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陽光透過云層傾瀉落下,給宏偉孟宅鍍上一層光圈,像是隱匿山林里的王權(quán)貴族,莊嚴(yán)寶相。
宋憐康復(fù)出院,孟沁生日,兩件喜事發(fā)生在同一天,孟宅這天熱鬧非凡。
管家?guī)е鴤蛉诵猩掖遥e隊伍整裝待發(fā)。
孟沁一身高定手工禮服盛裝,整套debeers珠寶附在緊致雪白的肌膚,她和孟策舟一個像宋憐一個像孟坤,她的長相比起攻擊感更偏明艷。
見孟策舟來,她笑臉迎接,深紅嘴唇一張一合:“策舟,爸媽都在二樓大廳呢,你也快去吧。”
孟策舟側(cè)手,回避了她親昵的接觸。孟沁微愣,僵硬地撤回手。
“那天落水,你還在疑心我對嗎?何老是你最親近的人,是你的底線,沒想到你竟會相信一個小小助理的說辭,難不成你已經(jīng)厭惡我這個親姐姐至此?”
她有些痛心疾首:“還是說,你到現(xiàn)在還在氣我們幾十年不跟你見面?那都是有苦衷的,這么多年爺爺不少商敵一直視國外的我們?yōu)檠壑嗅敗?br />
“我有公務(wù)沒處理,要先去書房。”孟策舟打斷了她的難過,把帶來的生日首飾放地面堆成一摞小山的頂上,帶著身后一行人離開。
“策舟!”
孟沁沖人影喊道,可他們已經(jīng)拐進樓梯間消失在會客廳。
林景年沒跟孟策舟一起,從那天之后就一直在孟宅住下養(yǎng)傷,除了到哪都有人跟著外,過得還挺自在。
孟宅后院湖邊有一處紅木涼亭,附在大片樹蔭下,林景年經(jīng)常跑去發(fā)呆,被孟策舟撞見過一次,后來涼亭修葺,第二天再去,竟然多了一棵能遮半邊湖面的塔樹。
于是,他就去的更勤快了。
并不是因為他喜歡塔樹或者喜歡玩水。
十一月,雞蛋花的花期即將過去,大片開得燦爛的白色雞蛋花像被抽干了似的,洋洋灑灑地落了白花花一地。
林景年趴在茶桌,低頭望著茶杯水面那片浮起的雞蛋花殘葉,片刻失神:
“我都穿過來這么久了,也不知道外婆和媽媽過得怎么樣。”
如果原主接替了他的肉.身生活倒還好,萬一原主也死了,那他現(xiàn)在人在小說世界,現(xiàn)實世界里的肉.身可能早就被火花入土為安了。
車太田在一旁張張嘴,欲言又止,最后捧著茶杯低頭緘默不言。
晚上,宴會正式開始。
林景年和車太田姍姍進入宴會廳。
車太田見他悶悶不樂的,還拿肩膀撞了撞:“哎,你別不是這些天被關(guān)抑郁了,從認識你到現(xiàn)在還沒見你這么不開心過呢!開心點福福,說不定今晚上睡一覺明天就回去了。”
林景年納悶地看他一眼:“你自己覺得可信嗎?”
“好像……是有點不太信。哎呀別管了,你沒看過無限流小說嗎?里面的主角都是帶著任務(wù)進去的!”車太田伸手,大喇喇地搭在他肩膀:
“萬一你也是無限流穿越者呢!概率很大的!”
林景年徹底無語了。
“什么無限流?”
江眠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林景年轉(zhuǎn)頭,叫了聲:“江總監(jiān)。”
江眠一身修身西裝,襯得身形頎長。他輕緩地點了頭,側(cè)臉從助理懷里一疊禮物盒中拿最上方的那個黑絲絨盒。
“我在醫(yī)院的那些天,你經(jīng)常來看我,只是我愈合的太慢,前幾天才出院,也一直沒找到機會感謝你。”
“哎不——”
林景年剛想再說點什么,忽而被身后一聲冷嗤打斷了。幾人紛紛轉(zhuǎn)過身去。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領(lǐng)著一個稍微瘦弱一點的男人走來,映著宴會中金黃光線,映著那張利如刀鋒的眉眼,氣質(zhì)凜冽,目光如炬。
正死死地盯著江眠。
“我前兩天說去看你,結(jié)果你說什么還在住院。”商知許目光挪到手里的禮盒上面,不爽道:“我打量著你想休息就沒去,沒想到,你還有力氣參加孟策舟他姐姐的生日宴……真是好心情,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病秧子的模樣!”
江眠臉色逐漸斂了笑意,不動聲色地擋在林景年前面。
不擋不要緊,一下子直接刺中了商知許的眼睛,刺的猩紅。
見他表情不對,江眠偏頭猛地抽痛,拽著林景年便朝另一側(cè)離開,沒走兩步,便被商知許三步并兩步追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不松開,指骨攥得幾乎能掐進他的肉里。
商知許怒火中燒,呼吸紊亂,死死地瞪著他。
就在一個星期前,華蘭對商垣提了離婚。
那天他剛開完會回家,進門便看到客廳里只有他爸媽倆人,空蕩的客廳沒有開燈顯得陰暗,寡淡的余暉斜鋪在華蘭身上,襯出她淺顯的表情。
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緩緩?fù)频缴淘诌叀?br />
“每年清明你都會去那里見她,以為不說,我就能被你蒙在鼓里一輩子。”華蘭嘆了口氣,也是嘆得斷斷續(xù)續(xù)的:
“既然喜歡她,當(dāng)初為什么還要接我回來呢。”
商垣猛然抬頭,嘴唇蒼白,下巴青色胡茬長出了一截,神色難堪:“老婆,你是我初戀,也是我唯一喜歡的人。”
“可是,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是一丁點喜歡我的嗎?”
望著他頹唐的模樣,華蘭傷心地抹掉眼淚:“那天宴會,晚承說的都是實話對吧?算了……都算了,離婚吧。”
“……”
商知許不敢置信地向前邁出兩步,然后毫不猶豫地沖到華蘭面前“噗通”跪下,小心試探:
“媽,你這是不要我了?”
“沒有。”
“那為什么要離婚?那個女人早就死了您還怕她嗎!”
“她死了我才會離婚的,正是因為她死了,”華蘭一把將他抱在懷里,眼神流出濃郁的悲切,再也忍不住心中難過:
“她死了,我爭不過她的……爭不過的……”
時間會消除一切痕跡,包括人的惡,留下的只有淡淡一抹美好。
譬如辛?xí)幔涝诹松淘珜λ膼酆藿浑s之際,正如一顆絢爛的流星劃過夜空,當(dāng)初劃破的口子早已愈合,留下的只有悄無聲息來過的痕跡。
然后他們就離婚了,商知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著昭安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鬼使神差地轉(zhuǎn)到了江眠那里,結(jié)果卻被江眠閉門不見。
今天,在他最需要江眠的時候,對方的心已經(jīng)早不在他這了。
“江眠……你為什么、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商知許眼角抽搐,眼眶里迅速氤氳嘁一層霧氣,既是質(zhì)問也是祈求。
見慣了他的頤指氣使與高高在上,突然軟和,江眠也愣了。
“大哥,我爸都跟你媽離婚了,你怎么還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江眠哥早就跟你說分手了,你忘了嗎?”
商晚承抱臂,輕快地從樓梯下來,幾乎是得意洋洋地來到他們面前,瞥了一眼縮在身后的張學(xué)晨,低頭笑了:
“哥,不是我說你,你現(xiàn)在能力比不上孟總,怎么連眼光也不及孟總一半啊?”
林景年“嘶”了一聲:“這個人,是不是在挑撥離間啊?”
車太田撇嘴:“就反派跟攻的關(guān)系……也用不著挑撥吧?”
林景年感到疑惑。
商知許松開江眠,冷笑道:“孟策舟?他又算得上是什么好東西呢?當(dāng)初要不是沒有他,我爸媽又怎么會離婚?你少在這得意!且走著瞧,我倒要看看,你和你的好孟總還能耀武揚威多久!”
他惡狠狠地剜了一眼,氣沖沖地帶著張學(xué)晨走了。
“……”
車太田歪頭沖向他:“現(xiàn)在明白了嗎?”
“明白了……”林景年雖然不理解,但表示震驚。
正反派就是不論如何都能莫名成為敵對的關(guān)系。
宴會占地千平,裝飾金碧輝煌,鎏金吊頂,寶石裝飾,鉆石多的跟垃圾似的被鋪在地面當(dāng)飾品。
饒是車太田,這會也被孟氏的奢華迷了眼睛。
主持人意氣風(fēng)發(fā)地站在演講臺:“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孟夫人向大家發(fā)表感謝致辭,也在這里希望孟夫人健康常駐,福壽無邊!”
底下響起一陣鼓掌聲,大家都知道宋憐車禍大病一場,這次宴會也算復(fù)出。
眾目睽睽之下,舞臺上面,與聚光燈一起來的竟是一個瘦高的男人。
當(dāng)大家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時,那個男人捏著話筒,指著臺下宋憐罵道:“你個賤女人!當(dāng)年害死了我的姐姐,現(xiàn)在還有臉來!”
孟坤在一旁,眉毛微揚,不等宋憐有反應(yīng),孟沁率先站起來,“你是誰?在這里造我母親的謠,安得什么心!”
賓客分三六九等,能與孟氏坐在同一排的商知許譏誚:“這么激動,不會是心虛了?”
孟沁瞪他:“和你這個外人無關(guān)!”
那個高瘦的男人仍在發(fā)言:“在宋憐之前,我姐姐才是孟家未來的少奶奶,結(jié)果在宋憐被指婚給孟坤沒多久,我姐姐就莫名奇妙死了!連尸檢都沒有,直接火花死的不明不白!我想問,為什么我姐姐得了癌癥連醫(yī)院的檢查報告也沒有?為什么你剛進來我姐姐就死了?這一切難道沒有你在背后下黑手嗎宋憐!”
賓客屏息凝神聽著,空氣安靜如雞。商知許問他:“凡事講證據(jù),空口無憑啊。”
底下也跟著附和,眼見質(zhì)疑聲愈發(fā)強烈,瘦高的男人梗著脖子:“我有證據(jù)!我姐姐在死前,偷偷給我寄了一封信,信里清楚明白寫了、她是如何被監(jiān).禁的!”
他說著,亮出那張泛黃的信封。自己淺淡,孟坤在看到的第一眼便坐不住了,三兩步?jīng)_到臺上。
“爸爸!”孟沁眼底難掩慌亂,轉(zhuǎn)身求宋憐:“媽!你快讓人把他攆走啊!”
宋憐還坐在輪椅上,一條腿被臃腫地用紗布裹著。
商知許翹著二郎腿,悠悠補充:“孟夫人……不,您早就跟孟先生離婚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喊您宋小姐。宋小姐早就不是孟家人了,如今,應(yīng)該命令不了孟氏的保鏢吧……”
“商知許……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何必要如此針對我們!”
“不是針對你們。”商知許掃了一眼現(xiàn)場,沒有看到想見的人,心里還在想,如果被孟策舟看到了,那得比現(xiàn)在好玩多了。
“誰讓他不在呢……”
孟家老一輩的不堪往事被人擺到明面,現(xiàn)場儼然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林景年沒有心思吃瓜,撇開人群到處找孟策舟的影子。
進入會場是要沒收電子設(shè)備和搜身,他這會沒法給孟策舟打電話,只能跑到第一排挨個找。
可兜了一大圈子,除了臺上孩子啊混亂的幾個人,他沒有找到孟策舟,內(nèi)心立刻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他剛才才想起來,原著里,孟策舟曾在一場宴會中被推入水,差點淹死之際被一個臥底救出來,因為這事那個臥底后期成為孟策舟的心腹,最終背叛。
原著里沒提這個臥底是誰,但他隱約記得,孟策舟落水的那個宴會……好像就是這場。
-
孟家書房。
房間燈光開得昏暗,落針可聞的寂靜與喧囂的會場形成鮮明的對比,連紙張翻頁聲音都非常清晰。
門外藍煙與高毅一行人把守。
“怎么沒見林景年?”
藍煙:“去宴會玩了吧,那里熱鬧。”
高毅被逗樂了:“還挺自在。”
倆人交流間,有人端著托盤過來,穿的是特助制服,身形板正,鼻梁上掛著一副金色眼鏡框,緩緩走來。
“白特助?”高毅瞥了一眼托盤里的琥珀之月:“孟總工作期間不得入內(nèi),去茶水間等著吧。”
白特助全名白茶,是接替特助一職的。
劉在陽被揪出臥底身份之后,幾乎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孟策舟雷霆手段,當(dāng)場把人控制住,凍結(jié)他名下所有財產(chǎn),順著他這條線直接在公司揪出一長串“不老實的”。
本來還想繼續(xù)深挖,沒成想劉在陽趁看守人不注意跑了,那地方是百公里之外的郊區(qū),人煙稀薄,深山老林的,一個沒注意掉山底下去了,等第二天找到的時候,人都涼了。
有上一任這個前車之鑒,對于這個白特助,他們是要更警惕一些的。
白茶微笑:“抱歉,宴會有人鬧事已經(jīng)徹底亂套,剛才我看了一眼已經(jīng)高居五條熱搜了,所以來通知藍秘書一下。”
“什么鬧事?!”
藍煙大驚失色,叫上人就朝樓下跑。
孟家出事,她這個貼身秘書是得立馬解決的。
“這酒,是孟總命令我端來的。”白茶惋惜:“其實我的瓜剛吃了一半。”
“哦。”
高毅應(yīng)了一聲,仍不動。
沒一分鐘,他被藍煙一通奪命電話拉走了,好像是宴會太亂套了,藍煙人手不夠。
眼下,門口空無一人,白茶緩緩走到門前,敲響門頁:
“孟總,林助理給您準(zhǔn)備了提神的酒水。”
“……”
宴會確實亂套了,那個高瘦的男人掏出證據(jù)后,宴會就亂套了。
甚至已經(jīng)有幾個孟家小輩開始大打出手,宋家來的人面紅耳赤地跟孟家人對罵,整個禮堂充滿了熱鬧的氛圍。
林景年像瘋了一樣到處找孟策舟,結(jié)果根本沒找到人。
他逼自己回憶原著里的細節(jié),憑借他對原著地圖的了解摸索孟策舟落水的地點。
“林助理。”
剛走出宴會兩步,背后突然有人喊道。
江眠拿著盒子朝他款款走來,抬手打開。
暗色內(nèi)襯里躺著一枚亮燦燦的蛇形胸針。
是那天商場他看了很久的。
“謝禮。”江眠遞給他:“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不過那天在商場見你看著喜歡,想來送你這個比較好。”
林景年受寵若驚:“可這個也太貴重了吧……”
畢竟昭安一套房的價格
“畢竟是要送給你的。”江眠笑的柔和,眼稍微彎,取出那枚昂貴的胸針給給他帶上。
“可是——”
林景年躲了一下,忽而似乎聽到一聲耳熟的“撲通”聲,嚇得他一個激靈,慌亂地轉(zhuǎn)身就跑。
邊跑還不忘回頭:“江總監(jiān)我還有急事至于胸針和細節(jié)我們明天再說——”
他跑了幾分鐘終于找到那片池塘,來不及喘息拖鞋便一頭扎進池水里。
晚秋夜晚冰涼,湖水更是寒冷刺骨,林景年剛下去便感覺渾身跟扎進一萬根銀針?biāo)频模幌氲矫喜咧圻在水里,邊順著那道模糊的人影游去。
五分鐘后。
林景年渾身打著哆嗦,嘴唇烏青,拖著一個昏迷的男人上岸。
孟策舟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渾身冰涼,那張向來凌厲的臉龐眼下也變得任人宰割。他沒多想,學(xué)著教科書里的姿勢給他做人工按壓。
寬闊的院子只有他們倆人,天穹星光暗淡,一陣夜風(fēng)刮過,林景年直打冷顫,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只一個勁的給孟策舟渡氣。
不是反派哥嗎?怎么還能被人扔水里,這反派戰(zhàn)斗力這么弱雞?
人工呼吸之余,他心里還在吐槽。
“孟策舟、快點醒醒啊!”
林景年手指凍得黑紫,心想孟策舟再不行他怕不是要被凍死了。
或許他的聲音真的起到了作用,也或許被孟策舟聽到了。
當(dāng)他繼續(xù)按的時候,孟策舟吐出一大口湖水,劇烈的腸胃刺激讓他昏死的腦子似乎有了點反應(yīng)。
不過眼睛像是被糊了一層面粉似的,半夢半醒間,他倒在一個人冰冷的懷里。
有人在救他?
是誰?
他竭力睜眼,但被下過藥后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用盡全部力氣也只是掀起一點眼皮,看到那人胸前別了一個蛇形胸針。
是林景年嗎?
應(yīng)該是他吧……
孟策舟人高馬大,林景年平時親他都得偷偷墊腳,何況這會是拖著昏迷不醒的“尸.體”。
那人腿腳不聽使喚,走兩步忽然一歪砸在林景年身上,他立馬疼的齜牙咧嘴,一口老血噴三米。
倒不是孟策舟砸的有多疼,而是正好倒胸針上邊了,他感覺這個堅硬的東西咯得他肉都掉了一塊。
他二話不說,把這個“礙事”的東西拆了扔褲兜里,繼續(xù)扶著半邊“尸.體”離開后院。
他們離開后,夜晚變得更加模糊,周圍壁.燈幽淡,風(fēng)林闃寂。
一雙皮鞋不緊不慢地踩在青色石階面,黑色的夜將他整個籠罩,只留一道鉑金白光一閃而過。
半晌,那人彎腰,撿走被遺落地面的胸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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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策舟大腦昏沉,感覺像是被扔進搖籃里,左搖右晃。
他似乎看到有人進來給他送了一杯琥珀之月,還說……
“林助理想見您了,說您喝了這杯酒能快些處理公務(wù)去找他。”
“……”
之后一杯酒下肚,他就沒有意識了,再醒來,是在孟宅,他自己的那間臥室里。
他自己都沒忍住愣了幾秒鐘,難受地扶額坐起身。動作幅度弄醒了床邊那人,一顆趴著的毛茸茸的腦袋悶哼著起來。
“孟總……”
他一手撐著額頭,叫了一聲,“林景年。”
“孟總,您認錯人了。”白茶趕緊起身端了一杯水遞過去,“我是新來的特助,我叫白茶。”
孟策舟側(cè)眼,端起水一飲而盡,然后捏著水杯緩了一會:
“林景年呢?叫他進來。”
“是。”
白茶側(cè)身,他立馬感覺自己眼睛好像被什么東西閃了一下:“站住。”
白茶站立,他低沉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裝飾,他立馬睜大了眼睛。
——是昨晚那枚蛇形胸針。
一瞬間,仿佛又回到昨晚那個冰冷的池邊。
孟策舟皺眉:“你怎么在這?”
白茶挺身,表情乖巧:“昨晚您落水,我在這守了您一整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