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167
「ROXASS」和以往所見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它深深地插｜在地表以下, 地面裂開了一條深深的縫隙，低頭望去，甚至看不到邊際。
只有有棲川橋知道, 這把刀不是插｜在世界的表面上, 而是插｜在世界的壁壘上，成為了填補的縫隙的“水泥刮刀”。
【主系統(tǒng)功能開啟中……】
【已開啟】
【世界壁壘連接中……】
【已連接】
接連不斷的變故沖擊到了每個人的身上，咒術師——不論是否在場, 都因為天元的死亡而激烈地反應著。
每一個人, 都或多或少地提供了縫補世界壁壘的“水泥”——意識精靈。
【核算中——】
【填補開始】
有棲川橋深吸一口氣，根據填補速度快速計算著所需時間和所需材料的量。
這將決定他接下來的嘴炮數量和戰(zhàn)斗速度。
「ROXASS」細長的劍身成倍擴大，使得劍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清晰異常——刀面正反那近似文字的紋路、刀鋒邊緣延長的黑羽、刀柄正反不同顏色的兩顆寶石。
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寶石深處仿佛種著一對魔瞳。
一銀一紫——仿佛是魯卡和魯澤的眼睛。
不, 那就是他們的眼睛。
衹王夕月在和銀瞳對視之時, 清晰地感覺到了一種跳動。
緊接著，這雙眼睛的主人便沿著被「ROXASS」劈開的領域攻了進來。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是急不可耐地沖了進來。
衹王夕月所踏入的未知危險讓魯卡畏懼，他放任著這種情緒在大腦中流動，刺激著自己的神經。
“「拉斐爾之盾」！”
以諾書中飛揚而出的白光組成了一面有形的盾牌，阻擋著魯澤的攻擊。
和魯卡對衹王夕月的關注不同, 魯澤的戰(zhàn)斗意志更加清晰。
他對祗王泠呀有著信仰般的忠誠, 而戰(zhàn)斗，則是祗王泠呀最后的命令。
魯澤會不惜一切代價執(zhí)行命令，他不會背叛自己宣誓的忠誠。
【馬甲卡「劍王·魯澤」同調率已上升至100%】
他手上依然擁有著自己的「ROXASS」劍, 和地面上所｜插的、主系統(tǒng)制造的連接點不同，這是他的劍意本身。
人劍合一。
這讓他攻擊的速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限, 讓人眼花繚亂，甚至連殘影都很難捕捉。
盾牌在極端地進攻下迅速出現了破綻。
“別太小看我了啊！”
神命正宗呵斥, 「邪眼」被調動起來。
碓冰愁生馬上捕捉到了對方的意圖，他放開了「戒之手」剩余不多的力量，只是集中在「神之眼」的運作上。
漂浮在空的水晶球播撒著奇異的光芒。
這束光，遮蓋了「邪眼」的力量。
“既然要用我們一族的身體，那就要接受身體所帶來的效果。”碓冰愁生抬眼，“「神之眼」和「邪眼」同宗互斥——你我都別想用這種力量！”*
神命正宗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那細致捕捉的視線瞬間模糊起來。
這樣，他便完全跟不上魯澤的速度了。
他傾力編織著更加堅固的盾牌，大腦快速運轉著尋找著破局點。
就在此時，他沒有看到、也沒有想到的背后，一把刀無聲地穿過了他的后背，直達胸口。
直到疼痛傳來，神命正宗才感知到這把刀之所屬。
“「奈落」……”
蓬萊黑刀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和叢雨姐弟一樣，他那被荊棘剝奪過的身體虛弱極了。
但哪怕是一瞬間的腎上腺素，他都要替降織千紫郎把那致命的一擊，還回去！
神命正宗一咬牙，抓住胸口刺穿的刀鋒一折——
“嘣！”
他掰斷了劍鋒，猛地向后一刺。
蓬萊黑刀那虛弱的身體根本來不及躲避，被一刀劃破了喉嚨。
遲來的蓮城焰椎真接住了他下落的身體，那大量涌出的鮮血已經將黑刀逼到了死亡的邊緣。
血液浸入了咽喉，讓他劇烈地咳嗽著，被破壞的聲帶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但蓬萊黑刀是笑著的。
「奈落」意為無法脫離的境地、不容解脫的無間地獄。
即使被折斷、即使刺入心臟依然不足以殺死神命正宗，但「奈落」制造的傷口，刻在靈魂上，永遠不會消失。
他做了和降織千紫郎一樣的事，做了勝利的鋪墊。
【馬甲卡「神之足·蓬萊黑刀」同調率已上升至100%】
他抬手，頂住了衹王夕月想要治療的身體，虛弱的力量讓他很難挪動，但他的眼神是明確地拒絕。
兩度直面搭檔死亡的打擊巨大。
他不希望被治愈。
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衹王夕月的力量再分散。
這是蓬萊黑刀的選擇。
衹王夕月何其敏感，他的手一松，放在了蓬萊黑刀的胸口，輕聲道：“放心吧，我們會殺了他的。”
而且，很快就會追上蓬萊黑刀。
【「神之足·蓬萊黑刀」羈絆已連接——「神的鑄造」進度75%】
疼痛刺激著神命正宗的神經，讓他放棄了一切復雜的思考。
從「邪眼」到術式、甚至到身體都被壓制了起來，被逼到了絕路，他反而肆無忌憚。
“我不會輸，我就是——神！”
【馬甲卡「隱藏的祗王有王·神命正宗」同調率已上升至100%】
「以諾書之鑰」橫在他的頭頂，從固態(tài)到液態(tài)，如流光一樣，沐浴在神命正宗的身上。
那一頁黑紙——
「厄考特姆」如染料將他的皮膚、眼白——身上一切其他的顏色，全部浸染。
這是神隱藏一切的力量——
是個黑洞。
神命正宗猛一睜眼，一股巨大的吸力穿透了每個人的身體。
咒力、術式，一切都在不受控制地朝著神命正宗涌動。
察覺到異常靠近此處的咒術師、追著衹王夕月而來的咒術師、甚至是衹王夕月手中受到封印的咒術師。
一切力量的來源，都逃不過這種強制吸收。
不遠處就是薨星宮，那被聚集起來的咒力、天元收集積攢了千年的咒力，尚未完全消散便被盡數吸引而來。
但咒力不是唯一目的，生命力才是。
“夕月！”
叢雨姐弟同時大喊，他們奔向了夕月，讓自己剩余的力量撞上了他們的核心，與之相連。
【「神之光·衹王夕月」、「神之影·魯卡·庫洛斯·杰利亞」、「神之翼·索多姆」
「神之聲·蓮城焰椎真（咒靈）」、「神之眼·碓冰愁生」、「神之足·蓬萊黑刀」、「神之耳（復合）·叢雨姐弟」羈絆連接完成——「神之鑄造」進度100%】
和純黑相斥的純光迸發(fā)，衹王夕月「戒之手」的所有力量融合在一起。
他們最一開始就是同質的力量。
衹王一族曾經的四圣人就是將這樣“神”的力量守護在衹王一族的禁地。
神命正宗做夢都想要獲得的力量，「黃昏落日」慘劇的開端——
以所有相連的生命作為燃料，就在這里，燃燒閃耀！
極致的力量沖入了黑洞之中，扭曲的光與暗交織成了旋渦，彼此撕扯、抵消。
大地被瓦解、天空被遮蔽，每個人的靈魂都仿佛被卷入了這場混沌之中，五感被剝奪，只留下一片眩暈耳鳴。
像是世界初開。
極致的暴｜亂帶來了極致的寧靜。
無聲地爆裂將一切推開——
尖銳的細鳴成為了一切終結。
虎杖悠仁緩緩睜開雙眼，視線在緩慢地凝聚。
一片被熔解的空間里，站著的是被灼燒得連皮膚都不完整的神命正宗。
是神命正宗？！
“到底，還是我更勝一籌——”他的嘴唇似乎已經被撕開了一半，牙床裸｜露在外非常可怕，他肆意地狂笑著，調動起了那一點隱約存在的吸力，“哈哈哈哈哈，是我，最終還是我！”
在他之前，“神”的力量，已經消耗太過。
神命正宗深吸一口氣，瘋狂地汲取著空氣中的咒力。
“啪嗒”一聲。
「獄門疆」墜落在地，滿是眼睛的表面露出了一道裂痕。
這道裂痕中泄露著五條悟的咒力，成為了最濃郁的養(yǎng)料。
這種級別的爆炸超過了「獄門疆」能夠承受的閾值，沖破了它的外殼，封印被破只是時間問題。
吉野順平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可是沒有消失的黑洞壓制著一切咒術師、一切咒力。
有棲川橋還在等，等那最后的反饋。
【能量補充中、能量補充中……】
【世界壁壘，修復已完成】
【警告：世界縫隙即將閉合，請專員盡快脫出！】
【10、9……】
就在神命正宗狂笑之時，一只手從背后固定住了他。
魯澤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咽喉，確保他無法移動。
【6】
“就是現在！”
魯澤大喊著。
【5】
神命正宗輕蔑一笑，“你在和誰說話，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4】
“這可說不準啊——”
低沉的第三方聲音在一秒內不帶任何咒力地靠近。
神命正宗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用力地掙扎著，卻脫不開魯澤最后的封鎖。
【3】
“噗嗤！”
連帶著魯澤一起，妖刀「村正」穿透了二人的胸膛，劇烈的震動從內部將神命正宗最后的一分力氣擊垮。
【2】
伏黑甚爾的視線居高臨下，手中的刀在一擊之后已經從內部粉碎。碎片逆向鉆入神命正宗和魯澤的身體，將他們的生命裹挾撕碎。
“咒力的奴隸——被無咒力踩在腳下的滋味如何？”
只有命運之外的人能夠破開宿命輪回。
不是衹王夕月，也不是魯卡、魯澤，這個人——只能是伏黑甚爾。
【1】
“只是可惜了這把刀，我還挺中意的。”
伏黑甚爾向后一步，看著眼前被衹王夕月贈與的「村正」和神命正宗、魯澤一起炸開，消失在了空氣中。
【馬甲、道具回收進度100%】
【專員已脫出】
【世界縫隙已閉合】
【恭喜專員，任務已完成】
束縛在一切咒力上的壓制效果消失，所有人都緩出了一口氣。
東京高專幾乎被夷為平地，但有棲川橋之外的人都還在。
澀谷后動蕩的時局下，天元也死，一連串的爆發(fā)性事件勢必會折斷咒術界千年不變的傳統(tǒng)格局。
但在這片廢墟之上，究竟會開出何種花朵，就要看后來人的栽種了。
無論去與往，俱是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