出端倪。
宋樾一雙眼眸冷沉, 垂頭注視沈從殊,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但她卻始終淡然看似平靜的神色,兩人就像是互相較量,看不見的硝煙于兩人四周彌漫,半晌,宋樾輕掀眼皮,終于向沈從殊開口:“沈從殊,今天我和你說的,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
說著話,手也變得不再安分,修長的手指開始上移著往沈從殊的發(fā)際流連。
沈從殊從前是一頭大的波浪卷,讓她本就小巧的臉蛋看起來更小,也增添一絲的嫵媚,回去岱城之后,沈從殊進入咸魚生活,連帶覺得打理頭發(fā)也麻煩,干脆就將頭發(fā)拉直。她一頭長直發(fā),已經有三年的時間。
這讓她看起來無比清純無害,比實際的年齡更顯小。哪里看起來像是二十九歲,就說是二十歲剛出頭,也不會有人不信。
宋樾仍還惦記巷子里的事,沈從殊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依不饒。
甚至沒有注意到宋樾的手在不安分攪弄她的發(fā)絲,她啞然張嘴:“我……”
宋樾見她神色,不像是要說出什么好話,打斷了她,冷著的語調說:“知道你有男朋友。”
心中無比嫉妒,不甘,卻又沒有立場,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宋樾看著沈從殊那小巧天生上翹的粉唇,眼底深暗,不能想這三年沈從殊身邊發(fā)生的這些事,不能想她的那個和她談及婚嫁的男友,更不能想,他們現(xiàn)在已經發(fā)展到哪一步,那只會讓他深夜都睡不著覺,嫉妒發(fā)狂。
心底里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席卷,心臟如被人手擰一樣緊縮絞痛,她想交男朋友,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一等,只再多等半年,他就到二十二歲,從大學畢業(yè),法定結婚的年齡,她再也不能說他年齡小。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
只對準了沈從殊的唇,狠狠親了下去。
沈從殊無從預料宋樾的舉動,明明一秒鐘還說著話,下一秒一言不合又垂下頭來親她。
只不過現(xiàn)在還在家的門口,在走廊上。這一層住這四戶人,隔音并沒有那么的好,沈從殊甚至能聽見從隔壁房子里傳來的小嬰兒哭鬧的聲音。
隨時可能會有人出來。
沈從殊不由得心里緊張,用力推拒宋樾。
感覺到來自于沈從殊手上的力道,宋樾不甘輕咬她的嘴唇。
“姐姐,就只是多一個人愛你而已。”
宋樾的唇抵在她的唇上,緩緩說著話,每說一個字,唇齒都在她的唇上流連,慢啄,輕吮。
“你不用有負擔。”宋樾的聲音低啞,如罌粟一般惑人,“我不會讓他知道。”
沈從殊在今晚勉強從地上撿起拼湊出來的三觀,再度被宋樾震碎。
宋樾究竟要不要自己來聽聽,這說的是什么話?
沈從殊用僅存的最后一絲理智,推開他。
“宋樾,知道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沈從殊開口問。
宋樾心中一直有一股隱怒,恨她忘記他那樣輕易也恨她當初分手那樣決絕,從岱城見面之后,他將最深的情感壓抑,他恨她,但可悲的是,比恨更多的,他卻更愛她。
深埋的怒意被沈從殊的從容冷靜和一再拒絕引燃,他不過就是在賭,賭她是不是真的對他再沒有一絲的感情,賭她還喜歡他這張臉。
如果她不愛他,那么,喜歡他這張臉也可以。她現(xiàn)在是有男朋友,那他就再往后退一步,當她的地下見不得光的情人。
就只這樣的要求,為什么也得不到她的點頭?
宋樾再上前,緊緊禁錮她的身體,一只手緊纏她的腰際,另一只手按在門上,因為過于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他垂頭,眼神如深海表面那樣平靜,內里卻帶著徹頭徹尾的瘋狂。視線對準沈從殊,他輕聲地,對沈從殊說道:“不然你以為呢?我在做什么,我不過就是在做這一年以來,從知道你交了男朋友,一直就想做的事!”
“沈從殊,你從來就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也不肯等我。”
宋樾手將她越收越緊,語氣卻分外的平靜問:“我只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你在一起,我有錯?”
不要和他談三觀。
三觀是什么?從知道沈從殊有新的男朋友那一刻起,早已經沒有了。
一番言語,著實是驚到沈從殊。記得三年以前,宋樾驕矜又難追,可他卻是一個連上/床也要得到名分以后,才肯應諾的人,怎么現(xiàn)在……?
且不說沈從殊和葉知予其實并不是那種關系,如果他們真的是……從宋樾的視角,沈從殊想了一下這其中的三角糾葛,心中對于宋樾此番舉動震撼的程度,實在是難以言說。
她抬眸,便見宋樾那張優(yōu)越出色到極致,即便是隨便走在路上,都能頻頻惹得女孩駐足的臉,有錢又有顏,關鍵是,他那融于骨血里那矜傲難馴,實在是想不到,這樣一番話,竟能出自他之口。
“宋樾你……”
沈從殊詞窮,感到口中萬分干澀,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答。她的確被宋樾的偏執(zhí)給震撼,可那真的是愛嗎?還是因為他……不甘心呢?
沈從殊不禁想,是不是真的因為她太絕情,所以將他逼到如此地步?
沈從殊張了張嘴,最后喃喃問他:“……是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就可以?”
她現(xiàn)在唯一想到的,是三年多以前,她驚艷于他的顏值,對他無下限的撩拔,那時候他終于忍無可忍爆發(fā),問她,是不是給她了,就可以?是不是只要上床了,就行?
沈從殊現(xiàn)在,終于有一點明白宋樾的感受。那是打由心底里的,最深切的無奈,他拿她無可奈何,想狠狠拒絕她,卻心底里又有聲音在阻止在撕扯,所以他才那么難受和痛苦。寧愿犧牲掉很重要的東西,也想要擺脫。
“等等……”
沈從殊及時止住心中那些一切的不理智的想法,沈從殊別開眼眸,不再看宋樾,“宋樾,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
她腦子一團亂麻,今天受到的沖擊實在是太多。
宋樾緩緩放開了她。
“沈從殊,你從來不會為了我,去打破你的規(guī)則,甚至不愿意去作任何的嘗試。”
他垂下眼眸,遮掩住一雙眼眸中的所有神色,宋樾聲音淡淡,像是習以為常:“遇到任何事情,你永遠想的,是放棄我。”
即使他已經如此放低姿態(tài),如此卑微,可她卻還是踟躕。
她就那么愛他?
愛到什么也誘惑不了她,只愿意守著那唯一一個人,結婚生子,白頭到老?
宋樾嫉妒那個男人嫉妒到無法自拔,卻不知,聽著他的話,沈從殊的心猶如被針扎。
可她年紀不小,的確不能再沖動行事。
“不是……”拒絕,只是要先想清楚一些東西。
最后,她張了張嘴,才想說話,卻在此時,沈從殊背靠的門忽然打開,失去支撐,沈從殊要向后倒,宋樾伸手,勾住她腰適時將她拉在了他的懷中。
宋樾的身上是一股淡而冷冽的清香,甚是好聞。
在這時,罪魁禍首許微適時拉開房門,從里面小心翼翼探出半個頭,再探出半個身子。
“抱歉打擾。”適時露出一抹極度歉意的笑容來,許微對于沈從殊被宋樾抱在懷里這件事,一點兒不感稀奇的模樣,只往房內指指,問沈從殊:“停電了,是不是電費沒交?”
沈從殊這才反應過來,適時走上前兩步半跨進房子里,脫離宋樾的懷抱。由于停電,房里一片漆黑。沈從殊沒有走進去,只站在門口,近幾年,這個房子她住得不多,難免有一點疏忽的地方。電費已經很久沒有管過,手機上一查,確實是沒有費了。沈從殊往里充了電費,又等一會兒,只聽房里“咔噠”幾聲,是電器恢復工作的聲音,頓時燈光大亮。
從頭至尾,花了大約有五六分鐘,在此期間,宋樾一直沒有走。
燈亮之后,許微想到剛才開門時,這倆是抱在一起的,摸不準他們目前是什么狀況。站在門口,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你們談完了沒?”
總在過道上談也不是個事兒,如果還想聊,可以移步至房里,她可以回房間,為他們讓道!
許微只幾秒鐘,就已經為沈從殊和宋樾盤算好后續(xù),哪里知道,沈從殊卻并不配合。
她只搖一搖頭,對著宋樾:“時間很晚,我們下次再說。”
并不是敷衍,沈從殊確實想要再認真的考慮她與宋樾之間的關系。但是聽在宋樾的耳里,這和拒絕又有什么區(qū)別?
宋樾冷然垂眸,諷刺般輕笑了一聲,說道:“沈從殊,你什么時候才能為我也勇敢一次?”
沈從殊頓住。
“不論是你需要時間考慮,還是你只是想要拖延,都隨你。”宋樾神色淡淡,恍若對沈從殊究竟做什么決定毫不在意,只說道:“但你記住,沈從殊。只要你還留在榕城,我們之間,沒完。”-
許微旁觀玩全程。關門回家后,許微:“宋樾真是不得了啊,怎么找人和好,還這一副模樣?誒殊殊,他剛才是在威脅你吧,是吧?”
這樣追人的人,許微還真是生平僅見!
如果不是宋樾那張過分好看的一張臉,估計沒幾個女人能接受和答應他!但是吧,不可否認,臉在江山在,好久沒這樣近距離看見宋樾,今日一見,就連許微也恨不能宋樾有任何請求,沈從殊也馬上答應了他!
沈從殊現(xiàn)在腦子亂亂的。
沒有回答許微的這個問題,沈從殊轉而問許微:“洗澡了嗎?你先還是我先?”
沈從殊岔開話題,就是不想回答。許微懂她,便沒有再繼續(xù)追問。她剛才其實就是想洗澡了,衣服都已經拿進浴室,誰知道人剛進去,就遇上欠費停電。
“我先。”
許微趕在前面,快步直接走進浴室。只不過,兩秒時間還沒過,她又從浴室里探出頭來。
“反正你現(xiàn)在也是單身,我看你現(xiàn)在也沒有真的放下宋樾,為什么不給彼此一個機會?”
說完,許微便縮回了腦袋:“我去洗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終于關上了浴室的門。
許微洗澡也是慢吞吞的類型,一個澡洗下來,花了大約半個來小時。出來時,就見沈從殊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也沒有去打擾,收拾收拾,回了自己睡的那個房間。
沈從殊這一夜沒怎么睡好。
第二天起得也早,走出房門的時間,還不到早上七點半。
可沒想到她早,許微卻比她更早,正坐在餐廳吃面。
沈從殊這家里什么吃食也沒有,除了有上次去超市買的吃剩下面條,和一些調料。許微在蔣丞家當了三個多月免費保姆,基本家務都會了,煮面更是不在話下。早上起床她感覺到餓,又不想下樓,看見面條就煮了。
沈從殊走過去一看,清湯寡水,面里一片葉子都沒有。
不感興趣搖頭,沈從殊:“不想吃。”
在許微吃面的這個時間,沈從殊走去洗了臉又刷了牙,出來時,許微的面已經吃完,洗好了碗剛從廚房走出來。
沒有忘記昨天晚上那事,她問了沈從殊沒說,她也就沒繼續(xù)追問。現(xiàn)在,隔一夜過去,許微舊事重提,問道:“誒你說說,昨天晚上你究竟和宋樾都說了什么?”
那顆八卦的心,無論在何種狀態(tài),都不會被徹底熄滅。
如她所想,過了一夜,沈從殊的確比昨夜平靜許多。
許微問了,沈從殊便說:“宋樾想當我的地下情人,做我和葉知予之間的小三。”
沈從殊昨夜想,宋樾大約是瘋了。
直到現(xiàn)在,她的這個想法,也沒有變。
任許微如何去猜想,也想不到昨夜的話題竟如此勁爆。
嘴巴微張,錯愕當場。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比出一個大拇指來,“弟弟有想法,有魄力,不愧是豪門繼承人,一點兒不拘泥于世俗和偏見。”
許微可勁兒的夸,昨夜也問了,沈從殊不說。現(xiàn)在既然說了,多半是已經有了答案。
許微就又問:“那你怎么想?”
沈從殊微頓。
被這件事困擾了一整晚,她確實也得出了答案。
想起昨夜宋樾對她說的那些話,心臟到現(xiàn)在還在鈍痛。半晌,沈從殊淡淡說:“我覺得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提議,無論如何我也不吃虧,既然他那么想,我為什么不成全他呢?”
第 92 章
聽懂沈從殊的意思, 許微“嘖嘖”兩聲,八卦欲得到滿足之后,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深入。
許微要和蔣丞離婚, 從前夜離家出走,時間已經過去一天兩夜, 充分夠時間給許微冷靜。早上大約八點多鐘,許微給蔣丞打去一個電話, 再次說了要離婚的事。
昨天早上,許微和蔣丞說了要離婚, 蔣丞沒當回事,以為許微只是鬧著玩,他也有點生氣, 后面打電話發(fā)信息給許微,許微都不接也不回,干脆電話也不打,信息也不發(fā)了。今天接到許微電話時, 還以為她想通要回家,沒想到又是提離婚。
電話里蔣丞:“好啊許微,想離婚是吧?你把離婚協(xié)議拿回來,我立刻就簽!”
說完掛了電話。
離婚協(xié)議許微倒是準備的有, 昨天咨詢了律師以后,在律師事務所就打了兩份出來, 除了肚里的孩子蔣丞不許和她搶, 許微什么也不要蔣丞的。
許微也干脆利落, 既然蔣丞都這樣說, 她掛了電話,拿了離婚協(xié)議便說過去。沈從殊當然不能讓她一個人去, 便也陪著她。
只是,好巧不巧,許微走在前面剛一打開門,便見到對面的門,正在這時,也打開,沈從殊站在許微的身后,透過敞開的大門,看見對面門里出來的宋樾。見面這幾次,次次見宋樾,都是西裝襯衫,無端在他的身上多了許多從前沒有的成熟與穩(wěn)重,這次也不例外。手工剪裁的西裝,讓他看起來寬肩窄臀,西裝褲包裹住長腿,脊梁筆挺,更顯挺拔。
宋樾是沈從殊見過的,穿西裝穿得最帥的男人。
畢竟是和沈從殊有千絲萬縷的瓜葛,許微又特別吃宋樾的顏,見到宋樾,還主動打招呼,說了一聲:“你也出來,這么巧?”
宋樾除了對沈從殊情緒很多,對其他所有女人都是淡淡,輕點頭“嗯”一聲。
“去哪兒?”
抬眸,話像是在對許微說,實際視線,卻落在沈從殊的身上。
“呃……”
像是被命運扼住喉嚨,向來多話的許微,在此時也詞窮。總不能告訴宋樾,是她要回去和老公離婚吧?
倒是沈從殊,見到宋樾這一身的裝扮,大約猜到他是準備要去上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忽而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有時間沒?”
考慮到她和許微只兩個人,而去到蔣丞家中,除了蔣丞,沒準還有他的父母,她們勢單力薄,能多喊一個人去壯壯聲勢,也是好的。
許微的離婚協(xié)議書還拿在手上,宋樾垂眸,便見那碩大的離婚協(xié)議幾個大字。
輕點一下頭,宋樾:“有。”
沈從殊也沒對他客氣,點頭說道:“那你今天早上,跟我們走。”
關門之后走至電梯處,沈從殊手挽著許微走在前,宋樾邁著大長腿,施施然跟在他們身后。
電梯到了,沈從殊許微先進,待她們進去之后,宋樾再跨兩步進來。
電梯下行時,沈從殊轉頭,對著宋樾交代說:“待會兒我們要去蔣丞家,蔣丞你認得,到了你不用說話,你就跟在我們身后,我們和蔣丞說什么,你聽著就行。”
宋樾進電梯后,就站她的身旁,他高,隨意往那兒一站,也存在感十足。聞言,垂下眼眸看向沈從殊,不急不緩,慢悠悠“嗯”了一聲。
頗有一種不是陪許微沈從殊去談離婚,而是逛街一樣的輕松。
惹得沈從殊又抬眸看他一眼。不知他已經看見許微手上的離婚協(xié)議,倒是也沒再開口提醒他什么。
很快就到地下室,一出電梯,就見電梯門口站著莊巖,緊隨莊巖身后是四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他們來接宋樾去參加一個交流會,大早上就到地下室這里候著。
見到沈從殊許微與宋樾一并站在電梯里,不愧是做了宋樾許久的助理,莊巖面不改色,主動問候道:“藺總,早上好。”
而后,轉頭向沈從殊:“沈小姐,早上好。”
再對許微略點一下頭,堪稱面面俱到。
宋樾淡淡回應,率先從電梯中走出,沈從殊和許微也跟在他的后頭。
宋樾不止一輛車停在這個小區(qū),曾開去岱城的那輛邁巴赫,就停在不遠的地方,見到宋樾過來,司機已經將車從車位上挪出。
“坐我的車?”
宋樾回頭,看向沈從殊,低聲詢問。
宋樾的車確實比她的舒服,主要是他有司機,她沒有。
沈從殊在這種時候也不想開車,便同意點一下頭。
得到沈從殊的應可之后,宋樾率先走至副駕座,司機候在一旁,為他拉開車門,宋樾卻沒有坐進去,直到司機又分別過去拉開兩個后駕座的門,待沈從殊許微分別上車之后,他才躬身,坐進了車中。
沈從殊就發(fā)現(xiàn),這幾年宋樾不只長了年齡,外在比以往看起來成熟不少,做事也越發(fā)沉穩(wěn)有度。
許微結婚后住在那里,沈從殊也沒有去過。上車之后,許微先給司機一個地址,車開途中,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路安靜,直到車到小區(qū)門口。
“不用進去,就在這里停車吧。”
坐在后座,許微看路邊空著有車位,對前排司機說道。
她只是去談個離婚,離婚協(xié)議簽完就出來,要不了多久。
司機聞言,聽話將車停靠在路邊,車停穩(wěn)之后,沈從殊和許微分別下車。他們的車后,還跟著一輛,是莊巖和宋樾的四個保鏢。
這幾個和沈從殊在岱城都見過,見他們將車停在路邊后面的空位,而后陸續(xù)從車中走出,分兩排有秩序站在他們的身后,沈從殊轉頭向宋樾:“他們也去?”
只是單純的詢問,可聽在宋樾的耳里,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宋樾:“你說了算。”
想想許微之前在蔣家受的委屈,這次又是去談離婚,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沈從殊點頭:“行,那就一起。”
于是一行八個人朝蔣丞家走,索性這個住宅小區(qū)價高設施條件都還不錯,電梯足夠大,這個時候下樓的多上樓少,一個電梯將他們全部裝滿,許微按下樓層,電梯關門之后直接上樓。
沈從殊出門時候想的沒錯,蔣丞家確實不止蔣丞一個人在家,還有蔣丞的父母,聽說許微要回來和蔣丞離婚,怕蔣丞吃虧,同住一個小區(qū)的蔣丞做律師的大姨,以及還沒去上班的大姨夫,接到蔣丞母親何艷玲的電話也從家中趕過來。
在許微來前,幾人圍坐在沙發(fā)上,已經商量過一圈,主旨就是,如果真的離婚,不僅許微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以后要抱過來,許微一分錢也別想從蔣家帶走。
蔣丞不知道只是吵了次架,怎么就演變成這樣,他聽得煩,站在陽臺上抽煙,等許微過來這段時間,煙都抽了好幾桿。
許微在這兒住了三個多月,是這房子里的女主人。她走至門前,伸手開門,手放在指紋鎖上,“滴”一聲,門應聲響起,許微往里一推,將門打開。
門開之后,便見到房子里坐滿了人。
沈從殊見此情景,不禁慶幸,還好遇到宋樾,帶了他來。不然蔣家人這樣多,如果他們蠻不講理,恐怕不能輕易收場。
“許微,你來了?”
蔣丞內心里,還是不想離婚,見到許微開門,熄滅了煙就朝許微走了過來。
只是蔣家誰也沒有想到,許微和沈從殊走進門之后,緊隨其后,宋樾和莊巖也跨步走進來。四個身穿工整西裝人高馬大的保鏢,兩個進門一左一右守在門前,兩個沒有進門,左右兩邊守在門外。
宋樾的到來,比蔣丞第一次在電話里聽見許微說要離婚還讓人感到驚訝。
蔣丞神色變幻不定,視線一會兒看向許微,一會兒看向許微身旁的沈從殊,最后才又重新落在宋樾身上,遲疑問:“藺總,您怎么來……?”
宋樾略朝他點一點頭,淡聲說幾個字:“女方親友。”
立場站得明明白白。
蔣丞微頓。
心里明白,宋樾來,也只能是這一個原因。
宋樾作為恒揚的繼承人,按理說蔣丞只開一個小小的貿易公司,他是怎么高攀也攀不上宋樾,卻偏偏有一天,恒揚親自給他遞出橄欖枝,隨即沒多久,他還見到了宋樾本人。他敢大著膽子不知天高地厚給宋樾遞喜帖,不過就是因為從許微這里知道了宋樾和沈從殊之間的事,賭一把宋樾對沈從殊還有沒有舊情。
事實證明,宋樾對沈從殊不但有舊情,還有很多。
不但他人來了,給足了他的顏面,后來那些公司老板以為他與宋樾交情甚好,紛紛將單子交到他的手上。這幾個月,他賺得比開公司幾年還多。
但實際上,那些人并不知道,論交情疏遠,他不過只算得上宋樾前女友閨蜜的老公。
蔣丞原是想好好和許微談一談,但有宋樾在,怕也是談不成了。只得讓開路,對宋樾恭恭敬敬說道:“藺總,里面請。”
蔣丞的父母和大姨大姨夫,都曾在婚禮上見過宋樾,也都與宋樾有過短暫的交流,知道宋樾的身份。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宋樾和沈從殊曾是男女友關系,乍然見到宋樾,皆是一驚。趕忙從沙發(fā)上起身,讓宋樾來坐。
宋樾也不客氣,邁步走過去,順勢坐下,在旁側,還給沈從殊許微留了位置。
沈從殊沒管蔣家幾人有沒有座位,拉著許微便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蔣丞母親何艷玲抬眼一看,許微就坐在她剛才的位置上,心頭一口老血差點兒沒梗出來。但宋樾在場,她也沒法拿出她從前對付許微的氣勢和招數(shù),只得小心陪笑:“不知藺總光臨寒舍,有什么事兒呢?藺總要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以免招呼不周。”
全場注意的焦點,全落在了宋樾的身上。
然而,今天的主角,應該是蔣丞和許微才是。
何艷玲與他說話,宋樾卻也只輕抬眼眸,淡聲說道:“我陪微姐過來談離婚的事。你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不用顧慮我。”
聽見他喊許微微姐,不止是蔣家人一愣,連許微和沈從殊也是一愣。
這……
宋樾都來了,還尊稱許微一聲微姐。這離婚,還怎么談?
蔣丞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他不想離婚,只想今天和許微好好聊一聊,好言相勸,可現(xiàn)在目前這種狀況,不離婚不止要和許微鬧一場,大約還會得罪了宋樾。
除了聽許微的話把婚離了,他還能怎么辦?
至于蔣丞的父母大姨姨夫,幾個是長輩,也深知宋樾他們得罪不起,況且,最近蔣丞公司因宋樾賺了錢,他們都是知道的,他們還不想惹惱了宋樾,將這條賺錢的門路給蔣丞堵死。
這場離婚,談得是出乎許微意料的順利。
只在談論財產分割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點兒歧義。
蔣丞父母想讓許微凈身出戶,許微自己也是只想離婚,什么也不帶走。但蔣丞父母怕許微開口索要,急不可耐將家產分割的事,搶在前頭先說。
蔣丞母親何艷玲:“許微你與蔣丞結婚才三個來月,現(xiàn)在又是你主動要離婚,孩子我們已經聽你的話,以后生下來交給你來撫養(yǎng)。至于錢財方面,當時你們結婚時,我們出的幾十萬彩禮錢我們可以不要,但是你們現(xiàn)在離婚,你也別想從蔣家拿走其他的東西。”
實際上,那些彩禮錢都是被許微父母拿走,后來全款買了一輛新車給許微帶到蔣家來。許微原本是想將這輛車還給蔣家,她也不要蔣家任何東西。聽完何艷玲的話,許微才想開口說,卻在這時,被沈從殊按住了手。
宋樾兌現(xiàn)了在電梯時候對沈從殊的承諾,在許微和蔣家談離婚時,他全程一個字沒插嘴,只不過他坐在沙發(fā)上也無聊,就伸手,拿了沈從殊的手指在他掌中把玩。
沈從殊也由著他。右手五根手指,被宋樾拿在手中反復捏來捏去,也好脾氣沒有發(fā)火。到談財產分割時,宋樾才終于停下手上動作,微抬起眼眸,說道:“婚內共同財產,應該是婚姻存續(xù)期間夫妻雙方所掙得的財產共同進行分割吧?據(jù)我所知,這幾個月蔣總似乎掙得不少,現(xiàn)在離婚,難道是想全部獨吞,一點兒也不分給我微姐了?”
一口一個微姐的,三年前都沒見宋樾這么嘴甜過。
沈從殊聽著心里好笑,再看端著凳子坐在對面的蔣家那幾個人,聽了宋樾的話之后,全是一臉菜色。
許微不懂,難道宋樾還能不懂?
他們誆誆許微還可以,宋樾他們是真不敢誆,人家恒揚背后一整個精英律師團隊,真要和他們打起官司來,他們的皮都要落三層。
最主要的,是真不想得罪了這尊大神。
話里話外都是幫著許微的意思,又見他與沈從殊之間的小動作,蔣家縱然心痛許微即將分出去的錢,也只能認了。
于是許微手上的離婚協(xié)議作廢,由莊巖打電話回恒揚,讓律師很快重擬一份。涉及到要清算蔣丞這段時間的資產,又要花上一段時間,怕生出什么變故,許微不愿意等,便和蔣丞當場約定,只拿走蔣丞公司這段時間盈利的五百萬,事情便算了結。
蔣丞很清楚公司賬務,這三個月來公司的盈利絕對不止一千萬那么多,給五百萬算是給少了,最主要是,許微馬上離婚的意愿很強烈也很堅決,又有藺家在背后撐腰,蔣丞只能由著她來。
離婚協(xié)議恒揚那邊擬定好之后,由律師很快送來。擇日不如撞日,正好許微的所有證件也都在蔣家沒有帶走,離婚協(xié)議拿到,雙方簽名之后,當即又往民政局一趟,辦理完相關手續(xù),等過完離婚冷靜期,離婚便能正式生效。
蔣家人這次給出五百萬大出血,走出民政局便頭也不回就走了。蔣丞駐足停下,還想同許微說點什么,也被他媽媽一并拉走。
許微沒再管蔣家那邊。出來之后,風和日麗,天空湛藍。從未想過的順利,竟這樣簡單就將事情辦成。
時近中午,許微扭頭對沈從殊宋樾說道:“慶祝我順利離婚,我請你們吃飯!”
這頓飯必須要請。
且不止請沈從殊宋樾,連同隔壁桌莊巖及保鏢司機也一并由許微買單。
許微其實自己開服裝店,自己也存了有不少的錢,離婚后,手里又多蔣丞那給的五百萬。許微當即便打算,錢拿到之后,去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只要不過分挑好的地段,她手上的錢全款買一個房子綽綽有余。剩下的,還能存起來,等她生小孩之后,用來養(yǎng)小孩。
許微心下一通盤算,前方怎么看都是光明坦途,吃飯時不禁臉上常帶笑容,她高興,沈從殊自然也開心,吃飯時候,兩人聊了許多。沈從殊許微坐在一方,宋樾一個人坐在對面,他倒是也不說話,外套脫了只穿一件襯衣,吃得差不多,就靠坐在座位上,聽她們兩人講話,懶散且隨意。
飯到尾聲,許微招來服務生買單,買完單后去上個廁所,沈從殊和宋樾坐在原處等她。這時候,宋樾才有機會和沈從殊單獨相處,看著坐對面的沈從殊,施施然開口問:“早上你讓我聽你的話……我今天表現(xiàn)得怎樣,夠不夠聽話?”
這怎么都不像是宋樾會問的話,沈從殊不由得詫異朝他看過去。
宋樾任由她看,甚至微抬起他那一張優(yōu)越到過分的臉,方便沈從殊看得更仔細一些。過一會兒,宋樾以手輕點桌面:“問你呢,沈從殊?”
沈從殊這才點一點頭。今天如果沒有他,許微要離婚確實無法那樣順利,還分得了一筆錢。實在無法睜眼說瞎話,抹消了他的功勞。
見她點頭,宋樾輕勾起嘴角。
第 93 章
在這時, 許微回來,話題也就此中斷。
許微昨天就沒去店里,下午準備到店里去一趟。沈從殊昨晚沒睡好, 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回家補個覺。
兩個人要去的方向正好相反。
出了餐廳, 許微:“不用送我,我自己打一輛車。”
話音剛落, 就好有一輛車來,許微反應迅速伸手攔下, 緊接著就上了車,根本沒給沈從殊反應的時間。
許微走后,只剩下兩個人。知道宋樾下午還要去公司, 沈從殊也準備去打個車回家。
“想去哪兒?”
宋樾一只手拉住沈從殊的手,另一只手將后車座拉開,對著沈從殊說道:“上車。”
沈從殊轉頭,便見宋樾平靜的眼眸正看著她。倒也不用考慮太久, 沈從殊躬身先上了車。而后宋樾便進來。
司機繞回駕駛座,車子開動,大約兩三分鐘,車里都無人說話。
和宋樾單獨坐在一個空間里, 沈從殊腦里很難不想與他相關的那些事,想著想著, 便有些出神。接著, 沈從殊只見宋樾伸手按一下, 有擋板從車之間升起, 阻擋了前方司機的視線。
也在此時,宋樾轉頭向沈從殊, 對她說道:“坐近一點兒,那么遠干什么?”
沈從殊:“……”
她進來的時候就這樣坐的?哪里遠了?
才想反駁宋樾,誰知宋樾竟伸一只手過來,攬上她的腰肢順勢往他那方向一帶,動作太快,沈從殊都還沒反應過來,愕然睜大雙眼,“你……”
話未說完,下一刻,唇便被堵住。
也不知道宋樾哪里來的這一言不合就親人的習慣,他探身過來,將沈從殊的一雙手摁在后座椅上,宋樾的唇在沈從殊的唇上吸吮流連,未過一會兒,強勢撬開沈從殊的閉著的雙唇。
在與宋樾分開那會兒,宋樾的吻技其實就已經很好,這么多年過去,雖略有一些生疏了,可很快又掌握要領,甚至更上一層樓。
沈從殊被他吻得有點兒暈頭,他先是很強勢的探入,狠狠吻一陣后,又慢下速度來,變得溫柔又纏綿。
“沈從殊……這是我的獎勵。”
早上聽話的獎勵。
良久,宋樾于她的唇上肆意,輕舔,流連著,一次又一次,舍不得離開這一處的溫軟。
宋樾強勢又霸道,朝著沈從殊索要:“都是你該給我的。”
車開一路,宋樾就吻了一路。
到最后,沈從殊已經放棄抵抗,在宋樾放開她手后,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自然而然攀上他的肩腰。
直到車停下,還又等了一會兒,宋樾吻到渾然忘記時間,直到沈從殊推拒宋樾時,他才停下。
他的唇因過久的親吻,而變得殷紅,唇上濕潤光澤,一雙如霧似畫的眼眸,因剛才的放肆而暈染成水色,仿佛罩著一層薄霧,眼角微微泛著紅。
沈從殊也不遑多讓。她的衣服因宋樾手的作亂,而變得凌亂。雙頰緋紅,發(fā)絲鋪散,眼睛里全是水霧,輕輕一眨眼,竟眨出了一滴生理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兩個人如今的模樣,都不太能見人。
宋樾見到沈從殊這一副仿佛被狠狠蹂躪過的模樣,沒有忍住,又湊上前,對著沈從殊的唇吻下去,輕吸吮舔,不肯放開。
沈從殊理智逐漸回籠,伸出手來推他的肩,“你別……”
壓根推不開。
宋樾將出門移至她的耳垂,她的頸,她的胸前鎖骨,他低啞著聲:“一會兒……姐姐,就親一會會兒。”
沈從殊沒能忍心。
這一會會兒,就又過了十來分鐘。
待沈從殊從車里出來,一眼便看見站離車遠遠的司機,真是感到臉都發(fā)燙。
只不顧宋樾卻不管這些,沈從殊出去,他隨之也開門,從車內走下,看著沈從殊頭也不回就要走,宋樾開口喊一聲:“沈從殊。”
沈從殊是真感覺無顏見宋樾的司機,聞言轉頭,只見宋樾穿著襯衣西褲站在車前,寬肩窄臀,白色的襯衣襯得他的肌膚更顯冷白,風吹散他的額間碎發(fā),再搭上他那絕無僅有的顏值,猶如畫中才走出來。
沈從殊看著宋樾這幅模樣,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失神。
宋樾不知沈從殊此時什么想法,干脆倚在車上,雙手環(huán)胸,注視著她。而后慢里斯條開口:“你要不要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忘了什么事?
聞言,沈從殊不由得“嗯?”一聲,看向宋樾,眼里透著一抹疑惑。
看她完全想不起來,宋樾哼笑一聲。
邁開長腿,緩步走上前兩步。伸手,勾住沈從殊的細腰,對準她的唇,便咬了一口。
……還是和從前那樣愛咬她。
沈從殊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來,她和宋樾之間的事目前說不清道不明。
宋樾見她極力思索,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一雙眼里反而透出些許茫然來,故意懲罰一樣,將她的腰攬得更緊,直到沈從殊呼痛。
宋樾才垂著那雙看似總很淡漠的眸子,問她:“三年前你把我微信手機全部拉黑,是不是從沒想過,要拉回來?”
所以重逢到現(xiàn)在,多少天了,每日摸著手機,她也總想不起來。
沈從殊到現(xiàn)在才明白,宋樾究竟在在意什么。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們也不是那種可以互加好友的關系,至少在沈從殊這里不是。至于現(xiàn)在……親了不止一次了,倒也不必那樣矯情。
沈從殊便拿出手機,到宋樾的面前,無比自然對著宋樾說:“來,我掃一掃。”
宋樾又是一聲低哼,才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
沈從殊掃了之后,加上宋樾的好友。感覺沒什么事兒了,便想走。才想揮手和宋樾說再見,宋樾拉住沈從殊的手,隱隱用了些力:“手機黑名單,拉出來。”
忘了這一茬。
又將宋樾的手機號從黑名單中放出。
至此,宋樾才終于肯真的放沈從殊走。
沈從殊回到家之后,別的什么也沒干,先躺床上去睡了一覺。昨夜沒睡好,下午補眠睡了兩個來小時,被程浩一通電話給吵醒。
程浩從昨天給沈從殊打過電話之后,一直沒和沈從殊聯(lián)系。直到今天下午他人已經開車抵達榕城,才敢給沈從殊再打第二個電話。
打電話也沒說別的事,就說自己已經抵達榕城,“殊姐,明天早上九點半,約在時代新城,你別忘了!”
時代新城就是錦華建工在榕城開發(fā)的新樓盤,在城北二環(huán)圈內,每平方的價格已經飆到常人不可估量的高價,可謂是寸土寸金。
此前拒絕程浩,就是不想來到榕城碰見宋樾。哪里知道該碰見走哪兒都能碰到,躲也躲不了。
沈從殊這次出乎程浩意料好說話,程浩說了地址之后,就只聽電話這頭淡淡“嗯”一聲。他以為沈從殊這頭應該還有后續(xù),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各式各樣的理由和方法用來說服沈從殊。手中握著手機,心情繃著緊張地等待,隨時準備著。
哪里知道,沈從殊這次壓根就沒想拒絕,程浩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他無功而返?
程浩半天沒說話,沈從殊這里被打擾了睡眠,還想打完電話再躺回去。
“除了這件事,還有什么事沒?”等不來程浩說話,過一會兒,沈從殊主動開口問。
程浩除了這事兒沒別的,下意識就開口回答道:“沒。”
沈從殊:“既然沒別的事,那明天早上時代新城見。”
待程浩那頭說一聲好,沈從殊道聲再見掛斷了電話。
又睡了一會兒。
到下午四點,才從床上起來。發(fā)了個信息問許微,今天什么時候回來。
許微很快回:「我爸媽知道我離婚的事情以后,有點接受不了,現(xiàn)在正在我店里,晚上不回去吃。」
許微不回來了,沈從殊自己一個人,忽然有點兒不知道晚上要吃什么。
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卻沒有能看進去,腦袋里全想的宋樾。
有些東西,不去觸碰還可以假裝不在意,可一旦碰到,被強行剝開包裹在外的那層外皮,就有些一發(fā)不可收拾。
電視看不進去,沈從殊拿著手機,百無聊賴打開微信,目光不可避免落在今天才新加的目前還占據(jù)第一頁前排的宋樾,而后,若無其事將視線移開,點進了朋友圈。
往下翻了一點兒,朋友圈平平無奇,不是廣告,就是曬旅游曬娃,仿佛全世界的好事和開心快樂全都集中在朋友圈中。
沈從殊一條條掃過,忽的,沈從殊視線頓住,一條朋友圈引起沈從殊的注意。
這條朋友圈是許微發(fā)的,拍的碩大一束鮮花,配字——新的旅程,花團錦簇。
這也還好,許微平時就愛發(fā)朋友圈,今天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兒,不發(fā)朋友圈才怪了。許微朋友多,客戶也多,兩人在大學的圈子重合,沈從殊在這條朋友圈下,看見許多熟面孔,都給許微點贊留言。他們并不知道許微離婚,在許微這一條底下插科打諢,談笑風生,許微也并不介意,一一回復,甚至在樓里和他們聊起來。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沈從殊在這一眾的點贊里,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頭像,是她今天剛剛才加上的。
宋樾也給許微點了贊。
沈從殊這時才想起,宋樾在三年多前,就加過許微的微信。
她又想起,這三年來,每次回榕城,她都會約許微,許微次次都會發(fā)朋友圈。
伸手給許微這條朋友圈點個贊后,沈從殊又點開許微的個人朋友圈,許微發(fā)的朋友圈多,平均一至兩條,多的時候三四條都有,但往下翻,只要有心也不是不能翻到。果然,每一條許微發(fā)布的有關于她的朋友圈里,都能找到宋樾的影子,他都點了贊。
沈從殊一條一條,翻完了許微所有的朋友圈,甚至連從前大學時候的,無一例外。宋樾也曾像今天的她一樣,拿著手機,一條條翻看許微的朋友圈,將所有的,包括大學時期沈從殊和關明哲在一起的,包括沈從殊和許微剛認識第一條,也點了贊。
沈從殊不知道當時宋樾是以何種心情來翻看這些,當與她分手后,看見她與關明哲在許微朋友圈里那些親密的開心的照片時,他又作何感受?但沈從殊看著看著,卻有點兒受不了了,眼眶刺疼,發(fā)著酸。
也就在這時候,手機鈴聲響一下,是有信息進來的聲音。
沈從殊退出許微的朋友圈,一看,發(fā)信息的人是宋樾,問沈從殊:「睡醒了,在家?」
第 94 章
宋樾大約是看見沈從殊在許微朋友圈的那條點贊。
沈從殊看了信息, 回他:「嗯,睡醒了。」
宋樾又回:「一個人?」
沈從殊稍稍解釋了一下:「許微有點事,不在。」
信息發(fā)出去后, 沈從殊以為她會很快等到宋樾的下一條信息,沒想到信息沒等到, 卻等到被按響的門鈴。
門鈴響時,沈從殊心頭一跳, 抬頭往門口望去。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沈從殊走過去, 將門拉開。
宋樾果然站在門外。
“怎么這么早回家?”
沈從殊不由得驚訝。她起床后翻許微的朋友圈,一條一條看下去,花了近半個來小時, 滿打滿算,現(xiàn)在也不過是下午五點,還是上班時間。
宋樾并未回答,只是跨兩步進門, 門在他的后方緩緩關上,耳邊傳來輕輕“咔噠”一聲。只是,誰的注意力都已經不在那上面。
宋樾什么話也沒說,只是伸一只手攬住沈從殊的腰肢, 另一只手置于沈從殊的發(fā)間,低頭吻了下來。
自沈從殊來榕城之后, 似乎每次與宋樾見面, 總避免不了, 他主動又強勢, 只做他想做的,再也不聽沈從殊說什么。
沈從殊的意志力, 一次次在這無盡的親密之中而逐漸軟化,她不再去抵抗什么。如果宋樾能三年都只堅守這一段已經結束的感情,固執(zhí)的想要延續(xù),他已經向前跨進那九十九步,那她為什么又不能邁出剩下的最后一步呢?
沈從殊的手主動攀上宋樾的肩膀,得到沈從殊的回應,宋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下一秒,唇舌攪弄,吻得更重更兇。
沈從殊有點兒無法招架宋樾的吻,吻得久了,呼吸都有點兒喘不勻,耳根發(fā)燙,雙頰緋紅,有心想讓宋樾慢下來,但嘴唇稍稍一旦張開,便被他換個姿態(tài),以更深更霸道的方式占據(jù)。
兩人吻得火熱,情之所至,難免擦槍走火。
前幾次,沈從殊不是沒有察覺,只是無論時間地點還是兩人的關系都不對,宋樾有克制,沈從殊也裝作不知。但這一次,卻是在沈從殊家中。
沈從殊的手,在兩人熱烈的吻著時,緩緩下移。
忽而,宋樾渾身一僵,從齒縫間輕輕溢出一聲悶哼。被霧氣暈染的一雙眼眸微紅,情與欲在他其間交織。
他渾身緊繃著,粗重的喘息。
沈從殊輕輕幾下,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只不過就是這樣,宋樾就已經受不了。他本就年輕,需求很多,可在與沈從殊分手之后,他已經素了三年。
“沈從殊……”
他緊咬著牙,輕哼著,頭往上揚,露出他此時正在上下滾動的喉結。
沈從殊兩只手都用了點兒力。
將他的頭往下拉,沈從殊抬高下巴,在他耳邊輕聲問:“想當我的地下情人,你認真的嗎?”
猶如一顆炸彈,投放在宋樾的腦子里,將宋樾炸醒。
可腦子是清醒的,身體卻并沒有。
如同清醒的旁觀者,他的理智已經回歸如常,可身體卻還沒有,渾身緊繃,極度敏感,渴望與愛/欲交織。不由自主將自己往沈從殊那里送,眼睜睜看著沈從殊在玩弄他,但卻無能為力,只想與她一起,共沉淪。
身體沉淪于欲/海,感官的刺激如此強烈。這種感覺,只在沈從殊這里,唯獨她的時候,才會有。這三年,他對其他的女人生不出半點兒的興趣,甚至自己解決的時候,都很少有,有時候憋得狠了,寧愿洗冷水澡,寧愿去跑步機上跑步。后來給自己安排的工作越來越多,日日疲憊不堪,吃飯休息的時間都用擠,便更少想這些。
而在這時,宋樾的腦袋里甚至冒出一股很瘋狂壓抑不住的念頭——只要她愿意,那就玩弄他吧。
狠狠地玩弄他,不要留情。
“……沈從殊。”
從咬緊的牙關里,溢出這幾個字,沈從殊耳邊盡是他的粗喘的聲音。
沈從殊此時卻無比清醒,不管腦袋,還是身體。
沈從殊不禁想,到了這時候,還不及時阻止她,弟弟的三觀實在崩塌的很徹底。
他真的很需要受到懲罰。
在這樣想著的同時,一切都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
就如剛才,他如何用力來親吻她,撒野一般,肆無忌憚。沈從殊也全然回敬給他,甚至給他更多。
甚至沒有挪動半步,就在這個家的門口,三年后重逢,宋樾又如他們初次那般,身體緊繃,急促呼吸,仰頭悶哼著交代在沈從殊的手中。
宋樾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解決這方面的需求,因此,在沈從殊碰觸他的時候,他也格外的敏感。并沒有讓沈從殊耗費太長的時間。
門口沒有紙,沈從殊抽出濕淋淋的手,先走到客廳用紙隨意擦擦,將弄臟的紙巾扔進紙簍之后,再抽出幾張朝宋樾走過去。
宋樾靠在墻上,仍在喘息,視線落在對面的墻壁上,卻沒有焦距,還有些失神。
在沈從殊走近時,才轉過頭來,視線失焦后重聚于沈從殊的身上,沈從殊伸手,將紙巾遞給他。
宋樾隨手擦了擦,
這進展有點兒過于迅速,兩個人都沒料到,宋樾沉默著,尾隨沈從殊走進去客廳。
沈從殊家中的擺設,還是三年前的模樣。就連他三年前隨意夾入她書架上的他用完的課本,至今還仍然在那兒。
沈從殊讓宋樾在沙發(fā)上坐下,她自己又去衛(wèi)生間用香皂洗了個手。等從衛(wèi)生間出來,她的手上只余下淡淡的皂香。
出來時,視線不由得落在坐在沙發(fā)的的宋樾身上。他背靠著坐在沙發(fā)上,一張臉微冷,神情淡漠看著前方,他的顏值從來無可挑剔,可三年過去了,心思卻藏得越發(fā)的深,讓人不知他此時在想什么。
很快發(fā)現(xiàn)沈從殊出來,淡漠的神情褪去些許,視線定定落在沈從殊身上,宋樾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她:“你同意了?”
聲音已從剛才不可抑制的微啞低沉,變得如尋常時候那般。
偏冷的音調,總是給人一種極為冷靜的感覺,但只有沈從殊才知道,他骨子里的偏執(zhí)和瘋狂。
“同意什么?”
沈從殊故作不知,見他這般故作冷靜的模樣,存心逗他。
宋樾果然就皺了眉,一雙狹長眼眸微瞇,露出不悅:“沈從殊,你玩我?”
這就是完完全全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見她就親,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同意不同意,她只是效仿他而已,他卻這樣生氣。
他也知道生氣。
沈從殊朝他走過去,于他的前方站定。
“所以呢?”沈從殊勾著他手,干脆就直接坐在他的腿上,“我玩你了,又怎么樣?”
她微微一笑,對著他說:“也不知是誰,說想做我的地下情人,怎么了,這點兒委屈都受不得?”
聽著沈從殊說話,便不可避免想到另一個比他更有資格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宋樾薄唇緊抿,眉頭越皺越緊。
但話是他說的,事情的確也是他做的。不管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不管她結不結婚,他就是要強插這一腳進去,就算見不得光,就算第三者又如何?他和沈從殊,只有開始,沒有結束。
宋樾不說話,干脆就用手環(huán)在她的腰上,將她一點點收攏,緊緊往他那兒拉過去,直到沈從殊與他貼得嚴絲合縫,直到沈從殊不舒服喊他輕點兒放手。
宋樾垂頭,看著懷抱里的沈從殊,眼里蘊藏著各種不為他人所知的情緒,偏執(zhí)問:“那你是不是同意?”
沈從殊就笑了,抬頭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宋樾當即咬牙,眼露兇意:“沈從殊,你敢!”
沈從殊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輕聲笑著說:“所以呢,你這么兇,像會咬人一樣。我又怎么敢拒絕?”
第 95 章
宋樾這才神情稍稍放松。
先要到了一個承諾, 雖然這承諾看起來并不怎么上得了臺面,宋樾聽之后,也并未有多高興。他止不住想起另外的一個男人, 他是不是也像剛才他那樣的吻她,是不是也像他現(xiàn)在這樣抱她, 她是不是……也曾經像剛才幫他一樣,幫過那一個人呢。
有些事情不能想。只要一想, 就難壓住心底澎湃難抑的情感,難忍煩悶和躁動, 強烈的不甘嫉妒,幾欲逼得人發(fā)狂。
明明應該是他的。
本來就是他的。
沈從殊的一切,所有, 原本都只屬于他。
但這一切的不甘,嫉妒,煩悶,都不能言說, 只能強行壓下。
手輕輕撩動沈從殊的發(fā)絲,只能裝作不在乎,狀似無意,視線落在她的頭頂, 開口輕問:“你來榕城,他呢, 今天不過來?”
是的, 她在榕城的每一天, 他都想全部霸占, 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要將她留給另一個男人。
他難抵想她, 親近她的欲、望,從送她回家之后,便開始想,文件看不下去,開會走神,看見她在許微朋友圈底下的點贊,知道她睡醒,索性提前下班,這幾年來的第一次,就只有唯一一個念頭——想立即見到她。
沈從殊沒想到宋樾會這樣問。
事實上葉知予現(xiàn)在與她半點兒關系也無,有事沒事,除了沈方和的病情相關,沈從殊也根本想不到他的身上。
只不過現(xiàn)在從宋樾的口中聽見,沈從殊只稍稍一想,就知道宋樾在介意什么。
沈從殊也沒解釋。
不是想做地下情人第三者嗎?那就先做一段時間。自己選的路,自己去走,最后走看看,刺不刺激,新不新鮮。歪到天邊去的三觀,看他以后還敢不敢?
沈從殊輕輕勾起嘴角,裝作不知,問宋樾:“你想他過來?”
他怎么可能!
宋樾感覺自己呼吸都不暢快了。
又無法,只得將頭埋下,蹭著她的脖頸,前所未有如撒嬌一般的語調:“姐姐……”
他輕輕咬她的耳垂,伸出舌尖吮舔,取悅她,而后慢聲在她耳邊說:“我才是新歡,你多寵寵我。”
何曾見過宋樾這般低聲下氣。
沈從殊差點兒沒笑出來。
險險止住。
只不過宋樾如今何其敏感,察覺到沈從殊若有似無的笑意,心中惱火。本就已經泡在了醋缸里頭,可沈從殊卻丁點兒不當回事。也是,他不過是個地下情人,還是他苦苦求來,哪里比得過正牌男友。
如果正牌男友要來,他是不是還得給人讓路?
有些事情就不能想,一但想了,就一發(fā)不可收。
索性手往上移,掰著沈從殊的腦袋往上,對準她上揚的嘴唇,狠狠用唇堵住。
發(fā)展到最后,他又有點兒忍不住。從與沈從殊重逢以來,不止情感,仿佛欲.望也跟著復蘇。
“還想要?”
沈從殊手往下探,抬頭問道。
宋樾背靠在沙發(fā)上,頭微微往上仰,喉間溢出一聲:“嗯……”
考慮到許微說要晚回來,但沒給確切的時間,剛才在門口已經耗了一會兒,以三年前的經驗來看,宋樾這次時間肯定不會短。
萬一許微提前回來了看見,不太妥當。
宋樾大約也想到。
“去我那兒?”
他問道。
沈從殊點頭。
對面的房子,和沈從殊房子是一樣的戶型。
沈從殊沒去過宋樾家,想過在買下這房之后會重新裝修,以為進去里面,至少會像個家。沒想到只是簡單黑白灰調的裝潢,簡約又簡單到極致,樣板間一樣冷冰冰沒有人氣。這不像是一個家,倒像是個隨意住幾天的地方,但宋樾又結結實實在這里住了三年。
剛才很想,領著沈從殊回家以后,宋樾又沒那么想了。
“想吃什么?”
宋樾拿起手機走去冰箱,將冰箱的門拉開,沈從殊只見冰箱里裝了許多食材,碼得整整齊齊。
沈從殊倒是驚訝了。
“你自己在家做飯?”
看他平時那么忙,應該沒這做飯的時間才對。
沈從殊沒有想錯,平時宋樾根本不在家吃,他其實很少在家,太忙了,回家也只是睡覺而已。
但前兩天從監(jiān)控看見沈從殊回來,他就吩咐管家安排人買菜將冰箱填滿。其實每年沈從殊回來時,他都會這樣做。一年里也只有這幾天會自己做飯自己吃。
宋樾沒有和沈從殊說太多,只讓她過來:“看看想吃什么。”
沈從殊選了幾樣,她指一樣,宋樾拿一樣。食材都是準備好切好,只要拿出來簡單處理一下就可以用。
從前還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是宋樾做飯給沈從殊吃,沈從殊靠站在廚房門口,看宋樾穿著襯衣西褲在廚房里洗菜炒菜做飯忙碌,仿佛回到當年,又感覺到有幾分的陌生。
宋樾也沒有讓沈從殊回客廳,就任由她看。
未過一會兒,沈從殊看夠,走進去伸手環(huán)住宋樾的腰,宋樾身體微僵。
沈從殊:“這幾年一直住在這里,很難過吧。”
臉頰貼在他的后背,沈從殊輕聲問。
宋樾沒有回答,過幾秒鐘,他關了燃氣灶,轉身,垂頭對準沈從殊的唇親了下去。
待真正的吃上飯,又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宋樾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二歲,年輕的身體,一點就著。這一次果然如沈從殊所想,他太久,弄到她手酸。
宋樾的廚藝向來很好,這一頓沈從殊吃了許多。
吃完沈從殊如往常一樣去洗碗,宋樾隨著沈從殊的腳步,跟進跟出,就連洗碗,他也插著手靠在后頭看。
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不見似的。
沈從殊覺得好笑,但心里又覺得有點兒酸澀。
待一切弄完,又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打開電視,卻也沒看。宋樾坐在沈從殊的身旁,一會兒玩玩手,一會兒玩玩頭發(fā),一會兒親一親,讓沈從殊根本無法專心。最后索性遂了宋樾的意,手攬在他的脖頸上,專心和他接吻。
許微是差不多八點左右回的家。開了門發(fā)現(xiàn)沈從殊不在,便拿出手機給沈從殊打個電話。
手機鈴聲響起,沈從殊推一推宋樾。
接通電話時,許微問她:“你去哪兒了,家里沒人。”
在宋樾家里待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該回家了,沈從殊看一眼宋樾桌上擺放著的果盤,裝著各式的新鮮水果,淡定回答道:“下樓買個水果,馬上回去。”
宋樾覺得沈從殊回去太早,不太滿意,又埋頭去咬沈從殊的圓潤白皙的肩,沈從殊吃痛輕呼一聲,不由得問:“屬狗的嗎,弟弟?”
他真是愛咬人,和從前一模一樣。
就來他家里短短一會兒,她的脖子肩膀和鎖骨無一幸免,不是咬痕就是草莓印,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假如她真有男友,頂著這些東西,她還能出去和男朋友約會?
卻只聽宋樾輕輕一哼,既不應聲也不反駁。待大約又過十來分鐘,沈從殊才拎著從宋樾這兒裝的水果,回到家里。
“我看看都買了什么?”
許微正好嘴饞,見沈從殊拎著水果,便主動走過來。
宋樾家里沒有什么購物袋,沈從殊找了一圈,才在柜子里找到一個不帶商標的白色袋子勉強可以用,將宋樾家里的車厘子全搬了過來。
許微也愛吃車厘子。
看這車厘子個頭又大成色好又新鮮,頓時口水流下來。中途攔截,找了果盤過來去裝車厘子去洗。
車厘子很多,沈從殊自己也愛吃,一次拿很多出來,多的放冰箱。
洗著的時候,許微忍不住吃一個,又甜又多汁,不由得轉頭問:“你這車厘子買成多少錢一斤?我以前買車厘子,都很少買到這么好的。”
沈從殊從宋樾那兒拿過來,哪里知道價格。想來應該不便宜。
沈從殊隨意估了個價:“……六七十?”
這么大個的,也不算貴。許微點頭,又吃一個,幸福得瞇眼,而后滿嘴包著車厘子說道:“買得值!”
洗好后,許微和沈從殊兩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吃著車厘子,悠閑看電話。
過一會兒,許微忽然說:“從明天開始,我還是搬回我爸媽那里去住。”
沈從殊微頓,轉頭詫異問:“不是說不回去?”
原來是今天許微和蔣丞離婚的事情被她父母知道后,許微父母一時難以接受,后來得知許微在店里,追到店里先是婆口苦心的勸,后來知道許微心意已決,又從許微口里知道了更多她在蔣家發(fā)生的事。
自己的女兒說到底還是心疼。婚都離了協(xié)議也簽了還能怎么樣?考慮到許微現(xiàn)在又懷著孕,說什么都不讓許微一個人住在外面。
許微:“其實我一個人的話,倒是沒什么。但我這不是懷孕嘛,在和蔣丞結婚之前,我根本不會做家務,租房子的時候,都是請的鐘點工。我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賴著不走,也不能懷孕還去租房子吧?”
“也就回家里去住一段時間,等蔣丞的錢打給我,我過幾天就去看房買房,買好房還得裝修敞一段時間,這樣算下來,差不多正好是我生了孩子以后就可以搬新家去住。”
許微都計劃好了,頂多回家住到生完孩子,生完之后就搬出來,再請個保姆幫忙照顧,完全沒問題。
沈從殊聽完她的計劃,點一點頭。其實懷孕期間讓許微自己一個人住,她也不放心。許微父母雖然有時做事方式過于強勢,讓許微有點不能接受,但愛孩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沈從殊還是先給許微打了個預防針:“也挺好,只不過你回去和你父母住,恐怕生活里難免和從前一樣會有摩擦,你就放寬了心,別往心里去。到那時候,你就多想想孩子,一切都為孩子好,畢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沈從殊說的這些,許微早想過了。
許微:“你放心,我不會和以前一樣了。都三年過去了,我還經歷了一段婚姻,哪還能和從前一樣,他們說幾句我就頂嘴發(fā)火?”
她笑一笑,朝著沈從殊眨下眼睛:“一切為的孩子嘛,我知道。”
經歷一場短暫的婚姻,許微也成長許多。
客廳坐了一會兒,兩人吃完車厘子,輪流洗了澡,各自回了房間。
沈從殊拿起手機,才看見宋樾給她發(fā)了信息,不止一條。
宋樾:「在做什么?」
「還沒空?」
……
「空了回我。」
……
沈從殊看了信息,眼睛中浮現(xiàn)笑意。
打字回:「剛才在洗澡。」
過了一會兒,宋樾才回信息:「我也洗澡了。」
沈從殊看這信息,一個沒忍住,發(fā)信息給他:「腹肌看看,還有沒有?」
其實今天抱著親那么久,沈從殊該摸的也摸過了,雖然宋樾這三年瘦了,但是腹肌倒是一塊沒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練的。
若放在三年前,宋樾還真不一定會給沈從殊看。但是這一次,只過兩分鐘,宋樾給沈從殊發(fā)一張照片。
照片是對著鏡子拍的,只拍到脖子以下,他穿著睡衣,衣服遮擋了上半身,只撩起個衣角,腹肌在衣服的遮擋下,若隱若現(xiàn)。
沈從殊懷疑宋樾是存心想勾她。
因為她看了這張以后,更想看全部。
沈從殊立即發(fā)信息:「衣服全撩起來再發(fā)一張給我看,脫掉也行。」
誰料宋樾這次卻不肯了。
「躺床上了,姐姐要看,到我床上來。」
這算是很明晃晃的邀請了。
兩人住在兩對門,從沈從殊走到宋樾家,都不需要一分鐘。
沈從殊又怎么會過去。
幫他解決是一回事,真實的跨越那層關系,又是另一回事。到榕城之后,一切都發(fā)展太快,得緩一緩。
沈從殊才想回他,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兩聲,隨后許微進來。
“你明天早上有事要忙,走得太早,有件事我現(xiàn)在和你說。”
許微站在門口對著沈從殊說道:“我爸剛才打電話說明天幫我去蔣丞家收拾東西,到時候收拾完我準備就直接過去我爸媽那邊去,不回來了。”
沈從殊聽后點頭:“行。”
許微這事兒說完了,也沒馬上就走,而是問:“你明天事情辦完,什么時候離開榕城?”
沈從殊從周二晚上開車到榕城,明天不過是周五。她原是計劃在榕城多待幾天陪許微,但沒想到許微的事情解決得這樣快。現(xiàn)在許微又和家里說好搬回去住,她倒是可以早點兒回去岱城了。
只不過……沈從殊又想起宋樾。
明天之后又是周末。
沈從殊一下也不確定了,只模糊道:“應該會再過兩天。”
許微點頭:“到時候走之前和我說一聲,看有沒時間再約頓飯。”
沈從殊答應了:“好。”
許微這才關上沈從殊的房間門,離開。
沈從殊和許微說話,這一來一回,不過花了幾分鐘時間。再拿手機來看,手機已經又多了幾條信息。
「?」
「回話。」
……
「人呢,哪兒去了?」
……
「……沈從殊,你是不是和他聊天,就不理我?」
最后幾條是剛才,宋樾連連發(fā)了三張脫了上衣后的自拍照,將他的胸肌,腹肌,他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后面還打字發(fā)給沈從殊:「好看嗎,夠不夠迷人?」
像只開了屏的孔雀。
沈從殊噗嗤一聲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點評道:「看似還不錯,但是太瘦了,你多吃點兒,像以前那樣就剛剛好。」
手機另一頭,宋樾看到沈從殊的信息,一聲輕哼從鼻腔出來。
他這樣瘦,也不知道誰害的。
現(xiàn)在倒是還嫌棄起了他。
沈從殊沒正面回答他剛才那個問題,是沒看見,還是故意?他想問沈從殊現(xiàn)在和他說話發(fā)信息時,同時還在和另一個男人發(fā),可手放在手機上方,卻又遲遲落不下去。問到了又如何?
心里又酸又澀,她要和她男朋友聯(lián)系,他又有什么資格去阻止。
最好問都不要問,只當不知道,眼睛看不見,裝成個傻子就行。
想到這兒,宋樾自嘲輕笑一聲。
慢里斯條打字:「姐姐,你的要求太高了,辦不到。」
三年前不愿意對沈從殊再喊姐姐,但是現(xiàn)在,宋樾卻覺得,只要很多換得沈從殊的關注和喜歡,這一句姐姐,也不是不能喊。
沈從殊哪里知道宋樾的思想經過了多少重的轉彎和壓制,才沒有質問她剛才究竟在做什么,反而心平氣和跟她打出這樣一行字來。
沈從殊:「辦不到可不行,你現(xiàn)在吃飯吃太少了。」
她想起今天他們一起吃飯時,宋樾才吃小小一碗米飯,這對于一個成年男子來說,食量確實偏小了。沈從殊還記得從前宋樾吃飯,總是將整碗添滿,有時候一碗不夠,還要添第二碗。
吃那么少,難怪會瘦。
沈從殊隨之又發(fā)一條:「好好聽話,我以后會監(jiān)督你的。」
宋樾看著沈從殊發(fā)來的信息,定眼看兩秒,隨之才回:「這是你說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沈從殊回:「肯定不會。」
兩個人漫無天際聊了一會兒,沈從殊看時間差不多,想著她和宋樾明天都還有工作,便想要結束聊天睡覺了,在說晚安前,沈從殊想起另一件事,有關于明天去時代新城看樣板家的。
沈從殊問宋樾:「明天時代新城,你會不會來?」
沈從殊從在岱城的時候,就覺得這個項目會找到他們頭上,除了劉經理賞識外,恐怕更大的原因在于宋樾這邊,畢竟在岱城就知道了,錦華建工早被恒揚收購,一切都是恒揚說了算。現(xiàn)在她和宋樾關系都這樣了,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索性直接就問他。
很快,得到宋樾回復:「怎么,姐姐想我來?」
沈從殊就是不想他去,才問的。
他忙成那樣,還管這些工地的樣板間做什么?
沈從殊誠實回答他:「不想。」
接著,宋樾才慢悠悠回了兩過來:「忙,沒時間。」
「樣板間這樣的小事,輪不到我來管。」
沈從殊看見之后:……
是了,不歸你管。不歸你管當初你還巴巴的跑去岱城管那點兒小項目做什么?甚至還跟著連他們的公司都參觀。
宋樾全身上下嘴最硬。
顧及他的顏面,沈從殊沒提岱城那一茬,回道:「知道了。」
后面便催著宋樾睡覺,互相道了晚安。
第二天早上沈從殊起床時,許微還沒起。沒有打擾她,沈從殊收拾好了以后,便直接出了門。
她和程浩約在早上九點二十,在時代新城門口見面。沈從殊開車,一路路況還行,早去了幾分鐘。
站在門口等一會兒,才等到程浩。
車子就停在路邊,程浩從車上下來,快步走至沈從殊面前,問:“殊姐,等多久了?”
沈從殊:“剛到。”
兩人碰頭了,正要往里走,忽然,沈從殊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
“殊姐!”
沈從殊回頭一看,就見到前方不遠處,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很激動伸手和她打招呼,那是方悅。
而方悅后面,而從車子另一頭下來,還有一個人,也是沈從殊認識的。認識其實也算不上,見過,在許微婚禮上。
是關明哲的女朋友。
滿打滿算,方悅已經三年多沒見過沈從殊了。但即便是那么久沒見,只看見沈從殊的背影,還是將沈從殊一眼認出來。
三年多過去了,方悅已經正式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家裝設計師,可以獨擋一面。
她這一次也是為著時代新城的樣品房項目,至于關明哲的女朋友李梓涵,她的專業(yè)是學廣告設計。都是設計方面的,也算和家裝設計擦著個邊,李梓涵家境不錯,在廣告設計公司實習過幾個月,受不了閑氣,辭職以后一直就沒工作了。每天吃吃吃買買買,沒錢家里拿,日子過得很輕松。直到和關明哲談了戀愛,才又興起再去班的念頭。
去繁星裝飾是她自己提的,就想離關明哲近一點兒,最好每天都見面。
哪里知道,到了繁星裝飾以后,一天見不著關明哲幾面,倒是聽沈從殊這個名字聽得最多。
公司里全是夸,李梓涵對于沈從殊興起了極大的興趣及好奇心。
作為女人,總是莫名其妙在乎男朋友的前任。
況且沈從殊和關明哲在一起這么多年,又這么優(yōu)秀。
在未見到沈從殊之前,縱然聽說那么多有關于沈從殊的事,李梓涵也從沒有覺得自己會比不上她。但在許微婚禮上見過之后,李梓涵卻動搖了。
她對沈從殊的記憶太深刻了。
以至于忽然偶遇,李梓涵的視線不由得就一直落在沈從殊的身上,移不開了。
李梓涵的視線沒有任何的修飾和偽裝,直勾勾的看過來。沈從殊自然感覺到了,但卻沒太在意,知道方悅也是來參加這次樣板間的競爭,心中倒也寬慰,三年不見,方悅成長了不少,昔日的小助理,已經成為現(xiàn)在的競爭對手。和方悅淺聊幾句,說完,沈從殊才想離開,在這時,李梓涵才終于回過神來。
“等等……沈從殊!”
她喊住沈從殊,待沈從殊轉頭看她時,她對沈從殊露出一個堪稱甜美的微笑,自我介紹道:“我是關明哲的現(xiàn)女友,李梓涵,我們之前在哲哥同學的婚禮上見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現(xiàn)在在繁星裝飾實習,剛轉正。”
沈從殊聞言,沒有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淡淡朝她點一下頭,說道:“李小姐當時坐我對面,我記得。”
沒有什么興趣,也沒什么必要和關明哲女朋友多說什么,李梓涵得到沈從殊回應,又想說話,沈從殊:“沒什么事,我們先走了。”
而后轉身,便和程浩先行一步。
走去售樓部時,程浩好奇:“殊姐,剛才那兩個人是誰啊,你認識?”
程浩知道沈從殊以前在榕城上班,但太過具體的東西,他都不清楚。
沈從殊點一點頭,模棱兩可道:“以前同事。”
程浩:“那關明哲呢,那又是誰?”
程浩覺得既然那個女孩子專門提起這個名字,肯定有特殊的含義。順著口,就也跟著問了一問。
聞言,沈從殊轉頭看他一眼,只見他無知的眼睛里透著股清澈的愚蠢,淡聲回答他道:“從前的老板,因為話多,后來被我開了。”
對上程浩的逐漸驚悚的視線,沈從殊:“如果你再繼續(xù)話那么多……”
程浩肅然起敬,立即閉嘴:“不問,一個問題我也不問了!”
沈從殊點點頭,沒有再和他說。
樣板房又是劉經理來管,劉經理處事風格和在岱城時候一致。一約好幾家,一起說,一起帶著去看工地。
這一次的樣板間多,不同于岱城,榕城的設計師水準在線,競爭也更激烈。劉經理大約講了有半個來小時,期間,沈從殊一直認真在聽。倒是關明哲的小女友,時不時還走個神來看沈從殊,沈從殊有所察覺,只當沒有看到。
待劉經理講完,又到提問環(huán)節(jié)。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忽然打開,從外走進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進來后,沒有往里走,門神一樣,往門口左右一站。
沈從殊眼皮子跟著一跳。
果然,接著就見一個男人帶著助理走了進來。
領頭那個西裝筆挺,帥到極致。
——這個男人是宋樾。
這熟悉的場景,這和岱城一模一樣的走場,沈從殊頓時無言:……
看向宋樾,一雙眼微微睜大。
你不是不來嗎?
你怎么又來了??
劉經理見到是他,趕緊起身相迎。其他設計公司和設計師們都不認識他,但他出場太隆重,大家難免好奇,都將視線移向他。
宋樾卻似乎沒有要介紹自己的意思,只對坐在最前方主位的劉經理略略點一下頭。邁著長腿,朝沈從殊這方走過去,沈從殊這次又是和程浩坐在最后端,正好還有空位。他拉開,坐下。
對前方劉經理,如命令一般的口吻,宋樾冷淡開口:“劉經理,你繼續(xù)。”
從始至終,沒有看沈從殊。
第 96 章
劉經理也算是知點內情的人。
從前只是揣測, 到榕城工作之后,才真正知道宋樾的身份。前一陣,劉經理忽然接到升職調令, 一度受寵若驚,以為自己的才能終于被上層領導慧眼發(fā)現(xiàn)。調令來得快而急, 劉經理趕緊收拾收拾,到了榕城來。后來劉經理才知道, 他的調令沒有那么簡單。
宋樾是為什么原因為誰而來,劉經理心底有數(shù)。沒有因他的忽然駕到而表現(xiàn)得過分慌忙, 而是有條有理,繼續(xù)開會。
主持這次招標會的劉經理既然都如此,其他裝飾公司的人縱然對宋樾有些好奇, 也都把那好奇心收了收,專注于這個樣板間上,不斷有人起身發(fā)言提問。
坐在后排的沈從殊,一面聽著各家發(fā)言, 還要分心應付宋樾。
這個人表面上是來開會,實際上什么也沒聽,看似一本正經,實際上桌子底下硬牽了沈從殊的手下去。
一會兒捏一捏, 一會兒揉一揉,一會兒十指相扣。
開會中的沈從殊:……
好在大家都專注于樣板間工程, 沒有注意到后排的小動作。
大約討論半小時, 劉經理起身帶大家去看工地。
會議室里所有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出會議室。因著岱城簽約的經驗, 這次程浩信心倍增不再咸魚, 積極跟在劉經理屁股后頭走了出去,試圖在劉經理面前多刷一刷臉。很快, 會議室就空蕩蕩。
沈從殊走在最后起身,見人都快走光,沒有人注意到這兒,沈從殊轉頭問坐在椅上巍然不動的宋樾:“不是說不來?”
宋樾勾著沈從殊的手,注意力都在她白嫩纖細的手上,比他小太多,一手可以把她兩手全握住。
看一眼沈從殊垂放在另一側的手,宋樾神色微動,但到底知道不能太過分,終于還是壓下心中的躍躍欲試。
他面不改色:“正好路過。”
確實如此,他今早上參加了一個會議,離這里不遠,回公司的時候,臨時讓車改道決定過來一趟。待會還有事,也不能久待。
沈從殊信不信不重要,總之他都來了。后就問他:“我們看工地你也去?”
宋樾搖頭:“有別的安排。”
說完,沈從殊站起走出會議室,和前方人群相隔大約十余瞇,遙遙墜在后頭。
宋樾走在她側后方,走路期間,誰也沒有再說話。
到走廊盡頭時,是分叉路,往左走去工地,往右是離開時代新城。
到盡頭,沈從殊便要轉彎往左走。
誰料才往左邁個步子,就被宋樾拉住了手。沈從殊只轉過頭,宋樾就已經俯身過來,輕吻了一下沈從殊的唇。動作極快,一吻即分。沈從殊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且不說前面有一群人,后面還有好幾個!后面那幾個可是明晃晃的看著的!親過之后,宋樾倒是沒事人一樣,手也放開,只對沈從殊說道:“忙完給我發(fā)信息。”
沈從殊點一下頭,宋樾這才帶著莊巖和保鏢離開。
沈從殊走在最后面進工地。
這次設計的樣板間有很多,總共是三十余個,只挑其中一個最大的戶型,一個一百八十幾平的套間,作為此次的評判標準,所有公司只需要作出這一個戶型的設計交上來,至于施工方面,根據(jù)上次在岱城的經驗,劉經理決定等設計定下后,再從這幾家公司里定施工。
他們來看的這個套房很大,四室三衛(wèi)兩廳,超大觀景陽臺。進去很多人,也不嫌擁擠。
房子大,就更考驗設計水準。劉經理在這個房子里又交代一遍需求,細節(jié)處都帶著各公司設計師去看了。沈從殊安靜聽完,又拿著平面圖和程浩現(xiàn)場拉了一遍尺寸。只在這個房子里,也花了近一個來小時。
待到后期沒什么事時,一直想同沈從殊說幾句的方悅終于找到機會,走到沈從殊的身邊。
他們公司這次來了不止她和李梓涵,還有一個報價,以及他們現(xiàn)在家裝部的總經理。
從沈從殊離開公司回岱城之后,關明哲就從外聘請了專業(yè)的管理人員來管理家裝部。但近些年家裝市場不景氣,也沒有從前那么好做,關明哲聘請的管理空有理論沒有家裝設計裝修經驗,規(guī)矩立了一大堆,實際效果卻沒有,家裝部在其管理下明顯在走下坡路,原來的許多優(yōu)秀設計師受不了那過于苛刻死板的規(guī)矩基本都跳槽出走,關明哲前后換了兩任管理,也沒能挽救。
方悅站在沈從殊身邊,一一將公司這些年發(fā)生的事和沈從殊說,就是時間太短,沒法說得太過細節(jié)。
說了這幾年來公司的發(fā)展狀況,方悅嘆道:“現(xiàn)在公司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殊姐,我們真的都好想你。”
沈從殊站在那兒聽方悅講,繁星裝飾是她一手創(chuàng)辦起來,聽說變成如今這樣,沈從殊心里也不好受。但幾年過去,沈從殊更知放手的道理,有些東西既然已經決定放棄,從放棄那一刻起,那就已經與她無關了。
沈從殊便笑了笑,對方悅說道:“這一次我們一起競爭這個項目,項目不小,公司能派你來,說明你已經變得很厲害。”
“不管公司怎樣,見到你能成為獨當一面的設計師,我也很為你高興。”
方悅做沈從殊助理有兩年,是沈從殊一手帶出來,沈從殊比誰都希望她好。
方悅抿唇,想起從前當沈從殊助理的日子,鼻子都發(fā)酸。時常懷念,后來從沈從殊離開榕城之后,便再遇不上在職場上能對她這樣真心好的人。
和從前一樣,貼在沈從殊的身邊,和沈從殊聊了一陣。
后來,方悅的看向前方人群中的李梓涵。
考慮幾秒鐘,方悅最終抬起下巴示意,和沈從殊說:“那一個可能就是我們的未來老板娘了。”
方悅今天在時代新城門口和沈從殊遇見,直到李梓涵自己走上前和沈從殊打招呼,方悅才知道原來沈從殊和李梓涵早見過。
沈從殊聽了方悅的話后,視線不可避免落在前方李梓涵的身上。李梓涵最多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活潑又青春。看起來努力上進,不止是剛才的提問環(huán)節(jié)踴躍發(fā)言,現(xiàn)在也在劉經理的身旁跟前跟后,用青春明媚的笑臉,討得劉經理很是歡欣,笑容常展。
看起來是個還不錯的女孩。
方悅:“李梓涵自己說的,她和關總的婚禮就定在年底。”
沈從殊其實對這些沒有太感興趣,無論是關明哲,還是李梓涵,現(xiàn)在又和她有什么關系?聞言點一點頭,和方悅說幾句旁的,換了個話題。
聊了大約十來分鐘,工地看完之后,各自離開。
公司還有大堆的事,周末正是最忙的時候,程浩要回岱城。時代新城這邊的樣板間設計圖給了十天給所有人,在時間上還算比較充裕。今天過后就是周末,沈從殊不急著回岱城,沒有和程浩一起。
結束后就回了家里,自己一個人,就拿著時代新城套四的平面圖,做了個最初步的空間改造,畫了幾張初稿。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等沈從殊從一堆畫紙中抬頭,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
她手機沒電,放去充電,現(xiàn)在拿起來一看,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莫名被靜音了,在她畫圖這期間,不止喬玉華給她打過電話,宋樾也發(fā)了信息給她。
沈從殊先看了一眼宋樾發(fā)給她的信息。
第一條:「還沒有忙完?」
沈從殊一看時間,是中午十二點的時候。
她回來時,還不到十二點,在樓下吃了碗面才上樓。后來手機充電就沒管了。一畫圖起來就入了迷,倒是忘記和宋樾發(fā)信息。
沈從殊沒回復,宋樾后來又發(fā)來幾條。
「?」
「在做什么?」
「吃飯了沒?」
……
「究竟在干嘛?」
……
「沈從殊,回我話!」
……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宋樾逐漸暴躁,沈從殊打字先回他。
解釋道:「在畫圖,手機充電不在身邊,忙忘了。」
等幾秒鐘,沒等到宋樾回信,沈從殊便轉而給喬玉華回電話。
喬玉華倒是很快就接了。
沈從殊周二晚上走得突然,周三才告知給喬玉華他們知道。沒說具體什么原因,只說到榕城處理一點事情,回去岱城的時間,也沒說得很清楚。
電話那頭,喬玉華先詢問沈從殊準備什么時間回岱城,聽說要過兩天周末后,喬玉華語重心長囑咐沈從殊:“知予也在那邊,你這兩天多約一約他,不要談戀愛跟沒談一樣,主動點兒!”
喬玉華對于沈從殊和葉知予的長期兩地柏拉圖頗有些擔憂,沈從殊卻還從不在意,輕易不去榕城,難得葉知予這樣好,喬玉華有時候暗地里都為她著急。
喬玉華說起葉知予,沈從殊才想起來。前一陣她忙著那邊君悅尚府樣板家設計圖紙,沒時間和沈方和喬玉華兩個人溝通,后來忙完也忘記與他們談有關葉知予的事,接到許微電話就匆匆到了榕城。
以至于,沈方和喬玉華至今還以為沈從殊和葉知予在談戀愛。
但電話里,又顯然不能和她說這些。最快也要等她回去岱城了再和他們說。
沈從殊聞言,只得順著她回答:“好,我知道了。”
喬玉華:“今天早上你爸起床,發(fā)現(xiàn)有個藥快吃完了。你順帶找知予拿點兒藥,你爸今天早上還給知予打了電話,知予和你說沒?”
從上次葉知予父親生日之后,沈從殊和葉知予已經近兩個月沒聯(lián)系過,葉知予怎么可能跟她說?
沈從殊頭疼:“上次不是說了沒藥直接和我說,我會去買的嗎?你們還老是打電話給葉知予干什么?”
這都不是第一次了,前兩次也是,沒藥了一個電話打去找葉知予,葉知予還專程從榕城寄藥回去給沈方和。后來也就逐漸成了習慣,葉知予計算著沈方和的藥量,隔一段時間就給寄一次,在葉知予的調控下,沈方和的藥就沒斷過。
當然,每次沈從殊也會把藥錢轉給葉知予。但畢竟總麻煩人家不好,而且現(xiàn)在沈從殊和葉知予連合約戀愛關系也不再是了。
沈從殊這里有話難言,喬玉華卻是不以為然:“那不是因為知予是你的主治醫(yī)生,你爸只信任他嘛。而且以前你爸的那些藥,不都是知予給幫忙買的嗎?”
沈從殊頭疼揉一揉腦袋,回答道:“好我晚點兒找他去拿。”
嘴上答應喬玉華,心里卻打定主意等回去岱城,一定第一時間和喬玉華沈方和說清與葉知予已經分開的事。
事情說完,喬玉華掛斷電話。沈從殊再看手機,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果然是有葉知予發(fā)的信息。只不過他發(fā)信在早上,沈從殊早上在忙,有時候群多客戶多收的信息自然也多,他的信息被擠到了后頭,沈從殊沒看見。
葉知予問沈從殊什么時候有空,給她送藥過來。
撇開從前的合約戀愛,兩人關系連個朋友都稱不上,還要別人專程來跑一趟,不太好。
沈從殊看一眼時間,這個點葉知予還沒有下班,于是回復他:「我現(xiàn)在醫(yī)院去拿,不知道葉醫(yī)生方不方便?」
葉知予回信挺快,不過兩分鐘,葉知予:「方便。」
約好時間,沈從殊拿鑰匙出了門。
在門診大樓見到葉知予,葉知予將藥袋子提給沈從殊。
沈從殊感覺有些抱歉,稍稍解釋道:“上次才去參加你父親的生日宴,怕和我爸媽說已經分開的事,我爸媽接受不了,就拖延了一段時間。這次回去岱城,我會和他們說清楚。”
葉知予倒是淡定,回答道:“沒事,我也還沒說。”
他與顏真臻的事剪不斷理還亂,他父母都很喜歡沈從殊,他那天給他父親過完生日,第二天就回了榕城,什么都沒來得及講。
沈從殊一聽,就知道葉知予和她遇到了同樣的難題,說有對象容易,張張嘴的事,說與對象分手,那就很難了。尤其在父母一心期盼的時候,格外難以說出口。
沒有和葉知予多聊,拿到藥以后,問了價錢,沈從殊手機轉給葉知予,而后回家。
車子到地下車庫時,才收到宋樾的回信。
「你在哪兒?」
下了車,沈從殊拎著藥袋,一邊走路一邊回:「出去辦了點兒事,現(xiàn)在在地下車庫,馬上回家。」
又問:「你呢,下班了嗎?」
宋樾:「我在家。」
難怪問她在哪兒,原來是下班回家沒找到人。
沈從殊:「馬上回來,等我。」
從地下室坐電梯上樓,不超過五分鐘,沈從殊才剛走到家門口,還沒考慮好是先進自家門,還是先敲宋樾的門,宋樾就已經替沈從殊做了選擇,他透過監(jiān)控看見沈從殊回來,走來開了門。
沈從殊轉頭見到站在門口的宋樾,先是一笑。
宋樾一下午沒見到沈從殊,張開手臂,才想擁抱沈從殊,垂眸卻看見沈從殊拎著的藥袋,上面寫著榕北醫(yī)院等字樣。
聯(lián)想到沈從殊今天一整個下午沒有給他回信息,宋樾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說什么忙工作給手機充電忘記回,都是謊言,原來不是忘記回,是去見男朋友樂不思蜀,哪里還想得到他!
還說出去辦點兒事?
什么事?
見男朋友和男朋友約會這樣的事?
宋樾神色難看,知道不應該,可壓不住心底里濃濃的嫉妒與不甘。
原本男女朋友約會,本就天經地義。
可是。
沈從殊的男朋友,不是他宋樾,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每每想起這件事,都足以讓宋樾的心,如撕心裂肺一樣的疼!
第 97 章
心中嫉妒瘋漲, 宋樾極力克制,才不至于讓沈從殊看出異樣來。
伸手,將沈從殊拉入懷。
“剛才去哪兒了?”
垂下眼眸, 不讓沈從殊看見他眼眸中難掩的情緒,宋樾低聲問她。
宋樾往門口安了個監(jiān)控, 沈從殊并不驚訝宋樾剛好在這時候開門。聽見宋樾的問題,只簡單回答道:“去醫(yī)院給我爸拿藥。”
……就只是拿藥?
拿藥要去榕北醫(yī)院拿, 其他地方都買不到?
宋樾心中陣陣酸氣翻涌,但偏偏, 有些問題,還不能對沈從殊問出來。
只得忍了又忍,將那些酸味全都忍進了肚中。
沈從殊不知道宋樾想的這些, 走廊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而后干脆就拉著宋樾,回了她的家中。
回家之后,沈從殊將藥先行李箱里, 以免回去岱城的時候忘記,行李箱在儲物柜,要先搬出來,宋樾看她從柜子里拿下行李箱, 僵著聲音問她:“你要走了?”
宋樾知道沈從殊在榕城待不久,卻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回。
看她把行李箱拿出來, 還以為她馬上就走。
沈從殊將藥放進去, 又將行李箱重新合上, 倒是沒有再將行李箱放回去, 就將行李箱立著放在了一邊,沈從殊先問宋樾:“你明天有沒有什么安排?”
宋樾一下就聽懂沈從殊的意思, 微抿薄唇:“我明天不上班。”
沈從殊便點頭,說道:“我星期天回。”
沒有說是為宋樾多留在榕城,但有些東西,不言自明。
宋樾心情稍稍好點兒,但看著那行李箱依然刺眼。走一步上前,拎起行李箱重新放進柜子里面。
沈從殊在旁看著,大約也知道宋樾在想什么,不由得感覺有點兒好笑,看著他放行李箱時,對著他的背說:“你現(xiàn)在放進去,我明天又要拿出來,不覺得麻煩?”
宋樾將東西放好關柜門。想著沈從殊要離開榕城,就高興不起來,冷著一張臉說:“明天用明天再拿,東西用完要歸位,小學老師就教你了。”
竟然還教訓起了沈從殊。
沈從殊不和他辯,而是勾唇笑著答:“是,小學老師沒教我的,你教我了,謝謝藺老師。”
“藺老師?”
宋樾轉身,伸手便摟上了沈從殊的腰肢,“不是藺,是宋。好學生怎么連老師的姓氏都記不清?”
宋樾,藺樾都是他,當然隨他怎么說。
沈從殊才想要反駁他兩句,宋樾卻并不給機會,垂下頭來,輕聲低語:“記不住老師的姓名,要受到懲罰。”
接著,便垂下了頭來,吻住沈從殊的唇。
這個吻并不溫柔。
甚至有一些粗暴。心中郁氣難消,不發(fā)泄一點兒什么,憋得人難受。
今天宋樾的吻沒什么章法,被他抵在柜子上胡亂親了一陣,沈從殊被藺樾咬疼了,才發(fā)覺他今天似乎不太對勁。
用手推開他的腦袋,沈從殊微喘,手捧著他的臉頰,問他道:“怎么了?”
宋樾臉微沉。
做地下情人這種事說得簡單,但真的做上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以前和沈從殊分開時,連見一面,觸摸一下都是奢求,但是人的心都是貪婪沒有止境的,他從來不想做什么地下情人,對于沈從殊,他有且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成為她的另一半,她的唯一,沒有別的男人,只有他。
只不過,宋樾也不斷在提醒他自己,沈從殊到榕城不過才兩三天時間,還沒有真正再接受他,現(xiàn)在說這些,還太早。
現(xiàn)在他要做的,是討她歡心,而不是再惹她生氣。
宋樾垂下眼眸,將里面的貪心遮掩。
“沒什么,就是想你了。”
他對沈從殊說道。
而后,又湊上前,去吻沈從殊的唇。
動作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兩人就抵著柜子,也親的許久。
還沒有吃晚飯,沈從殊不想在這時候擦槍走火,感覺到宋樾有點兒苗頭,便推開他喊了停。
沈從殊頭抵著宋樾的胳膊微喘,說道:“我有點兒餓了。”
沈從殊的家中是沒有吃食的,宋樾其實沒有親夠,還想再親,但沈從殊說餓,他便問她:“那去我家?”
沈從殊點頭,說:“好。”
去到宋樾家中之后,宋樾在廚房給沈從殊做飯。沈從殊這次沒有去廚房,坐在客廳等。
上一次過來,注意力都在宋樾那里,沒細看,這次沈從殊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了一些別的東西。
一個博物架上,放著有兩個大的玻璃瓶,里面全裝的千紙鶴。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這千紙鶴都是百元大鈔折疊而成。沈從殊好奇湊過去看,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玻璃瓶中另有懸機,里面似乎除了千紙鶴外,似乎還有一樣別的什么東西,露出一顆比拇指大一點兒的鈴鐺,看著頗為熟悉。
沈從殊伸手將玻璃瓶拿起,瓶蓋打開,拎著鈴鐺起來,一個信簽便隨著鈴鐺倒吊出來——那是當初在明山寺她寫的那一張許愿簽。曾經掛在許愿樹上。前幾個月她來榕城參加完許微的婚禮之后,也曾去明山寺尋找過,被告知許愿簽早已經被清理,找不到了。
原來并沒有被清理掉,而是在清理之前,就被宋樾提前去取回來,放在了這里。
沈從殊將那許愿簽拿起來。
——沈從殊宋樾,在一起。
——沈從殊宋樾,永遠在一起。
宋樾龍飛鳳舞的那兩個字,夾在她的字中間,一點兒也不顯得違和。
宋樾這時,還在廚房做飯。
他這次倒是在回家之后就換了一身正裝,穿了一身居家服。如果不是宋樾的廚房和沈從殊家的廚房裝修風格截然不同,看見宋樾站在灶臺前炒菜做飯的模樣,沈從殊幾乎要忘記現(xiàn)在與從前已經跨越了三年。
宋樾很懂規(guī)劃,一炒一燜一個鍋燉湯,一心三用不在話下,做飯向來很快。待他將菜全做好轉身,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沈從殊,極其自然指揮她道:“把菜端去客廳,拿碗可以吃了。”
“先不急。”
沈從殊回答道,將手上的千紙鶴還有許愿簽露出來給宋樾看:“你先和我說一下這兩樣東西。”
許愿簽沈從殊還能猜出是宋樾在他們分手以后,去明山寺取回來。可這千紙鶴……
千紙鶴被沈從殊放置在掌心,小小的一只,展示在宋樾的面前。
沈從殊:“該不會這就是我從前給你的那些錢?”
千紙鶴和許愿簽放在一起,除了這個,沈從殊實在猜不了其他。
畢竟從前她塞錢給他花的時候,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相較于他卡里的余額,她給他的不過九牛一毛,他沒用,用來做別的也很正常。
從讓沈從殊進家門的時候,宋樾就有準備他這里的東西都會被沈從殊看見。不管千紙鶴和許愿簽。
宋樾很平靜看向沈從殊,沒有否認:“你不都已經猜到了。”
猜到是一回事,被宋樾肯定,又是另一回事。
沈從殊怎么也沒想到,她給他的那些錢竟是現(xiàn)在這樣的歸宿。
她那時還以為,他會隨手就花出去,以他的消費,只需吃一頓飯,甚至還不夠他一頓飯錢。
“把它們都折成千紙鶴,還挺可愛的。”
沈從殊點點頭,忽然看著這千紙鶴有點兒喜歡,不由得對宋樾說:“你反正也拿著沒用,不如把它們都還給我,你看怎么樣?”
宋樾:“不覺得怎么樣。”
走上前,從沈從殊手中拿走千紙鶴,索性一只也不讓她摸,免得遭她惦記。
“你給我的錢,那就是我的了。想要千紙鶴,你自己可以折。”宋樾拿著那千紙鶴,看一眼,過一會兒,才慢里斯條說:“我的這些千紙鶴,是要當傳家寶傳給我子孫后代的。”
一句話將沈從殊給成功逗笑。
以為他在說笑,沒當真。
不過她也不是真想要這些千紙鶴,就是逗一逗宋樾而已,宋樾既然不想給,她也不強求。
“好好好,傳家寶是吧?”沈從殊嘴角微揚,眼里遮掩不住笑意,“這我怎么敢要?”
宋樾這次什么也沒說,看沈從殊不相信的模樣,只輕輕哼一聲,又將沈從殊另一只手上的許愿簽拿過來,“這也是我的。”
一副誰也不給的吝嗇樣。
拿了東西就走到客廳去,將千紙鶴和許愿簽重新放進瓶子里,再將兩個瓶子往上放兩格,那是沈從殊墊腳伸手也夠不著的地方。
明顯是防備沈從殊。
將這一切看在眼底,沈從殊:“……”
幼稚。
不過到底還是心中惦念著,又多看兩眼,宋樾將東西放好之后,轉頭看見沈從殊視線還落在上面。
心頭如被什么微微被撞了一下,多年的喜歡和愛意,如同破了繭。宋樾語氣澀然,再也掩藏不住,埋在心底里幾年的話,終于在此時說出口。
“沈從殊,我從未想過要騙你,我這么說,你相信我嗎?”
忽然說這個,沈從殊一時沒反應過來,收回落在那些千紙鶴上的視線,沈從殊“嗯?”一聲。
曾經因為這個問題鬧到分手的地步,宋樾到底還是害怕,伸手,拉住沈從殊的手握在掌中,直到感受到從沈從殊那里傳遞過來的溫暖,宋樾聲音低啞微哽:“……姐姐,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在當初不是沒有和沈從殊說過,但最后的結局,仍以分手為收場。
同一句話,宋樾現(xiàn)在,又再和沈從殊說一遍。這幾年,每每思念成狂睡不著覺時,宋樾腦海里浮現(xiàn)最多的,便是這幾個字。
常會想,如果他當初直接表明身份,或者在沈從殊發(fā)現(xiàn)之前主動坦白,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但是,沒有如果。
“從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沈從殊,我和你談戀愛六個月零八天,你卻折磨了我整整三年,我們倆就這樣扯平了,好不好?”
“你不要再生我氣,我們從現(xiàn)在重新開始,行不行?”
第 98 章
沈從殊沒想到宋樾會在這時候和她說這些, 頗有些猝不及防。
她既然已經和宋樾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自然也是準備好了,將從前那些拋開, 一切重新開始。
不過,在這之前, 還有一件事要和宋樾坦白。
“有關葉知予……”
沈從殊想講葉知予與她并不是什么正經的男女朋友,讓宋樾不必再去介意這些。哪里知道, 才說幾個字,就沒宋樾皺眉打斷。
宋樾冷凝著眉, 一臉戾氣,“這種時候,不要說他。”
根本不給沈從殊解釋的機會, 嫉妒討厭從沈從殊口中聽見另外那個男人的名字,干脆直接用嘴堵住沈從殊,連說話的機會都不再給。
唇被占據(jù),無從解釋的沈從殊:“……”
很快, 意志力就融化在宋樾高超的吻技當中。
罷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晚點解釋也不妨礙什么。
感覺到沈從殊一直有些走神,宋樾不滿, 還以為她還在想別的男人,輕輕咬一下她的唇, 沈從殊吃痛張嘴, 宋樾的舌在她口中翻攪得更兇更深。沈從殊有點兒招架不住, 手自然攀上宋樾的肩膀, 拋開其他雜念,專心與宋樾接吻。
后面的一天多時間, 都是與宋樾一起度過。倒也不是成日窩在家里,一起出去到步行街走了一天,晚上還逛了夜市。
到周末,沈從殊在宋樾家里吃了午飯,便要開車回岱城。
離開的時候,宋樾送沈從殊到地下車庫。
來的時候沒帶什么,走的時候也一身輕松,只不過,從出門到車庫,宋樾卻是全程不說什么話,臨到沈從殊要上車時,宋樾拉了沈從殊的手不讓上車。
“你這次走了,下次什么時候來。”
宋樾問她。
他是被她拋棄得太久,始終安不下心,硬是要在沈從殊臨走前索要一個承諾。
沈從殊也想過這個問題。異地來說,對兩個人都是一種考驗。但目前的情況,肯定只能是異地。
沈從殊想了想,回答:“我盡量早點兒?”
顯然宋樾對她這個回答并不滿意,微皺了眉頭,手順勢攬上沈從殊的腰,將她背抵在車上,追根究底不依不饒:“早點兒是多早?”
這一點,沈從殊倒是不太能確定。不過時代新城樣板間的設計圖交稿截止時間是下下個周一,到時應該也是要來一趟榕城。
沈從殊便看著宋樾,說道:“下個星期?”
宋樾勉強可以接受。又吊著眉問她:“星期幾?”
硬是要沈從殊說出一個確切的時間不可。
他也是骨子里的驕傲霸道和占有欲,裝都裝不來,時常忘記自己作為地下情人的身份,問起沈從殊的行程來,比誰都來得更理直氣壯。
沈從殊由著他。
順著他的問題,考慮幾秒鐘后回答道:“星期五下班就開車過來?”
宋樾這才眉頭稍松:“這還差不多。”
待想要的被滿足,才又將話題一轉。
“你不讓我去岱城,我只能在榕城等你。”耿耿于懷前一陣生病時候病房里沈從殊說的那些話,宋樾視線落在沈從殊身上,語氣仍是涼涼:“來不來,什么時候來,還不都看姐姐的心情。姐姐想起我,就來看看,想不起,就把我拋一邊。”
說得自己好像是個留守青年一樣可憐。
可他哪里有留守青年的可憐模樣。
知道沈從殊會對他心軟,得寸進尺,占有欲一上來,既霸道又驕橫。
沈從殊不和他辯。
一說說個沒完,根本不讓人離開。
沈從殊轉身想開車門:“……我走了。”
“等等。”宋樾拉住沈從殊,垂頭下去:“親了再走。”
不到三點從家里出來到地下室,車子三點半鐘才啟動出發(fā),多的這些時間,全耗在宋樾身上。
走得比較晚,回到岱城時,天已經全黑了。
開一天的車也累,沈從殊便沒有再去沈方和喬玉華那里。
沈從殊計劃隔天下班后過去吃飯時,就將她與葉知予的事和他們說清楚。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永遠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第二天沈從殊照常上班,她請假幾天去榕城,手上的事情堆積起來,早上光是客戶就見了兩個,中午時,原本吃過了飯可以休息一陣,結果才回到自己的工位,隔壁小徐刷手機,刷到八卦震驚道:“我才知道,顏真臻原來是我們岱城人啊?我去,她緋聞男友長得好帥!好像青梅竹馬,還是醫(yī)生!”
顏真臻?醫(yī)生男朋友?
沈從殊聞言,轉頭過去。
小徐見沈從殊似乎感興趣,興沖沖將手機遞過來給沈從殊看:“看今天才被曝光出來的顏真臻的緋聞,好大一個瓜!”
起因是顏真臻這一陣正好在榕城拍戲,被路人拍到拍戲結束后,與一個男子在江邊親密約會,并且一同出入一個居民小區(qū)——正好此路人也住在這個小區(qū)里,又遇見一次。
起初,這位路人只是感覺到新奇,畢竟生活里難得遇見活的明星,還前后兩次遇見,拍照之后,只是將照片發(fā)到群里,在小范圍里分享。哪知道,群里有人看見后,今早直接將照片搬上了微博。由于顏真臻是近幾年一直是處于頂峰特別火的大明星,又以演技出眾聞名,平時除了新劇播出時候會露面,其他時候基本都扎入劇組里,幾乎沒什么緋聞。也正因如此,一旦緋聞落在她的身上,群眾反響之熱烈,傳播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其實早上緋聞就已經出來,只不過周一早上公司里大家都忙于手上工作,沒人去關注到網上發(fā)生那些事。
而到中午,葉知予的身份信息也紛紛被曝光了出來。路人拍攝,沒有打碼,其中有兩張照片,將葉知予和顏真臻都拍得很清楚。不斷有知情人跳出來,初中同學,高中同學,醫(yī)院病人等。葉知予和顏真臻高中戀愛的關系被坐實,難道是舊情復燃?
網上掀起討論熱潮,正主卻始終未曾露面。
沈從殊后來拿自己的手機上網去看,頓時大事不妙。不過幾分鐘時間,沈從殊手機鈴聲響起,沈從殊以為會是喬玉華。沒想到,卻是葉知予。
電話接通,葉知予簡單解釋是顏真臻拍戲受傷,他看顧她時被拍,打電話過來最主要的目的,是向沈從殊表達歉意:“沈小姐,很抱歉,希望這件事不會給你造成太大的困擾。”
其實這件事也怪不了葉知予,他們兩個月前就已經說好結束關系,是沈從殊一直拖著沒告訴家里沈方和喬玉華。
沈從殊:“沒關系,家里我會和我父母解釋。”
網上傳言說得繪聲繪色,掛電話前,還是八卦心起,沈從殊問了一句:“那葉醫(yī)生,你和顏小姐已經復合了嗎?”
沈從殊可沒忘記,上次在葉知予父親的生日宴上,還撞見過這兩個人親在一起。哪里像是毫無干系的樣子。
問清楚,沈從殊也好回家去應付沈方和喬玉華。
對于沈從殊的問題,葉知予頓一下,才回答:“我和她,目前還不是那種關系。”
這一句話,就說得很模棱兩可。
現(xiàn)在不是,那以后?
但以沈從殊和葉知予的關系,一切點到即止,不適宜問得太深。淺聊幾句,掛了電話。
下午,沈從殊請假了。
如她所料,喬玉華的電話雖遲但到,她與葉知予的事不適合在電話里講,一句兩句也解釋不清,聽見喬玉華在電話那頭著急,沈從殊索性請了半天假,回家同他們解釋。
家中,沈方和坐在沙發(fā)上,電視機里放著電視劇,但沈方和和喬玉華誰也沒看。喬玉華知道那些葉知予和女明星的緋聞之后,也下載了一個微博,和沈方和研究半天,才登陸了微博去看。看了以后更坐不住,來回在電視機前走來走去。
“誒老沈,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兒啊?那些緋聞不會都是真的吧?”
才開始喬玉華也不信,但是上微博去看以后,不止有照片做證,網上那些人也說得繪聲繪色,喬玉華開始心里不安了。
“葉醫(yī)生如果真是和女明星在談戀愛,那我們家殊殊又是什么呢?還是說他和殊殊交往期間,劈腿女明星了?”
“可葉醫(yī)生看起來不像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啊!怎么就劈腿了呢?”喬玉華轉來轉去,轉來轉去,一刻不停,不僅腳停不下,嘴上也停不下來,轉頭又問:“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知予啊,會不會就只是長得像而已,我們認錯人了?”
沈方和初聽見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覺得不可置信。但網上的事,真真假假,誰說得清。就算是有照片,沈方和也覺得不應該這樣片面的去認定對錯。
喬玉華走來走去,沈方和坐在沙發(fā)上,反而是越發(fā)淡定,擺手對喬玉華說:“我看這件事啊,肯定不像是網上說的那樣。你著急也沒用,殊殊待會兒就回來,等她回來和你解釋完不就真相大白了。”
喬玉華白他一眼:“你懂什么,這男人出去偷吃,女人通常都是最晚知道的一個,我就是怕她吃虧!”
沈從殊不知道沈方和喬玉華在家里都討論了些什么,接到喬玉華的電話之后,沈從殊便在公司門口掃了輛單車往家里騎。沒幾分鐘就騎到小區(qū)的樓下。
上樓開門以后,就見喬玉華一臉焦急欲言又止的,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
知道她現(xiàn)在最關心什么。沈從殊也沒說別的,直入主題。這次事情鬧得這樣大,沈從殊直覺只是說分手,已經不能平息,索性主動坦白了與葉知予戀愛合約的事情。
一臉平靜道:“說到底,其實葉醫(yī)生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不是他女朋友,他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們都是被逼著相親受不了,才出此下策。兩個月從葉知予父親生日以后,我就想和你們說清楚,但是那一陣事情忙又怕你們一時間接受不了,一拖拖到了現(xiàn)在。怪我,才有今天的誤會。”
說到最后,沈從殊已經是垂著眉目,一臉乖乖認錯樣。
沈方和喬玉華怎么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沈方和原本還心平氣和的,聽到這里,也不由得氣急。
“荒唐!”
“胡鬧!!”
沈方和手指著沈從殊,氣道:“沈從殊,你從小到大都懂事,幾乎沒有讓我們操過心,可你怎么能在這種事情上騙我們呢?你不想交男朋友,不想相親,你和我們說就是,你不想去,難道我們還逼著你?”
沈方和是真的氣極了,氣到心口都難受,手捂著胸。
沈方和有心衰的問題,裝了起搏器也不能根治,只能養(yǎng)著,不能動氣。擔心沈方和病情,沈從殊和喬玉華紛紛上前來。
沈方和其實還好,但是這一次真是被沈從殊氣到,逮著沈從殊一通說教。
沈從殊半個字不敢反駁,站在原地乖乖挨訓。
家里沈方和最疼沈從殊,從前沈從殊犯多大的錯,沈方和從來都不舍得罵一句,多是扮演母女間和事佬的角色。這一次他發(fā)火,連喬玉華站在旁邊,都不敢插嘴說什么。
為人父母的,為自己子女操不完的心。說教完,最后還得給沈從殊收拾善后,沈方和:“對外就和其他人都說你和葉醫(yī)生早就分手,其他的事情一字別提,知道了沒?”
沈從殊自然是知道。
她當時也是被沈方青三天兩頭的給她安排著相親給搞得太煩躁,才出此下策,前一陣也覺悟了,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其實沈從殊從不擔心和沈方和喬玉華坦白這件事,畢竟,她從小在父母的愛中長大,大約就是被愛者有恃無恐。
沈從殊請了半天假,干脆就沒再回去上班。下午,家里小姑大姑知道網上的事情之后,輪流給沈方和打電話過來,沈方和一一解釋說沈從殊和其實早就和葉知予分手,只是還沒有知會大家,至于網上的事情,是分手之后發(fā)生,他們也不太清楚。
雞飛狗跳了一下午。不過,到底是將這件事徹底解決,沈從殊倒是輕松了不少。
晚上吃過晚飯,沈從殊自覺去把碗洗了,下午已經待夠,晚上就沒有多留,和沈方和喬玉華說一聲,沈從殊離開,走路回自己的家中。
逐漸入夏。七點左右的時間,外面天還亮著。今天天氣好,太陽下山后天邊一片火燒云,映得天空緋紅。
沈從殊慢悠悠走在路上,欣賞這難得的美景。
快走到家時,手機鈴聲響。
沈從殊一看,是宋樾。
今天一下午都待在沈方和喬玉華那里,和他們聊了不少。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這一整天,都還沒有和宋樾聯(lián)系。
“沈從殊,你在哪兒?”
接通之后,電話里,宋樾問她。
以為宋樾只是隨意問一問,沈從殊回答道:“剛在我爸媽那吃過晚飯,在回家路上。”
電話那頭,宋樾淡淡“嗯”一聲。
沈從殊不清楚宋樾是不是知道網上的事,沈方和喬玉華那里已經坦白了,但是宋樾這兒還一直誤會著,沈從殊試探道:“葉知予的事……”
電話這頭,宋樾冷著眉眼,連從沈從殊嘴里聽見葉知予的這個名字都不愿,開口打斷:“他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不是什么好男人。”
“和其他女人約會,還鬧上熱搜。”他冷著聲,如質問一般,問道:“沈從殊,這樣的男人你還不分手,留著過年?”
醋已經喝到不想再喝,正好給了他這個機會。
沈從殊一邊走,一邊聽著宋樾說話,心疼沈從殊是一部分原因,說到底,還是想轉正。
沈從殊聽著不由得想笑,嘴角勾起,沈從殊語氣輕緩,對著電話說道:“但是,我從來沒有和他在一起過呀,沒有交往過,又何來的分手?”
一句話,將電話那頭的宋樾給說懵。
良久,電話那頭,才傳來極輕的一聲:“嗯?”
沈從殊手上握著電話,轉一個彎,她家的小區(qū)的門近在眼前,不過,沈從殊第一眼,看的卻不是大門,而是門前路邊停靠著的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宋樾站在路旁,長身玉立,脊梁挺直,他的背后是一片紅霞,仿佛給他身上渡了一層光。
他在給沈從殊打電話,一只手拿著手機,疏冷一張臉,眉頭微皺。
見到他,沈從殊腳步頓住,對著電話問:“你來岱城了?”
就見前方宋樾在聽見這句之后,忽而轉過身來,兩人互拿著手機,四目相對,隔遠相望。
接著,沈從殊就見宋樾將手機收了起來。
沈從殊也將手機收起,緩緩跺著步子,不過一會兒,就走到宋樾的面前。
宋樾伸手,將沈從殊拉入懷里。
“剛才說的,沒有和他在一起過,是什么意思?”
宋樾從聽見這一句之后,腦袋就有點遲鈍,不太能思考。沈從殊聞言,輕輕一笑:“就你聽見這個意思。”
沈從殊脫離宋樾的懷抱,勾起嘴角,抬頭看他:“你不是很聰明,宋樾,不如你先想一想?”
宋樾不敢想。
任何的猜測都不敢,他緊緊皺眉,手錮緊沈從殊的腰,“沈從殊,說清楚!”
于是沈從殊就說了,包括和葉知予合約那些事。
一方面,宋樾不敢相信,可心中,卻因著沈從殊的話不由自主涌現(xiàn)陣陣喜悅,壓都壓不住!
“所以,葉知予真的不是你的男朋友?”
“那只是你和他做的一個約定?”
繼而皺眉,看向沈從殊,宋樾問:“沈從殊,你從前騙我?”
這一點,沈從殊無從解釋,只對他說道:“不是只騙你。”
宋樾聞言,輕輕哼一聲。
也是,她是誰都騙過。在許微的婚禮上,許微還祝他們兩早日結婚早生貴子!
她不知道,從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后,對于他來說,究竟是怎樣的煎熬。
宋樾也不知,她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假,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不管真假,他對她,都不會放手。
“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過,沈從殊,從今往后,你別再想他。”
宋樾的喜歡向來很霸道,他的獨占欲之強烈,比三年前,只多不少。
從前說什么做沈從殊的地下情人,什么第三者,那是他已經沒有別的招數(shù),對沈從殊全無辦法,退無可退的結果。
而現(xiàn)在,又有另一條路,擺在了宋樾的面前。
宋樾垂頭,視線定定落在沈從殊身上。
“你不可以再為任何別的男人傷心,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宋樾再度將沈從殊拉入懷,緊緊擁抱住她,像是擁抱這世間最獨一無二的珍寶。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強烈的,壓抑不住的沖動,垂眸,以視線描繪她的眉眼,不管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眉毛眼睫,都是他喜歡的模樣。
不能想象沒有她的日子,唯有永遠將她綁在他的身邊。
看著沈從殊,宋樾開口,忽然說:“沈從殊,我們結婚吧,現(xiàn)在就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