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戴笠第一次見袁鳴,是在一場宴會上。
那時袁鳴是李修的女朋友,而薛戴笠和李修,在這之前有著年幼時長輩間曾定過的口頭婚約。
薛戴笠剛上大學那會兒知道李修在國外留學時交了女朋友,并且和女朋友一起回國的時候,心里第一反應是:太好了。
過往每次和李修相處的經歷,雖然說不上來為什么,但她都覺得很不愉快。
她不想履行包辦婚姻,還不知道怎么開口呢。李修直接用行動解決她的煩惱了?赡苁强陬^婚約不算嚴謹,兩家人沒有在這上面糾纏,都在祝福李修的戀情。
李修還和他女朋友一起到薛戴笠面前來打招呼:“笠笠,好久不見!
他伸手要摸她的頭,她忍耐著沒躲。想著以后應該也不用應付他了,于是心平氣和的讓自己禮貌的回應他。
李修臉上滿是笑意,為薛戴笠和袁鳴相互介紹對方。
他滔滔不絕的說起話來,回憶了一下他和薛戴笠的過往,又展望了一下他和袁鳴的未來。
當時袁鳴的反應薛戴笠不記得了,但李修說的話讓她感覺很奇怪。她覺得自己和李修的關系,應該沒有他描述的這么曖昧吧。說得就好像自己對他情根深種一樣。
他們......沒那么熟吧?
而且在戀人面前這么說合適嗎?
薛戴笠沉默著。
李修,該不會是想看前未婚妻和現女友在宴會上為他爭風吃醋的戲碼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薛戴笠沒多說什么。準備看完李修的表演之后該干嘛干嘛去。
結果最后那對戀人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李修還回頭用不爭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薛戴笠:?
不會真的讓她猜中了吧。
還好婚約黃了。見李修一次有夠難受的。
但有時候偏偏怕什么就會來什么,薛戴笠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遇到了袁鳴。
看袁鳴一副準備開口跟她搭話的樣子,她的心中警鈴大作。
為了不讓場面朝向她擔心的糟糕方向發展,她搶先開口:“哇,好巧呀。”
薛戴笠馬上擦干凈手,做出一副興奮又羞澀的樣子:“剛才都沒機會和你說上話。我從第一眼看到你之后,就忍不住一直偷偷看你,你好漂亮呀!
袁鳴愣了一下,隨即表情柔和起來:“你也很可愛。”
薛戴笠覺得這個發展不錯,于是再接再厲:“能和這么漂亮的女孩子談戀愛也太幸福了,好嫉妒李修哦!
袁鳴笑道:“你肯定也會找到自己喜歡的戀人的。”她話音一轉,最終還是落到了自己想談的話題上:“我剛才聽說,你和李修,原本有婚約?”
薛戴笠覺得頭痛起來,早知道就不提李修了。
她故作輕松,想把這篇趕快揭過去:“小時候長輩說著玩兒的,沒人當真,F在搞包辦婚姻也不合適!
袁鳴聽到她的說法,也才松了一口氣。
她直到今天聽人提起,才第一次知道李修有過婚約。李修也說只是以前兩家隨便說說,但約定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的。李修沒把約定當回事,不代表對方沒有放在心上。如果對方原本在認真守約......
沒有就好。
袁鳴放松下來,和薛戴笠開起了玩笑:“李修原本是個不錯的聯姻對象,不可惜嗎?”
薛戴笠努力的撇清關系:“我們家不出意外的話是我哥繼承家業,我對經商沒什么興趣。所以就算是要聯姻,也該是我哥去吧。千萬不要輪到我。”
袁鳴好像對她的話來了興趣:“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
她們從廁所聊回宴會,然后又聊到宴會結束。
袁鳴:“把我的微信加上吧!
薛戴笠:“啊?額,不是。我是說好呀好呀!
回去的路上薛戴笠心情復雜。
其實和袁鳴聊天挺愉快的。可這好好的人,怎么就眼瘸呢。
薛戴笠心里祈禱袁鳴早日治好眼睛遠離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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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戴笠看著來點聯系人顯示的袁鳴的名字,轉頭對室友說:“待會跟你說,我先接電話!
室友一臉震驚的把頭轉回自己的書桌,試圖消化關于自己的室友有一個未婚夫,同時還有一個男朋友的事情。
薛戴笠不想電話聲打擾室友,走到陽臺接起電話:“喂,袁鳴!
電話那頭傳來興致勃勃的女聲:“你和你男朋友復合啦?”
“對,趙瀚文昨天晚上給我發消息說基本沒問題了,我想聽你確認一下,然后跟李修攤牌!
“放心吧,你哥說的沒問題。上周你給我倆牽線之后,我們一直在談這件事,F在都談好了,我們兩家一合作,李修以后都沒有辦法再威脅你。”
雖然是意料之內的回復,但薛戴笠的心情還是跟著松快起來,“那就好,謝謝你,袁鳴!
“我們能合作是雙贏的事,又不是單純的在幫你,用不著謝我。我覺得你也別搭理李修了,拉黑就完事了!
薛戴笠拿著電話忍不住點頭認同:“我也想直接拉黑,可我怕不說清楚他又會......”她頓了一下,突然又有了主意,“干脆叫趙瀚文去跟他說好了。”
“對,叫你哥去,就這樣!彪娫捓锏娜嗽掍h一轉,語氣八卦起來,“不說他了。你男朋友,是今天主動找你復合的?他知道李修的事兒嗎?”
薛戴笠沒有馬上回答。
之前李修突然跑到她面前,拿家里的公司做威脅,強硬的要求她和他履行那個本該早已作廢的口頭婚約。
薛戴笠當時一頭霧水,后來她才知道,李修被袁鳴甩了,挽回無果后,跑到她面前來發瘋。
薛戴笠高興,袁鳴的眼睛終于好了。
薛戴笠難受,有狗發瘋了在亂咬人。
這狗還有狂犬病。
李修的威脅對他們家來說很沉重。
薛戴笠沒打算過接手家里的公司。可她雖然沒為家里做什么貢獻,也不希望給家里帶來什么打擊。即使趙瀚文叫她不要搭理,她也很難眼睜睜的看著家里承受無謂的重創。
薛戴笠還在頭疼著呢,李修不知道從哪知道薛戴笠有個男朋友,上個星期專程來到她面前,要求她當著他的面打電話和男朋友分手。
薛戴笠這才覺得被咬得疼。
她現在不像當年,獨來獨往的,身上掛個婚約也沒多大關系。但她現在在談戀愛了,她不想失去自己的戀人,更不想給自己的戀人帶來傷害。
她突然想起袁鳴。如果袁鳴能幫她......
李修把她的手機遞到她面前:“打不打?”
薛戴笠面無表情的的想:怎么還有狗會說人話呢?
最終她開著免提,和吳錫說了分手,然后不等吳錫回答,掛了電話。
“滿意了?”薛戴笠冷著臉說。
李修對著她勾了勾嘴角,然后拿過她的手機,把吳錫拉黑了。
李修走后,薛戴笠把吳錫從黑名單放出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和吳錫解釋的事情暫時先放下,然后開始聯系袁鳴。
當晚,袁鳴打電話和她聊了半宿,吐槽李修的種種惡行。
“這你還能忍這么久?”
“你不知道,他剛開始演得有多好。我也是服了,被甩了發瘋居然還能瘋到你頭上!睂γ娴娜艘а狼旋X,“我怎么沒早點發現他是這種臟東西。你放心吧,這事兒我肯定幫你。我明天就來找你!
后來她和她哥,也就是趙瀚文,一起去見了袁鳴。畢竟公司是她哥在執手。
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等得心煩意亂。
現在得到趙瀚文和袁鳴兩邊的確認,她才覺得終于要塵埃落定了。
薛戴笠腦子里把這幾天發生的種種過了一遍,才回答袁鳴:“他不知道。我沒說過,他也沒問過。這一個星期里我們都沒聯系過!
“你怎么沒一開始就和他解釋呢?這也不是你的錯啊!
薛戴笠舉著電話杵在陽臺的欄桿上,她想起吳錫今天濕漉漉的看她的眼睛。像小動物一樣,專注又赤誠。
“可我跟他解釋了,要他怎么做呢?要他理解我的苦衷,然后停在原地等著我?袁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這件事的。但在昨天趙瀚文告訴我事情已經解決之前,我心里沒有任何把握。可以很快順利解決,只是最好的結果。但如果不能呢?為了穩住李修,我可能只能暫時繼續背負這個婚約,直到可以解決,或者是他再找到別的女朋友而放過我。”
薛戴笠說到這里停下來,袁鳴也沒有出聲。于是她又繼續:“我不能給他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把握的承諾,讓他等我。但我又怕如果我說清楚讓他放棄我,他就真的轉身離開了。我想讓他等我,但我沒資格要求他。我承認這是我的私心,暫時不解釋,還有一些余地。解釋了,他就該做選擇了。”
袁鳴沉默了一會,又想到一個問題:“可他都來找你復合了,都沒問你分手的原因嗎?”
“沒有?赡芩谏鷼。我得哄哄他,哄到他氣消了,就愿意聽我解釋了!
“唉,反正你們感情別受這事兒影響就好!睂γ娴娜死^續問道:“那現在事情都說清楚了,周末咱倆還一起出去玩嗎?”
薛戴笠現在心情輕快,唯一的煩惱就只剩下了怎么樣好好哄哄吳錫,于是她欣然接受了袁鳴的邀約,然后掛了電話。
她點開自己手機里趙瀚文的對話框,提出讓對方幫忙和李修說清楚撇清關系。
過了一會,對面應了下來。
回到屋里,她從頭對室友解釋了一遍事情的始末,室友也才終于理解這件事。
室友拍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嚇死我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要變成那種有錢的壞女人了!
薛戴笠笑著和她相互打趣了幾句,才想起還有正事要做:”別聊了,快開會了,收拾好東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