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金色的光線從后面將卡蜜拉束縛住,迪迦的攻擊停在手中,看著來人。
猛的從金古橋那里脫身,賽羅來不及喘口氣,差點與人撞上:“你這家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看了眼狂躁的卡蜜拉,有些為難,但是得先把這個束縛解開。
倆個金古橋一左一右攔在面前,賽羅輕漬聲,不耐的甩手:“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金古橋本就是幻影,力量不散就會源源不斷,無論被打散多少次,都會出現新的幻影。
迪迦攔在他面前,朝著金古橋作“止步”的動作。
“你要干什么?”賽羅不知道它的用意,下一秒,在他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那些幻影通通消散。
“你?”賽羅指著他:“是怎么做到的?”
太古看了眼一邊的卡蜜拉,在賽羅沒反應過來時,將她變回擬態。
“椿,不是,太古!”
“把椿還我!”賽羅看到他就火大,尤其是對方還用著不屬于他的身體!
想到這里,賽羅的手捏成一個拳頭,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眼中的怒火比一旁的紅蓮火焰更為灼熱。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迪迦攔住賽羅,這個似乎從來不會說話的男人向前一步,在其他人不解的視線中朝著太古伸出手。
像是心有靈犀,太古落在他手中。
同時,原本不動的機器人卻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站了起來,太古著地瞬間,機器人從天而降開始自曝。早就醞釀許久的攻擊如同隕石般落下,各種型號的導彈如同春雨一般。
若是撞擊到地面,爆炸的瞬間可以直接將地球撕裂,從而引爆地球。
太古看了眼腳下的卡蜜拉,迅速張開手,將這些炮彈全部湮滅。
攻擊還在繼續,眾人在這樣的轟炸中站立不穩,太古不再猶豫,將這些跑火全都轉移到宇宙中去。
“發生了什么?”賽羅撤掉遮住視線的手臂,原本萬里無云的藍天染上了黑色霧霾,帶著火藥嗆人的味道。
辰巳誠也將視頻慢放,作馬鐵心指著這些炮彈上面的標識,三人全都震驚的不知道說什么。
椅子摩擦過地面發出‘呲啦’的刺耳動靜,辰巳誠也有些失神站起身,眼中帶著震驚與不可置信。那些炮火,恐怕是全球的炮彈儲備!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在日本上爆炸了會怎么樣。
不僅僅日本會在世界上瞬間消失,就連地球也會這樣。他們差點,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
他眼神復雜的看著迪迦,但是看著對方的模樣,感激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調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絕不相信,這是各國聯合下的命令。
要知道,這些炮彈中有不少新研制出來的,甚至還有日本本國制造的。
他們不會不知道這些炮彈發射所造成的后果,全地球的人類都會收到波及,簡直就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愚不可及!
與辰巳誠也猜測的一樣,各國高層已經慌了神,誰也沒想到自家后院居然會出了這樣的事情,說沒有內鬼誰信?
各國紛紛開始排查。
彰人敲擊電腦的動作一頓,看向松下指揮官,只見松下指揮官嘴角下撇,卻不是難過,而是失落。
失落什么?那種遺憾的表情?
只聽‘咣當’一聲,椅子摔倒在地上,彰人站起身用槍指著松下指揮官。
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辰巳誠也厲聲質問:“你這是在做什么?快把槍放下!”
彰人無視辰巳誠也的命令,語氣壓抑著憤怒:“很明顯了不是嗎?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辰巳誠也茫然兩秒,下意識的替松下指揮官反駁:“松下指揮官一直竭力幫助我們,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說,你很聰明,只是你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她,松下指揮官卻是不緊不慢的摘下眼鏡放在桌子上。
她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她也不屑于繼續偽裝。
“別動!把手舉起來!”彰人嚴聲厲色,一腳踢開椅子不斷的靠近。
其他人反應的很快,同樣用槍指著她。
辰巳誠也握著槍,只是放在扳機上的食指微微顫抖。
“你覺得,你用我制造的武器攻擊我,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彰人下意識的蹙眉,下一秒毫不留情的扣下扳機,光線從里面發射而出,被松下指揮官輕松躲過。
光線擊中她身后的墻面,將特殊材料制成的墻壁灼燒出漆黑的破洞,黑色散發著焦臭味的煙霧升起,眾人視線內瞬間失去松下指揮官的位置。
目光在司令室里面搜尋,眾人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心弦不自覺繃緊,只見光影一閃,眾人眼前一黑通通撲倒在地。
納斯第斯號不受控制的墜落,與一棟大型建筑撞在一起。
建筑崩塌引起眾人注意,雙方焦灼的氣氛瞬間消散。
賽羅擰起眉,回頭便看到一身黑色的迪迦,匆匆后退了幾步,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指了指,語氣沉重:“太古!”
“竟然連迪迦的身體也被對方侵占了嗎?還是說……”伽古拉看了眼畢茵,總覺得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預料。
太古活動了下指關節,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
“為什么,迪迦會墮入黑暗。”靜間光國的喃喃自語落入太古耳中,他的信仰,此時隱隱有崩塌的趨勢。
太古好心的回答他:“因為我本就誕生于黑暗。”
單膝跪在地上的劍悟張了張嘴,同樣有些不敢置信。他曾聽靜間光國說過,在他們那個地球上迪迦曾保護了地球,是一名光之戰士。
當時他看著靜間光國感慨又懷念的表情,對靜間光國所憧憬的迪迦也產生過向往。
但是,現在告訴他,迪迦也是一位黑暗巨人。
“不用做無用的事情了,達貢、卡爾蜜拉。”太古招手。
至于死去的希特拉姆,他半分沒有想起。
“你居然也是一個黑暗巨人。”卡爾蜜拉看著他如今的姿態,心道果然,倒不覺得意外。
“我可沒說。”
他目光看結名:“我想要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就差你跟我走一趟了。”
“你想干什么?”賽羅攔在他們身前,眼神不善:“你將椿怎么樣了?”
“他?他現在還在我身體里,至于怎么樣,看我心情。”
孤星出現在他的手中:“你覺得憑你的實力,能阻止我嗎?”
“大可一試!”賽羅毫無畏懼。
作為獎品的結名此時還在呼叫彰人,對面傳來的聲音很安靜,但是直覺告訴結名,彰人出事了。
“我去看一眼,你保護好你自己。”
伽古拉神出鬼沒。
比起跟他行動,有這些光之巨人的保護或許會好一點。
納斯第斯號的門被鎖住了,伽古拉下意識蹙眉,直接用刀在納斯第斯號開一個口子,順利進入。
勝利精英隊其他成員倒地不起,一路過來時沒有發現入侵的痕跡,伽古拉確認人數,發現只少了一個人。
廢墟中,松下指揮官身如鬼魅,終于,他在一處石壁下發現了她要找的家伙。
“你想要干什么?松下指揮官?”伽古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伽古拉隊員?”松下指揮官慢悠悠轉過身:“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太古注意到腳下的動靜,場內沒有一個可以稱之為對手的,但是那個方向不得不讓他在意。
松下指揮官架起卡蜜拉,箭矢抵住她的脖頸。
“你要做什么?”賽羅也沒想到松下指揮官會那么做:“那是我們的同伴。”
“我知道。”松下指揮官的語氣慢悠悠:“我還知道,她是某人特別在意的女人,你說是吧?太古。”
卡蜜拉用眼角的余光看著她,語氣冷漠:“你絕不是普通的人類,進入勝利精英隊也只不過是預謀這一切吧?”
太古半蹲下身,仔細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你想用我威脅他?”卡蜜拉表情不算豐富的臉上露出一個“你有病吧?”的表情。
她只覺得離譜又好笑。
“我只不過是他手里的一顆棋子,你覺得你能用我威脅他什么?”
“我也曾這么認為,這家伙就是一個冷心冷情的家伙。”松下指揮官端詳著她的面龐:“但后來我發現你是不一樣的。”
目光描摹著她的面龐,松下指揮官冷笑一聲,如同被負心的女人,眼中全是對太古的恨意。
就在此刻,太古開口了:“好丑。”
眾人沒想到他憋了半天,就說了這么兩個字。
澤塔捂住自己的嘴,盡量讓自己別笑出來。
“太古!”
褪去偽裝的模樣,身高被拉長些許,長的極為出挑的美艷女人臉上卻是寒霜般冷漠。
“稍微順眼了些許,你想要做什么?阿加奈。”
“把阿瑜還我!”阿加奈冷漠的看著他,箭頭抵住卡爾蜜拉的脖頸:“你也不想失去你心愛的女人吧?”
威脅的話語落在耳邊,太古輕嘖一聲:“用我教你的東西來對付我,阿加奈,我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難過。”
“那只能說這是因果報應吧。”阿加奈說話毫不客氣。
“阿加奈,我們之間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好歹我可是你的兄長,聽話點,把卡蜜拉還我。”
眾人原本猜測兩人之間是情侶,卻沒想到是兄妹。
阿瑜?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賽羅蹙眉。
“兄長?我為留著與你相同的血脈而感到惡心,太古,你還有什么資格自稱我的兄長?想要這個女人,你不覺得應該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嗎?”
阿加奈的視線仿佛窺破了他的身體,看到陷入黑暗中的葉椿身上。
“你覺得我會對他做什么?”太古收起虛偽的笑容,恢復他往常那般冷漠。
“連自己的父親都能出手,覬覦外甥的身體想要占為己有,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早在三千萬年前,你就應該死了,你不應該回來太古!”
阿加奈說話毫不客氣,甚至毫不吝嗇以最惡毒的想法揣度他的想法,可見她是多么不歡迎她的這個哥哥重新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在她看來,善良忠誠是這個男人的反義詞,兩者之間毫不相關。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哪怕這個人曾是她最親密的哥哥。
第172章
V361:宇宙磁場異常……異常……呲啦……呲啦……
木瑜雙手撐在桌上,船身輕微的晃蕩,然而他始終沒把注意力放在這明顯的異常上面。
宇宙中,銀色的漩渦深深地吸引他的注意,心臟仿佛被某種東西所牽絆,狠狠的攥緊。
那是族人的求救。
木瑜坐回椅子上,雙手緊握成拳拖著下巴,發回族內的訊息被某種東西干擾,屏幕顯示著的紅色信號,昭示他目前孤立無援的境況。
而這一切,明顯是眼前這個神秘漩渦引起的。
飛船無法智能駕駛,只能由他自己操作。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他應該轉頭脫離這片領域的掌控,但他也明白,如果他離開,這微弱的求救等他下次再回來,說不定已經消失了。
他的手握住推進器,理智與情感在腦內爭執不休。
那是來血脈的呼喚,轉向的手遲遲無法推進,最終木瑜一股腦扎入這漩渦當中。
過去,他們不曾放棄每一個族人,現在也絕不會。
船身被什么東西擠壓,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木瑜謹慎的張開屏障,力量在飛船上又套了一層防護罩,小心翼翼的行駛在陌生的領域。
呼喚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微弱。周圍很空曠,飛船行駛許久,卻一直覺得停在原地。
周圍沒有任何光源,仿佛身處于黑色氣球之中。漆黑的環境里顯得壓抑,這種黑暗讓人默名的心慌,有種被窺視的即視感。
仿佛在看不見的地方,被怪獸盯上了似的。
很奇怪。
即便是再空的宇宙,按理來說也應該會有隕石星球這些的,但是沒有。如此高速的行駛下,飛船沒有監測到任何物體,也沒有發生任何碰撞。
這片空間仿佛死了一般。
在這停滯的空間內,時間仿佛沒了意義。
木瑜盯著飛船頂端顯示的時間,剛開始他沒有意識到,直到一次抬頭,發現時間似乎不那么精準,雖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他相信他的直覺。
能造成時鐘紊亂的,只有可能是這片空間。
木瑜盯著時間,心中默默的計數。
不對
秒針應當是有節奏的向前進,然而現在的時鐘節奏完全亂了。
有可能快上一秒,也有可能一秒過去,時鐘還停在剛才的數字上。
更甚者,時間在不斷倒退。
事情當然沒有真的倒退,而是這片空間異常能量干擾了時鐘。
看了眼電子時鐘,發現結果又不同,同樣不準確,甚至時不時干脆擺爛。
木瑜還在思索,直到飛船從遠處捕捉到模糊的畫面。
這是這片宇宙中唯一的光源,微弱的仿佛黑暗中的一只螢火蟲。
聲音的由來就是那里。
飛船的速度變慢,卻依舊前進。木瑜眼皮一跳,發現飛船已經停止運行,并非是飛船在前進,而是一種力量正在拖拽他。
與之前那個情況相似。
飛船被無形的力量擠壓著,最先感受壓力的是他釋放在外部的屏障,頃刻間碎裂。
力量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如同溺水的人身處駁雜的力量中,力量中強大的怨氣率先沖擊他的靈魂,不屬于他的情緒撕扯著他的理智,叫囂著想要吞噬他。
木瑜身體無法動彈,一股力量鉆入他的腦中。
與之前不一樣,這股力量很微弱,他下意識的用力量將他裹挾住,送入自己精神海更深處。
……
太古站起身,手置于胸口中,伴隨力量的拉扯,一個人影剝離出他的體內。
阿加奈眼睛一亮,抓著卡蜜拉的手越發用力。
太古托舉著葉椿的身體,脫離他身體的葉椿沒有動彈,如同玩偶般置于太古手中。
“你對他做了什么?”察覺到兒子身上的不對勁,阿加奈厲聲質問。
因為之前的前車之鑒,她毫不懷疑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太古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畢竟三千萬年前,他就是那樣殺死自己的父親的。
一個外甥而已,在太古眼中,或許也只不過是一個可利用的工具罷了。
箭矢刺入卡蜜拉的皮膚,暗芒順著傷口落下。
太古眉頭一跳,力量拖起葉椿的身體,讓阿加奈看得更仔細一些:“他只是昏過去,還沒死。”
“太古。”聽著對方漫不經心的語氣,阿加奈用一雙怨恨的眼看著他。
“松開你的箭矢,否則我真不保證他會不會出事。”太古看著卡蜜拉受傷的位置,箭矢可是神器的分身,非一般箭矢可以比擬。
哪怕只是小小的傷口,所造成的傷害絕對不低。
阿加奈憋著一口氣,力量裹挾著卡蜜拉,將她控制在里面。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將人丟向對方。
葉椿從高空落下,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芒橫插一腳,將葉椿奪了過來。
賽羅手捧著葉椿,此時終于有一種安定感。
“椿?”他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身體。
手中的人沒什么動靜,賽羅抬起頭怒視太古:“你把他怎么樣了?!”
比起他激烈的反應,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奪走,阿加奈怒不可遏。下一刻,銀色彎弓出現在她的手中,箭矢搭在弓弦上。
“那可是黛紗的兒子,你確定你要對他動手?”
太古小心翼翼的捧著落到手中的人,藤蔓被他擋開,沒給伽古拉半點機會。
賽羅與伽古拉這一行為,明顯就是之前醞釀好的。伽古拉嘖了一聲,果然想要從太古手里面搶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破開阿加奈的束縛,按住想要躍起的卡蜜拉。
好小。
太古收起蠢蠢欲動的手,看著怒氣翻涌,臉上黑幾乎能滴出墨汁的卡蜜拉。
好兇。
“你騙我。”雖然矢口否認,但是對準賽羅的箭矢卻消失了。
她不敢賭那個可能性。
“他不是我們的族人。”她語氣篤定。
阿加奈沒有在賽羅的身上感受到族人的氣息,還有賽羅身上的力量,無一不象征著外族的身份。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是阿加奈,你沒發現你的感知變弱了嗎?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背叛者的烙印。”
他曾經在另一個人身上也看到過這樣的烙印,那是他的父親。
神之一族,上上任族長。
曾與外來者進行交易,試圖破開時空帶著神之一族背叛規則,離開這片宇宙。
那是淵星歷史上第一個背叛者,哪怕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帶所有的族人,擺脫億萬年來的宿命,卻依舊被規則打上了背叛者的標簽。
實際上,宇宙中知曉神裔存在的不在少數,他們內部流傳著神裔相關的傳說,說神裔是神的后代,這些傳說不全是真但是有一點是對的。
每一個神裔都擁有一部分神血。
這些神血讓神裔生來擁有遠超宇宙所有生命體的天賦,但是同樣這也是一種詛咒。
在零星的記載里,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淵星的歷史。
神裔與神原本并沒有關系,神裔在進化初期,初具意識的時候遇到了彌留之際的神。
神即將隕落,卻放不下這片宇宙,知曉外來者的虎視眈眈。
他需要繼承者,去完成神的任務。
然而普通的生物如何比肩神明?
神與神裔做了交易。
他將自己的血液溶于神裔之中,力量與身體滋養淵星,讓他們有足夠的空間成長。
還沒有人形的神裔迅速進化,擁有了更清晰的意識,也接手了神的使命。
神血進一步開發了他們的天賦,但同樣也是一種詛咒。
就如現在,阿加奈做了什么,讓規則認定她是一名背叛者。
身體里流淌的神血既能讓她強大,同樣也在她背叛的那一刻反噬。
他的父親產生了背叛的想法,并且付諸行動,他是第一個被反噬的人。他不得不親手解決他,穩定軍心。
阿加奈恨他,因為那是她的父親,這一切都無可厚非。
阿加奈不應該,沒有人比阿加奈更加憎恨外來者,他們之間不可能達成合作。
就在阿加奈沉默之際,一個身影不知不覺靠近她,刀身在太陽照耀下,白色的光影一閃而逝,迅猛的朝前面刺去。
锃!
仿佛碰到了金屬的表面,阿加奈警覺轉過身去。
不知何時太古半跪下身軀,一只手擋在她的后面,為她擋住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太古心情不是很好。
不僅僅是有人對自己的妹妹出手,還有他察覺到阿加奈明顯下降的敏銳程度。
按理來說三千萬年過去,阿加奈的能力應該有所成長。但是現在情況卻完全不一樣,如此明顯的殺意,阿加奈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阿加奈似是明白了一切,惱怒的推開太古:“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沒了手的遮擋,阿加奈看清楚來人。
“桑維。”
“你居然還活著?”
自己曾經的下屬站在面前,阿加奈臉上沒有半點喜悅。
桑維一擊不成,又迅速補上一刀。這一次阿加奈沒了剛才的遲鈍,搭弓射箭,箭矢刺入桑維的手腕,長刀應聲落地。
“既然還活著,就要學會茍且偷生,這么急著送死,枉費裘相的教導。”
新的箭矢出現在阿加奈手中,言語中帶著威脅的意味。
當第一次刺殺落空后,桑維就知道他必死無疑,然而這是他最后的機會,即便再冒險也必須試一試。
如今徹底沒了希望,桑維顯得很坦然。
血液不斷的從傷口流淌滴落在地上。
“首領。”
他再次喊出這個稱呼,卻沒有以前那樣恭敬。
“為什么?”
因為知道自己要死了,桑維已經無所謂反抗與逃跑,他現在只想要一個答案。
“那些是我的師傅,我的同伴,你的手下,為什么要殺死他們?”
直到死里逃生,桑維始終想不通阿加奈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似乎對她沒有一點好處。
“你錯了,殺死他們的并不是我。”關于這一點,阿加奈回答的很理直氣壯。
桑維無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極為痛苦的事情,想起師傅臨終前的那些話。
“可是,把他們送去死的不是你嗎?”
如果不是師傅,他也會死在那場戰役之中。
“可是,這本該是你們的宿命。”阿加奈歪了歪頭,如同天真的少女。
“在你們之前,這些戰役犧牲的全是我的族人。為了這個宇宙,為了宇宙其他的外族,他們一直做斗爭。而本該面對這一切的你們一無所知,而少數知道的,又有多少人卻選擇背叛我們。”
“裘相是個不錯的棋子,他是卡瑪特星人,他們一族都很聰明,聰明到與外來者聯合,誘導我的父親,窺探神血的秘密。”
“這片宇宙與星空中,不需要那么多生物,只留下神之一族就夠了。”
她見過太多的背叛,在面對可怕對手的同時,又要防備著同一片宇宙下外族的背刺。
她的丈夫因為背叛者而死,她的父親被誘導,她的族人被抓去做研究……
同處一個宇宙下的外族人,與那些外來者又有什么區別?
朔的死是壓倒阿加奈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要為族人掃除這些障礙物。
以這些外族為棋子,坑殺數億萬外族人,甚至不惜引爆一片宇宙。
在阿加奈的計劃中,沒有木瑜這一環,她原本打算休養生息,繼續下一步計劃,知道死在宇宙中的某一個角落。
但是得知阿瑜遇到危險,身為母親,阿加奈僅僅猶豫了片刻,便動身尋找消失的阿瑜。
“不要殺他!”結名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擋在桑維面前:“松下指揮官,不要一錯再錯了。”
“滾開!”
第173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桑維的目光只是短短落在結名身上倆秒很快移開。
箭矢被他用手硬生生拔出來,落地瞬間化為能量消散。
從他想要殺了阿加奈起,就注定他們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活著走出地球。
他早有覺悟,但是他并不后悔。
“讓開。”
他左手握刀目光堅毅,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倒是讓阿加奈稍微欣賞起這個年輕人。
出于對對方英勇赴死的尊重,她會盡全力給對方一個痛快,這是她對曾經的下屬最后的仁慈。
阿加奈抬起手,箭矢在她手中轉動。神將利用他們守護祂所愛的世界,她為什么不能利用外族守護她的族人?只要宇宙不被摧毀,一時寂滅,怎么不算他們兌現諾言?
“滾開!”
桑維將結名推倒,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對這個地球女孩沒什么好感,卻也不想對方因為他而死。
阿加奈,不會手下留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點。
場上風云變幻,桑維與阿加奈交戰的畫面沒有出現,更沒有人傷亡。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阻撓,阿加奈抬起頭看著賽羅,眼神陰鷙不耐,這一次她不會再手下留情。
箭矢的方向急轉,直直朝著賽羅而去。
太古沒想到他那么說阿加奈還會對賽羅出手,他不得不將這攻擊破解,語氣緊跟著冷硬許多:“阿加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少拿黛紗來搪塞我,你的話有幾分是真實的?三千萬年前你背叛了她,現在又整出這樣蹩腳的謊言。還有這個女人……”阿加奈眼神厭惡的看著卡蜜拉,仿佛在看什么臟東西似的。
被無形中嘲諷的卡蜜拉幾欲掙脫太古的束縛,只想將倆個人通通撕碎。
或許是鬧騰的太過,太古不得不先想辦法處理卡蜜拉。暗芒閃現,太古雙手抱著卡蜜拉,微微彎下身將她放在地上。
“等我處理一些事情。”
太古給她下了一個保護罩。
孤星出現在他的手中。
阿加奈冷笑聲:“正有此意。”
倆人是兄妹,中間有數萬年的年齡差,還是同父異母,然而這不影響兄妹之間的感情。
甚至,有一段時間阿加奈是由作為兄長的太古撫養長大的。
所有人中,他們是對彼此最為了解的。
往常不是沒有對戰的經歷,只不過現在跟以前的情況都不一樣。
眾人不得不后退將戰場讓給這對兄妹,原本還想黃雀在后的桑維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原本就是廢墟的城市進一步崩壞,并且不斷蔓延。
伽古拉帶著結名等人飛速往后撤離,直到距離足夠遠,身上那種無形的壓制少了些才堪堪停下。
原本繁華的城市徹底消失,從上面看去,日本仿佛禿了一塊似的,短短時間出現一片沙地,令人膽寒。
可怕的怪獸不是沒有,但是僅僅對戰的余威就能造成周圍環境沙漠化,就足以讓人感到不可置信。
要知道,他們并沒有特意針對周圍的環境,若是他們真的集中力量對地球出手,情況又會怎樣?
“賽羅,這下子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眾人慌亂不已,短短五分鐘,城市已經完全沙化,而且這樣的情況還在不斷蔓延,再這樣下去,整個地球遲早會受到影響。
卡蜜拉掙脫束縛,直直朝著戰場沖過去,被伽古拉一把拉住。
“卡爾蜜拉,現在我們應該怎么辦?”達貢皺著眉,希特拉姆死了這一點他不是不傷感,只不過那點傷感在希特拉姆用卡爾蜜拉當擋箭牌后幾乎不剩下多少。
兩人戰斗的速度極快,肉眼幾乎難以捕捉。
卡爾蜜拉想起特利迦,下決定:“再等等。”她的目光看向結名,這里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沒辦法動手。
但是,永恒核心是她用來換回特利迦的唯一辦法,所以幽莎蕾她勢在必得。
畢茵朝著伽古拉不斷發出信號,身體則是緊緊的盤在卡蜜拉身上。
“怎么了?”澤塔雖然聽不懂,但是他能夠感受到畢茵似乎很焦急。
“該不會是餓了吧?”紅蓮火焰半蹲在地上,拖著下巴猜測。
澤塔剛準備跟著點頭,一個巴掌落在紅蓮火焰的頭上:“笨蛋,當然不可能,很明顯小家伙是在提醒我們什么。”
詹伯特認同鏡子騎士的猜測,只不過哪怕他動用了自己的翻譯器,也聽不懂這個小家伙在說什么。
“這究竟是什么種族?”
“烤雞,你不知道多著呢!”
“再說一遍,我是鋼鐵武士,不是烤雞!”
每當遇到這個話題,兩人總是爭論一番。
“畢茵說再這樣下去,避難所那邊也會被波及。”
眾人瞬間收起嬉皮笑臉的態度,要知道,那里可是有近百萬人,幾乎是這個小城市的全部人口,得虧畢茵之前留下的屏障才得以幸免,現在才多久,屏障就堅持不住了。
“賽羅,賽羅。”
一直得不到回復,伽古拉奇怪的抬起頭。在他印象里,賽羅從來不是那么冷漠的人,換做平常,他早就開始想辦法怎么保護人類了。
賽羅確實沒把伽古拉的話聽進去,甚至說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椿,椿……”
往常充滿活力自帶磁性的聲音此刻多了幾分慌亂,手掌平攤放在眼前,一般角度難以察覺他的手中還多了一個人。
小陸也圍在他的旁邊,倆人都沒有注意周圍人在說什么。
“怎么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出現在伽古拉心里,他跳上賽羅的肩膀,周圍人聚了過來。
“葉椿在消失!”紅蓮火焰大咧咧的叫了出來。
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此刻正變得透明,詹伯特視線在他的身上掃描:“生命特征在不斷下降。”
“很奇怪,他的身體結構。”
詹伯特不是第一次分析葉椿的身體,但是現在的結果與之前完全不一樣。如今的葉椿,結構上似乎與生物并不一樣。
生命特征下降,眾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葉椿會死。
“不可能。”伽古拉喃喃自語,似乎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他慌忙抬頭看向賽羅,賽羅從頭到尾都沒看他們,目光一直落在葉椿身上。
力量不斷傳遞到他的手中,朝著葉椿灌輸進去,然而這點力量不過是杯水車薪,一旦停下來,葉椿的身體就會繼續變得透明。
誰也不敢去想身體真的全部消失會怎么樣。
戰斗停止了。
比起對兄長的恨意,明顯是兒子更重要一些。
沒人比神之一族更了解自己的族群。
阿加奈想要從賽羅手上將葉椿搶回來,卻被太古阻止。
“太古!”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換做平時,她早就跟這家伙不死不休,但是阿瑜的身體讓作為母親的阿加奈更為掛心。
“你覺得你把他帶走,能改變得了什么?”太古譏諷的聲音出現。
他的話讓阿加奈冷靜下來,咬著牙,似乎有些不愿意承認這一點。
阿加奈站在原地,無視了那些警惕她的螻蟻。
這些人李,唯一能夠阻攔她的只有太古。即便她從太古手上搶回阿瑜,但是阿瑜目前的情況穿越時空只會更糟,說不定會被規則直接吸收,他為宇宙的養分。
“你想干什么?”她的目光不禁落在太古身上,那是她曾經可靠的兄長。
聽對方的語氣,似乎早有打算。
“若是沒有我,他早就死了,你覺得我會對他做什么?阿加奈,我在你的眼里就這么不堪嗎?”
意識到這一點,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是他對阿加奈卻是真心疼愛,時常帶在身邊,以至于他最要好的兄弟拱了他家的白菜。
阿加奈心中開始計算太古語言里的真實性,緩緩握緊了拳頭。
如果她的力量還在巔峰時,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求助于人。但是為了阿瑜,看著怨恨了那么多年的兄長。
“你想怎么做?”
“永恒核心。”
提到這個關鍵字眼,其他人都朝著他們看過來。
神裔的進化并不完整,他們缺少了生物上重要的那環——過程。
不完整的進化摧毀了他們接下來的進化之路,雖然是生物,但是在規則眼中,跟兵器并沒有區別,也無法與外族之外的人孕育出孩子。
所以葉椿才會說賽羅是奇跡。
他是淵星歷史上第一個神裔與外族結合生下來的孩子,既擁有神血,也不受規則束縛。
他是自由的。
是淵星每一個人的夢寐以求,哪怕拋棄體內的神血,也想要達成的愿望。
但是很可惜。
歷史上有人試驗過能否以其他手段去除神之一族中的神血,但是哪怕抽干了血,也無法剝離神力。
神之一族不需要進食,進食只是保留了進化前的一項功能,而維持他們生命的,是能源。
失去力量的神裔會死。
他們必須不斷修煉,不停與異世外來者戰斗,才能繼續存活。
為了遏制神裔為了力量對宇宙內其他文明出手,會有反噬這樣的懲罰。
就如同阿加奈這樣,力量消退,反應力下降,逐漸失去五感。
永恒核心的力量很強大,太古計算過,以永恒核心的力量滋養葉椿,不僅僅可以修復在神之墓場所留下的所有暗傷,還能讓葉椿回到巔峰。
“把他給我。”這話是對著賽羅說的。
賽羅有些警惕的看著他,握著葉椿的手微攏,顯然是不信任。
“我在他身體里那么久,想要動手還用等到現在,你覺得你能維持他的生命有多久?論關系,我比你更不希望他出事。”
“永恒核心的力量,真的能救他嗎?”
聽到他這么問,眾人全都看向他。很明顯,在葉椿這件事上,賽羅動搖了。
“當然,神裔的構成,力量占了很大一部分。如果不是為了我,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為了救出靈魂被拉扯到神之墓場的太古,木瑜不得不將大部分的力量放在他身上,從而忽略了自己,導致身體被侵蝕。
哪怕后來三人齊心離開那里,有他寄宿在體內分走葉椿大部分力量,加上后面高頻率戰斗,這才進一步將葉椿的身體拖垮,陷入沉睡。
如果不是他把力量回渡給對方,葉椿不一定能堅持那么久,而脫離他身體的葉椿,身體情況更是急轉直下,一發不可收拾。
“要怎么做?”為了葉椿,他不介意與面前這個男人合作。
“還差一個人。”太古的目光看向幽莎蕾。
打開永恒核心,必須要幽莎蕾。
這不是太古第一次接觸永恒核心,只不過這一次情況與上一次不一樣,不過手段得當,同樣能得到一樣的效果。
靜間光國將結名擋在身后:“你想要做什么?”
“不會死的。”太古逐漸靠近,阿加奈更是掏出箭矢。
顯然,倆人達成一致。
整個地球都沒有她的阿瑜重要,更何況一個地球人類,哪怕殺死對方又怎么樣?
“等下。”賽羅阻止太古:“如果椿用了永恒核心,地球會怎么樣?”
他想將葉椿救回來,卻不愿意賭上地球的其他生命,如果真的沒辦法,他愿意用自己的力量,為葉椿換取重生的機會。
“不會怎么樣,地球應該要謝謝我,畢竟永恒核心的力量,可不是地球能夠駕馭住的。”
太古沒有說謊,他對地球不感興趣。考慮到賽羅,就算真的有影響,他不介意將這影響壓制于無。
“我愿意。”眾人沒有想到這時候結名先開口了。
“結名?”靜間光國有些不敢置信。
結名將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幫你們取得永恒核心,作為條件,你們不能傷害地球。”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是個人都怕死,但是比起死,她再也不想看到同伴因為戰斗受傷,不想看到無辜的人失去加油,不想看到美麗地球變成一顆死星。
“結名……”曾經那個甜美少女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劍悟感受到結名保護地球的強烈意愿,然而這樣的方式,卻讓人開心不起來。
“可以。”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條件。
劍悟托起結名,眾人來到永恒核心祭壇面前。
被指定站立的位置,永恒核心的封印被徹底打開。
三千萬年前,卡爾蜜拉將永恒核心讓給了當時的特利迦。此時劍悟轉過頭看向對方,只見卡爾蜜拉撇開視線,似乎對永恒核心不感興趣。
“卡爾蜜拉……”
第174章
封印被解開,露出永恒核心的全貌。
金色球狀物出現的瞬間,眾人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引力,那是身體對于力量的渴望,是基因里的本能。
但是在場的人全都克制住那種渴望。
太古朝賽羅伸出手,示意對方把葉椿交給他。
交到手上的葉椿此時已經很虛弱了,阿加奈忍著眼眶里的熱意。
“媽媽。”靠近了永恒核心,葉椿意識清醒了些,睜開眼便看到熟悉的人。
“阿瑜。”阿加奈朝著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我沒事。”他似乎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里,也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努力的想要寬慰她。
女人的指尖落在逐漸透明的皮膚上,阿加奈聲音寬柔:“會好的。”
葉椿長了張嘴,想要安慰他卻被太古不容拒絕的塞進永恒核心內。
世間萬物,物極必反,永恒核心也一樣。
當強大的力量無法被駕馭,宿主就會被反噬,而這種反噬絕不包括神裔在內。
他們身體的構成,能量占了很大部分,越是強大的力量,越是能夠讓他們的身體凝實。
賽羅緊張的看著葉椿的身體,被送入永恒核心內,金色的光芒瞬間將男人修長的身體吞沒。
原本安靜的永恒核心此時如同翻滾的巖漿,劍悟眼疾手快的抓著結名不斷后退。
“不要緊吧?”
結名搖頭,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彰人他們……”
之前戰斗的城市全部沙化,不知道在里面的幾個人有沒有受到影響。
“放心吧,他們已經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伽古拉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一旁冒出來,遠遠的看著永恒核心。
“卡蜜拉。”他目光不經意落到冷靜下來的女人身上,不得不說,卡蜜拉真的很美,極具侵略性的那種。
“干什么?”她的口吻算不上好,目光掠過太古,落在永恒核心上。
同樣是永恒核心,這一顆與當年那個完全不一樣。雖然記憶有一些久遠,但是永恒核心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忘記。
那就如同一顆炙熱的濃縮的太陽,渾身全是金紅色,里面仿佛住著一只鳳凰在里面流轉,明明并不大,卻擁有毀滅宇宙的力量。
她如今大致知道那個永恒核心去哪了。
轟隆隆。
青天白日,天上卻傳來陣陣雷鳴聲。
眾人不由抬頭朝天上看去。
“好奇怪的感覺。”
“劍悟?”結名仰著頭,什么也看不見。只聽到頭上傳來的聲音,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聲音不像雷聲。”劍悟解釋。
特利迦的五感是他人類模樣的數倍,他能清晰分別出來,那聲音不像是云層傳來的聲音。
太古第一時間朝著阿加奈看過去,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是眼中的戒備與詢問卻被阿加奈收入眼底。
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硝煙味。
太古看了眼葉椿,現在可不是他能夠騰出手的時候。
“你留在這里,我去對付他們。”
她說完轉身離開,沒有看到太古眼中一閃而逝的擔憂。
“發生什么事了?”賽羅一直守在永恒核心面前,阿加奈的話讓他產生疑惑,但也知道上空傳來的聲音不是什么好事。
“異世之人,你見過的。不過不是之前那一波。”賽羅是他友人的兒子,面對他,太古不免多幾分耐心。
“他們是沖著永恒核心來的?”賽羅第一時間想到還在吸收永恒核心的葉椿,不由擔心起來。
“永恒核心?不過是一個附贈品。”
淵星上一任的族長、淵星這一代的少族長、少族長的母親。
淵星的三個重要人物都在這里,哪一個不比永恒核心有價值?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沖著哪個來的。
“你認識我媽媽?”
簡短的對話,讓賽羅有種這人不是那么難相處的感覺。
剛才一直記掛著葉椿,導致他當時沒注意這倆人說了什么,現在才想起來這倆人似乎提到了自己的母親。
“你想問黛紗?看來你的父親真的什么都沒告訴你。”
賽羅沉默了。前半生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后來與父親相認,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談及母親這回是。
畢竟在光之國內,從沒聽說過賽文的伴侶。
猜測到這里面或許有什么難言之隱,賽羅沒追問,卻沒想到椿居然是母親的族人。
是因為神裔的關系嗎?所以老爹才一直緘口不言。
神裔到底是什么?阿加奈短短的幾句,結合上下文,似乎他們都很排斥這個身份。
賽羅沒注意到自己不經意間把心里想的話說了出來。
“倒也不一定,你父親不一定知道黛紗的身份,之所以不說,恐怕是黛紗的主意。我死的比較早,對后來發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你如果想要答案,恐怕需要你自己去找。”
對于說自己死了這件事,他的語氣平平,只是賽羅注意到他的目光時不時朝著天上看去。
賽羅想,這對兄妹關系似乎沒有看上去那么糟糕。
這倆人是葉椿的親人,此刻賽羅有了清晰的認知。
天上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大,其他人早就按耐不住去看看情況,紅蓮火焰是第一個回來的。
紅蓮火焰回來的姿勢并不雅觀,頭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深深扎入泥土內,畫面竟然初期有些熟悉。
嘴里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揉著摔痛的位置,紅蓮火焰一個勁指著天上,手忙腳亂的比劃著。
不等他表述完,地球上空黑壓壓的一片,無數炮口對準了太古,野蠻且不講道理的朝著他們發射。
轟隆的巨響,在日本的每個人都能清晰聽到。所有人都無法忘記這一天,仿佛噩夢一般。
而在太古身旁導致被波及到的眾人,更是能清楚感受到那種烏云蓋頂的磅礴威懾。腳下傳來震顫,張開的屏障瞬間有要碎裂趨勢。
忽然賽羅抬起頭,在他們屏障的前面站著一個女人。
無數氣流穿過阿加奈的長發,烏黑的發絲在空中飄揚,紅色的箭矢出現在她手中,伴隨著一道道破空的聲響,朝著那些飛船疾去。
阿加奈的身影不斷在炮火中穿梭,卻沒有讓一顆真正落在永恒核心上。
永恒核心的力量被太古徹底壓制,他收回手,對著賽羅囑咐:“你在這里看著他,別讓任何人靠近。”
若是換作旁人,他肯定不會將自己的外甥托付出去,但是賽羅不一樣,他不僅僅是黛紗的兒子,也是在場除了他與阿加奈之外最親近的人。
事關葉椿,賽羅不敢有半點馬虎:“我要怎么做?”
他記得太古一直有出手壓制永恒核心,但是具體操作他不清楚。
太古看了眼永恒核心,此時的永恒核心比起之前縮水了一圈:“剩下的交給他就行。”
淵星從來沒有少族長的先例,能夠年紀輕輕成就少族長的地位,他相信他的外甥不會是一個草包。
黑色的巨人出現在原地,身上的威懾感卻比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更加強烈,眾人這才意識到,先前太古是真的沒動真格。
“看到他了!”地球上空的飛船內傳來一個男人激動嘶啞的聲音。
“是他嗎?”另一個詢問。
黑色的巨人與神之一族的模樣相去甚遠,他完全沒法將這個人與那個男人對上。
“沒錯,這個氣息。”
“必須殺死,這一次。”
剛才那個男人還是有點忐忑,只因太古給他們留下太深的陰影,乃至這個人已經死了三千萬年依舊讓人心有余悸。
要知道,能讓首領出手的也只有太古!現在首領閉關,派他們出手對付神之一族的族長,怎么看都是讓他們去死。
之前說話的男人發出一聲冷笑,聲音嘶啞又難聽:“這家伙已經死了三千萬,不管他是怎么活過來的,你以為他現在還是當年那個他嗎?不盡快將他除去,你想重蹈三千萬年前的覆轍?只要他存在我們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你不會忘了,我們我們費盡心思跑到陌生的宇宙是為了什么?”
但凡在之前的宇宙快活,他們還會費盡心思跑別的宇宙作威作福?
能來陌生宇宙的,誰不是被在本宇宙的被規則針對,被人追殺,迫不得己才跑到這里的。
男人全然忘記了,他們是在原本的宇宙犯下了怎樣喪心病狂的事情,才會被人憎惡,規則舍棄。
他們之所以跑到這個受損的宇宙,不就是仗著這個宇宙的規則受損空間薄弱,有沒有神的庇護,想要在這里繼續當初無拘無束的日子?
男人可不承認這是什么罪行,他們不過是想要追求自由罷了。
與他們抱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弱勢的宇宙就如同海洋中流血生物,但凡是獵食者都想來咬上一口。
一群一心只想顛覆規則的人聚在一起,邪惡的內心堪稱宇宙最黑暗的角落。能被他們稱之為首領的人,是實力上足以碾壓他們的人。
男人閉嘴了,但是心里不忿。話雖然是那么說,但是這人哪里是那么好對付的?
誰不知道首領在三千萬年前與太古對戰中受傷,說是閉關,實際上一直在調養身體。這一次路西法傳來太古還活著的消息,他要是換做首領,他早就坐不住了。
之所以不動手,不就是不知道神之一族族長目前的實力嗎?想要他們這群炮灰來試試水,如果殺了太古再好不過,就算沒有,他們這些人也能給太古添堵,削弱對方的實力。
聲音嘶啞的男人名字叫做韋奇,旁邊這個畏首畏尾的男人與他來自同一個宇宙,為人殘暴卻沒啥腦子,是個欺軟怕硬的。
雖然這家伙沒什么腦子,卻是一個好用的工具。想到這里他扭過頭,不管這家伙心理有什么意見,只要老實服從他的命令就行。
韋奇看著遠處阿加奈,他如今聲音嘶啞,就是拜這個女人所賜。不僅僅如此,她還殺了他最心愛的情人!
“進攻!”嘶啞的聲音出現在其他飛船星艦內。
第175章
巨大的陰影朝她而來,阿加奈被太古一手握住。
倆人互相對視,雖然三千萬年前沒見過了,但是曾經的默契還在,一前一后對抗這些異族人。
飛船內,落在司令室操作臺上的手有些顫抖。話雖然那么說,但是真的直面這個男人,對方身上的威懾依舊讓韋奇呼吸困難。
牙齒在上下打顫,韋奇狠下心來,哪怕是用命填,也要將太古的頭顱帶回去!
轟隆隆的爆炸聲不絕于耳,為了對付太古,聯盟內派出一支精銳部隊,不僅僅配備了強大的裝備,還有數不勝數的強者。
被毀壞的飛船如同被打落下來的蜂巢,里面密密麻麻跑出來一群人。
有的人接觸到空氣身體直接發生畸變,長出獠牙與翅膀,體型如氣球般膨脹起來,變成一個個猙獰丑陋的怪物。伴隨著一聲聲怪物的嘶吼,鋒利的獠牙暴露在在空氣中,帶著一股股腥臭味撲面而來。
它的唾液順著嘴角滴落,碰到地面的時候,地面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大坑。
能夠破開結界的人無一不實力強大,又罪惡滔天,而且這種人不僅僅會自己跨過時空的壁壘,還會帶著曾經的追隨者來到新的宇宙作威作福。
這些追隨者或許沒有他們那么強大,但是能在那種人手下討生活的,為人處事都足夠兇殘。
然而這一切遠遠不夠。
為了徹底占領這片宇宙,搜刮這里的資源,讓其變成自家后花園,僅憑這點人是不夠的。
他們將新宇宙當做他們的狩獵場,自然需要一群牲畜來為他們沖鋒陷陣。
那些沒有理智的怪物應運而生,結合了異世與這個世界的基因,這樣的怪物不會產生智慧與感情,僅僅只作為生物兵器。
而這些“武器”的研發,少不了這個“獵物們”的幫助。
劍悟將結名放在地上,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是結名讀懂了它的意思。
“拜托你了。”結名雙手緊握,緊張的看著他:“要小心。”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很快就剩下賽羅、伽古拉與幾個黑暗巨人留在原地。
結名看著永恒核心,心里不由有些好奇,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人。
卡蜜拉朝著賽羅走過去:“他怎么樣了?”
問的是葉椿,賽羅回過頭:“氣息好像穩定下來了,應該沒問題。”
“你……”
賽羅擰著眉有點糾結,太古是葉椿的舅舅,但是他與卡蜜拉不死不休,這個關系就有點復雜了。
卡蜜拉不知道他的糾結,就算直到也不會回答,因為她現在也沒有答案。
如果說三千萬年前太古已經死了,那么這么多年的怨恨似乎都沒意義。封印她的超古代文明已經毀滅,她已經沒有仇人可以復仇了。
可是正是因為這些怨恨,支持她度過了那么漫長的一段歲月,想讓她接受又很困難。
三千萬年前,他真的死了嗎?
如果對方真的死了,她現在的恨意又算什么?
此刻,卡蜜拉真的很希望這家伙是真的死了,讓她一直抱著恨意尋找下去也不錯。
韋奇擰著眉看著跑出來的小蟲子,不曉得這些家伙又從哪里冒出來的,他已經看到這些家伙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他用力的捶著操縱臺,目光掃過旁邊的男人,意思不言而喻。
男人沒拒絕,只要不讓他與太古打架,一切都好說。
韋奇沒在飛船是久待,作為這次的領隊,他實際上發揮的作用并不大。記掛著復仇,悄悄的摸近阿加奈的身后,打算出其不意給對方致命一擊。
雖然是戰斗中,但是太古一直留意著阿加奈那邊,這不符合他平時的戰斗風格,但是這樣的警惕卻救了阿加奈一命。
“阿加奈!”
他的聲音傳到阿加奈耳邊,她下意識的躲開,但也僅僅是避開要害。鐮刀劃破她的皮膚,深入肌肉里。鮮血不斷從傷口上滲出,順著手臂不斷往下滴落。
沒人注意到,鮮血滴落的位置有植物破土而出,新生的幼苗在空氣中顫顫巍巍,卻還在不斷生長。
那是一株玫瑰,在這處荒蕪的地方短短時間便結出花苞,緩緩綻放。
孤星化為長鞭,將這不知死活的家伙甩飛出現。
脾臟被這一下狠狠重傷,一條命幾乎去了一半,這場戰斗可以說是單方面的屠戮。
神裔身體向來強悍,受傷后會迅速恢復,但是這傷口明顯不正常,血液還在不斷滴落,阿加奈從空間紐中取出紗布。
黃色的紗布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傷口的位置纏繞幾圈結尾。她又迅速往嘴中塞進解毒的藥丸。
異世之人行事殘暴,往刀刃上淬毒是最常規操作,早先他們不曾防備,吃了大虧,后來每個族人對戰的時候,都會帶著療傷的藥品。
雖然如此,每個異族涂抹的毒藥都不盡相同,發作的極為迅猛,不是任意的解毒藥丸就能起效的。
很顯然,這次的解毒藥丸效用并不大,毒素很快竄入她的五臟六腑。如果換做平時,她完全可以用力量將這股毒素壓制住,但是現在她被規則反噬,就顯得有些有心無力。
太古抓著她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動作輕柔的仿佛對待什么玻璃制品。
阿加奈很想說不用,但是對上太古的目光下意識的閉嘴,她對太古的順從已經形成了反射條件。
兩人年紀相差挺大,正所謂長兄如父,曾有一段時間她喊過太古爸爸。
倆人的父親是當時的族長,對待自己的兒女沒有過多時間照顧,淵星也沒有保姆的概念,陪伴她的,一直都是機器人與太古。
但是太古也很忙,忙著變強,但是他從來不會忘記自己的妹妹,雖然兩人同父異母。
不僅僅是出于血緣。
太古只有幾歲的時候,母親不幸死在戰場上,后來父親與其他人結為伴侶,剛生下阿加奈,對方為了保護身為族長的那個男人,死于刺殺中。
同樣是幼年喪母,早已成年的太古對自己的妹妹多幾分偏愛。加上族長父親一連死了兩任妻子,性格大變,對孩子幾乎不管不問,太古不得不負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
雖然很不想承認,在阿加奈心中,太古遠比父親更加重要。這也是兄長殺了父親之后,阿加奈一度很矛盾的原因。
此時看著一如既往對待她的太古,阿加奈倔強的扭過頭去,鼻子早就酸澀不已。
她不想原諒對方,但是沒辦法真正去恨他。
韋奇心理已經生了畏懼,尤其看著太古朝他殺過來的時候,心中的恐懼瞬間到達了頂點。
他甚至沒有多想,直接使用替身,下一秒直接回到飛船上,正好看到拍攝的視頻內,自己原本的身體被撕成碎片的瞬間。
他身體不由抖了抖,心中的害怕達到頂點。帶著嚴絲合縫的飛船內,他竟然感受不到一絲安全感。
他坐在椅子上不到倆分鐘,按耐不住站起身,來回踱步。
空曠的司令室內原本不止他一人,只是他不愿意讓人看到自己狼狽的畫面將人揮退了出去。
逃跑會死,落到這個人手里會生不如死!韋奇捂住臉,驚恐的眼睛從指縫中露出,像極恐怖故事里面的惡鬼。
神裔從來不是善良大度的人,相反,他們非常記仇。
他們狠起來,手段一點都不比他們差。
他折磨過人,喜歡聽別人的哀嚎,自然知道被折磨的人多么痛苦,換做以前他只覺得痛快,但落自己身上他可一點都不想體驗。
他暗自咬牙,前后都是死,但是他哪個都不想選。
就在逃與不逃之間糾結,身后又烏壓壓來了一群人。
領隊的,正是首領的兒子。
“殿,殿下。”韋奇似乎是沒想到對方會來,說話結巴,不敢直視眼前的人。
后路被堵死,被稱為殿下的看了眼韋奇。
“情況好像不怎么樣。”
明明極為悅耳的聲音,落到耳朵里卻讓韋奇忍不住抖了抖。
“那就是神之一族上一任族長?”弗拉西斯瞧著那個曾與父親一較高下的男人,語氣慎重許多。
“殿下,你怎么來了?”韋奇說話低聲下氣,帶著討好的味道。實際上腦內陰暗的想法,早就將面前這個人撕成碎粒了。
但他只敢在腦內想想,不敢真的實施。
剛才用了替身不是沒有副作用的,他的實力瞬間跌落一半,想必弗拉西斯已經看出來了。
“我怕我來的再晚點,恐怕就見不到你人了。”弗拉西斯似笑非笑,身著紫色制服,胸口別著上胸針,衣領與袖口系的嚴實,一種貴族的氣息撲面而來。
韋奇心中咯噔一聲,面上不動聲色,心里緊張的要死。他不曉得殿下是不是察覺自己想要逃,還是覺得自己會死在這里才那么說,但他不敢問,一旦問不久暴露了?
“是首領讓您過來的嗎?”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心中的憂愁并沒有散去多少,心底有些不信任弗拉西斯的實力。
“我想來就來,你覺得他會攔著我?”弗拉西斯冷笑。他的隨身侍從是一個臉上長了刀疤的男人,很會察言觀色,拎起韋奇的衣領,把他從飛船上丟下去。
“弗萊德,你覺得那男人怎么樣?”
飛船司令室內,有許多旁人看不懂的光屏,但有幾個畫面是專門拍攝的戰場,其中一個畫面重點捕捉太古。
監控戰場可以獲得很多有用的信息,但這并不容易,捕捉到的畫面幾乎是一閃而逝,鏡頭在空中亂竄,很難找到那個人。
刀疤男人眼睛瞎了一只,不影響他的視力。雖然身處飛船內,沒有真正交手,卻不影響他判斷:“我看不透他,就如同首領一樣,但是首領給我的氣息更加強大,不排除對方藏拙的可能。”
弗拉西斯坐在韋奇之前做的位置上,全然不顧父親的下屬被他丟出去會怎么樣。筆直修長的腿抬起搭在另一條腿上,一下又一下。紫色蛛絲制成的褲子褲腳沒入黑色長靴中,繃緊的布料勾勒出微鼓的肌肉。
沒了飛船的保護,韋奇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被太古捕捉到,他心里罵了一句臟話,下意識的轉身逃跑,然而他的速度根本躲不過太古的追擊。
危險降臨的時候,他僵直在原地,心中卻在不停吶喊快跑,仍舊沒有逃不過死亡的魔爪。身體被瞬間碾碎,靈魂被一只手抓住,將他塞入可怖的深淵。
弗拉西斯眼睜睜的瞧著他死亡,目光波瀾不驚的移開。視線在這顆星球上搜尋,目光鎖定在永恒核心上。永恒核心與星球能量核心是倆種東西,論力量,永恒核心更加強大,卻沒有星球能量核心那樣溫和。
神之一族從來不對星球能量核心出手,但是永恒核心卻不在此列。
能量于神之一族來說是“食物”,對他們也一樣。太古為什么放任不管?這幾乎不合理。
“弗萊德,檢查一下這個永恒核心。”
永恒核心是實體化的能量團,想要監測需要時間。但是弗拉西斯有種預感,里面一定會給他帶來驚喜,即便什么都沒有,也能探測下是不是陷阱。
“有人。”足足過了十幾分鐘,弗萊德聲音激動回答他。
能讓神之一族的族長費盡心力的保護,里面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弗拉西斯站起身,瞬間有了注意。
把人抓起來。
太古被弗拉西斯帶來的人絆住腳步,阿加奈來不及壓制下去的毒素,只看到一個人影逼近永恒核心,心中大駭,顧不上自己的傷勢,輕盈浮空,轉瞬來到永恒核心面前。
弗拉西斯目光落在阿加奈臉上,認出對方是誰后手上的力道更進一分。
“許久不見了。多虧了你,我們才能那么快找到這里。”
感激話語令阿加奈表情陰沉下來,箭矢劃過弗拉西斯頸部,被對面輕易躲開。賽羅見狀想要幫忙,卻被阿加奈厲聲喝止。
弗拉西斯與阿加奈年齡相仿,論力量更是在受傷的阿加奈之上。
逐漸的,阿加奈露出不敵之色。卡蜜拉猶豫著要不要幫忙,其他倆個黑暗巨人早就逃之夭夭。
眾人沒想到這時畢茵會先反應過來,一直附在伽古拉身上的畢茵落在地上,一顆參天大樹瞬間拔地而起,綠色的枝葉在空氣中伸展,郁郁蔥蔥仿佛帶著熒光。清風搖曳,露出里面一顆顆白色的果實。
綠皮精靈從樹干中輕盈飛出,隨手扯下一顆果子,丟給遠處的阿加奈。
弗拉西斯注意到阿加奈身上的傷口,自然知道這枚果實是干什么用的。
修羅戟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朝著白色果實砍下去。修羅戟與木箭碰撞,畢茵不知道什么時候飛到近前,不到一米五的個子,瘦瘦小小舉著木弓,殺氣騰騰的看著弗拉西斯。
阿加奈看了眼畢茵,她在宇宙流浪學的久,一眼便認出畢茵的種族歧視是什么。不得不說,這個種族真的是千變萬化,只是可惜,這小家伙恐怕是族內唯一的幸存者了吧?
不過看他進化的樣子,恐怕這小家伙是為了繁衍族群,才朝著這方面進化。只要對方完全成熟,單性繁殖對畢茵來說不是難事,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這個神秘的族群會再次活躍在宇宙之中。
弗拉西斯境界到底更高深一些,二打一的情況下,絲毫不落下風,并且隱隱有壓倒的趨勢。伽古拉看的心驚肉跳,但是在怎么樣他也知道,這樣的戰斗不是他能夠插手的。
他的擔憂沒錯,很快畢茵漸漸不敵,生命樹的光澤都黯淡了幾分,然而畢茵不管不顧,甚至在弗拉西斯捏住他的時候,張開嘴狠狠的咬下去。
伽古拉再也顧不了那么多,然而一個身影速度比他更快。卡蜜拉抓住畢茵,后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迅速化為黑霧遁逃。
僅剩一個阿加奈,弗拉西斯放棄去追的打算,一心至阿加奈于死地。他自己是一個記仇的人,自然知道對待敵人,就應該斬草除根,不留一絲喘息的余地。
箭矢刺入弗拉西斯胸疼,男人僅僅是皺眉一瞬,修羅戟下一秒刺向幾乎沒有掙扎之力的阿加奈。
槍口距離阿加奈僅有一寸的距離,一股大力將他掀翻出去,弗拉西斯眼中還帶著不可置信,他調整身位看向再次朝他攻擊來的方向,抬戟去擋。
然而那力量就如同滔天駭浪從上拍下,裹挾著弗拉西斯擊飛數里,知道撞在一座大山上堪堪停下來。
近百米高的山體被撞碎,轟隆隆的巨石泥沙不斷滾落將其掩埋,其強大的力量令眾人側面。
弗萊德原本正帶著人包圍太古,感受到這力量時候眼皮一跳,朝下看去。
墜落的阿加奈被男人接住,朔抬眼撞上他們的視線。
太古瞳孔緊縮,不可能,朔應該死了才對。
曾經的兄弟站在面前,太古第一時間不是興奮,而是懷疑。弗萊德脫離人群,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弗拉西斯,若是人真出了什么事情,即便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可惜太古沒給他機會,孤星卷住弗萊德,將他朝著宇宙中拋去。
他心中冷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
一群人將太古圍住,轟隆隆的爆炸聲不斷,弗萊德不斷下達命令,一定要將太古拖在這里,好給他去救弗拉西斯的時間。
宇宙中,早有人鎖定了他,飛鏢以接近光速朝著弗萊德頭部逼近,如果擊中,那么所有人都能看到弗萊德大腦開花的一幕。
可惜這一幕最終沒有實現。
“海壬!”弗萊德目眥欲裂,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竟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
來人是皮膚黝黑的大漢,聲音粗獷,最關鍵的是,這人和他來自同一個宇宙!
被叫到名字的海壬咧開嘴,似乎很驚喜能夠在這里看到他。
人生三大喜事,其中就有一個他鄉遇故知,但是這個故人變成仇人,那情景就截然相反。
異族之間從來不是鐵板一塊,他們的性格注定無法輕易相信別人,和人相處。能夠在一起,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而弗萊德與海壬之間,則更加惡劣,有著生死大仇。看著老實的男人握緊拳頭,朝著弗萊德砸下去,宛如尋仇的厲鬼,笑容中帶著瘋狂!
第176章
仿佛天穹隕落,眾人好像聽到地面傳來轟隆隆的呻吟。
伴隨著海壬一拳又一拳,肆意的發泄心中積蓄多年的憤怒,這樣的轟鳴越來越大。
弗萊德反應過來,轉頭給予還擊。
倆人打斗的動靜驚天動地,他們周圍出現一片真空地帶。
賽羅本就站在地上,地面傳來的震動像是朝眾人傳達一個不妙的訊息。
雪崩、山火、海嘯、龍卷風……
大地最先承受不住,撕裂聲音仿若垂暮老人的呻吟一般。
賽羅不敢有半分猶豫,力量匯聚手中觸碰到大地之上,不斷的蔓延。
與此同時,平靜的海洋掀起巨浪,地震襲來,火山口巖漿滾動躍躍欲試,全球各地自然災害同時爆發。
弗拉西斯從廢墟中掙扎出來,衣服上臉上布滿臟污,完全變成了一個泥人。
朔擰著眉,原本阿加奈就是強弩之末,硬撐而已。最后的掙扎,更是徹底斷絕她的經脈,整個人奄奄一息毫無反抗之力。
“朔…”這樣的痛苦非常人能接受,然而阿加奈仿佛感覺不到一般,還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否則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眼眶里充滿熱意,淚花閃爍,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仿佛此刻都不重要了:“我好想你。”
朔死后,她最期盼的就是在夢里見到對方,然而夢醒之后,又什么都沒有了。
“別說話。”她遭到反噬,經脈斷裂,說的每一個字都消耗她的體力,朔想讓她閉嘴。
如此行將就木的人,想要將他從死亡的鬼門關拉回來,談何容易?
朔嘗試著修復她的經脈,但是阿加奈面對的危險不僅僅是經脈斷絕,還有更嚴重的反噬。
她為了摧毀異族的巢穴,利用數十個宇宙文明做誘餌,致使這些宇宙的智慧生物幾乎斷絕,包括她手下那些人,除了桑維,無一生還。
雖然這一行為致使三分之一的異族在那場戰斗中死去,但是造成的危害不可估量,為規則所不容。
朔心瞬間冷了半截,因為他知道他救不了她,他只能延緩阿加奈的生命,而無法挽回被撕扯的靈魂,終有一天她會死去,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看著對方憐惜的神情,阿加奈很想輕撫他的面龐,這家伙,如當年一樣,還是離開前的樣子,而她已經變了。
仇恨充斥她的大腦,但是她捫心自問,并不后悔。
這三分之一的異族,要多少族人的性命去填?而他們,已不復當年的輝煌,再這樣下去,他們一族血脈會徹底斷絕,宇宙也會徹底淪為異族的狩獵場。
既然注定要有人犧牲,那個人為什么不能是外族?
憑什么?他們一族要成為神的棋子死于這場戰斗中,這個交易從一開始就不公平,阿加奈在心中吶喊。
眾人皆愛的神明,所行皆為這片他鐘愛的宇宙,卻要犧牲他們一族達成這一切。世世代代背負的詛咒,已經快將他們一族壓垮,她愿意做那個背叛者,將這群蛀蟲拖入地獄!
阿加奈只恨自己做的不夠多,反噬來的太快,否則她一定會將所有宇宙的生靈拉入這場戰斗中,化為她的棋子!
沒人知曉阿加奈此刻的瘋狂,她唯一感到愧疚的是阿瑜。
她的兒子。
阿加奈目光朝著永恒核心的方向看過去,無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朔怔住,看著無力陷在自己懷中的人,眼睛已經徹底的合上,氣息幾近于無,身體如葉椿一般逐漸透明。
他們一族的進化本身就是拔苗助長,尸首于他們來說,是一種奢侈。
似乎是感知到母親漸弱的生命,永恒核心再次沸騰起來,不斷的凝聚縮小,逐漸凝實成一個人的模樣。
賽羅注意到這一點,但是他的手不能松開,一旦松開大陸或許不再完整,沉入海中!
裂紋如同蜘蛛網一般遍布地球表面,人類能夠看到腳下突然出現一道裂縫,一道光芒仿佛膠水一般將裂縫的倆邊緊緊攥住。
光芒順著裂縫不斷延展,像是一道道疤痕一般,如此瑰麗,卻無人欣賞。恐慌充斥所有人心底,就連動物,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中也瑟瑟發抖。
生來膽子就比較小的動物,更是直接被嚇死過去。
伽古拉表情嚴峻:“再這樣下去,地球很可能回歸數億年前的模樣。”
沒有生命,也沒有文明。
更嚴重,地球直接破滅。
“卡蜜拉,你怎么樣?”
擬態的卡蜜拉出現,畢茵蜷縮在她的懷中為她治傷。
“這場戰斗,不是我們能夠干預的。”卡蜜拉嘴角溢出鮮血,聲音艱澀。她朝著賽羅那邊看一眼。
賽羅一心二用,關注著葉椿那邊,同時沒忘下手里的動作。
“這家伙總算是要出來了嗎?”雖然不了解,但是看著永恒核心越來越小,似乎是吸收差不多的模樣。
卡蜜拉語焉不詳的“嗯”一聲,心中卻是心驚肉跳。
短短時間居然就能將一個永恒核心完全吸收,葉椿的實力,遠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
又過去倆分鐘,瘋狂吸收永恒核心力量的葉椿從里面掙脫,黑發在此時染上了金色。目光匆匆在一行人中掃過,沒有打招呼的時間,朝著阿加奈的方向掠去。
倏然,他愣在原地目光怔怔的看著高大的男人。
金色短發,四肢修長,穿著臨別前那身風衣,葉椿表情有些恍惚。
不大樸素的室內,一只溫熱的大手落在他的發頂,輕輕的揉了揉。高大的男人為了與兒子平視,特意蹲在他的面前,嗓音渾厚卻帶著對家人的溫和包容:“爸爸很快就回來,阿瑜記得幫爸爸照顧下媽媽,也照顧好自己。”
在木瑜的心中,他的父親是一個英雄,那時不大的木瑜還很樂觀,勵志想要成為父親那樣的人,還不知道他們一族身上背負著多么沉重的使命。
“爸。”語氣艱澀,仿佛喉嚨里發出來的一樣,顫動著帶著隱隱的哭腔。
他很想問,這么多年你去哪兒了?但是他問不出來,喜悅沖散了疑惑,他很想上前抱住這個男人。
“抱歉,我回來晚了。”
他聲音頓了頓:“阿瑜,對不起。”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看著記憶中僅有自己大腿高的少年,此時轉瞬間都快有自己那么高了。
分別的太久,他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與葉椿交談,只能低下頭抱緊手中的阿加奈:“對不起,我沒保護好她。”
喜悅被瞬間沖散,葉椿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倆人站的很近,葉椿呼喚阿加奈,沒得到回應。
他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覺讓他清醒過來。
那是反噬。
他還記得當年興沖沖與父親達成協議,然而阿加奈卻已現在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早知道這樣,當時相遇時,說什么也應該帶媽媽回到族內。
然而一切都太晚。
“您,您先帶媽媽回族里,這里交給我。”
葉椿閉了閉眼,目光看向弗拉西斯時,眼神又冷了幾分。
弗拉西斯自知不是朔的對手,也不會自不量力道想要去挑戰對方。
弗萊德被牽絆住,這一切未嘗不是他脫離這里的機會。
他剛想撕開一道空間縫隙,好跳離這處戰場,葉椿的速度更快,很快將這片空間封鎖起來。
力量的對沖引得弗拉西斯注意到這邊的葉椿,瞇著眼,雖然有一些相似,但是并不是剛才的那個男人。
他朝后看去,剛才襲擊自己的男人不知所蹤,他松一口氣的同時看向葉椿,飛快計算對方的實力。
他不認識剛才那個男人,但是看這張臉,顯然與那個男人有點關系,而且對方的實力,不下于自己。
但是,不是不能打。
修羅戟握在手中,弗拉西斯開口了。
葉椿眼皮一跳,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米薩耶?”他叫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讓弗拉西斯愣了一下。
記憶開始翻涌,翻到其中的某一頁,弗拉西斯想起來了。
“瑞希?”
弗拉西斯冷汗嗖然落下,他不敢置信面前這個人,居然是自己找了那么多年的人。
“你是,神裔?”他語氣艱澀,似乎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與他相比,葉椿態度冷漠了許多,長槍憑空出現:“看來之前那個不是你的真名。”
“你叫什么名字?”
“弗拉西斯。”弗拉西斯聲音低沉,竟然多了幾分頹喪,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隱瞞必要了。
這個名字很熟悉,葉椿竟然露出一個笑容:“真不錯。異族首領的兒子,神之一族的少族長,多奇妙的緣分?”
弗拉西斯心徹底涼了下來,他知道瑞希是神裔,卻沒想到,竟然還是神之一族的少族長!
“怎么會?”弗拉西斯似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握住長戟的手捏的泛白。
葉椿倏然朝他攻去,絲毫不留情面。
倆人曾是朋友,隱姓埋名那種。
“瑞希,我不想跟你打!”弗拉西斯連連后退,只是躲閃不肯進攻。
“弗拉西斯,你沒得選擇。當然你也可以不還手,然后被我打死!”葉椿沒有絲毫留情,長□□入弗拉西斯的胸膛,如果不是對方躲避及時,這一槍可以直接捅穿他的胸口。
然而弗拉西斯反應很快,槍口只是劃破了他的衣服,在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紅痕。
這段友誼很短暫,倆人更是萍水之交,當時的他無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發覺這家伙是異族,葉椿早就動手了。
說起來這件事也不能怪他,當時他追殺一伙異族人。弗拉西斯是他救下來的幸存者,當時的他沒有武器,又做了掩蓋,弗拉西斯沒有認出他。
弗拉西斯當時用的是化名,看到同樣是異族的人被殺死,他沒啥感觸,加上他有隱藏身份的東西,又是在這片宇宙出生,沒被發現也屬正常。
意識到葉椿是動真格的,弗拉西斯不得不開始還手,越打越是心驚。
倆人認識是在千年前,交流更多是他單方面的死纏爛打,他對瑞希了解不多。就在他耐心消失,打算將人強弩回去,瑞希突然消失,打的他措手不及。
但是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瑞希的實力遠不如現在強大,至少在當時,他可以肯定他還不是自己的對手。
吞噬了多少星球能量核心,弗拉西斯已經不記得了,反正從他有記憶開始,這東西就是給他當玩具用的。
但是瑞希是為什么?不,或許不能再叫這個名字了。
慢慢的,生來嗜血的本能讓弗拉西斯熱血沸騰,逐漸找回節奏。
神之一族的少族長是上一任族長的外甥,也就是說,阿加奈是瑞希的母親。
先不說兩族之間的生死大仇,他還記得就在不久前他剛重傷了阿加奈。
關系注定無法彌補,當年未完成的事情,他現在有了重新完成的可能。弗拉西斯眼中赤紅,帶著幾分瘋狂。
這是一場豪賭,以生命為代價!
弗拉西斯不覺得自己會輸,葉椿同樣不覺得。
力量對沖,可怕的氣流將植物連根拔起!
葉椿下意識皺眉,分出一絲精神向小陸等人傳達信息。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陸不可置信的朝下看去,看到熟悉的人眼中難以掩飾的欣喜!
轉身的動作停在半空中,一只大掌朝他拍過來。
澤塔大駭!
光刃及時從遠處朝這邊切過來,將枯黃如干尸的手切斷。
眾人捏了一把冷汗,下意識去看解圍的人。
出乎意料,竟然是太古,更令人震驚的是,他所使用的,竟然是光明之力。
海壬對抗弗萊德,太古騰出手來收拾這群雜兵。
至于海壬殺死弗萊德之后,會不會調轉矛頭來攻擊他,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小陸向其他人傳達訊息,特利迦低頭看了眼地球,選擇相信小陸,從戰場中退下來。
有了眾人的加持,賽羅騰出手來,甚至沒多喘息一秒,朝葉椿方向趕去。
弗拉西斯沒想到跟自己對戰,葉椿竟然還能夠分神,有種被小看了的憤怒。黑暗禁咒朝著葉椿拍去,葉椿不閃不避,金色光芒出現在他的周圍,將他包裹在其中,金色發絲狂舞,竟然多了幾分神圣。
一箭朝著弗拉西斯射去,打破兩人之間的平衡,賽羅出現在不遠處,目光殷切的看著葉椿。
葉椿微微一愣,不去管被反噬的弗拉西斯,沖著賽羅微微一笑,眼中多了幾分溫度。
反噬的力量在體內橫沖直撞,弗拉西斯五官出血,可怖駭人。他注意到葉椿一閃而過的柔和,看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恨意愈加翻涌。
“你跟他是什么關系?”
弗拉西斯注意到當葉椿看向自己的時候,表情明顯的冷漠下來。
這一翻下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弗拉西斯有些不甘心。
憑什么,他生來就不受這個宇宙的待見?宇宙生靈避他如蛇蝎,神之一族更是對他們喊打喊殺。
他閉了閉眼,心中有了決斷。
面對倆人的圍攻,他一退再退,終于抓住一個機會,丟出一個黑匣子。
黑匣子炸開,地球上突然出現一道裂縫。裂縫內一片漆黑,亂流在裂縫周圍穿梭,將周圍一切紛紛吸納進里面。
葉椿一直在警惕著,沒想到對方手里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東西。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對方跑了。
弗拉西斯是異族首領的兒子,如果放走對方,未來一定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賽羅,幫我留下他!”
雖然他沒明說,賽羅卻自發使出空間之力,弗拉西斯周圍的時間變慢,就連行動也是。
葉椿抓準機會從他的后背刺入胸疼,心臟瞬間就被攪了一個粉碎。
僅僅是這樣,不能徹底的殺死對方。葉椿另一只手也按在槍身上,力量傳入隕身之中,沒入弗拉西斯體內。
金色火焰從傷口的位置向外燃燒,逐漸將弗拉西斯全部吞噬!
漆黑的宇宙中,僅有一處光輝,然而那處光輝卻是暗淡壓抑的。
別在腰間的骨牌突然碎裂,倆米多高的男人臉上從不可置信轉為憤怒,一聲聲怒吼回蕩,將周圍的建筑全部摧毀!
葉椿與賽羅相視一笑。
很快兩人就笑不出來了,上面打斗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時不時就有光線、炮火落在地球上。
小小的地球哪經得起這么造作?
葉椿撐起屏障,金色的屏障將地球籠罩其中,順便將里面的異族人通通打包丟了出去。
然而這么做只能免去接下來的傷害,卻不能更改地球的斑斑裂痕。
“賽羅,你能夠逆轉地球的時間嗎?僅僅是地球。”
這種定向逆轉賽羅從來沒有操作過,葉椿有些擔心。雖然肴希有教過賽羅這方面的事情,但是實踐還沒有,而且這是賽羅失去記憶前的事情了。但是剛才賽羅使出的技能,讓他提出這個設想。
他并不擅長這方面。
全部逆轉是不可能的,畢竟逆轉的東西越是強大復雜,對賽羅的消耗越是嚴重,一個操作不當,賽羅還有可能被反噬。
明白了他的意思,賽羅閉上眼思考許久。
金色流光轉動,賽羅睜開眼。
雖然是第一次使用這樣的技能,但是他卻不覺得生疏。
裂縫被撫平、海潮退去、巖漿倒流……
不可思議的一切在眾人的眼前發生著,讓人目瞪口呆。
化為沙地的城市再次出現,雖然戰斗還沒停止,但是熟悉的一切令所有人對美好升起更強烈的守護之心。
做完這一切,賽羅變回擬態,被葉椿攙扶住。
之前全力一擊,后面又逆轉時間,對他消耗屬實有點大。他被攙扶著,轉頭剛好看到葉椿的側臉。
下一秒,葉椿被擁入懷中。
賽羅勾著他的腰,頭埋在他頸窩之中。僅僅是猶豫半秒,葉椿回摟住對方:“我回來了。”
悶悶的“嗯”聲落入耳中,賽羅閉上眼,多日的思念仿佛這一刻才終于觸到了地面。
太古看了一眼腳下,眼眉毛微挑。雖然指揮已經死去,這群異族卻不敢有絲毫后退的心思,仿佛魔怔了一般一個個往前沖。
他也不留情,看這些異族仿佛再看什么垃圾一般,左手黑暗右手光明。
太陽的光是炙熱的,賽羅的光是暖洋洋的,但是太古的光與他內心一樣,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光與暗相撞,無形的力量爆開,裹挾著這些異族朝著宇宙更深處飛去,包括海壬他們。
天空恢復晴朗,眾人有些不敢置信。
永恒核心已經被吸收,那里什么都沒有了。卡爾蜜拉再次出現,沒有找到太古狠狠皺著眉。
久別重逢,幾句寒暄過后,眾人聚在一起互相擁抱。
此時葉椿他朝著畢茵伸出手,以往都會得到一個擁抱的葉椿失望了。
畢茵不記得他,本能使得他抗拒所有外族,除了他破殼時候看到的伽古拉。
雖然慢慢熟悉,但是找不回的記憶,讓畢茵對大家的喜愛回不到從前。
半晌,得不到回應。葉椿準備收回手,細細的樹藤落在他的手上,葉椿有些驚喜的看過去。
畢茵別開臉,他可沒有求抱抱,是樹枝親近的,跟他沒關系。
伽古拉有些吃味,但沒有拆穿這個小家伙。
在場之中受傷最重的是卡蜜拉,雖然經過了治療,但原本就蒼白的膚色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葉椿原本計劃著回來之后跟卡蜜拉坦白這一切,不打算為自己舅舅的風流債隱瞞,沒想到昏迷那么久,想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卡蜜拉淡淡的開口分不出喜怒。
“對不起。”葉椿抿著唇:“三千萬年前,當時你所處的那片宇宙剛好出現空間裂縫,裂縫太大,造成的后果很嚴重,舅舅不得已用肉身將裂縫封印起來。”
“他死了?”卡蜜拉目光怔了怔,親耳聽到真相,還是有一些沖擊。
“對。當時族內斷定,舅舅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他們是神裔,不僅僅可以充當武器,也是一個上好的材料,可以用于修復規則,填補漏洞。
自古以來,獻祭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舅舅可以說是一個奇跡。雖然他至今未止不明白舅舅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但是不妨礙他多了一個親人。
“族內并不清楚你們兩個的事情,沒有通知到你,很抱歉。”
葉椿鄭重的向她道歉。
如果卡蜜拉知道太古在他體內,一定會用各種手段殺死他,但是那是他的舅舅,葉椿生了私心選擇替他隱瞞。
卡蜜拉沉默不語。
淵星歷史中,不是沒出現與外族結為伴侶的情況,但那都是早期發生的事情。
后來他們發現神裔不論跟什么種族結合,不管是用任何手段都無法誕下孩子,一開始大家都能夠接受這個結果。
但是后面神裔與外族的摩擦越來越大,新誕生的神之一族還很單純,經常會出現伴侶背叛或者利用的情況。到了后面,神之一族徹底絕了與外族結親的想法,甚至對外族抱有惡意。
葉椿念書時讀到這方面的歷史,老師很嚴肅的告訴他們,與外族結交的時候,不能暴露他們的身份,盡量不要喜歡外族人。
在沒有流落到地球之前,葉椿對外族的態度不遠不近,永遠有一道隔閡。
一直懸空著的腳落地,卻讓她悵然若失。倆人之間的感情如同腐朽的遺跡一般,雙方都還愛著,卻不得不面對滿目瘡痍。
阻隔在倆人之間的,不僅僅是誤會,還有痛苦。
卡蜜拉消失在眾人之中。
伽古拉有些不放心,提議去尋找。
葉椿搖了搖頭:“讓她冷靜一下,她不會對地球做什么。”
認識了那么久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
“卡爾蜜拉,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遭遇跟你有點相似?”達貢本來就很耿直,說話更加耿直。
砰!
達貢不查被踹翻在地,卡爾蜜拉表情不太好的怒罵:“閉嘴!”
這話不就是詛咒特利迦已經死了嗎?卡爾蜜拉冷漠的眼神如刀一般刮過劍悟,又冰又冷。
這樣的待遇達貢已經習慣了,拍了拍灰塵,干脆坐在地上。
他也不想他曾經的好兄弟死了,他還想跟對方好好打一架呢。
太古不知所蹤,對方的諾言還沒有履行,卡爾蜜拉看向葉椿,雖然是同樣一張臉但可以確定,這倆并不是一個人。
質問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道空間裂縫突然出現,葉椿仔細回想,才從記憶里面翻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勒川。”
勒川:?
怎么幾天不見,少族長像是許久沒見那么生疏?
沉睡的這段時間,葉椿沒有記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勒川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沒多想,表情嚴肅:“少族長,族內出了一些事情可能需要你回去。”
“怎么了?”葉椿眼皮一跳,一般來說,能要他回去的,肯定不是沒什么好事。
“大長老死了。”
“不可能。”話如驚雷般,葉椿還未深思,下意識的否定脫口而出。
勒川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他沒說謊,從他的眼神里葉椿看到。
淵星大長老,淵星里年紀最大的一位老者,一個知識淵博的老人。
太古、朔、黛紗都是他一手帶出來了,被奉為淵星的瑰寶。
他也是長老一手教出來的徒弟,可惜的是淵星人越來越少,葉椿常常能看到這個老頭在背地里唉聲嘆氣。
“發生了什么?”葉椿語氣盡量平靜,但是熟識葉椿的人都能察覺到他只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異族首領打開一道裂縫,與三千萬年那次幾乎一樣。”
三千萬年,賽羅眼皮一跳,這個熟悉的數字剛才似乎聽到過。
三千萬年前,填進去一個淵星族長,三千萬年后又填進去淵星大長老。
葉椿的拳頭攥緊,若非沒留指甲,這力道捏下去,手掌上可不得多幾個血窟窿。
賽羅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掰開。
勒川訝異的看著這個外族人,居然跟少族長那么親近?但現在不是探討這些的時候,勒川將經過交代清楚。
之前葉椿求助族內,沒得到回復,正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這次事件直接導致長老死亡,族長重傷,死了不少人。
第177章
寂靜、黑暗、仿佛整個世界墮入深淵。
明亮的走廊,過往的人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唯恐惹了主人家不快。
土黃色的星球上,沒有半點綠色。一座座城堡拔地而起,在這其中一個漆黑的大坑格外引人注意。
其中一處宮殿內,恬靜消瘦的女人手執針線在一個布偶娃娃上縫補,尖銳的針頭不慎刺入指腹,金色的血液瞬間凝聚成大顆大顆的血珠。
女人面色蒼白,因為過于消瘦,骨骼都顯得很清晰,但是不妨礙女人的美貌。
她如同狂風驟雨下的一朵玫瑰,焉頭搭腦,卻一直挺直著脊背。細長的頸部是一個金色項圈,上面鑲嵌著紅色寶石,高高在上炫彩奪目,卻與她格外不搭,刺眼的很。
此時她低眉順眼,看著滴落的金色血珠無動于衷,許久,她像是回過神將指腹含入嘴中。
精致還未完成的布娃娃被她放在搖籃內,女人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眼神溫柔仿佛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
她提著裙擺走出去,仿佛這座宮殿的女主人,所行之處,仆從對她躬身行禮。
艾菲霖目不斜視,從容的他們身旁穿過,只是走過之后,眼中難掩厭惡之色。
遇見了一個婢女,艾菲霖臉上表情和緩,聲音如小提琴般悅耳,雙手交叉置于腹部:“弗拉西斯回來了嗎?”
“殿下……”她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后,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深深埋下頭不肯繼續說下去。
艾菲霖瞧了眼緊閉的門,命令:“下去吧。”
婢女如蒙大赦,小跑離開這里。
門邊上一左一右守著倆個護衛,見她過來向她鞠躬,沒有退開的意思。
“首領在里面嗎?讓我進去。”艾菲霖刻意沉下聲,帶著幾分高位者的氣勢與壓迫。
對于城堡的女主人,他們不敢有半點違抗。
門被打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她,聽到動靜轉過頭。
“艾菲霖。”心有憤怒,但面對這個女人之時,他甚至不敢抬高聲音,就怕嚇到她。
女人走路時婀娜多姿,慢步穿過一旁的血池,目光始終沒有落在這上面。
“我在屋子里做娃娃,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抓著異族首領衣袖,仰著頭看他。異族首領本就比艾菲霖高一個頭,此時倆人站在一起,一人高大宏偉,一人小鳥依人,異族首領低下頭,將艾菲霖的面龐與纖長的頸部收入眼中,一覽無余。
粗獷的手落在艾菲霖臉頰上,艾菲霖依戀的蹭了下。
異族首領心情好一些,聲音依然帶著幾分沉重:“弗拉西斯被那群走狗所傷,失了本體。”
艾菲霖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桌子上的命牌,露出震驚的神情,抓著異族首領的手猛地收緊,似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那,弗拉西斯……”她聲音斷斷續續,痛苦的神情落在異族首領眼中,讓他多了幾分心疼之色。
艾菲霖被他攬入懷中,異族首領聲音沉痛,若是人站在他面前,他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般咬牙切齒:“我一定會救回我們的兒子,讓這些走狗血債血償!”
“要怎么做?”艾菲霖順從的靠在他胸口,雙手緊緊的抓著他,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道草。
弗拉西斯,她的兒子,艾菲霖閉上眼,一滴淚珠從她臉頰上滾落。
“需要你我的一點血。”異族首領低下頭,與其商量,他一開始有點忐忑,沒想到艾菲霖卻立刻答應下來。
白色瓷碗被放滿整整一碗血,金色的血液靜置碗中宛若烈陽一般,熠熠生輝。
異族首領取出一個箱子。
艾菲霖就在一旁看著,那箱子中是奄奄一息的精神體。
“這是?”艾菲霖冥冥之中感應到這個嬰兒,仿佛與自己有血脈間的牽絆。
“弗拉西斯”她忍不住叫出這個名字,眼眸中再也忍不住,淚珠簌簌落下,看得讓人憐愛又心疼。
艾菲霖揪住胸口的衣裳,伸出手想要觸摸這個嬰孩,卻又似乎想到什么手停在半空中。
“艾菲霖”異族首領同樣心疼,不僅僅是自己的兒子,還有自己心愛的女人。
“會好的,我一定會救回弗拉西斯。等我取幾個星球能量核心,輔以我們二人的血液,可以為弗拉西斯重塑肉身。”
異族首領行事謹慎,又怎么可能不為自己的兒子留下后手?想到弗拉西斯的死,他眼神一暗。
關于此事他已經派人出去調查,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到一個答案。
他將箱子放在血池邊上,留下艾菲霖大步走出去。
等他走后,艾菲霖表情收的極快,沉著步伐來到箱子面前,旁邊擺著兩碗血,她只是隨意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將其打翻。
金色的血液潑灑在地面上,染上了污濁。艾菲霖居高臨下的看著精神體,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兒子。
匕首早就被她藏入袖子之中,此時沒了異族首領,艾菲霖便沒了顧忌拔出匕首,刀鋒對著精神體,毫不猶豫的刺了下去。
無聲的痛呼出現在耳旁,艾菲霖動作停頓了片刻,狠狠的閉上眼,又再次抬起匕首,連扎數刀,直至精神體的消散。
異族首領回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的妻子披頭散發,瘋魔的揮舞著匕首,箱子內的精神體早已消散,但依然沒辦法讓她停下手。
異族首領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他的兒子徹底的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他母親的手中!
艾菲霖似是感受到他的憤怒轉過頭,沒有被抓包的慌張,她飛快的看了一眼箱子,發現弗拉西斯徹底死亡后松了一口氣。
咣啷。
匕首被她丟在腳下,美麗溫和的女人再次出現,仿佛剛才瘋魔的那個人不是她似的。
“你回來了。”她若無其事的開口。
“為什么要這么做?”異族首領大步向前,兩只手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肩膀。
艾菲霖只是笑著沒有開口,雙目含情的看著他,只是那雙眼,仿佛透過了他在看什么人。
是了,這個女人一直恨他,從未愛過他一星半點。只是歲月的流逝似乎讓女人認清了現實,一點點的朝他低頭,他也以為自己已經馴服了對方,卻忘了,這個女人那么的恨自己!
異族首領驟然清醒,所有的乖順都只不過是這個女人給他的假象,她對他的恨從未停止過。
“艾菲霖!”他嘶吼著叫出這個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艾菲霖無動于衷,面對男人的質問,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雙眼無神,只是將眼前的一縷卷發潦倒耳后,明顯是不想合作的態度。
異族首領松開手,仿佛極度失望了一般,聲音壓抑著憤怒:“你恨我我能理解,但弗拉西斯可是你的兒子!你的骨肉,你怎么忍心?”
他似乎是說不下去了,極力忍耐著自己的憤怒,雙手握拳青筋蹦起。
兒子兩個字似乎觸動到艾菲霖的神經,她一字一句:“我的兒子是阿珉,弗拉西斯他不是我的兒子,他只是一個孽種,你強行制造出來的結果。”
“我當年告訴過你,你會后悔的,不管是留下我還是生下這個孩子。”艾菲霖偏著頭,眼中帶著笑意:“現在這個結果你還滿意嗎?”
“你瘋了。”異族首領不敢置信的做下結論。
“我費盡心力復活你,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我以為這一切,足以彌補你。”
艾菲霖扯了扯嘴角,抬起頭:“那你怎么不說,正是因為你我才會和我的愛人分離,你怎么不提你是如何殺了我愛人?!”
“你都知道?”異族首領看著艾菲霖,感覺這人從未有過的陌生。
“你覺得你隱瞞的很好嗎?我的親朋好友,我的丈夫,都因為你而死!當年若非阿珉,你覺得我會跟你周旋那么久?”
“我恨不得你死,生不如死,連帶著那個雜種!他繼承了你的血脈,是一個卑劣的小偷!”
“閉嘴!!”異族首領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讓人提起:“不準你提那個男人!”
纖細的脖子被抓住,艾菲霖抓著他的手想要掙脫開,卻觸摸到那個項圈,她冷笑。
“當年你不如他,現在也一樣。”她說話艱難,卻一字一頓:“當年的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我,更看不上你!你這個背叛者!你終有一天,不得好死!!”
女人怨毒的詛咒落入異族首領的耳中,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這些話她曾經說過無數遍,為了馴服她,這個男人給她戴上精致的項圈,阻止她自殺,囚禁她,以為他能將她馴服。
但是項圈囚禁了她的行動,卻囚禁不了那顆自由的心。艾菲霖用行動告訴他,他們之間,從來只是仇敵的關系。
異族首領閉上眼,只聽骨間傳來脆響,艾菲霖仿佛失去牽線的提線木偶,雙手垂落,只是那雙不甘的眼睛一直瞪著異族首領。仿佛在說,我在地獄等你。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殺死艾菲霖。
艾菲霖的尸首被放在精致的床上,異族首領想要合上她的雙眼,可能是死者的執念,那雙眼依舊死不瞑目的瞪著異族首領。
似乎是放棄合上了她的雙眼,異族首領走出這個他精心打造的城堡。曾經這里住著他心愛的女人和寵愛的兒子,現如今只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留在這宇宙中。
而造成這一切的,皆歸功于神之一族!
此刻,異族首領對神裔的仇恨達到空前絕對的時刻。
伴隨陣陣轟隆隆的聲音,華麗巍峨的城堡變成廢墟,將那個死去的女人與沒來的及逃出的異族盡數埋葬在里面。
地球,鮮艷的玫瑰花連著土壤被放入密封袋內,來人行色匆匆,似乎很怕人發現,東西到手后立刻就離開。
第178章
太古過了半日才回歸,出乎意料的,這次回來旁邊還多了一個人。
葉椿擰著眉打量這個異族之人。
看到他戒備的模樣,海任像是習以為常朝他擺手,將扛著的太古送到他面前。
“真重。”雙手解放,海任瘋狂甩手,仿佛丟掉了什么燙手山芋似的,言語中的嫌棄所有人都聽到了。
“滾!”太古原本已經睡過去了,被這一送一遞的,睡得再怎么死也該清醒了。
“好歹我把你送回來,說話客氣點。”海任哼哼兩聲,仿佛是不想跟他計較一般,轉身沖著他們擺手:“等你恢復過來我再來找你。”
“舅舅。”這一戰耗費太多精力,太古像是沒力氣似的被葉椿架在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葉椿身上。
看出他實在是疲累,葉椿也不想多問,帶著人回飛船上休息。
勒川指著太古,愣在原地,雙目無神。隨即他看著自己指著太古的手,像是反應過來似的,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上面,把這翹起的一根手指按回去。
“族,族長?”勒川神情恍惚的跟在后面,沒注意到自己走路時都是同手同腳的。
賽羅看太古,不知咋滴還是有些不順眼,葉椿朝他介紹太古的身體。
“他一直在你身體里?”賽羅問。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是兩個人,但是實際上有第三者在旁邊看著,就覺得心里很不舒服。
葉椿沒想那么多,給太古蓋上被子,倆人一起出去。
“對,當時舅舅情況比較危急,我就讓他呆在我身體了。我與他同源,又是血親,在我體內有利于他的恢復。”
現在太古找回了身體,不用繼續在他身體里呆著,不過這個身體到底不是太古的本體,葉椿還是有些不放心。
葉椿關上門后,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內。按理來說,飛船上安保系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這個人大家一開始就沒有防備過。
太古睜開眼,劍尖正好指著自己咽喉的位置。順著光劍,目光落到卡蜜拉臉上。
“你沒睡?”卡蜜拉原本正在糾結,已經猶豫了一會,沒想到人猝不及防就睜開了眼睛,正好與她對視上,讓她愣了一秒。
“睡了,但是你來我就醒了。”太古誠實的回答。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也就是說剛才她猶豫那么久,全都被這家伙知道的一清二楚,卡蜜拉臉上閃過惱怒之色。
“你別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卡蜜拉嚴詞厲色,只不過這話仿佛不是說給太古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下一秒光劍被挑開,卡蜜拉被猝不及防的按到床上,兩人瞬間顛倒了方向,太古騎在她的身上按住她的手腕:“你要是想泄火在我身上扎幾個窟窿也是可以,只是我好不容易從地獄爬回來,還舍不得去死。”
“我很想你,卡蜜拉。”太古從上面抱住她,語氣里說不出的親昵與自責:“抱歉,我以為我能夠回來。”
太古摟的很緊,卡蜜拉能夠感受到那股力道,以及對方失落的心情。
“這個給你,不準弄丟了。”
手中被塞入了一個東西,卡蜜拉下意識的握緊,隨后愣住了。
那是火花棱鏡,臨別前太古交給她的東西,三千萬年后,她把它給了大古,伴隨著她的戰敗,這東西徹底消失了。
與之前那個一模一樣,但不是曾經那個火花棱鏡。
半晌沒了動靜,卡蜜拉嘗試去推,這一次輕易把人推開了。
太古很疲憊,與路西法對戰后他馬不停蹄的尋找自己的分身、逆轉外甥的死亡、又跟異族打了一場,早已經精疲力盡。
分身到底不是他的本體,用起來沒那么自如,此時強撐著跟卡蜜拉說幾句話,再也堅持不住睡下去。
房間的頂部鑲嵌著一顆寶石,散發著柔和光芒,卡蜜拉就這樣看著,也沒從床上下去。
另一邊,勒川震驚的不知道說什么比較好。
“那是族長?”勒川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懷疑這是不是異族的陰謀。
“別多想,是我舅舅。”葉椿無奈。
從來沒有獻祭的人活下來的先例,這件事確實就像奇跡一樣。注意到勒川炙熱的目光,葉椿嘆息一口氣:“你別把這件事情想得太美好。”
勒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得知族長還活著,他最開心的是兩件事。太古就是族內的定心丸,有了他族里的混亂很快就會平息。其二,自然想的是是否還有其他獻祭的族人還活著。
但是葉椿的話打破了他的幻想。
葉椿也不想給他潑冷水,但是太古的情況屬實罕見。
當初舅舅制造一個分身,相必抱著真遇到事情,以本體獻祭規則,意識回到分身里。只是沒想到中間出岔子,還是這個方法本身不可行。葉椿猜測,那個奇怪的宇宙,必然有一定特殊性,如果有機會他還想再去那一次。
只是不知道關于那個宇宙,舅舅知道多少。
似乎是想到什么,葉椿猶豫片刻:“關于大長老的事情,由我親自跟舅舅說。”
勒川不解,隨即想到太古與大長老之間的關系,沉默著點了點頭。
上上任族長不管家里事,族長是被大長老教導長大,與族長來說,大長老亦師亦父,意義可想而知。
等就剩下倆個人,葉椿注意到賽羅有心事,此時終于能坐下好好談一談。
葉椿手剝一個橘子,塞進他的手里:“你想問什么就問。”
“你知道,黛紗這個人嗎?”這是賽羅第一次聽到母親的名字,還是從別人的口中。
賽羅注意到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葉椿猶豫了下。
亮堂的室內有片刻的寂靜,葉椿將橘子皮丟進垃圾桶里,正在思索這件事情該怎么開口,賽羅卻誤以為他不想說,繼續問。
“她跟你一樣?”
“我想知道關于她的事情。”
賽羅聲音懇切,葉椿發現他誤會了,解釋:“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
葉椿想了下,打算從頭跟他介紹起。
“我父親,舅舅,以及你母親都是大長老教導出來的弟子。我很小的時候見過黛紗一面。”
說到這里,葉椿找出三人合拍的照片,塞到賽羅手中,指著中間那個笑容明媚的女人說:“就是這位。你的天賦應該是繼承了你母親,她是族內大隊長之一。”
終端顯示的女人笑容得體,被倆個高大的男人夾在中間,背景是一片草地。太古的模樣與現在沒差,另一個男人是之前出現那個。
三人間隔著拳頭大的距離,但是能看出三人關系很好,嘴角都帶著笑意。
這是三人的畢業照,若不是這樣,葉椿還不一定能找到黛紗的照片。
因為時間太過于久遠,關于黛紗的記憶,葉椿很模糊,只記得這是一位性格非常好的阿姨,與母親關系很好。
“她還活著嗎?”賽羅不知道是如何問出這句話的,看著這個女人,他只覺得很親切。尤其是那張臉,與他擬態的時候也有幾分相似。
他想不出母親會拋棄他的理由,種種跡象表明,黛紗并不是討厭他。
賽文對黛紗三緘其口,只是看著他的時候眼中時不時劃過懷念之色。
“沒死。”葉椿搖頭,作為少族長,他知道的消息比普通族人多的多,關于賽羅的母親,他沒必要遮遮掩掩。
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是黛紗的去向。
神之一族不是神,沒有神那樣的力量。淵星不可能顧及到每一個宇宙,為了盡可能避免異族入侵的情況,除了高等文明之間有聯盟巡邏督查以外,淵星的成員分布的特別廣。
在這宇宙穿梭,哪怕淵星人口不算少,平攤下來也顧不全所有宇宙,這就造成了單獨出任務的神裔,百年內見不到同族都是常有的事情。
總有族人悄無聲息的死在某個宇宙中。
為了時時掌握族人的情況,每個出生的族人都會有一塊命牌,用于監控主人的位置以及身體情況。
如果遇到突發事件死在外面,也可以通過命牌向其他族人轉達信息。
命牌碎裂,即主人死亡。
作為曾經大隊長之一的黛紗,消失了數千年,甚至已經有人接替了她的位置,眾人都以為黛紗已經死了。
葉椿成為少族長之后,對于長輩的事跡挺好奇的,尤其這一位長輩的至交好友。他翻閱過卷宗確認這位大隊長沒死,然而情況不是很好,命牌上出現很大一塊裂隙,但是人還活著是毋庸置疑的。
命牌上沒有收到黛紗傳達的信息,目前為止,僅有幾人知道賽羅是黛紗的兒子。
黛紗并不希望將賽羅牽扯進來,但是命運總的奇妙的,無論怎么規避,該來的總會來的。
不過關于黛紗的去處他并不知曉,因為當時大隊長是單獨行動,并沒有傳回任何有用的訊息。葉椿猜測,之所以沒有透露,恐怕是想隱瞞賽羅存在的。
不過他猜測,黛紗最后消失的地方,很有可能在光之國那片宇宙。
第179章
白色的床單上多了一件艷色的衣服,衣服被人特意平鋪開,內衫外套褲子鞋子,都很齊全,還有搭配的飾品,可見準備這套衣服的人是多么的細心。
“換這件衣服嗎?”賽羅從外面進來,發覺葉椿身上還穿著之前那件衣服,注意力移到床上的那件內衫上。
“不是。”葉椿愣了下,作勢就要把衣服收了起來。
他彎下腰的功夫,衣服被一只手按住,賽羅仿佛沒注意到葉椿失落的表情,如往日一般開口:“就穿這個吧,挺好看的。”
衣服不是葉椿平時的風格,賽羅一眼看出這不是葉椿自己準備的。
“那么好看的衣服,如果只是收起來,未免有點遺憾。”
對上賽羅認真的表情,葉椿仿佛被說動了。
原本想要收起衣服的手一頓,將衣服抱在懷中。
“你出去,我一會就出來。”
“都是男人,沒關系的吧?”賽羅雙手抱胸偏著頭看他。
下一秒,葉椿當著他的面開始脫衣服,剛才信誓旦旦的賽羅仿若驚弓之鳥,立刻轉過身去,耳朵紅了一片。
葉椿:……
總覺得賽羅有點怪怪的。
他把手搭在賽羅的肩膀上,提醒:“走了。”
“那么快?”
葉椿早已經穿過他邁出房門,孔雀色的內衫搭配著深色外套,頭發被他高高豎起。
到了門口,沒聽到跟上來的腳步,他疑惑的伸頭進去。
賽羅輕咳一聲,連忙追上去。
倆人肩并著肩,時不時交談著,賽羅的思緒卻越飄越遠,注意到葉椿隨意放在兩側的手伴隨著步伐擺動,再看自己的手,忽然就升起一股沖動。
寬闊的手掌動了動,想要將那只靠近的手抓住,每當要觸碰到,又仿佛觸電了似的驚慌收回,倆人就這樣一路來到地面。
葉椿打算回一趟族內,但是這件事情要等太古醒來之后一起商量。賽羅見他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打算帶他出去溜達一下。
賽羅讓他等一下,然后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過了一會,一輛摩托車停在他面前。
騎著摩托車的男人掀開頭盔,露出熟悉的英俊面龐。
“你去哪里搞來的摩托車?”一邊說,笑著接過頭盔坐在賽羅的后面。
“借的,我帶了駕駛證。”
想起上一次,賽羅忍不住的補充一句,沒想到換來葉椿噗嗤的笑聲。
賽羅耳朵有些紅的偏過頭,發動時注意到腰間空落落的,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轉頭對他說:“你摟著我,別甩出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完全忘記了兩個人別說是坐在上面,就算是站在上面也不會掉下去。
不過葉椿沒拆穿他。
賽羅本來就只穿著一個單薄的襯衫,葉椿抱上去的時候,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炙熱的體溫,而且有越來越熱的趨勢。
此時賽羅有點后悔,不得不調整一下呼吸,然而嘗試了許久,也沒辦法將體溫降下來,明明這種事情之前不是沒有過,甚至同床共枕都經歷過的。
此時他很慶幸現在帶著頭盔,否則紅彤彤的耳朵早就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摩托車穿過無人的郊區,一路來到城市里。
很難想象,這座城市不久前還是一個廢墟。
此時許多商鋪還關著門,街道上有不少行人來往,賽羅穿過人群在商超停下,倆個頭盔一左一右放在摩托車上。
“還要來這里買什么?”葉椿第一個下車,沒進去。
倆人站在門口,賽羅沒回答,葉椿的手忽然被人牽住往里走。
“買點東西。”
賽羅熟練的拿出自己的工資卡,像是上交工資卡男人般塞進葉椿手里。
葉椿捏著卡,目光不由的落到那雙牽著的手上,愣了下。一股力道拉著他繼續往里面走。
賽羅就如同本土的居民那樣,取出購物車,推著往里面走。
作為少有開著的商鋪,商超內人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來采買物資的,蔬菜區少見的出現了人擠人的情況。
賽羅在一個貨架前轉彎進去,仿佛早就摸熟了這里面東西的位置擺放。
“要去野餐?”注意放進購物車的防潮墊,葉椿疑惑。
這次出游完全是賽羅的主意,和以往都是自己主持的不一樣。
“對,想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玩。”
買完工具,倆人又去買了速食。
蔬菜區人擠人,推著購物車根本沒辦法進去,賽羅道:“你在這里等我。”
賽羅擠進人群,動作不是很熟練,甚至縮著手,就怕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人給傷了。
這一幕讓葉椿忽然想起他剛認識賽羅的時候,對方也控制不好力氣,洗碗的時候經常會把碗給摔了。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賽羅竟然有一絲,賢惠?
他對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嗤之以鼻,他怎么會覺得賽羅賢惠呢?
“那個,打擾一下。”
在觸碰到自己肩膀的下一秒,葉椿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回過頭:“你好,有事嗎?”
詢問的是一個女孩子,此時低著頭只能看到她的發頂,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少女似乎很緊張,兩只手緊緊的揪在一起:“那個,就是……”
她囁嚅了半天,耳朵都給憋紅了,葉椿此時大致猜到女孩想說什么。
正當他思考著,如何禮貌拒絕時,過了好一會少女終于鼓起勇氣。
“我能問你要你的聯系方式嗎?”
這話仿佛用盡了少女所有的勇氣,她紅著臉等待命運的安排。
顯然她找的人并不合適。
“抱歉,我沒有手機。”是拒絕,也是實話。
少女的臉先是一瞬蒼白,然后肉眼可見的開始泛紅,而且有不斷向下蔓延的趨勢,很顯然是誤會了。
之前鼓起的勇氣仿佛泄了氣的皮球,讓少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對,對不起,打擾了。”隱隱約約帶著哭腔。
葉椿嚇了一跳,他說的真是實話,是真的沒手機,不是給人難堪的意思。
一只手從后勾住他,葉椿整個人向后仰,忍不住驚呼出聲。
賽羅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后面摸過來:“我作證,他確實沒有手機。不過就算他有,也不能給你。”
少女抬起頭,愣了片刻。
倆個帥氣的男人抱在一起,而且后面來的男人還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她,占有欲滿滿。
“你是,勝利精英隊成員?”
作為保衛市民的勝利精英隊,是很多記者爭相報道的重點,除了個別極端and悲觀分子,大部分國民都很崇拜他們,她也不意外。
少女也顧不得羞澀,連忙從后面的背包里面拿出便簽和筆,一臉希翼的看著他。
“很榮幸能見到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此刻女孩的緊張。賽羅接過來,利落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期間,少女安靜的等待,不斷用褲子擦拭手心不存在的虛汗。
拿到簽名的那一刻,剛才的不好意思與羞恥全都變成了興奮。
她看了眼葉椿,不得不說。
雖然賽羅真的很帥,但是這個小哥哥她真的太可了!
賽羅目光立刻從和善變成核善,眼中的意思很明顯:
簽名都已經給你了,就不要惦記我的人了。
被注視的少女眼中閃過尷尬,讓她有一瞬間想要倉皇而逃的感覺,但是她□□住了,她站在原地。
輕咳一聲:“你們是在約會嗎?”
“對。”
葉椿眼皮一跳,仰著頭看著賽羅,喉嚨里有很多問題,卻不合適現在開口,所以他強壓住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在少女的眼中看到一絲遺憾,還有興奮。
那張便簽又被遞了回來,面對葉椿疑惑的眼神,少女緩慢的開口:“你能不能,也給我簽個名?就寫在這個下面。”她指著賽羅的簽名,指著一邊還空著的拐角。
葉椿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點不敢回頭去看賽羅,言不由衷的解釋:“我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關系。”
少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賽羅,顯然這與賽羅說的不符。
注意到賽羅眼中的不滿,立刻恍然大悟,原來這還沒追到,她趕忙說:“沒關系,我只是很想要你的簽名。”
葉椿無奈的接過紙筆,在指定的位置上簽名。
少女拿回便簽紙,小心翼翼的夾在書頁里,總算是心滿意足的告辭了。
沒了少女的身影,賽羅像是松了一口氣,朝他帶著埋怨的說:“早知道就不該讓你穿這身衣服出來,太招人了。”
“我才想說,你什么時候加入了地球防衛隊?”
葉椿可是經歷過粉絲追星那種瘋狂,和平時代還好,現在勝利精英隊正是勢頭強勁的時候,就這樣大咧咧的出來,生怕別人認不出來!
倆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果然,他們僅僅是在這里多站了幾分鐘,就有人目光時不時朝這里打量。
賽羅意識到不對,一只手壓住葉椿的頭,推著購物車到前面拿了倆只口罩。
“現在戴會不會晚了點?要不我們先回去?”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實在是太過于強烈,看的人很有壓力。
他的話賽羅是半點都沒有聽,強勢的拉著葉椿又換了幾家商鋪。
因為開門的商鋪不多,倆人走了很多地方,才將東西買全。
要不是有空間紐,摩托車還放不下這些東西。
葉椿一直揣著事在心里,此刻倆人坐在摩托車上,也不知道賽羅要帶他去哪里。
心底的疑惑積攢許久,恰逢倆人獨處,他抬頭猶豫著要不要問。
終于,他抓著賽羅的襯衫輕輕的向下扯,葉椿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賽羅,你知不知道在地球,約會是什么意思?”
“你說什么?”車速很快,賽羅像是沒聽清楚大聲詢問。
葉椿:……
見后面沒動靜了,賽羅不知死活的又重復剛才的問題。
襯衫在風中搖曳,葉椿的手探進去,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擰了一下。
賽羅狠狠“嘶”的一聲,騰出一只手抓住他,將那只作亂的手從衣服里拿出來。
葉椿一巴掌拍過去,悶聲:“好好開車,我不想被交警抓住。”
賽羅低沉的笑聲從上面傳來。
野營一般都會選在風景比較好的地方,但是賽羅卻一路帶他來到郊外。瀝青路變成水泥路,摩托車下了水泥路拐進泥地里停下。
倆人一路踏過茂盛的草地,走進去終于看到了一處寬闊的湖面。不得不說,賽羅找了一個好去處,這里的風景確實好,就是不太像是野營的地方。
賽羅撥開草叢,露出放在里面的一條船。
船晃晃悠悠,一路來到湖中心,賽羅將買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船體足夠大,兩人并排睡覺都沒問題。幸存下來的昆蟲仿佛忘卻昨日的危機,一個個扯著嗓子嘶鳴。
賽羅趴在船的邊緣,瞅準一條路過的魚,眼疾手快的打暈撈上來,是每個釣魚佬看到都要羨慕的一幕。
葉椿終于有了工作:烤魚。
倆人各忙各的,時不時交談,葉椿似乎忘記了剛才的疑惑,也仿佛忘記了煩惱,心情逐漸放松。
“好像烤糊了。”賽羅咬了一口,下意識蹙眉。
葉椿哪里看不出他這是沒事找事,冷笑聲,撩起幾滴水珠彈在賽羅的身上。
倆人都不怕水,但是生物本能就是討厭有人彈水珠在身上。
看著一臉壞笑的葉椿,賽羅眼疾手快的將吃了一口的魚懟到葉椿面前。
葉椿眼中流露出嫌棄之色:“你都吃過了還塞給我!”
嘴上那么說,他還是奪過簽子吃起來。
果然,剛才說糊了就是扯淡,明明外焦里嫩,調料也剛好。
吃完魚,就算是吃相再斯文也不免抹了一嘴油。
葉椿扯過餐經紙擦拭,一只手落在旁邊的汽水上,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手上用力,塑料蓋被套已擰開,沒等遞到嘴邊,頭被人扶住,一個輕吻不經意落到嘴角上。
葉椿愣住,手中的飲料因為猝不及防的吻打濕了他的手,然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唇角那個吻上。
一切來的太突然,他甚至沒來的及閉眼。帥氣的面龐在他眼前放大,葉椿想要說些什么,卻被賽羅抓住機會更加深入,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賽羅原本只是沖動的一吻,后來忍不住想要更多,湖水旁倒影倆人親吻的身影。
葉椿被他緊緊壓在身下,手中的水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賽羅拿走,蓋上瓶蓋丟到一旁。
感覺發展超出預料,葉椿不得不制止,然而一切太晚了。
賽羅擁著葉椿,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漫天的繁星。
剛清醒,仿佛沒有反應過來,賽羅揉了揉眉心,起身時候注意到被壓住的手臂。
賽羅又躺了回去,記憶開始回籠,然后雙眼瞪大。
他都做了什么!!
他低下頭,月光灑在倆人身上,賽羅清晰的看到葉椿身上多出來的草莓印。
姍姍來遲的羞恥心終于在此刻追上了他的主人,并狠狠的跳起來,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賽羅的臉上。
大聲質問:你干的是人事?
他開始思考等葉椿起來后該如何道歉,他只覺得萬分慚愧。
他記得他只是輕輕的吻了下,做了自己一直以來都很想做的事情,然后……
賽羅扶著頭,人就是這點不好,昨天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他甚至記得每一個小細節。
實在是太醉人了!
意識到自己又在亂想,自責充斥了他的大腦,賽羅一時間只想給自己梆梆倆拳。但是他不能,像是怕驚醒葉椿,他又躺了回去。外套雖然大,但是不合適晚上保暖。
兩人之前去商超的時候又購置一張毛毯,此時賽羅取出來蓋在倆人身上,感受著彼此的體溫,賽羅這一次怎么也沒法睡著。
關鍵是,白天的記憶不斷閃現,賽羅抱著葉椿的手逐漸僵硬。
他就如同火燒屁股的人,想要立刻跳起來,然而礙于什么,不得不定在原地,睜著眼到天明。
葉椿是在賽羅懷里醒來的,他有動作的瞬間,立刻引起了賽羅的注意。
兩人就這樣對視上,無言。和賽羅不一樣,葉椿清醒時候還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表情一時間很復雜難以克制。
他坐起身,毛毯從身上滑落,比起他自己,有一個人的反應比他還大,立刻轉過身去。
葉椿很希望,自己現在能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從容的抬起手,穿上衣服。
嗯。
手?
看著滿是紅斑的手臂,昨日的記憶浮現。葉椿狠狠的閉上眼,這該死的記憶力啊!
扯過內衫給自己套上,看不見這些突兀的紅痕,仿佛掩耳盜鈴的人松了一口氣,然后尋找自己其他的衣服。
然后這么一看就愣住了。
他的衣服與賽羅的衣服糾纏在一起,此時他仿佛意識到什么轉過頭,眼中片刻的茫然。
是了,昨天那種事情,對方自然跟他一樣。
向來不顯山露水的臉上難得的起了潮色,葉椿狠狠的閉眼,在一堆衣服里扒拉。找到一條褲子,仿佛摸到了什么燙手山芋似的,被他丟給賽羅,又繼續翻找。
好在兩個人的衣服并不多,這樣尷尬的情況很快過去。
等他套上了所有的衣服,賽羅換上屬于自己的衣服。
紐扣被系到了最頂上,嚴絲合縫,看不到一點紅痕,葉椿松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腰間有微微的不適,不過在可接受的范圍內,他清了清嗓子:“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他轉過頭,正好對上了賽羅擔憂的眼神,順著對方的視線,葉椿看著自己的腰,臉上一黑。
他沒穿著鞋子,直截了當的一腳踩在賽羅的胸膛上。
賽羅仿佛承受不住他的力道,順從的倒在船上,一只手還抓著他的腳腕,也不知道是求饒還是占便宜。
他抬起腳,然而賽羅還沒演夠,牢牢的抓著腳腕,兩人一個抓一個抽,葉椿猝不及防失了平衡向下倒去。
好在賽羅眼疾手快將人扶住,無事發生。
賽羅盯著葉椿的脖子,欲言又止。
衣服是低領的,賽羅昨日的杰作被看的一清二楚。
葉椿一看他這個眼神就明白了,狠狠的瞪他一眼。
賽羅摸上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虛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給你買圍巾圍上。”
葉椿想,賽羅是真的不知道掩耳盜鈴這四個字怎么寫。
從空間鈕里面取出一個鐵盒,葉椿當著賽羅的面打開蓋子,里面是褐色的膏狀物。他看不清自己的脖子,取出一團藥膏胡亂的在脖子上摸。
上好治傷的藥膏,對付區區幾個草莓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不到五分鐘,紅痕全部消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在賽羅的眼睛里看到了遺憾?
葉椿冷笑,抓起賽羅的手,在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
賽羅吃痛,“嘶”了聲卻沒有收回手,回:“對不起。”
葉椿頓了頓,他也不是真想咬他,只是在對方的手掌上留下一排牙印,松開手。
倆人面對面,沒有了那種尷尬。
“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這還是葉椿第一次在賽羅面前提起失憶的事情。
賽羅所在的k76星球沒有日與夜的區分,他并不知曉時間的流逝,所以更不知道他失憶這回事。
賽羅蹙眉,收回手語氣不算很好:“我沒恢復記憶,就不能親你了嗎?”
葉椿無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感覺不管怎么回答都是自己吃虧的樣子。
賽羅扶著葉椿的頭,在唇上輕輕的淺啄,這一次沒有深入,只是認真的看著他:“我很早就想那么做了。”
他說的認真,葉椿的臉上卻漸漸泛起熱意,恐怕他上輩子臉紅的次數,都沒有今天加起來多。
船兒在湖面輕輕的搖蕩,卻始終被困在一個地方。
魚兒無知無覺,時不時上去換個氣,倆人都倒影打在湖面,不知名的魚像是困惑兩人在干什么,甩著尾巴在兩個人的周圍徘徊。
很顯然,賽羅恢復記憶了,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
葉椿攀著賽羅的肩膀,將人抱住。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葉椿的發頂,此刻的幸福,讓他一瞬希望時間停留在此刻。
走下船,葉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往回走,黑著臉將船銷毀。
賽羅無語,不過這件事情是他的錯,他可不敢觸葉椿霉頭。
倆人跨坐在摩托車上,賽羅時不時回過頭,欲言又止。
葉椿幫他把頭盔戴上,拍他的腰如同拍馬兒屁股似的:“開你的車,不然就讓我來。”
賽羅沉默的看著前面,心里卻想著自己是不是太溫柔了。
回到飛船內,葉椿迫不及待的來到太古門口。
按下門鈴,等待片刻沒有回應,葉椿的手放在門把上,打算直接進入,只聽門鎖從里面松開。
門劃入墻壁內部,開門的不是想象中的太古,而是一個女人。
葉椿和賽羅愣在原地。
“卡蜜拉。”葉椿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冷靜下來跟來人打招呼。
卡蜜拉在葉椿身上來回打量,總覺得人與之前好像有那么點不一樣。
“太古在里面嗎?”葉椿任她打量,一臉淡定的詢問。
此時不自在的變成卡蜜拉,她木著臉讓開位置。
顯然葉椿深諳,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太古靠在床頭,仿佛癱瘓多年病患,病懨懨的,見他過來也只是下巴一抬,完全沒有從床上下來的意思。
葉椿先前沒有跟太古相處過,畢竟他出生的時候,這一位已經‘死’了。太古在他體內寄宿過一段時間,葉椿給他的評價是:一看就不是一個正經人。
拉過椅子坐下,葉椿直截了當:“我要回一趟淵星,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自他恢復記憶起,太古似乎從來沒提過回家的事情。
果然,當他提起回淵星,太古下意識的表現出抗拒。
“大長老死了。”葉椿平靜的丟下一句驚雷,讓床上癱瘓的人瞬間坐起。
“你說什么?”太古目光就如同刀片一般,冷颼颼的往人身上刮,室內的溫度瞬間下降,是真的物理下降的那種。
葉椿看著房間內結起的寒霜,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那句話。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直到聽了第二遍,太古依舊不敢置信,但是現實讓他不得不面對這一切。
那個老頭很煩,他總是在耳朵里念念叨叨,偏生是個實力強勁的老不死,他年幼的時候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迫聽這老人的念叨。
雖然很煩,但是他卻從這老人身上感受到唯一的親情。
床頭的杯子仿佛正在經受什么可怕的壓力,忽然‘砰’的一聲,玻璃碎片落了滿地。
葉椿抬手,散落各地的玻璃碎片被凝聚起,丟在垃圾桶里,他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你要跟我回去嗎?族內現在很需要你。”
半晌沒得到回復,葉椿以為是得到否定的答案,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一趟淵星。”
“等一下。”
葉椿被叫住,以為是太古改變了主意。
“回去,但不是現在,先去一趟光之國。”
“你不會還對等離子火花塔感興趣吧?”葉椿無言,看著太古的眼神帶了幾分威脅。
“當然不是。”太古“切”了聲,從床上起來:“接一個人。”
“你是說黛紗?”葉椿原本之前就有猜測,如今更是坐實了他的想法。
“我的母親?她果然是在光之國嗎?”賽羅瞪大眼,顧不得倆人之間不熟悉,湊上前詢問。
“不在。”太古抽回手,雖然這位也是他的晚輩,但是他可沒忘了這小狼崽子撬了他家墻角。
tmd,當初他就是沒防備朔,結果朔拐走了他的妹妹,現在又被黛紗的兒子拐走了外甥。
他現在只能安慰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還是越想越氣。
“你知道大隊長在哪?”
黛紗的命牌黯淡,卻無人知道她在哪里。族內安排了好幾隊人追蹤異族,搗毀好幾處巢穴,依舊了無音訊。
他之前就猜測,大隊長是故意斷開自己的位置,否則族內完全可以靠著命牌定位黛紗的位置。
“就在那片宇宙,既然回去,理所應當把黛紗也帶回去!”
還未畢業時,他與朔、黛紗結成一個小隊,獵殺異族。作為三人中的隊長,他沒道理放棄任何一個隊員哪怕后來他做了族長,倆人分別成為大隊長,黛紗依舊是他隊伍里的一員。
兩人又就著淵星的事情,討論了半小時,隨后一起出門。
葉椿都在前面與賽羅并肩,頭發猝不及防被扯住。
不用想,就能猜到這手賤的人是誰。
葉椿黑著一張臉轉過頭,眼神不善的看著他,就差寫著:你是不是手欠?
“我記得你媽不是給你扎小辮子來著,怎么拆了?”他之前都沒舍得拆,結果回過頭,剛才漂亮的小辮子此時變成了又長又直的黑色散發。
“早亂了,你要是喜歡,我不介意把頭發借給你扎一下。”
他昨天扎了高馬尾,后來不小心散開了。后面想著帶頭盔梳高馬尾難受,他干脆沒弄。
賽羅看著礙眼,將太古的手拿開,生怕他惦記葉椿的身體,又跑回葉椿身體里。
“嘖”
兩人對視一眼,嫌棄.JPG
“手欠嗎?想玩自己留長發。”卡蜜拉被他們三人堵在面前,對挑起這一切的太古極為不耐煩。
殊不知,她這話落到太古耳朵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卡蜜拉要是喜歡長發的話,下次我就不剪了。”太古撩起自己的一簇短發,對比了下,確實沒有好玩的地方。
“我又不是沒長頭發,用不上你的。”卡蜜拉嫌棄:“走不走?”
太古似乎是很失望的放下手,隨后如變戲法似的,從袖子里拿出一來白色花朵。
“風音草?你出門還帶這個。”葉椿無語。
雖然看著很像一朵花,實際上這是一片葉子,葉尖卷翹,葉柄細如枝,看上去就很像一朵白色的花,卷翹的葉尖還帶著淡淡的黃色。
關鍵是,風音草在淵星是寄托愛情的。
賽羅覺得熟悉,好像他老爹那里也有這樣的一朵。他疑惑的看向葉椿,一副求解答的模樣。
葉椿很不想說,但是太古卻自得的開口:“風音草,獻給愛情。”
明明很美好的花語,為什么他覺得想吐?葉椿轉過頭。
風音草被遞到卡蜜拉面前:“之前說給你帶的禮物。”
卡蜜拉原本不想接,但是看著對方一臉認真的表情,勉強握在手中,算是接受了。
兩人別扭的時刻,葉椿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賽羅跟在葉椿的后面,像是感嘆般說:“這花挺好看的。”
“不是花是葉子。”葉椿強調。
沒得到回復,葉椿沉默片刻,意識到賽羅是在暗示什么:“等這次回去,我給你帶。”
他之前是單身,哪里想到會帶這玩意出門,都是用來討對象歡心的東西,他就算帶著,也不知道送給誰,就沒有考慮過帶著。
行程被推遲一天,有一場人類與太古之間的會議。
這個會議更像是一個私人會議,由太古發起的,會議在勝利精英隊司令室進行,出乎意料,這次會議還多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倆位是?”隊長不認識這倆個人,疑惑的目光看向葉椿,語氣稍頓。
太古與葉椿作為舅甥,長的有幾分相似,但是太古之前用的,一直是葉椿的身體。
葉椿一個眼刀甩過去,冷笑。
太古開口了,熟悉的聲音讓眾人立刻反應過來。
“實際上這次會議,我只需要劍悟本人就可以。”太古坐在位置上,蹺著腿,雙手交叉,一副主人家的模樣。
“卡爾蜜拉。”被點到名的劍悟站起身,他雖然不認識另一個男人,但這張臉他絕不可能忘記。
被喚到名字的卡爾蜜拉厭惡的扭過頭,仿佛聽他叫自己的名字都覺得惡心:“不是說好履行交易的內容嗎?這個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第180章
“你應該察覺到了,劍悟就是特利迦。”太古語調不緊不慢,一下子戳中了卡爾蜜拉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 我要的是特利迦,不要把交易的內容弄混了。”
說話時的語氣冷漠,甚至不愿意去看劍悟一眼,仿佛只要自己不承認,那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
如果承認了,那不代表承認特利迦背叛自己?這個結果,卡爾蜜拉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她能夠接受希特拉姆的背叛,唯獨特利迦不可以。
“我當然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太古見她不愿意聽,緩緩站起身,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時抓住劍悟的衣領。
眾人皆是一驚,沒想到他會這么做。
“放開他!”
結名、彰人舉起槍對準他們,眼神帶著警惕。
這個陰晴不定的宇宙人,果然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他!
衣領被人抓住,劍悟下意識反手抓住,光芒自身上亮起,然而手上那頭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另一只手毫不猶豫的刺入他體內。
結名等人的攻擊被葉椿彈開,這一切太古沒和他商量過,他微蹙眉,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太古松開劍悟的衣領,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收回手。
“劍悟?”結名扶住即將倒地的人,看向傷口的位置想要為他止血,隨后愣住。
劍悟還穿著那身制服,可身上哪有傷口?
“我沒事?”劍悟舉起手,又在身上摸了一下,真的一點傷痕都沒有。
但是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好像丟了什么東西。
“你從我身上拿走了什么?!”
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劍悟發脾氣的模樣,全都愣住了。
“特利迦的黑暗之心?”葉椿復雜的看著太古手中的那團黑霧。
太古確實拿走了劍悟的東西——他的黑暗面。
太古將特利迦的黑暗之心交給卡爾蜜拉,直言:“你想要的東西。”
卡爾蜜拉不明所以,她雙手觸碰到特利迦黑暗之心的瞬間,黑霧向卡爾蜜拉傳達親近的氣息,大腦中閃現兩人曾經的回憶,讓她確信她手中的確實是特利迦。
“這是特利迦的黑暗面,擁有你們相處時的所以記憶,他一直在真中劍悟的體內。真中劍悟不承認黑暗的力量,導致三千萬年前的記憶被壓制,但是,他一直都在。”
“我的,黑暗面?”劍悟喃喃自語。
“我必須要提醒你,但凡生物都有光明與黑暗兩面。特利迦與真中劍悟本就是一個人,如果黑暗是特利迦,光明就是真中劍悟。我取出了他的黑暗面,讓他不再被光明面壓制,但是同樣,他失去了自己光明的一面,在一段時間內,他的行事會比三千萬年前更極端。”
卡爾蜜拉捧著特利迦,蹙眉:“也就是說,這只是他的一半?”
“哦,真中劍悟到底是本體,我把他剝離了身體,意味著黑暗面暫時沒身體。理論上來說,應該的是十分之四。不過不要緊,作為黑暗一族,想要凝聚出一個新的身體很簡單,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我覺得你應該擔心的不是這個。”太古像極了一個無良賣家,被買家發現貨不對半時的說辭一模一樣。
“?”卡爾蜜拉面露不解。
“我之前說過了,失去了光明面,他只是一個黑暗面。任何生命,必然蘊含著光明與黑暗兩面,目前的情況是,特利迦黑暗面占了九成,真中劍悟光明面占了九成,僅有一成是對立面。”
“也就是說,他的惡意會在一段時間內放大至曾經的數十倍,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不在乎,畢竟你可是黑暗一族。”
“雖然惡意會被放大,但不會更改你們曾經的感情。”太古猜測時很篤定,畢竟黑暗面里,包涵了三千萬年前特利迦的全部感情。
只要這份感情是真的,卡爾蜜拉永遠不需要擔心會被特利迦黑暗面反噬。
“他大概要什么時候凝聚出身體?”卡爾蜜拉手捧著特利迦,雖然有一些不滿特利迦沒有身體,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應似乎回到了三千萬年前。
那種感覺難以形容,就好像海面上的一只小舟獲得了依托。
“五十年一百年都是可能的。”
葉椿抽了抽嘴角,他越看,越覺得太古就像是一個奸商,不管售后的那種。
“畢竟本體不在他這里,論力量,他應該只占原本特利迦的四成。”太古注意到他的視線,看回去,而且特別的理直氣壯。
“也就是說,我大可以把特利迦的身體搶回來。”卡爾蜜拉眼神不善的看著劍悟,眼中盡是躍躍欲試。
“理論上可以,你會操作嗎?”太古直言。
卡爾蜜拉眼神不善的看著太古。
太古雙手一攤:“我只說把特利迦給你,可沒說具體。”
他的意思很明確,你想要可以,自己親自動手。
“再說了,真中劍悟跟特利迦本來就是一個人,你可以把黑暗面還給他,屆時融合了特利迦黑暗面,他的記憶會完全釋放。”
倆人旁若無人的聊起特利迦的歸屬,太古的語氣充滿誘惑,像極了引誘美人魚上岸的巫婆。
室內有片刻的沉默。
在劍悟的挽留聲中,卡爾蜜拉毫不猶豫的離開這里。
“劍悟?”勝利精英隊里的人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態。
“把他還給我!”不知道如何尋找卡爾蜜拉的位置,劍悟將矛頭轉向太古,語氣算不上太好。
似乎對他的反應有些驚詫,太古毫無愧疚之心的開口:“我幫你丟掉了礙事的包袱你不應該謝謝我嗎?反正你又用不上黑暗的力量。”
“那是我的東西,去留應該由我選擇!”
劍悟語氣堅定。
“那不是你的東西。”
太古指尖輕敲著桌面,一道光屏懸空在桌子上。那正是他剝離出特利迦黑暗之心時所看到的一幕,屬于特利迦的回憶。
回憶中,倆人舉止親密,笑意盈盈。特利迦似乎對他說了什么,卡爾蜜拉笑著抓過特利迦的手。
特利迦沒有反抗,反手握住,情愫在兩人之間流轉,即便是外人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我說過,人有光明與黑暗兩面,光明即是你黑暗亦是你。真中劍悟,你選擇光明,這是你做下的決定。同樣,特利迦選擇卡爾蜜拉,本質上也是你的決定。”
“有得有失,你應該尊重另一個你的選擇。畢竟你在無形之中,確確實實背叛了你曾經的愛人,不是嗎?”
站在超古代人的視角,若是說卡爾蜜拉有罪,特利迦何嘗不是罪不可赦?
“你看,現在多好。光明的一面守護了你心愛的人類,黑暗的一面得到了愛情。地球上已經沒有黑暗巨人想要的東西,如今的地球恢復了和平。怎么算你都不虧,你還想要什么呢?”
然而這一切劍悟已經聽不進去了,他的腦海中始終回蕩著太古的那句話。
他背叛了卡爾蜜拉。
怎么可能?!
“不對!”
“哪里不對,你給我說說?”太古正色。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雖然他并不知道哪里不對,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一些什么,他一定會后悔。
就算是選擇,也應該讓他明明白白的選擇。
劍悟如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等勝利精英隊反應過來時,會議室哪還有太古等人的身影。
“你舅舅呢?”明明是一起回來的,賽羅轉個頭回飛船上的就剩下他們倆個了。
“你直接叫他名字就好,不用太敬重他。”
在一個轉角,撞見了勒川。
“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出發。族長呢?”勒川沒在他們的身后看到族長,疑惑。
出去的時候是四個人,怎么回來時候就兩個了?
“抓緊時間跟卡蜜拉膩歪去了。”葉椿解釋,絲毫不給自己的舅舅留面子。
“再等一會,估計很快就回來了,等人一到就出發。”
接下來會很忙,想必太古也想趁所剩不多的時間,修復與卡蜜拉的關系。
“哦。”勒川轉過身,心里還有些驚訝,他們的族長居然還是一個戀愛腦。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卡蜜拉應該是外族吧?
葉椿猜想的不錯,太古確實把卡蜜拉拐跑了。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太古沒回答,拉著人在一塊石頭上坐下。
雖然對方什么都沒說,但是卡蜜拉卻覺得此時的太古似乎很疲憊,他從后面圈住卡蜜拉,像是惡龍用尾巴圈住自己心愛的寶物似的,頭搭在她的肩膀上。
面前是蜿蜒的小溪,小溪對面是挺拔綠林。
鳥聲清脆,游魚偶爾在小溪里撲騰,蕩起一片片漣漪。
這樣的平靜沒過多久。
美好的畫卷驟然間被打破。
“你來這里干什么?”
那人出現的悄無聲息,直到太古出聲,卡蜜拉才驚覺。
“真膩歪。”海任一腳踢開腳邊的石子,只聽撲通的一聲,石頭落入水中,嚇得魚鳥轟散。
“酸就直說。”太古不滿的松開手,語氣不善。
海任冷哼一聲,他什么沒經歷過,怎么會酸一個小情侶,還是個沒成親的!
他大人有大量,才不跟這個剛詐尸的計較。
兩人的身份并不合適當朋友,但又屬實是巧合,也或者太古天生比較叛逆。
太古意識到海任想要跟他談什么,倆人來到一邊,囑咐卡蜜拉留在原地。
“你怎么?活膩了?”太古語氣不客氣,但是看他的眼神,有一閃而逝的擔憂。
“這個宇宙一點都不好看。”海任忽然說出這么一句話。
“放你娘的狗屁。”太古輕嗤一聲:“你想家了就直說,當著我的面說這話是不是想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