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鍋,薛戴笠一副饜足的樣子,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吳錫站起來,把湯鍋端進廚房:“我去洗碗。”
薛戴笠不好意思讓吳錫一個人做家務,也開始收拾碗筷。她把碗撿到水池里,擦了桌子,然后又把垃圾打包好拿下樓丟掉。
回到家里之后,薛戴笠洗干凈了手,去廚房里看吳錫。他還在洗碗。
沾了火鍋油的鍋碗不好洗,需要反復洗多次才能完全洗干凈。水池里已經看不見紅色的油污了,只剩一些白色的泡沫。
應該是在洗最后一遍了吧。
薛戴笠的視線又轉向吳錫。他脖子上掛著她買的粉色圍裙,手上帶著粉色的家務手套,正在專注的拿著海綿擦洗手里的碗。
薛戴笠承認自己有一些惡趣味。在她第一次看到吳錫在她家里做家務,自己把她掛在墻上的灰不溜秋的圍裙拿來穿上的時候,就有了不太和諧的想法。當晚她就下單了一套粉色的新圍裙。
說實話,她下單的時候,腦子里想的畫面沒有一幀是能過審的。
看到吳錫穿上之后的樣子,薛戴笠給那家店打了五星好評。
薛戴笠靠在門框上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又餓了。
她走上前,從吳錫身后抱住他。
吳錫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想看她:“怎么了?”
“抱抱你而已,別管我。”她的手環著他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繼續洗吧。”
吳錫繼續自己的動作。他的心跳快了起來,感覺自己背后的溫度在逐漸升高。
“明天周末,今晚就在我家休息吧。”身后的聲音繼續說。
吳錫明知道自己每次留在她家一般都休息不了,也不拆穿她話里的不嚴謹,溫和的回復她:“好。”
吳錫感覺環住自己的手動了。
他洗碗的動作又停了下來。他想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胡來,可兩手都是沾滿泡沫的手套,他怕把她的手碰臟了。他想說點什么,背后的人卻先發制人:“怎么又停了,洗碗都不專心嗎?”
吳錫被她的蠻橫噎得答不出話。她卻不滿他的呆愣,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但她的聲音反而輕了起來,變得誘惑,湊在他的耳邊:“快洗啊,洗完了......我們好去做別的事情。”
吳錫被她弄得腳軟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他覺得她已經在做別的事了。
廚房里白晃晃的燈光照在吳錫的羞恥心上,他忍不住咬住嘴唇,拿起碗兩次又都放下了。
“洗完了再做好不好?”他試圖和她商量。
“好呀,我現在不就在等你洗完嗎。”薛戴笠說著,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停。
吳錫不再說話了。他終于意識到也許盡快洗完碗才是結束這個局面的唯一辦法。他又拿起碗,繼續自己之前的工作。
隨著身上的感覺不斷堆積,他覺得自己在逐漸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力,他只能盡量加快自己工作的速度,好在徹底失控之前完成任務。
吳錫很快發現了一件事——薛戴笠在模仿他的頻率。他洗碗的手怎么動,她就怎么動。他加快頻率,她也加快頻率。
吳錫感覺自己的理智在崩潰和瓦解,腦子變得混沌起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站不住了,腿一陣陣的發軟,連膝蓋都繃不直。
吳錫咬著牙,拼命的克制自己,讓自己繼續完成這份越來越艱難的洗碗的任務。他擦碗的力道變得越來越大,在水池里發出咕嘰咕嘰的水聲。
水池里的聲音,和薛戴笠手上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像是重奏。
接下來,只要把泡沫沖干凈就好了。吳錫對自己說,馬上就好了。
水龍頭打開,水流嘩嘩的沖到吳錫的手上,冷得他一瑟縮。
薛戴笠又在他耳邊說話:“這一個星期里,有沒有自己弄過?”
吳錫不敢隨便開口,他怕自己發出變調的聲音,但他又不得不回答薛戴笠的問題,只能克制著應道:“沒......沒有。”
薛戴笠拉長了聲音,像是懷疑他的話:“是嗎?”
吳錫著急起來,害怕薛戴笠不相信他,急切的想要向她表明自己誠摯:“真的沒有,真的......啊!”突然的刺激讓他卸了力,身體往前一躬,猛地扶住水池才讓自己勉強站穩。
“這么敏感,看來是真的。我相信你了。”薛戴笠跟著他俯身,貼在他的背上,親吻了他的后頸,“乖。”
吳錫回頭看薛戴笠。
吳錫的臉頰又泛起了潮紅,眼睛濕潤且迷離,和今天在教室里的樣子如出一轍。
在教室里的時候薛戴笠不能對他做什么。可現在他自己跟著她回家了。
吳錫已經失去思考能力有一會了,洗碗的時候還知道自己是要洗碗的。現在被打斷了一下,一時沒想起自己該干嘛,只是下意識的看向薛戴笠。
薛戴笠又親親了他的嘴角,哄著他:“再努努力,馬上就要洗完了,加油。”
吳錫的表情帶著些懵懂,他聽話的點點頭,又轉向水池拿起一個碗繼續沖洗。
當他終于把最后一個洗干凈的碗放進瀝水槽里的時候,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一開始試圖反抗過。他躬著身體,手肘撐在水池邊上,用力呼吸著,承受她帶給他的一切。
“碗都洗干凈了,好乖。”
“獎勵你好不好?”
吳錫聽到她的聲音,本能的回答她:“好......”
薛戴笠帶給他的感覺,一陣陣的,像浪潮一樣拍打在他的身上。吳錫突然想起,他和她一起買菜回家時,坐在車上看著的場景。薛戴笠就在他眼前,笑著對他說話。她的身后是慢慢往后滑走的街景。黃昏的街道上已經亮起了路燈,昏黃的燈光照進了汽車里,打在她的輪廓上。汽車好像在逐漸加速,她身后的畫面變化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每一幕被框進窗戶里的背景都飛快的略過去,連殘影都沒有留下。最后一個瞬間,他感覺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除了近在他眼前的她的臉。
他徹底脫了力,膝蓋抵在櫥柜上朝下滑,他慢慢的向下跪去。
薛戴笠抱不動他,只能貼著他和他一起坐在地上。
“碗又弄臟了。”
他聽見她這樣說。
-
第二天早上薛戴笠醒來的時候,吳錫的手緊緊箍在她的腰上,頭埋在她的懷里,像一個要大人抱的小孩。
薛戴笠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很難在不驚動吳錫的前提下從這樣的姿勢里起床。但她不想弄醒吳錫,她昨天晚上沒輕沒重的折騰了他好久,遲來的愧疚感讓她想讓吳錫再多休息一會兒。
于是她繼續躺在床上,瞇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撥弄吳錫的頭發。
吳錫動了一下,嗓子里發出一些含糊的咕嚕聲。薛戴笠以為他要醒了,想趁機起床。結果他只是調整了一下姿勢,更深的埋進了她的懷里。
......這下更起不來了。
但她已經覺得半邊身子躺的發麻了,難耐的也想跟著調整一下姿勢,卻還是把吳錫驚醒了。吳錫抬起眼睛懵懂的看著她。
薛戴笠順勢輕聲對他說:“我要起床了,你再睡會兒吧。”
吳錫的環抱松開了了一些,薛戴笠起身下了床。吳錫也跟著坐了起來,仍然一副迷糊著還沒清醒過來的樣子。
薛戴笠捏了捏他的臉:“困就再睡會兒。”
吳錫覆上她的手,看著她,眼神終于清明了一些,搖搖頭,翻身也下了床。
薛戴笠見他不睡了,就說:“那你先去洗漱吧,我整理一下衣柜。”
吳錫點點頭,進了廁所。
他洗完,薛戴笠還在整理衣柜。吳錫又去準備早餐。
吳錫把早餐在餐桌上擺好,看到薛戴笠還在整理衣柜,于是到:“先刷牙吃飯吧,待會再整理。”
薛戴笠:“快好了,馬上!”
吳錫心里生出了一種叫孩子吃飯但孩子沉迷電子游戲半天不上桌的感覺。
吳錫想等薛戴笠一起吃飯,準備先干點別的。于是他回到廚房,看著瀝水槽上晾著的,昨天晚上他洗了一遍,薛戴笠也洗了一遍的碗,拿下來又洗了一遍。
薛戴笠的頭探進廚房:“你干嘛呢?來吃飯了。”
“來了。”
吳錫擦干凈手出來,薛戴笠剛好坐下。她一邊舀了一勺吳錫蒸的蛋羹,一邊說:“我周末這兩天都要出去。今天下午學生會部門聚餐,明天約了朋友去玩。你可以一個人在家復習,我應該晚上才回來。”
吳錫的神色明顯耷拉下來:“兩天都要出去?”
“對呀。”薛戴笠看著吳錫的反應笑起來,“怎么了,舍不得我呀?不過我已經和人家約好了。”頓了一下,又曖昧的補充到,“你白天在家好好學習,我晚上回來陪你。”
薛戴笠往勺子上的蛋羹吹氣,直到溫度不再灼人才送進嘴里。
吳錫慢吞吞的拉開板凳坐下來,不接她的話。
薛戴笠看著吳錫的反應,感覺嘴里的東西也沒了味。自己明明昨天還想著要好好哄哄他,結果周末兩天都要和別人出門,她覺得過意不去,于是找補到:“我剛才把臥室里靠門的那一扇衣柜整理出來了,以后給你用。待會吃完飯我們一起回學校。我回去找我室友,下午和她一塊去聚餐的地方。然后你也回宿舍,把你的書啊衣服什么的要用到的東西,帶過來一些吧。好不好?”
聽到她這樣說,吳錫的態度似乎有所緩和,抿著嘴對她點了點頭。
薛戴笠放松了一些,笑著繼續說:“我盡量早點回來。”
吳錫耷拉的樣子終于又精神起來,他再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