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后日談
夏天會周而復始,該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只是沒想到，相逢的地點會是牛郎店。
很難形容萩原研二和椎名一在牛郎店里面見到自己昔日好友的心情。
萩原研二正在跟旁邊的白毛擠眉弄眼,以此來表達他當下震驚的心情。
椎名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真摯：
“研二，有的人已經搶先你一步抓住機會了。”
萩原研二：……
*
降谷零想象過與好友相逢的場景，可能會是在某個路上擦肩而過,也可能是在某個案件里以陌生人的姿態重逢。
他絕對沒想過會是在這樣尷尬的地點見到兩位熟悉的好友。
說起來……這兩個人到底為什么會來牛郎店啊？！萩原一定是被白毛拐進來的吧！！
總之，四個人沉默在原地。
現在非常擅長化解尷尬的萩原研二假裝無事發生，眼神掃過降谷零,有些夸張地感慨：“外國人也來日本當牛郎了嗎？”
椎名一在旁邊配合：“你不知道吧,金發牛郎超級受歡迎的。”
兩個人一唱一和,降谷零欲言又止，最后露出一個假笑：
“請問兩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萩原研二睜大眼睛：“啊，這是可以問的嗎？”
“……”降谷零努力維持自己的笑容，“當然可以。”
在旁邊的諸伏景光終于緩了過來，看著自己兩位好友,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仿佛看的是兩個誤入歧途的家伙。
椎名一環顧四周后開始真誠開口：“不用擔心，我們不是來踢館子的，我們是來加入你們的。”
諸伏景光：……
*
萩原研二和椎名一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昔日好友正在彈吉他哄女孩子。
大概看了一會,萩原研二轉過頭來和白毛討論：“你說如果被其他人遇到了，會不會覺得我們警校生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椎名一不做評價，和他討論起了兩位好友的新名字：“名牌上的姓是安室和綠川呢……”
“嘖，”萩原研二撇嘴，“聽起來好奇怪。”還沒有習慣自己好友的新名字的萩原研二正在努力適應中，隨后兩個人繼續討論起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靠近他們就聽見兩位好友正在小聲叭叭：
“怪不得什么也不透露呢,原來是這種工作啊……”
“你說我們去點他們會被揍嗎？”
“……”
降谷零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然后將兩位好友請了出去：
“抱歉，我們暫時不招人。”
萩原研二帶著非常遺憾的表情和好友說：“好吧，那我們下次再來。”
降谷零：……不會有下次了。
他完成了這次任務就不會再踏進這里了，要不是任務目標經常出現在這種地方，他們也不至于做這種工作。
降谷零嘆了嘆氣，和諸伏景光站在一起，看著朝他們揮手告別的兩個人。
仔細觀察可以看出他們的嘴形正在說些什么：
“好久不見。”
*
把在牛郎店里遇到兩位消失許久的好友的消息告訴了另外幾位后，椎名一和萩原研二遭到了一連串的審問。
“他們現在怎么樣了？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
“你們說了什么話嗎？”
“降谷黑了嗎？”
“……”
等等這些問題兩個人都回答了，直到伊達航撓著頭問：
“你們兩個去牛郎店干什么？”
萩原研二頓住，有些心虛：“沒干什么，就是有一種神奇的預感指引我們走進去了。”
“沒錯，”椎名一打配合，“我算出來去里面能碰到老友。”
伊達航雖然還是有點懷疑，但沒有繼續追問。
只是聽到那兩個人的新名字的時候心情復雜，松田陣平在那里分析名字：
“景光還保留了個‘光’字，降谷完完全全變成了新的名字了啊……”
椎名一想起來之前關于降谷零名字的討論，心想這應該跟他沒什么關系吧，而且叫安室零的話，怎么聽都很奇怪吧？
聊著聊著，話題又回到了伊達航的孩子的姓名。
他和女朋友都已經見過雙方家長，互相都很滿意，等工作穩定下來后就可以籌劃婚禮了。
伊達航聽著自己那八字還沒有一撇的孩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被拉出來討論，已經麻木了。
不過，他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那天諸伏景光會提前祝福他了。
自己的婚禮他們兩個肯定是無法到場了，想到這他總會覺得遺憾。
“算了，”伊達航聳肩，“收到祝福了，我勉強原諒他們了。”
比起祝福，他希望在不曾見面的歲月里，他們平安健康就好。
*
臥底了兩年時間，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收到的懷疑并不少。
好在他豐富的打工經歷以及外國人的身份，不會有人聯想到日本公安這個身份。
不過琴酒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并且在他手下，無數個臥底已經暴露了身份。
他稱臥底為“老鼠們”，據可靠情報，琴酒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揪出組織里的老鼠。
他們需要進行完美的偽裝才能勉強打消他的懷疑。
另外，他的另一位代號為“黑麥威士忌”的合作伙伴也不是什么簡單的家伙，經常不動聲色試探他們。
降谷零每天都要小心謹慎行事。
這期間也經歷過身份差點暴露的時候。
不知道組織怎么調查到的，查到了諸伏景光的哥哥諸伏高明身上。
再查下去，與哥哥有幾分相似的諸伏景光就會暴露。
諸伏景光有所預料，但此時此刻不能輕舉妄動。
在自己幼馴染消失的第十天，降谷零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一直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于是他不經意間向達成利益關系的貝爾摩德打聽情況。
貝爾摩德向他透露：“蘇格蘭？他去了組織旗下的食品公司執行任務了。”
降谷零：？
這才知道組織深入調查后發現蘇格蘭背景正常，而且曾經擔任過廚師，于是就撤銷了對他的監視，把人派去了食品公司。
……雖然但是這個背景槽點好多啊。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總覺得這個背景有點熟悉。
腦海中閃過一個白色的身影，但他并不確定。總之暫時渡過了這一劫，降谷零在無人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而努力為兩位臥底補充資料的椎名一嘆了一口氣。
*
日子在不知不覺間過去，距離他們畢業五周年的時候，伊達航終于準備求婚。
五年的時間里，松田陣平成功揍了那位警視總監，被停職了一段時間，在他停職的時間里，他的一位同事因為拆彈而殉職了。
原本拆彈的人應該是他的。
那之后，松田陣平成熟了不少，萩原研二說不出來這種變化，只是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幼馴染拆炸彈的時候更加認真仔細、并且非常痛恨炸彈犯，以往希望能拆炸彈的他現在會因為沒有任務而慶幸。
他的父親也收到了來自監視總監的道歉信，與那段往事和解了。
伊達航五年時間里成為了刑警，有了視他為榜樣的后輩，和女朋友感情穩定，執行任務過程中被車撞倒，奇跡般的只是受了傷。
不過他后來發現自己的御守在被撞倒的過程中弄丟了。
原本并不迷信這些的伊達航找了個周末，和女朋友一起去求了個新的平安御守，而萩原研二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好友們“好好開車”的警告。
這期間也遇到過兩位消失的好友，在某個晚會、某個公園、某個游樂場會遇見四處打工的金發好友，也曾經吃到過味道非常熟悉的三明治，知曉他們活著的消息，幾個人就放心了。
曾經和椎名一有過幾面之緣的小男孩也成為了偵探。
工藤新一經常和他分享自己遇到的案件，盡管椎名一更關心他和他青梅竹馬的進展。
萩原研二聽椎名一提起來這事，知道他們這么多年過去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恨鐵不成鋼，開始充當工藤新一的愛情導師。
雖然椎名一覺得他也不是很靠譜，這么久以來也沒見他談一段長久的戀愛。
*
這天，伊達航召集好友們為他的求婚出謀劃策，集合地點是米花町新開的一家餐廳。
最先到達餐廳的，是換了巡邏的班的松田陣平。
他來到伊達航所說的餐廳，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聽見一群女高中生坐在吧臺在那里發出夸贊聲：“好帥啊！”
“看樣子是混血吧？”
“怎么會有人長得帥還會做飯啊！”
“……”
松田陣平瞥一眼后感到無趣，移開視線，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掏出手機催促自己的幼馴染：
“研二，你快點來，這邊的服務員好像是個帥哥，被很多女生圍著呢。”
萩原研二一聽這話立馬回復：“我馬上來！”
他手撐著腦袋，聽見坐在旁邊的幾個小孩子正在討論什么偵探和案件，忍不住看過去。
小孩子們正在討論最近很有名的高中生偵探，松田陣平挑了挑眉：“高中生偵探？”
幾個小孩立馬七嘴八舌介紹起來，松田陣平聽說是炸彈案后立馬湊了過去：“跟我講講唄。”
萩原研二進入餐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被小孩子們包圍的，正在自信推理的幼馴染。
他聽著小孩子發出夸贊的聲音，笑著走過去：“你們不要被小陣平騙了，他是警察，當然很了解炸彈。”
“大哥哥居然是警察！”小孩子們發出驚訝的聲音。
他們的動靜很大，不遠處的降谷零聽見了“警察”兩個字后立馬抬眼看過去。
熟悉的卷毛正在對著小朋友們裝酷。
明明已經五年沒有見過，降谷零卻一點都不陌生，卷毛看起來成熟了一點，但又好像完全沒有變。
門口響起來了摩托車的刺耳轟鳴聲，降谷零轉頭盯著門口，聽見了萩原研二的聲音：
“怎么樣椎名，是不是超拉風的！”
椎名一面無表情：“好吵。”
兩個人邊說邊走了進來，萩原研二繼續開口：“聽說有帥氣的服務生，讓我看看有多帥……”
他的話在看到降谷零的那一瞬間停住，隨后瘋狂眨眼，扭頭問旁邊的白毛：“椎名，你覺得誰帥？”
椎名一看了看降谷零，又看了看萩原研二后認真回答：“他看起來比你年輕。”
降谷零有種倒著長的感覺，頂著那張娃娃臉說他是大學生都沒有人會懷疑。
“而且你大晚上不睡覺去飆車，黑眼圈很明顯呢。”椎名一再度打擊他。
萩原研二捂著胸口，盯了降谷零好一會后非常不滿的聲音：
“不公平！他的黑眼圈可以被膚色隱藏掉！”
降谷零：……
*
降谷零有點后悔來兼職餐廳的工作了。
現在他四個多年不見的好友正坐在餐廳，一邊觀察他一邊小聲討論。
松田陣平正在上上下下打量他，打量了好一會后發出了“哼”的不屑的一聲。
伊達航確保卷毛不會沖動和對方打起來后，等降谷零走過來，裝作不經意間提起：“兩個星期后就要求婚了，我要怎么才能給娜塔莉驚喜呢？”
降谷零遞菜單的手頓了一下后笑著說：“祝你求婚順利。”
“謝謝。”伊達航咧開嘴笑了起來。
“我給你定制了個好東西。”椎名一看起來提起準備了一番，他打開自己的背包，在伊達航期待的表情里掏出了只熟悉的猩猩。
猩猩玩偶這次抱著的不是香蕉，而是個精致的小盒子。
“你可以把戒指放在盒子里……”他還沒有開口介紹自己的想法，伊達航就立馬轉頭尋問萩原研二有沒有正常的建議。
他可不想之前那個夢成真。
“多有特色啊，”椎名一小聲嘟囔，“是吧？安室先生。”
降谷零笑笑不說話。
*
由于伊達航身上還穿著警服，降谷零只能和他保持距離，避免引起懷疑。
不過他還是聽完了幾個人的近況，知道他們一切都好后稍微有些安心。
一直緊繃著的心情放松了一點。
伊達航的求婚如他想的一般非常順利，雖然他沒能到場，但隱隱約約有聽說什么求婚那天對方喝了個大醉。
婚禮日期是椎名一算出來的良辰吉日，伊達航征求了女朋友的意見，回到警校辦婚禮。
雖然婚禮并不盛大，但家人、朋友、教官們都送上了祝福，伊達航和娜塔莉都覺得這樣就很好。
婚禮全程松田陣平戴著墨鏡，在萩原研二被他們的愛情所打動的時候，他仍舊風平浪靜的樣子，直到椎名一從后面摘下了墨鏡，卷毛眼眶發紅，眼里全是感動的眼淚。
萩原研二忍不住嘲笑他，被發現了的松田陣平崩不住了，對著伊達航喊：
“你一定要給我生個黑發的小孩！”
伊達航：……
娜塔莉：？
萩原研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椎名一：還是讓他坐小孩那桌吧，這樣還能說他童言無忌。
*
畢業后的第七年。
幾個人的聚集地點變成了波洛咖啡廳。
原因是那兩位好友成為了咖啡廳的服務員，于是只要有空，幾個人就悄悄往波洛咖啡廳里跑。
其他幾個人的身份比較敏感，作為宿管的椎名一就成為了雙方傳遞消息的工具人。
降谷零原本擔心好友們經常光臨咖啡廳會引起組織懷疑，結果組織得知這事后更加懷疑毛利小五郎了，對他們的身份倒沒有起疑心。
烤箱的小蛋糕剛烤好，門外就傳來了歡聲笑語，煮好的咖啡冒著氤氳的香氣，四個人前前后后走進了咖啡廳，朝諸伏景光微笑，悄悄wink示意后移開視線，開始扯些有的沒的。
降谷零把烤好的蛋糕端過去，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久等了。”
*
畢業后第十二年。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重新穿上了警服，前面的好友們正在向他們揮手：
“快給我講講成為牛郎的體驗！”
“班長婚禮全過程我都錄下來了，給你們看看小陣平干了什么……”
“研二，你居然偷偷錄像！我這就把你的相機拆了！！”
“景光，快攔住他！降谷，接好了——”
“喂！”
“……”
*
翻開六個人有些泛黃的合照，背面有這么一行字：
愿歲并謝，與長友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