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三合一】
一個多小時后,講座結束，同學們意猶未盡，走時還大著膽子和夏黎揮手再見。沈知嫣坐在最后排的角落,前邊離開的學生太多，她被堵得只能慢慢走。
“知嫣？你也來了啊,我怎么沒看見你？”系主任喊了她一聲。
還有一步距離就能跨出門外的沈知嫣：“”
此刻禮堂內就只有三人。她轉過身來,有點僵硬：“是啊，為了拿學分。”
系主任知道她與夏黎認識,便邀請道：“等會夏總和校領導要一塊吃飯,你也去吧。”
沈知嫣的視線掠過女人。
對方正收拾演講的幾張稿,下一秒，應是察覺到目光，她回望過來。
這是她們分離以來，第一次這樣長久地看向對方。
沈知嫣移了移視線，轉而與系主任道：“不了老師,我還有點事。”
對方聞言開玩笑道：“啥事啊,難不成是談戀愛了？”
此話一出，女生下意識去看夏黎的反應。
對方卻絲毫不在意,低頭看著手機。
她心里的酸澀感漸漸膨脹，即將要到頂點。
過了幾秒,她也開玩笑般壓低了聲音：“是啊,談戀愛了。”
系主任平時和她挺熟,知道這小兔崽子肯定在胡說八道。她沒好氣道：“好好好，約你的會去。”
走出禮堂，連呼吸都順暢不少。沈知嫣打開微信,小語發來消息說已經等著了。剛要戳進聊天頁面回復,最頂上卻忽然跳出來個最新消息。
她愣在原地,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L已經通過您的好友申請】
夏黎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知嫣點進聊天框，以前的記錄、那些親昵的話語，一點點闖入她的視線。
要給她發消息么？
要求她，幫自己嗎？
車內，顧語將咖啡遞給沈知嫣：“姐，你餓不，我有點餓。”
沈知嫣笑了笑：“城南有家新開的私房菜，我開導航。”
“走走走！”
畢竟是公眾人物，再加上她最近風波這么大，雖然只有兩人用餐，沈知嫣還是訂了個小包間。點完餐后顧語要轉錢給她，女生微笑：
“雖然我代言全掉光了，但請你吃頓飯的錢還是有的。”
顧語可憐兮兮：“富婆求包養！”
沈知嫣緩緩吐出個“滾”字。
“最近我有什么行程嗎。”菜上得差不多了，她捏起筷子，忽然問了句。
顧語欲言又止。
“直說就行。”
“沒，沒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知嫣自嘲地笑了聲，卻把旁邊女生急得連忙找補。顧語認真道：“肯定是老天爺怕你掛科，讓你安心上學呢。”
沈知嫣：“你要不還是閉嘴吧。”
吃飯期間她注意力一直放在手機上，屏幕閃爍一下她就要看一眼。
但無論怎樣，都不是夏黎發來的消息。
“我出去上個洗手間。”她對著正大快朵頤的顧語道。
對方點頭，吃得不亦樂乎。
二樓都是些包廂隔間，洗手間在走廊盡頭，還要拐個彎。她走著，腳步聲吞進絨絨地毯里。上完洗手間后，她洗著手，抬頭猝不及防看見鏡子里自己的臉。
淡淡的黑眼圈掛著，加上她皮膚白皙，顯得分外憔悴。
女生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良久，嘆了口無聲的氣。
然而就在她眨眼的瞬間，鏡子里赫然出現了另一人。
甩著水珠的手瞬間靜下來，僵在半空，但還是有些許濺到了來人身上。
女人此刻脫了西服外套，墨綠色調襯得她如高山遠樹間一條翠蛇。
她腳步一頓，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神色并無變化。
直到隔間門被關上。
夏黎都沒有看沈知嫣一眼。
女生盯著鏡中的自己，慢慢地、閉上了眼。
像是在做一個極為沉重的決定。
她要資源、她要事業。
她要自己的未來是璀璨生輝的，而不是被雪藏、生了灰。
沈知嫣睜眼，從口袋里拿出口紅，開始補妝。
腳步聲由遠及近，夏黎慢條斯理洗著手，瘦長手指極為好看。
水流聲嘩嘩。
就在夏黎要轉身離開時，沈知嫣先一步扯住了她的衣角。
松松的，好像女人多往前走一步，她的手就會無力垂下。
夏黎平靜地朝沈知嫣看去，眼底沒有一絲波動，就這么等著她開口。
落針可聞，只有女人腕上的表發出輕微聲響。
過了幾秒，女生終于抬臉，眼角早就泛了紅。
她從齒間泄出的話語顫得失了調，如初見時那般惹人垂憐：
“夏黎”
“幫幫我，好嗎。”
女人盯著她濕潤的雙眸，這段時間以來的煩躁不爽終于抵消了那么一點。
但她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夏黎如高位者，低眸掃她一眼，沒什么情緒：“有事么？”
沈知嫣的淚劃下臉龐，臉頰都透著紅與粉。
“可以再幫我一次嗎。”
“就一次，我”
夏黎就等著她接下來的那句話。
“我什么都可以做。”
很好。
女人勾了抹笑，眼底似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她重復了一遍女生的話：“什么，都可以做？”
沈知嫣見她神色終于有了變化，急切地想要再靠近一點。
她點頭：“嗯什么都可以做。”
上鉤。
她的兔子，終于又自投羅網了。
女人此刻的愉悅值已經到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高度。
“那和我說說，你都能做些什么？”
又是熟悉的隔間，上次她坐在夏黎腿上無法動彈，這次雖然雙腿沒離地，卻被牢牢禁錮住腰。女生雙腿發軟，攀著女人的手臂才堪堪沒倒下。
夏黎勾了她的發絲玩弄，低聲：“說吧。”
沈知嫣睫毛微動：“我說了，什么都可以的”
“我要聽你舉例。”
女生嗓音輕輕：“親、抱，都可以。”
“還有呢？”
“還有”她眸子蒙上一層霧，“別的、別的也都可以。”
沈知嫣還是沒能把那些話說出口。
“只要你別再丟下我。”
“別丟下我。”
她幾乎乞求。
夏黎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唇，內心那些惡劣至極的念頭再次瘋長。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如這些天里那么多場滂沱的大雨，
雨水沖刷走了她心底最后一絲理智——
“親我。”
卻壓根沒給沈知嫣一點反應的時間。
女人低頭，雙唇相觸。
從一開始的潺潺溪流到層層遞進的汪洋大海，沈知嫣全身軟得一塌糊涂，只能環住女人的細腰稍微站穩。她被摁著脖頸，腦袋埋進深海，剛取得的一點氧氣又很快被掠奪。
唇瓣被肆意侵略，她壓根就沒一點呼吸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的動作終于逐漸輕柔。沈知嫣側了側臉，意識模糊呢喃著：“我喘不過氣了”
而夏黎也終于做了回人。她咬了女生的唇瓣，而后開始進攻其他地方。
臉頰、耳垂，再到鎖骨處。
兩個性子惡劣的人，就這么糾纏——
糾纏一輩子吧。
*
怎么還沒回來？
顧語看了眼時間，都快半個小時了。她有些著急，拿上手機要出去找人。
結果她還沒動作，眼前的包廂門就被推開。
沈知嫣發絲凌亂許多，面上還戴了個口罩。
顧語著急：“怎么了？被狗仔追了？”
被狗啃了。
沈知嫣隨便理了理頭發：“沒有，外邊風太大，有點冷。”
她指了指口罩：“防寒。”
顧語“啊”一聲，還沒反應過來，沈知嫣就問她：“吃完了嗎？”
“吃完了吃完了。”
“那走吧。”
這頓晚飯吃得有點早，出了餐館也不過五點多。顧語走出幾步頓在原地，納悶：“哪兒有風？”
沈知嫣嘴巴破了點皮，有點疼，聞言她一本正經道：“剛剛有，現在沒了。”
顧語還想說話，沈知嫣催促：“好了好了，送我回家吧。”
說罷就拿過她的車鑰匙，先一步坐進了車。
路上，莫名有些心虛的沈同學倒頭就睡，手機震動，她掀開一絲眼縫，瞄了一眼。
就見是夏黎發來了消息。
還真是久違了。
沈知嫣假裝不經意地劃開屏幕，卻忽然愣住了。
【L：想要我幫你，一個吻，還不夠。】
她盯著，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夏黎變了。
或者說，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一個占有、掌控欲極強的瘋子。
*
夏黎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時候母親去世早，夏唐很快再娶，沒多久安初就生下了夏隨明。至此，這三人才是幸福美滿的一家。
夏隨明在國內大辦生日宴席時，夏黎獨自在國外，一日三餐都沒能準時吃。
她忙，忙什么？
忙學業、事業，結交人脈，
還忙著
搜集夏隨明貪污的證據。
外界評價其為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夏黎壓根就不在乎。
因為她就是這種人。
“終于暴露本性了？”許頌聲將新的幾份項目合同扔她面前，“她沒被你嚇跑？”
夏黎看著女生回復的表情包，勾唇一笑：“沒。”
“是個忍者。”女人與她面對面坐下，豎了個大拇指。
“你說，咱什么時候能把你家給吞了？”
“你家。”夏黎微笑。
“行行行，我家。”
“呸！什么我家，就夏唐那東西，狗看了都搖頭。”許頌聲被她繞暈了，反應過來后翻了個白眼。
“我都沒急，你急什么？”
夏黎拿起合同翻閱著，神色毫無波瀾，說出口的話卻字字引人心驚：“臟東西，當然要一次性抹除。”
“斬草除根、不留余地。”
許頌聲聞言長笑：“真該讓沈知嫣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怎么？”
“簡直是地獄使者來鎖魂。”
夏黎罕見沒罵許頌聲。
而是在幾秒后，她指了指門，示意對方滾出去。
待人走后，辦公室內再次沒入安靜。
處理了那么久的工作，有些疲累，夏黎抿了口茶，走至落地窗前，就這么靜靜看著底下車輛行人來往。
像極了掌管一切的神明。
女人垂著眸，淡淡想，
自己已經撕碎了那為數不多虛假的軀殼，將最陰暗的一面展現于沈知嫣眼前。
想起許頌聲所說的，她嘴角揚了笑。
——就算沈知嫣真想跑，也跑不掉了。
她會用盡一切方法，將人扯著腳腕，狠狠拉回來。
占為己有。
*
她和夏黎真的重新開始了嗎。
沈知嫣抱著手機，在沙發上翻個身，差點一個不穩滾到地上。她今天只有下午有課，早上睡到自然醒，心情還是挺美妙的。
想到這個問題，她“嘩”一下坐起身來，對著完全沒有一點消息的聊天框陷入沉思——
那她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夏黎，壞女人。
于是百度搜索功能再度上線，她戳著屏幕打字——
“女人不回消息怎么辦”
結果第一個詞條就是：和前女友剛復合，對方卻不回消息怎么破？
她覺得還挺符合自己現狀的，于是就點了進去。
下面有熱心群眾回復：你知道，我們一向都是勸分的。
：人家肯定不喜歡你，和你玩玩而已。
：不分留著過年啊，分！
沈知嫣把這個帖子的所有評論刷完了，全是清一色的勸分，沒一個情感大師能提出建議的。她哀怨地切回聊天界面，悶悶想道：分什么分啊！分了我還能笑著活下去嗎？
快中午了，她要出去覓食，走時想了想，還是給夏黎發了個消息。
【Yan：我要出門去學校了。】
【Yan：下午有三節理論課。】
家里的堿水面包也被她啃完了，沈知嫣漫無目的走在路邊。路過一家水果撈店，她走過幾步又退回來，肚子咕咕叫，于是毅然進了店。
出來時沈知嫣捧著一個小盒子，里邊裝滿了水果，她美滋滋想：“水果都姓水了，那就是水做的，不會胖。”
邏輯鬼才。
她扯了扯口罩，咬了一塊芒果進嘴里，看著枯樹漸漸回了春。
春天啊，真好。
忽然感慨這么一句，女生自己都恍惚幾秒。
口袋里手機震動，她單手艱難地將其掏出來，就見是夏黎回了消息。
【L：什么時候下課？來接你。】
應當是吃了芒果的緣故，嘴里甜滋滋的，沈知嫣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不笑還好，一笑，唇上那破了皮的地方就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抿了抿唇，打字有些艱難，索性發了語音：“你要來接我嘛？四點半，我提前十分鐘給你發消息吧。”
女生舔了舔唇上的傷口，痛意好像隨著語音發出的瞬間，消散了些。
腦袋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沈知嫣抬頭的那一刻，泛著黃的葉子剛好掉落于她手心，與前邊香樟樹翠綠的葉形成視覺上的對比。
沈知嫣盯著葉子想：
至少現在，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至于以后
唉，以后的事誰知道。
說不定就又像這枚葉子一樣，飄到哪里算哪里，無依無靠呢？
總之啊，她現在已經看開了，凡事走一步看一步。
又或者是，珍惜當下吧。
沈知嫣今天沒讓顧語送，而是在路邊隨手攔了輛車。由于不是早、晚高峰，車子極其好打，她站著揮了揮手，一連停下兩輛。
她見前一輛是女司機，就馬上鉆了進去。
車里香香的，還有好幾個抱枕，沈知嫣蓋上自己的水果撈，對司機道：“去渙城戲劇學院。”
對方點頭，見她手中之物，笑笑：“小姑娘，要是餓了可以在車里吃，小心一些別灑出來就行。”
說著車子向前開，沈知嫣擺手：“不用啦阿姨，我還沒到餓死鬼的地步呢。”
付了錢下車，她要往校門走時，背后忽然被拍了一下。
轉身就見是施硯。
沈知嫣很久沒見著她了，驚訝：“你從哪冒出來的？”
施硯沒回答，轉而道：“我要走了，出國，想著離開前來和你道個別。”
“這么突然？”女生皺眉。
“嗯，我在國內沒幾個朋友，我想了想，你應該算一個。”施硯有時講話很別扭。
“要不加個微信？以后還能聯系。”
沈知嫣笑：“好。”
二人即將分離時，施嫣忽然對她說：“我這次出國，不是為了上學，而是去追逐我的自由。”
“我不想呆在這，每天渾渾噩噩，連日子都過不明白。”
沈知嫣眸中閃過一些難以琢磨的情緒。
良久，她點頭輕輕道：“希望你如愿以償。”
“祝福你。”
我祝福你。
因為我已經逃不掉了。
所以我希望你自由、肆意。
別像我一樣。
下午的課一眨眼過去了，沈知嫣坐得腿有些麻，站起來想活動活動筋骨時，突然發現。
啊，她忘記提前給夏黎發消息了。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對方發了個“好”字。
沈知嫣捧著手機，發道——
【Yan：我下課啦。】
簡簡單單四個字，多的她才不說。
轉念一想，似乎是自己追夏黎，而不是對方追她
于是她補上一句：
【Yan：來接我了嘛。】
追女人法則第一條，語氣得軟，態度不飄，必要時候喊姐姐，動情時刻喊老婆。
呸，什么動情時刻。
自從遇見了夏黎，沈知嫣覺得自己腦子里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正痛罵自己，對方竟然秒回。
【L：下樓。】
下樓？什么樓？
她到了？
沈知嫣抱著兩三本理論書跑到走廊處，這邊兒護欄設得有點高，她只能墊腳往下看。
不知是否剛開完會，女人一身西裝，墨色長發直直垂下，掩了她半張臉，卻蓋不住她精致的鼻梁。
她放下手機不再看，就這么靠在車旁，雙手抱懷靜靜等待。
無論是人還是車。
高調、太高調了。
沈知嫣差點“撲通”一聲給她跪下。
——她不想再上熱搜第一了！
她先從口袋里掏出個新口罩，迅速拆開包裝后戴上，而后開始給樓下人發消息：
【Yan：你能不能往后挪挪？就上次食堂后邊的那條小道。】
打完這排字，沈知嫣遲遲沒發出去，因為她總覺得現在的夏黎不是特別好說話。萬一又一腳給她踹了，那她那些代言還怎么回來！
于是女生就靠著護欄，刪了又改、改了又刪，嚴謹程度堪比考試。
直到對方發來了一個問號，沈知嫣嚇得手機差點摔地上。
【L：？】
沈知嫣終于是按下語音，放軟了語氣道：“姐姐，你能不能把車子挪到食堂后邊那條小道上啊。”
“這兒人有點多，我怕被拍。”
樓下，女人聽著語音，輕哂一聲。
原來一直不肯下來，是因為這個。
她手指點著后視鏡，發出沉悶聲響。
最終還是應了。
【Yan：好。】
蹲在無人的走廊上，沈知嫣腿又有些麻，剛想站起來就看見對方發來的消息。
切，也沒有那么難說話嘛。
還是很好搞定的。
她想著，轉身往另一個樓梯下去。
依舊是寂靜的小道，沈知嫣一溜小跑過去，發絲亂了幾簇。
女人這次沒靠在車邊，而是坐在了車內。見人來，她先一步將后邊的禮盒勾于手心。
再一次坐上這輛純奢華不低調的豪車，沈知嫣還有種“老朋友好久不見”的感覺。
車門緊閉、四周無人。
這樣才是偷情呸，約會的好時候嘛。
正思索著說什么好，自己懷里就忽然多出來了一個東西。
銀色禮盒，上邊雕著的花紋又精又細。
這么個玩意兒，一看就很貴、非常貴。
見沈知嫣遲遲沒反應，夏黎直接替她將東西取出來，而后淡聲道：“送你的。”
女生緩緩將其打開。
——綴滿碎羽毛的鏈條淌下一顆冰透的雪花。
這是景夢冰尋系列中第一條、也是唯一一條私人珠寶定制。
果然是有錢人，一出手就送這么貴的。沈知嫣看著盒中之物，眸光微動。
夏黎側臉問她：“不喜歡么？”
喜歡啊！誰不喜歡貴東西！
沈知嫣將微妙情緒壓下去，捏著盒子的手緊了緊，然后輕聲道：“喜歡。”
“但是，有點貴。”
小說里不都這么寫嗎？她得裝出一副我壓根就不圖你錢的樣。
結果下一瞬，夏黎卻道：“這樣啊。”
她點頭，然后伸手：“那還給我吧。”
沈知嫣：“？”
此刻女生的腦子中已經閃過一萬個去你爹的。
好嘛，還就還。
她面上并未表露，安安靜靜將其重新放進銀色禮盒之中，而后雙手捧著，舉到夏黎面前。
好像在說——
給你給你，我才不稀罕。
結果對方壓根就沒看一眼禮盒，女人眼底很深，黑得如魅魔勾魂。
她抬手臂拍了拍盒子，示意女生舉低點。
而后忽然欺身過來，按對方脖頸，覆上那片柔軟。
吻得很深。
直到沈知嫣再度缺氧，夏黎才慢慢離開，手指卻依舊摩挲著她的耳垂。
“姐姐，上次的傷口還沒好呢”
女生被親得暈頭轉向，忍不住抱怨。
夏黎又輕輕啄了啄她的嘴角，低聲：“下次注意，不親這邊。”
沈知嫣覺得身子里有東西燃燒，她渾身都很燙。
聞言她睫毛撲閃，像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的兔子。
果然啊，不懂憐香惜玉的壞女人！
“東西你收著吧，還給我也沒用。”夏黎終于回至駕駛位，車子緩緩向前開。
沈知嫣心滿意足地將東西抱回懷里，而后道：“你這本來是要送給誰的？”
夏黎微微皺眉：“你覺得呢。”
她也沒說是給自己買的哪。
沈知嫣想作死的心攔都攔不住：“是不是你送給別人，人家不要，就送給我了？”
女人似乎輕嘆了一聲。
趁著紅綠燈，她摸了摸沈知嫣的腦袋：“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知道了嗎。”
女生拖著長音：“哦。”
知道了。
她在心里默默回答，臉上又染了點紅暈。
夏黎對她似乎總有種縱容感。
除了上回那件導致兩人分開的事，其余時間還是很好說話的。
沈知嫣也不問夏黎要去哪，就這么抱著盒子，頭歪著昏昏欲睡。
她之前刷到過一個帖子，說是人在有安全感的時刻是非常會犯困的。那會兒她還不信，到了這時候，她
已經睡著了。
待沈知嫣醒來，已經過去不知多久。她睡眼惺忪，夏黎見身旁有動靜，抬眸：“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你怎么都不喊醒我的。”
她低頭，見自己身上還蓋著條灰色的毯子。
女人看了眼時間，淡淡：“一個小時吧。”
她睡了那么久！？
沈知嫣腦子有點迷糊，緩了一會兒才問：“這是哪里啊？”
夏黎盯著她，若有所思。
——還是得管著，最好時時刻刻在自己視線范圍內。
不然就這隨時隨地都能睡著的心態，哪天丟了就完了。
沈知嫣被她看得有點發毛。
自己睡久了，惹她生氣了？
良久，女人捏了捏她的臉：“吃飯。”
沈知嫣被掐了一把臉頰肉，怕自己粉掉了，下意識往后一躲。
結果對上夏黎的眼，她只能又悄悄湊過來。
我妝要花了喂！
西餐廳，意大利菜。
沈知嫣沒什么興致地翻閱菜單，比起這個，她更想吃燒烤。
燒烤漢堡什么的，她很久沒碰了。
因為減肥。
“一份馬蘇里拉奶酪棒、金槍魚醬小牛肉、還有份蘑菇燴飯吧。”沈知嫣對著服務員道。
雖然說是三份，但每樣量都挺少的。夏黎問她：“又減肥？”
“不減，吃得飽的。”
“再說了就算減肥也是應該的，我是演員，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她對待這份職業總是很認真。
夏黎想到自己斷了她的資源，神色暗了暗。
上完菜后，沈知嫣吃著，夏黎忽然開口：“你掉代言了？”
女生低著頭：“嗯。”
她輕笑：“想讓我幫你么。”
沈知嫣吃了口燴飯，嘟囔著：“想肯定想”
那你到底幫不幫嘛。
自己都給親了，你能不能迅速點。
話到嘴巴轉了個彎：“但有點麻煩你。”
“因為我經紀人說，這人來頭很大，背景很足，都查不到什么。”
激將法。
意思就是說，這人很厲害，你行不行啊？
夏黎自然能明白她話里的另一層含義。
只是她還想玩玩。
“是嗎？這么厲害。”
“那也許我幫不了你了。”
沈知嫣進食的動作瞬間不動了。她手一僵，想罵人。
你早說你沒本事，那我還來勾你干嘛啊！
雖然我可能是有點喜歡你，那也只是有點啊！你幫不了我，我找都不會來找你的！
她忍住口吐芬芳的沖動，扯出來一個微笑：“這樣啊，也沒事的。”
女生加速了吃飯的速度，想趕緊逃離現場。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夏黎放下餐具，盯著面前人的神情變化，緩緩吐出這句話。
“但你想好要怎么報答我了嗎？”
報答。
沈知嫣思索著。
良久，她對上夏黎的眼，重復了那日的話：“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能夠幫我。”
“好。”女人勾了笑。
“那么現在，就讓我來看看你的誠意如何。”
她拍了拍自己的腿：“過來。”
餐廳包廂私密性很好，一些監控，夏黎也早就在沈知嫣睡著時派人拆了。旖旎燈光下，女生顫顫巍巍坐于女人的雙腿之上，不敢直視面前人。
“看我。”
她托起人的下巴。
沈知嫣嘴角的痛意隨著她這句話絲絲滲入心底。她濕潤著眼眶，帶點兒乞求：“能不能不親了？下次再親吧”
她的唇真的很疼。
夏黎被她勾得笑了幾分，女人唇角上揚，眸中的侵略意味少了些許。
沈知嫣看著，忍不住入了迷。
好美。
夏黎眉眼中的一切，都好美。
“那就不親。”女人撫摸著她的頭頂，溫和道。然而下一秒，她勾了對方發絲：“來算算舊賬好了。”
沈知嫣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聽見夏黎在自己耳邊輕語：“所以現在搞清楚，我們是什么關系了么？”
有時候夏黎覺得自己也挺可笑的。
她一遍遍問著沈知嫣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好像迫切地想要一個名分。
她這么傲的人，居然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姑娘攪成這樣。
“愛人。”小姑娘的雙臂纏上自己的脖子。
她又重復著：“愛人。”
“你是我的愛人。”
令人愉悅的回答。
夏黎終于從她嘴里聽到了滿意的答案，笑意加深，這些天里的陰霾全都散得一干二凈。
在遇見沈知嫣之前，她曾非常堅決地認為，沒有人能夠影響她的情緒。
而這個堅定的想法在遇見她后，瓦解粉碎得徹底。
初見的那一眼，女生垂著淚珠的雙眸，潔白的脖頸，如石子輕掠水面，輕而易舉挑起了她內心不曾有過的一切。
她想要她，從初遇開始，直到世界崩塌。
“我也愛你。”夏黎吻了沈知嫣的額頭。
這一吻不同于之前那樣猛烈，而是分外輕柔，像是小心翼翼捧著一個瓷娃娃，怕其摔落破碎，怕任何人窺視。
“我也愛你”
*
回到家里，沈知嫣抱著那只銀色禮盒不撒手。
她看了又看，心中漾起很多情緒。
上一次收到禮物，是什么時候呢。
記不清了。
她將項鏈小心翼翼取出，迅速跑到鏡前戴上。
有點兒難戴，要是夏黎能幫她就好了。
終于戴上后，她看著墜下來的那顆雪花吊墜，晶瑩剔透，不含任何雜質，像自己剛穿越來這兒的那個冬天。
她喜歡得緊，拍了照片發給夏黎。
對方應該在忙工作，過了一會兒才回。
【L：項鏈被你襯得很好看。】
被她襯得
沈知嫣臉一紅，戳著打字，有點不知道要說什么，又琢磨了許久。結果對面先發來了消息——
【L：和我說話很費勁么。】
這是嫌她回得慢？
明明你回得更慢。
沈知嫣輕哼一聲，想著裝個可憐吧。
【Yan：有時候不知道說什么，怕惹你不高興了。】
綠茶計劃啟動。
結果對方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
女生點開對方的語音：“是嗎？那就別說了。”
“憋著吧。”
夏黎！王八蛋！
沈知嫣氣得在家里走來走去。
親完她抱完她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她冷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
直到沈知嫣洗完澡出來，她都沒有回復夏黎的消息。正躺在沙發上敷面膜，卻有人敲門。女生坐起來，抬眼看了看時間——
九點了。
誰這個點敲門？
她心中敲響了警鐘，撕下面膜，放輕腳步聲往門口挪去。然而下一秒，可視門鎖的監控屏幕上就出現了夏黎那張精致的臉。
女人應該是從公司趕過來的，發絲亂了些許。
靠，嚇死她了。
沈知嫣嘟囔著，打開了門。
心里還有點氣，女生沒讓夏黎進屋，先問她：“干嘛。”
對方察覺了她的情緒，回答：“借個宿。”
您堂堂一大總裁還無家可歸上了？
雖這么想著，她還是側了側身。待夏黎進來后，她沒好氣道：“那你睡沙發好了。”
女人從后環住她的腰：“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呵。
你發的什么話你自己不知道嗎！
沈知嫣低頭盯著地面：“沒看到。”
“這樣啊，”夏黎的手臂緊了緊，“我還以為你是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
“我先去洗澡，乖乖等我。”說罷，女人去她衣柜里隨意找了套衣服，過得比自己家還自在。
浴室門“啪——”關上。
沈知嫣不明所以地拿過放在桌上的手機，劃開屏幕看了眼，就見有新消息。
她還真沒看到這條。
末了，女生嘴角僵了僵。
——【L：不理人？】
——【L：需要陪睡服務嗎。】——
沒有脖子以下，沒有脖子以下，審核你放我一命。
入v三合一大肥章！請夸！
還有開了個段評，老婆們可以玩一玩。
—
還有下本要開的《霧女士養老婆實錄》
白切黑年上vs暴躁年下
#關于年上姐姐養高中生小孩的二三事#
第23章
陪睡個屁。
雖這么想著,沈知嫣在原地沉默幾秒，還是毅然躺上了床。她靜靜想，該來總是會來,就當是被狗啃了吧。
但說實在的，就夏黎的姿色來看,就算真這樣那樣了,她也不完全虧。
女生想到這，忍不住低低笑了一下,全然像個被吃干抹凈還樂呵的傻子。
浴室的水聲停了,沈知嫣揪了揪被子,有點緊張。
女人踩著拖鞋推門進來，身上穿著女生衣柜里最大的一件白色短袖。
夏黎發絲染上幾滴水珠，此刻還未完全干。
她看著床上人一副即將英勇就義的模樣，閃了幾分疑惑。
她走去，靠近床邊,問道：“人不舒服？”
要是回答不舒服,夏黎是不是就會放她一馬。
要是回答舒服呢
少兒不宜！
于是沈知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嘴閉著,沒回答。
女人突然湊近她——
剛洗過澡的緣故，夏黎身上浮著的氣息全是她的沐浴露香,還帶著幾絲熱意。
溫暖的手觸上沈知嫣的臉頰,她忍不住垂了眸,不看對方。
“不像是發燒。”
“那為什么臉這么紅？”
沈知嫣將被子蒙住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她聲音悶悶為自己辯解：“被子捂的。”
說罷就側過身去。
夏黎無聲地笑了笑，沒戳穿她,末了她掀起一半被子：“不是讓我睡沙發嗎。”
女生心想你愛睡不睡。
她沒轉過身來,依舊悶里悶氣：“你要是想睡外邊,我也攔不住你。”
這是又生氣了。
其實夏黎挺喜歡哄她。
有時候沈知嫣生氣像個小孩，邊哄邊逗，很有意思。
夏黎假裝沒聽出來她話中若有若無的怒意，自顧自躺上了床。見人硬是不轉身，她手臂一伸，將女生撈了過來。
“又生氣？”
女生差點要咬她一口，但依舊嘴硬：“沒有啊。”
“我生什么氣？”
“那怎么不理人？”
“這不理你了嗎。”
夏黎似乎輕嘆了聲。沈知嫣話說出口才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飄，吸了吸鼻子，給自己找補：“我真沒不理你。”
完蛋。
這話似乎聽起來更不耐煩。
她破罐子破摔，索性不說話了，閉上眼一副要睡到死的模樣。
夏黎有時候總是很有耐心：“你跟我說說，我哪句話惹到你了？”
嗚。
沈知嫣這才掀了掀眼皮。
“不是你讓我憋著別說話的嗎。”她將夏黎的罪行扯出來嚴刑拷打，“我哪敢不聽話。”
“你不聽話的時候多了去了，這時候倒乖。”
沈知嫣一噎。
好啊，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夏黎還說風涼話不來哄她！
她忍住要踹對方一腳的沖動，冷酷道：“撒開。”
撒開你的爪。
女人的笑聲在耳邊輕輕響起。
似乎很愉悅。
沈知嫣也不知自己哪兒戳到她笑點了，依舊冷酷地繃著臉，一個字也不往外吐。
良久，夏黎揉了揉她腦袋，像在安撫一只炸了毛的兔子。
女聲落下：“不生氣了，什么時候有空？帶你出去玩，或者想買什么？”
這就是總裁哄人的辦法嗎。
不得不說，拿錢哄，沈知嫣還是很吃這套的。
但她假裝矜持：“嗯都行。”
說起有空，她這段時間沒行程，只要沒課都挺閑的，于是她想起了自己那些消失的代言。
“我又沒資源，代言沒了、好劇本也被搶，現在純屬閑人一個。”她說這話時，神情有些哀怨，整個人都頹喪起來。
夏黎盯著她的側臉，若有所思。
半晌，她忽然輕聲問：“一定得做藝人么。”
“我養你，不行嗎。”
沈知嫣要什么她都能給。
所以，她養她，不行嗎。
女生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我喜歡演戲。”
“我熱愛這份職業，我想在這條路上走得更久一些。”
“我也不想讓粉絲失望。”
所以，不行。
許是想到自己受挫的這些天，她的淚珠順著滴到了夏黎手上，女人摩挲著這份濕潤，沉默著。過了幾分鐘，她淡聲開口：“好。”
沈知嫣不知道她在“好”個什么勁。
然而下一秒，對方道：“這幾天里，你掉的所有代言都會回來。”
“以及，我會給你介紹圈內的著名編劇、導演。”
“你安心上學就行。”
沈知嫣的雙眸一下就有了亮光。
她終于不再側著身一臉賭氣樣，而是轉過頭來看向夏黎，話語間帶著欣喜：“真的嗎？”
女人見她亮晶晶的雙眸，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下一秒，她點頭：“嗯。”
終于
沈知嫣這些天里內心的惆悵、壓抑，終于在此刻消失殆盡。
她慢慢地主動貼上女人，一點兒也不生氣了。
夏黎見她這模樣：“還氣么？”
女生搖搖頭，又靠近了一些距離，繼而輕聲道：“謝謝。”
夏黎聽見這細若蚊吟的幾個字，壞心眼又起來了，她道：“說什么？聽不清。”
沈知嫣重復又一遍。
“謝誰？要怎么謝？”
怎么謝
沈知嫣馬上斂了聲，她側臉裝死。
夏黎見時候不早了，她明天還得趕去公司，就引導著對方：“一個吻都不給么？”
沈知嫣心想，切，你早說啊。
親親親，她還能不給親么？
于是女生窩進她懷里，蜻蜓點水般迅速貼上又離開，頗有種完成任務全身而退的感覺。
夏黎：“”
親也親了，總能讓她睡覺了吧？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臉就又被捏住。
唇上傳來熾熱，沈知嫣有些招架不住，往后躲了躲。
結果又被按著后腦勺扯回來。
直到唇上再度傳來疼痛感，沈知嫣欲哭無淚。
夏黎你個騙子，又咬我！
屬狗的么？
終于唇瓣相離，沈知嫣呼吸著，氣息紊亂。而夏黎依舊緊緊環抱著她，好像要將二人的血液融為一體才肯罷休。
女人將頭埋得很深，而后道：“睡吧。”
“晚安，小朋友。”
小小朋友？
去你爹的小朋友。
她哪兒小了？
沈知嫣舔了舔自己唇上的傷口，在心底嘟囔著睡過去了。
*
竟是個久違的好覺。
前些日子沈知嫣整宿整宿睡不著，就算睡過去了也很淺，經常隔一小時就醒一回。
所以當她醒來時，心情頗為愉悅，翻個身，卻撲了個空。
她閉著眼摸啊摸，卻沒摸到東西。
——夏黎呢？
沈知嫣睜眼，迷迷糊糊看向自己身旁。
跑了？
睡完就跑？
她抓了兩把頭發，連帶著起床氣，罵罵咧咧地下了床去洗漱。
洗漱完還在罵，罵到一半推開門，卻見女人雙手抱懷靠在墻邊，距離很近。
沈知嫣嚇了一跳，話到嘴邊轉了個彎：“狗”
“狗狗真可愛，我也好想養一只！”
夏黎：“？”
女生心虛地往后退了幾步，忽然聞見客廳一股味：“好香啊。”
“你買什么好吃的了？”
說著就繞過女人往旁邊走。
夏黎盯著她，忽然笑道：“不用養了。”
“家里已經有一只了。”
沈知嫣合理懷疑她是在罵自己。但她沒證據，而且餐桌上的菜香勾得她肚子咕咕叫。
于是她就大發慈悲沒和這個嘴毒的女人計較。
“你做的？還是找阿姨上門做的？”
夏黎將她的碗筷擺好，聞言挑眉：“我做的，很稀奇嗎？”
兩葷兩素外加一碗番茄雞蛋湯，一桌菜可謂色香味俱全。
沈知嫣訝異：“你還會做飯。”
夏黎和她面對面坐下，聞言點頭：“以前在國外自學了點。”
“再加上”
沈知嫣見她欲言又止，投來疑惑的目光。
“小時候，我媽媽也教過我一些。”
夏黎很少提起她家里人，除了上次搬家那回事，她用零星幾個字帶過了她那個進監獄的弟弟以外，其余時間都對此閉口不談。
沈知嫣的原生家庭也稱不上美滿，所以她懂這種感受。
她點點頭，只夸贊了一句：“那你很厲害啊，什么都會。”
就想著趕緊幫對方略過這個話題。
結果夏黎點頭后卻道：“嗯。”
“但我媽媽走后，就沒人教我了，所以這些菜都是自學。”
她頓了一下。
“自學，要是難吃，”她忽然看向沈知嫣。
“你也得說好吃。”
霸不霸道？
沈知嫣在心里“呸”了一聲，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想著要是不好吃我就吐你身上。結果只嘗了一口，她眼睛慢慢放大。
靠，還真挺好吃的。
“不好吃？”女人挑眉。
“好吃。”沈知嫣實話實說，這下是真佩服夏黎了。
簡直是個變態，什么都會。
“我以為你們有錢人山珍海味吃慣了，都不吃這些家常菜呢。”她來了一句。
夏黎笑了聲：“那你是不知道我在國外吃的什么。”
最終夏黎還是沒告訴沈知嫣她在國外那段經歷。
年僅十六歲的她，明面上是被送出去留學，實際上是趕人，到了國外因為和家里人決裂，夏唐僅僅給了她兩年的費用。
她夏黎能有今天這個地位，除了頭腦，就全憑那股韌勁和瘋勁。
“吃完了嗎？今天幾節課？”
“今天課多，上下午都有。”
看著夏黎拿起車鑰匙，沈知嫣怕影響她工作：“待會小語會來送我去學校，你先去公司吧。”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沈知嫣看著夏黎忽然變了的神色，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待會小語會來送我去學校”——
“這事用不上你，別妨礙我倆。”
“你先去公司吧。”——
“慢走不送。”
沈知嫣：“”
于是乎，她找補：“學校和你公司不順路，我怕耽誤你工作了。”
心里卻在想。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以工作為重，你要是賺不到錢，我怎么辦！
夏黎挑眉，沉默幾秒后點頭：“行。”
離開前，她回頭：“那放學也是她來接你是吧。”
是吧。
是噠。
沈知嫣點頭，收拾著上課要用的課本。
“啪——”門關上。
待女生再抬頭，夏黎早沒影了。
*
“給，姐，給你買的咖啡和吐司。”
“啊，忘和你說了，我今天吃過早飯了。”
顧語訝異：“啥，你吃過了？”
沈知嫣揉了揉肚子：“吃得還挺飽。”
車子往前開，顧語疑惑問：“點外賣啦？”
沈知嫣思索幾秒，而后一本正經道：“沒有，是請了個阿姨。”
做飯很香的阿姨。
顧語“哦”了兩聲，隨即道：“那豈不是我以后每天都不用買早餐了？”
“那不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得買一下的。”
因為今早做飯阿姨剛奪門而出，脾氣非常之差。
不知道下回再來是什么時候了。
“等等，吐司我還是拿著吧，我當午飯吃。”
下車前，沈知嫣忽然道。
“姐，你午飯就吃這個？”
“能吃就行。”
正拎著一袋吐司走著，手機顯示陳姐來電，接起后，對方不知是生氣還是高興：“不是，那幾個該死的代言方，到底要干什么？”
“又來賠禮道歉了，什么意思？”
沈知嫣拉了拉口罩，小聲道：“也許是良心發現了？”
“那也不應該啊，都是些老狐貍，要有良心當初壓根就不會毀約。”
“怎么，”陳姐忽然冷笑了聲，“難道是那邊沒給夠錢？”
沈知嫣看了眼時間，隨后不慌不忙地找了個空地，輕聲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幫我的呢？”
“放屁。”
“不可能。”
沈知嫣：“”
“等一下，你和哪個大佬談了？”陳姐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捂嘴問道。
沈知嫣就喜歡吊她胃口：“你猜。”
“沈知嫣。”陳婭喊了她全名。
“行行行，還能是誰？夏黎。”
陳姐捂嘴尖叫：“夏黎？復合了？”
瞧瞧這什么話，什么復合。
“我倆之前壓根就沒確認關系行嗎。”
“哦，那就是說你倆現在確認關系了？”
沈知嫣抓著手機，耳朵莫名有點兒燙。
“嗯，是吧。”她聽見自己應道。
“靠，你怎么都不告訴我？”陳姐在電話那頭吱呀亂叫，“還是不是朋友了？”
“誰和你朋友，一邊玩去。”沈知嫣笑著，“我以為夏黎不會答應的。”
想到這，她像是為夏黎正名：“其實，她人很好。”
雖然說，自己還是付出了一些東西的
她揉了揉嘴角，嘶了一口氣。
但夏黎確實是個好人。
“行了行了，她幫了你這么多，你想想怎么報答她吧。我還要處理工作，就先掛了。”說罷，她掛得極為迅速。
——是啊，夏黎幫了自己這么多，她拿什么回報？
這個問題困擾著她一整天。
一直到顧語來接她，她都沒想出來個答案。
車內，顧語看著她算不上好的神色，問道：“姐，你怎么了？”
沈知嫣上了一整天課懨懨的，像個活死人。聞言她側臉，盯著顧語，卻一聲不吭。
顧語開著車，被她看得心里發毛：“姐，姐，你被鬼附體了？”
事實上沈知嫣只是在發呆而已。
她回過神來，對著身旁人問：“小語，我問你個事啊。”
“要是有個人幫了你很多大忙，你會選擇怎么去回報她？”
“回報她？”
顧語也犯了難，思索了一會道：“那得看是多大的忙吧。”
“很大。”
沈知嫣還作勢畫了個很大的圈。
顧語：“”
“以身相許。”她一臉認真。
以身相許
是要那啥的意思么？
回到家里，沈知嫣將課本一扔，而后倒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
像是要把它盯出個大窟窿。
有點害羞。
她還沒準備好。
想到這，沈知嫣反應過來，給了自己一拳。
你這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東西？
萬一夏黎壓根沒往這方面想呢？
秉著“夏黎是好人”這個觀念，她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后，踩著拖鞋打開冰箱把早上的菜拿出來，熱完后開始可憐兮兮地進食。
動筷前，她先拍了張照發給了那位好人。
好人這次回得很快。
【L：怎么，我做的菜好吃到這種地步了？】
好人有時嘴里蹦出來的話確實是不太好的。
沈知嫣戳著屏幕，應和道。
【Yan：特別好吃，狗吃了都能蹦跶上墻了。】
她本意真的想夸贊對方，畢竟夏黎做飯確實好吃。
但這后半句似乎不太好。
她默默刪掉了，腦子一熱改成了“特別好吃，我吃了都想親你。”
這也不行，她嘴還疼著，于是又要刪刪改改。
【L：每次聊天都得晾我一會兒？】
【L：還是旁邊有女人壓你手了？】
沈知嫣手一抖，還沒來得及刪改，消息就如抓不住的魚，飛快逃走了。
她看著這句肉麻的話，沉默半晌，干脆將屏幕鎖屏直接不看了。
手機再度亮起。
沈知嫣倒是希望這時候她別回這么快了。
這次是條語音。
女聲沉沉帶著些許笑意：“想親我就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
誰想親你了？
每次接個吻和狗啃肉一樣，親得她唇生疼。
雖然吧，吻技是還不錯
等等，夏黎吻技這么高超，是不是就意味著。
她談過很多女朋友？
沈知嫣轉念一想，自己似乎確實是從沒問過她的感情史。
像夏黎這種有錢有權、長得美身材好的總裁，只談過一場戀愛才稀奇吧？沈知嫣想到這，莫名有些沒胃口了。
小說里這種身份的，一般都有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夏黎不會也有吧！
她啪嗒一聲放下筷子，捏著手機想旁敲側擊一下，卻不知如何開口。
算了，這事以后再問吧。
其實她是怕夏黎真有個白月光前女友，到時候人家一回國就把自己給甩了怎么辦？
有點不對勁。
沈知嫣盯著與夏黎的聊天界面，淡淡想。
完蛋了，自己貌似，真喜歡上她了。
*
餐廳頂層包間，夏黎坐著沒動筷。
身旁坐著兩人，一位是編劇、而另一名為導演。
她們受邀參加飯局，除了訝異，還有點受寵若驚。
來了才知，這飯局竟只有三人。
“夏總，初次見面，給您帶了點禮物。不是什么貴重的，就是一套茶具，希望您喜歡。”編劇將身后的禮盒拿了出來。
夏黎接過，竟是道了個謝。
“先吃吧，這家泰國菜很正宗。”女人雖面上冷，但語氣還算柔和。
兩人雖是圈內知名老師，但面對夏黎依舊露了點怯意。
畢竟這位在傳聞中可不好惹。
見二人吃著，夏黎忽然放下手機，之后其助理便從外面進來，手上拎著兩只黑金色調的禮袋。
女人勾了些笑：“見面禮，不貴重。”
兩人愣愣，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收下了。
她們不敢不收。
“今天喊二位來，沒什么重要事，就是想問問您二位最近有什么劇本么？”夏黎話說得客氣，一個“您”字把兩人嚇得不輕。
她們沒想到夏黎會問這個，編劇穩了穩心神道：“有，怎么沒有。”
“請問夏總您是要投資嗎？”
“對，最近無聊，就想著投幾部玩玩。”
這兩位在圈內知名度很高，而她們的劇或是電影也不至于拉不到投資商。
但這可是夏黎。
看她送的禮就能得知，大手筆啊大手筆。
另一名導演看著那禮袋上的logo，笑得溫和：“我們手頭上確實有個劇本，大ip，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缺主演么？”
啥，主演？
兩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是夏黎要進軍演藝圈了？
其實說真的，就夏黎的長相來說，確實很適合出道。
五官精致，閃著妖氣，是很有侵略感的美。
見二人面露疑惑，夏黎又淡淡笑：“最近有個想捧的小孩。”
“雖然年輕，但演技很不錯，也很上進。”
這下二人終于是撥開迷霧，恍然大悟了。
原來是這么個事啊。
“您說說是誰？”
夏黎喊出女生名字的那一刻，眉眼都柔和起來。
“沈知嫣。”
“啊，知嫣啊。”那編劇笑起來，“我和她合作過，她演技確實精湛，處理感情很細膩。”
“其實她挺適合我們手上這劇本的。”
那導演雖沒與沈知嫣合作過，但也有所耳聞。
她在腦海里搜尋著女生的模樣，末了點點頭：“確實，外形上和女一是很配的。”
“但”她們有些面露難色。
“我們這本子的主角位都已經定了。”
“定的誰？”
“林靜枝和楊雨薇。”
夏黎輕笑：“是嗎。”
女人抬眸，輕掃著面對二人：“能換么？”——
還殘存那么一點良心的夏黎：老婆有點傷心，算了，先把代言還給她，哄一哄。
再搶個本子給老婆玩玩。
—
本來是晚上九點更的，但是想著碼都碼完了就放出來好了。六千字請夸！
第24章
天氣回暖,昔日嚴寒被枝頭雀躍鳥鳴吞噬。沈知嫣拉開窗簾，萬分舒適地伸了個懶腰。
爬下床，撈起手機,就見顧語發來了行程安排。
不算特別滿當，但沈知嫣心滿意足,看著最近的一次品牌活動是明天上午,她回復完后收拾收拾就要去上學。
車內，沈知嫣啃著燒麥：“你這肯定不是西街那家買的。”
顧語開著車：“那家店關門了,姐你這消息有點閉塞啊。”
“關門了？”
“是啊,那家店生意不好,可能是倒閉了。”
“哦”沈知嫣聞言有點可惜。
到了學校，夏黎發來消息。
【L：最近項目少，不怎么忙。】
沈知嫣盯著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沉思片刻，終于明白了——
報備呢。
她差點就要發：“哦,所以呢？”
但她惜命。
沈知嫣按著語音,望見學校里白脆脆的玉蘭開了，她邊站定邊開口道：“這樣啊,那你沒事干就來接我放學吧。”
她微微拖著長音：“我學校里的花都開了不少呢，給你看看——”
辦公室內,夏黎看著對方發來的大片玉蘭,眼神柔和。她掩蓋不住笑意,回道：“晚上來接你。”
“對花沒什么興趣，對你比較感興趣。”
剛聽完對方語音的沈知嫣低頭踢了踢路邊的小石頭，長發遮了她帶笑的眼：“想我了啊,姐姐？”
沈知嫣很久沒喊過她姐姐了。
夏黎只覺得心底被貓撓了撓。
結果下一秒,女生又彈來一條語音：“想我了就去關注我微博,上面全是我照片。”
夏黎：“”
微博？她知是知道，但從來沒用過。
這么想著，她指尖一動，點擊下載。
中午吃飯時，沈知嫣尋思自己好久沒上微博冒泡了，就發了條——
學校玉蘭開得盛，給你們看看，外加照片和一個可愛表情。
粉絲戰斗力極強，幾分鐘就有一堆評論。女生邊吃邊刷著留言，速度那叫一個快。忽然她手一頓，就見最底下第一條評論居然是個三無小號。
沈知嫣看著那串亂碼般的昵稱，評論內容僅僅只有一個句號，不免疑惑。
難不成是對家派來的？
她切了小號，點進去看了眼，就見是今天剛注冊的賬號，里邊啥也沒有。
哦，就關注了自己一個人。
再一刷新，系統默認的頭像忽然變了。
沈知嫣定睛一看，就見對方頭像換上了她的自拍照。
啊，新粉新粉。
她退出去，切回大號回復了幾條評論，之后就開始安心吃飯。
另一邊，夏黎看著自己誤觸不小心發出的那條評論，陷入沉思。
“表演系四月初有系運動會啊？”上完最后一節課，沈知嫣抱著書，聽見擦肩而過的同學這么說。
“好像是吧，這回我想報個拔河，感覺挺有趣的”
運動會啊，她從不參加。
一是因為她懶，二是因為她運動細胞并不是特別發達。
再說了，她現在身為藝人，要是跳遠摔個狗吃屎、跑步累得茍延殘喘，一旦被拍不又得被嘲一頓？
這次夏黎等在學校對面，沈知嫣邊往外走邊這么想。結果沒過幾分鐘，導員就在群里發道——
“四月初咱們系舉行運動會，幾個項目等會我發在群里，大家都踴躍參與哈，有學分的！”
學分
沈知嫣盯著這倆字，一時間犯了難。
常年不在學校的她很需要這個東西。
她就這么糾結著出了校門，直到進了車內，夏黎問她：“什么表情？”
沈知嫣放下手機，如實回答：“下個月系運動會，我不知道要不要參加。”
車子啟動，女人看起來隨意道：“覺得勉強的事，不做也罷。”
沈知嫣抱著毛毯：“可是有學分哎。”
“學分能當飯吃？延畢就延畢。”
“當一輩子大學生，”女人頓了一下，似乎掩了嗓子眼的笑，“還能永葆青春。”
沈知嫣想踹她一腳。
她用毯子將自己裹起來，閉上眼裝死。
“餓么？去吃飯？”
“今天不吃了，”她露出一雙眼，“我得回家早點敷面膜睡覺。”
“明天要趕行程。”
女人沉默下來，良久，她嗓音聽不出情緒：“這么忙？”
“不忙不忙，”沈知嫣揮了揮手，“陪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這話
怎么聽怎么像平時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安慰自己老婆：“相信我，我肯定能擠出時間來陪你。”
然后轉頭就去找了小情人。
沈知嫣心一緊，手作發誓狀，斬釘截鐵：“真的。”
你相信我。
夏黎看她一眼，忽然笑了。
“知道了。”
反正你的一切資源都在我手上。
“那回家了？”
沈知嫣點頭。
“你家還是我家？”
“？”
女生側眸：“當然是我家！”
經過上次那回事，沈知嫣已經不怎么相信夏黎的鬼話了。
想到自己行李都收拾好送過去了，結果大晚上又灰溜溜被趕回自己家。她想著，眼神逐漸哀怨，又重復了遍：“回我家。”
女人低低笑了聲：“不打算住我家了？”
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
呸，人窩。
她說得堅決：“沒錯。”
“那以后結婚呢？”
此話一出，如天邊猛然炸了雷。沈知嫣驚了半晌才斷斷續續道：“結，結婚。”
她不知怎么開口。
要是反駁對方，說什么“干嘛想那么久遠的事兒？”
說不定夏黎會當場翻臉，哦不對，應該是把車開進海里。
為了自己的性命，她選擇柔了語調，企圖含糊過去：“結了再說唄。”
她偷瞄一眼女人的側臉，發現對方神色沒什么變化。
直到進了小區，夏黎都沒有再開口，沈知嫣也非常識相地一路閉嘴。而閉嘴的代價就是，她又沉沉睡了過去。
不過這次醒得剛好，她睜了眼，覺得夏黎這車真有魔力，睡得簡直比自己床上還香。
女人替她接住滑落的毛毯，隨即開口：“上去吧。”
不送我嗎。
沈知嫣在心里哭。
而她也這么問了。
女人雙手抱懷，一臉悠閑看她：“這么迫不及待想讓我去你家？”
“是想干點什么？”
沈知嫣覺得夏黎胡說八道的本事比自己強多了。
她甘拜下風。
“你不要賊喊捉賊啊。”沈知嫣磨磨牙，切一聲，“那我走了。”
愛送不送。
結果她剛下車，就見另一邊的車門也開了，夏黎兩三步過去，替人理了理睡得發皺的衣服領口。
夜漸漸抹了黑，繁密的枝葉擋住了二人交織的身影。
夏黎將她的發絲拂至其耳后，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沈知嫣睫毛抖幾分，有些意外這一極其溫柔的吻。
“要記住，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
語調雖輕，但卻含著不可拒絕的強硬。
女人又吻了吻她顫抖的雙眸。
“哪怕你工作要去很遠的地方，你也得無時無刻想著我。”
每一秒。
無論是吃飯睡覺、或是拍廣告出席活動、又或是
拍戲。
不管你眼中盛的是誰，你心底只能念著我一個人。
沈知嫣終于明白夏黎為什么會沉默一路了。
這叫什么？分別焦慮癥？
為什么總覺得，夏黎比她還要沒有安全感？
沈知嫣微微墊腳，主動親了上去。
她吻得很青澀，毫無章法，像只小貓伸著舌尖，又舔又咬。
到最后給自己累著了，她微微喘著氣，臉透著淡粉。
她有點不好意思，不敢看對方，就直接撲進了女人懷里。
直到頭頂傳來低笑。
女生眼眶濕潤了，惱羞成怒：“你笑什么！”
她為了安撫夏黎，都主動獻吻了！
她笑個什么勁？覺得自己吻技太爛，嘲笑么？
“你喜歡貓還是狗？”夏黎忽略了她的質問，轉而道。
沈知嫣懷疑她在轉移話題，但她沒證據。
“都喜歡。非要選一個，那還是貓吧。”
夏黎點點頭：“嗯，我也喜歡貓。”
又莫名道：“兔子也不錯。”
干嘛？擱這看動物世界呢？
沈知嫣覺得她腦回路真是奇怪，再加上認為自己剛才親得丟人，撒腿就想跑。結果手剛松開女人衣服，對方就察覺了，當即就環住她手腕逮了回來。
“干嘛，放我回家都不讓了？”她與夏黎對視上，臉更紅了。
“剛才說的你都記住了么。”
“記住了，你放心好了。”她說得有些隨意，像個亂承諾的渣女。
夏黎眼底暗了暗。
沈知嫣戳了戳她的臉：“除了你，我還能想誰？”
手感真好。
還想戳。
正當她戳第三下時，對方的唇忽然含住了她指尖。
夏黎聲音含糊著：“記住了就行。”
沈知嫣貓臉一紅，收回手指就往里邊跑去。
這次夏黎沒再攔她。
而是欣賞著對方匆忙逃跑的模樣，嘴角勾起，很是愉悅。
*
“好久沒陪你出席活動了，這次幸虧有夏總，不然你真得糊。”陳姐合上雜志，對著正補妝的沈知嫣道。
女生放下粉餅往后一躺，聞言懶懶擺手：“別提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在搞事。”
“夏總沒告訴你？還是說她也沒查出來？”
沈知嫣一時語噎。
是啊，夏黎什么事辦不到，連自己掉的代言都能幫忙弄回來，查個幕后黑手，應該也是綽綽有余的。
“可能是忘記說了吧。”沈知嫣掏出手機，“我問問。”
結果這一問，直到活動結束都沒有回音。
回渙城的路上，沈知嫣正閉眼小憩，手機忽然震動幾下，夏黎終于回了消息。
【L：你覺得呢？忘記訂婚宴上那件事了？】
果然是林靜枝和楊雨薇。
記憶漸漸襲來，沈知嫣一想到那天被人死追著不放就渾身冒冷汗。
對方發來一條語音，沈知嫣默默戴上耳機，女人聲線一向是冷調的，但此刻卻泛著暖意。她安慰道：“沒事，有我在。”
“沒人敢動你一分一毫。”
沈知嫣聽后只覺得心臟“砰”一聲，渾身酥麻麻的。
就像是夏黎貼在自己耳旁，一字一頓。
她捏著手機，嘴角不自覺上揚。
是啊，她現在有夏黎了，還怕什么？
“沒事，有我在，沒人敢動你。”陳姐毫無感情地重復了一遍。
女生差點跳起來：“你怎么聽到的？”
“你要不看看你藍牙連上沒有？”
社死現場。
沈知嫣眼一閉腿一蹬，干脆不理人。
畢竟裝死她向來很擅長。
死到一半她忽然詐尸，對身旁人道：“你猜誰干的？”
“什么誰干的？”
“我掉代言那事。”
“林靜枝和楊雨薇！”不等陳姐猜測，她就脫口而出。
“她倆現在本事這么大了？”陳姐這下著實驚了，“不應該吧。”
“夏黎說的。”
“哦，那應該是了，”陳姐皺眉催促，“趕緊讓你女朋友弄死她們啊，復仇者聯盟知不知道？”
沈知嫣吸了吸鼻子：“過段時間再說吧。”
她已經很麻煩夏黎了，至于“復仇”這件事，還是往后放放吧。
沈知嫣這回仔細檢查了耳機，見無疏漏，才側著身又聽了一遍語音。
聲音真好聽。
她慢慢打字回復。
【Yan:嗯，我知道，你最好了。】
夏黎最好了。
別墅內，夏黎合上電腦，看著對方發來的消息，竟一時間不知怎么回復。
許頌聲洗了倆蘋果，“咻”一下扔給夏黎一個，啃了口道：“干嘛？”
夏黎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最后罕見地將事情告訴了許頌聲。
“切，”女人笑得肆意，“這哪能叫誣陷？”
“施硯跟我講過，那倆人可沒少搶你這小女友的資源啊。”
她提起施硯，有點情緒了，話鋒一轉：“更何況，那林靜枝不還是沈知嫣前女友么？早點除掉比較好，落個清凈。”
她咬著蘋果嘎嘣脆，打開自己電腦開始處理工作。
而夏黎則摘了銀邊眼鏡，揉著鼻梁。良久，她又淡淡開口：“那萬一被她發現了呢。”
“發現什么？發現她資源斷了都是你干的？”
許頌聲哼笑一聲：“不被她發現不就行了？這事兒還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哦，你助理也是人，第四個。”
“大義滅親的事你都能干出來，瞞件事就干不出來了？現在在她眼里，你就是救世主、好人牌。”
“只要繼續保持，絕無后患。”
夏黎極輕地抬了抬眼。
過了幾秒，她忽然笑了。
也是。
讓自己做她心里一輩子的救世主吧。
都這樣了，等到沈知嫣下次又想逃跑時，她應該也會有一點不忍心吧。
那時候，自己就邊罵著“小沒良心的”，邊把人逮回來。
逮回來，鎖上門。
女人腦補著對方凌亂的模樣出了神——
想你了，我的愛人——
兩位反派女士：天降橫禍！
夏黎：罪有應得罷了。
清澈愚蠢的小沈同學：老婆真好！
—
又碼完了，先放（探頭）以及周二上夾，那天的更新時間應該會挪到當天晚上十一點。
謝謝你們的營養液和雷雷，碼字都有動力了捏。
—
還有，悄咪咪說一下，其實斷資源這個點到最后會有個挺大的反轉（狗頭）
第25章
第二天沈知嫣是被陳姐的一通電話喊醒的。
五點多,女生揉著怦怦亂跳的太陽穴，嘆氣道：“天都沒亮，你想干嘛？”
對方話語中帶著點欣喜意味：“徐導聯系我了,給你遞了本子。”
沈知嫣翻個身嘟囔：“什么徐導”
她愣了一下，隨即快速起身：“劇本？”
“大ip懸疑劇,演好了能爆。”
“我已經確認過了,你是女一，等會我把劇本發你,你先琢磨琢磨。”
直到掛斷了電話,沈知嫣都沒反應過來。她沉浸在喜悅之中,捏著手機還有點不知所措。
她看著手機上陳姐發來的文件，良久，終于感受到了一點實感。
慢慢地，她想到那晚夏黎所說的，忽然明白——
這會不會又是夏黎幫她的？
原來有靠山是這么個滋味。
沈知嫣往后一躺,用胳膊蓋了眼,眼前一片迷霧漆黑。
也許是醒得太早的緣故，她再次睡去了,只不過睡得很淺。
她做了個夢。
夏天的日頭烈，燙得地面都要泛了波浪。
她站在橋邊,一名女人過來喚了她名。
對方似悲嘆：“回去吧。”
“回到你的世界去。”
沈知嫣猛然驚醒,額上的細汗染了胳膊。初春,按理來說睡個覺不至于這么熱，她給自己扇著風，邊下了床。
走到洗漱臺又開始納悶——
自己明明從來不睡回籠覺的,那剛才為什么又睡過去了？
就當做了個噩夢,她這么安慰自己。
其實是她不敢去細想。
沈知嫣調整好情緒,一大清早洗了個澡，渾身舒坦些后，外邊鈴響了，是顧語來送早餐。
今天沒課，沈知嫣慢悠悠吃著，顧語見她頭發濕漉漉的還沒干：“姐，早上洗頭洗澡對身體不好。”
女生含糊應著：“做噩夢了，出了一身汗。”
“是不是要接懸疑本了，嚇得睡不著啊。”顧語開玩笑隨口一提。
沈知嫣卻覺得——
對，肯定是這個原因。
她忽然眸光中閃著堅定，隨即點了好幾下頭。
吃完早餐，顧語和她對了一上午行程，直到一點多才走。沈知嫣又琢磨了好幾個小時的劇本，對于大學生來說如此輕松的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懸疑劇，她對這類題材很感興趣。
要是演好了，對她轉型非常有益，戲路會廣很多。
無比疲累地伸個懶腰，她往旁邊摸啊摸，摸到了手機。
見夏黎很久之前就發來了消息。
沈知嫣在心底大叫一聲不好，便連忙戳開聊天框。
【L：把你課表發我一份。】
夏黎什么查不到，區區一張課表，還要她發。
唉，肯定是想她了。
沈知嫣盤腿坐在沙發上，將課表發過去后，對方像是懲罰她回得慢，過了很久才彈來一張照片。
是一只小貓。
好可愛！沈知嫣在心底咆哮。
——等等，這不會是送她的吧？
于是她假裝矜持，拿手掩嘴咳嗽了幾聲，努力將嘴角的笑壓下去。
按著語音道：“誰家的小貓這么可愛？”
快說我家的！
結果下一秒，對方回道。
【L：朋友家的。】
好吧。
沈知嫣盯著照片中小貓圓滾滾的眼睛，想隔空摸貓頭。
回復幾句后，她就切了頁面繼續看劇本。
搞事業才是王道好嗎！
夜深，她本想點個外賣，結果還沒點門就響了。一打開門，果然是夏黎這個“不速之客”。
對方靠著墻，見人出來道：“我東西落車上了，陪我去拿。”
沈知嫣：“？”
一下樓，沈知嫣見她連車窗都沒關上，狐疑道：“你車里藏人了？”
夏黎聞言輕笑：“你進來不就知道了？”
車內，沈知嫣見女人坐在駕駛位無動于衷，疑惑：“你不是要拿東西嗎？”
對方輕拍了拍她腦袋：“別急。”
干嘛，真藏人了？還是藏尸了？
沈知嫣內心一緊，看夏黎的眼神都不對了。
正不明所以著，寂靜中，忽然傳來一聲貓叫。
沈知嫣眼睛忽然亮起來：“有貓？”
夏黎單手撐著頭：“自己找。”
于是沈同學蹦跶下車，終于在后排車座找著了一個白色貓籠。籠子很透氣，網格門擋著，小貓修長的胡須冒了幾根出來。
它又“喵”了幾聲，叫得女生心軟軟。
“我能抱它出來嗎？”
夏黎沒側臉，仿若這貓不是她買的：“隨意。”
是只藍金漸層，很乖順親人，沈知嫣抱它時不吵不鬧，還往對方懷里拱。
結果沈知嫣就這么抱著它，摸了好一會兒都沒再上車。
夏黎：“”
直到女人臉色不怎么好，冷聲道：“你是打算站一晚上？”
沈知嫣才“哦”了兩聲，反應過來了爬上車。
她抱著貓，像抱了塊金子，問夏黎：“你買的呀？”
女人神色淡淡，隨意道：“不是。”
“朋友送的。”
又是朋友是吧？
女生聞言忍不住：“那你朋友挺多的。”
“什么朋友啊？女朋友還是好朋友？”沈知嫣嘟囔。
女人朝她看了一眼。
沈知嫣莫名有點慫了，她假裝無事發生，摸了摸貓頭，半天沒再說一個字。
“會養貓么？”夏黎道。
沈知嫣想起自己還沒穿書之前，高中時期的同桌家里也養了只貓，天天念叨著，什么細節都能講個遍。
她挺自信：“會啊！”
夏黎點點頭：“平時貓放你這，要是你有工作，我會讓助理接到我家去。”
沈知嫣在心里嗚了一聲。
她想，貓貓真慘，才那么小就要過上奔波的生活。
女人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淡淡拋出來一句：“這貓比人過得舒服多，貓糧換著吃，玩具隨便玩，平時有阿姨哄，累了就睡覺。”
末了她補上一句：“還住別墅。”
沈知嫣：“”
行，好，我先心疼我自己。
“羨慕了？”夏黎看向她，話中似乎有別意。
沈知嫣此時滿眼都是懷中貓，隨口回道：“羨慕也沒辦法呀。”
當然有辦法。
你乖乖呆在我身旁，哪兒也別去，這輩子都只屬于我一個人。
無論你是要財富還是愛，我都能給你。
但夏黎沒說出口。
她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女生和貓玩得不亦樂乎，一些極其微妙的情感忽然發了芽。
兩人一貓就這么一起回了家。
夏黎將貓糧以及一些寵物用品放在一旁，轉眼就見沈知嫣歪著腦袋問她：“那它叫什么呀？”
女生問出這句話時，夏黎能夠從她的雙眸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存在。
這一秒，她滿眼都是她。
女人唇角上揚：“你起吧。”
沈知嫣蹲在地上，看著貓貓探頭探腦開始熟悉環境，就這樣跟在它后邊。
貓走五步，她挪半步。
夏黎拉了把椅子坐下，看著眼前的一人一貓，一些陌生的、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愈演愈烈，像是釋懷。
其實這樣也挺好。
好像沒必要將人捆在自己身邊，不放手。
野薔薇與溫室花朵不同。
自由肆意的一生，才是前者的畢生追求。
夏黎眼底漫上霧，睫毛蓋了她小半只眸子。
她沉思著。
“就叫小梨！”沈知嫣忽然道，重復了一遍：“小梨，怎么樣？”
夏黎思緒被打斷，她抬眸道：“哪個li？”
有點威脅意味。
沈知嫣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果：“梨子的梨。”
心里卻想，就算真是你的“黎”那又怎樣？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吃
算了，還真有可能。
夏黎垂眸看了幾眼貓，最后只道：“隨你吧。”
切，還不是我說什么是什么。
沈知嫣開始低喚著：“小梨，到姐姐這兒來。”
“你是姐姐，那我呢？”坐著的女人忽然道。
“你是媽媽唄。”
夏黎起身，捏了捏女生的臉，湊近道：“那你是不是也得叫我媽媽？”
沈知嫣往后踉蹌幾步，好在被女人環住了腰。她臉漲得通紅：“你，你”
這什么play？
夏黎逗完人揚長而去：“我去組貓爬架。”
沈知嫣頓在原地，和小梨大眼瞪小眼。她壓低聲音惡狠狠道：“那個女人是大壞蛋。”
“你以后不要貼著她，她很兇的。”
小梨“喵”一聲，沒等她說完就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
沈知嫣：“”
“實木定制款”沈知嫣念著出了聲，就見旁邊人起身，居高臨下對她道：“東西我買的，你就出點勞動力吧。”
什么意思，讓她組啊？
女生尋思著這東西應該挺貴，于是就妥協了：“好吧。”
她其實很想問夏黎，你這么有錢，就不能讓人上門來組裝么？
非得自己動手。
作為手殘黨的沈同學嘆了口氣后，開始辛勤勞作起來。
“這塊板是第幾層跳臺的？”
“哦，這是底座。”
“秋千？還是搖籃，還帶個這個？”
她一個人不知碎碎念了多久，期間很想讓夏黎過來幫忙。可女人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甚至對她說：“我開個語音會議。”
這是讓她閉嘴的意思。
沈知嫣微笑：“好，你忙吧。”
我沒事的，真的。
她只能動靜小點兒，左手一個螺絲刀，右手一把羊角錘，嫌頭發礙事，還將其全扎上，儼然一副我和你拼了的樣子。
但組裝貓架怎么可能沒動靜？
果不其然，即使沈知嫣非常小心翼翼，會議中的另幾人依舊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嘴最欠的許頌聲笑了一聲：“夏總，你那邊似乎有什么聲音啊。”
其余人沒這個膽子，都不敢說話。
夏黎瞥了眼女生瞬間僵硬的身體，平靜道：“大晚上工作。”
“女朋友鬧點小脾氣，怎么了？”——
沈知嫣：誰鬧脾氣了（微笑）
夏黎：嗯，把貓還我。
沈知嫣：喵
—
姬圈三大kpi之養貓篇。
依舊是提前更新的一天（）
第26章
此話一出,“哐當”一聲，沈知嫣手里的螺絲刀掉落至地面。
夏黎不緊不慢看她一眼，隨即對那頭道：“最后一項留到明天會議上講。”
“女朋友要拆家了,我先安撫一下。”
女生回頭哀怨看她一眼，見人掛了語音會議才大聲道：“我哪拆家了！”
我給你女兒做窩呢！窩！
夏黎走至她身旁,看著滾落一地的零件,摸摸她腦袋：“起來吧。”
沈知嫣從坐墊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壓根不存在的灰,指著一堆木板、幾個太空艙,撅了嘴：“有點難,你要不明天找個朋友來幫忙吧。”
你不是朋友多嗎？
叫個來唄。
沈知嫣默默想，壓根沒發現自己被醋腌入味了。
“給我四十分鐘。”夏黎看了眼墻上掛著的鐘，“你去和貓玩。”
說罷，她細長的手指就已經拿起幾塊板子上下比對。
沈知嫣看著女人的背影，心想這可是你說的,然后就安安心心當個閑人,去和貓愉快玩耍了。
“小梨今天吃過晚飯了嗎？”女生拿著夏黎買來的逗貓棒，“吃了嗎吃了嗎？”
“吃了。”
沈知嫣“哦”一聲,繼續沒話找話：“小梨這么可愛，肯定是小母貓。”
正忙的夏黎：“嗯。”
“那以后還得做絕育呢。”
“六個月以上才行,它現在才三個月。”
“人家有名字,你都不喊它小梨！”
剛固定完四塊跳板的夏黎：“要不你來搞這個？”
沈知嫣擼貓的手一頓,開始抱著它到處晃悠：“小梨，看今天月亮多圓。”
夏黎看著一人一貓靠在窗邊嘰里呱啦，放輕了十字螺絲刀旋轉的聲響,拙劣地保護著此刻美好的一切。
“好了,把貓放過來,看看它喜不喜歡。”女人用手壓了壓，確定萬分穩當才開口道。
“小梨，上去吧。”沈知嫣摸摸它腦袋瓜，后者壓根不用她說，小短腿扒拉著一路往上竄，啪嘰一下躺在搖籃里晃啊晃，愜意得緊。
而沈知嫣則覺得夏黎這人的腦子是真好使。
不僅腦子好，動手能力也強。
“跟個機器人似的”女生想著，沒忍住念叨出聲。
“什么？”女人洗完手靠過來，“又在罵我什么？”
“夸你呢，夸你什么都會，不像我手殘。”沈知嫣用手勾著小梨的貓爪，罕見地夸人時踩自己一腳。
夏黎盯著她的指尖看了一瞬，而后甩凈自己手上的水珠，嗓音沒什么起伏：“就算你手不殘，也沒什么用。”
小梨適時“喵”一聲，似乎很同意夏黎所說的，而后撒了歡往上邊爬。
沈知嫣：“”
她懷疑這人在內涵什么。
沈知嫣雖然是母胎單身，但她在這方面的知識儲備量也不至于是零。現在網絡這么發達，大數據這樣精準，她刷視頻總能刷著幾個不對勁的。
比如賣那啥的廣告。
就算真的一竅不通，看看評論區也能懂個大概。
于是她耳根一熱，反駁道：“怎么就沒用了！”
夏黎看著她徹底炸毛的模樣，心底輕嘆。
這小姑娘是越來越不怕人了，隨心所欲，有時候甚至話都不經過大腦，與初見那副樣子截然不同。
算了，都是她慣出來的。
更何況，這些也不是什么壞毛病。
夏黎湊近她的臉，看著對方瞬間飄忽不定的眼神，笑道：“所以呢，想表達什么？”
完了，進圈套了。
沈知嫣抿了抿唇，一時間沒開口，而夏黎才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她。
“說啊，想表達什么？”
壞女人，果然是壞女人。
難道她真的要說——喂，我不是枕頭公主好嘛！我也是很厲害的。難道就你能扣我，我不能扣你啦？
想是這么想的，但說
作為一個純情靦腆的女大學生，殺了她都不可能說出這番話的。
于是她企圖蒙混過關。
第一步嘛，就是轉移視線。
沈知嫣窩進對方懷里，嗅見夏黎身上淡淡的香味，腦袋蹭了蹭。她抬眸，假裝沒聽懂對方剛才的質問，挑起了另一個話頭：“親我。”
把她嘴堵上，她不就說不了話了嗎！
沈知嫣覺得自己真是個奇才。
夏黎悶笑一聲，也覺得她是個天才。
“求我。”她偏就不如她的意。
“喵！！”小梨尖叫一聲，沈知嫣急忙回頭，就見一團焦糖色的不明生物從第五層跳板跌至一樓軟窩。
“小梨！”她馬上過去把貓抱在懷里，拍著安撫：“小心點呀你，這次還好旁邊有個窩，下次”
旖旎的氛圍被徹底打碎，夏黎癱著臉靠在桌旁，一時無言。小梨和這個冷酷女人對視上，又嚇得“喵”一聲往沈知嫣懷里鉆。
夏黎之所以接了這只貓，其實是因為那天她將沈知嫣的微博翻了個遍，發現她很喜歡小動物。當時拍《歲年》時，劇組有人帶了只貓，她嚓嚓嚓拍了好幾張，發了兩條微博。
既然這么喜歡，就送她一只。反正沈知嫣想要的，她都給。
當然還有另一個隱晦的原因，就是她怕沈知嫣又跑了。
說句挺可笑的話。
她就算不要自己，貓總是要的吧？
“想什么呢？”沈知嫣將貓往她身上托了托，“作為媽媽，你都沒有摸過你女兒，哪怕是摸一下呢！”
夏黎掃了貓一眼，依舊冷淡：“那么就是說，你作為她姐，我也得摸你了？”
一天天說的都是什么話！
沈知嫣垂了腦袋，可憐兮兮握著貓爪，裝模作樣道：“小梨，以后你就和我過吧，你親媽不認人，呸，不認貓，以后肯定連帶著我也不認了。”
“我們要自力更生，有我一口飯吃肯定不會少你一口糧的”
夏黎盯著面前碎碎念的女生，拉了把椅子坐下，而后伸手：“給我。”
依舊冷酷無情。
饒是小梨這么好性格的貓咪，在觸碰到女人的手時，也“啪”一下收回貓爪了，它緊緊扒著沈知嫣的肩不松開。
貓頭一扭，仿若道：“不喜歡你，走開。”
沈知嫣憋了半天憋不出話來，她默默想，也許是貓狗不能共處一室吧
夏黎收回手，搭在了椅子邊上。沈知嫣只好將貓放至地面，下一秒，對方迅速邁著小短腿沖進了臥室。
門被其動靜擾得半掩，沈知嫣站了那么久也有些累，剛想坐在旁邊一把椅子上，腰肢就被夏黎環住。
對方將頭靠在她的背后，聲音有點悶：“你妹妹這么忘恩負義，你個做姐姐的，不表示一下？”
沈知嫣被引得只能往后退幾步，摔在了她懷里。夏黎環得很緊，女生坐于她雙腿之上，身子有點軟。
察覺到她四肢僵硬，夏黎抓了她的手，輕柔卻又含著強硬意味地與其十指緊扣，又重復一遍：“不表示一下么？”
她鼻尖彌漫著夏黎身上的那股淡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她侵蝕了。
過了幾秒，沈知嫣側了臉問：“要親親嗎。”
她面上風平浪靜，心里卻咆哮著——貓貓不喜歡你，我有什么辦法！貓欠人還，我這悲催的一生啊。
夏黎淡聲道：“張嘴。”
沈知嫣不知道她要干嘛，女聲磨得她耳根燙，就下意識做了。
結果下一瞬，女人的指尖就探進她的口中，如蛇鉆入潮濕的洞口。
沈知嫣聽見她道：“含著。”
“要是松開了，”她嗅著女生的味道，“我就咬你。”
壞
壞女人。
她在心中再度想到這個詞，唇上卻不敢松懈。背后傳來濕漉漉的觸感，竟是夏黎掀了她寬松的睡衣，由上至下，一點點親吻著。
夏黎這個女人，說她不能忍吧，每次都會忽然撩撥得沈知嫣不能自已。說她能忍吧，那么多次都做到這份上了，她也沒真那啥。
難道是她壓根就不會，怕自己在床上嘲笑她？
這么想著，沈知嫣微微松了唇，指尖順著滑落。背后的親吻忽然停了，只有夏黎的呼吸稍稍打在她皮膚上，泛起熱意。
沈知嫣忍不住哆嗦一下，就見對方的手掌觸上她的脖頸。
下一秒，她脖子后邊傳來一絲痛意。
疼痛轉瞬即逝，能感受到背后人克制了力度。
夏黎沉聲道：“不乖。”
“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不是不行。
沈知嫣知道自己若不回答，夏黎很有可能死追著不放，逼她說出口。于是她側過身抱住夏黎，抬頭在她耳邊呢喃：“想要親親”
“親親。”
她的渴望、乞求，對于夏黎來說，向來很管用。
舌尖纏繞，兩方都極其主動，沒有所謂的由淺入深，只有一相觸就熱烈的忘我交織。
末了，沈知嫣喘著氣，頭埋于夏黎頸間，身體起伏著。
夏黎拂過她的發絲，問道：“喜歡我么？”
“喜歡。”
“既然喜歡，那就告訴我，剛才那會在想誰？”
沈知嫣：“”
過不去了是吧！
夏黎這刨根問底的精神，在上學時肯定很受老師喜歡。
察覺到女生呼吸一窒，夏黎輕拍著她的背，幫人順氣。動作很溫柔，話里卻含著不爽意味：“還是不肯說？是在外面有人了？”
有你個頭啊。
我不想活了？
沈知嫣在心底吐槽道。
她將臉抬起來，又在女人臉上親了一口：“想你啊。”
“我在你跟前你還想我？”
“沒有啊，你剛剛明明在我背后。”
夏黎：“”
見女人臉色沉了些許，沈知嫣眼一閉腿一蹬，想著這是你逼我的。
她又鉆進對方懷里，夏黎正想把人揪出來問個清楚，就聽見女生大喊：
“我就是疑惑，你都把我親成這樣了還不這樣那樣。”
“我以為你不行嘛！”——
沈·膽子越來越大·知嫣：“你是不是不行？”
夏黎：“……”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
第27章
夏黎不怎么喜歡別人質疑自己。
以前在國外,她為了事業到處牽人脈，很少有人對她有信心。特別是很多自以為是的男性，總是對她指指點點。
還有加了聯系方式,要求必須得談戀愛的。
想到這，她笑了一下。
所以當她事業平步青云時,她最先做的,就是暗中搞垮了這些人的一切。
曾經高高在上的，到如今也不過是其腳下一灘泥巴罷了。
沈知嫣不敢抬頭。
她能夠清晰感受到女人輕笑了聲,似乎帶著數不盡的殺意。
她現在也挺想殺了自己的。
見女人沒說話,沈知嫣想著,打不過我還躲不過嗎？正悄悄動了動腿，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蹬”一下站起來。
腰肢又被扣緊幾分。
夏黎竟是意外的平靜，只問她：“你很想試試么。”
不想。
她只是嘴欠。
沈知嫣實話實說：“沒有。”她邊說邊往外挪，“我亂講的。”
這次夏黎罕見沒把她一把撈過去。
“我去看看小梨跑哪去了！”終于雙腳著地，她邊說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臥室,“哐當”,門被關上。
夏黎的手上還留存著余溫。她摩挲幾下手指，片刻后點開百度,開始搜索——
“二十歲還小嗎。”
“女朋友懷疑你能力不行，是想要的意思么。”
那么一場鬧劇過后,時間不早了,沈知嫣后天要正式進組,打算這幾天都早些睡，而夏黎似乎沒有回家的意思。
所以等沈知嫣把小梨放進窩里要回房間時，對方已經靠在床頭看手機。
從初遇到現在,沈知嫣能夠察覺出夏黎確實是很忙的,兩人相處時只要閑下來了,她就拿著手機處理工作。
其實她也不用每天陪著自己的。
沈知嫣覺得自己真懂事，于是她踩著拖鞋沒上床，先一臉認真道：“姐姐，如果你很忙的話，其實可以不用每天過來的。”
她自認為說得非常委婉，因為還加了個稱呼。
而夏黎點擊文件的手一停，抬眸看了過來：“？”
怎么，自己只是在這睡一晚都不行了？
還是說，她膩了、厭了？
又想跑？
“為什么。”
女生把臥室門關上，走到床邊：“因為我怕影響你工作。”
夏黎瞥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先上床。”
懂事的沈同學掀開被子，撈了個抱枕過來靠著，又聽身旁人道：“是嫌我煩？”
“當然不是！”
“萬一你哪天破產了，罪魁禍首是我，我這輩子死不瞑目啊！”
夏黎哂笑一聲，終于是明白了沈知嫣的意思。是怕她無心工作破產了，養不活她了？
原來是喜歡她的錢么。
其實當初送項鏈時，夏黎就或多或少看出來了這點，不過
這有什么問題嗎。
喜歡她的錢，總比對她無感要好得多。錢這個東西，夏黎多的是，沈知嫣若喜歡，她送就是了。
女人眸光動了動，切了手機頁面，點擊國外設計師發來的幾張照片，問沈知嫣：“喜歡嗎？”
女生定睛一看，春季高定禮服、秀場款包包、還有某大牌鑲滿了鉆石瑪瑙的頭飾
她疑惑歪頭：“嗯？”
夏黎把她的反應算作默認了，馬上給對方發了消息，繼而又點開某奢侈品官網，嘩嘩嘩買了好幾個包。
做完這一切后，她才切回工作頁面，不緊不慢回答了沈知嫣剛才的話：“就算你每天都這么買。”
她側眸：“我都不會破產。”
“我處理一個項目，就能把剛才消費總額的幾十倍賺回來。”
所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
乖乖陪著我，好嗎。
但這兩句話無論在夏黎心底兜兜轉轉多少次，她都不會說出口。
一是因為這不是她的作風，二是，這也許會嚇到沈知嫣。
夏黎知道，自己愛太過于強勢，會無形之中擠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知嫣自然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滿腦子都是錢。
怪不得那天買彩票還中了五塊錢呢，原來自己真要轉運了。像這樣有錢有顏的女朋友，天底下還能有第二個嗎！
她面上假裝矜持，裝到嘴角上揚都立馬給壓下去：“太多了吧這得多少錢啊。”
夏黎看她一眼沒應，而是摸了摸她的頭：“十點了，睡吧。”
“我再工作半小時也要睡了。”
沈知嫣這時候倒很聽話。她抓了抱枕往床后邊扔，整個人滑到被窩里，忍不住想——
夏黎，太有實力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夏黎才放下手機，眼睛疲累干澀，她皺眉，發現自己眼藥水忘在了車上。
聽見身旁傳來安穩的呼吸聲，她轉頭見沈知嫣睡得很香。女生睡覺很乖巧，連翻身都不翻，就這樣躺著一動不動，只是雙手抱著自己，似乎是一種習慣。
是很沒安全感的姿勢。
夏黎動作幅度小了很多，將手機放至床頭柜，她小心躺下，卻沒合眼。
她看著身旁人的睡顏，想觸碰又縮回手。
最后，她只輕輕靠近了對方，直到二人發絲交織。
*
待沈知嫣醒來后，身旁又一次空蕩蕩。她揉揉眼，覺得夏黎肯定在家，只是不在自己床上而已。
她踩著拖鞋瞬移去洗漱，而后拉開門，卻不見人影。只有小梨看見她喵了好幾聲，尾巴繞著她腿轉。
看見地上碗中僅剩的幾顆貓糧，沈知嫣眨眨眼，知道夏黎喂過小梨了。
貓喂了，那她呢。
這狠心的女人，自己好歹“收留”了她一夜，不僅走得悄無聲息還不留一粒米飯！
這個想法剛浮到腦海時，沈知嫣就看見冰箱處貼了紙條。上邊的字遒勁有力，寫著——
菜在冰箱，熱一下就能吃，飯溫著。
哦。
沈知嫣將長發扎起來，開始為了自己的溫飽而勞動。期間還不忘給顧語發消息，她按著語音條：“小語，今天不用買早飯了啊，阿姨又上門來了。”
對方疑惑，秒回：“阿姨怎么還挑著日子來的？”
沈知嫣噎了一瞬，胡說八道：“小時工，人家非全職嘛。”
好在顧語也沒聰明到哪去，就嘴皮子利落點，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明天進組的時間地點，就去和陳姐溝通了。
沈知嫣咬了一口蓮藕，滿腦子都是老娘要搞事業。
由于明天要拍定妝照，她打算少吃一點是一點，于是很快就將菜又重新放回了冰箱。正打算收拾行李，陳姐打來了電話督促：“最近太忙，都沒時間管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沒有啊，昨晚我十點就睡了。”
“十點也算晚！”
沈知嫣打開行李箱，極其敷衍地“哦”了一聲。
“這次拍攝沒個三個月下不來，拍完估計到夏天了，你衣服東西什么的多備點。還有多上微博多營業……”對方又嘮叨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三個月啊。
沈知嫣整行李箱的手一頓，那她和夏黎不就成異地戀了？
“真異地我也沒辦法嘛畢竟我也是要搞事業的。”她碎碎念著，手上卻給夏黎發去了消息。
【Yan：姐姐，我要進組了，這個本子是不是你為我爭取到的？】
爭取？
另一邊，女人看著消息笑了一聲。
直接搶的、送你的。
她本想這么說。
但思緒一轉，她卻開口：“是啊，給你爭取的。”
“畢竟我不是這個圈的，談得還挺不容易。”
女生抱著手機，險些眼睛尿尿。
夏黎幫了她這么多，她怎么還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對著那頭道：“姐姐，你放心，這些債我肯定是會還的！”
話雖這么說，但沈知嫣覺得夏黎是不可能真讓她還的，所以就相當于講了些屁話。
聽聽過就行了。
夏黎只回了個“好”，其余就沒別的話了，估計是在忙。沈知嫣現在對于她回消息字少還慢這點已經沒有意見了——
忙，您使勁忙。
我還等著花你錢呢。
越忙越好。
沈知嫣繼續整著東西，翻箱倒柜忙上忙下，小梨也探著腦袋伸過來。一貓一人對視的那刻，時間凝固了。
女生心想，我去，忘記還有你了。
今晚得喊夏黎把她女兒接走才對。
她又揉了揉貓頭，哭喪著臉：“唉，媽媽對不起你，剛見面就要分離了，三個月呢.…”
她毅然舍去了“姐姐”這個稱呼，想著果然還是媽媽聽起來更順口一點。
手機鈴聲又刺啦亂叫起來。
沈知嫣往旁邊摸索著，找到后接起：“怎么了姐？”
陳姐先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去”，去了半天也沒見她進入主題。
沈知嫣微笑：“陳婭，你說不說？”
對方稍微穩了穩心神才開口：“你知道這劇本原定的兩個主角是誰嗎？”
“誰？你啊？”
“你要死啊？”
沈知嫣“嘖”一聲，正想讓她趕緊講，然而聽見對方說的下一句話也有點驚訝。
——“林靜枝和她那個女朋友，楊雨薇。”
這下是沈知嫣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去”了，她扯來墊子往地上一坐：“真假？我搶了她們本子？”
“沒錯。”
單純無害的沈同學抱著腿，無辜道：“可是人家什么也沒做。”
陳姐被她裝出來的一副綠茶樣笑得合不攏嘴：“夏總干的吧。”
肯定是。
沈知嫣默默想，心卻熱起來。
但下一秒她反應過來，似乎有點不對勁。
——都硬搶了，夏黎還說自己不是這個圈的，談得不容易？
也許在她眼里的不容易，是指在人家恭恭敬敬把本子呈上來之前，她多吐了幾個字吧
沈知嫣再度在心里吶喊：
果然是她老婆！有實力！——
沈·見錢眼開·知嫣：我老婆有錢有顏完美女人！有實力！
—
這小倆口解決問題全靠百度，不愧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捂臉）
第28章
“怎么回事？主角位定的不是我們嗎？”
化妝室內,林靜枝對著楊雨薇發脾氣：“為什么臨時改了？沈知嫣她憑什么？”
《暗礁》這部懸疑片改編自著名作者的小說，是響當當的大ip，她盼了多久！結果眼看著即將開機,卻通知她換人了。
“你先別急。”楊雨薇安撫她，“再等等。”
她還聯系不上導演。
“明天拍定妝照,過幾天就要發微博官宣了,你讓我別急？”女人將桌上的口紅往地上扔，“憑什么？她憑什么？”
如果只是單純換人,她倒也不會有那么大情緒。
關鍵是換了沈知嫣！
楊雨薇“嘖”一聲,見她這模樣也有些不耐煩：“吵什么？情緒能不能穩定一點？”
林靜枝聞言冷笑一聲：“我這叫情緒不穩定？那你是沒見過沈知嫣發瘋的樣子。”
“但”她皺眉,“她現在似乎正常很多了，就像換了個人。”
她忽然安靜下來。
“她一直都正常，瘋的只有你。”
在談戀愛的這幾個月里，楊雨薇愈發受不了她的脾氣。一點小事就急得跳腳、一言不合就吵架，全然沒了剛談時的甜蜜。
她也不是非林靜枝不可。
“分手吧。”楊雨薇將地上的口紅踢到墻角,重復：“分手。”
她像是在嘲諷,最后落下一句：“我配不上您的大小姐脾氣。”
之后就摔門而出。
*
合上行李箱，沈知嫣將其拽到一旁,大中午的先給小梨喂了貓糧。
由于剛吃完早飯，她自己暫且還沒有餓意。于是她往沙發上一癱,給夏黎發消息,讓她晚上把貓接走。
想起陳姐那句微博多營業,她點開軟件，想著發幾張前幾天囤的自拍吧，結果首頁先刷到了一則勁爆瓜。
#林靜枝楊雨薇疑似分手#
#林靜枝楊雨薇互取關#
怎么了？小兩口吵架了？
沈知嫣嗤笑一聲,迅速上了小號吃瓜。
她刷新一下,結果刷出了本人聲明。
【楊雨薇V：已分手,祝好。】
我去，真分了！
沈知嫣驚訝，想起那次在訂婚宴上，這倆人甜甜蜜蜜羨煞旁人的模樣，就忍不住搖頭。唉，其實這倆人鎖一塊兒也挺好的。
現在分了，不知又要去禍害誰。
正這么想著，她想切回微信看看夏黎回消息沒有，結果卻見一條好友請求蹦出來。
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
“我是楊雨薇。”幾個字映入眼簾，沈知嫣“呵”一聲，果斷點擊了拒絕。
得，來禍害我了是吧？
沈知嫣將手機丟到一旁，抱起小梨揉了好幾下：“這要是被你媽媽知道，這些人都得完蛋。”
微博的節奏還在繼續。
沈知嫣全然不管，照常營業自己的，隨即收獲一波粉絲的夸贊。而楊雨薇似乎狗皮膏藥發作，換了好幾個號來加她微信。
“神經病么？”女生皺眉，看著十幾個好友請求，還都是手機號搜索，她思索一會兒，只在好友驗證那給她回復了消息：
“有事？”
“或許《暗礁》的另一個女主位能是我的嗎？”
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副高傲自大模樣，現如今說話倒是委婉。
沈知嫣勾了幾根發絲卷啊卷，壓根就懶得理她，只道：“別再換著號來加我。”
然后手一劃，再度拉黑。
此后倒是真沒動靜了，總算清凈許多。說到另一個主角位，陳姐貌似到現在也沒告訴過她。
所以她這回要跟誰搭戲？
沈知嫣直接給對方打去了電話。
“簡絨，新生代實力派演員，咖位不小的。”陳姐正吃飯，聽到女生后半句話鎖緊了眉頭，“什么？楊雨薇來找你了？”
“一開始我把她拉黑了，結果這人跟狗皮膏藥似的，十幾個號輪番出場。后來她說她想和我搭《暗礁》，我又給她拉黑了。”
“關鍵是顯示手機號搜索，她怎么知道我號碼的？”
陳姐猜測：“估計是從林靜枝那看來的吧。”
“總之你不用理她。要是她繼續煩你就告訴我，我聯系她經紀人，讓她管好自己家藝人。”
沈知嫣懶懶應著。
等掛了電話，夏黎這位大忙人總算回了消息。
【L：十點吧，今天有兩場會要開。】
女生怕打擾她，只回了個表情包。然后看著天花板發呆——
異地三個多月而已，應該很快的吧。
其實她對時間沒什么概念。
在原世界，由于每天教室、兼職地點、食堂、宿舍四點一線，使得她日復一日麻木起來。有時候一大清早，她得仔細思考一會昨天上的是什么課，才能反應過來今天是周幾。
一年而盡了，舍友們都回家過年，單單只有她申請留校。
她和食堂阿姨也是這時候熟起來的，對方時常會送她些小菜，然后再說一句：“小姑娘，新年快樂啊。”
這時候她才有了過年的實感。
后知后覺，原來十二個月就這么過去了。
所以她想，區區三個月，應當也是眨眼的功夫吧。
夜深，待醒來她發現自己居然又睡過去了。要不是小梨一屁股坐她胳膊上，她估計還能再躺會兒。
九點了，夏黎應該等會就來了吧。
結果一把拿過手機，卻顯示好幾個未接來電以及一堆消息。
她忽地坐起來，飛奔至門口，急急忙忙打開門。
而夏黎已經開始聯系多方了。她怕沈知嫣于家中暈倒或生病，正皺眉發消息。結果門卻猝不及防開了，兩人面面相覷。
夏黎的手頓了頓，看著女生還略帶著困意的眼，問道：“剛睡醒？”
沈知嫣不太好意思地點點頭。
見女人又低頭不知在和誰聊天，沈知嫣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眼。
丟人。
原來夏黎以為自己死在家里了。
她假裝什么也沒看到，溜回屋內。
“你女兒就拜托你了，”沈知嫣收拾著小梨的家當。
“家里都有，不用帶過去。”
“那么貼心，看來你還是很喜歡小梨的嘛。”
夏黎瞥了眼咬著玩具自娛自樂的貓，冷淡：“不喜歡。”
沈知嫣輕哼一聲，覺得她在嘴硬。
“明天我要進組了，去南川，這次拍攝大概是三個多月。”沈知嫣說這話時，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偷瞄一眼對方。
女人依舊沒什么表情：“嗯，知道了。”
沈知嫣覺得她今天有點奇怪，像是心情不好。于是她走去問道：“怎么啦？”
“工作有點累。”
女人將頭輕輕抵至她身上，覺得心中分外浮躁。
也是，一天到晚開會處理項目，擱誰誰不累？沈知嫣揉著她的腦袋，就像以前對方撫慰自己那般。
“你今晚還是睡我家吧，要不要現在就去躺著？”
夏黎努力平復著什么，過了許久才道：“不用了。”
“貓我帶走了，你明天到那后記得給我發消息。”
直到連人帶貓隨著門緊閉、消失在視野之中，沈知嫣才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
她總覺得不太對勁，跑去陽臺看著樓下的車緩緩往外開，心里愈發沉悶。
是因為自己要進組么？
還是別的什么？
*
車子沒開出多久就停下來。夏黎揉著太陽穴，許久心跳才慢慢恢復正常。
從白天開始，一想到沈知嫣要離開自己那么久，她的情緒就變得異常不穩定。她需要極其克制自己，才能與對方正常溝通。
就好像她的一切思維受到控制，如受人禁錮的木偶。
其實這段時間她有些醒悟。
有些人、事，強求不得，以愛之名的束縛，也許會兩敗俱傷。
但她總是克制不住自己對沈知嫣的占有欲。
她想控制對方，使得她再也逃不走，連這一念頭都不允許有。
女人頭痛欲裂，似乎在與自己抗爭，直到冷汗溢出才漸漸好轉。她面色蒼白，眸光寒冷到極點。半晌，她皺眉，像是發現了什么，但更多的是疑惑——
她真的是獨立的個體么。
*
沈知嫣看著空蕩蕩的貓爬架，嘆口氣。
人和貓都跑了，她有點兒無聊。
想到夏黎今天的狀態，沈知嫣糾結著要不要給對方發消息。
但一直到她上了床，這條消息都沒發出去。
算了。
她工作這樣累，還是別去打擾了。
最近沈知嫣做夢的次數格外多，于是她在睡前乞求老天奶讓她一夜無夢，睡得好些。
結果就是，乞求失敗，甚至今晚這場夢更為離奇。
她依舊在同學家的寫真館當模特，相機閃著刺眼白光，在此刻卻有點駭人。攝影師讓她換個姿勢，而四肢一動，她卻又從天而降般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內只開了一盞臺燈，其余事物她看不清，就見到桌前有一名女人正對著電腦敲鍵盤。
對方似乎是看不見她的，即使沈知嫣慢慢走至她身旁，她也不曾晃動視線。
女人還抓著筆，時不時在本子上寫點東西。
那黑皮本子與周圍融為一體，壓根就看不清字跡。
沈知嫣努力靠近，就差一點、差一點兒就要看清電腦所顯示的東西了。
女人卻忽然抬頭，似乎很欣喜，對她一字一頓道：
“你終于想回來了？”
“啊——！”
沈知嫣尖叫一聲，整個人猶如被水澆面。她打量著四周，發現自己依舊在此時悄悄松了口氣。
她不想回去。
原世界并沒有她所留戀的，她愛的一切都在這。
她呼吸著，強迫自己平復下來。
她敢肯定，近期這幾場光怪陸離的夢必定有意義，甚至還在暗示她什么。
那個女人，已經夢見兩回了。
她很想讓自己回去么？
沈知嫣將房間所有燈打開，企圖讓自己再想起一些夢中碎片。
昏暗的房間、桌上的電腦、筆和本子
她的細汗再度順著脖頸流下。
——那個女人，是這本狗血文的作者——
終于寫到這點了！不要忘記這是本穿書文哦～
猜猜作者到底是誰呢（？
—
不虐！后邊還是甜甜的QvQ
第29章
在這生活的每一秒,都讓沈知嫣快要忘卻了自己的身份。
一個外來者。
她，壓根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靠在床頭，她抹了抹細密的汗珠,說不上來是什么情緒。
直到外邊天要亮起，隱隱有了光,她才起身,拿了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水流淌于身體，沈知嫣扶著冰冷的墻壁,內心稍稍平復。
*
“南川是沿海地區,肯定有好多海鮮。”保姆車內,顧語拿著手機念叨。
“咱平時收工了可以去這幾家店嘗嘗。”她邊刷視頻邊開口。
“整天就知道吃，你倆一個德行。”陳姐吐槽完見沈知嫣埋頭苦睡，還用外套將自己半個身體都給蓋住，納悶：“昨晚當小偷去了？”
“說是做噩夢了，沒睡好。”顧語壓低聲音。
陳姐點頭,看了半晌還是不太放心,探手過去摸了摸女生的額頭，隨即沉聲道：“完蛋。”
“沈知嫣,你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冷水澡？三月份你洗冷水澡？”
好在顧語作為助理帶了個藥箱，什么感冒藥、金嗓子,可謂一應俱全。
沈知嫣懶懶抬了眼皮,沒什么活氣,一副要死了的樣子。
“下午到那做完妝造就得拍定妝照了，你這個狀態怎么拍？”
沈知嫣也急，只是腦袋暈暈沉沉,她面上沒表現出來。
她可是事業腦,哪能不知道這次拍攝的重要性。
況且這還是夏黎為她“爭取”的劇本。
女生揉著太陽穴,吃了幾片藥下肚，又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水，過了一段時間終于有力氣說話。
嗓音有些沙啞：“能拍。”
“我等會就好了。”
“不是姑奶奶，能告訴我您為什么一大清早洗冷水澡嗎？”
“做噩夢，出了一身汗，黏糊著難受。”
“冷水澡比較刺激。”
陳姐沉默半晌，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姐，你最近老做噩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對于演員，呸，對于一個人類來說，睡眠是極其重要的東西。
沈知嫣嘆口氣，無力回答，只覺得腦海中好像有一萬個小人在跳舞，吵得她靜不下心。
她一遍又一遍回想著噩夢中的女人，沒過一會兒又惹得自己一身冷汗。
“我繼續睡覺了，快到了喊我。”
她再次用外套將自己裹緊，側著身，眉頭緊鎖著卻沒閉眼。
南川與渙城雖都是南方城市，但路程還是挺遙遠。陳姐和沈知嫣都不愛坐飛機高鐵，所以出行基本上都是司機開車。
于是就這么從上午九點開到下午一點，到最后沈知嫣都睜眼不再休息了，她看著導航所顯示的時間，嘴角顫了顫：“下回咱還是坐飛機吧。”
陳姐沉默片刻，點頭表示贊同。
“姐，好些了嗎？”顧語拿過保溫杯遞給沈知嫣。
“好多了。”女生接過喝了一大口，拉開遮光簾瞧了眼外邊，“好熱鬧啊。”
“別熱鬧來熱鬧去了，再躺會兒，等會拍攝中途突然癱倒了嚇死人。”陳姐將簾子扒拉下去，又摸了下她額頭，“比剛才是好多了。”
別說，這藥還挺有效果。
雖然不是神清氣爽，宛如重生，但至少比前幾個小時是要舒服得多。沈知嫣又躺了一小會兒，但已經完全沒了一點困意，她坐起來對顧語道：“小語，幫我把化妝盒拿來。”
補了點口紅，又定了定底妝，看起來有氣色多了。
完事兒后又過了幾分鐘，陳姐忽然道：“到了，下車吧。”
化妝間內，徐導和編劇已經等著了，她們見門被推開，笑得溫和：“來了啊？先做妝造吧。”
沈知嫣禮貌打了招呼，隨后就坐著，等待上妝。
能夠看出來這兩位圈內的著名老師對沈知嫣非常照顧，換做以往，像拍定妝照這樣的流程，她們都懶得來。
更別說專門坐在化妝間等人了。
“小婭，好久不見。”編劇對她伸出手。
“這是徐導，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
陳姐對于這種場面向來得心應手，她與二人交談得很融洽，甚至還旁敲側擊了一些小道消息，比如說下次準備拍什么類型的劇啦，主角定好沒啊。
顧語則跟著工作人員先去酒店放東西，順便熟悉了一番環境。
這次沈知嫣飾演的是一名中學老師，由于妹妹去世，她邊上班邊調查妹妹死因。
“色號得黑一點。”化妝師接連在手背試了好幾個色，終于選定后她有點無奈道：“知嫣姐，你太白了。”
沈知嫣嘴角抿了點笑：“直接拿泥巴糊臉上也行。”
直接把化妝師逗樂了。
“咦，姐，你嘴角是有傷嗎？”
之前被某人咬的地方，還存留著淡淡一點痕跡。
沈知嫣臉不紅心不跳：“對，之前不小心磕到了。”
“那剛好！”化妝師一拍腦袋，“省得我再畫，加深一些就行。”
“劇照定的發型是低馬尾哦。”化妝師拿來定型噴霧，雖然是簡單干練的造型，卻也需要打理很久。
“好，非常完美！”
化妝師對著鏡子里的沈知嫣笑了笑，繼而夸贊：“姐，你臉真的小。”
這次的服裝也對應了人設，僅僅只是一件白襯衫。換完衣服后，沈知嫣正要跟著攝影師出門拍攝，卻與對面門出來的女生對視上。
對方先伸出手：“你好前輩，我叫簡絨。”
沈知嫣回握：“你好，我叫沈知嫣。”
簡絨也做完了妝造，她還在上學，今年才十七，這回劇中所演的角色也是一名學生。她穿著一身校服，扎著馬尾，同樣是簡單的造型。
“都說前輩演技很好，和您演對手戲還有些緊張。”她走路時馬尾晃了晃。
沈知嫣心想我穿越來的，演戲這方面實戰經驗比你還少。
她把那句“我也挺緊張”壓下去，轉而道：“沒事，放平心態，太過緊張反而會影響發揮。”
對方點頭“嗯”了兩聲。
簡絨不知道，其實這話也是沈知嫣想對自己說的。
拍攝定妝照的過程中，沈知嫣時常會想到那一噩夢。
白光閃爍的瞬間，她下意識眨了眼。
“姐，你狀態不行唉。”攝影師小妹妹說得委婉，“要不休息一下？”
陳婭見狀連忙在旁邊道：“知嫣上午發燒了，身體還沒徹底調整過來，不好意思。”
“這樣啊，沒事沒事。”攝影師不怎么介意，“先休息一下吧，絨姐你先來。”
“還難受呢？”陳姐見沈知嫣的面色不怎么好，有點擔憂，“要不和徐導說一下，明天再拍你單人部分？”
沈知嫣搖頭：“那樣太耽誤大家時間了。”
良久，直到簡絨拍攝完畢，沈知嫣起身：“抱歉，我再拍一次吧。”
這次倒沒什么問題。她放空大腦，強迫自己不去細想那幾場噩夢，以及逼著自己無視那閃爍的白光。
直到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她才放松下來。
“明天上午開機儀式，下午劇本圍讀，后天正式開拍。”休息室內，顧語拿著手機對沈知嫣道。
后者一屁股躺在沙發上，聞言抬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要不要趁著現在上趟醫院？”陳姐推門而入，看著半死不活的沈知嫣問道。
其實燒已經退了大半，主要是那幾場噩夢如鬼魅纏著她不放，
只要想起一點就心驚膽戰。
于是她猶豫半天，最后終于開口：“能看心理科么。”
心理科室內只有兩人面對面坐著。
“你可以說出你所顧慮的一切。請放心，我簽了協議，不會透露任何一位病人的隱私。”醫生為她倒了杯溫水。
直到這一刻，沈知嫣才反應過來，其實對于她來說，就算是看心理醫生也是無用功的。
拜托，在這個世界上有誰會相信穿越這種東西？
沈知嫣過了半晌才道：“晚上老做噩夢，睡不好覺，所以想來看看是不是心理出問題了。”
“最近在工作或是生活方面，有難處嗎？或者說，在感情上，有受過創傷嗎？”她說得輕柔。
見沈知嫣搖頭，醫生道：“好，那么現在來和我描繪一下，你所做的噩夢，是什么樣的？”
見人出來，陳姐讓顧語陪著沈知嫣等在外邊，自己走進科室：“醫生，怎么說呢？”
“不好意思，不能透露。”
陳姐：“”
“只有經過患者的同意，才能將初步診斷結果告知您。”
“沒事的，說吧。”沈知嫣探了頭進來。
醫生點頭，隨即面色沉重：“對于沈女士，我初步判斷她為精神分裂癥。”
“但還得做幾個檢查。”
她開了幾張檢查單，遞給陳姐：“就在隔壁，其余的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再說吧。”
“走吧，做檢查。”出來后，陳姐語氣相比之前柔了許多。
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走時醫生給沈知嫣開了點助眠的藥，提醒她少吃。
“藥總歸有點副作用，能不吃則不吃。也不用太過擔憂，你這個情況，我碰到過很多類似的。”
“特別是有個小姑娘，年紀和你差不多，也是常做噩夢，同樣是夢見有人叫她回去。”
沈知嫣腳步一頓，隨即回眸。
“不過我很久沒見她來復診了，估計是到現在有所好轉。”
“醫生，能借我一些紙巾嗎。”
“可以啊。”女人挑眉，答應得很爽快，“嘶，我這沒了，你等一下啊，我去隔壁給你拿點兒。”
說罷就走出房間。
沈知嫣走近電腦，雙眸掃著一列又一列患者名。
精神分裂癥、未復診、年紀相仿、女生。
她靠著這些碎片化信息鎖定了一些人。
排除到最后，沈知嫣盯著那人的名字，心臟卻像是被重重一捶。
因為最末尾，明晃晃杵著兩個字——
施硯——
小甜餅吃多了來點點燒腦的！
沈同學：我，我尊嘟沒有精神分裂TvT
—
老婆們看看我隔壁的預收（哭哭）
《與你有關的夏天》
白切黑年上vs暴躁年下，同樣是主受文！
第30章
所以施硯也是穿越者。
難道她口中的“去國外”,就是回到原世界的意思？
這一晚上，由于吃了些藥，沈知嫣很快就沉睡過去了,并且一夜無夢。久違的好覺讓她渾身放松下來，至少不再精神緊繃。
七點,她趕往劇組,參加開機儀式。
方桌上擺了香爐，橫幅也拉了一長條,幾位主演站在一塊兒,最中間是導演編劇。攝像對著她們,大家都露出最得體的微笑。
“知嫣姐，身體好點了嗎？”散場時簡絨靠近她低聲詢問。
“已經好多了。”沈知嫣笑了笑。
“那就好，下午劇本圍讀，到時候見嘍。”
所謂圍讀，不過是幾個主演捧著劇本看,時不時聽導演講幾句而已。
期間演員們對彼此熟悉了不少,連帶著話都開始變多了。
“知嫣，你前段時間和周導拍的微電影是不是要上了？”說話的是特邀主演,叫葉渙，拿過水仙獎最佳女配,咖位很大,大家都很敬重她。
“還要一會兒呢,估計還有半個月吧。”
“周導也真是的，公益性電影也不喊上我，聽說你們這是沖著拿獎去的？”
她話鋒轉得厲害,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她在打聽什么。
沈知嫣作為一個清澈的大學生,雖在社會上也算流浪多年,但具體流浪的是各個兼職地點，要說跟圓滑之人打交道，那次數還真是屈指可數。
幸虧陳姐擱后邊觀察，見狀立刻將這話題掠過去：“嗐，下次周導再拍這零片酬的短片啊，我提醒她一句，她肯定不會忘了您。”
她咬字在“零片酬”處重了些。
葉渙笑了幾聲，開始喝水，沒再說話。
回酒店的路上，陳姐念叨一路，開始教沈知嫣說話的八百種技巧。到最后她耳朵都起繭了，刷完房卡就沖進房間：“好了好了別念了。”
“我全記住了。”
陳姐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說你進娛樂圈的時間也不短了，結果別人套話都聽不出來。”
“我聽出來了！”
女生理直氣壯：“就是還沒想好怎么回答而已”
“想不到就直接選擇性回答，她問一句話，你答半句話。”
“哦。”沈知嫣拖著長音，“我餓了。”
“小語給你去買沙拉了，等著。”
“又啃草？我可是病患。”
陳姐坐下翹起二郎腿：“等劇播了，你想讓大家看你的大餅臉？”
沈知嫣老實了，不再哀嚎。
她搗鼓著手機，發現夏黎居然沒給她發一條消息！
有那么忙嗎！
女人啊，得到了就不愛了。
沈知嫣內心哭唧唧，思索半天，指尖一動，給她發了個微笑過去。
她自認為這個表情威懾力極強。
結果等了半天，連顧語都買來蔬菜沙拉要準備開飯了，對方還是沒動靜。
沈知嫣咬著菜，惡狠狠想：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理夏黎一回了！
結果下一秒，屏幕亮起，對方發來一張照片。
一堆奢侈品，以及露出半顆腦袋的貓。
應該是前段時間晚上夏黎給自己買的那一堆包包首飾到了。
沈知嫣沉默一會，看著照片，滿腦子都是，
壕、壕無人性！
好吧，她就勉為其難不生氣了。
她轉頭看了眼正對商務活動的兩人，開始噼里啪啦打字。
【Yan：小梨呢？我要看小梨。】
對方直接彈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沈知嫣手忙腳亂，下意識嚓一聲按下拒絕。
陳姐皺眉：“你干嘛？吃個飯動靜那么大，要去揍人啊？”
顧語也疑惑看來。
沈知嫣咽下嘴里那沒滋沒味兒的黃瓜片，對她倆道：“你們還不回房間休息啊？”
此地無銀三百兩。
陳姐問她：“你想干嘛？”
沈知嫣微笑，只能擠眉弄眼朝陳姐解釋。顧語又扭頭看來：“姐，你病還沒好啊？”
“”
終于，陳姐明白她什么意思了，邊道“好好好”，邊拉走顧語：“走，我們走。”
“帶個門謝謝。”
“這不廢話。”
“哐當”，門被合上。沈知嫣劃開屏幕，見對方先發了個問號，然后只落下一個字。
【L：行。】
完蛋，這是生氣了。
沈知嫣急匆匆回撥過去，又一連發了好多消息，告訴對方剛才經紀人在身旁，不好接。
真不是故意拒絕的！
直到系統都快要自動掛斷，電話終于被接起。
視頻里，女人將攝像頭對準了某只正埋頭苦吃的貓。
“小梨！”她輕喚出聲。
對方似乎聽見了，抬了抬腦袋，結果還沒一秒就又開始大吃起來。
沈知嫣：“”
鏡頭晃了晃，應該夏黎是將手機架在了桌上。
這個視角，沈知嫣能看到她家中的一部分。天花板上白羽水晶燈垂下，露出的一截樓梯鋪著黑色地毯。墻上的畫作更是接連好幾幅掛起，一看就價值不菲。而廳堂之上，放著一堆寵物用品。
沈知嫣正有意無意偷瞄著，鏡頭卻忽然翻轉，下一秒，夏黎那張美得心驚動魄的臉就直直顯露出來。
她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干，發尾淌下幾顆水珠，睡衣扣子也散了兩顆。
靠，誘惑誰呢。
沈知嫣本來就只露出了一雙眼，這會兒過后她臉一紅，將鏡頭對準了天花板。
夏黎也不知有意無意，一句話不說，就這么拿著手機走到一旁拿起水杯，喝完后又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工作。
沈知嫣靜靜看著女人的側臉，終于承認。
好吧，她愛看。
“喵！”小梨吃飽喝足，開始“巡邏”。
“你女兒找你呢。”沈知嫣提醒道。
夏黎瞥了貓一眼：“它不是瞎子。”
“”
不知是否為沈知嫣的錯覺，明明才分開沒多少時間，小梨似乎胖了一圈。她看著貓頭拱來拱去，最后跳上工作臺，挪著輕盈的腳步，開始嗅夏黎的手機。
“小梨，媽媽在這！”沈知嫣見它逐漸靠近，連忙喊道。
“喵！”這下它總算注意到手機中的動靜，一連叫了好幾聲。
夏黎聽到沈知嫣對自己的稱呼很不明顯地抬了抬眼，而后白凈修長的手朝旁邊伸去，摸了兩把貓頭。
沈知嫣見了忍不住笑，切，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上一秒還對小梨愛答不理，現在就摸摸抱抱舉高高了。
“你說等我拍完戲回家，它是不是就不認我了？”她有點擔憂。
“是啊，”夏黎取過手機，“就它這傻了吧唧的樣子，現在就不怎么認你了。”
沈知嫣在被窩里無能狂怒。
而下一秒，對方安撫般開口：“也沒事。”
“我認你。”
女生用被子捂了臉，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道：“哦。”
她拖長了語調。
“那小梨認我當媽媽，你認我當什么呀？”
好久沒嘴欠。
久違了。
但想象中的掛斷電話并沒有襲來。夏黎只是靜了一瞬，然后對著手機自然道：“如果你喜歡這種情趣的話，我不介意認你當女兒、妹妹，或是貓狗兔子。”
“只要你愿意。”
沈知嫣這下是徹底燒起來了。
她渾身發燙。
半晌，她結巴著：“我、我可沒有這種情趣。”
女人輕笑，似乎有點不相信：“是嗎？”
沈知嫣捏了捏被角，開啟另一個話題：“我明天要正式拍攝了，你都不給我加油，還不發消息，真是個冷漠無情的人。”
“你不也沒給我發？哦，是發了，一個微笑。”她邊說邊敲打鍵盤。
似乎很忙。
沈知嫣聲音悶著：“那也是我先發的！”
“好了好了，我先掛了，你繼續工作吧。”
夏黎的手一頓，問她：“你有事？”
不應該是你有事？
沈知嫣翻個身：“沒事啊，我唯一的事就是等會要睡覺。”
“我看你挺忙的嘛，就想著不打擾你了。”
女人倒是很無所謂：“不打擾。”
“陪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這句話怎么那么耳熟呢。啊，那次在車里自己對夏黎講過一模一樣的話——
復讀機啊！
沈知嫣在心底輕哼一聲。既然夏黎都這么說了，她默默將爪子放回被窩里，沒按下掛斷鍵。
“你剛剛說我總是不給你發消息。”女人握著鼠標，對于一心二用很熟稔，“我想了想，確實是我的錯。”
沈知嫣捏緊了手機。
夏黎居然跟她道歉！
這么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對她說，這確實是我的錯。
切，什么心狠手辣、大義滅親的壞女人，還不是被她拿捏了！
沈知嫣剛要假裝大度，擺擺手：“哎呀，沒事，原諒你了。”
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夏黎就繼續平靜道：“所以今后日子里，我空了會直接給你打電話或者視頻。”
“這樣，就不會出現不給你發消息這種情況了。”
沈知嫣嘴角顫抖幾下——
這什么腦回路！
還沒想明白，對方又開口：“有什么異議嗎？”
這口吻，像極了上司在開會時問下屬：“有什么疑問嗎？”
這誰敢有？
沈知嫣想一頭撞死，覺得自己真不該開這個頭的。
要知道她工作時手機都交給顧語保管，要是夏黎忽然一個電話打過來，那不就
其實被顧語發現也沒多大關系，畢竟她簽了保密協議，而且也算是自己人。
但要是被路過的瞥見一眼，那不就完蛋了！
不對，可以改備注嘛。
反正手機在她手上，改成什么都行。
沈知嫣欣然同意道：“沒有異議，我覺得挺好。”
又過了一段時間，“嘟”一聲掛斷電話后，她火急火燎地去改了夏黎的微信備注。
她刪刪改改，最后敲定——
【170+御姐，會做飯，養貓】
如此生疏的備注，這下肯定看不出來她們兩個人的關系了吧！
她想了想，又戳進通訊錄，這次改得極為迅速，因為就簡簡單單兩個字——
【侄女】——
沈·聰明如我·知嫣：沒事噠，反正夏黎又看不到備注，沒事噠～
突然被命名為侄女的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