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又合上，落個重響。待許頌聲離開后，沈知嫣回想起被打斷前二人所做之事，忍不住臉紅紅。
等等，她可不喜歡夏黎。
她做那么多只是想有人罩著自己而已。
那她有什么可臉紅的？
想到這，她似乎輕松了許多。但一摸自己臉頰，
靠，怎么越來越燙了？
夏黎盯她：“怎么了？”
沈知嫣啃著圣女果，含糊：“有點困了。”
女人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多，問她：“不餓嗎？”
沈知嫣乖巧搖頭：“我晚上不吃東西，減肥�！�
見夏黎皺眉，她解釋：“但是我白天吃得多呀。”
“生病剛好就不吃飯？”女人明顯不同意這做法，“你中午就喝了碗粥，這叫多？”
沈知嫣在心里撓頭，良久道：“好吧，但我沒什么胃口�！�
夏黎沉思一會：“要不要出去兜風？”
直到沈知嫣坐上副駕駛，她都沒想明白為什么夏黎會忽然蹦出這個想法。
大冬天兜什么風？
車子還沒開出多遠，沈知嫣看著四周行人的目光，甚至還有掏出手機拍攝的，頓覺不好，對夏黎道：“姐姐，你這車太引人矚目了�！�
“是嗎，還好吧�！�
“我怕明天又上熱搜�！鄙蛑炭蓱z巴巴。
車子開出一段路后，緩緩停在路邊，這兒是一條老街道，大多是老年人在這擺攤。車內，夏黎道：“那兜風改成散步？”
沈知嫣戴上帽子口罩，又遞給夏黎一個黑色口罩，聞言點頭，眼睛一如既往亮閃閃。
女人將臉湊過來：“戴吧�！�
沈知嫣定了定神，撩開她兩旁的頭發，幫她戴上口罩。而后二人一同下車，往前走去。
街道老舊，路燈壞了幾個還沒修，其余的只能堪堪撐起一點光亮，好在還有街邊幾家店亮堂著。
兩人并肩走著，晚風帶著寒襲來，沈知嫣穿的還是早上那件藍白色棉服，她忍不住將整個人都縮進衣服里。
忽然她嗅見陣陣香味，轉頭一看，身旁是雞蛋餅攤子。
好吧，她有點餓了。
但她不說。
夏黎見她這模樣：“餓了？”
沈知嫣罕見沒動靜。
女人忍不住笑：“想吃雞蛋餅？”
沈知嫣雙手捂上肚子，而后眨了眨眼：“嗯�！�
當她啃著雞蛋餅吃得無比香的時候，終于知道夏黎為什么會莫名其妙拉她出來兜風散步了——
在家沒胃口，在外就不一定了。特別是那香氣傳千里的時候，肚子不叫都難。
夏黎看著她腮幫子鼓鼓，本冷若冰霜的臉此刻柔和不少，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二人慢慢走著，在黑夜籠罩下靜靜吹著晚風，耳邊是店主吆喝聲，以及老年人圍在一塊的嘮嗑聲。
就好像一對普通情侶，慢悠悠過著平靜美好的日子。
當這個想法在夏黎腦海中跳躍翻滾時，她自己都不太適應。換做以前，她壓根不會去想“情侶”這個詞。
但現在，夏黎看著身旁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還把自己裹成小圓球的女生。
一些惡劣至極的念頭在她心里扎根發芽。
她對情侶啊，愛啊，這些詞沒有概念。但她想把沈知嫣圈在自己身邊，不允許任何人覬覦。
這算是愛嗎？
也許算吧，她想。
長風吹亂了女人幾縷碎發，沈知嫣吃完最后一口雞蛋餅，聽見夏黎勾唇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搬過來？”
沈知嫣歪頭：“要不過幾天？最近我得去學校上課，有點忙，沒時間整行李�！�
“不用整行李，你要的我都會幫你準備好。”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沈知嫣揉揉剛吃飽的肚子，欣然同意：“那就明天吧�！�
夏黎勾起一抹笑：“好。”
更何況是沈知嫣自己招惹上來的。
這可不能怪她啊。
回到家中，沈知嫣推開門，又是第一時間癱倒在沙發上。
明天就要搬家了，說實在的，還有點舍不得這里。
對了，夏黎的開衫還沒洗。她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腦子混亂著直接將其扔進洗衣機里，然后開始整理東西——
雖然夏黎說什么都不用帶，但內衣內褲總要的吧。
于是大晚上的她將行李箱一把拎了過來，開始翻箱倒柜。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昨晚將東西都整好后，她累得倒頭就睡，那會兒才十點多，比她平時的作息不知早了多少。
她心情挺好，哼著曲下床，想著自己的攻略計劃應該很快要竣工了，經過洗衣機時卻腳步一頓——
完蛋，她昨晚忘記把衣服拿出來了！
匆忙打開后，里邊一股難聞的味。沈知嫣沉默片刻，只能重新又洗了一遍。
當她再度打開洗衣機的門，打算將那件開衫拿到陽臺曬的時候，忽然發現不太對勁。
嗯，很好，縮水了。
沈知嫣在心底咆哮，
縮！水！了！
她一拍腦袋，覺得自己自從來了這腦子是愈發不好使了，連羊毛開衫最好用手洗這常識都能忘記。
打開手機搜圖，結果顯示這件開衫為某大牌秀場限定款，有錢也買不到。
沈知嫣嘴角抖三抖，癱倒在地上，而后就看見兩分鐘前夏黎發來了消息。
【l：醒了嗎�！�
何止是醒了，她此刻整個人清醒得不得了。
她戳著屏幕回復。
【yan：醒了。】
想了想，發了個可愛表情包。
對方回得很快。
【l：我在你小區樓下，現在上來了�！�
這什么速度��？沈知嫣驚呆了。
她是不是一晚上壓根沒回家？
沒過兩分鐘門鈴就響了，沈知嫣手里還拿著那件縮小了的開衫。她聽到后撐著地面起身，然后將開衫隨便塞在了某個角落——
萬一她早就忘記這事了呢？一件開衫而已，即使是秀場限定，對于夏黎來說，肯定也只是灑灑水。
這么一想好多了。打開門后，女人站在屋外，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大衣，面上還戴著一副銀色眼鏡。
沈知嫣不由愣神——
她很喜歡夏黎戴眼鏡的樣子，冷靜、克制，甚至還滲著幾絲別樣的欲感。
“看夠了嗎？”女人睨她一眼。
沈知嫣立刻撇開目光，側身讓道：“進來吧，東西我已經整理好了。”
夏黎依舊盯她：“現在連姐姐都不叫了？”
女生此刻還穿著睡袍，素面朝天，披著長發，對比她化妝后的模樣更為清純。她拖著長音道：“姐姐——”
“東西我已經整理好了——”
夏黎含了抹笑：“嗯。”
話鋒一轉：“我那件開衫呢。”
沈知嫣身子一僵，結巴道：“洗，洗完了�！�
“就是......”
她沒繼續向下說，夏黎挑眉：“嗯？”
“就是...縮水了�！彼垡婚]腿一蹬，索性坦白。
“我腦子糊涂了，忘記不能機洗得手洗�！�
她垂著腦袋，一副懊悔模樣。
面前的女人倒是沒多大波瀾，只點了點頭。
沈知嫣在心里偷笑——
看吧，沒怪我！
然而下一秒，女人捏起她的下巴，眼神暗暗：
“那你該怎么償還我？”
夏黎似乎很喜歡肢體接觸，尤其是捏、掐這類動作，而沈知嫣對此也并不反感。
她就是要讓對方對自己產生不一樣的情感，只有這樣，她的“釣金主”任務才能圓滿成功。
于是，沈知嫣又擠了幾滴淚出來：“怎么償還都行�！�
“只要姐姐不生氣，怎么樣都行�！�
她的每個字都輕輕落在夏黎心尖，如羽毛拂過，泛起癢意。
女人勾了她的發絲，輕輕玩弄，二人呼吸近在咫尺。
夏黎將心里一些不可言說的、黑暗可怖的想法強制壓下去，而后松開她的下巴移了視線，只落下：“先欠著吧�！�
“總有一天會讓你還的�！�
沈知嫣聞言心顫顫，但還是沒繼續追問下去，她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時鐘，六點多，第一節課是八點，時間還是綽綽有余的。
她理了理有點凌亂的發絲：“姐姐，我餓。”
而夏黎已經單手拎起了她的行李箱：“那還不走？”
“想吃什么？”
車子緩緩往外開，夏黎問她。
“想吃——”，沈知嫣側臉看她：“燒麥。”
*
其實小時候，她對于吃這方面還是挺挑剔的。什么胡蘿卜不吃啦，青椒不吃啦，但很快就遭到了父母的斥責。再然后，便是與父母斷絕關系，這會就更不用說了，只要能入口的東西，她都照吃不誤，甚至連過期幾天的面包她都能平靜地啃完一整個。
“姐姐，就這家，你停在這吧，我下去買�！�
這家早餐店離學校不遠，是陳姐推薦的，說是味道很好，燒麥皮軟米糯。
但老板娘很佛系，店面隱藏在幾棵梧桐樹后邊。秋冬季還好，枝葉稀稀拉拉，還依稀能見著店的影子。到了盛夏，那是徹底完蛋了，綠葉大片鋪灑，除了常來光顧的客人，誰都不知這還有個早餐店。
沈知嫣剛要戴好口罩下車，夏黎卻已經打開車門走了過去。
她往外看，就見女人幾步走到店前，安靜排著隊。
七點多了，這會正是早高峰，又是市中心。街上不僅車多，人也多。
沈知嫣盯著女人的背影，忍不住出了神——
她沒想到夏黎這么好勾搭。
三言兩語…
居然就能往她家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