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刷好牙洗過澡,用毛巾包好頭發,穿好睡衣,拿著換下的衣服走出衛生間。
裴淵已經拆好麥在等,見他出來,便拿著自己的衣服起身。
卻見沈晏沒有坐沙發上吹頭發,而是拉開陽臺門,探身出去張望。
裴淵奇怪地問:“怎么了?”
沈晏關上門,回身看他:“沒有洗衣機,換下來的衣服怎么辦。”
裴淵:“明天讓助理拿去洗。”
沈晏動作就微微停頓了下。
原主的助理是公司配的,被曝“黑料”后沒有活動,公司就把助理招回去了。這次出來錄節目,經紀人沒有主動提給他派人,他根本沒有要人的意識。
沈晏雖然面上沒露聲色,但裴淵還是看出了端倪。
裴淵沒有多問,只自然地接著說:“我家在本市,比找洗衣店方便。你要不介意,就交給我吧,我讓助理分開兩回洗!
沈晏正琢磨著找經紀人要助理的事,聽裴淵這么一說,目光轉到他臉上:“會不會太麻煩!
裴淵:“有什么麻煩的。多開一次洗衣機,還不至于就超過他的工作量。”
說完,他還回身從行李中掏出一個大塑封袋,打開伸到沈晏面前:“放進來,和我的放一起,免得明天忘記!
既然袋子都遞到面前了,沈晏也就順水推舟,將衣服卷一卷,塞了進去。
裴淵把這袋和下午自己換下來的那袋放一塊,才進了衛生間。
沈晏在沙發上坐下,取下包頭發的毛巾帽,插上電吹風吹頭發。
一邊吹,他一邊回想晚上裴淵打的那套太極拳,又摸過手機搜索一下太極的信息。
起源時間是在大承之后的朝代。
沈晏又想起了故人。大將軍裴淵,最出名的是強弓與槍術,這兩樣在戰場上最為實用。大將軍一直用了多年的弓與槍,還是沈晏特意尋的好料,讓作坊里最厲害的師傅打造而成。
但其實,大將軍也學過刀和拳。只是,僅有羽林衛才見識過他的刀法與拳掌。打遍羽林無敵手,就是沒有對外施展過,自然沒傳出名聲,史書也不過順帶記上一筆,沒有神射與槍術那樣神乎其技的記載。
沈晏吹干了頭發,靠著沙發背閉上眼睛。
眼前仿佛出現故人的身影,一時跑馬開弓,一時槍掃四方,一時揮刀似閃電,一時出拳如炮轟。
不過,大將軍的功夫雖也講究剛柔并濟,但總的來說,還是以剛猛為主。
一時間,沈晏腦中的故人,和現在的裴淵,似乎分裂開來。
就在這時,裴淵輕柔的聲音在沈晏耳邊響起:“君玉?”
沈晏緩緩睜眼,便看到近處一雙似乎與剛才腦中故人相重疊的眼睛。
若只看眼睛,倒是極為相似——他想。
裴淵見他睜了眼,才直起身:“困了怎么不上去睡!
沈晏:“沒有,剛才在想些事!
裴淵:“我是不是打斷了你的思路。”
“還好!鄙蜿炭纯词謾C,“也該睡了!
說完,他起身走向閣樓。
裴淵則去拉好陽臺和窗戶的窗簾,再從行李箱中拿出一疊小毛巾,一一遮擋住室內的幾個攝像頭。
沈晏在床邊坐下,剛按開床頭壁燈,又聽見裴淵走上來。
裴淵給沈晏送來一個小盒子:“睡覺用的軟耳塞。集體宿舍,總有人晚睡,要是感覺吵,可以戴上它。不用擔心明早聽不到鬧鐘,我晨跑回來會叫你!
沈晏接過來打開,頗為好奇地拿出來看。
裴淵坐下,掏出另一副:“我教你戴!
沈晏跟著他學著戴好,又取出來,笑道:“有心了,感覺吵我再戴!
裴淵便站起身:“那我關大燈了!
沈晏看著他往樓梯走,突然問:“你真不擅長太極?”
裴淵停步側身,有些詫異他問這個,但還是點下頭:“可能是性格原因,練起來不怎么順手。所以太極的兩項我只練競技套路,就是專為比賽,其他就還會多練比賽之外的!
沈晏看著他的眼睛:“那你最擅長的是哪樣?”
裴淵答得不假思索:“槍!
大概是說到自己喜歡的事,他露出點笑意,想了想,又接道:“刀也算吧。不過比賽用的刀短,我更喜歡長兵器,像是陌刀、儀刀那些!
陌刀,是軍中配刀。儀刀,是羽林衛配刀。
沈晏壓下心中那點異樣,回以一笑:“希望有機會見到!
裴淵似乎愣了下,但很快道:“你想看,明天我就讓助理順便拿兵器過來!
沈晏失笑:“倒也不用專程,這里也不好施展。先看看比賽期間用不用得上,若是用不上……我們可以再另約!
裴淵眸光閃爍一下:“好!
兩人如此約定好,沈晏便躺上床蓋了薄被,裴淵下樓熄掉大燈。
沈晏接亮手機,確認節目組群沒有通知,便關掉壁燈,閉眼睡覺。
裴淵見沈晏上面熄了燈,走進衛生間就特意關好門,洗干凈自己的內褲,環視一圈,猶豫片刻,還是用吹風機吹干。
他出來收好褲子,突然想起——沈晏的內褲沒見晾著,他的吹風機又是一直放在沙發上,那……
裴淵目光轉到沈晏那袋衣服,耳朵聽聽閣樓上的動靜,才拿起來去了衛生間,再次關好門。
他掏出衣服一打開——果然有。
裴淵家里沒有買專門洗內衣褲的洗衣機,一向是自己手洗。但顯然,在沈晏的觀念里,這個應該是洗衣機處理。
這個總不好交給助理。
裴淵將其他衣物收回袋中,打開水龍頭把沈晏的內褲洗了,同樣用吹風機吹干,出來收好,準備和干凈衣服一起還給沈晏。
所有事情都處理完,裴淵躺上床,關了壁燈合眼睡覺。
不過,片刻之后,他翻個身,摸到手機打開,給助理發了條消息——【明天去買兩臺洗內褲的洗衣機,過來時帶給我。】
裴淵是不在意幫沈晏洗,但他怕沈晏在意。要是一直幫洗,說不定哪天就會露餡。而且吹干也挺麻煩的,就還是交給科技解決好了。
助理很快發來回復,跟他確認數量有沒有寫錯。
裴淵發去【沒錯,兩臺】,這才安心入睡。
◇◆
沈晏不認床,房間隔音也不錯,昨晚睡得挺好。一覺醒來,竟然已經七點,比平常晚了半小時。
他起床時間一向差不多,就沒有特意調鬧鐘。此時在昏暗的房間里劃著手機,猶豫要不要調一下。
不過,轉念又想到昨晚裴淵說過他會來叫,不用擔心起遲,也就作罷了。
沈晏揭被下床,就著透過窗簾的微光走下樓梯,確認裴淵不在房里,便去拉開兩幅窗簾。
清晨的陽光一下涌進房中,明亮又溫暖。
沈晏洗漱好,隨意扎上頭發,走出小陽臺。
現在的人似乎是晚睡的占大多數,今天的直播時間又晚,這個時間外頭還聽不到什么嘈雜,只偶爾有幾聲鳥啼。
沈晏挨著欄桿往下張望片刻,沒見到裴淵的身影,不知是去了哪里晨跑。
他深呼吸幾下,將小陽臺上的桌子挪到旁邊,自己站到正中,沐浴著晨光打了一套五禽戲。
待沈晏收勢站好,西邊突然傳來招呼聲:“這是五禽戲?”
沈晏轉頭看過去,見中間那棟別墅的小陽臺上站著人,是昨晚拍非洲鼓給自己打節拍的那個,叫周蓮生。
周蓮生笑著揮揮手:“早啊!
沈晏也笑著回:“早。是五禽戲!
周蓮生很高興:“果然猜對了。不過你的動作這么像,也很好猜。就是,感覺好復雜,比我見過的難不少。”
沈晏打的是以前宮中尚藥奉御所教,那一位可是當時聞名天下的大杏林。不過他所在的時代距今已有千年,傳承下來的東西自然會不斷變化。
他便隨口編套說詞:“是我以前跟一位老中醫學的,據說是古時的套路,他家里傳了許多代!
周蓮生還想再說什么,卻聽到房里隊友叫他,只得不好意思地對沈晏笑笑:“我先進去了。”
沈晏點下頭,自己也開門回屋。
周蓮生回到房中,就聽隊友問:“你在和沈晏說話?”
他點頭:“嗯,碰到他在陽臺,就打聲招呼,聊了兩句!
隊友:“也好。昨晚你突然給他加節拍,還越打越快,他估計心里對你有意見。主動說話可以緩和一下,不過也不用和他走太近。就他先前那草包名聲,還背著pua黑料,一時半會兒估計反轉不了!
周蓮生給他說得一愣,才察覺原來隊友一直以為自己昨晚是在耍心機害人。
他皺下眉,剛想反駁自己就是照著胡騰舞的節奏打的拍子,可聽到后面,又把話吞了回去。
昨晚看過沈晏的胡騰舞,他還想著今天和隊友商量去找沈裴隊組合,沒想到隊友對沈晏竟然還是這個態度,他也只能暗暗嘆口氣。
沈晏自然不知道有人想和自己合作而不得,上閣樓換好出門的衣服。
他剛把隨身麥拿起來,就聽見門響,走到欄桿邊探身一看,是裴淵回來了。
裴淵也抬頭望來,對他一笑:“起了啊。我看下面早餐已經到了,你要是餓,就先下去吃,我先洗個澡!
沈晏:“不急,等你一起!
說完,他看到裴淵領口別著麥,有些吃驚:“你去晨跑也戴麥?”
裴淵一邊拆一邊回他:“合同上要求的。而且,剛才還有攝影師跟著我去拍了一圈!
沈晏:“那剛才我晨練時沒戴,想著換了衣服再戴它!
裴淵笑道:“沒事。要不是有人跟拍,我也懶得戴!
說完,他又想起來問:“你自己能戴嗎,要不要我幫忙!
沈晏回憶一下昨天:“應該可以,你洗澡吧!
等兩人下樓吃早餐,樓里陸陸續續有了動靜。
沈晏和裴淵吃過飯,又返回三樓,一路和不少下樓的人打招呼。
董元韜揉著眼睛,一臉困意:“沈晏哥、裴淵哥,你們好早啊。”
說完,又嚇了一跳:“哇!你們這身……”
沈晏不明所以地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裴淵,奇道:“有什么不妥?”
今天應該沒有表演,他穿了原主的襯衫和休閑褲,裴淵也是差不多的穿著。
董元韜拍拍自己的嘴,忙笑道:“沒有沒有,都很帥!就是乍一看你們穿現代裝,有點不習慣!
旁邊許維意無奈地對兩人說:“抱歉,沈晏哥、裴淵哥,你們不要在意。他就是缺根筋,二就是他的本性。”
沈晏笑道:“沒事,你們快去吃飯吧!
兩邊分開,沈晏和裴淵回房收拾好要帶的東西。兩人都是素顏不化妝的風格,直接拎包下樓,也就到了出發去錄影棚的時間。
*
上午10點,直播開始,還是在昨天那個組隊大廳。
莫昀稍微寒暄幾句,熱過場子,就沒再賣關子,直接公布第1期比賽的賽制。
【18支小隊,兩兩組合成9支中隊,每支中隊表演一個節目。
節目形式與內容由各中隊自己決定,但——
1、必須包含唱與跳,且唱至少2人,跳至少2人,風格不限。
2、每人必須表演至少一樣新學的才藝。
第1期公演直播結束后,將由觀眾當場投票決出順序。末4位的中隊里,一共會有4人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