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更)
蔣辭遇瞳孔微顫。
進、進去哪里?
他并非真的什么都不懂至少,在看完任遙那日發給他的那些文件之后,他已經了解很多了。
他也曾不止一次幻想過與楚黎做到最后一步雖然緊張,但很期待。
可現在這樣的情況肯定與那種事情無關。
不對……
蔣辭遇腦中一根弦忽地斷開。
重點不是做什么而是發現什么。
幾乎是瞬間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突然跳入他的腦中如遭雷劈般滿臉愕然,心跳險些停止。
楚黎是被撿到的……今天飯桌上的那一席話……楚黎的身世……
他張了張口,又抿下唇。
他知道他完全可以直接去問楚黎心中猜想的答案,可他不想讓楚黎失望。
這是他的愛人為他精心準備的禮物。
他不能不親手去拆。
這個禮物還真是如楚黎說得那般,讓他足夠驚喜。
緊繃著的觸手沿著柔軟純白,笨拙地搜尋著答案。
像是條尋找獵物的蛇穿行在潮濕溫暖的隱秘之地。
而對方就這樣定定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脖子上的蝴蝶結緞帶格外醒目真像是個等待被拆的禮物。
靜謐的空間內窸窸窣窣聲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好在,他心中有了猜測,目的便明確了。
很快獵物被找到,那是一個對于普通男性來說,突兀多出來的地方。
與他猜想的一樣。
楚黎是個雙性人。
蔣辭遇嘴唇翕動理智告訴他應當先將觸手收回,但這一刻他顧不上太多他只想盡快確認心中另一個答案:“你…是只魅魔?”
話音剛落,楚黎烏黑如淵的眸子便成了妖冶的血紅色,直勾勾與他對視著。
已經不需要回答了。
魅魔動用魅惑能力的時候眸子便會變成紅色。
楚黎已經很久沒有動用過自己的能力了,加上從未受過指導,可以算得上是十分笨拙。
蔣辭遇曾被任遙拉去過給一些魅魔新手當作實驗對象練手,無一例外沒有成功的案例——異種的意志力本就相比較普通人類強大許多。
但在能力還不如那些新手的楚黎面前,防線卻被輕易擊潰。
楚黎有些好奇,開口:“魅魔的能力能讓對方做什么嗎?”
若是能夠操控對方完全聽命于自己,那能力也太逆天了。
蔣辭遇嘴唇微張,思忖片刻,吐出前不久楚黎教會自己的兩個字,道:“做飯。”
楚黎樂了。
也對,床上吹點枕邊風,一些目的也很容易達到了。
估計當初那個網吧老板也是這樣犯罪的。
但他這不是在犯罪。
眼前人是他的合法丈夫。
楚黎故意夾緊還未抽離的那條觸手,抬起腳,踢了踢他垂下的掌心,聲音充滿蠱惑:“要做飯嗎?”
蔣辭遇心尖一顫,掌心被踢得微癢,下意識反手握住楚黎這只不安分的腳,指腹在他腕骨處輕摩了一下,旋即感覺到什么,渾身都崩得更緊了,手掌因為不覺用力在白皙的腳腕落下了一點微紅的指印。
空氣中,是熟悉的海鹽味道。
仿佛來到了海邊,隱隱能夠聽見海浪的聲音,快速撲打著海岸,像是在焦急地催促著什么。
楚黎也怔了一下,不過這樣的情景并不陌生,狐貍眼微微挑起,很想打趣一句,又怕戳了這人的自尊心,最后還是將話給咽了下去。
一名合格的老師不應該進行打壓式教育。
應當多鼓勵才對。
況且觸手不能與其他什么東西混為一談,也不能代表他那方面有什么問題。
而且他注意過了,蔣辭遇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每次都會在浴室里面呆上好久。
室內點著暖燈,深色在白色上面漸漸擴大。
窗簾早已被嚴絲合縫地拉上,沒有一絲月光。
蔣辭遇下意識動了動觸手,想要收回,卻又踟躕不定。
眼中人卻已經發號施令。
“進來,吻我。”
……
異種與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太多。
魅魔動情的時候會顯露出更多魅魔特征。
比如,尾椎處會長出細長的魅魔尾巴,肩胛骨上也會顯露翅膀的紋路。
細長的粉色小觸手卷住尾根,尾巴不覺翹起,桃心形狀的尾鉤輕輕搖晃。
蔣辭遇主動攥住尾鉤,覆上唇,溫柔親吻,稀罕得舍不得松手。
……怎么能這么可愛。
他的另一只手掌落在楚黎的肩胛骨上,指尖撫過每一處翅膀紋理。
他沒見過其他魅魔背后的翅膀圖案,只知道每只魅魔的圖案紋理都是不同的。
楚黎的肯定是最漂亮的。
蔣辭遇無法形容這會兒的感受。
他其實還有個問題沒來得及問楚黎便被打斷了,那個問題是——“你是我弄丟的小魅魔嗎?”
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昨天楚黎在溫泉池中故意試探他的那些話便是最有力的證據。
楚黎肯定早就發現這個秘密了。
楚黎就是他的小魅魔。
原來,他的小魅魔在他身邊生活了那么多年,說不定他們就曾擦肩而過,他卻沒有發現。
蔣辭遇不再滿足于用手觸碰翅膀紋路,而是直接俯身,吻上了漂亮的肩胛骨。
這次,他不會再將楚黎弄丟了。
……
到最后,火并沒有完全消除,蔣辭遇卻克制地收了手。
他發現楚黎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
畢竟不處于發.情期間,體能不會暫時得到增強,他又將人翻來覆去太多遍,體力流逝太快。
不知道楚黎的發.情期會是什么時候……蔣辭遇隱隱有些期待。
沒有人不想與自己的小魅魔度過發.情期。
雖然很遺憾他沒能陪伴楚黎經歷第一個發.情期,但日后他肯定不會再缺席。
被蔣辭遇抱在懷里,楚黎渾身都軟綿綿的,很快,身體便沉入溫暖的水流里面,有人正在為他清洗。
楚黎眼睛微瞇,享受著伴侶的照顧。
老實說,對于蔣辭遇的表現他其實是有些驚訝的。
可以說是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最開始他甚至有些擔心蔣辭遇會找不到地方,都已經做好了自己親手指導的準備。
挺好。
蔣辭遇的觸手和觸手小玩具的感覺很不一樣,畢竟,能夠控制大小這一點就已經贏太多了。
等蔣辭遇在他身上熟能生巧,他就可以美美躺平享受了。
可以看得出來,蔣辭遇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
蔣辭遇知道楚黎對第一次很滿意,否則不會嗓子都喊得有些啞了,當然,與他的技術無關,完全是因為身體機能占據了優勢。
不過不管怎樣,楚黎滿意就好。
他忍不住又吻了吻翹起的桃心尾鉤,沒來由地有種不真實感,輕聲說道:“真的是你嗎?”
楚黎睨他一眼,“嗯?”
蔣辭遇:“我的小魅魔。”
楚黎故意道:“昨天不是還說不是你的魅魔蛋?還說當時年紀小,都不記得了,說不定我丟了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甚至連張以前的照片都沒有……”
蔣辭遇出聲打斷:“不是的。”
他知道楚黎只是單純使壞打趣自己,不是真的怪他,他也甘之如飴,是他弄丟了楚黎,楚黎怎樣打趣他他都不會介意。
“是我的。我都記得,那會兒我每天都纏著你,盼著你出生,帶你泡溫泉,給你講故事,你丟了之后我哭了好久,爺爺為了幫我找你還摔了腿。老宅保存著很多我們那個時候的照片,等抽了空我就帶你去看。”
“家里所有人都記得你,知道你回來了,他們肯定都很開心。”
像是在說反復演練了無數遍的情話,真誠而又熱烈。
楚黎嘴角揚起的弧度不覺擴大。
真是越來越好奇當時那段時光了。
清洗完畢,蔣辭遇將哈欠連天的楚黎裹在浴巾里面,抱去了主臥。
忽然,楚黎想到什么,蜷在他懷里聲音囁嚅著小聲問:“我會懷孕嗎?”
蔣辭遇是沒有戴套的。
至于為什么——他買的尺寸對蔣辭遇來說小了,戴不上去,就算是勉強戴上去了也太緊,不舒服,他又不想被打斷,就哄騙著他直接繼續了。
蔣辭遇腳步一頓,“什么?”
楚黎眨眨眼,“不是說魅魔可以生蛋的嗎?”
蔣辭遇:“……”
蔣辭遇將人放進被窩里面,耐心與他解釋起了魅魔蛋的來歷。
既然楚黎不是普通人,便不需要再經歷那些繁瑣的程序,他就能將一切全都毫無保留地告訴給他。
聽罷,楚黎咋了咋舌,“這樣啊。”
語氣染著幾分失落。
早知道魅魔蛋是這樣來的,他又何必在心底糾結那么久生蛋的事,真是白糾結了。
甚至……他都已經決定破例給蔣辭遇生一個蛋了。
現在得知蛋不用生,他竟有些悵然若失。
蔣辭遇不知道他心底的小九九,湊近吻了吻他的唇,道:“喜歡孩子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撫養一枚蛋,就是得委屈你廢些靈力,會很辛苦。”
楚黎鉆進他的懷里,輕聲哼哼,突然又想到什么,彎下眼睛道:“養個能幫我們抓娃娃的。”
像那個小孩哥一樣。
新一代新觀念——生孩子伺候自己。
蔣辭遇沒忍住笑:“好。”
……
楚黎體力消耗實在太多,挨著床便睡著了。
因著他的尾巴得一天左右的時間才能消失,第二天兩人雙雙請假,睡到了很晚。
但并不是自然醒來的。
將他們吵醒的,是一道女聲。
蔣辭遇率先睜開眼,看清來人,條件反射般先將楚黎身上本就嚴實的被子又攏了攏,一聲“媽”還沒喊出口,便聽女人又氣又惱的聲音責道:“你…你、你…小遇你怎么能出軌?!”
蔣辭遇:“?”
悠悠轉醒的楚黎:“?”
第42章 (二更)
楚黎身上酸痛一點兒也不想動,只迷迷糊糊睜開眼望向聲音來源。
是一個穿著類似于登山裝的女人,年紀在四五十歲的樣子束著高高的馬尾,一臉震驚地望著他們。
他醒得晚并沒有聽清女人方才說的那句話。
下一秒楚黎便聽見蔣辭遇喚了一聲:“媽。”
噢。
原來是伯母。
……
不是伯母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啊??
楚黎條件反射般將腦袋全鉆進了被窩與蔣辭遇懷里。
雖然楚黎平日里在蔣辭遇跟前總是沒羞沒臊在網上披著馬甲也很大膽沖浪,但不代表他能坦然與丈夫做完之后直面長輩的審視。
某種層面上來說,他屬于那種特別裝的“乖孩子”。
楚黎這個小動作在蔣母眼里直接等同于徹底坐實了“出軌偷.情”這一行為看向自家兒子的眼神也徹底染上惱怒與失望。
她也是個異種,但不是魅魔也不是觸手,而是植物類,蔣辭遇的父親則與他一樣是個觸手類異種。
她與蔣父青梅竹馬感情要好大學還沒畢業、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就直接領證了在他們眼里愛情應當是忠誠美好的。
自從蔣辭遇畢業后接管蔣氏產業帶著蔣家更上一層,本就不擅商道的蔣父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柜,帶著身為植物學家的她沿海旅游去了今天在這個灣,明天在那個洋,偶爾還會前往無人區斷聯——倒是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畢竟他們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這次斷聯旅程結束,聽聞蔣爺爺進了醫院做手術身體愈發不好起來,便買了時間最早的機票著急忙慌地趕了回來。
兩人回到帝都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蔣爺爺。
也正是在蔣爺爺那里,他們得知了小兒子已經與一個普通人聯姻結婚的事情。
驚喜的是,小兒子與結婚對象真的看對眼了。
用蔣爺爺的話來說就是——兩人現如今與熱戀中的情侶無異。
他們自然是歡喜的。
蔣辭遇在攏川苑的這套房子是她當初送給他的畢業禮物,備份鑰匙她也有一份。
聽聞他們如今住在這里,她便丟下蔣父在醫院陪著蔣爺爺,直接趕了過來,想給兒子兒媳一個驚喜。
沒想到敲門沒人應答,手機電話也沒人接聽,她覺得奇怪,便自己開門進來了。
沒想到……竟然撞見兒子和一個魅魔睡在一起!
身上瞧著也沒有穿衣服的樣子,昨晚肯定做了些什么——她看見他身邊那只魅魔被子底下露出的一點尾巴了,是魅魔動情后的證據。
若是放在以前,兒子能與一個魅魔配對她會很開心,但是現在,兒子明明已經結婚,有了伴侶,卻不潔身自好,做出這種事情,她這個當母親的實在是太寒心了。
蔣辭遇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耳朵不覺燒紅,聲音愕然:“您在說什么?……您先出去,我待會兒和您解釋。”
什么出軌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媽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但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不是這個,因為尾椎處長出了魅魔尾巴,家里沒有特質的衣服,昨晚便沒給楚黎穿上睡衣,而他也就只穿了一件褲衩而已。
他倒是無所謂,但不能讓楚黎覺得難堪。
蔣母深呼吸一口,胸口起起伏伏。
她并不是暴躁的性子,既然兒子說了會給她一個解釋,那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解釋。
蔣母直接轉身離去,摔上了臥室的門。
房間內終于恢復安靜,楚黎從被窩內鉆出腦袋,聲音迷茫地開口:“什么情況?”
蔣辭遇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從床上半坐起身,幫他掖了掖露出一點尾巴的被子,解釋道:“估計是誤會什么了,我先起床,跟她說說,你再休息會兒。”
……
客廳內。
蔣母坐在沙發上,望著身前裝在瓶子內的一束漂亮鮮花,直接給蔣父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那邊電話接得很快,蔣父的聲音隨之響起:“見到人了?怎么樣?”
聲音隱隱透著期待與好奇。
蔣母咬牙切齒,又急又憤:“你兒子出軌了,和一個魅魔睡在一起!”
蔣父:“?!”
……
消息如火舌舔舐般一傳十,十傳百。
蔣辭遇衣服還沒穿完,便收到了任遙打來的電話。
蔣辭遇剛接通電話,便聽任遙少見的冰冷語氣質問他:“你什么情況?”
蔣辭遇:“?”
蔣辭遇:“什么什么情況?”
任遙:“婚內出軌。能耐啊你,我收回昨天對你哥說的他不如你的那句話。說說,跟哪個魅魔搞上了?”
蔣辭遇:“……”
蔣辭遇大概知道發生什么了,一臉語塞,穿著單薄的里衣直接推門沖了出去。
迎上客廳蔣母投來的視線,蔣辭遇直接開口:“那是楚黎,我的結婚對象,也是我的魅魔。”
蔣母:“?”
電話那頭的任遙:“?”
……
約莫半個小時之后,蔣辭遇坐在沙發上面,面無表情地低著頭,一一處理收到的消息。
【爸】:小遇,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我和你媽都很心寒
【任楓】:傻逼人渣,辜負梨子老師,你給我等著
【哥】:男人可以不行,但不能不忠
蔣辭遇心底呵呵。
他哥也算是找著機會教訓上他了。
蔣母則一臉心虛地坐在一旁擺弄花瓶內的鮮花,動用自己的靈力使看起來將有枯萎趨勢的鮮花開得更加鮮艷了幾分。
空氣實在太過安靜,蔣母捯飭完鮮花,沒忍住輕咳一聲,試探著開口:“我帶了不少花草回來,回頭給你們挑揀一些送來。”
蔣辭遇聽罷視線從手機屏幕抬起,嗯一聲,“小黎很喜歡花。”
蔣母面色紅潤了幾分,“哎,好,我和你爸近期都會留在帝都陪著爺爺,等我新培育的花開了就給你們送來。”
說完,她又看了眼主臥的方向,壓低聲音問:“小黎沒被我嚇著吧?”
蔣辭遇:“不好說,我去看看他。”
蔣母見狀也跟著起身,腳底抹油似的,十分自覺道:“我也先回去了,過幾天你帶小黎去老宅,擺桌家宴,我們一大家子正式見上一面。今天…今天就當我沒來過。”
雖然她很想與楚黎接觸,但現在這樣的情況顯然并不合適。
蔣辭遇沒忍住笑,將她送到門口,見她乘坐電梯離開才匆匆轉身,大步朝著臥室走去。
許久未見母親他自然是想念的,但見母親依舊這般…“有活力”,這次旅程也沒有受傷的樣子,他也就放心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陪陪他的小魅魔。
推開門,楚黎一個人霸占著整張大床,又睡著了,但這次是回籠覺,睡得很淺,聽見開門聲與腳步聲便悠悠轉醒。
狐貍眼睜開,迷迷瞪瞪望向他,聲音囁嚅:“回來了。”
蔣辭遇關上門,嗯一聲,走到床邊坐下,低頭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楚黎又問:“發生什么了?伯母人呢?”
蔣辭遇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給了他。
楚黎呆呆眨了眨眼睛,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戲劇化的事情。
不過轉念想想,他與蔣辭遇之間的羈絆才是最戲劇化的,兩相對比,蔣母的誤會也算不了什么了。
蔣辭遇又道:“我和母親討論了一下,猜測你當初丟失的原因應當是突然破殼,自己飛丟了。”
楚黎:“?”
蔣辭遇伸手,觸上楚黎肩胛骨上的翅膀紋路,繼續道:“大多數魅魔剛破殼的時候都是有小翅膀的,能飛,但飛不高,破殼沒多久翅膀便會消失,時間在幾個小時到幾天不等,隨后便會轉變成為這樣的紋路。”
其實很好理解,為了無限趨近于人類,混入數量龐大的人類當中,一些沒必要的特征便會經歷削弱淘汰。
人類的祖先亦是如此,為了進化成人類,也曾舍去了許多身為獸類的特征和能力。
當初魅魔蛋丟失的時候,他們曾做過幾個設想。
一種是蛋被有心人偷了,后續家里人關注了一切相關動向,卻都沒有任何收獲,要么是沒有被偷,要么是偷了之后被藏起來或毀掉了。
一種是溫泉水的催化下,小魅魔提前破殼,魅魔破殼時會從內部一點一點吃掉自己的蛋殼,像蠶寶寶那樣,啃食速度極快,將蛋殼吃個精光,當作降臨這個世界的第一餐,補充體力。魅魔剛出生就會飛,大多數都飛不高,按照普遍情況來看,小魅魔是飛不出露天溫泉池外的墻壁的。將魅魔蛋帶到那里孵化之前他們便做好了隨時破殼的準備,沒有人想到小魅魔會飛出這里,哪怕突然破殼,大概率也只會在溫泉池內游泳,溫泉池水成分特殊,對于小魅魔來說是有利無害的。
按照楚黎的說法,楚父楚母是在那附近沒什么人的地方撿到他的,大概率便是楚黎自己把自己弄丟的了。
因著是在夜里,所有人都休息了,給了蛋內小魅魔越獄出逃的最佳時機。
越獄之后,小翅膀因為精疲力竭消失,再飛不起來,被誤認成了因為雙性身體和白發被丟棄的普通孩子。
楚黎聽完咋了咋舌,道:“看樣子我小時候還挺厲害。”
蔣辭遇無奈一笑,又湊近親了親他,他倒希望楚黎沒那么厲害,這樣他們就不會錯過二十多年了。
將母親邀請家宴的事情告訴給他后,蔣辭遇忽地又想到什么,問:“你的發.情期是什么時候?”
楚黎眼波流轉,細長的尾巴動了動,黑色的桃心尾鉤從被子底下鉆出,啟唇:“怎么,昨晚還沒嘗夠?”
第43章
自然是沒有嘗夠的。
畢竟昨晚若不是楚黎體力不支也不會那么早就結束。
楚黎這完全是明知故問。
蔣辭遇懲罰般攥住被子底下鉆出的桃心尾鉤在上面輕捏了捏。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處開關,昨晚他就發現了,尾鉤便是楚黎身上的開關。
楚黎身體輕顫了一下喉口發出貓兒般的哼唧,從蔣辭遇手中奪回自己的尾巴塞進溫暖的被窩里面眨巴眨巴眼睛身上還疼著沒什么力氣繼續逗人,老實回答道:“還有不到半個月。”
發.情期的時間并不完全固定,只能知曉一個大概偶爾提前幾天,偶爾推遲幾天,都是正常的。
“好。”蔣辭遇點頭,默默記下。
突然又想到什么蔣辭遇又問:“以前…都是怎么度過的?”
魅魔成年之后每個月都會經歷發.情期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除了伴侶陪伴度過便就只能注射抑制劑了。
楚黎偽裝成一個普通人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弄不到這類抑制劑。
楚黎聽罷嘿嘿一笑,緩緩吐出六個字:“和我的老公們。”
蔣辭遇:“?”
雖然知道楚黎這句話里肯定不是什么尋常意義上的“老公們”,但是驟然聽見這個回答蔣辭遇額角還是不受控制地狠狠跳了一下。
見他這副樣子,楚黎笑著提醒:“你見過的,小觸手。”
蔣辭遇瞬間反應過來。
當初在楚黎的房間里面他曾見到過一個粉色的觸手小玩具,楚黎當時還試圖騙他說是什么模型。
蔣辭遇抿抿唇“以后不需要了。”
楚黎眼底笑意加深,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輕顫了一下,反駁道:“還是需要的。”
蔣辭遇愣了一下,旋即聲音染上濃濃委屈,一條小觸手主動探出,鉆入楚黎手心,“用我的不好嗎?”
楚黎輕捏了捏送上門來的小觸手,指腹摩擦過吸盤,“以后要是因為什么事情你不在我的身邊,可不得靠它們嗎?”
聽罷,小觸手主動卷起他的手背。
蔣辭遇也湊近吻了吻他的臉頰,聲音鄭重:“不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至少,發.情期的時候不會離開半步。”
楚黎笑著親吻回去,輕嗯一聲。
他還從未在發.情期間身邊有過其他人陪伴,說實話他很期待半個月后的發.情期,哪怕蔣辭遇什么都不做,只是陪著他都行。
不過……
楚黎問:“發.情期抑制劑好用嗎?我上次在蔣枝韻家的冰箱里看見了。”
就算今后的發.情期都有蔣辭遇陪著他,也保不準會不會突發什么狀況,必須他來親自出面解決。
比如大學的時候,有一回導員突然有急事找他,而他正在經歷發.情期,便陷入了兩難境地,幸好后來順利解決了。
有抑制劑的話會方便許多。
蔣辭遇回味過來什么,纏繞在他手間的觸手緊了緊,道:“那天晚上你就在試探我了。”
楚黎笑而不語。
可不是么。
結果試探出了個“魅魔能親自生崽”的假消息,還因此糾結了好久。
早知道是靈力凝結成蛋,也不至于繞那么大一個彎子。
蔣辭遇回答:“抑制劑好用,注射兩到三管幾乎就能順利度過一次發.情期,不過對身體多少會有一點影響,但不太大,可以穿插著使用。”
沒辦法,藥都是有副作用的。
楚黎點點頭,“想試試。”
蔣辭遇額頭抵上他的額頭,聲音撒嬌道:“這次先不用。”
楚黎哪兒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但還是給他順毛道:“好。”
得先把人喂飽才行。
……
與此同時,異種圈內炸開了鍋。
【聽說沒?小蔣公主小時候丟的那枚蛋孵化出的魅魔找到了!】
【臥槽?!過去這么多年還能找到?】
【不對,他不是剛和人結婚沒多久嗎?聽說感情還挺好,這找回來了他準備怎么選擇?離婚還是……】
【不會吧,找回來了也不熟啊,和結婚對象有了感情沒必要離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他結婚對象是個普通人,異種肯定會優先考慮異種,假如結婚對象接受不了魅魔的存在呢?最后還不是要黃】
【大家別吵了,他結婚對象就是那只魅魔】
【?】
【??????】
……
溫泉山莊內。
正在磨刀霍霍的任楓突然被任遙捏住后頸皮。
任楓:“哥你別攔著我,這次說什么我也要宰了他。”
虧得梨子老師那么喜歡他,連微信頭像都是粉色觸手。
他呢?他丫的清高了那么多年,突然莫名其妙跟一個魅魔搞在一起了?
任遙無奈一笑:“別宰了,他沒做對不起楚黎的事。”
任楓:“?”
任遙:“他床上的那只魅魔就是楚黎。”
任楓:“??”
任遙:“楚黎就是他二十多年前丟失的那枚蛋內破殼而出的小魅魔。”
任楓:“???”
任楓:“……”
不是,他蔣辭遇憑什么這么幸運啊?!
……
醫院內。
蔣母匆匆趕了回去,面上喜悅難抑。
見她回來,蔣爺爺笑瞇瞇地問:“見到那孩子了?怎么樣?很不錯吧?”
顯然,蔣爺爺還不知道這些事情。
爺爺年紀大了,經不起心理上的折騰,故而最開始蔣母誤會蔣辭遇與什么不三不四的魅魔搞上的時候蔣父并沒有告訴給爺爺,后來誤會得以澄清,蔣父也沒敢第一時間告訴給爺爺,而是想等蔣母回來一同告訴。
蔣母當即回答:“見到了,很漂亮的一個孩子。”
雖然只匆匆見了一面,甚至沒來得及說上話,但不可否認,楚黎是真的很漂亮,讓人根本挪不開眼的那種漂亮。
蔣爺爺一臉驕傲滿足,“這可是老楚最喜歡的孫兒,和我的孫兒天生一對。”
蔣母自然是知道老楚這個爺爺昔日摯友的,沒想到兩家人之間的羈絆會延續得這么深。
蔣母:“還有件很大喜事想告訴您,您先做好心理準備。”
蔣爺爺怔住,心底百轉千回,卻也猜測不到喜事會是什么。
蔣爺爺試探著開口:“莫非是……晏生那孩子也有情況了?”
蔣晏生比蔣辭遇大三歲,任遙那孩子性格討喜,他們本以為兩人會順利在一起,沒想到最后還是黃了。
這種事情強求不得,雖然覺得遺憾,卻也沒敢插手太多。
蔣母擺擺手,“晏生您就別想了,辭遇和小黎有娃了他都不一定有什么動靜。”
蔣爺爺:“哦哦……啊?”
不對,辭遇和小黎要怎么有娃?
蔣爺爺微微瞪大眼睛。
蔣母不再隱瞞:“小黎就是辭遇當年丟的那只小魅魔。”
蔣爺爺:“!!”
……
楚黎對于外界的事情毫不知曉,就這么在家休息了一整天,魅魔尾巴終于消失,身上的酸痛也好受了些,總算是能行動自如了。
昨晚剛做完的時候他站都站不穩,就只能靠蔣辭遇抱著。
蔣辭遇雖然技術青澀,但耐不住條件好,沖勁也足,雖然莽,但很舒服。
周二,楚黎去了工作室一趟,將工作處理得差不多后便給蔣辭遇發了條消息,等他來接自己。
蔣辭遇要帶他去相關部門進行異種相關知識的科普,順帶著重新錄入異種身份,再做個體檢。
先前他一直害怕體檢,怕身份暴露,現在倒是沒有任何顧慮了。
與之前不同的是,蔣辭遇這回突然問:【能去你的工作室看看嗎?】
之前蔣辭遇都只是在樓下等他,從沒有上來過。
楚黎欣然答應,趕忙將自己有些凌亂的辦公室簡單收拾了一番。
約莫十幾分鐘后,突然有人敲響他的門,對他道:“梨子老師,有人找你,說是你的粉絲。”
楚黎:“?”
楚黎匆匆趕往門口,見著的便是穿著一身常服佇在那兒的蔣辭遇。
嚯。
他沒記錯的話蔣辭遇上午有個會,早上出門穿的是一套黑色正裝,還是自己親手幫他打的領帶。
這會兒怎么突然換上常服了?
偏偏,還與他今天是同色系的常服。
小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楚黎大步上前,笑瞇瞇道:“小粉絲?”
蔣辭遇微低下頭,看向眼前人,緩緩開口:“梨子老師,喜歡你很久了,給個簽名?”
楚黎大手一揮,“簽,去我辦公室簽。”
蔣辭遇笑著跟上。
一旁路過的許純純顯然認出了蔣辭遇就是當時送楚黎的保時捷車主,口中不免發出一聲“臥槽”,整個人都如她養的那只小倉鼠一般石化。
先前通知楚黎的人見狀小聲說道:“是梨子老師的粉絲,媽呀,好帥。”
許純純:“???”粉絲??
這是在玩什么play??
工作室不算太大,計劃是先在這里湊合幾年,等徹底穩定下來就換個更大的場地。
楚黎的辦公室也不大,但內里一應俱全,辦公室向內一側的墻上透明玻璃,十分通透,雖然裝有簾子,但楚黎并不常拉上。
不過這回,楚黎剛進門便將簾子給拉上了。
蔣辭遇好奇打量一圈,十分自然地坐上楚黎的電腦椅,目光落上還未關掉的電腦屏幕。
上面正開著ps的界面,新建了一塊空白畫布,還沒有在上面動筆。
蔣辭遇突發奇想,拿起電容筆,問:“我能試試嗎?”
楚黎眼睛彎彎,“當然可以。”
蔣辭遇摸索了會兒,一臉認真地開始他的“巨作”。
楚黎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身后,眼睜睜看著抖個不停的線條漸漸組合成了……嗯…勉強能夠看出是只魅魔的火柴人。
至于是怎么看出來的——細長的尾巴尖端是顆黑色桃心,特征還是很明顯的。
終于,蔣辭遇沉默片刻,放下筆,道:“要不還是刪了吧。”
楚黎笑著握住鼠標,導出圖片,返回桌面,點開電腦登陸著的微信,當著蔣辭遇的面設置成了自己的微信頭像。
蔣辭遇抿抿唇,“沒有你畫的小觸手好看。”
楚黎毫不在意,“我更喜歡這個。”
蔣辭遇順勢摟住他的腰,將人摟到腿上坐下,飛快偷親了一口。
他知道,辦公室的門沒鎖,也不知道楚黎與其他人的相處模式如何,會不會突然有人直接闖進來。
但與楚黎在一起這么久,膽子早就被養肥了一些。
他想親楚黎,所以親了,僅此而已。
察覺到他的進步,楚黎自然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他,抬手攥住他胸口的衣服,坐在他的懷里吻了回去。
蔣辭遇原本只是想偷嘗一口而已,這下,徹底沒辦法收場了。
良久。
楚黎微喘著氣,嫣紅的唇瓣稍移,湊近他的耳朵,聲音含笑:“原來,是澀梨老師的小粉絲么。”
蔣辭遇不知何時溜入楚黎衣擺的手掌微微僵硬。
第44章 (一更)
楚黎仍不肯放過他喃喃自語道:“簽名…要簽在哪里呢?”
蔣辭遇耳朵不覺又染上了紅,抿著唇不發一語,手卻沒有收回貪戀著柔軟的體溫。
楚黎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起在他懷里用氣音小聲說道:“等晚上回去簽在觸手上吧。”
蔣辭遇就知道肯定不會是什么正經簽名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小情趣,也很喜歡。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自家小魅魔比如,簽名的地兒選好了,該用什么簽呢?
這就是晚上的事了。
現在,兩人膩歪了會兒之后便沒再繼續惹火畢竟待會兒還有事要處理不能太放縱。
待唇上的痕跡消除得差不多后楚黎起身拉開了辦公室的簾子。
簾子才剛被拉開楚黎便倏地對上了許多雙眼睛。
吃瓜群眾:0.0
楚黎:“?”
好在,這群人沒喪心病狂到全都將耳朵貼在窗戶上面偷聽,僅僅只是圍在外面小聲吃瓜而已里面聽不清外面的動靜,外面也聽不清里面的動靜。
“唰——”
楚黎面無表情地又將簾子重新拉上。
轉過身,對上耳朵又燒紅起來的蔣辭遇楚黎終于還是沒忍住笑,逗道:“害羞了?”
蔣辭遇視線閃躲唇縫抿得更緊了,一想到那群人可能仍流連在辦公室外,便不敢接下楚黎的這句打趣了。
楚黎卻徑直來到他的身邊,朝他伸出手。
“走吧,帶你見見我的朋友,”聲音頓了頓,“可別被他們誤會成我‘睡粉’了。”
蔣辭遇:“……”
蔣辭遇抬手覆上他的,掌心滾燙。
自己挖的坑,閉著眼也得跳。
“吱呀。”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許多道視線再次投射過來,最終交匯到兩人緊握著的手上,本就不清明的眼神愈發曖昧起來,就差“oi~”一聲了。
想來是許純純已經將他們的“不正當”關系八卦給了這群人。
不待他們開口,楚黎便大大方方介紹道:“有件事兒一直沒和大家說,前段時間我結婚了,這是我的丈夫。”
蔣辭遇則像個小媳婦兒似的站在楚黎身邊,緊握著他的手。
工作室炸了。
……
車上。
楚黎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笑瞇瞇道:“大家都挺喜歡你的。”
蔣辭遇紅著耳朵轉動車鑰匙,“感覺到了。”
像是群婆家人,唯一的兒子終于討著了媳婦兒的那種喜歡。
……等等,為什么他是“媳婦兒”。
引擎打響,蔣辭遇盡數拋開腦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掃了眼后視鏡,踩下油門。
目的地是嵌在帝都最大監獄內的一個部門。
至于為什么落在監獄里面——安全系數高,不容易引起外界懷疑,還能順便幫忙看管看管賊心不死妄圖越獄的犯人,據說自從異種部門搬來這里之后,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犯人越獄的情況。
這還是楚黎第一次進到監獄這種地方,雖然僅僅只是進去之后繞了個彎,并沒有真正進入,卻也感覺到了肅穆死寂的氛圍。
忽然想到什么,楚黎小聲對蔣辭遇道出一個名字,問:“能查查這個人嗎?他應該也是只魅魔。”
名字正是當年那個網吧老板的名字,緊接著楚黎又將網吧老板的事跡告訴給了蔣辭遇。
畢竟是讓自己提心吊膽了那么多年的事情,楚黎多少還是有些小執念的。
蔣辭遇點點頭,“肯定有記錄的,待會兒我托人去查一下。”
“好。”
經過許多道門的審核之后,兩人終于順利進入異種部門。
楚黎微微睜大眼睛,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像是來到了只在童話繪本中存在的地方,與外頭監獄的風格截然不同。
盤虬臥龍的老樹上墜著各種漂亮到不真實的花朵,樹下,一個女生坐在秋千上,手里拿著一盆枯萎的盆栽,不消片刻,枯萎的植物便重新煥發生機。
蔣辭遇:“那是植物類異種,和我的母親一樣。”
另一邊的水中,影影綽綽,像是有人在里面捯飭些什么。
蔣辭遇:“那是與觸手類異種相似的水生異種,不過是淡水類,應當是在研究水源凈化問題。”
院子里,兩個頭頂毛茸茸獸耳的幼崽正在追逐打鬧,身后還有可愛的小尾巴。
蔣辭遇:“這是某些獸類異種的幼崽,估計是因為太皮實,被送來了這里‘看管’。”
話語間,兩個幼崽已經蹦蹦跳跳來到了他們身前,身后的小尾巴搖啊搖,好奇地打量這兩個陌生面孔,十分自來熟地主動開口:“叔叔,你們找誰呀?”
楚黎沒忍住,挨個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突然有些后悔兜里沒揣幾顆糖過來了。
不待蔣辭遇回答,便見一個抱著文件的卷發女人踩著細高跟大步走了過來。
她挨個喚了這兩個幼崽的名字,讓他們去別處玩兒,隨后,目光落到兩人身上,主動對楚黎說道:“你好,我叫梁禾,你就是蔣哥的小魅魔吧?”
楚黎點點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是“蔣辭遇的小魅魔”這樣的稱呼,有些新鮮,也很喜歡。
看樣子,蔣辭遇已經將他的存在告知給很多很多人了。
交談中得知,梁禾并不是異種,只是個普通人,在這里工作而已。
除她之外,也有很多喜愛異種的朋友在相關部門工作,與異種們朝夕相處,雖然異種因為身份敏感、數量稀少一直生活在陽光之下,但不可否認,也曾接收到許多溫暖的光束。
跟在梁禾身后,蔣辭遇陪著楚黎進行了異種的科普、信息錄入以及身體檢查。
楚黎了解了七八,大概猜想得到倘若二十多年前他沒有丟失會怎樣長大——他會與蔣辭遇是竹馬,他會在蔣辭遇的陪伴下學會走路說話,會叫蔣辭遇哥哥,會一起長大,成年之后也會十分自然地萌生情愫在一起,他會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是否修煉魅魔能力,說不定還會用靈力凝結成一枚屬于他們的崽崽。
信息錄入時,楚黎看見了自己配偶那一欄寫著蔣辭遇的名字。
體檢的結果也很不錯,楚黎的身體十分健康,雖然沒有進行過魅魔相關的能力訓練,資質卻沒有退化,也就意味著只要他想,他就能進行相關學習,等靈力積攢,就能開始造蛋了。
楚黎沒有特別喜歡孩子,但也并不討厭孩子,因為長相漂亮,大多孩子見了他都喜歡與他貼貼,總體來說,他對孩子這種生物并不排斥。
他是想與蔣辭遇共同撫養一個孩子的。
他很期待看見蔣辭遇成為一個父親時的樣子,也很期待一個香香軟軟的小幼崽對他們撒嬌的樣子。
規定表明,一個魅魔靈力凝結成的蛋將由這只魅魔獨自撫養,多個魅魔靈力凝結成的蛋將由他們自行決定撫養權,若不方便親自撫養,則可以掛個戶口,送去觸手類家庭寄養,寄養條件也很嚴苛,必須能夠保證小魅魔能夠得到足夠的愛與照顧。
為了魅魔這一種族能夠得到延續,不至于走向滅絕,只能依靠異種之間的互幫互助。
最后一項體驗結束,楚黎突然開口:“你想要個什么顏色的崽崽?”
蔣辭遇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楚黎指的是魅魔蛋的顏色。
不過魅魔蛋的顏色都是隨機的,并非想要什么顏色就是什么顏色,不過魅魔蛋的顏色種類并不多,顏色決定了魅魔的發色瞳色等,過于奇怪會在普通人中顯得格格不入,現在最常見的便是黑色、白色、黃色。
蔣辭遇捏了捏他的手心,答:“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歡。”
楚黎彎彎眼睛,“孩子的名字你來取。”
蔣辭遇:“好。”
楚黎已經開始幻想有了魅魔蛋、蛋破殼成幼崽后的生活了。
不過……距離他學會造蛋、順利造蛋估計還得要個大幾年的時間,等蛋破殼也需要一年的時間,說不定他笨,怎么也造不出來呢,也就只能暫時先想一想了。
就在這時,蔣辭遇收到了一份文件。
文件與楚黎口中那個網吧老板有關,據記錄,那人確實是只魅魔,因為偷偷對普通人動用自己的能力違法販賣違規品被逮捕,如今仍在坐牢。
異種法案對違法的異種懲處力度很重,也是為了警醒作用,畢竟異種能力特殊,一旦動了歪心思,受到迫害的人類和異種數量將不可估量。
蔣辭遇隨口問道:“要去看他一眼嗎?就關在隔壁。”
楚黎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和他也不熟,他還嚇了我那么多年,我還是繞著走吧。”
蔣辭遇沒忍住笑,抬手在他頸后輕捏了捏,像是在安撫小動物。
不過,得知了心底困惑已久的實情,楚黎心底舒坦了許多。
……
回去的路上,楚黎一直在看從異種部門得到的與魅魔能力修煉相關的書籍,看得津津有味。
到家之后依舊在看,吃完飯在看,洗漱完躺在床上也在看。
一是因為新鮮,二是因為想早點學會,怕自己真的愚笨,造不出來。
他喜歡做足準備的感覺,不喜歡不確定因素太大的波動。
既然決定造一個蛋出來,與蔣辭遇一同撫養,他便會竭盡所能,盡快修煉。
直到一條柔軟溫暖的觸手纏繞上腰肢,楚黎的視線才稍稍從手機屏幕移開。
一抬眸,便對上了坐在一旁丈夫一臉受了冷落的幽怨眼神。
像是恨不得能與他一起以另一種方式造蛋似的。
觸手在腰上纏繞一圈,尖端抬起,來到他的手邊,纏上手腕。
委屈的聲音隨之響起:“說好的簽名呢。”
第45章 (二更)
楚黎眨了眨眼。
明天還要上班再后面還要一起去蔣家老宅參加特地擺設的家宴,肯定是不能再肆意放縱的。
更何況,他還沒學會怎么將尾巴收回去呢。
——是了魅魔動情之后尾巴其實是能隨意收放的,只不過楚黎這個無人教導的小魅魔不知道而已。
今天晚上他著重將這部分內容全須全尾看了一遍畢竟這是當下最迫切需要用到的一項技能了。
不過……肆意放縱不行小小放縱一下還是可以的。
楚黎主動放下書抬起被觸手纏住的手腕,低下頭,在上面落下一吻。
一個kiss簽。
“夠嗎?”楚黎明知故問。
“不夠。”蔣辭遇自是不肯罷休。
下一秒蔣辭遇便整個兒靠了過來,吻上他的唇,更多觸手纏繞上來,將他牢牢禁錮在懷里。
他還給自己找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看了那么久控制尾巴的教程也該實操練習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一直干看也沒什么大用得親自練習才行。
然而練習的前提是先將尾巴給“變”出來。
這就必須得靠某個人的幫助了。
……
不過片刻尾巴便順利鉆出,桃心尾鉤晃啊晃。
像是某種獸類引誘獵物時會用上的手段。
趴著的人突然轉過頭,看了眼順利上鉤的小觸手卷住了自己的尾巴又看了眼觸手的主人。
蔣辭遇一怔,頓了頓,會錯了意聲音干澀地問:“是要練習了嗎?”練習將尾巴收回去。
楚黎無奈一笑。
他哪兒有那么不解風情,尾巴剛出來就要收回去。
“不著急就是想到了一種你肯定喜歡的簽名。”
蔣辭遇:“什么?”
楚黎:“待會兒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因著明天是工作日,馬上又是家宴,時間不早,還要練習收回魅魔尾巴,開始前兩人便約好了就一次,也牢牢遵守約定,沒有肆意放縱。
也不知道蔣辭遇是什么時候準備的,這次房間里多出了與他尺寸正合適的套,沒再像上次那樣直接莽了。
楚黎倒是無所謂,做飯是兩個人的事情,他也希望蔣辭遇能得到最佳體驗。
只是蔣辭遇聽說那玩意兒留在身體里面不好,即便楚黎是魅魔也一樣,怕自己清理也清理不干凈,便不敢輕率。
他就這么一只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小魅魔,自然寶貝得緊,不希望出任何差錯。
不過好消息是觸手不一樣,觸手受到刺激產生的黏液并不會對身體產生任何負面作用,相反的,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處。
反正,楚黎是越來越喜歡這些觸手了。
結束,但也沒有完全結束。
天冷,倒是沒有出汗,蔣辭遇徑直走向浴室用溫水打濕毛巾給楚黎簡單擦了擦身體,本想自己先去一趟浴室善后,再回來陪楚黎慢慢練習收回尾巴,未曾想細長的魅魔尾巴突然勾住了他的,蔣辭遇攥著熱毛巾的手指不覺縮緊,睫毛狠狠顫了一下。
雖然楚黎還沒學會怎么將魅魔尾巴收回去,但尾巴畢竟跟了他這么些年,他早就習慣了尾巴的存在,也早就能夠隨意操控了。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將尾巴當作第三只手,幫忙勾來一點需要的小東西,比如紙巾、畫筆、橡皮等,十分方便。
不過他的尾巴并沒有蔣辭遇的觸手那樣好用,力氣也不算很大,用途十分局限。
但也夠用了。
蔣辭遇杵在那里,渾身寫滿了緊繃拘束。
室內暖光灑下,落下融在一起的影痕,今夜無雨,處處都是靜謐無聲。
楚黎則像沒事人似的,笑著提醒道:“別走,還沒簽名呢。”
桃心尾鉤隨之輕點了點。
是了,還有簽名。
給小粉絲的簽名。
……
啥也沒寫一筆帶過了呃啊求放過
蔣辭遇最后還是狼狽地站在花灑底下,緊抿著唇,沖刷燃燒全身的火勢。
偏偏時間不早,他得趕緊結束,去陪他的小魅魔練習將尾巴收回,早早睡覺休息,明天送他去工作室上班。
可他又有些舍不得就這么沖刷掉一切。
他恨不得保留下所有與楚黎在一起的痕跡才好。
他閉了閉眼,終于還是將觸手挨個收回。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條。
也是唯一沒有被水流淋到的那條。
上面,寫著一個規規矩矩的白字簽名,筆鋒是他印象中的好看,據說楚爺爺寫得一手好書法,想來楚黎從小受到爺爺熏陶,也習得一手好字,從他書寫的筆畫就能看出。
是一個漂亮的單字“梨”。
……
換上新的睡衣回來的時候,蔣辭遇發現楚黎身后的尾巴已經消失不見了,不免有些驚訝,大步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發現是真的不見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楚黎竟然已經學會怎么將尾巴收回去了。
楚黎順勢鉆進他的懷里,一臉驕傲道:“我是不是很厲害。”
蔣辭遇雖然純情,總是害羞,但從不潑人冷水,也不冷場。
他吻了吻楚黎發頂,肯定道:“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小魅魔。”
楚黎揚起嘴角,魅魔尾巴突然蹦出,纏住他的手腕,主動將尾鉤交到他的掌心,說:“獎勵你,今晚牽著我的尾巴睡覺。”
蔣辭遇輕捏了捏手中柔軟,卻沒有直接睡下,而是突然松手起身,來到房間的衣柜前,道:“我給你準備了新的睡衣。”
還沒有換上衣服的楚黎歪了歪腦袋。
不消片刻,蔣辭遇便帶著幾套尾椎處留有供尾巴鉆出小孔的睡衣走了過來。
第46章 (一更)
不得不說蔣辭遇挑選的這幾款睡衣都很可愛。
楚黎懶懶躺著,手一伸,一個求抱抱的姿勢細長的尾巴晃晃悠悠,道:“你幫我穿。”
蔣辭遇別提有多樂意接下這份差事了。
將尾巴從睡褲后面特地留出的小洞穿出去的時候蔣辭遇沒忍住又在桃心尾鉤上輕捏了捏。
上面沾染上的污濁早在方才簽名結束的時候就被他用濕紙巾仔細擦干凈了。
每次被蔣辭遇捏尾鉤的時候楚黎便感覺一道電流沿著脊椎不斷來回整個人都軟在了蔣辭遇的懷里。
他抱著蔣辭遇的腰小聲哼了哼突發奇想又將尾巴收了回去。
蔣辭遇一愣。
尾巴收回去之后,尾椎處便空出了一個小孔,孔的尺寸比桃心尾鉤稍大一些。
蔣辭遇不覺吞咽一口。
他在澀梨賬號里面看見過類似的設定但漫畫里的設定并不是留給尾巴鉆出,而是供給其他什么東西鉆入,他不覺得楚黎會想不到這一層面。
楚黎肯定是故意為之的。
蔣辭遇抿著唇直接掀起被子,將兩人都裹在了下面關了燈。
“睡覺。”
他怕楚黎繼續勾引下去今晚就別想睡了。
黑暗中他聽見懷里傳出一聲悶笑。
隨后手腕被細長柔軟的尾巴纏上桃心尾鉤主動交到了他的掌中。
像是,將整顆心也一并交于了他。
……
時間很快來到家宴。
在周五晚上。
若不是蔣辭遇說楚黎工作日要上班,不能耽誤他的工作照家里人那邊的著急程度,估計周三就忍不住將人給邀過去了。
所有人都期待著見到早該在二十多年前就是他們家人的一份子。
若只是像過年一般拜訪丈夫那邊的家人,楚黎或許還會有些小緊張。
但一想到他們全部都是與自己相同的非人種族二十多年前還都見過尚未破殼的自己,楚黎便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了心底只余下濃濃期待。
秋末,天黑得愈來愈早,夜幕悄然降臨。
終于,車停,楚黎遠遠便看見了幾道熟悉身影。
是任遙、任楓、蔣枝韻、沈珩和一個不認識的高個子男人。
男人約莫三十左右,留著寸頭。還未下車,蔣辭遇便對楚黎介紹道:“那就是我哥。”
楚黎在蔣辭遇的手機視頻聊天里面見過哥哥蔣晏生,車靠得近些之后其實也認出來了。
下車后,楚黎挨個打過招呼,面對蔣晏生的時候也乖乖喚了聲“哥哥”。
楚黎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在楚家他也有關系走得近的堂哥表哥,都是直接喚哥哥的。
聽在蔣辭遇的耳朵里卻泛了酸,楚黎還沒叫過他哥哥呢,怎么能被蔣晏生給占了便宜,遂偷偷捏了捏牽著他的掌心,道:“跟枝韻一樣叫他晏生哥就行。”
楚黎怎么聽不出他話里的酸味,笑著說好。
怕楚黎會被嚇著,其余的人都在堂內等著,只派了這些個與楚黎認識或同輩的在門口接應。
蔣辭遇將車鑰匙丟給管家,牽著楚黎一同朝宅內走去。
據說蔣爺爺今晚也特地從醫院趕了過來參加家宴。
楚黎知道,蔣爺爺并不是異種,而是一個普通人,也知道異種誕下的并非都是異種,相反的,誕下普通人的幾率會更大,這也是異種數量稀少的原因,正是因為數量稀少,異種內部尤為團結一些。
推開門,許多雙視線瞬間落到了楚黎身上。
其中有的僅僅只是普通人類裝扮,有的則顯露出了異種特征。
這里是家,所以不用拘束。
怕楚黎覺得拘束,蔣辭遇又安撫般輕捏了捏他的掌心。
好在,蔣母瞬間起身,招呼著楚黎和蔣辭遇坐到她的身邊,緊挨著坐在輪椅上的蔣爺爺,挨個介紹起在座的所有人來。
“哎呀小黎,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那個時候小小的、圓圓的,偶爾還會蹬蛋殼一腳,別提有多可愛了。”這是一個姑姑。
“我家小子那個時候太皮,有一回非得去碰辭遇的魅魔蛋,還差點兒把蛋給摔著,被辭遇狠狠揍了一頓,我在旁邊都不敢拉架,孩他媽直接找藥箱去了。”這是一個舅舅舅媽帶著表弟。
“當時不是流行給魅魔蛋穿衣服嗎?我記得辭遇哥買了不少小衣服,比我買的還多。”這是一個堂妹。
……
楚黎不知道,原來自己與這群人竟然也擁有這么多有趣的回憶。
蔣爺爺只是輕輕握著楚黎的手,沒有說些什么,只靜靜看著這場盛大的重逢,眼睛彎成了月牙般的弧形。
要是愛人還在的話,肯定也會很欣慰吧。
楚老頭要是也在就更好了。
……
很快,蔣辭遇便上樓找來了一本封存已久的相冊。
因為魅魔蛋丟失,怕小辭遇看見曾經與魅魔蛋一起拍攝的照片會難過,蔣爺爺便將那段時間的相冊直接鎖起來了。
一鎖,便是這么多年。
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蔣辭遇將厚重的相冊交給楚黎,由楚黎親手翻開。
第一張便是一張白色魅魔蛋的特寫,有溫暖的陽光灑下,陷在了柔軟的墊子上面。
后面便大多都是身為蛋的他與小辭遇的合照了。
要不是因為在場長輩太多,楚黎這會兒高低得打趣蔣辭遇幾句——小時候的蔣辭遇也太太太可愛了吧?
對著自己的魅魔蛋的時候表情總是格外認真。
粉粉嫩嫩的觸手Q.Q小小的,像花瓣一樣小心翼翼籠著蛋殼,像是在對待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在照片的尾頁,楚黎看見了一張溫泉池內的照片。
看見了即將破殼的自己被放在那處專屬凹槽里面,底下鋪著柔軟的墊子,一半在溫熱的水流當中,一面露在水面之上。
而小辭遇半身浸在水中,試探著伸出一條小觸手,輕輕觸上蛋殼。
蛋殼內的他是否也正伸出一只小手,隔著薄薄的一層,與他雙手合十呢?
楚黎的職業便是創造者的身份,在他筆下,安排過太多的命中注定。
他相信,不管是書里還是書外,不管是虛擬還是現實,有些命中注定是改變不了的。
就像他與蔣辭遇之間的羈絆。
在這之后便再沒有新的相片填入了,想來是因為自己的丟失,缺少了重要的主角,無法繼續拍攝下去。
楚黎有些悵然若失地合上相冊。
有人突然開口:“我帶了相機和架子,今天這么好的機會,大家一起拍些照片吧。”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了過去,紛紛同意,沒多久便都擺好了姿勢,望向鏡頭。
那人將相機設置定時,匆匆闖入人群當中。
“咔嚓。”
一張新的相片存入其中,添上了一個完美的破折號。
……
飯后。
蔣爺爺不能太過勞累,拉著楚黎與眾人一同嘮了會兒嗑后便在私人醫生的陪同下休息去了。
楚黎又被七大姑八大姨拉著問了許多這些年相關的問題。
得知楚黎被現在父母照顧得很好、在愛中長大,畢業之后開了一家自己的工作室,他們也很開心。
話題兜兜轉轉,還是來到了亙古不變的后代上面——
“小黎啊,你打算和辭遇什么時候要個孩子?哎,不想要也沒關系的,就是感覺有個孩子家里更熱鬧一些嘛。”
“小黎開始學習魅魔能力了嗎?要不要姑姑教你?”
“你表姐那邊已經有不少魅魔在努力研究男生子技術了,說不定過不了幾年能讓辭遇給你生一個,咱不受那個罪,造蛋可消耗靈力了。”
楚黎:“……”
蔣辭遇:“……”
楚黎面上笑容逐漸被假笑所取代,蔣辭遇也是。
終于,蔣辭遇忍不住腳底抹油般直接帶著人溜了,留下這群互相拉著家常。
老宅很大,院中到處都種滿了開得艷麗的花草,即便是在秋末也絲毫不見凋零的趨勢,月光柔柔灑在上面,有小蟲在不知處鳴叫。
兩人漫無目的地隨意散著步。
沒想到沒多久身后便傳來了靠近的腳步聲。
是任遙、任楓和蔣晏生。
蔣辭遇一臉了然,“你們也被……”
任遙擺擺手,“別提了,每次家宴都讓我跟你哥湊合湊合,這都多少年了,能湊合早湊合了。”
蔣晏生則閉口不言,低頭看著手中平板,上面是他在實驗室培育的菌群監控。
真好,他的寶們今天也有好好活著。
任楓今年倒是落得輕松,甚至不少人覺得楚黎回來了,他會覺得心里不爽,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楚黎的“替代品”,今晚一直小心翼翼照顧著他的情緒。
只有任楓知道,他其實挺開心的。
他從沒覺得自己是誰的替代品,他就是他,周圍的人從小都寵著他,從沒有委屈過他,曾經一段時間想與蔣辭遇配對也僅僅只是因為魅魔難熬的發.情期,無關其他,討厭蔣辭遇也是因為他的性格確實是自己不喜歡的類型,除此之外,也沒什么能讓他覺得不爽的了。
能和梨子老師成為一家人,他挺開心的。
幾人吹著夜風,漫無目的走著,聊天的話題也如風一般飄忽不定。
突然,楚黎定住腳步,問:“你是‘小性運’的店長?”
任遙點頭,“對呀。”
楚黎:“我在你們店買過好多東西,每次都給你們幾百字好評。”
任遙:“!”
任遙:“你是‘男人沒玩具好玩’?!”
楚黎點頭。
這是他的購物軟件小號賬號的名字,隨便取的。
兩人一見如故。
任遙:“最近又出了一些新的小玩具,回頭給你送過去。”
楚黎:“好啊好啊。”
蔣辭遇:“?”
第47章 (二更)
家宴當晚兩人并沒有回家而是睡在了蔣辭遇小時候住過的房間里面。
因著今晚與任遙的那番對話,蔣辭遇生著悶氣抱著他親了好久,又因為身處老宅不好干壞事只能在楚黎身上其他地方討回。
楚黎只得討饒,不太正經地抬手發誓道:“我發誓那些我都不用只用老公的觸手。”
這句話對蔣辭遇很是受用。
楚黎已經有段時間沒在非動情的情況下喚他老公了。
倒不是因為覺得他們的關系還沒到那個地步經過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之后在楚黎心里,蔣辭遇早就已經是他認定的能夠攜手一輩子的丈夫了,只是“老公”這個詞對他來說帶有打趣調情意味更多一點日常他還是更愿意使用其他稱呼。
終于將人哄好,洗漱完,楚黎又在房間里面轉悠了一圈。
房間里面當年的痕跡殘余得不多,但也有些收獲。
比如他們找到了蔣辭遇當年給還是魅魔蛋的楚黎買的那些小衣服同樣被鎖進了柜子里面沒有丟掉。
衣服都很可愛好幾套都是動物樣式縫有小耳朵和小尾巴。
晚上楚黎在相冊里就曾看見過還是蛋的自己穿過其中幾套。
次日,兩人離開的時候將這些小衣服也給一并帶走了。
——以后若是真的造了一個蛋出來,就能回收再利用了。
家宴順利結束楚黎加了好些人的微信,朋友圈突然也變得熱鬧許多。
幾乎他每發一條朋友圈都會有很多異種親戚點贊評論,十分熱情楚黎常常需要絞盡腦汁思考如何回復,搞得他都有些不太敢發朋友圈了尤其是不敢發任何與蔣辭遇有關的朋友圈。
然而,這都還不是最突然的。
這天醒來,楚黎發現大學寢室微信群里消息99+并且顯示@了自己。
楚黎被蔣辭遇抱在懷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迷迷糊糊點開微信群瞅了一眼。
不瞅不知道,一瞅嚇一跳。
群消息爆炸的源頭是一張截圖——
【[截圖]這小道新聞上的人怎么跟梨子這么像呢?】
截圖上是楚黎與蔣辭遇的合照,應當是在公司附近偷拍到的。
照片上的兩人手牽著手,笑著聊著什么,蔣辭遇手里還拎著一個袋子,與大部分情侶無異,甚至cp感特別足。
剛領證結婚的時候,蔣辭遇那邊并不希望自己與楚黎聯姻的消息流入媒體,大做文章,想著反正之后也是要離婚的,最開始便派人一直盯著、控制著,故而網上幾乎沒有任何與他們相關的輿論八卦。
而現在,蔣辭遇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與楚黎結婚了,便撤回了對媒體那邊的監控,甚至頻頻帶著楚黎出席公眾場合,擺明了寫著——提供素材呢,快寫。
這張截圖一出,群里直接炸開了鍋。
【我靠,這就是梨子吧?不可能認錯的,以前大學表白墻上總是出現他的偷拍撈人,不管多刁鉆的角度我每次都能一眼認出來】
【可惡啊,梨子最近都沒怎么發朋友圈,還設置了僅三天可見,逛了一圈沒看見什么貓膩】
【梨子怎么換了這么個丑不拉幾的抽象頭像……】
【我去查了一下,就是梨子,他身邊那個叫蔣辭遇,蔣氏那個繼承人,草草草,咱們那屆好多北漂擠破頭想進蔣氏也沒進去一兩個,卷死了】
【臥槽,恁牛】
【不過說實話,也就這個咖位的能配得上咱們梨子了】
【草,他們已經結婚了???】
【????????????】
【出來受刑@楚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兄弟們,后天的機票,等我的好消息】
最后那句是徐之迎說的。
楚黎沒忍住悶笑一聲。
蔣辭遇也醒了,聽見他的笑聲,鼻尖在他發間輕蹭了蹭,問:“怎么了?”
楚黎直接將自己的手機抬高,遞給他看。
不消片刻,蔣辭遇也沒忍住笑了一聲,旋即又摟緊了些他的腰,帶著幾分委屈開口:“怎么都沒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他已經有對象了。
楚黎乖乖解釋:“剛畢業大家都挺忙的,寢室群并不經常聊天,話題大多都是發發鬧騷工作相關,一直沒找著合適的機會,就耽擱了。”
楚黎又道:“有個室友過幾天來帝都找我玩兒,到時候帶你們見一面。”
“好。”
徐之迎來的這天,帝都溫度到達新低,街上來來往往無一例外裹得嚴嚴實實。
徐之迎先去了一趟伯伯那里拜訪才坐高鐵來的帝都,倒是早就裹上了厚衣服,沒被北方的秋末攻擊。
因著楚黎早在寢室群內乖乖就范,坦白了自己閃婚閃戀的事實,遠遠見到高鐵站外等候自己的兩人之后,徐之迎倒是并不太意外。
楚黎今天與蔣辭遇穿著同款外套,僅僅只顏色有些區別,還是蔣辭遇親自挑選的,說要穿情侶裝去見他的大學室友,顯得正式一些。
其實就是單純為了秀恩愛。
高鐵站人很多,兩人僅僅只是站在那兒,卻輕易成了人群焦點。
徐之迎一眼便看見他們,拖著行李箱飛奔了過來。
因著蔣辭遇在場,徐之迎收斂了許多,沒敢與楚黎勾肩搭背,只是一路嘴巴都沒停歇過。
徐之迎是外向圓滑且討喜的性子,蔣辭遇對他印象不錯。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一路上他講了許多大學時候有關于楚黎的往事,蔣辭遇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會主動問上幾句。
男人之間的關系很容易便能拉近。
徐之迎:“大學的時候追小黎的人能從北體排到南體,不過小黎都沒有答應,我和其他兄弟幾個一直以為小黎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沒想到是因為沒遇到蔣哥你。”
楚黎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挑眉,打斷道:“你這溜須拍馬的技能上哪兒學的?”
徐之迎嘆了口氣,老神在在道:“經歷過社會毒打之后自然而然就無師自通了。”
話題扯到這里,徐之迎沒忍住又吐槽起剛辭職的那份工作來。
“他們讓我做一刀999的頁游彈窗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我做那種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真人照片的黃色小廣告,我這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么能忍,直接把工作和傻逼領導踹了。”
“目前是打算浪到年底回老家考公,實在不行考個不限專業的小學老師也行,孩子們肯定喜歡我。”
近一米九的個子,染著一頭黃不拉幾的錫紙燙,高高壯壯,杵在那兒不說話根本沒人敢靠近。
楚黎毫不客氣:“拉倒吧你,不把孩子嚇哭都不錯了。”
徐之迎:“嚶嚶嚶。”
蔣辭遇一邊開車,一邊留著耳朵偷聽,嘴角勾起的弧度就沒放下來過。
談笑間,車子穩穩停在一個商場樓下,到了飯點左右,交通有點兒堵,得排隊進入停車場。
目的地是一家火鍋店。
天冷,自然是要搭配火鍋的。
這家火鍋店算是帝都最出名的火鍋店之一了,總是人滿為患,最近輪著秋末冬初,火鍋店又開始做活動,加上今天是周六,人便更多了。
好在提前預定了座位,倒是不用在外等待。
盯著前臺大大的“憑學生證可獲得優惠折扣”字樣,徐之迎不由感慨:“沒法兒白嫖優惠了,要是還在念大學就好了。”
大學的時候寢室幾個就經常一起去校外打火鍋。
楚黎笑著拐了一下他的胳膊,“管他優不優惠,今晚你蔣哥買單。”
蔣辭遇笑著嗯一聲,牽著楚黎的一只手,“走吧,先進去。”
坐上提前預留的靠窗位置,幾人先點了三拼鍋底,。
楚黎突然起身,道:“你們點,我去調蘸料。”
楚黎很喜歡調蘸料碟,莫名覺得很有成就感。
他也知道蔣辭遇和徐之迎的口味——蔣辭遇不吃醋,偏好油碟,徐之迎則沒什么忌口,喜歡吃麻醬。
沒料想,在他就快要調好第三碗蘸料碟的時候,一道略帶熟悉的聲音突然叫住了他的名字:“楚黎?”
楚黎動作頓了一下,旋即裝作沒聽見般繼續往蘸料碟內加了一勺蠔油。
聲音的主人卻沒罷休,徑直湊到他的身邊,又喚了聲他的名字:“楚黎。”
是蕭至韓,相比較大學的時候染上了幾分憔悴,也不知道與曹旭怎么樣了,楚黎并不關心。
楚黎只是稍稍抬眸,聲音冷淡:“有事?”
蕭至韓抬手摸了摸鼻子,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語氣熟稔道:“好巧,你也來這吃火鍋。”
火鍋店在做活動,又值周六,碰見不想碰見人的幾率確實會大許多,只是楚黎沒想到自己今天運氣竟然會這么差。
不待楚黎回復,蕭至韓又道:“當時我們一起吃的也是火鍋,打卡的照片我還保存著呢。”
蔣辭遇和徐之迎趕來的時候聽見的便是這句話。
起因是徐之迎突然草了一聲,“我怎么好像看見蕭至韓那狗比了。”
蔣辭遇自然還記得這個名字,心中警鈴大作,來不及驗證便直接起身,大步朝蘸料區走去。徐之迎也趕忙跟了上去。
沒想到還真是這狗比。
楚黎第一時間發現了趕來的兩人,冰冷的眼神總算是融化了些許寒意。
只見他主動端起裝著蘸料碟的托盤來到蔣辭遇面前,小鳥依人道:“老公,調好了。”
蕭至韓:“……”
蔣辭遇從他手里接過托盤,親昵牽起他的手,全程視線都未曾在他身上移開半秒。
徐之迎則十分自覺地上前一步,擋在兩人身前,笑盈盈地看向蕭至韓,道:“蕭學長,好巧啊。”
蕭至韓直接腳下抹油跑了。
……
回到位上,菜已經陸陸續續上了一小半了。
徐之迎終于沒忍住爆笑出聲:“剛才蕭至韓那表情絕了。”
楚黎也早就沒了方才故意為之的那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不說那傻逼,說點其他。”
徐之迎知道在蔣辭遇面前說蕭至韓那晦氣玩意兒不好,便火速扯開了話題。
蔣辭遇則在桌子底下輕捏了一下楚黎的手心。
楚黎故意沒有解釋,想看他耐不住醋意親自來問自己。
好在,一直到火鍋結束都沒再碰見讓人厭煩的身影。
吃完飯,幾人逛了逛夜市,便將徐之迎送去了酒店休息。
楚黎原本是想將次臥收拾收拾給徐之迎住的,想了想還是算了,他與蔣辭遇畢竟是異種,平日里在家都不太注意,冰箱里還有之前買的抑制劑,怕有什么地方沒拾掇好,會很麻煩。
況且,他們曾在次臥翻云覆雨過太多回,說實話也有些過不去心底那道坎兒。
更何況酒店住著也舒服一些。
就是蔣辭遇安排的酒店過于高檔,一個晚上怎么著也得四位數,徐之迎住著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好在他這次特地帶了些南方的特產過來,作為禮物塞給了楚黎和蔣辭遇,心底的不好意思稍稍減輕了一點。
畢竟,禮輕情意重嘛。
回去的路上,一個剛切至紅燈的十字路口前,蔣辭遇將車穩穩停下,突然開口:“以前和今晚那個人一起吃過火鍋?還拍了照?”
他記得,助理之前調查過這個蕭至韓,疑似楚黎大學時交往的前男友,那會兒兩人的關系還沒有更進一步,他也沒有任何立場試探詢問,解決完展館問題之后又與楚黎之間的距離極速拉近,便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后了。
但在后來的交往中得知他才是楚黎的初戀,在這之前楚黎并沒有交往過任何對象。
他并不覺得楚黎會騙他,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誤會。
他大可以從徐之迎那兒旁敲側擊,但他更想親口問楚黎。
楚黎正在喝水,聽罷險些嗆著。
終于憋不住了么。
第48章
楚黎垂下拿著礦泉水的手攥著瓶蓋那只手的手背蹭了下唇角,蹭去了上面的一點水漬,不疾不徐道:“確實有這件事情。”
“是因為什么和他吃的火鍋?”蔣辭遇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伸手,將他攥著礦泉水的手靠近了些。
“打卡一項活動。”楚黎答。
“什么活動。”蔣辭遇就著他方才喝過的地方抿了一口。
楚黎:“一周情侶活動。”
蔣辭遇:“咳咳咳……”
楚黎趕緊給他順背。
感受著背部溫柔的力道蔣辭遇終于將嗆到的水給咳了下去“這是什么活動?”
一周情侶……聽著就很不“順耳”。
楚黎沒再繼續逗他老老實實解釋道:“學校組織的脫單活動。不過我是因為那段時間創作遇到了瓶頸為了靈感才被幾個室友慫恿著一起報名的,結果配對到了今晚那玩意兒。”
蔣辭遇知道自己無法插手與自己在一起前楚黎的任何選擇,尤其是伴侶方面這是楚黎單身時的自由,就連他也因為家里人的催促在某些宴會上被迫與一些名門世家的少爺小姐喝過酒聊過幾句。
但這不影響他拈酸吃醋。
于是,他故意輕哼了一聲回應,等待楚黎哄他。
楚黎果然來哄他了:“我就和他吃過一頓火鍋看過一場電影打卡過一次校園跑就沒了。”
蔣辭遇又輕哼了一聲。
這哪兒叫哄這叫繼續打翻醋壇子。
楚黎竟然和那個人打卡過這么多活動……
然而不遠處紅燈突然轉綠,前車開始慢慢悠悠陸續前進。
為了不影響道路秩序,蔣辭遇只能踩下油門跟上駛過這個十字路口。
等待車子勻速下來,蔣辭遇才后知后覺想起自己還在等楚黎哄他,腦子快速運轉對比起楚黎與那人一同做過的事情,脫口而出道:“我都沒和你一起打卡過校園跑。”
說完他就有些小后悔但卻依然理直氣壯。
楚黎樂了,蔣辭遇這話說得,直接走進死胡同里了——他現在都已經畢業了,就算是想打卡也沒法打卡了。
這不是故意為難他么。
然而,在蔣辭遇這兒沒有楚黎解決不了的問題。
楚黎緩緩開口:“等徐之迎走的時候補償你,好不好。”
“……”
“嗯。”
一句話順利哄好。
……
蔣辭遇原以為楚黎口中的“補償”會是那方面的補償,一直期待著,沒想到補償竟然是兩張機票。
機票的目的地是楚黎大學所在的南方城市。
對上蔣辭遇面上愕然的表情,楚黎笑得一臉狡黠,道:“帶你打卡校園跑。”
蔣辭遇:“……”
蔣辭遇莫名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但他還是與楚黎一同坐上了飛往南方的飛機。
雖然他很想楚黎在那方面補償自己,但同時也想去楚黎生活了四年的大學看看,走一遍他曾走過的路,看一遍他曾看過的景,像是參與了一遍他曾錯過的一段人生。
楚黎也并不是單純為了打卡什么校園跑才帶蔣辭遇來這座城市的,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城市臨海。
大學的時候,從校園租個小電驢,大約騎個十來分鐘就能來到一望無際的海岸,那時候的楚黎很喜歡在淡季的時候光著腳在海邊畫畫。
他早就想與蔣辭遇來海邊約會了。
南方的秋天要比北方暖和許多,剛下飛機,兩人便脫下了身上的厚外套。
楚黎將酒店訂在了距離學校最近的海邊,剛下飛機便打了輛車先將行李送了過去。
酒店房間視野很好,全景落地窗拉開簾子便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空氣里也是淡淡的咸濕味道。
最近算是淡季,人并不多。
才剛畢業沒幾個月,這座城市的變化不是很大,放下行李,楚黎輕車熟路地帶著蔣辭遇下樓,租了一輛小電驢。
楚黎一邊遞給蔣辭遇一個頭盔,一邊道:“之前每年爸媽都會來這邊待一段時間找我玩兒,都是住這兒的,租兩輛小電驢,去哪兒都方便。”
楚黎開車技術一般,電驢卻騎得很好。
蔣辭遇坐在后座,緊緊摟著他的腰,感受著身前人單薄的背部傳來的踏實體溫,突然有些覺得開車還不如騎電驢了。
等回去就買個小電驢,讓楚黎帶他兜風。
楚黎帶蔣辭遇沿著海邊公路騎了一圈,旋即轉了個彎,朝大學的方向駛去。
楚黎的大學守衛并不特別嚴苛,并不限制人員進出,僅僅只對車輛做有限制。
楚黎將小電驢停在校外劃分的小車停車區,牽著蔣辭遇的手,帶著他一同走入校園。
邊走,楚黎邊打開手機,在上面操作一通之后,抬起了眸,對上身邊人的視線,問:“你想跑多久。”
蔣辭遇:“……”
楚黎當真重新下載了大學時的校園跑軟件,登上了賬號,發現還能用,只不過沒有計入學分的統計界面了,正常的跑步里程記錄還是有的。
最后兩人也沒真的跑,僅僅只是按下軟件的記錄按鈕,不緊不慢地散著步。
路線是楚黎選的,邊走,楚黎邊向他介紹。
“這里經常出沒流浪貓,有人定點投喂。當時有只貍花和我感情特別好,可惜它年紀有些大了,我又要回帝都那么遠的地方,想了想還是沒將它帶走。”
“這里天一黑就有小情侶約會,我和室友不小心撞見過幾回…看見了一些不太好形容的畫面,漸漸就不從這邊走了。那邊還有個小噴泉,就是不常開。”
“這里是圖書館,我很喜歡在最頂層畫畫,就是座位有點兒難預約,學校卷王太多了。”
……
蔣辭遇認真聽著,像是真的看見了大學時的楚黎從自己身邊經過似的。
他發現了另一個時空維度牽著手走在校園內的兩人,微微怔住,旋即綻放出一個柔軟的笑容,又背著畫板轉身,大步離開了。
如果命中注定他們會再次重逢,那么他愿意前進的腳步再快一些。
他會跑著來見他。
……
走到一半,兩人視野里面突然出現一抹漂亮的白色,在蔚藍的天空下,顯得格外純凈無瑕。
是一對新婚夫婦穿著西裝和婚紗來校園里面取景拍攝。
這種情況在大學并不少見,楚黎大學期間便撞見過兩回,還吃了不少喜糖。
這類新婚夫婦大多都是這個學校的校友,所以才會將景取在校園里面,取在這個盛滿回憶的地方。
從校服到婚紗,寓意實在美好。
沒想到竟然被他們幸運遇見了。
兩人不約而同都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這對新人身上。
蔣辭遇突然輕捏了捏楚黎的掌心,道:“等我們回去也拍結婚照,辦婚禮,度蜜月。”
楚黎笑著說好。
仔細算來,他們領證也快一個月了。
雖然沒有經歷那些新婚夫夫應該經歷的程序,獲得的幸福感卻一點兒也不比任何人少,他們擁有最純粹最深刻的羈絆,遠比兩張小紅本要有用得多。
但是別人有的,他們也得有。
見有周圍圍觀的學生從這對新人那里分到喜糖,楚黎也拉著蔣辭遇去討了兩顆。
喜糖很甜,甜到了心坎里。
終于,兩人在學校里面轉悠了一圈,重新回到來時的校園門口。
臨近飯點,校門口的來來往往的學生熱鬧了許多,其中不乏成群結隊的,也不乏手牽著手的情侶。
楚黎突然抬起手機,湊到他的面前,神神秘秘道:“看。”
蔣辭遇疑惑的視線落上手機屏幕,旋即微微怔住,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他們方才走過的軌跡竟然是一顆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