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狠狠欺負 ◇
他沈意天生不是什么好人
這個發(fā)展, 讓岑默本來就不大聰明的腦袋,更加轉(zhuǎn)不過彎了。
而沈意已經(jīng)洗完澡出來了,岑默看著只在腰上圍著浴巾, 身上還掛著水珠的沈意, 蹭的一下躺了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眼睛瞪得溜圓, 沈意的身材真好啊……
他以前在沈意還年輕上大學的時候,見過幾次, 在沈意打籃球的時候, 但也只是見到過一截緊實的窄腰。
現(xiàn)在沈意的身材比那個時候更好了, 胸肌鼓鼓囊囊的, 腹肌砌墻一樣板板正正, 肩膀比以前還要寬了一點, 非常男人但又不是特別夸張,勻稱性感又好看。
相比之下,岑默偷偷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癟癟的。
床墊一沉, 緊接著他偷摸肚子的手, 就被沈意還帶著熱氣和濕氣的手蓋住了。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 沈意灼熱的呼吸, 在吹拂著他的脖頸。
他離自己非常近,他真的在抱著自己。
他是不是要死了啊,所以老天爺才開始對他這么好。
浴巾扔在一邊的椅子上,沈意非常實在的抱著岑默,感受著懷里人的僵硬, 因為沈濃他的確心情很差, 不過這樣的天氣, 能抱著這么個至少還熱乎的人睡覺, 多少讓他的心情好了些。
“你要把自己憋死嗎。”
沈意說著就把倆人腦袋上的被子扯了下去,岑默看著嵌在墻壁里的暖黃色地燈,怕自己紅透的臉被沈意發(fā)現(xiàn)。
“睡覺不關(guān)燈嗎?”
沈意從來不在完全黑暗的環(huán)境呆著,即使是睡覺也會開著地燈,讓他一睜眼就可以看清東西,又是一個雷閃過,他看了眼岑默,起身探到岑默那一邊,關(guān)上了燈。
在視線陷入完全黑暗的那一刻,沈意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不好的回憶一閃而過,他迅速的躺了回去,并且抱住了岑默。
岑默就僵著一動不動,朋友間一起睡覺也是很平常的事,電視上他也看到過的。
而他現(xiàn)在和沈意是朋友。
沈意把腦袋埋在他的脖頸上:“你今天來上班,穿的正裝,為什么不戴上次從我手里搶走的那條領(lǐng)帶?”
岑默想起那次他意外撞見沈意,他當時緊張的心都要蹦了出來,根本不敢多看沈意一眼:“那是我先拿下來的,是我買的,不是搶你的。”
沈意不置可否的哼了聲,他看中的東西就都是他的。
岑默:“領(lǐng)帶送人了。”
沈意一聽,果然,心情又不好了:“你這么節(jié)儉,那么貴重的領(lǐng)帶,是送給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吧。”
“嗯,很重要。”
沈意咬了咬牙:“你男朋友?”
岑默愣了下:“我沒有男朋友。”他并沒注意到為什么沈意一下子就咬住是男朋友。
但沈意卻突然實打?qū)嵉囊Я怂绨蛞幌隆?br />
疼的他把肩膀縮了縮,很懵:“為什么咬我?”
“我生氣了。”沈意咬著他,居然還撒謊,明明和白陳秋兩情相悅了,貴重的領(lǐng)帶也送了,又說是重要的人。
岑默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也不知道為什么生氣就要咬他。
沈意順著肩膀一溜的咬到了脖子上。
岑默摳著手:“你再咬我,我要打你了。”
沈意瞄著他模糊的輪廓:“剛才那傻子要打你你才打他,而我現(xiàn)在咬你,你打我就不對,你要咬回來才對。”
岑默想了想:“你要是不咬我了,我也可以不咬你,我們是朋友,我可以讓你一次。”他說的十分真誠。
沈意無聲的勾了下嘴角,他真的是——讓他想狠狠欺負。
他沈意可能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
抬起搭在岑默腰間的手,放到了他的嘴前:“別,咬回來吧,咬回來才公平。”
說著就咬住了岑默脖頸上最凸出的那塊脊椎骨,還故意加重力氣咬疼了岑默。
岑默眼珠一瞪,被咬炸毛了,張開嘴就咬住沈意的手。
沈意在岑默要下狠勁兒前,松了點嘴,那邊岑默果然也跟著他松了些力氣。
沈意再次使壞的咬上岑默的脖子,岑默也要去咬他,不過他手指一個翻轉(zhuǎn),就讓岑默的牙齒合不上了。
他肆無忌憚的咬著岑默,也不再咬狠。
岑默這個人雖然脾氣硬的很,但是嘴唇和舌頭卻很柔軟。
他有點想咬一下。
岑默不想再咬他了,因為根本都沒咬到,只是沈意一直在咬他,直到沈意咬上他的耳朵,他抓住沈意的手腕,拽出夾著他舌頭的手。
“別咬我了,我真打你了。”嘴巴說話還有點不清楚。
“你不該打我,應(yīng)該是我咬了你哪里,你就按照哪里咬回來。”沈意壓著岑默的肩膀讓他平躺下來,剛才使壞的那只手撐在岑默的腦袋邊,撐起身俯視著岑默。
驚雷閃過,是一張紅透的臉,和一雙潤著水霧有些生氣的眼睛。
沈意笑了下:“我要開始咬你了,你要記住,我都咬了你哪里,一會兒好咬回來。”
不等岑默回答,他就咬上了岑默脆弱的喉結(jié),岑默的腦袋被迫向后仰去。
下一秒,噗通一聲響,沈意就滾到了床下去,誒呦了聲捂著被結(jié)結(jié)實實踹了一腳的肚子。
“操!你特么有病啊!”
他罵著,怒目圓睜,再沒了之前的曖昧,是一副真要咬死岑默的樣子,岑默也坐了起來,緊緊裹著被子,整個身體都在抖。
也不說話看了眼沈意,掀開被子從另一邊跳下床就跑,但是房間里這么黑,他又不熟悉,就聽一陣霹靂啪啦,他人就從床下幾乎蹌到了門口那里,摔的都沒在第一時間爬起來。
沈意氣的暴躁的錘了下地面,爬起來后打開燈,見岑默死狗似的趴在門口那里,被子纏著他的腳,從床上扯到地上,纏麻花似得。
床邊的桌子也倒了,玻璃面摔出裂紋,上面的煙灰缸還有其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掉到了地上,哪都是。
雷轟隆隆的響著,就和現(xiàn)在沈意的心情一樣。
他氣的沒有立刻把岑默扶起來,在他旁邊蹲下,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岑默你是28歲不是8歲,你不能遇到問題就跑,你是成年人,你要學會像成年人一樣解決問題。”
岑默本來臉是向著他這邊側(cè)著的,聽到他的話后,又把腦袋轉(zhuǎn)到了另一邊。
又倔又犟。
沈意掐了下眉心,換了個話題:“那你為什么要踹我?”
28年養(yǎng)出的脾氣,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給糾正過來的,況且這和他也沒關(guān)系,他是被這家伙搞混亂了。
自己接近他只是為了報仇、利用他而已。
雖然現(xiàn)在這個想法,在知道岑默的經(jīng)歷后有了些動搖。
但不代表,他會慣著他。
也不代表,他要照顧他。
岑默悶聲悶氣的終于不保持沉默了:“你剛才的行為不是朋友間正常的行為。”
沈意眉梢一挑:“你有朋友?”
一個問題又把岑默干沉默了,沈意也后知后覺這個問題過分扎心,他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因為他天生脾氣不好,后天更要用兇悍保護自己,再加上爺爺對他的過分寵溺,他也的確不是什么好性格的人。
說實在的,他并不太在乎、在意別人。
別人什么心情關(guān)他什么事,他只要自己爽了就行。
岑默是第一個讓他這么有耐心的人。
舌尖在腮幫抵了一圈,扯開岑默腳上的被子,打算把人抱起來,手剛從岑默的腦袋底下伸過去,就感覺到濕熱的水珠掉到他手心上。
動作一滯,又是一滴水珠掉了上去。
轉(zhuǎn)眼看向一動不動的岑默,心里那股難受勁又上來了,他有時候看岑默就像看到了自己,沒被沈家找回的自己。
“摔疼了?”
岑默搖了下頭。
沈意一看,那就是自己把人說哭了,平時看著挺厲害的,這怎么一句話還給說哭了。
但是他不想承認是自己把人弄哭的。
揣著明白裝糊涂:“那哭什么?”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把他的手掌都打濕了,在掌心蓄了一個眼淚池,而眼淚的酸澀好像透過皮膚從毛孔鉆入,一直扎到了他心底。
讓他一再心軟。
岑默從地上坐了起來,還是背對著他:“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是嗎?”
說話時鼻音濃重。
這個問題一時讓沈意為難住了。
考慮到岑默的經(jīng)歷,如果自己為了報復(fù)再睡了他,甩了他,好像真的太缺德了。
但如果少了這層企圖和原因,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理由,和撬了自己墻角的人做朋友。
他少見的沉默,仿佛代替了回答。
岑默等了兩分鐘后,撐著腿從地上站了起來:“我不打擾你了。”
關(guān)著的房門被打開,走廊里的燈光照亮了這一屋子的狼藉,沈意聽著輕重輕重一點點走遠的腳步聲,抬手狠狠搓了兩下腦袋。
這件事怎么會搞成這樣?
閃電晃的他眨了下眼睛,這才想起外面還下著瓢潑大雨,急匆匆的起來追了出去,把一瘸一拐剛要走出大門口的岑默一把拽了回來,把他細瘦單薄都硌得慌的身板抱進了懷里。
大長腿狠狠踹上了門,阻了外面的風雨。
又落了鎖,他相信岑默應(yīng)該不會開這種房鎖。
把人抓回來了,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岑默也不說話。
沈意就感覺岑默的眼淚,又一點點弄濕了他的肩膀,他沒想到他這么能哭,然后又一想到28歲的人哭成這樣,他果然只有8歲吧。
“打雷,我不敢自己睡,你陪我。”
事情好像回到了起始點。
沈孔雀從未有過的笨拙。
原本是說謊扯淡都不用打草稿,現(xiàn)在是多說一個字都費勁。
但是他也不用多說什么,他說他害怕,岑默怎么可能扔下他不管,被眼淚打濕的小貓咪就又被他重新領(lǐng)了回去。
沈意看了下他的膝蓋,紗布上又滲出了血,重新給他處理了遍。
眼淚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著。
“不哭了好不好?”
岑默咬著嘴點了下頭,他不想哭的,可是第一滴眼淚掉出來后就不聽他的了,他沒朋友了,沈意不要和他做朋友了。
他還是惹沈意不高興了。
但是他剛才咬自己,那不是朋友間應(yīng)該做的,他知道的,那四年間他見過很多,甚至有人也想對他那么做。
他只能打架,他必須打贏。
他害怕。
沈意揉了下他的腦袋,這次倒是老老實實的抱著岑默不使壞了,他原本以為今晚應(yīng)該很難睡著了,但是抱著這么個有點僵硬的家伙,他居然很快就睡著了。
他是睡著了,岑默卻沒有睡,聽著沈意平穩(wěn)的呼吸聲在自己的脖頸后。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發(fā)現(xiàn)沈意睡覺很老實,一動不動的。
他偷偷的小心的轉(zhuǎn)過來,和沈意面對面,外面院子里的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讓他勉強能看清沈意的臉。
睡著的沈意,閉上了那雙凌厲的、迫人的眼睛,看上去沒那么有攻擊性了。
頭發(fā)松散的垂在額頭上,還有點乖。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也許這一切就都是他做的一場夢吧。
有人一夜好夢,有人一夜無眠。
沈意第二天醒來后習慣性的抻了下手臂,然后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手往旁邊摸了摸,空的。
他睜開眼睛,沒有看到岑默。
掃了一圈,桌子什么的都扶了起來,椅子上放著他那件被岑默摳破的襯衫。
不過上面破了的地方,被一個向日葵的小粘貼給縫了起來,一下子變得十分可愛。
他懵逼的撓著臉坐了起來,他昨晚是昏死過去了嗎?
岑默應(yīng)該沒少鼓搗事兒,他居然沒醒:“岑默?”試著喊了聲,早上嗓子還有點啞,沒有人應(yīng)聲。
他這才下床,岑默昨天穿的那套衣服晾在了洗衣間,洗過了,不止那一套還有好多他的衣服,這些衣服原本丟在這個家里的各個地方。
他這個人就是衣服隨脫隨扔,只要不是工作上的文件幾乎什么都是隨手扔,水瓶倒了他都不會扶一下的。
家政兩天上門一次。
但并不是這個時間段。
他看著那幾雙整整齊齊掛在晾衣桿上的襪子,腦袋里想著三更半夜,岑默吭哧吭哧給他洗襪子的場景。
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又下樓掃了一圈,哪里都是干干凈凈,規(guī)規(guī)整整的。
視線停在餐桌上。
海鮮粥和煎雞蛋還有一個小咸菜,像模像樣的,只是看著都讓他食欲大動。
他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是岑默走了。
走的靜悄悄的。
原來他會開門,沒自己想的那么笨。
他來到餐桌,看著還冒著熱氣的海鮮粥,嘗了一口后忍不住點了下頭:“真好……”
開心的想要和人分享,只是話說出去了,轉(zhuǎn)轉(zhuǎn)頭卻是只有他自己。
他看著旁邊的座位,那種想要有個人在這個家里陪他的想法,比以前更強烈,眼睛一花,岑默就坐在椅子上,黑漆漆的眼珠看著他,臉上掛著恬淡的笑。
他眨了下眼睛,座位上空空的。
自己是瘋了吧。
沈意把一碗粥和煎蛋,就著小咸菜都吃了。
還沒等擦下嘴,沈順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自從上次在沈宅鬧的不愉快后,這還是對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有時候他覺得,所謂長輩的臉皮是和年紀一樣厚的。
接通電話后就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毫不意外的就是咆哮:“你打濃濃了!你還有個當哥哥的樣子嗎你!你也真下得……”
“爸,我都說了不是哥打的我。”沈濃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你別替他說話,你昨天拿東西去找他,回來就這樣,不是他打的是誰打的!沈意,沈濃可是你的弟弟!”
“爸,真不是……”
沈濃的聲音聽上去著急又無奈,沈意知道了對方是為什么打這通電話后,就掛斷了電話,電話再打進來,他就不接了。
緊接著沈濃發(fā)了信息給他,他瞥了眼:“哥,我真的沒說是你,但是爸不信我,你放心,我一定會解釋清楚的。”
他洗漱后,拿起車鑰匙直接去了他爺爺那。
老爺子正在聚精會神的看電視,不是什么財經(jīng)新聞也不是國家大事,而是一些地方電視臺的調(diào)節(jié)節(jié)目,上節(jié)目的人千奇百怪,發(fā)生的事兒更是不可思議。
老爺子沉迷這節(jié)目,經(jīng)常就說,這些人過的可真有意思。
言語間還有點羨慕。
沈意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直接在老爺子身邊坐下,挺大個個子,還非得把腦袋靠在老爺子的肩膀上。
在那跟受委屈的小孩似的,這是在撒嬌呢。
家里的呂阿姨見到沈意后不用吩咐,就去準備他最喜歡的果茶還有糕點。
老爺子還盯著電視,沈意往這一靠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打小就這樣,不高興了,想要什么了,犯錯誤了,這個小山大王就開始賣乖了。
“怎么了?”
沈意看著電視里,因為七十多歲的老伴天天都想鼓搗鼓搗,要離婚的大娘:“老沈頭一大早上打電話罵我。”
“不理他不就行了,你爸那個人小時候腦袋被門夾過,當時覺得沒什么事,這些年看來還是留下點毛病。”
老爺子侃侃而道,一本正經(jīng)。
沈意差點沒笑出來,就愛和老爺子嘮嗑。
“他還給我介紹對象。”沈意的大長腿屈的慌,抬起來扔茶幾上了,那上百萬的茶幾也就他能穿著大皮鞋砸上去。
呂姨端來的東西搞的不知道放哪里。
沈意笑著伸手接過,呂姨在他小時候就在家里,那個時候呂姨才三十左右還沒結(jié)婚,他今天家里能亂成那樣,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呂姨把他照顧的太好了。
這一眨眼的功夫,他長大了,呂姨孩子也都上初中了。
呂姨笑的溫婉,送完東西后就離開了。
老爺子聽到這事覺得有點意思:“你不正好單身,又一直著急結(jié)婚成家,那不挺好的。”
沈意喝著冰涼的果茶:“您不知道,老沈頭給我介紹的是林家的老三,我不是咒他啊,就是他身體不怎么好,虛的行動都得坐輪椅,咱也不是歧視人家,咱就是說這件事,誰家的父母會給孩子介紹這樣的對象。”
沈意說著來氣,把一杯果茶都灌了。
老爺子一聽,終于把視線從電視上離開了,他眉毛烏黑還長,一看就是能長命百歲的,現(xiàn)在立了起來:“這兔崽子他瘋了吧!”
沈意心里樂開了花,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誰知道呢,您是不知道,那晚把我騙回家的,我不高興,給我一頓臭罵,飯都不給我吃就把我趕出去了。”
他說著自嘲的笑了下:“他可能對把我掃地出門這事上癮。”
他添油加醋的說著,心情倒是真的難受:“為這事又是把我一通臭罵,然后昨晚那個沈濃跑去找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就受傷了,又賴在我身上了。”
沈意放下茶杯,看著老爺子:“爺爺,您說我都躲出去了,他們還想把我逼到哪去?”
他本來沒打算說這么多的,只是嘴巴開了閘后,面對最信任的爺爺就忍不住全都說了,氣的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的。
“爺爺給你出氣去!”
老爺子說著就起來了,他今年70,腰桿筆直,精神抖擻,說是五十出頭都有人信。
沈意作勢扶他,拿起那根老爺子不怎么用的手杖:“爺爺,你拿著這個去,我怕老沈頭氣到你。”
老爺子風風火火的說走就走。
沈意在家等好消息,等著等著有點無聊,掏出手機扒拉出岑默的手機號,猶豫了下沒有打過去。
昨晚的問題他還沒有想明白。
“呂姨,晚上吃大閘蟹吧。”百無聊賴的喊了一嗓子,呂姨應(yīng)了一聲。
老爺子下午的時候就回來了,甚至沒在沈順年那里吃頓飯,眼珠掃了一圈,呂姨指了下樓上:“小少爺上去睡覺了。”
老爺子放輕了腳步,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那個倒霉兒子,和拎不清的兒媳婦是怎么想的。
居然對一個和他們家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兒子,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好。
不過他這次去從沈濃那里得到一個消息,小意家里有人,他的孫子他了解,玩歸玩,但是從不亂搞關(guān)系。
一心想談穩(wěn)定戀愛,找人結(jié)婚。
想了想,叫來了跟著他一輩子的助理,讓他去調(diào)查岑默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爺子神神氣氣的把他怎么教訓沈順年的事兒說了一遍,還直夸沈意這個手杖給的好。
不拿手杖掄那個倒霉兒子幾下,他是真不解氣啊。
沈意聽的嘿嘿直樂,把手機故意放在桌面上,癟了一下午氣的沈順年終于憋不住了,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他把手機往老爺子手邊一推。
老爺子接通:“你要干什么?”
沈順年一聽是他爹,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小意和您在一塊兒啊,我沒什么事,主要是爸您來對我說了這些,我覺得您說的對,就想和小意說這事是我做的不對。”
沈意雖然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但是聽著也高興。
還想拿捏他,等著挨收拾吧。
沈順年的電話很匆忙的就掛了,沈意度過了開開心心的一天。
接下來又忙活了幾天,就暫時把關(guān)于岑默,以及關(guān)于岑默的事兒扔到了腦袋后。
今天和幾個客戶喝了點酒,后半夜的時候回到家,一眼掃到他那個開放式廚房的鍋碗瓢盆,想起岑默來了。
也忘了自己的那些糾結(jié)了,給康棟軍打了電話,對方打著哈欠接聽。
“岑默這幾天怎么樣?”
“岑默?他那天過后就再也沒來啊。”
沈意聲音頓時拔了個高:“沒來!沒來你怎么沒告訴我!”
康棟軍支支吾吾了半天,心想以為你知道呢,你倆都那種關(guān)系,你也沒問啊,但是什么都沒敢說。
沈意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又給岑默打了去,沒人接聽。
他本來就喝了些酒,有點上頭,現(xiàn)在找不到人他就不痛快,叫了司機過來大半夜的,直接跑到岑默家樓底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來干嘛,但是岑默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讓他很煩躁。
電話不接,就直接發(fā)了短信過去:下來,不然我就上你家砸門。
過了會兒后,岑默回復(fù)了:康總?
沈意愣了下:沈意。
對面半天沒回復(fù),他又火速一個短信發(fā)過去:我就在你家樓下,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下來。
岑默:我沒在家。
沈意眉梢一挑,看了下時間,兩點二十:這么晚不在家你在哪?
難道是在白陳秋家?
想到這個可能沈意氣的砸了下車玻璃,司機瞟了他一眼。
沈意那股火又上來了,他的成長經(jīng)歷慘又不是自己造成的!
但他挖了自己的墻角是實打?qū)嵉模?br />
對!
還是要從他下手,這是他欠自己的。
岑默:我在工作,夜班。
沈意深吸了口氣,好吧,也不是非得從他下手不可。
又回了條:把地址發(fā)過來。
對方非常防著他:你要干嗎?
沈意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直接打了電話回去,這次對方接聽了,很吵鬧,亂糟糟的音樂聲還有喊聲,一聽不是酒吧就是迪吧。
他一想到岑默在這種地方上班,就感覺像是一個小白兔在狼群里,他長得那么好看,腦子又笨,豆腐得吃到像自己那晚的程度,才能反應(yīng)過來。
“把地址給我,你要是不給,我也能查出來,不過你要是讓我自己查出來,有什么后果你就自負。”
司機又瞥了他一眼,幸虧是個正八經(jīng)兒的有錢人,不然啊估計得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岑默現(xiàn)在正在一家酒吧通向衛(wèi)生間的走廊上,旁邊還有兩對啃在一起的人,他一手捂著另一只耳朵,聽著沈意不講道理的話。
他不是不想和自己做朋友了嗎?
而且這里的環(huán)境……
這是一家比較低端的店,人均消費不高十分魚龍混雜,他才在這上三天班,幾乎每天都有打架鬧事的。
他想了下沈意。
“你別來了,這里不適合你。”
“岑默!”
沈意就這么壓低著聲音叫了遍他的名字,岑默就難的愁眉苦臉,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味道熏的他往回走了走。
“這里環(huán)境不好,真的。”
“我不管,我就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你要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
沈意修長的手指在腿上一下下敲著,像是一只蓄勢待發(fā)的野獸,當岑默那邊傳過來一聲奇怪的叫聲時,他瞬間改口:“一分鐘!”
岑默的確是不敢惹他,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
“那我告訴你地址,你到了不要進來,給我打電話我出去見你。”
聽他松口,沈意臉色這才好點:“行吧。”
岑默把地址告訴了他:“我去工作了。”
電話掛斷后,沈意的車就向著岑默說的地方開去了,而岑默則是找到了領(lǐng)班,非常不好意思:“領(lǐng)導(dǎo),我想請個假。”
一臉兇相的領(lǐng)導(dǎo)看了看他,忽的笑出花:“請假啊,請假干什么去?”
岑默也實在:“有人來找我,有點事。”
“什么時候過來啊?”
岑默:“還得一陣吧,他到了給我打電話。”
領(lǐng)導(dǎo)一聽:“那他給你打電話了你再走,咱們這地偏,說不準得一個、半個小時的,你還能多掙會兒錢。”
岑默一聽也是:“謝謝領(lǐng)導(dǎo)。”
領(lǐng)導(dǎo)拍上他的肩膀,有著疤的手來回的、自然的搓了兩下:“客氣,都說了叫我趙哥就行,趙哥這難得有你這么聽話踏實的,這都小事兒,有什么麻煩隨時來找趙哥。”
岑默還是那一句:“謝謝……趙哥。”
趙平滿意的放下手:“去忙去吧。”
岑默離開后,趙平邊上的狗腿眼珠一瞇,盯著岑默筆直高挑的背影:“趙哥這是看上了?”
趙平腦袋一歪:“你沒看上?”
狗腿嘿嘿笑了兩聲:“我哪敢和趙哥搶,不過這小子是真正啊,人看著又呆,趙哥一出手,估計兩天就能拿下。”
趙平猥瑣的舔了下嘴唇:“等我玩夠了,給你也嘗嘗,這種貨色看著老實都是越干越騷,趙哥我伺候他幾回,保證他就離不開男人。”
狗腿咽了口口水,雖然是玩趙平剩下的,那能睡到這種等級的,他也開心。
岑默并不知道自己被倆畜生盯上了,回到自己的崗位,看著舞池里瘋狂扭動的男男女女,他實在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玩的。
尤其是煙酒的味道,劣質(zhì)的香水味,各種味道混雜這個空間里。
要不是工作原因,他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面呆。
一輛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一片的豪車停在路邊,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沈意基本已經(jīng)醒酒了,看了眼這一條街的燈紅酒綠,最后視線定在名為「夜色」的這家上。
整理了下外套,司機已經(jīng)把車門打開了。
那些或蹲或站在門口的人,看著這架勢,什么表情的都有,但是當沈意走下來后基本就剩下兩種表情了,一種是驚艷,一種是臥槽。
沈意徑直來到夜色這家店門口,門口就收入場費,見到他這氣場和氣質(zhì),懵了一會兒才張嘴:“先生,入場費100元。”
沈意交了錢,剛進去就皺起了眉頭。
難聞的味道,怪不得岑默說環(huán)境不好。
同時趙平的耳機也響了:“趙哥,剛進來一個靚仔,從三百多萬的車上下來,盯著點別得罪了,再找些人搞點錢。”
趙平向門口看去,見到沈意后「嚯」了一聲,這哪來的公子哥跑錯地方了吧,領(lǐng)著他的狗腿就過去了。
視線一直盯著沈意,看他左看右看的就是在找人。
“先生,需要幫助嗎?”趙平近距離打量了沈意一邊,盯著他身上那些裝飾品,每一個都晃了他的眼,尤其看了眼他的手表。
心里罵了句,操!真特么有錢。
沈意淡淡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就接著找人去了,他要親手逮到岑默把人提溜出來,好好收拾他一頓,給他安排的工作不做,跑到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腦子里的水是那晚還沒哭完!
他剛掉頭,狗腿就和趙平嘀咕:“嘖嘖,最近咱們店里好看的人真多,那個岑默,還有這個。”
沈意聽到岑默的名字,故意停了下來。
趙平哼了聲:“那能一樣嗎,岑默能操,這個你覺得能嗎。”
狗腿搖了下頭,不敢再打量沈意:“趙哥要不趁那個岑默還沒走,今晚就把他拿下,我那有點好東西,嘿嘿——”
趙平:“嘖,著什么……啊!”
趙平一聲慘叫,被沈意一拳從臺階上打了下去,也就幸虧哪里都是人,把趙平攔住了,不然能直接滾到下面去。
附近的人喊叫了起來,但音樂聲吵鬧,暫時還沒被全部的人注意到。
狗腿懵逼的剛抬起頭向沈意看去,就被沈意一腳踹翻在地,周圍的人不但喊還開始跑了,這才有看場子的人注意到,向這邊跑來。
負責對面位置的岑默,也急急的往過跑。
沈意這一拳一腳并沒有解氣,這么兩個雜碎居然敢惦記岑默,居然想對岑默做那種事情,他帶著一身煞氣向下走了兩個臺階,把剛要爬起來的狗腿又一腳踹倒。
惡狠狠的向站起來的趙平看去,趙平吐出一口血水,愣是沒敢上。
原因很簡單,對方有錢,有錢到他不敢隨便打。
誰知道他是什么家庭,說不準是一根手指頭懟死他都輕輕松松的家庭。
被揍了還要忍氣鞠躬道歉:“先生,有什么讓你不滿的地方嗎?”
“有,你活著還能說話就讓我很不滿。”
沈意兇狠的又踢了狗腿一腳,而且這一腳是直接照著下半身去的,狗腿慘叫不止,整個人縮成一團,附近的人都嚇傻了。
趙平的心狂跳了好幾下,幾個手下跑了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見狀就往上沖。
趙平眼珠一轉(zhuǎn),這家伙看著是不肯罷休,這些人打傷他也不是自己打的。
裝模作樣的伸手攔了一下,沒攔住,四五個手下已經(jīng)沖了出去。
沈意轉(zhuǎn)眼拿過一個哥們手里的酒瓶子,照著最先沖過來的腦袋就來了一下,酒瓶子直接干碎,人群散的更快了。
第一人流了一腦袋血,倒了下去。
沈意拿著半截酒瓶子,毫不打怵的看著其他幾個,這半截酒瓶子可比完整的酒瓶子更危險那幾個看場子的知道這是碰到狠茬子了,一個個從后面掏出折疊棍,一按按鈕,咔的一下棍子就彈了出來,氣勢洶洶的朝著沈意去了。
瞬間就打到了一塊去,半截酒瓶子和棍子撞到一起,咔咔碎了。
人烏烏泱泱的尖叫著向外跑,外面的司機看了眼后,迅速下車,逆流而上。
岑默好不容易從人流中擠過去,看到他的同事圍著的居然是沈意。
那一刻,去特么的同事吧,岑默也拿出自己的折疊棍,對準一人的后背就掄了過去。
沈意見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看他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這一邊,又有一點開心。
倆人擠到一堆去。
岑默語氣無奈:“不是叫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嗎。”怎么進來了,而且一進來就惹事了。
沈意瞪了他一眼,一腳踹翻一個人:“你就作吧你。”
岑默:……
怎么成自己作了?
店老板和司機一起跑了過來,結(jié)果店老板一看見司機,當即懵逼的叫了聲:“大哥。”
司機看到正在打架的沈意,又看了老板一眼:“你的店?”
店老板連連點頭。
司機指著沈意:“那是我老板。”
店老板當即心哇涼哇涼的,他原本就是跟著司機混的,這可是真大哥,后來大哥找了個賊拉有錢的靠山,不干他們這一行了。
完了,他這店要關(guān)門大吉了。
亂七八糟的店內(nèi),沈意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他是全場唯一做著的人,手里的煙緩慢的燃燒著,他緩緩?fù)鲁鰺煔猓骸敖裉炷愕膿p失我加倍賠給你,把那個叫趙平的給我找出來。”
店老板點頭哈腰:“哪敢讓您賠償啊,您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這孫子找出來。”
說著又看了眼老實巴交站在一邊的岑默,打死他都沒想到招聘個祖宗進來。
至于那個狗腿子捂著自己,跪在地上:“我不是人,您放過我吧。”
沈意把手里的煙頭丟到他身上:“你該謝謝我,在你走上犯罪這條路之前,制止了你。”
對方忍著疼哭喪著臉:“謝謝您,謝謝您。”
沈意哼了聲起身向外走去,岑默有點稀里糊涂的跟上,原來趙平和那個人居然對自己有那種想法。
為什么?
為什么從小到大他明明不招人喜歡,卻總是有人對他有那種想法。
岑默想不通。
看著拽著車門臭臉的沈意,緊張的鉆進了車里,沈意肯定又該罵他了。
沈意上車后,吩咐司機回家。
司機很有眼力見的按下了中間的隔板,后面變成了完全密閉的空間,沈意一言不發(fā),岑默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要被一股無形的氣場壓死了。
過了一會兒后,沈意按下了車窗,風吹散了他們在那家店里染上的味道。
岑默不敢說話,等待著挨訓。
沈意手肘撐在車窗上,揉著眉心,忽然道:“上次買的食物現(xiàn)在還能吃嗎?”
岑默驚訝的轉(zhuǎn)頭向他看去,他居然沒罵自己,有點受寵若驚:“我放在冷凍里的食物應(yīng)該沒問題,但是那些蔬菜什么的就不行了。”
“冷凍里面有什么?”
“有肉還有蝦。”
“蝦啊,那一會兒回去做那天早上的海鮮粥吧,味道不錯。”
沈意的過于平和反倒讓岑默不安起來,糾結(jié)了半天,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了下沈意的袖子。
沈意轉(zhuǎn)頭向他看去,微瞇著的眼睛中不停晃過外面的燈光,十分絢爛。
岑默咬了咬嘴唇:“你不罵我嗎?”
沈意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zhuǎn)過來,又兇惡起來:“等我吃完飯,攢足了力氣,今晚你和我都別想睡。”
岑默心慌慌,他居然要吃飽了才罵自己。
太狠了。
作者有話說:
沈孔雀:糾結(jié),生氣,亂七八糟;
岑小貓:害怕,懵逼,不敢吱聲
第25章
我拒絕 ◇
居家必備的寶貝岑小貓
到家后, 岑默一溜煙的往廚房跑,據(jù)說餓肚子會讓人火氣更大,他要趕緊做出好吃的, 讓沈意吃的飽飽的。
正所謂, 飯飽思……
呸!
岑默甩了下頭, 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倒知道不少。
“站住。”
沈意仿佛來自陰曹地府的聲音, 帶鉤子一樣, 勾住了岑默的腳步, 讓他一個急剎車, 停在了廚房前。
“去洗澡, 臭死了。”沈意脫下外套隨手就扔在了沙發(fā)上, 向二樓走去,他也要趕緊把身上的味道洗掉。
岑默揪著衣服聞了下,的確不大好聞, 沈意的房子都是香香的, 更顯的他臭臭的, 聽話的向一樓的衛(wèi)生間走去。
上了樓梯的沈意又停下了:“你不拿衣服進去, 等著我送給你嗎。”他沒有什么好氣, 自己這是撿了個三歲孩子回家嗎。
真的是每一步都需要他操心。
等他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出來后,火氣也消了不少,就聽見樓下切菜的聲音,還有淡淡的香味,循著味下了樓, 廚房里岑默穿著上次給他穿的那套衣服, 整個人只看背影都新鮮水靈。
圍裙扎出盈盈一握的細腰, 露著兩條白皙筆直的小腿。
沈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廚房的燈很明亮,把一切都照的很清楚,即使岑默做飯用了大半個廚房的東西,看著也是干干凈凈的。
砂鍋正在向外竄著熱騰騰的白氣,之前淡淡的香味也逐漸變的濃郁。
岑默切完東西后,都裝在一個個碟子里,之后動作利落的把菜板、菜刀之類,所有他用到的東西都仔細的在水池里清洗了遍。
用抹布清理了下料理臺的臺面,又把手洗了下,洗完后往身上的圍裙一抹。
這個動作看的沈意勾起了嘴角,他有時候看呂姨就會這樣,他覺得這個動作非常有家的氣息。
看著看著就看入迷了,抱著雙臂,歪頭靠在冰箱上。
岑默又開始炒菜,當?shù)谝粋油星蹦出來時嚇得沈意向后躲了下,再看岑默一點不懼,像是一個勇敢的戰(zhàn)士,原地不動,用鏟子扒拉了兩下后,就把菜一樣樣的倒進了鍋里。
噼里啪啦的聲響,響了好一會兒。
香味從廚房飄了出去,彌漫在這個空曠的大房子里,沈意目光發(fā)亮的看著岑默,看著他被細密的黑色發(fā)絲,壓著的白皙脖頸。
舔了下發(fā)癢的牙齒。
砂鍋的蓋子咕咚的跳起了一下,岑默張望了眼后,關(guān)小火候,連忙湊過去看了看,顯的有點忙碌。
打開蓋子,熱氣像仙氣一樣撲了出來,他聞了聞,把切好的小料撒了進去。
重新蓋上蓋子,回到炒菜的地方,調(diào)大火。
沈意就見他細瘦的手臂居然顛起了那口鍋,里面的菜翻了個個,火苗蹭的一下著了起來,竄的老高。
這簡直就是他在電視上看到的場面,眼中滿是震驚。
再看岑默,還是淡定且從容。
岑默關(guān)了火,把菜倒進碟子里,還把碟子邊仔細的擦了一圈,爭取做到好看且干凈,端著菜轉(zhuǎn)過身,看到只在腰間圍著個浴巾的沈意時,嚇得差點把菜給扔了。
還是沈意反應(yīng)快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是看到鬼了嗎!”
從岑默手里把那碟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搶走,可不能讓他給扔了。
岑默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放,于是只好回去繼續(xù)收拾廚房。
為什么他在家里不穿衣服啊?
沈意已經(jīng)在餐桌坐下了,就等著海鮮粥也出來,看著快把廚房瓷磚從亮面的擦成磨砂的岑默。
繼上次的幾個優(yōu)點之后,一下子又發(fā)現(xiàn)了他好幾個優(yōu)點。
會打掃房間。
做飯好吃。
不但會洗衣服還會縫衣服。
而且特別安眠,他那晚真的睡的很好。
沈意不經(jīng)感嘆,這簡直就是居家必備的寶貝啊,如果把他放在家里,那自己每時每刻,只要想就能吃到熱乎的好吃的食物。
房間也會永遠干凈整潔。
晚上還有個活人抱枕一起睡覺。
沈意真恨不得能定制出一個和岑默一樣的機器人,放家里。
目光盤算的盯著不敢回頭的岑默,一下下在桌面上敲著的手指突然停下,他又有了個注意。
“你過來。”
岑默不想過去,沒穿衣服的沈意對他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趁著洗手的時候磨蹭著,要往圍裙上擦手時,看了看自己的圍裙。
連忙摘了下來,側(cè)著身不看沈意,把圍裙遞了過去。
沈意不明白他這什么意思?
讓他把圍裙掛起來?
岑默:“穿上點吧,別著涼。”
沈意:看著僵直的岑默,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不好意思看自己啊,低頭看了眼自己努力練出來的好身材,果然還是有用的。
拿圍裙的時候,語氣調(diào)侃:“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居然想看我裸體穿圍裙。”
說著,手指故意在岑默的手背上敲了下。
岑默猛地回頭:“我沒有!”
沈意還要再說點騷話,突然響起報時的聲音,岑默不和他爭執(zhí)了,跑去把海鮮粥的火給關(guān)滅。
沈意見他要把那個砂鍋拿下來:“別動。”
走過去:“我來。”
這砂鍋熱氣騰騰的,就岑默那毛毛躁躁的,他是真的不大放心。
岑默懵逼的看著他把底燒的有點黑的砂鍋,直接放在了桌子上,還好桌子不是玻璃面的,不然指定直接炸了。
“鍋不能直接放到桌子上的。”
沈意看著已經(jīng)放在桌子上的鍋:“為什么不能?”
“你這個桌子會很難擦。”
沈意還以為什么事兒呢,大咧咧的坐下:“那就買個新桌子,盛飯吧。”
岑默心里默默嘀咕了句敗家子,盛了粥遞給沈意后又被沈意推了回去,老太爺似的:“燙,給我攪和攪和。”
指使的理直氣壯,岑默也是任勞任怨,真就一句話不反駁攪和了起來。
這事兒他沒意見,但是另一件事:“你為什么不穿衣服?”
沈意咽下嘴里的小炒肉,得得瑟瑟:“我的身材不好?”
岑默咬住下嘴唇,不說話了,這是兩回事。
“再說了,我在自己家,我不穿衣服怎么了,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把這個浴巾也扯下去。”他抓著浴巾就站了起來,一副要扯的架勢。
岑默把碗推給他:“涼了。”
沈意壞笑著重新坐下,心滿意足的吃了半碗粥后,開始了他的計劃:“為什么不在康棟軍那里干了?”
伺候完他,剛要吃飯的岑默一聽,來了,這是訓自己的前奏。
放下勺子:“他們會聘用我,是因為你的原因吧。”
后來他回去仔細想了想,覺得太過巧合了,而且他知道沈意很有錢,康棟軍那家小公司又實在太小了,說句不好聽的,根本不配讓沈意出現(xiàn)在那里談合作。
沈意也不隱瞞:“是,我說過作為補償、感謝,會給你安排工作。”
“可我們不是朋友了。”岑默說出這句話后心就像被掏了個窟窿一樣難受,放在腿上的手纏成了麻花,差點沒把手指撅斷。
沈意眼睛一立。
他不愛聽這句話。
更不喜歡岑默總是拿這個和他說事,或者說他壓根就不喜歡岑默反駁他,他就不能乖巧一點。
“你28歲了,應(yīng)該為自己的前途著想,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去看場子,那里都是什么人,就你,讓人賣了都不知道,今晚要不是我去了,明后天你就會被人下藥。”
鋒利的視線落到岑默的屁股上。
“他們可是打算幾個人一起搞你,你懂什么叫搞你吧,你可能因此染病,也有可能被拍視頻落下把柄,你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沈意越說越氣,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扔了手里的勺子,勺子砸在碗沿上發(fā)出一聲脆響,飛到桌子上,一直撞到岑默的碗底才停下。
嚇的岑默眼皮抖了下。
“就你這個腦子……”沈意的手指再差一點懟到岑默腦袋時停了下來,更過分的話也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用力拍了下桌子,氣的他踹翻了凳子起身就走。
岑默孤零零的坐著,嘴巴緊繃成一條向下彎去的線,眼珠在桌子上的狼藉,和地上翻到的凳子上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
逐漸轉(zhuǎn)出了一層水花。
他之前看沈意還對自己開玩笑,還以為他不會訓自己了,沒想到脾氣說來就來,用掌心用力蹭了下眼睛。
他知道沈意說的對。
但是他是沈意,他對自己來說不一樣,任何人不想和自己做朋友都沒關(guān)系,只有沈意,他原本也是不做這個夢的。
可是他強勢的出現(xiàn),像是一陣狂風暴雨,是他說要和自己做朋友的。
他給了自己做夢的權(quán)利。
又在那晚毀掉了這個夢。
他沒辦法。
他再也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可以做到那么平靜,可以做到冷著臉去拒絕沈意,甚至去動手打他。
他必須逃離開沈意,他才能像以前一樣活下去。
樓上沈意狠狠抽了根煙,操,沒打算說他這么狠的,畢竟還有接下來的計劃,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隨便套了身衣服重新下樓。
就見岑默正在收拾廚房,小心翼翼的,連個動靜都沒有。
只是略微彎曲的單薄背脊,顯得可憐。
他在沙發(fā)上坐下:“過來。”
岑默洗碗的手一僵,他如果氣不過要打自己……那就讓他……
不行!
誰都不可以打自己,沈意也不行。
即使他再喜歡沈意,他也不會等著挨打,他絕對會還手,不過他會選擇先跑,跑不出去再還手。
擦了擦手,緊張的走了過去。
沈意向沙發(fā)對面示意:“坐。”
就見岑默只坐在沙發(fā)邊上,方向也很奇怪,錯開他這邊的沙發(fā)對著門口,兩條腿的架勢更是隨時能來個百米沖刺。
拳頭還緊握著。
沈意不懂他的坐姿為什么要這么奇怪,完全沒想到只不過和他動過一次手,這只小野貓到現(xiàn)在心里還記著。
“所以你現(xiàn)在是又沒有工作了。”
很直白的一句話,直白的讓岑默的自尊心土崩瓦解,在沈意面前自己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他們的年紀相仿,但是沈意能掌管一個集團,風生水起,談的都是幾百萬,幾千萬的合同。
數(shù)不清的人靠著他養(yǎng)家糊口。
相比之下,他養(yǎng)活自己都有點費力。
沈意的性格弊端在這個時候就顯現(xiàn)無疑,因為不太擅長照顧別人的情緒,所以根本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讓岑默想這么多。
繼續(xù)侃侃而談:“我覺得你做飯很好吃,房間也收拾的不錯,而且你的性格也的確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
這樣吧,我這里也是需要家政的,但是我又不喜歡外人全天在我家,所以家政是兩天來一次,也就導(dǎo)致我的房子有一天多的時間是亂的。”
“而且我沒有找做飯的,基本都是在外面吃,吃多了也很膩并且對身體也不好。”
他睨著岑默,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你來我這干吧,我按市場價給你發(fā)工資,打掃衛(wèi)生兼做飯,住家的話,我查了下,一個月我給你五萬。”
沈意當然沒有查,這都是信口胡謅的。
這樣他之前的想法就都能實現(xiàn)了,而且岑默這個人老實,把他單獨扔在家里,他也放心。
沈意覺得條件很豐厚,工作也不難,岑默應(yīng)該不會拒絕:“我的要求就是,早飯是必備的,還有就是我在家的時候你必須在家,也就是說只要我回家,我必須要看見你。”
他覺得這個也不難,岑默本來就沒什么朋友,他也不想回家后還是空蕩蕩的就他自己。
“最后一個要求就是,晚上你要和我一起睡,我這個人睡眠質(zhì)量很差,但是上次和你睡,我睡的很好,所以工資我可以給你漲到每個月……”
他觀察著岑默的神色,一下說太多,怕他懷疑自己故意的,有點像施舍:“每個月七萬五,怎么樣?”
岑默松開咬著的下嘴唇:“我拒絕。”
作者有話說:
沈孔雀:嗯?拒絕?為什么?
第26章
喵,實在是喵 ◇
血賺不虧
沈意眉梢向下一壓, 一張臉就嚴肅了下來,以他為中心向外散著寒氣,直逼岑默。
拒絕?
他居然拒絕自己!
沈意真是沒想到, 他不喜歡被人拒絕, 大咧咧叉開的腿抬起搭上, 姿態(tài)瞬間威壓十足,拿出了一副要好好談?wù)劦募軇荨?br />
沒等張嘴。
“你給的價錢太高了, 按照市場價, 做飯加打掃衛(wèi)生, 以這個房子的面積, 還有你午餐應(yīng)該不在家吃, 晚餐也應(yīng)該經(jīng)常不在來算, 一個月七千左右就可以。”
岑默一板一眼認真和他說著。
沈意:O.O;
糟糕,被這個笨蛋傳染了。
他知道這個家伙的腦回路不正常,但沒想到居然這么不正常。
妙, 實在是妙啊。
翹起的高傲大長腿又放了回去。
岑默接著說:“你還要求住家, 這樣的話一個月一萬就差不多了, 我有資格證的, 對這個行情還是挺了解的。”
沈意壓下去的眉梢挑了起來:“你還有資格證?”
“嗯, 我考的,我是專業(yè)的。”
“那你怎么不干這份工作?”
問完后,看著岑默有點不自然的表情,瞬間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了,就怪他這個嘴實在是太快了。
誰會請一個有人命官司的人來家里。
換他……
要不是這個人是岑默, 他也不會。
岑默抿了抿嘴, 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也不想揭人傷疤:“所以, 你愿意做這份工作?”這才是重點,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從岑默這報復(fù)白陳秋了。
但他也不能讓他倆好。
他要把岑默壓這兒,看著他,讓他和白陳秋見不到面,聯(lián)系不上。
他就不信這樣倆人還能好。
當然,只這樣報復(fù)白陳秋他也不解氣,他還得另想法子。
至于岑默,既然撬了他的墻角,就把自己壓在這房子里,給他洗衣做飯暖床,來賠償他吧。
他美滋滋的想著。
拿一個白陳秋換一個岑默,血賺不虧。
對面的岑默拿黑漆漆的眼珠盯著他,放在腿上的手揪著褲子,他很心動,非常心動,心動他想把自己的理智放到一邊。
這是一份好工作,而且工資也是正常的。
重點是,是和沈意在一起。
就像他當初勇敢了一點點,就獲得了和沈意做朋友的機會,雖然那晚他不再承認自己是朋友了。
但現(xiàn)在只要他再勇敢一點點,他就可以留在沈意身邊,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只要他勇敢一點。
兩人各懷心思,岑默在自己的下嘴唇上都留下了牙印,又確認了一遍:“你真的想要我留下來?你確定?不反悔?”
這一刻,他甚至希望沈意是拒絕的,這樣他就再也不用報任何不切實際的希望了。
直接判他死刑,讓他早死早超生。
但沈意嘴角一咧,大長腿甩到茶幾上,那股子自帶的囂張簡直是無處安放,毫無保留的釋放著:“不反悔,確定,我要你留下來。”
必須得留下來,然后讓我好好的折磨折磨你,出了這口惡氣。
對,這就是自己非得留下他不可的理由。
岑默沒等來他的死刑,突然變成了無期,說不上哪一天就會被沈意放走。
他一激靈。
起身跑到電視柜那里。
當沈意看到他從里面拿出本子和筆的時候,有點疑惑這到底是自己家還是他家?
他怎么不知道那里有筆和本子。
不過那里面還有什么,他也不知道。
“這個筆和本子之前扔在廚房了,上次我收到這里來的。”岑默解釋著回到茶幾這里,直接跪坐在茶幾邊上。
他瞄了眼,鴨子坐,厲害了,柔韌性不錯。
岑默打開本子,找到空白的一頁就開始寫了起來。
他好奇的探著頭,看見本子上多了「合同」倆字。
岑默吃了上次他說不和自己做朋友,就不和自己做朋友的教訓,他要把這場無期變成有期,時刻做好心理準備。
抬起頭:“你打算讓我在這里干多久?”
沈意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要不惹自己生氣,不犯錯誤,十年八年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說出來可能嚇到他。
“你想干多久?”
“我想一……”
想一輩子的岑默猛地住嘴,怕嚇到沈意。
沈意:“一什么?”
岑默握著筆的手在本子上點了兩下,腦袋里盤算著怎么圓回來,一……十年?但是十年沈意會不會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他無法想象,在這個房子里,他天天和沈意以及沈意的愛人在一起。
“一年,先試用一下,如果一年后你還想聘用我,我們再續(xù)簽。”岑默勇敢又不完全勇敢,不敢把自己全部交出去。
沈意覺得這個時間還是可以的,如果一年后自己覺得沒意思了,可以理直氣壯的根據(jù)合同把他送出去。
看了眼認真的岑默,也不是特別笨,要是領(lǐng)進公司帶一帶,做個普通的職員是沒什么問題的。
一個月不行就三個月,實在不行還可以讓王燦教教怎么做秘書。
他又甩掉這個想法。
想多了。
“可以。”
岑默就在本子上寫下了合同日期,筆又點了兩下:“那我們確定一下細節(jié)?”
“細節(jié)剛才我不都說了,你就都寫在上面。”沈意已經(jīng)開始指揮上他了,懶洋洋的向后一靠。
果然沒有他沈意辦不成的事兒。
岑默猶豫了下:“我有幾件事想和你再商量商量。”
“說。”沈意目的達成心情很好,整個人都透著樂模樣,拿過抱枕壓到身下。
“以后在家你可不可以穿衣服。”岑默實在受不了沈意的裸體襲擊,每天看著這張臉就已經(jīng)是甜蜜的負擔了。
沈意沒想到他一本正經(jīng)的居然是說這事:“不可以,下一條。”
他拒絕的十分干脆,他就是不愛穿衣服,要不是在外面不穿衣服會被抓起來,他恨不得出去也不穿衣服。
岑默盯著他看了半天,沈意也一點不退讓的盯了回去。
最后岑默敗下陣來:“那至少穿條褲子行不行。”
他還想拒絕,眼珠一轉(zhuǎn),一看就是有壞主意了:“可以。”
岑默終于松了口氣,連忙寫到紙上,沈意睨眼看著,就見他的字越寫越小,臉上蕩漾出笑意。
又看向岑默,這個人辦事就是這樣不夠細心,雖然做家務(wù)很細心,但這是兩回事,剛開始起頭的時候那幾個大字從紙的一半開始,而且寫的賊大,根本沒考慮后果。
這樣的人好忽悠。
岑默寫完后又提出第二件事:“我有假期嗎?”
“有事請假,提前一天向我報備,說明緣由,我會根據(jù)具體情況批準或不批準。”沈總的范就拿了出來。
并且補充了句:“這是最基本的流程。”
岑默懂的,點頭又把這一點寫上,然后想了想還有沒有需要確定的,最后:“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睡?我睡相不大好。”
他有點不好意思。
而且和沈意在一張床上睡覺,對于他來說太刺激了。
沈意回答的干脆:“確定。”
睡覺這事可是重點!
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岑默也想不到什么了,最后就只剩下如果違約這一件事了,這是最重要的,他要讓沈意不能違約。
沈意也在想著相同的事情,他要讓岑默不能違約,這是件簡單的事:“寫上,若乙方岑默合同期間不履行合同義務(wù),或提前終止合同,需要支付工資十倍違約金,補償給甲方沈意。”
岑默寫到十倍時停了下,腦袋飛速的算了下,一個月一萬,十個月就是十萬!
這是要他的命!
有點虛的看了沈意一眼,又被沈意鋒利的視線嚇的低下了頭,連忙寫完。
到他提出違約的補償了,沈意不差錢,所以……
“若甲方在合同期間不履行合同義務(wù),或提前終止合同,需穿著比基尼繞城跑三圈。”他紅著臉說完,不敢看沈意。
沈意懵逼的蹙起眉頭,他有點想領(lǐng)岑默去看看精神科了,這是正常人能想出的條件。
不過他也不怕,就一年而已,就算他真的毀約,他也有其它的辦法,他沈意又不是什么好人。
“好。”
岑默猛的向他看去。
沈意只想說,你自己提的條件,你驚訝個屁啊。
兩人在那張有點好笑的紙上簽了名,擠的倆人的名字緊緊挨在了一起。
沈意迫不及待的起來:“走,睡覺去。”
“我廚房還沒收拾完。”
“明天在收拾,你白天有大把的時間。”
“我還沒洗漱……”
岑默到一樓的衛(wèi)生間里洗臉刷牙。
沈意目的達成,心滿意足的回到房間,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么劃算的事情,一個月只需要一萬塊,就可以有一個打掃衛(wèi)生,給他做飯,還一起睡覺的人。
他一邊想著一邊脫下衣服褲子,洗漱去了。
一出來,岑默已經(jīng)過來了,坐在床邊,聽見他這邊的動靜轉(zhuǎn)過頭來,視線在他的下半身停留一秒,又飛快的把臉轉(zhuǎn)了過去。
“不是說好,至少要穿條褲子。”
他得意的勾了下內(nèi)褲邊,彈出一聲響:“內(nèi)褲內(nèi)褲,當然也是褲子,你瞧不起內(nèi)褲?怎么,你把內(nèi)褲從褲子大隊開除了?”
岑默瞪了他一眼:“你狡辯!”
腦袋上的呆毛都支棱起來了。
他從衣柜里拿出身衣服直接扔岑默臉上去:“換上,你那身衣服做飯穿的,都是油煙味。”
岑默扯下臉上的衣服,他知道了,他被沈意忽悠了。
但是名字都簽了,十萬啊……
拿著衣服去到衛(wèi)生間,換好衣服出來后看著大字型躺在中間的沈意,他真的想讓自己在這睡覺嗎?
沈意勾了下左手。
岑默老實的在左邊側(cè)身躺下了,沈意很滿意,手臂從岑默身上伸過去關(guān)燈,關(guān)完后就直接把手搭到了岑默腰上。
“你應(yīng)該長點肉,我抱著會更舒服點。”他說著不客氣的捏了下。
作者有話說:
沈孔雀:目的達成;
岑小貓:也算目的達成吧……
第27章
我睡相不好 ◇
你不講道理
岑默覺得他掐的地方有點癢。
而且這個親密的姿態(tài), 感覺有些不大對勁:“我可不可以再補充一條。”
沈意掀開眼皮,盯著他板正的發(fā)尾:“說。”
“我們可不可以,分兩個被子睡。”
“不可以。”
沈意閉上了眼睛, 不值得一聽的廢話。
“那可不可以, 一人睡一邊?”岑默還在掙扎著, 他這么被抱著睡,實在難受。
沈意聽煩了:“我要再加一條, 岑默不得對合約內(nèi)容, 包括做飯、打掃衛(wèi)生、一起睡這三件事, 再提出任何意見。”
岑默咬了咬嘴唇:“你不講道理。”
“老板不需要講道理, 睡覺, 不許再說話。”沈意不但抱著他, 還故意抱緊了點兒。
氣他。
岑默不是老板,岑默沒辦法。
沒一會兒沈意就睡著了,又過了一陣兒, 岑默也睡著了, 但是沒過多久, 就見岑默鼓搗鼓搗轉(zhuǎn)了個方向, 面對著沈意。
又過了會兒, 岑默開始往沈意身上爬,沈意哼了聲,被壓的從側(cè)躺變成了平躺,岑默整個趴了上去。
還好他輕,沈意睡得又死沒什么感覺, 兩人就已這個奇怪的姿勢睡了一會兒后, 岑默又開始往下爬, 爬著爬著, 人就從床上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
倆人一起睜開眼睛。
沈意皺著眉,被吵醒的心情很不好,看了眼地上揉著頭坐起的岑默,又看了眼自己的另一邊。
有點懵,他記得岑默是睡在這邊兒的,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摔到那邊去的?
岑默爬了起來,尷尬的揪著手指:“我之前說了,我睡相不好。”
沈意總覺得這已經(jīng)不是睡相不好的范疇了。
但他困得厲害,自己都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又倒了回去。
岑默不敢上去,怕自己一會兒再掉下來,沈意怕是能掐死他。
然后他為了不被掐死還手,他倆又得打一起去。
沈意躺下會兒后覺得少了點什么,重新睜開眼睛,見岑默坐在了椅子里,閉上眼打瞌睡。
拍了下旁邊:“過來。”
岑默還想說點什么,但一想到沈意剛才加那一條,只能認命的躺了回去,再次被沈意抱進懷里,但他卻不敢睡覺了。
沈意第二天醒來,岑默已經(jīng)不在房間了,他洗漱后下樓就聞到了飯菜香。
看著豐富的早餐,居然是小籠包。
“買的?”
岑默擦著手:“我包的,對了,你有沒有什么不吃的,忌口的。”
沈意沒想到他還有這兩下子,坐下后:“我不吃……”
說了一半,眼珠就跟著跑開的岑默轉(zhuǎn)悠到客廳,看他又拿著本子和筆跑了回來,像是學生一樣趴在桌子上:“說吧。”
沈意被他的認真勁兒逗笑:“不吃皮、任何動物的任何部位的皮,我都不吃,還有蠶蛹……”
看著岑默把他說的全都記下來,越發(fā)覺得自己的決定,真的是機智。
吃完早餐后,他掏出一張銀行卡:“家里的開銷買什么東西,刷這張卡,不夠就給我打電話。”
又拿出把車鑰匙:“會開車嗎?”
岑默點頭,他學駕照是為了拉活的,但是買車的錢,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攢夠。
沈意又把鑰匙放到餐桌上:“車在車庫里,你可以開,我去公司了。”
去往公司的路上,沈意跟著音樂輕聲哼著,這是一個堪稱完美的早晨,一切都和他以前幻想的一樣。
說實話,他感覺有了岑默,他已經(jīng)不需要再找個人了。
意氣風發(fā)的一出現(xiàn)在公司,大家都在背地里嘀咕了起來。
“紅光滿面,不是發(fā)財就是發(fā)情。”
“果然單身帥氣多金王老五,永遠不會缺少愛情的滋潤。”
“真好奇,什么樣的人能入咱們老板的法眼。”
但沈意好心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中午的時候不速之客又來了。
會客室內(nèi)氣氛低沉。
文玉打開一個個餐盒:“小意,你這陣子都沒有回家,媽媽做了些你愛吃的,快,趁熱。”
她溫柔的笑著,把筷子向沈意遞去。
經(jīng)歷過上次的事件,沈意完全不想再和他們演下去了:“您來有什么事?”
文玉遞筷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也不尷尬,放了下去:“你看你這孩子,你老也不回家,我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上次的事兒啊,是我們不對。”
她夾了塊可樂雞翅放進沈意前面的碗里:“爸媽想的不周全了,只覺得小林那孩子性格好,長得也好,你脾氣又不好,不就得找個這樣的,爸媽錯了,我們啊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沈意看著那塊可樂雞翅,賣相不錯,但是雞翅這東西除了皮就沒什么肉了,所以這是一塊有皮的雞翅。
“好,我聽明白了,沒有其他事,我還和客戶有約,就不陪您了。”
他刷的一下站起,單手整理著西服的衣襟向門口走去。
文玉連忙追上:“小意啊是這樣的,你小舅舅他小姨子家的閔浩軒你記得吧。”
沈意一聽,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冷漠回復(fù):“不記得。”
“你忘了,你小時候……”
“您最好想清楚了到底是我小時候,還是沈濃小時候。”
他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文玉,垂眸看著這個身材嬌小,長相溫婉的女人。
他覺得沈濃其實很像她,一肚子心眼,擅長用無辜和弱小來偽裝,為自己謀取利益。
而她們娘倆很多時候,都把這算計用在他身上。
文玉向旁邊看了看,她沒法面對沈意那雙看透她的眼睛,里面還帶著一點點不加掩飾的嘲弄。
“是這樣的,浩軒這不畢業(yè)了嘛,媽想讓他進咱們公司實習,也不用特別對待,就按照他的專業(yè)特長,給他安排一個工作就行。”
沈意已經(jīng)接管沈氏集團幾年了,沈順年因為身體問題,從去年開始基本就徹底放權(quán)給他了。
但雖然放權(quán),公司的股份大頭還握在自己手里,畢竟他們和沈意的關(guān)系實在算不上好。
而文玉一直是家庭主婦,自然還得找到沈意頭上。
沈意看了眼手表:“不考核就入職沈氏,就是特殊對待,他要想進沈氏自己來應(yīng)聘,我趕時間,那些菜就麻煩您拿回去,弄的會議室里都是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氏是飯館子。”
他說完不再給文玉說話的機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順便還離開了公司。
畢竟他還有不存在的客戶要見。
坐在車里吞云吐霧了一會兒,對一個小舅舅的小姨子家的孩子都能這么上心。
他哼了聲,掏出手機給岑默打了電話,就聽對面鬧哄哄的:“你在哪?”
“你說什么!”
他把手機拿遠點,又聽岑默在砍價:“55!我買了這么多,你給我便宜5塊,50,你要不賣我就不要了。”
“嘿,你挑都挑完了,行行行,50,拿錢吧。”
沈意聽著里面好像要搶錢的聲音,還有背景音里商販的叫賣聲,小孩的哭鬧聲,還有誰在罵人。
陰沉的臉終于有點明媚起來。
岑默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剛才說什么?”
沈意磕了下煙灰:“再買什么?”
他給岑默的那張銀行卡里有二十萬,真是沒想到他買五十多塊錢的東西還要講價。
“買了幾個碟子、碗,你要回家吃午飯嗎?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不回去,你慢慢買吧,別小氣,挑好的買。”
“你不懂,那我不和你說了。”
掛了電話后,沈意已經(jīng)徹底多云轉(zhuǎn)晴了,還他不懂,他不需要懂,買貴的肯定沒錯。
估摸著他那個沒心肝的媽媽,應(yīng)該走了這才回到公司。
王燦很有眼力見的給他泡了杯咖啡:“老板,岑先生不在頂流經(jīng)濟公司了,我們還繼續(xù)和他們合作嗎?”
“繼續(xù),再查一下白陳秋最近的消息。”
王燦一聽,不是有了岑默嗎?怎么還對前男友念念不忘?
他很想說:老板,做渣男,遭雷劈啊。
“好。”
沈意忙活了一天,剛出公司,林康又來了電話:“小意,能請你過來幫個忙嗎?”
第28章
等一個不回家的人 ◇
小伙子還有兩副面孔
林康的聲音帶著些為難, 掛斷電話的時候,他好像還聽到了些其他人的聲音,不客氣的聲音。
他對林康這個人是沒什么反感的。
而且林康是林家人, 不是必要還是不交惡的好。
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 既然對方打了這通電話來, 以沈意的性格,他還是開車前往了林康所說的公園。
半個小時后, 他好不容易找到個停車位, 一下車亂七八糟的音樂聲混在一起, 四五個跳廣場舞的方陣。
不止有老人, 還有年輕人, 他們的音樂聲更勁爆, 和老年廣場舞有著很大的不同,幾乎只動腳,在地面上竄來竄去。
就好像那地燙腳一樣。
圍觀的群眾也不在少數(shù), 還有不少吆喝賣小玩具的。
公園對面就是一家大型商場, 所以導(dǎo)致這兒的小情侶也不少, 他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找到了林康, 林康今天沒有坐輪椅, 坐在花壇上,邊上圍站著三個男人。
他快步走了過去:“林康。”
林康見到他就好像見到了救星,猛地站了起來,又站不穩(wěn)的晃了晃,沈意伸手把人扶住。
沒等他細問, 一個男人就開口了:“你來了, 你替他賠錢吧。”
“賠什么錢?”沈意語氣不善, 這架勢怎么看都像這三人在欺負林康。
“賠什么錢, 看他把我家孩子弄的!”沈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看到還有個小孩,小孩的臉摔壞了,眼睛哭的紅腫。
林康很抱歉的解釋著:“我剛才沒站穩(wěn),摔倒的時候碰到了這位小朋友,小意,我沒有帶錢,你能幫我一下嗎?”
沈意一聽是這么回事,那的確是該賠錢:“你們要賠多少?”
“我們也不訛?zāi)銈儯@小孩都摔破相了,賠個一千。”
沈意直接掃了他們兩千塊,對方看著氣勢洶洶的,倒是很好說話,還主動提醒他掃多了。
“不多,小朋友估計也受到驚嚇了。”
對方?jīng)]再說什么,領(lǐng)著孩子走了。
沈意扶著林康先坐下:“你自己?”
林康笑了下,臉上帶著點靦腆,他長的是好看的,雖然是偏英俊的類型,但病弱讓他多了些秀氣,尤其是身后的花壇里,盛開的花做他的背景。
“我今天自己出來玩,真抱歉,我不能打電話給家里,不然估計他們下次就不會讓我一個人出來了。”
說到最后神色有些落寞,看著怪可憐的,畢竟這么大的人了,這點自由都沒有。
但還沒等沈意安慰就又重整旗鼓的抬起頭,掏出手機,把余額展示給沈意看。
273塊。
“平時沒注意,我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只有這么點錢,不過看一場電影夠了,小意你有事嗎?要是沒事的話,正好有一個新上映的電影我想看,我請你!”
有的人他雖然身體不好,但看著就很鮮活,比如林康。
有的人他的身體很好,但感覺就很沉悶,比如岑默。
他們完全不同。
沈意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而且他還有點小心思,被一個不討厭的人追求,其實是一件蠻享受的事情,尤其是對方進退得宜。
林康站了起來,語氣活潑:“不過,之后就要讓你請我吃飯了。”
沈意:“沒問題,走吧。”
他配合著林康放慢腳步,倆人向?qū)γ娴纳虉鲎呷ァ?br />
另一邊岑默騎著充滿歲月痕跡的,電動小摩托緊趕慢趕的回了家。
雖然沈意給了他車鑰匙,但是那車太貴了,如果不小心磕了碰了,他的工資可賠不起。
所以他斥巨資700塊買了這輛電動車,把電動車貼著不礙事的墻邊停好,拎著行李跑去了客房。
雖然他是和沈意一起睡的,但是他覺得自己的東西還是放在客房比較好。
陳梅聽他找了份這么好的工作,千叮嚀萬囑咐,好好干,但是如果他們欺負你,立刻回來!
他沒有告訴自己是在沈意這,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不想說。
這就像是他的一個秘密,和他喜歡沈意一樣,都是屬于他的秘密,就連沈意都不需要知道。
他想著 沈意沒說不回來吃飯,那應(yīng)該就會回來吃飯,連忙去洗了下手就跑去了廚房。
手腳利落的開始洗菜、切菜。
而沈意這個時候正和林康進了電影院,兩人剛坐下,對方就興奮的抓住他的手臂:“我還是第一次來電影院。”
沈意一點不懷疑,估計他以前看電影都是在家,他們家有個家庭影院不稀奇。
看他開心的和自己分享喜悅的樣子,總覺得好像也有點跟著開心,或許這就是感染力,這樣的人一般都比較厲害,適合做個商人。
雖然接觸較少,但林康的確是個精明的人。
和這樣的人接觸,是需要費心思的。
對方眼珠一轉(zhuǎn),又瞄上了他手里的爆米花,拿了一顆就像拿了什么寶貝似的,伸出粉色的舌尖舔了下。
沈意禮貌的移開視線。
“好甜,家里人都不讓我吃的,總之就是這個不讓我吃,那個不讓我吃。”他說著十分享受的嚼碎了那粒爆米花。
沈意一聽把爆米花桶放到了自己那一邊,別吃出點什么毛病來。
林康見狀推了他手臂一下,十分親昵:“我夠不到。”
“你還是別吃了,我可不想被林老撕了。”沈意打趣著,拿出他爹來壓他,不想給自己惹上麻煩。
林康又撒嬌似的推了他一下,豎起一根細長的手指,然后想了想把五根手指都伸了出來:“我就吃五粒,沒事的。”
沈意這才把爆米花桶拿過來,看著他偷偷的拿了六粒,并且在拿第六粒的時候還心虛的瞄了他一眼。
他立刻把爆米花桶又拿了回去,希望他不會吃出問題。
一場無聊的愛情電影,居然拍了將近兩個小時,但就是這么無聊的電影,林康他都能看哭。
不過林康要是不哭,他都要睡著了,抽出胸口兜里的手帕遞了過去。
對方哽咽著說了聲:“謝謝。”
電影散場,林康起來的時候又晃了下,直接跌進沈意懷里,哭紅的眼睛巴巴的看著他:“抱歉,我的腿不大聽話。”
沈意客氣的扶住他的手臂,把他扶正:“沒事,想吃什么?”
“沒想好,這樣吧,咱倆在這層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到第五家,是什么就吃什么。”他開開心心的向外走去。
這是一個有趣的提議。
沈意也沒什么想法就同意了。
在倆人向第五家店走去時,岑默看著做好的菜又看了眼時間,快要十點了,沈意是不回來吃了嗎?
他拿著手機猶豫,但是自己作為給他打工的,擅自給他發(fā)信息不大好吧。
也許他正在辦重要的事情。
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兩聲,作為打工的,自己先吃更是不好,摸了下碟子已經(jīng)有些涼了,過一會兒再熱一下吧,不然等沈意回來還要熱,耽誤沈意的時間。
第五家是一家自助烤肉火鍋,兩個人都很意外。
因為這是他們絕對不會去的店。
林康「哇」了一聲,看向他:“要不要和我進行第一次嘗試?”
曖昧的言語挑逗。
沈意裝作沒聽出來,雖然他不怎么挑食,但是他對食材卻很挑剔,眼珠向前轉(zhuǎn)了下:“還是去這家吧。”
林康也沒堅持,他的目的也不在吃飯。
兩人進去后點了幾個菜,林康揉了揉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有一陣最嚴重的時候,甚至自己都站不起來,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可以自己走這么多路了,醫(yī)生說只要再過個幾年,我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
沈意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向自己證明,他的身體沒問題。
“你這么積極樂觀一定可以的。”
林康狡黠的笑了下:“那小意你喜歡積極樂觀的人嗎?”目光明亮的看著沈意,他是個自信的人。
自信的人會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仿佛會發(fā)光,當然不包括自信到狂妄的那些人。
沈意掀起眼皮,笑容無懈可擊:“沒人會不喜歡積極樂觀了人,就像大家都會喜歡善良的人,美麗的人。”
林康不在意他這個模糊概念的回答,兩人聊著天很快菜就上來了。
沈意夾了塊小炒肉,放進嘴里就覺得味道不對,肉也不夠嫩。
林康:“這菜的味道還可以。”
沈意勉強的咽下:“一般,不如……”
話頭一滯,想起岑默來了,拿出手機看了眼,岑默沒有聯(lián)系過他,這個時間應(yīng)該睡了吧。
林康好奇的看著他:“不如什么?”
他放下手機:“不如我上次去那家做的好吃。”
林康:“是嗎?那下次能帶我去嘗嘗嗎?”
林康很積極,看樣子是一心想要攻略沈意,沈意點了下頭,倆人氣氛愉快的吃完飯,沈意把林康送回家。
“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林康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客氣了,我今晚過的也很開心。”沈意只要想,就可以隱藏起自己的性格和脾氣,做一個優(yōu)雅又貼心的紳士。
林康開心的笑著,指著身后的林宅:“那我回去了,你回去開車慢點,到家給我發(fā)信息或者打電話。”
“好,那再見。”
沈意離開后,林宅里出來幾個人,正是之前圍著林康的那幾個:“少爺,您回來了?”
林康看了看他們幾個:“明天去忠叔那里領(lǐng)下工資,就離開林家吧,放心,工資不會虧待你們的。”
沈意回家的時候有些著急,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著急,就總感覺心里沒有底,到家后從車上一下來,就瞧見了那個破爛一樣的電動車。
他快步開門進去,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亮了起來,他順手摸到放在柜子上的遙控器,按下開關(guān)后,房子里所有的燈都亮了。
低頭看到岑默鞋子的瞬間,那股著急沒了。
進去后直奔樓上,到樓梯口了又退了回來,偏頭看向廚房。
岑默趴在餐桌上,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桌子上是三菜一湯,有他喜歡的海鮮辣炒魷魚,還有一道紅燒排骨,素菜則是蒜蓉生菜,湯也是海鮮湯。
看著就好吃,裝在非常可愛的盤子里,盤子有帶熊耳朵的還有心形的,顏色也可愛。
這應(yīng)該就是他今天花50塊買的。
他突然有點后悔,為什么沒回家吃。
輕輕的推了下岑默:“岑默。”
岑默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揉了下眼睛,看到他回來后瞬間精神,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你回來了,我把菜熱一下,很快的。”
端起一盤菜就往廚房去。
“不用麻煩了,我吃完了,很晚了睡覺吧。”沈意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很難得的情況,他居然覺得不好意思。
岑默停在原地,看了眼盤子里的菜,重新放回桌子上。
“哦,那就睡覺吧。”
沈意瞄著他的臉色,看不出什么不同,只是咕嚕嚕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他看向岑默的肚子:“你沒有吃飯?”
作者有話說:
沈孔雀:我好像做錯事了。
第29章
振翅欲飛小孔雀 ◇
藏不住了
沈意想起剛進門時, 他趴在這里睡覺的樣子,看著已經(jīng)夠可憐了,現(xiàn)在居然連飯都沒有吃。
“我不餓, 睡覺吧。”岑默的確不餓, 或許之前是餓的, 但現(xiàn)在也只是肚子餓,看著桌子上的菜他一點都不想吃。
沈意感覺岑默不高興了, 雖然他的表情沒有變化。
因為自己沒回來吃飯?
可是自己是聘請他, 又不是……
嘖;
就算是聘請好像也挺過分的, 起碼應(yīng)該發(fā)個信息告訴他。
沈意進行了快速的自我反省。
其實這和他的成長經(jīng)歷也有關(guān)系, 家里從來沒有人等他吃過飯, 在爺爺家的時候, 他就是小祖宗,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
搬出來后,他自己一個人, 同樣是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
他「獨」慣了。
答應(yīng)林康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家里還有只小野貓, 想起來的時候又太晚, 覺得他應(yīng)該休息了。
沒想到, 他居然一直在等自己。
沈意咂摸著這件事, 比起愧疚更多的是高興,高興有個人一直在等自己,等著自己回來吃飯。
岑默已經(jīng)開始收拾桌子了,他一高興脾氣也變好了,抓住岑默的手臂:“你肚子都開演唱會了, 我可沒有聽歌睡覺的習慣, 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把菜熱熱一起吃。”
岑默有些詫異:“你不是吃完了嗎?”
他拉開椅子坐下:“我吃的早, 忙到現(xiàn)在才回來又有點餓了。”不打草稿沈孔雀張嘴就來,他覺得自己對岑默真的是很好了,還花費心思哄他。
除了他爺爺外,他可是很少哄人的。
就見岑默的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模樣,雖然淡淡的:“那我把菜熱一下,你去洗手。”
沈意洗完手回來,岑默把飯都盛好了,飯碗也換了,給他用的是綠色小花碗,岑默的是藍色的。
他把碗一推:“我不要綠色。”他現(xiàn)在最不喜歡的就是綠色;
岑默就老實的把藍色小花碗給了他。
他又一推:“飯你吃吧,我吃點菜,晚上吃太多不好。”主要是他也吃不下,他的飯量本來就不大。
岑默又起身把他碗里的飯倒了回去,剛坐下,沈意覺得有點渴:“拿瓶可樂給我,要冰的。”
說完夾了塊排骨,非常好吃,比今天吃的那家好吃多了,岑默要是開個飯店,當個大廚一定生意火爆。
不過那樣只要有人花錢,就能吃到岑默做的飯。
他不喜歡。
他還是要把岑默藏在自己這里,讓他只給自己做飯。
岑默把可樂放到他旁邊,還貼心的幫他打開了。
但是沈大爺相當不好伺候:“我要杯子。”
還沒等坐下一秒鐘的岑默再次起身,把可樂給他倒好后,沈意又眼饞著海鮮湯:“盛碗湯,要里面的蝦。”
岑默是個非常聽話的打工仔,把里面的大蝦都挑到了他碗里,沈意咕咚咕咚喝了杯可樂:“蝦殼沒剝,你給我剝。”
剛要把湯碗遞給他的岑默,又默默把湯碗拿到自己跟前。
任勞任怨。
咕嚕嚕——
岑默剝蝦的動作停下,他的肚子真的是太不爭氣了。
正在吃魷魚的沈意聽見動靜,終于想起來他吃這頓飯,是為了讓岑默吃飯,而不是為了讓他餓著肚子伺候自己的。
“你吃飯吧,我自己來。”沈意想把碗拿回來。
“沒事,我都剝了,就還有兩個了。”岑默阻止了沈意的動作,他居然可以給沈意剝蝦吃,這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一定要把蝦剝的干干凈凈。
沈意看他剝個蝦都剝的這么認真,放下筷子,端量起他:“其實你脾氣挺好的,那你頭幾次見面為什么對我脾氣那么壞?”
岑默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把手里的蝦遞了過去,企圖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沈意偏過頭湊近就著他的手,把蝦叼進了嘴里:“好吃。”
被夸獎的岑默笑容弧度又明顯了一些。
沈意覺得他挺好哄的,乖孩子應(yīng)該有獎勵,夾了一個蝦放到他碗里:“你嘗嘗。”
之后他收起了大爺姿態(tài),讓岑默安安穩(wěn)穩(wěn)的吃完這頓飯。
他看著光溜溜的三個碟子,還是沒忍住:“你這么能吃為什么這么瘦?”岑默吃了整整兩碗飯,每一碗的飯都冒尖,他兩天大概能吃這么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岑默尷尬的咽下嘴里的東西:“不好意思,我以后我自己買著吃。”他以為沈意是嫌棄自己吃的多,畢竟買菜的錢都是沈意的,而做好后的飯菜基本都是他吃的。
沈意怔了下后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我差你這一口吃的,我就是在想你吃這么多都不長肉,我要怎么才能把養(yǎng)胖乎一點?每頓給你吃個海參?”
岑默知道海參是貴東西。
而且這個好像不是會讓人長肉的:“不用了,海參長的不好看。”
沈意被他逗笑:“讓你吃東西又不是讓你選美。”打了個哈欠,就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起身去拽岑默:“困了,洗洗睡吧。”
不等岑默說話,見他眼珠往桌子上一瞟,推著人就走:“明天再收拾。”
等他洗漱完出來沒多久,岑默就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他擦著頭發(fā)的手停下動作,緊接著把毛巾扔到了腿上,擋住了一些大秘密。
鋒利的視線卻是十分灼熱,從頭到腳把岑默打量了一遍,岑默穿著一套綠色和黃色搭配的小恐龍睡衣,非常可愛。
兩條細長筆直在燈下白到發(fā)光的腿,之前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利索,在膝蓋的地方留下紅色的痕跡。
現(xiàn)在看來就很曖昧。
故意不看他,那種怯生生的躲避視線,對于沈意這種性格的人來說,那就是在刺激他,讓他想要欺負人。
沈意天性惡劣。
岑默徑自來到床邊,鉆進被子里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鼻子以上,還有大部分的腦袋被還濕著的頭發(fā)擋住了。
細溜溜的一條,緊貼著床邊。
全程像是一只不會說話的貓兒,警惕的回到自己的窩,就趴下了。
沈意的舌尖貼著牙齒掃了一圈,他并不是個特別重欲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在面對各種形形色色的誘惑中,還能「處」到現(xiàn)在。
雖然他也不是禁欲,神之左手還是經(jīng)常大展神威的。
但只一眼就讓他精神起來的,岑默還是頭一個。
他現(xiàn)在渾身發(fā)燥,一時半會兒肯定是睡不著了,他不睡就不想讓岑默這個罪魁禍首睡,不由分說的把人拽了起來,并且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頭發(fā)濕著睡覺不好,我給你吹干。”
他按著毛巾走進衛(wèi)生間,看了眼小孔雀:嘖,真是沒出息。
拿了浴巾把自己圍住。
拿著吹風機剛出來,就對上岑默黑漆漆的眼珠,對方面對著門口的方向跪坐在床上,見到他后立刻傾身伸長脖子。
他的睡衣雖然很干凈,但是從顏色和上面的起球程度來看已經(jīng)很舊了,而舊的衣服就會變松垮,他這一傾身,領(lǐng)口就掉了下去。
倆人一低一高,沈意一眼看到他肚臍,岑默剛吃了兩碗飯,小肚子稍微有些鼓起來,可愛到讓他想上手。
他咽了口口水,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緊張的向后退了一步,移開視線落到門框上,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摳起門框。
“我自己吹,你睡覺吧。”岑默下來,十二點多了,不想耽誤沈意睡覺的時間。
沈意這才放過門框,把岑默給壓了回去:“我給你吹。”
他的手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落在岑默烏黑的發(fā)絲間,柔軟的發(fā)絲隨著熱風在他手中飄來飄去,他覺得岑默的性格也許也挺軟的,但是他要保護自己,所以……
而且再加上種種經(jīng)歷,讓他少言木訥。
床頭柜上沈意的手機亮了下,不過聲音被吹風機蓋了過去,沈意想著如果岑默在一個正常的家庭好好長大,他應(yīng)該會是個陽光可愛,溫柔善良的男孩,臉上總是會掛著恬淡的笑容,擅長撒嬌和不自覺的賣萌。
手指來到讓他的視線無數(shù)次流連的發(fā)尾處,細密的黑色發(fā)絲,整齊的貼在白皙的脖頸上。
他張開手指,順著發(fā)尾貼著脖頸兩側(cè)向下滑去,紅痕在手指后追隨著,他并沒有用力,主要是岑默太白了。
白到讓他想在上面染上顏色。
果然他一只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抓住岑默的脖頸,完全的掌控他。
手機又嗡嗡響了兩聲。
岑默緊張的咬著下嘴唇,不是吹頭發(fā)嗎?怎么摸自己的脖子?
手指在岑默的脖頸上停留了半天才離開,吹兩側(cè)的頭發(fā)時,指尖刮到岑默總是藏在頭發(fā)里的耳朵,沈意覺得有點奇怪。
撩開岑默左耳上的頭發(fā),見到了像是小餃子一樣可愛的耳朵,不過耳垂那里缺了一塊,他好奇的捏了下,有缺口的地方稍微有點硬,但是又能碰到邊上軟軟的耳垂,所以捏起來還挺舒服的。
但很快耳垂就從他手上滑了出去,岑默扭過頭,目光詢問不解。
他也不尷尬:“耳朵怎么弄的?”
岑默摸了下耳朵“小時候讓狗咬的。”
沈意一聽在他旁邊坐下:“那我們挺有緣,我小時候也被狗咬過。”他說著抬起腳,腳踝上有著猙獰的牙印疤痕。
他晃著腳,開始講他小時候大戰(zhàn)惡狗的英勇事跡。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才六七歲,那條狗站起來有門那么高,我和他從街頭戰(zhàn)斗到結(jié)尾,難分勝負,最后我……”
晃著的腳突然停下,岑默帶著絲熱氣的指尖撫在傷疤上,緩緩劃過,抬起眼皮看向他:“疼嗎?”
沈意就覺得一股酥麻從岑默的手指下,直沖他的腦仁,吹牛皮都忘了。
岑默緩緩收回的視線,定在他的浴巾上。
沈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振翅欲飛的小孔雀藏不住了。
林宅;
林康面色陰沉的看著沒有回信的手機。
作者有話說:
看了寶子們的評論,我想替沈孔雀解釋一下,從咱們的角度,咱們知道他和岑小貓是一對,岑小貓喜歡他很久。
但是在書里這個階段,沈孔雀還沒有喜歡上岑小貓,他也不知道岑小貓喜歡他。
雖然有好感,但只有三天感情經(jīng)驗,再加上又是這種性格的沈孔雀,他自己都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沒有當回事。
他在感情這方面是慢慢成長的類型。
包括岑小貓也是。
岑小貓是慢慢學會勇敢面對自己的感情,沈孔雀就是慢慢學會如何去喜歡一個人,去愛一個人。感謝在2022-05-27 15:19:42-2022-05-28 11:08: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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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丟盔卸甲 ◇
好像哪里不大對勁
這種情況下, 一般人都會尷尬,慌亂的或擋住或跑開。
但沈意顯然不是一般人,他伸手指著, 向岑默問道:“要幫忙嗎?”
岑默的小拇指抽動了兩下。
該死!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居然對這個提議心動了。
但好在他克制住了自己, 并且被迅速涌上來的害羞吞沒, 轉(zhuǎn)過身扯過被子就把自己藏了起來。
反倒是沈意這個該尷尬的一點不尷尬,對于岑默的反應(yīng)他覺得很有趣, 跟著躺了回去, 把岑默抱進懷里。
他是故意的。
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岑默, 看著他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變成了紅色, 這么害羞能做1號?
他到現(xiàn)在都搞不明白, 岑默和白陳秋倆人怎么個分工。
岑默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不該他感受的東西, 這怎么可能睡得著。
“你不解決一下?”他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只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被這幾個字給燙了。
這也太讓人害臊了,他怎么好意思還躺在這兒。
沈意一點不害臊:“沒關(guān)系, 過一陣就好了。”
眼珠一轉(zhuǎn):“你不會不懂吧?要不要我教你?免費教學, 包教包會, 并且為你提供實際操作的機會。”
這廣告打的好, 誰聽了不心動。
他的語氣蕩漾著, 調(diào)戲著岑默,過了十四五歲的男人,哪有不懂這個的,單純是一回事,但不懂就是有毛病或者蠢了。
不過一想到岑默做這事兒的樣子, 他這個火就又竄了起來。
岑默使勁扒著床沿, 想離他遠點, 憋出了一句:“你再耍流氓, 我就揍你了。”
沈意死死箍著他的腰,順便捏了把他一直惦記的小肚子:“不是我說你,你威脅別人有沒有點新招數(shù),再說了——”
他貼著岑默的耳朵,壓低聲音:“床上打架,你可打不過我。”
岑默這邊的耳朵和肩膀往一起縮了縮,他以前經(jīng)常去偷偷蹲沈意,但是也就只是遠遠的,其實他對沈意并不算了解。
可是他見過不少次有人向沈意示好,送禮物,送情書。
但沈意從來都是看都不看一眼。
他一直以為沈意是一個高冷或者禁欲的人,至少在感情上,但是和沈意接觸的每一天,對方的所作所為都在說——你看走眼了。
他不但不高冷禁欲,他還騷的很。
沈意眼中的欲望愈發(fā)濃重,懷里的人還在向外掙著,扭來扭去的,他抵了抵后槽牙:“別動,再動真磨出火了。”
岑默也察覺到了,之前就已經(jīng)展翅的小孔雀,在這兩分鐘的時間內(nèi)仿佛發(fā)生了異變,又長大了不少。
他老實了。
沈意也不再調(diào)戲他,因為他發(fā)現(xiàn)調(diào)戲完了,遭罪的也是他自己。
把頭抵在岑默的脖頸上,清新的沐浴露和洗發(fā)水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鉆,漸漸的讓他冷靜了下來。
倆人安靜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只有些微月光的房間一點不顯得冷清,也許是因為身邊有個熱乎的人。
沈意沒有了狀況后又開始得瑟,他其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尤其是有時候開會要講很多話,面對合作伙伴,客戶又要講很多話。
也就導(dǎo)致他閑暇時間,其實話真的不多,但是一面對岑默他就像開啟了話嘮模式,甚至大部分說的都是無意義的廢話。
“岑……小默,我晚上沒回來吃飯,你是不是不高興了?”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響起,響在耳邊,就像悄悄話一樣。
岑默眨巴了下眼睛。
他叫自己岑小默?
有點開心。
沈意:“你要是老實回答我,我以后只要不是必要的飯局,我就天天晚上回來和你一起吃飯,你要是不老實回答我……哼哼……一個人吃飯可是很沒意思的。”
掐了下岑默的小肚子:“說,是不是不高興了?”
岑默反復(fù)咬著嘴唇,最后眼一閉:“有、一點。”
他豁出去了!
他想每天都和沈意一起吃晚飯,然后一起洗漱,睡覺。
就像是情侶一樣。
雖然他們不是,但這輩子能和他像情侶一樣一起生活過,他就很滿足了。
得到回答的沈意,猛地一下半坐了起來,他沒想到岑默真的會這么誠實的回答他,這一刻的感受比他談下幾千萬的合同還讓他開心。
又美滋滋的躺了回去。
只是還沒等說點什么,就聽岑默羞赧的道:“你怎么又……”
“這說明我身體好。”沈意一點不害臊,今天的岑默格外招人稀罕,也許是因為他今天很乖巧。
沈意快要睡著的時候,腦袋里迷迷糊糊的想著,幸虧岑默不是一直都乖巧的,不然自己豈不是會被他拿捏住。
后半夜,兩次振翅欲飛的沈意被尿憋醒,一睜眼是光潔的額頭和卷長的睫毛,岑默趴在他身上,睡的正香。
他怔了下。
突然有個無厘頭的想法,如果岑默在山底下睡覺,會不會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爬到山頂上了。
怎么會有人睡相差到這種地步。
視線在岑默的臉上游走著,最后被微張的唇吸引了過去,突然有點口干,他記得岑默的唇很柔軟、水潤,一定能解決他口干的問題。
一點點湊了過去,眼看著就要碰上,抱著岑默的手一翻,就把岑默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姆诺搅艘贿叄麩┰甑膰K了聲,最后還是沒有做流氓。
回來后,重新把岑默抱進懷里,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拿過手機打開,這才看到林康給他發(fā)了三條消息。
第一條問他到家了嗎?
第二條問他睡著了嗎?
第三條說了句晚安。
他回來后完全忘記了這么號人物,不過這個時間段也不是回復(fù)的時候,點開照相機,對著他和趴在他懷里的岑默照了張相。
雖然他決定不因為報復(fù)而睡岑默了,但是他還是要拆散他倆。
讓白陳秋難受。
還有一點就是,岑默現(xiàn)在和他簽了合同就是他的,他不想岑默和白陳秋有一點關(guān)系,那種腳踩兩只船的家伙,一定是他忽悠了岑默,畢竟岑默這么笨。
他這是救岑默脫離苦海。
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的沈意,美滋滋的接著睡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王燦向他報告了白陳秋的近況:“老板,白陳秋的母親在昨晚病逝了。”
鍵盤被沈意敲出一聲響,抬起眼皮,凌厲的視線越過電腦落在王燦身上,白陳秋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從他認識白陳秋的時候,他母親就在住院。
終究還是熬不住了。
這是白陳秋最后一個親人。
沈意的心里閃過一秒鐘的同情,但僅僅只是一秒鐘,接著他就把白陳秋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把他和岑默的照片發(fā)了過去。
痛失親人,再加上愛人背叛。
他殘忍的哼了聲,白陳秋這次我算和你扯平了。
他早就說過,他從來不是好人。
但緊接著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立刻給岑默打了電話,對方過了五秒鐘左右才接聽,他語氣不善:“你在哪?”
“我在外面。”
果然,發(fā)生了這種事,他肯定是趁自己白天不在家,跑去陪白陳秋了。
王燦就見他的老板大人,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
“在外面!誰讓你出去的!我要你現(xiàn)在立刻就回家。”一想到白陳秋此時此刻就可能靠在岑默的懷里,哭哭啼啼的求安慰。
他一把推開眼前的鍵盤,桌上的東西亂七八糟掉了一地,王燦嚇的小腿肚子都轉(zhuǎn)筋,他當然知道他老板脾氣不好,可是這么暴躁的時候少,他沒見過。
“我、我還有點事沒處理完,處理完我馬上就回去。”
“岑默!”
沈意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椅子向后倒去砸在了落地窗上:“我現(xiàn)在就回家,如果我回家的時候你不在家,你后果自負!”
他氣沖沖的掛斷了電話,拿起車鑰匙就走。
王燦連忙幫他推開門,雖然還有一堆工作沒做,但是他可不敢提醒。
不過老板喊的岑默,還說什么回家。
哇哦——
老板的效率好高,居然都已經(jīng)同居了。
沈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打開門就扯著嗓子喊了岑默兩聲,沒人應(yīng)聲。
岑默沒在家、沒回來!
還在和那個白陳秋膩歪在一起。
他特么選白陳秋不選自己!
“操!”
沈意氣的把手里的車鑰匙就扔了出去,把光滑的瓷磚都砸出一個坑,他像是找不到發(fā)泄憤怒對象的野獸,所以一屋子的東西都遭了秧。
眼看著天都要黑了,亂七八糟的房間內(nèi),沈意坐在唯一沒翻的沙發(fā)上,嘴里的煙靜靜的燒著,腳邊是一地的煙頭。
就聽外面?zhèn)鱽硪魂囕喬ツΣ恋孛娴穆曇簦o接著是「嘭」的一聲響,他這才抖了下眼皮,起身向窗戶外看去,雖然沒看見人,但是看到了一輛白色的破電動車。
他丟了手里的煙頭,快步跑了出去,就見岑默從地上爬了起來,半個腦袋都是血,就這樣,還推著他那輛破電動車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膝蓋處的褲子也磨破了。
沈意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是此時此刻,他才覺得自己可能還很混蛋。
之前的摩擦聲一聽就是急剎車剎不住了,岑默一定是因為自己的話,很著急的回來,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岑默見到他后一臉慌亂:“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我這就去做飯。”不顧膝蓋的傷口還在往出冒血,咬著牙推著車向院子走去。
沈意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崩斷,一腳踹翻電動車,還不解氣,又猛踹了好幾腳,把鏡子,車把,車座什么的全都踹壞了。
暴怒下的沈意,渾身都充滿危險的氣息。
岑默緊張的杵在一旁,卻并不怕他,反應(yīng)過來后去拽他:“你生氣別踹我車,這車很貴的,你……”
話沒說完,就被沈意提溜著衣領(lǐng)拽了過去,鋒利的眸子被盛怒染紅:“你他媽能不能對自己好點!岑默你到底把不把自己當人看!這他媽的就是一輛破車!破車!沒有你一根汗毛值錢的破車!”
岑默被他吼的完全呆滯住。
因為五官十分秀氣,所以就會顯的無辜可憐,哪怕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他只是真的被沈意嚇到了。
沈意卻因為他的樣子冷靜了些。
他知道他是有些遷怒這個破摩托車的,其實他更生氣的是自己。
二話不說把岑默打橫抱了進去,放到唯一幸存的沙發(fā)上,岑默看著房子瞪大了眼珠,雖然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遭賊了,但緊接著就想到了是沈意干的。
攥著背包的手緊了下,就因為自己沒有按他的要求準時回家?
但這也有些太瘋狂了。
沈意給他的私人醫(yī)生打了電話,看向如坐針氈的岑默,額頭、膝蓋、手臂都有傷,但是有幾個傷口不對勁,是青紫的,很像是打架造成的。
他揉了揉太陽穴,撿起地上的一把椅子,放正后坐下,又掏了根煙出來。
他需要尼古丁讓他冷靜。
不然他怕自己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比如掐著岑默的脖子,問他白天是不是和白陳秋在一起,再或者把他綁起來,做自己最開始接近他時要做的事情。
不顧他的意愿,把他們給自己的傷害還回去。
但是那樣,以后就再也不會有個岑默老老實實的讓他抱著睡覺了。
晦暗不明的目光盯著岑默,他一口口的抽著煙,有些分不清對岑默這么執(zhí)著的原因到底出自哪里。
因為他和白陳秋在一起。
因為他選了白陳秋。
因為他明明和自己一起生活,卻還是拋棄他,選擇白陳秋。
應(yīng)該是這樣。
沈意想著,或許他只是討厭被拋棄。
他想不通,所以他把這一切都歸到這個看似最合理的答案中。
“你白天去了哪里?”剛才吼岑默吼的有些猛,嗓子都啞了。
岑默看向他,今晚沒有人開燈,屋子里只剩下清冷的月光,但沈意坐的地方月光照不到,他蟄伏在黑暗中,仿佛隨時會撲過來,把他咬死。
岑默不怕打架,可是他不想和沈意打架。
打贏打輸對他來說都是輸。
所以在清清楚楚感受到對方的怒火后,他選擇不刺激沈意,拉開背包的拉鏈,拿出一捆捆的錢放到了地上。
沈意眼皮一挑,音色愈發(fā)低沉:“這是解約金?”
他不想繼續(xù)合同了,他要解約,他連錢都準備好了。
煙在沈意的手里折斷,隱隱有要起身的架勢。
“什么違約金?這是上次你幫我的時候,給那些人的五十萬,不過他們現(xiàn)在只能拿出二十三了,但要回來一些是一些。”
岑默說著把錢又往沈意那邊推了下:“其實這件事情應(yīng)該在我腿好了之后立刻去辦的,但是當時我沒有工作,所以抱歉,我選擇了先解決自己的事情,現(xiàn)在你給了我穩(wěn)定的工作,所以我就想著該解決這件事了。”
岑默緊張的摳著手指:“我知道你有錢,但是錢也是你辛苦掙來的,你昨晚還加班工作到那么晚,還是不要亂花比較好。”
沈意又坐了回去,聽著他連貫清楚的說明著,覺得有點不大適應(yīng),畢竟岑默是個嘴比腦袋還笨的人。
看了眼地上的錢又看向岑默:“你白天就只做了這一件事?”
岑默點頭:“嗯,在派出所要做詢問還有口供什么的,挺麻煩的,所以耽誤到現(xiàn)在,其實剛開始我是想和他們私下解決的,但是他們不愿意。”
沈意睨著他臉上的青紫。
自己完全想錯了……
岑默起身時,背包里的東西掉了出來,他有些慌的撿了起來就要塞回去。
沈意看到了是一本書,他這么不想讓自己看見,一定和白陳秋有關(guān)。
“拿來。”
岑默有些猶豫,但是看著沈意在黑暗中發(fā)亮的眼睛,還是來到他身前把書遞了過去,臉上的血遮蓋住了他因為害羞紅起的臉。
沈意看著書名:如何做一個被喜歡的成年人。
他蹙起眉頭,翻了下,第10頁左右被折了起來,他打開折起的角:要勇于表達自己,把自己的想法清楚的傳遞出去,所以要勇于張嘴說話。
他再次向岑默看去,對方垂著頭,像是等待訓斥的小孩子,不安的摳著褲腿:“你上次說我是個成年人,要學會像成年人一樣解決問題,所以我……”
岑默的聲音越來越低,松開一條褲腿,小心翼翼的揪著沈意的袖子,只敢揪一點點:“所以我有聽你的話,你別生氣了。”
沈意聽見了噼里啪啦的聲響,遍地都是他卸下的鎧甲。
手機響了起來。
是白陳秋的回復(fù):恭喜你,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祝你們幸福。
沈意眼珠閃過一絲茫然,看了看信息又看了眼岑默。
好像哪里不大對勁。
作者有話說:
沈孔雀:我好像栽了……
岑小貓:男神逐漸變成了男神經(jīng)病……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