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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  ☪ 海棠映日 ◇

    ◎點點滴滴,全是寵溺◎

    靳淙感到今晚的梁霆空好危險, 無所不用其極。

    他深邃的眸子含著滾燙的光,無一錯過的落在她身上,空氣里那股粘膩膩的甜香味越來越濃。

    “寶寶。”他含著她的耳朵, 口吻色氣的問,“我在問你。你的嘴長來是用來說話的嗎?”

    身子完全軟掉的靳淙難耐刺激的偏頭躲。

    他輕笑, 燙唇追上來, 繼續對著她的耳朵絮語。

    “我知道了, 你的嘴長來只是被我咬著玩的。”

    說罷, 他重新堵上她喘息不止的口,一個深吻, 將她吸得連胸腔都在顫抖。

    明明她才剛剛丟了自己, 他又這樣深吻她, 靳淙難以負荷。

    等靳淙像溺水的人一樣,渾身無力,成為他的敗將, 只能嬌媚的搭手掛在他后脖頸上,尋求依靠, 他才認真問她:“為什么要去找黃鶯音拿我的銀行卡回來?”

    今夜,他對靳淙用的是上庭盤問嫌疑人那套。

    先讓靳淙松懈, 疏于抵抗, 潰不成軍,然后再盤問她, 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靳淙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暈著熱霧的眼睛躲閃開他直勾勾逼視著她的視線, 偏頭不想回答。

    “一直拿著又不用, 掉了還要必須去找回來, 是什么意思?”

    那張卡是他上大學的時候他給她的, 要她隨便刷,可是她從來沒有用過。

    在她離開的四年里,銀行曾經打過電話給梁霆空,問要不要做凍結,因為留意到這張卡片長時間沒被使用。

    其實,那年靳淙要是真的想要錢,她刷這張卡就行了。

    里面可以刷出一千萬來,梁霆空清楚的告訴過她。梁霆空怕她奶奶再發病,給她一張卡,讓她要是有急用,就用這張卡。

    但是她沒有刷,反而是去找了梁霆空的爺爺,那個最擅長不動聲色,跟人柔中帶剛打太極的儒商,梁見邦談交換條件。

    用她離開梁霆空為由,讓梁見邦幫她解決她迫在眉睫的困難。

    她是故意這么做的。

    靳淙偏頭,眼淚落在枕頭上。

    剛丟過的臉像是雪白的海棠映日,嬌媚嫣紅得梁霆空心脾都在為她沉醉。

    “告訴我。寶寶,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拿著我的卡,又不用?”梁霆空追著靳淙問。

    靳淙不想告訴他,那年他爺爺找人跟蹤她,就在她遇見顧傾的那一天,那個人故意拍下她跟顧傾一起的照片。

    靳淙知道梁霆空很快就會看到這些照片。

    而且,她給王絮嵐買完藥的第二天就發現那種治療心梗的降壓藥在琉璃屯方圓幾十里都買不到了。

    那是有人在委婉的借此教她做人。

    所以,靳淙提前掌握了主動權,不等梁見邦來找她,反而是自己去找梁見邦。

    她要做出她很貪錢,并且也不喜歡梁霆空的模樣。

    這樣,梁見邦才會放過她跟她奶奶。

    鄧斯逸說的那些話,帶她去看到的事情,讓彼時還未入世的靳淙害怕,梁家人的那些做法,讓她領悟到無論如何她跟梁霆空都不可能在一起,并且她還可能會因為跟梁霆空在一起而落不到好下場。

    于是靳淙提前退出了,以為梁霆空會忘記她的,而她也會忘記梁霆空的。

    不就是談一場戀愛而已,人的一生可以談很多場戀愛。

    誰離開了誰,都會活得好好的。

    就像周興寧,她跟過靳淙他爸靳晨軻,又跟過陳昭明他爸陳科偉,現在她都又跟一個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當時的靳淙真的以為,她可以像周興寧,她是周興寧的女兒,她身上有那種勾引男人的能力,只要她想要男人,她可以勾引到手無數個。她可以喜歡梁霆空,也可以喜歡別人。

    然而,等到真的離開了梁霆空,靳淙才深刻的認識到,有些人,他們一輩子只談一場戀愛。

    如果這場戀愛不得善終了,那么,他們就再也不會愛了。

    靳淙側臉,泣聲哭了好一會兒,以為這樣是掃他的興了,他不會繼續了,沒想到他的熱唇又再度落下,像春夜的雨,細密又多情,濕濡的墜落。

    點點滴滴,全是寵溺。

    “靳淙……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撈起她發軟的身子,嘗試著問,要她接受他,雙重意義的接受。

    “告訴我。接受我。”沙啞的聲線又寵又欲。

    靳淙被弄得面紅耳赤,討厭他在這種她完全沒有抵抗力的情況下質問她。

    她反抗般的,貼唇,使勁咬他繃緊的脖頸側面,落下一個牙印,再一個牙印。

    女人聊勝于無的表達更像是誘引,讓梁霆空鼻息滾燙,說話混沌。

    “靳淙,是不是喜歡我?”他字字深情,扣緊她的腰問。

    “靳淙,是不是喜歡梁霆空?”

    “喜不喜歡?”

    “嗚……”

    靳淙嗚咽,眼睛里填滿熱霧,“我喜歡……梁霆空……”

    總統套的臥房里,環繞270度無死角的巨型落地窗外夜色迷離。

    有光的房間里,置身漆黑太久的靳淙終于親口承認,她喜歡他,她一直留著他的銀行卡,因為上面有他的名字,梁霆空。

    她要一輩子記得這個名字。

    有些人,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只談一場戀愛。

    那就是靳淙跟梁霆空。

    梁霆空后來跟靳淙商量假期要如何度過,他特別難纏,拿這些問題追問了她整晚。靳淙最后答應了他,要給他去摩洛哥度假。

    *

    隔天早上,慣常圍繞在梁霆空身邊的一群北城富二代們在微信群里商量好了,假期去摩洛哥出海,要一起體驗梁霆空的新游艇。

    早上,段珣跟朱卉來頂樓找梁霆空,問大哥什么時候出發。

    靳淙居然不在房間里。

    許久沒碰靳淙,梁霆空昨夜胡鬧了整晚,凌晨三四點將人從浴室抱出來,才換了床單干凈的房間睡。

    早上他醒得晚,醒來,靳淙已經不見了。

    梁霆空臉色有點陰,換好了一身白色休閑服,站在套房里的迷你吧臺后給自己倒伏特加喝。

    段珣見了,勸他道:“喲,空爺,一大早的,咱能搞點養生的不?烈酒澆愁,愁更愁啊。我們風華絕代的淙哥呢?怎么又不在了?”

    段珣想說,說了叫你別秀恩愛,你偏要秀,才一晚上過去,那個心機女就又跑了。

    但是段珣怕他生氣,不敢說。

    朱卉笑吟吟的說:“靳淙好像有事,出去處理一下,馬上就會回來的。梁律不要緊張。”

    “我哪里緊張了?”梁霆空黑眸半斂,揚聲質問,一臉兇相。

    朱卉被嚇著了,吐吐舌頭,幫靳淙撒了一個謊。

    “她真的就是回去拿點東西,馬上就會過來的,走的時候看你在睡覺,就沒吵醒你。她事先跟我說過。”

    “是嗎?”梁霆空喝了口酒,坐到沙發上翹腳等,看看手機時間,問朱卉,“她說沒說這個馬上具體是多久?”聲音冷得讓朱卉后背發涼。

    關朱卉什么事啊,朱卉只是幫靳淙帶句話而已。

    朱卉知道她去干什么了,朱卉不敢說,怕二世祖生氣,靳淙總是沒有規矩,盡干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

    *

    朱卉跟段珣兩人在梁霆空的頂層套房呆了一會兒,見梁霆空興致不高,就識趣的告辭了,坐電梯回自己的房間。

    路上,朱卉說:“其實靳淙去找顧傾了。”

    “啊?啥?”段珣目瞪口呆,呆完之后,一股怒氣往頭上竄,“這女的沒病吧?為什么總要腳踩兩只船,她是不是覺得梁霆空不敢真的殺她啊?”

    “根本沒有好嗎,我仔細問他們戰隊的人了,她跟顧傾,是顧傾喜歡她,她只拿顧傾當哥哥。而且她也沒有拿梁家的錢,后來她老家房子拆遷,那筆錢扣下來了。”

    “我才不信,你的意思是這樣她當初做的一切就可以一筆勾銷了?”段珣問朱卉。

    “不然呢?真的打她,揍她,囚禁她,虐待她,殺了她?你干得出來,人家二世祖可干不出來。”朱卉白段珣眼睛。

    “得,反正他們也不會真的在一起,梁老爺子跟梁首長都反對。梁霆空再怎么一意孤行,最后還是白搭。你看到那個溫荔了嗎?梁霆空最后只會跟她結婚。”段珣告訴朱卉。

    “為什么?”

    “因為門當戶對啊。”

    “這個靳淙,頂多當個我們空爺的偏房。見不得光的那種。不過她那氣質跟出身也適合。”段珣用一個普通男人的眼光去審視靳淙跟梁霆空的愛情,他覺得只能這樣。

    “偏房你媽啊。”朱卉使勁推了段珣一把,特別不待見段珣這么貶低女性,“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男人有錢有勢就可以隨便玩女人啊?睡都睡那么多次了,讓人家當偏房?老娘真不愛聽這些,少他媽在我面前提。”

    “哎呀,卉卉,別人的事你操心什么呢,對不對,昨晚我弄得你那么舒服,你怎么下床就不認人了呢?”段珣哄朱卉,朱卉也不理他。

    段珣哄了好久,朱卉才愿意跟他說話,“你以后給我對靳淙好點。”

    “為什么啊?”

    “因為老娘喜歡她。”

    “喜歡她什么?”

    “喜歡她把你們這群臭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是嘛?你可千萬別跟她學。”

    *

    顧傾帶著隊友從西雅圖打完比賽回來,正好是國慶假期的第一天,他約靳淙見面,說是要跟她算戰隊的賬,想趁這個機會跟她增加相處。

    信息是昨晚發的,靳淙當時沒回,顧傾收到她的回復是早上七點。

    顧傾一早就在電競公司的辦公室里等她。

    宋晉堯陪著顧傾在等,這次顧傾出國去打比賽,宋晉堯沒有陪他去。

    見顧傾再次凱旋,破碎戰隊商業價值一夜之間蹭蹭又往上漲,成為頭部中的頭部,宋晉堯替他高興。

    那年顧傾剛來北城,租個破地方當工作室,天天日夜顛倒,幫人做代打的潦倒模樣宋晉堯到現在都還記得。

    眼前,他變成世界級的ADC,日進斗金,站在冠軍獎臺上被無數人膜拜,宋晉堯知道顧傾最感謝誰,感謝靳淙。

    那年,是靳淙給他錢,把破碎戰隊做起來。

    那錢是怎么來的,其實有點尷尬。縱使尷尬,也是靳淙支持顧傾逐夢的一種粗暴直接的方式,她看中了顧傾的才華,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聲,將他捧上神壇。

    宋晉堯覺得這兩人沒有在一起,真的挺可惜的。

    宋晉堯玩了把操作,秒表時間停止之前,他上分了,表示他的操作又更快了。

    他們這樣的職業電競選手,總是這樣閑著沒事就練習,不然無法在比賽中占有競爭優勢。

    顧傾今天徹底閑下來了,不愿意碰跟游戲有關的東西。宋晉堯看他心思也沒在這里。

    他咬著根煙,倒抽不抽的,在專心致志的等靳淙,今天還特地理了發,勁爽板寸顯得人很清爽利落的英俊,他是昨晚上半夜三點才到的北城,一大早就到公司來了。

    靳淙還沒到,顧傾一會兒就抬手搓一下頭皮,煙也抽得漫不經心的。

    “著急什么呢?”宋晉堯問,“答應你會來,人家肯定會來。”

    “你假期都有什么安排?”顧傾問宋晉堯。

    “沒什么安排。就在北城呆著。不愛走。”

    “你上次跟我說哪個地方好玩來著?”

    “都好玩。只要跟你去的人,是你喜歡的人。”宋晉堯說。

    “你他媽說話怎么有一點大熊貓送外賣啊。”

    “是吧?”宋晉堯笑。損到家了。

    “我不在的時候,她經常來公司嗎?”

    “也不常來,有一陣為了柯凝的事跑得勤。”

    “后來呢?”

    “后來柯凝的律師撤告了,跟我們和解,靳老板就不來了。她在北工研究所上班,搞科研,壓力大,每天也忙得很。”

    “柯凝的律師撤告都提了什么條件?我們吃虧了?”顧傾問。

    “沒有,靳老板跟這個律師談的。好像很輕松,柯凝后來走得也體面。”

    “這個律師是誰啊?”顧傾隨口一問。

    “就以前砸過你工作室的那個瘋批。”宋晉堯口氣閑閑的提起這人。這人在他眼中就是個瘋批。

    “……”顧傾愣了一下,然后大罵宋晉堯,“我操,這么大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怕影響你比賽心情。一直沒說,而且柯凝操作那么爛,想走就走好了,誰稀罕她留隊里。”

    “我關注的點是這個嗎?我關注的是那個跟靳淙交涉的律師。”

    “不就靳老板的前男友嘛,破鏡重圓嘛。”有幸幫靳淙送花給梁霆空的宋晉堯覺得這真的沒什么。

    “你他媽怎么不早告訴我?”可顧傾眉頭都擰緊了。

    “你早知道了,你能從西雅圖奔過來阻止他們在一起嗎?你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她回來,但是她不是為你回來的,雖然我這么說你可能不愛聽,但是我也得說。”宋晉堯丟一根煙給顧傾,勸道,“傾哥,放棄吧。”

    “他們……又在一起了?”顧傾神色凝重的問。

    “不知道。”宋晉堯聳了聳肩,“我又不是保鏢,天天跟著靳老板,知道她的一切,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唄。”

    顧傾又點了根煙,捏在手里,沒抽,就眼睜睜看著它燃燒,好像煙的味道變了,再也不是原來的味道了。

    他不想抽了,明明也是從小到大抽習慣的煙。

    其實早就變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接受而已。

    十一點,靳淙終于來了,顧傾叫她過來算賬,想把這幾年她呆在國外期間,公司所有的盈利報表給她列一列,把她應得的錢分給她。

    兩人許久不見,靳淙進來,宋晉堯熱忱歡迎她,不想妨礙他們一對青梅竹馬說話,便先行離開,讓他們獨自面對。

    靳淙笑容燦爛,對顧傾說出她的崇拜:“西雅圖DOTA2的比賽我一場不拉的看完了,傾哥你還一如既往的封神。”

    顧傾受不住她這客套,都是一起長大的人,彼此什么來歷都知道,顧傾覺得自己永遠是那個槐酒巷里喜歡打打殺殺的小混混。只是現在他在國際電競大賽里打打殺殺而已。

    “少他媽瞎夸了,就是玩玩。”顧傾一點都不想聊自己的比賽,反而更想關心靳淙回北城后來展開的生活。“回來這么久,覺得怎么樣?”

    “一般,我今天來是把車鑰匙還給你。”靳淙說。

    顧傾揚了揚下巴,有點不懂。

    “我打算自己買個車,再找個房子。之前沒有打算常住,現在覺得還是添置一下好一點。”靳淙回答。

    “我的不就是你的嗎?”顧傾看向靳淙的眼睛。

    靳淙很落落大方看向他,笑語:“你姓顧,我姓靳,還是有區別的。”

    “我姓顧,你姓靳,但是我們依然可以在一個戶口本上。”顧傾說出心中所想所念。

    然而,靳淙從未這樣定義過他們之間的關系。“別開玩笑了,顧傾。這些賬你算好了就行,我只拿我該得的,另外,我讓朱卉幫你找了新的行業合伙人。我覺得以后我還是當研究員就行了。”

    “什么意思呢?”顧傾大概已經知道了,表面還是要裝迷惑。

    “我跟那個人又在一起了,雖然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但是當初我用你傷過他,那是他心里永不能被抹去的陰影,現在我想做點補償。”靳淙是今天凌晨才做的這個決定。

    “補償就是跟我劃開界限?”顧傾的眼神攸然暗淡,萬分神傷。

    “顧傾,你其實一直只是把我當妹妹而已,你寵我呵護我,以為我一輩子都是那個無父無母的,沒人要的可憐小姑娘,覺得我像個孱弱的幼繭,一直需要你習慣性的照顧。忽然看我跟別人好了,你悵然若失,一直假設要是我們先在一起了會怎么樣。”

    靳淙利落的凝視著顧傾暈開無限失望的眼睛,平靜的告訴他。

    “那年我找他爺爺拿了一千萬投資你的工作室,你以為那是我在你跟他之間做選擇,但其實那只是我身為一個朋友能為你做的最到極致的事,當時的我們都走投無路,我寄人屋檐下,你流離失所,我如果不這么做,我們的人生會永遠處于被動。

    你曾經告訴我,別去招惹那些不能招惹的人,可我就是招惹上了,不但招惹上,還怎么都擺脫不掉,我也不知道最后能跟他走到哪里,但是,這一次,我想給我自己一個機會,因為離開的這四年,我都在對他抱歉。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上,會有一個人完全把我當成他活著的意義。不管我推遠他多少次,他依然會毫不遲疑的奔向我。”

    靳淙遞出手里的車鑰匙,“顧傾,謝謝你,我們永遠是兄妹,也永遠是朋友。如果下一次,還有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依然會為你挺身而出。”

    顧傾木然的坐了一會兒,腦子有些發懵,但是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相比梁霆空,顧傾為靳淙做的太少了。

    他跟靳淙之間那些模棱兩可的曖昧只能到此為止。

    “靳淙。”坐在墻角沙發一隅的顧傾起身,喚靳淙,“過來。”

    “怎么了?”靳淙揚唇笑。

    “過來,我有話告訴你。”顧傾朝她招手。

    靳淙邁步上前。

    顧傾很紳士的將手搭上她細瘦的肩頭,感懷的攬她入懷,貼唇上來,貼著她微涼的耳廓說:“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讓你先喜歡上我。”

    兒時一起那些長大的經歷歷歷在目,顧傾后悔了,他一開始不應該把她當成是小女孩。

    以為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她還不懂。他在她眼皮底下恣意風流,浪蕩終日,回過頭來才發現她早就屬于別人了。

    “謝謝傾哥。”靳淙由衷的回應。

    這個擁抱結束,靳淙離開了破碎戰隊的所在地。這是一個充滿熱血夢想跟光芒青春的地方,靳淙相信,就算她離開,以后這里也會生出更多的動人的故事。

    顧傾值得更好的人跟他在一起。

    靳淙真的不夠好。

    *

    周興寧跟她的現任丈夫林誠到北城來看病,路上火車延誤了,就弄得國慶之后才能到城。

    靳淙從破碎戰隊離開后,回玉璽天禾酒店途中,接到了周興寧的電話。

    周興寧要她明天去北城西站接周興寧。

    這些年,兩人也不經常聯系,靳淙知道周興寧肯定是走投無路才會給她打電話。

    “淙淙你國慶假期有什么安排嗎?我跟你林叔叔來北城看病,他身體不好,看了好多專家都不起效,說北城肺病專科醫院好,我們特地過來。”周興寧現在混得差了,說話口氣都變軟了。

    “我假期大概要出國。”靳淙說。

    “出國干什么?回美國去讀博?”周興寧問。

    “不是,在研究所項目還沒做完,國慶假期出去玩,完了還要回來。我大概今天就要走,我找個人去接你吧,我在北城現在沒房子,你暫時就住她們家。”

    “這人是誰啊?你先告訴我,我見到后,好跟人家打招呼。”

    “我大學同學。一個女生,叫林佳妍,她在開古玩店,你現在不是也在搞這個嗎?也許你們會有共同語言。”

    “好吧。”周興寧知道現在的她也沒什么好挑的,誰讓她混得這么差了,局子都蹲了幾次。

    周興寧忽然跟靳淙提起梁霆空,“對了,你跟梁霆空說一下,我的假釋去法官那兒消了,讓他跟法院跟看守所通知一聲。”

    “為什么跟他說?”靳淙不明白。

    “因為他是我的律師啊。每次我蹲局子,都是他來撈的我。”周興寧回答,“你走這幾年,他沒少回南市照顧我跟你奶奶,我跟你奶奶有什么事,小病小災的,都是他來解決的,你在美國上學,山高路遠,我們遇上什么困難,都不想告訴你,就那么咬牙受著,沒想到,每次他都會來幫我們解決,真可惜,你們后來沒在一起。”

    周興寧特別惋惜的口吻,她真挺會說風涼話的,她好像忘記了梁熹塵跟靳晨軻在部隊里發生的事。

    “你別忘了,你的第一任丈夫,是梁熹塵害死的,現在你到你女兒面前來說他兒子好,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靳淙反唇相譏周興寧的勢利。

    “梁熹塵兒子真的是好,真可惜我不能做他丈母娘。”可周興寧還是這樣說。

    “別說了,我在外面。”靳淙覺得跟周興寧永遠不在一個思維頻道,“我把我同學的電話發給你。我下午就要走。”

    “你出國去哪里?”周興寧問。

    “摩洛哥。”

    “去那地方干嘛?”周興寧居然有些緊張。

    “出海,有個朋友的新游艇要下水。”靳淙說。

    “那你早點回來,我在北城等著你,你林叔叔早就說想要見你了。”周興寧再次跟靳淙提起她現在的丈夫。

    “嗯,我先給你匯十萬,要是不夠你再告訴我。”靳淙掛斷了電話。

    作者有話說:

    哦莫~顧傾居然就這樣下線了~T_T感謝在2022-11-27 13:12:48~2022-11-28 13:1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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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  ☪ 藍色的城 ◇

    ◎的確好他媽軟◎

    梁氏的玉璽天禾集團在摩洛哥的卡薩布蘭卡, 馬拉喀什,菲斯跟舍夫沙萬等主要旅游城市都投資了龐大的娛樂跟旅游產業,梁霆空每每度假, 都會選擇到這個國家來。

    與其說是度假,不如說是來看看家里的生意在這些地方做得怎么樣了。

    摩洛哥明明是個非洲國家, 然而卻充斥著滿街頭的白人, 不知道的, 還以為是來到了歐洲小國。

    這里有寬闊的海洋, 讓游客可以坐游艇出海,體驗大海漂流的樂趣;也有廣袤的沙漠, 讓游客能夠帶帳篷露營, 在夜晚邂逅沙漠里的漫天明星, 世界上很少有地方能讓人得到這種矛盾共存的出游樂趣。

    在這幾個主要城市市區的賭場跟旅游景點流連忘返后,梁霆空的新游艇終于在眾人面前露臉。

    這艇是由摩洛哥私人小眾手工定制游艇制造商,聯合造船公司Vripack, 還有保時捷設計共同為他打造的奢侈品。

    層高3.5米,長50米, 內飾采用米色跟白色真皮皮革邊裝飾,客艙用的是碳纖維跟大理石, 極簡奢華的裝飾風格讓人一看就知道游艇主人的財力非同凡響。

    那日, 在北城的牌桌上,梁霆空曾戲謔的提起過, 他花了千萬英鎊定制的GTT119的名字是靳淙號,大家還以為他是喝了兩杯酒, 上頭后隨便開的玩笑。

    如今到了海格力斯港口, 這艘停泊在岸邊, 以白色跟淡藍色為主色調的奢侈品游艇讓段珣等人真的是瑞思拜了。

    就憑這艘艇, 梁霆空絕對可以喜提寵妻狂魔這個終身成就獎。

    船艙身上噴繪的名字真的是,Jin Cong。

    很多人吐槽過靳淙的名字不好聽,現在被梁霆空這么高調的掛在船上,大家覺得這個名字真他媽的太好聽了,好聽到一千多萬英鎊定制的私人游艇被冠以她的姓名。

    一行人上了游艇,里面的構造跟一個總統套差不多,空間寬敞,布置奢靡。

    他們一共來了十個人,都是梁霆空的公子哥朋友,每個人都帶了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五對情侶,出發之前,幾個人還在猜測靳淙也許不會來,但是靳淙來了。

    坐私人飛機來的路上,梁霆空毫不避嫌的將她抱在他身上,動不動就要親她,那蜜戀的模樣讓其他四對情侶看了,直喊心梗。

    段珣跟其他三個公子哥已經偷偷聚在一起下注了,打賭這一次他們什么時候鬧掰。

    剛回到北城發展,為了梁霆空高調加盟君合律所的溫荔居然沒被梁霆空帶來,段珣覺得梁霆空這一次又在作死。

    溫荔是梁家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他根本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溫荔,這次來摩洛哥出海,溫荔其實很想來。

    但是梁霆空偏不帶她來,因為他考慮到溫荔來了,靳淙見到她,肯定會不高興。

    梁霆空就干脆不帶溫荔來,只為博靳淙一笑。

    他這么肆無忌憚的寵靳淙,梁老爺子跟梁首長一定會再次被驚擾,接著就是想方設法的鏟除靳淙。

    靳淙現在靠跟顧傾開電競公司,賺了點錢,老家的拆遷補償也拿到了,可是跟梁家的家產比起來,她手頭那些錢真的不算什么。

    梁家想搞她,還是易如反掌,輕而易舉就能讓她知道她真的不能跟梁霆空在一起。

    天氣晴朗的正午時分,游艇啟動,最先進的發電機跟發動機一起供能,讓游艇又快又穩的航行在海面。

    這游艇的航程有七千公里,足夠他們跨越整個大西洋,要是他們時間充足,可以趁這次出海,來一次痛快的漂流人生。

    靳淙不認識其他三個公子哥的女朋友,只認識朱卉,朱卉這個人沒有心機,也很熱心腸,并且很羨慕梁霆空對靳淙那么寵,一路到頭都特別照顧靳淙。

    出來后,梁霆空怕她不適應,對靳淙一直很上心。

    前晚在馬拉喀什,逛夜市的時候,她的包被偷了,里面有她做物理實驗的參數紙,她還沒存檔,她說算了,不找了。

    結果梁霆空整夜不睡,以身犯險,去紅燈區把那個小偷找出來,揍了一頓,專門給她找回來了。

    靳淙無法形容這種被梁霆空護在手心里寵的心情。

    現在,在他們的感情這條路上,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躲梁霆空也躲不開,她于是只能戰戰兢兢的,蒙著眼睛往前走,跟他走到哪里算哪里。

    可是,梁霆空為她做的那些事又總讓她感動,忍不住在心里產生一定要跟他這樣走到老死才行的執念跟沖動。

    馬拉喀什有紅燈區,各種提供性.服.務的夜店林立。

    很多人來摩洛哥,就是為了去這些地方。

    前晚上,幾個公子哥瞞著他們的女朋友去嘗鮮,商量要去哪家店的時候正好被靳淙聽見了。

    靳淙以為梁霆空也會去,因為他是他們的老大,這些野起來的活動怎么能缺了他。

    可是梁霆空后來居然沒去,陪她在酒店房間里看了部不太好看的電影,吃了不太好吃的甜點,最后還陪她睡覺。

    靳淙認床,睡不著,他耐著性子哄她入眠,給她講故事,還給她唱歌,別的歌他不唱,他只唱那首《國際歌》,用軟軟的調子為她哼著,“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斗爭。”

    靳淙哭笑不得,覺得他真逗,紅色革命歌曲能被他唱出情歌的味道,也感懷的想起了最初,年少的他們在南市過的小打小鬧的日子。

    被他這么陪著,靳淙并不后悔這趟真的如梁霆空所愿,跟他一起出來度假。

    他之前也跟她提過,說他的這艘新游艇是寫的她的名字,靳淙不信。

    這日跟他出海,靳淙信了,在旁人艷羨的目光下,靳淙一再的感到梁霆空有多寵溺她。

    離港后不久,落日便沉沉映入海面,傍晚時分來臨,吃完晚餐,跟段珣他們喝了兩杯酒,玩了會兒牌,梁霆空回了自己的房間。

    靳淙在浴室里剛洗完澡,十月的地中海氣候還有些炎熱。

    靳淙下午跟朱卉她們在甲板上曬了會太陽,出汗了,她怕熱,回來就洗澡換衣服。

    洗完后穿了件奶白色的裙擺只能堪堪遮住腿根的綢布細吊帶裙,光腳走出來,還沒站穩,就被進房間來的男人掐腰撈了起來。

    他退到單人座沙發上坐下,將她放到他腿上,跟她面對面坐著,搭手勾住她下巴,仔細的盯了她兩眼,然后落唇下來,觸了觸她的鼻翼,問:“怎么這么早就洗澡?”

    “熱。”靳淙回答,“出汗了。”

    “是天還沒黑就開始勾我吧。”他啞聲說。

    女人一頭濕發披散在肩頭,絲絲縷縷的散發著香氣,眼睛嫵媚,肌膚瑩白,軟玉溫香的身段被他扣在手里。

    當初那個冷著一張臉坐在他身邊的小同桌長大后,是如此讓梁霆空心醉。

    梁霆空嗅聞著靳淙身上沁雅的香氣,問她:“朱卉今天跟說你從顧傾的公司里退股了。是不是?”

    那天,他在北城的酒店里等到中午,靳淙才回來,也沒告訴他具體是去了哪里,就說是出去了一下,收拾點要跟他去度假的東西。

    梁霆空今天才聽朱卉說起,靳淙現在在破碎戰隊沒有股份了,她跟顧傾正式分道揚鑣了。

    他們的房間是游艇上面積最大,也是風景最好的一間。

    窗外,一輪火紅的落日懸在深藍的海面,浪花嘩嘩流動的聲音傳來,靜謐的異國傍晚,梁霆空俊逸的臉上有難以形容的快樂。

    靳淙曾經看過他這樣輕松滿足的笑過,就是第一次跟他上床的那個晚上,他纏住靳淙,要靳淙親口說,她喜歡他。

    不然他就還要弄她,靳淙被逼說了,他笑了。

    如今他把靳淙抱在他身上,臉上的笑,跟當時的一樣。

    “為什么?”梁霆空搭手,摸著女人嬌艷的紅唇問。他期待她口中吐出的話,是他想聽的。

    “我錢賺夠了。”靳淙說。

    “不是。”梁霆空不想聽這個。

    他描摹著她的唇瓣,用粗糙的指腹刮她,觸唇咬她耳朵,“重新說。”

    靳淙覺得他真膩歪,他心里明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們戰隊的事太多了,我管不了。”靳淙又說了一個借口。

    梁霆空使勁吮吸了一下女人小巧的耳垂,誘引道:“說出來,今晚我伺候你舒服。”

    “別發騷了,行不行。我要看劇了。別打擾我。”靳淙覺得他哪里來的自信,如此大言不慚,晚上到底是他舒服還是靳淙舒服,這個問題一直未解好不好。

    “看什么劇,看你老公。來,好好給我看。”梁霆空掐住她的細腰,不要靳淙從他身上起開。

    剛洗完澡的靳淙扭了幾下,發現身子怎么又有些發熱了。

    男人坐在玻璃窗邊,窗外深藍的海面映得他眉眼鋒利中含了奪目的光,讓靳淙看得入迷。

    “說不說?明明身子這么軟,脾氣那么硬。”梁霆空的手搭上來,他很費解這個軟玉溫香的人為何偏不對他說軟話。

    靳淙被弄了幾下,眼淚出來了,唇咬不住了,才告訴痞氣的每次只能用這種手段讓她誠實的人,“為了你,唔……”

    “把你手拿開。”靳淙扯他強勢搭上來的硬手腕,梁霆空不配合,還用了力。

    “什么為了我?”他喉頭滾出的聲線帶了壓抑的粗嘎。

    “為了讓你不要多想,我跟他只是一起長大。嗯……”靳淙難耐的說出了自己為什么從破碎電競戰隊退股。

    說完被她口中不經意間泄露的那嬌聲弄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靳淙覺得自己真是被他弄得沒救了,為何說一句話,就要在句末帶一聲嬌嗔。

    可是梁霆空這種人為什么能夠總是這么帶偏她,讓她只為他一個人變得這樣。

    “是嗎?以前怎么不害怕我多想?怎么現在知道就避嫌了?”

    “梁霆空,別太過分……啊……”

    “是不是和好了?嗯?”他問。

    如果靳淙不回答,他就更變本加厲。

    靳淙順應了,“……嗯。”

    第一次,是分開了一年,梁霆空求復合。那時他們還年少,不懂什么是感情。

    第二次,是分開了四年,梁霆空求復合,此時他們已經變成了大人,知道在一起不是過家家。

    眼下,他們的感情被很多人反對。可是彼此還是想要不顧一切的一起。

    透明的玻璃窗邊映著兩人相擁的影子,夜色像輕柔的紗鋪下來,蓋在人的身上。

    梁霆空將靳淙抱了起來,壓在落地窗邊,湊上英俊的臉,癡纏的吻她只為他嬌嗔的口,對著她嫣紅的喘息的唇說:“靳淙,老子真的好喜歡你,這輩子都不準再離開我。”

    *

    出海出了兩天以后,他們去了藍色的舍夫沙萬,這個城市的建筑大多都是藍色的,傳言是為了防蟲,所以居民們把建筑的墻都刷成了天藍色,跟這里的海跟天空的顏色一樣。

    也有傳言是為了宗教信仰,這里最早是猶太人在戰爭中給自己發現的避難所,藍色象征天空和天堂,會保護他們平安。

    舍夫沙萬有幾間民宿是玉璽天禾旗下的股份,梁霆空在這兒有房子,一幢不太大的三層樓民居,跟他們一起來的三對情侶還想在海上漂流,梁霆空就把自己的游艇借給了他們。

    靳淙吹多了海風有點受涼,到了舍夫沙萬,感冒害得越來越嚴重,梁霆空帶她下船買藥,順便在這個小城里住下了。

    這里很漂亮,像個童話世界,很多中國人千里迢迢跑來拍婚紗照。

    還有遍地可見的各色貓咪,軟綿綿的在叫。

    梁霆空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閑襯衫跟米白布褲,臉上戴著墨鏡,牽著穿了條深藍亞麻紗連身裙子的靳淙的手,從藥店走出來,要帶她回去吃藥。

    她這個人有點兒毛病,總覺得自己是鋼鐵之軀,非常抵抗吃藥。

    昨晚都發燒了,還不愿意吃藥。

    跟他們一起上岸的還有段珣跟朱卉,朱卉暈船,一直吐,把段珣度假的好心情都給吐沒了。

    段珣本來還想在游艇上跟其他三個公子哥一起繼續組牌局,現在被朱卉弄來在舍夫沙萬這種小城住著,特別憋屈。

    兩人走過一群正在凹造型拍婚紗照的中國游客面前,梁霆空忽然觸景生情的問:“靳淙,要不回去我們就結婚吧?”

    靳淙感冒了,喉干舌燥,鼻塞得厲害,沒心情跟他亂開玩笑。“走吧,結什么婚啊,我頭好暈,好想回去睡覺。”

    “天還沒黑,你怎么又想睡覺了?”梁霆空看向無精打采的靳淙,“你是不是又在暗示我?”

    “我生病了,懂不懂病人的苦。”靳淙撒嬌。

    “我記得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你說過你是鋼鐵之軀,對不對?不生病不受傷,一輩子鉚足勁往前沖?根本不會有脆弱的時候?”梁霆空難得看她這么嬌軟,專門逗她。

    “空爺,別逗了行嗎。我渾身真的好軟。”靳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體質,每次跟他一起出來旅游就生病,到底是他在克她,還是她在克他。

    “的確好他媽軟。”梁霆空接住靳淙氣若游絲說出的話,湊唇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葷話,“摸在手里好他媽爽。爽得爺愛不釋手。”

    “……”

    靳淙無語了,扶了一下額,甩開他牽她的手,自己朝前走了。她只想快點走回去蒙頭睡一覺。

    假期結束后,她還要跟溫書衍一起展開下一個軟物質研究項目,完成死線是十月中旬,要是她身體抱恙,研究做不完,溫書衍肯定又要給她穿小鞋了。

    靳淙現在各種焦慮,二世祖還在拿她生病撩她。他這個人真的是慘無人道。

    靳淙沒走幾步,就被高大英俊的男人上前來抱住,“來,我背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不是全身都發軟了嗎?”

    梁霆空將靳淙輕盈又單薄的身子撈到自己背上,任她掙扎,也背著她在起伏不平的丘陵巷道上走。

    他背著她,路過那些天藍色的房子,穿著白裙的猶太女人跟孩子,可愛又怕生的貓咪,還有一群又一群的拿著相機拍照的游客。

    晴朗的傍晚,海濱城市的天空幽藍,見梁霆空背著靳淙走,他們都朝靳淙投來艷羨的目光。

    *

    梁霆空一路把靳淙背回住的房子,段珣正拿著手機在跟人開黑,朱卉在廚房做晚餐。

    段珣見梁霆空是背著靳淙回來的,段珣兀自搖頭,發自內心的感嘆:

    “空爺,你這怎么又當上苦力了?為了她徹夜不睡找她被偷的包,堅持不去紅燈區玩女人,這些都算了,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淙哥現在已經被寵得退化成沒腳生物了嗎?連路都走不了了?你真要寵到這地步?”

    “感冒了,頭重腳輕,走不了路。”梁霆空把靳淙送回樓上的房間里,下來給她倒水,回答段珣道。

    “不是,我們卉卉那天吐得胃里冒酸水,從你的游艇上下來,站都站不穩,我也沒有背她啊。至于嗎?她就感一個冒,你就給背回來,你到底還是不是位爺?”段珣忍不住吐槽。

    論寵女人,段珣只服梁霆空。

    “別瞎叨叨,我去喂她吃藥了。朱卉的飯做好了沒有?我讓她先吃點,再吃藥。”

    “不知道,你去廚房看看。”段珣操控著手里的手機,告訴梁霆空,“對了。溫荔今天也來了,你知道嗎?跟你爺爺還有你妹妹一起來的。”

    “不知道。”梁霆空回答。

    “肯定是專門來找你的。”段珣說,說完抬起眼皮子,故作聰慧的給梁霆空支招,“要不,你先把你的淙哥送回去,反正假期也只剩下三天了。你們這趟該做的事都做了。”

    段珣的意思是假期炮都打完了,靳淙也生病了,生病期間不能那啥,是該被送走了。

    “我為什么要送走?”梁霆空拉掉段珣的手機,捏了一下他的嘴巴,“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對你嫂子恭敬點。”

    “我哪個嫂子啊?”段珣拖長尾音,“你不會真的想跟她結婚吧?你家里肯定不會答應的啊……”

    “我管他們答不答應。”梁霆空端著一杯白開水,轉去了廚房。

    *

    靳淙吃完感冒藥后睡了,半夜出了一身的汗,把身上穿的睡裙都打濕了。

    梁霆空將她抱去浴室,給她洗了個熱水澡,燒才勉強退了。

    這次出來,靳淙覺得梁霆空對她特別好。

    其實后來她去美國上大學,有幾次疏于照顧自己,不慎也感冒了。她不去藥店買藥,在住所死捱,有一次捱到去住院掛水輸液。

    現在,她回北城來了,跟他又在一起了,她發燒,他就徹夜不睡的照顧她,靳淙心里裝的那些硬東西全部軟了。

    被男人放回床上,見他要走,躺在枕頭上的靳淙搭手,環繞住他的硬脖頸,主動勾他,“空爺,做嗎?”

    她剛發完燒,原本白皙瑩潤的臉上夾著兩團嫣紅,眼神迷離,像是喝醉了酒,黑發散亂在雪白的枕頭上,性感的紅唇牽動,說出的是不知輕重的誘引。

    明明他剛才好不容易才忍住,故作清心寡欲的幫她洗了澡,她生病了,身上不舒服,梁霆空有分寸。

    “別騷。”梁霆空摸她亂勾引的小嘴,溫聲命令她,“睡覺,再吃一次藥,明天就好了。”

    “不想吃。苦。”靳淙嬌滴滴的抱怨,“吃完也不頂用。身子還是軟,沒有力氣。”

    “那是因為你還沒吃夠。”梁霆空側身,想把床頭柜上的藥給她拿過來,逼她吃。

    豈料,靳淙直起細腰,往他懷里鉆,伸出軟糯糯的粉舌,舔了他形狀不規則的喉結一下,然后快速劃過,將燙唇對準他的耳廓,主動勾引他道:“你才是……我的藥。”

    梁霆空知道她是被燒糊涂了,她有個毛病,不僅恃靚行兇,還要借病或者借醉發瘋,每次她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她就會主動勾他。

    “是不是欠收拾?”梁霆空將她一把按到床上,眸光熱烈,眼神帶欲,直勾勾的看著靳淙,啞聲問,“老子怎么是你的藥了?給我好好說說。”

    作者有話說:

    空爺抓緊時間,吃點藥吧,馬上梁爺爺又要來了。感謝在2022-11-28 13:17:09~2022-11-29 15:08: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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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83  ☪ 銀對戒 ◇

    ◎“想不想跟你男人結婚?”◎

    靳淙捧著男人的臉, 笑吟吟的告訴他:“長得帥,能干,就是我的藥。”

    “可惜我現在真不想干你。”梁霆空告訴小妖精, 她真的病了,又開始發作了。

    這種一心只想逗他玩, 逗得他淪陷了, 然后又晾著他的套路, 她又開始對他使了。

    他以前上高三的時候就被她玩了好幾次。

    現在長大了的梁霆空不那么容易上當了。

    可是靳淙也變了, 她離開了四年,現在再重回他懷抱, 他發現她不一樣了, 比以往變得更讓他上癮。

    以往她主動勾他的時候是單純的甜, 現在不僅甜,帶了許多的媚,因為她從女生變成女人了。

    “想被弄嗎?”梁霆空的手搭上靳淙發熱的鎖骨, 指尖在她凜突的鎖骨窩里亂戳,戳得她心癢。

    他也撩她, 捏著軟軟的調子,色氣的問:“寶寶, 想被你男人弄嗎?”

    “嗚, 想……”靳淙的眼眸蒸騰出了更多的水霧,瑩瑩潤潤的光漾出, 眼尾濕了,祈求的看著男人。

    靳淙其實是故意的, 她感冒了, 身體抱恙, 她知道梁霆空疼她寵她, 不會真的碰她。

    于是她可勁兒的逗弄他。她猜他剛才在浴室里,就已經很不舒服了。

    現在,“想老公弄我。”她就是想逗他玩。

    “好,老公弄死你。”梁霆空一把拆開她身上裹著的浴巾,壓唇下來,作勢要狠狠弄她。

    結果靳淙翻身躲開,用發炎的咳嗽了兩下,對他哀叫:“梁霆空,你有沒有心,我生病了,我是病人,你居然連病人都要碰,你就是個大壞蛋!”

    “逗我好玩嗎?”梁霆空壓住她,揪住她發熱的耳朵,“給老子乖乖吃藥,不吃就弄你。”

    靳淙的耳朵被揪得有點疼,不得不對梁霆空嬌聲求饒,“空爺我錯了,放過我。我好好吃藥還不行嗎?”

    “別叫我空爺。”

    “那空爹?”

    “少他媽亂認爹。”

    “空哥。”

    “不是哥。“

    “那,老……公……”靳淙一個字一個字的喊,揚起尾音,還要故意回轉尾聲。

    她喉嚨發炎,發出的聲音特別媚欲,像是被他弄了許久之后才有的那種嘶啞,充滿了甜膩膩的撒嬌成分。

    “給老子閉上你這張欠收拾的嘴。”梁霆空把她發燒的輕飄飄的身子拽過來,壓在他身下,一口堵上她亂喊亂撩的嘴,覺得這妞就是真他媽的欠收拾。

    自己生病了不聽話,不吃藥,反而還拿生病這件事當好玩。

    明知道他梁霆空是個有原則的男人,她偏要挑戰他的原則。

    男人吻得蠻橫,撩得她舌根都發麻,靳淙本來就身子發軟,這么被弄完以后,敗給他了,真的不敢再造作了。

    “給我乖乖睡覺。”

    被他喂完藥以后,靳淙蓋上棉被,乖乖睡了。

    梁霆空守在她身邊,哄她睡覺。

    靠坐在床沿的影子輕柔的落在她臉上,除了他,靳淙從未被其他人這么呵護過。

    他搭手在她蓋著的棉被上,輕輕的拍弄,真的把她當小孩哄了。

    靳淙小聲喊他的名字,“梁霆空。”

    “嗯。”他輕聲答應。

    “我們會結婚嗎?”靳淙鼓起勇氣問。雖然她知道肯定不會,但是這個時候,她生病了,有人比她自己更心疼她,這種認知讓靳淙想要此生一直獲得他的這種心疼下去。

    在不舒服的時候,有人陪在她身邊,讓她很舒服。縱使她知道她不是個可愛的人,可是有人還是愛她,勝過她愛她自己。

    “會。”梁霆空告訴她。覺得她挺會撩的,患個小感冒就開始跟他求婚了。這么隨便的嗎。

    “可你不覺得我對你挺差的嗎?你愿意娶我?”靳淙的聲音更小了。

    “是挺差。”

    “那你還……”

    “我喜歡你還圖你對我好啊?”梁霆空哄著靳淙,小聲說,“你對自己都那么差,比起對你自己,對我算好的了。”

    “……是嗎?”靳淙有點兒感動。其實不是一點兒,是很多。

    原來他知道。她只是很拙于表達她對他好,其實已經很好了,好過她對自己。

    “等我好了,換我伺候你。”靳淙給他開一張空頭支票。

    “我可真謝謝你。”梁霆空親了燒糊涂的人臉頰一下,溫聲告訴她,“記得要把你老公伺候爽。至少要到沒漿。”

    “你能不要這么下流嗎?”靳淙臉紅了,把臉縮到被子里去睡了。

    “不然還能叫伺候?”梁霆空輕輕彈了彈她額頭。

    靳淙更害羞了,是不是燒糊涂了,怎么能對他說出這種許諾。

    后來,床頭的燈光溫馨又朦朧,一直沒滅,那人一直守在她床頭,哄她入眠,靳淙香甜的睡了一覺,做了個夢。

    大概是白晝里見多了那些中國游客在舍夫沙萬美麗的藍色建筑下拍婚紗照,靳淙應景的夢見了自己為梁霆空穿婚紗的模樣。

    *

    早上起來,靳淙的感冒好多了,朱卉跟段珣在露天院子里喝早茶。

    梁霆空在睡覺,昨晚他怕靳淙又發燒,在床頭守著靳淙,一夜沒睡,早上五六點看她燒完全退了,才放心去睡覺。

    靳淙去廚房里自己找了點吃的。朱卉很會做飯,這兩天,伙食都是朱卉安排的。

    吃完早餐,靳淙端著杯熱茶,想回房間,朱卉叫住她:“靳淙,過來坐。”

    段珣咬著煙,閑閑的坐那兒,他在梁霆空的生日宴上痛罵過靳淙,后來靳淙見他總有些尷尬。

    那一天,段珣還給梁霆空找了個她的替身去,想要幫梁霆空治療情傷,沒想到梁霆空就是非靳淙不可了。

    見靳淙不過來,段珣喊了聲,“嫂子,過來坐呀。”

    靳淙這才走了過去,朱卉問她身體怎么樣了,靳淙說好多了,假期所剩無多,她也準備要回去了。

    段珣聽到之后,就建議她們趁機出去逛逛,她們都是有工作的事業女性,下次再有時間出來度假,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朱卉于是跟靳淙就出來住所,去了鎮上的商業街逛。朱卉跟段珣感情好,朱卉走一路到頭,見到什么有意思的,都想給段珣買下來。

    靳淙見狀,發現她好像從來沒給梁霆空買過什么,想起昨晚那個夢,趁朱卉去奶茶店買奶昔的時候,她信步逛進了一家手工銀飾店。

    梁霆空現在不戴耳釘,也把脖子上的刺青洗了,因為他要經常上庭見法官,模樣不莊重的話,法官不會讓他勝訴。

    靳淙想起記憶里那個膽敢在學校朝會上,當著校長跟教導主任的面打群架的痞子,感慨他現在真的不一樣了。

    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什么東西還能被他戴在身上,即使去法院上庭的時候,也可以。

    靳淙的視線落在了放戒指的柜臺上。

    舍夫沙萬常年都會來很多中國游客,店主很歡迎她進來選購,直接為她端了滿滿一盤戒指出來,任她挑選。

    這種路邊小店的戒指其實不是什么奢品,值不了錢,但是這是第一次跟梁霆空出國旅游,臨要走了,就買個紀念。

    靳淙掏錢買了一對對戒。

    朱卉買完奶昔過來,找到她,她已經從銀飾店里出來了,朱卉好奇她買了什么,“靳淙,你買了什么?”

    “我買了……項鏈。”靳淙回答。

    她跟朱卉逛到下午才回去,梁霆空跟段珣在房間里打游戲,假期要結束了,梁霆空一復工又要面對數件案子的上庭,他不想到處逛。

    這趟摩洛哥其實他主要是想著帶靳淙來,這些城市跟景點他高中時就來過了,他的理想假期是呆在北城睡覺跟打游戲。

    可是前陣子靳淙剛回北城,不愿意接受他,想法設法的避著他,心情總是低落,他是為了帶她散心才帶她出來。

    *

    朱卉晚上準備了火鍋,四個人在露天院壩里吃完。

    回到房間,洗完澡,準備要睡覺之前,靳淙對梁霆空做了一個久違的坦白:“其實你24歲生日的晚上,我沒有送過你禮物。那是破碎戰隊的中單宋晉堯擅自做主,以戰隊的名義送過去的四照花。”

    靳淙上次去他別墅里過夜,見到他將那兩盆四照花放在臥室的陽臺上,每個夜晚跟清晨,他閉眼睜眼,它們都在陪著他。

    靳淙知道那就是他生日的時候,宋晉堯讓人給他帶的花,也許有人哄他,說是靳淙送的,所以他如此珍惜。

    透過那兩盆花擺放的位置以及盛放的模樣,靳淙感知到了這個人真的很喜歡他。

    靳淙現在想補一份生日禮物給他。

    得知那不是她送的生日禮物,梁霆空臉色陡然轉陰,要發怒之前,靳淙對他攤手心。

    她紋路復雜,皮膚白里透紅的小小手心上有一對對戒。

    “送給你。一個是你的,一個是我的。”靳淙對他笑著說。

    “別嫌棄,你知道我這樣的人買再好的給你,你也覺得不值錢。所以今天跟朱卉出去,在街邊小店買的,你如果嫌棄的話,我就拿去扔了吧。”

    靳淙合掌,握緊那對戒指。

    “你敢扔,老子弄死你。”梁霆空把她手使勁掰開,把其中大的那枚對戒搶過來,認真的問她,“送人戒指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靳淙搖頭,被他深情又痞氣的眼緊緊盯著,她很快又改口說:“知道。”

    “而且這一般是男人給女人送,你怎么反過來了?”

    “因為我不像女人啊。”靳淙笑。

    梁霆空搭手,扣緊她腰,將她太不像女人的那具玉軟花柔的身子,帶進他懷里。

    “想不想跟你男人結婚?”

    “想。”

    “那我們就結婚。”

    “可是……”

    “沒有可是。回去就去辦手續。”

    梁霆空說話的聲音粗嘎嘶啞,為她十二萬分的動了情。

    他緊緊抱著靳淙,只想將她揉進他的發膚跟血肉里。

    她怎么可以能這么隨意的就跟他求婚,明明這事應該是他經過周密計劃才會為她做的。

    可是她居然就這么草率卻又這么令他震撼的為他做了。她太讓他意外了,意外得喉頭發哽,心尖發顫。

    “梁霆空。”靳淙輕聲喚他。

    “嗯。”梁霆空答應。

    “要是你家里反對……”

    “我沒靠他們活著。”

    “可是我們……”

    “會永遠在一起。”

    “好。永遠在一起。”靳淙乖順的縮進他懷里,她累了,她不想再將他掀遠,不管發生什么,她想永遠都棲息在他溫熱的胸膛里。

    *

    在摩洛哥的最后一天,他們四人從藍色的舍夫沙萬去了白色的卡薩布蘭卡,準備從那里坐飛機回北城。

    沒有任何安排的空閑下午,梁霆空去跟他的游艇設計工作室回饋第一次的出海體驗。

    這些世界知名的設計師把他當成是難得一遇的金主爸爸,執意要邀請他去喝下午茶,希望他明年能再豪擲重金,找他們定制新的游艇。

    梁霆空本來想帶上靳淙,靳淙沒有去,想在酒店房間里整理行李。

    這趟出來她給王絮嵐,周興寧跟林佳妍買了不少東西。她正在分門別類的查漏補缺,看還要增加什么。

    現在她的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樣式樸素的對戒,上面刻了梁霆空的名字的英文縮寫,梁霆空手上的那只刻了她的名字的英文縮寫,他們商量好回北城就去辦結婚手續。

    在她快要收拾完行李之刻,房間里的座機忽然響了,酒店服務員說的是中文,說有人邀請她去二樓餐廳喝下午茶。

    靳淙問:“是不是打錯了?”

    對方說:“是靳淙小姐嗎?我們的梁董就是專門想邀請你喝茶。”

    靳淙愣了一下,回答:“我不想跟梁董喝茶。”

    對方說:“梁董說會告訴靳淙小姐靳晨軻先生的事。”

    靳淙追問:“什么事?”

    對方笑了一聲,“靳晨軻先生還活著的事。”

    靳淙手滑的放走了手里的電話聽筒。

    她怕梁見邦又在對她使手段。但是要是靳晨軻真的還活著呢。

    靳淙想起這幾日,周興寧總是在微信上問她到摩洛哥哪里了,什么時候回來,能回來就趕緊回來,說摩洛哥這地方好多犯罪分子藏匿,真的不適合她去旅游。

    靳淙想起自己槐酒巷的家里有一個卡薩布蘭卡哈桑二世清真寺的建筑模型,被裝在一個水晶球里,是有人當初去卡薩布蘭卡帶回來的紀念品。

    靳淙呆若木雞,立在原地,一時間大腦里扯出一道道的銀白閃電,她似乎察覺到了一些被隱藏了多年的真相。

    她找出周興寧的微信,給周興寧發了一條信息。

    【靳晨軻是不是還活著?】

    周興寧沒有回復,靳淙給她打語音通話,她也沒接。

    【他是不是在摩洛哥?他干了什么壞事?要假死那么多年?】

    【回話。】

    【快給我回話。】

    靳淙快要急瘋了。周興寧始終沒有接聽靳淙的電話。

    足足一刻鐘以后,收斂好情緒的她才坐電梯下樓,去酒店二樓金碧輝煌的餐廳里見梁見邦。

    *

    餐廳有露天的餐位,臨近著海,坐在那里可以遠望不遠處的哈桑二世清真寺。

    梁見邦帶了個小女孩在身邊,約莫七八歲,扎著可愛的羊角辮,穿著背帶裙,小白鞋,模樣很可愛,美中不足是臉上掛著個近視眼鏡。

    靳淙走向梁見邦,這一次,他著了便服,亞麻休閑服,圓領套頭衫跟闊腿褲,白布鞋,打扮是入鄉隨俗的阿拉伯風格。

    上了年紀卻不依然不顯老的老頭坐在餐桌邊喝英式下午茶,自斟自飲,十分愜意。

    靳淙穿著一件軍綠色的連體褲,扎著馬尾,踩著一雙輕便的砂色運動鞋,是準備要回北城去的輕便著裝。

    這是梁見邦四年之后再見她,梁見邦覺得自己老了,而她還是那么年輕,好像昨天她才到梁見邦的書房里,遞出一紙交換條件,說要跟梁見邦做生意。

    “梁董,你找我?”靳淙走近了,客套的問。

    梁見邦端起細花白瓷茶杯,抿了一口紅茶,放下茶杯后,給靳淙倒了一杯,“來,喝。”

    靳淙沒有心情喝茶,“謝謝。”

    “你覺得玉璽天禾在這兒的酒店怎么樣?你這次過來,住得舒服嗎?”梁見邦侃侃而談,不想把氣氛搞得太沉重。

    “不錯。”靳淙回答。

    “梁霆空的新游艇怎么樣?”

    “不錯。”

    “你覺得摩洛哥這個國度怎么樣?”

    “不錯。”

    梁見邦還要顧左右而言他之際,靳淙直接提起這場會面的目的。

    “梁董,找我來不是真的想跟我喝下午茶吧?”

    “是,那我們來說說正題。”梁見邦說,“后年,我要退休了,我想小空回來接手集團,不管是北城,南市,舊金山,還是摩洛哥這邊這些所有的生意,我都希望他接班。當初我們談好的約定,是你離開他。”

    梁見邦不悅的看向靳淙的眼睛,責怪她怎么又跟梁霆空在一起了,這好像有點違約了。

    “當初我答應離開他,我的確離開了,然后,我又回來了,那個時候,我跟你談的約定并沒有加離開他的時間期限。我可以離開他一天是離開,離開他四年也是離開,解釋權在于我。”

    靳淙巧舌如簧,如今,她長大了,她不怕這個人了。他太陰險,明明知道靳淙父親的事,卻一直對靳淙隱瞞。

    梁見邦唇角染出一絲復雜的笑意,“你果然是那個人的女兒,你身上有他諸多的品質。”

    “梁董今天找我,是又想跟我談什么生意?”

    “我要你永遠離開梁霆空,因為他跟溫荔要結婚了。他們的婚姻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勢在必行。我希望你離開,這一次,時間期限是永遠。”

    “交換條件呢?”靳淙好奇梁見邦是有什么自信再度讓她離開梁霆空,“我現在不缺錢了,我也沒有寄人籬下,我甚至把我奶奶藏起來了,你找不到的。上一次,你讓我買不到給我奶奶的藥,我就被嚇著了,這一次,我不會被嚇著了。因為我長大了。”

    “是嗎?”梁見邦看向女子盛滿堅定的眼睛。

    “那我如果說,用你父親還在世的消息來交換呢。如果你離開,并且是永遠離開梁霆空,我就告訴你靳晨軻的下落,他沒有死,他好好的活著,你難道就不想見他一面嗎?

    你看你一直無父無母,那么辛苦才長大,也許遇到小空就是你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我知道,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覺得小空對你來說是特別的。

    要是你父親還活著呢?他不僅還活著,他還可以給你很多財富。

    你就不想知道你父親為什么能夠拋棄你那么多年都不管嗎?以前你以為他死了,現在我清楚的告訴你,他還活著。你就不想去面對面的質問他,為何生了你又不養你嗎?”

    刻意垂首下去,長時間的沉默之后,“我想,很想。但是我會自己去找他的下落,此生我不會再用梁霆空跟任何人交換條件。”

    靳淙抬臉,看向梁見邦,眼眶里滑落下淚水,但是她說話的聲線還是平穩的。

    “我不會離開梁霆空,我跟他要結婚了。我們這趟回去就去民政局領證。”

    怕梁見邦沒有聽明白,她再一次坦蕩的告訴梁見邦。

    “靳淙。”梁見邦的聲音反而顫抖了,“你不要沖動。”

    “我沒有沖動,我想了整整四年,才做下這個決定。”

    “你不想毀了梁霆空吧?”梁見邦質問,“那就不要跟他結婚。”

    “何以見得?”

    “因為靳晨軻不是不回國,是不能回國。”

    “什么意思?”

    “你得答應我離開梁霆空。我才會告訴你。”

    “我不答應。”靳淙起身離開,“告辭。”

    “靳淙。”梁見邦叫了一聲,靳淙依然沒有回頭。

    她走出兩步,遇到在露臺邊上玩耍的女孩。

    女孩是梁嘉兒,跟梁霆空同父異母的妹妹,似乎將她認了出來,小女孩上前來,嗓音軟綿綿的對她說:“你是靳淙嗎?”

    “對。”

    “你跟我爺爺聊了什么呀?”

    “沒聊什么。”靳淙擦掉眼淚,準備大步離開。

    “你會跟空哥結婚嗎?”梁嘉兒問。

    “會。”靳淙回答。

    “那你要一直對我空哥好。因為他只喜歡過你一個人。那年你走了,他很難受,差點死了。”梁嘉兒說。

    “嗯。我會一直對他好。”靳淙點頭,許諾,然后走了。

    梁嘉兒跑到梁見邦身邊,問他跟靳淙說了什么,梁見邦不語。

    作者有話說:

    給我結婚~必須結~敲黑板,班主任使勁敲黑板,我淙哥很愛空爺的這堂課補上了,下章要考的重點就是,他們會不會真的結婚~(///▽///)

    空爺:救命,我也好想知道,我婚后到底是生男還是生女。

    班主任:卷子都還沒出到那兒好嗎?那是完結班才要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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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  ☪ 故鄉的雨 ◇

    ◎不結婚,最高判幾年?◎

    從摩洛哥回來到今天, 將近半個月了,靳淙一直沒有告訴梁霆空她在卡薩布蘭卡見過他爺爺,他爺爺反對他們結婚的事。

    靳淙很清楚四年前她傷他太深, 他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二人在摩洛哥說要結婚,回到北城以后, 梁霆空讓靳淙選個日子, 跟她去領證, 靳淙表面上答應了, 可是心里一直在想梁見邦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到底有幾分真, 幾分假。

    她回來以后就著急的找到周興寧, 想問周興寧靳晨軻是不是還活著的事。

    周興寧在醫院里, 陪她的現任丈夫林誠一起看病,他做了個手術,周興寧就一直在病床前陪著, 每次靳淙過去,周興寧都跟那個陌生男人在一起, 靳淙始終找不到機會問她。

    昨晚,梁霆空又再催她跟他去民政局領證, 靳淙找了個借口, 說要送周興寧回老家去,她的戶口本在老家, 她要去拿過來才能領證。

    梁霆空問要不要陪她回去,靳淙說不用, 他最近在忙好幾個大案子, 靳淙知道他沒有多的時間。

    此外, 靳淙更想借這趟回南市, 讓自己靜下來,好好整理心情。

    她要在這次歸家途中找尋她跟梁霆空結婚的決心。

    初秋時節,南市陰雨連綿。

    靳淙陪周興寧還有她現任丈夫林誠回到市里,林誠是個普通人,跟周興寧以前跟過的那些男人不同,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開超市的小老板,一年起早貪黑掙個十萬,勉強能貼補家用。

    跟周興寧回到市里,站在這個叫持家有方的超市里,靳淙才了解到現在的周興寧過的是什么日子。

    怪不得她那微信頭像也改了,以前年少的靳淙總看不慣她那些騷里騷氣的微信頭像,不是顯她胸大,就是顯她臉媚,再不然顯她腰細。

    如今,周興寧真正人老珠黃,用的微信頭像是一片向日葵花田。她現在要走文藝路線,向陽生長了。

    因為她現在的生活狀態的確需要向陽生長。

    靳淙走到超市門口的冰柜前,拉開柜門,選了盒酸奶,回頭問周興寧多少錢,周興寧笑:“算了,這次你林叔叔看病都是你給的錢。”

    靳淙道:“還是掃給你吧,十五夠嗎?”她拿的是某品牌的大果粒。

    付完款,開蓋吃沒兩口,梁霆空應該是下班了,微信語音不停的給她發來。靳淙逐一點開收聽。

    “老婆,我下班了。想要抱抱,想要親親。”

    “老婆,上次你說感冒好了就伺候我,怎么還不來伺候?”

    “老婆,晚上我們開視頻做好不好。”

    靳淙戴著AirPods,男人那些下流又粘膩的嬌嗔一條條的聽得靳淙皺眉。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靳淙這趟回南市來肯定目的不簡單。

    現在在這兒撒嬌裝瘋探靳淙口風。

    她回給他兩條文字信息:【別騷。】【明天就回來。】,然后走向周興寧,林誠去睡覺了。超市店面里也沒有其他顧客,只有她們母女倆。

    于是靳淙借這個機會跟周興寧好好攀談。

    靳淙問:“現在可以好好跟我說了嗎?關于靳晨軻的事,有人告訴我他還沒死。”

    周興寧笑了一下,口氣蒼涼的提起這個人,“就當他死了不好嗎?他要是有心,會把你,我,還有你奶奶扔那么多年,冷血的對我們三個女人不問不顧?”

    “他在摩洛哥對不對?”靳淙口吻急迫的問。搞清楚靳晨軻的事,她也就能做決定,跟梁霆空結不結婚了。

    “你想找他?找他干嘛?”周興寧勸阻靳淙,“別找他,找出來肯定會對你不利。”

    “他打底干什么壞事了?你跟我說說。”靳淙看向周興寧一再躲避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你奶奶也不知道,我只是聽以前跟他混的人說過,在摩洛哥見過他。”周興寧模棱兩可的說。

    “他不是個好人,至少不是個因為搶險殉職的光榮烈士。他年輕的時候,比顧傾那種小混混還混,他肯定干了犯法的事,才故意借在部隊里發生的意外銷聲匿跡。”

    周興寧這么多年都是這么推測的,當初說他死了,周興寧沒有多想,可是后來周興寧覺得很多事情想起來都很怪異。

    某一天,以前跟靳晨軻要好的老兄弟說漏嘴了,說在摩洛哥見到了軻爺。周興寧再追問,那人三緘其口,再也不繼續往下說了。

    自從靳淙記事起,這個父親在她的人生里就是缺席的。“既然他那么混,你為什么還要跟他結婚,然后生下我?有你們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嗎?”靳淙質問周興寧。

    “那時候腦熱唄。當初覺得他長得帥,跟著他天天有酒喝,有舞跳。后來他去當兵了,我們的感情就淡了,他不止我一個,我也不止他一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那么快就離開你跟你奶奶了。要是有誰真心對我,我也愿意真心對他,可惜沒有,靳晨軻有很多女人。你奶奶也不喜歡我。她總防著我。”

    周興寧從柜臺后摸出一包煙,用塑料打火機點燃了,塞到涂了口紅也不好看的唇邊。

    火星明滅之間,她那張有了幾絲皺紋的臉再也無法光鮮亮麗了。

    “當初你說是梁熹塵弄死他的。”靳淙問起周興寧。

    “本來就是梁熹塵指揮的那次救援。要是他不心虛,他當初為何把你跟你奶奶帶去北城,照顧你們?他做慈善啊?我也是去年春節碰到尚六,尚六說在摩洛哥好像見到靳晨軻了,我才覺得也許這個臭男人還活著也說不一定。”

    “誰是尚六?”

    “就是你小時候經常來我們槐酒巷給我們送東西的那個六叔。搗騰古玩的。”

    “把他微信給我。”

    “好。”

    周興寧望著靳淙,發現現在的她從頭發絲到指甲蓋都是精致優雅的,氣質美艷又高級,像個真正的名媛淑女。

    周興寧很慶幸那年讓梁熹塵帶走了她。

    “淙淙,你可別學我。找個真正對你好的男人。早點結婚,多生幾個孩子。”周興寧感喟的說。

    “我肯定不學你。”靳淙接話。

    她吃著那盒酸奶,從周興寧這兒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漸漸感到有些食不知味,因為她已經躲了差不多半個月了,是她先去買的戒指,挑起來了這事,現在梁霆空說要跟她結婚,她反而遲疑了。

    要是靳淙跟梁霆空結婚,就是毀了他。

    梁見邦是這樣說的,靳淙很恐懼自己要是真的跟梁霆空結婚,會發生什么。

    將那盒酸奶吃完,把酸奶盒子扔進門口的垃圾桶,靳淙走回來,從手袋里搜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周興寧,“給你。里面有三百萬。”

    “淙淙,這……”周興寧的眼眸里露出欣喜。

    “老房子拆了,我拿到了很多拆遷,還有之前跟顧傾合開的電競公司的分紅,我現在不缺錢。”盡管周興寧對她生而不養,靳淙還是長大了。

    長大后的靳淙不想再像年少時那樣討厭周興寧了,因為這不僅累,還浪費她的時間。她的時間該拿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但是你不要亂花。我不會給誰擦屁股。我有今天,你知道我是怎么走過來的。”靳淙叮囑這個已經蹦跶不起來的半老徐娘。

    周興寧收下了銀行卡,“謝謝。謝謝淙淙。”特別諂媚的接連說了兩聲謝謝。

    那模樣讓靳淙有些心疼她,她到底是怎么混成這樣的,差得不能再差了。

    她說她的第一任丈夫靳晨軻不止她一個,是不是她的人生從那兒就開始錯了。

    見時間不早了,靳淙準備走,臨走,特地叮囑:“這錢是給你跟那個林叔過安穩日子的,你不要再去倒賣古董了,出了事又要被抓。”

    “沒事,梁律師知道來撈我。他可厲害了,法官都怕他,沒有他打不贏的官司。”周興寧對靳淙的叮囑很不以為意,饒有興致的跟她提起梁霆空,“你們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啊,在一起了,還準備結婚。”靳淙回答。

    周興寧愣了一下,有些遲疑,“真的要結婚?他爸跟他爺爺同意?”

    “不需要他們同意。”靳淙轉身走了。

    *

    走出那間坐落在小街小巷里的超市,靳淙添加了那個尚六的微信。對方沒有馬上通過。

    她等了一會兒,那人還是沒有通過她的微信添加。

    下著雨的城市有些讓人感到寂寥,在外地漂泊多年再回來的靳淙沒有地方去,就更感到冷清了。

    最后,她去了南市的順頌療養院探望王絮嵐。

    這些年,王絮嵐住在這個療養院,閑少有人知道。

    靳淙到的時候是晚上九點,王絮嵐跟幾個老大爺在活動區剛打完麻將。

    王絮嵐變年輕了,精神很好,穿了質地很好的高領針織衫,羊毛西褲,腳上還套的是限量款運動鞋,活像有錢人家的老太太。

    靳淙辯出療養院的看護應該在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不,不是看護,看護們拿錢辦事,不可能這么照顧她,她是個節儉的人,就算后來有了拆遷款,也不可能這么好穿。

    靳淙想到了一種可能。周興寧說過,靳淙在美國的時候,梁霆空不止照顧她,還照顧王絮嵐。

    “淙淙,呀,我們家淙淙來了。”王絮嵐見到靳淙來,樂呵呵的跟在場的所有老大爺跟老大媽們介紹,“快來看呀,這是我孫女,長得美不美?太美了吧。她是美國知名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博士,研究物理的,將來肯定要得諾貝爾獎的,你們羨不羨慕我有這么厲害的孫女啊?”

    靳淙小聲更正她:“博士學位還沒拿到好不好。”

    王絮嵐可不管,“是不是厲害死了,小時候啊,她就是個學霸,現在長大了,依然博學。”

    “羨慕,羨慕,這孫女長得可真水靈啊。”

    “有對象沒有,沒有的話介紹給我那個當醫生的孫兒啊,我孫兒長得可帥啦。”

    一群老年人圍著靳淙,七嘴八舌的議論,把靳淙弄得不好意思了。

    “我先送你回屋。”靳淙很快領著王絮嵐回了房間。她住的是豪華病房,一套三,像個民居,有兩個特別看護每天負責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靳淙在美國上大學期間,曾經回來南市看過她,發現她身體好,精神好,也就放心了。

    王絮嵐讓看護給靳淙泡茶,端水果,然后拉著她,說久別重逢的貼心話。

    王絮嵐撫摸她披散在肩頭的頭發,有些懷念當初那個還沒長大的靳淙,那時候的她雖然不開心,但是想的還不多,她一心只想考個好大學,帶王絮嵐離開槐酒巷。

    現在她長大了,卻似乎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么啦?我們淙淙把戒指都戴上了,還不開心,又是為什么呀?”王絮嵐問親孫女。

    她眼尖的發現靳淙的無名指戴上了戒指,估計今天靳淙來,是跟她好好談心的。

    她知道靳淙有些真心話只告訴她這個老太太。因為她覺得這個老太太不懂,每次純粹把她當個傾訴對象而已。

    “戒指是我自己買的。”靳淙回答。

    “可是卻為了別人戴在無名指上。是不是要嫁人了?”王絮嵐特別興奮。矍鑠的雙眸綻放希冀的光芒。

    “對。”靳淙點頭,“這趟專門回來找你拿戶口本的。”

    “哎呦喂,那可真是太好了。”王絮嵐高興得拍手,響亮的啪啪聲后,她起身,去給靳淙找來戶口本。

    “給。”她也不問是跟誰結婚。

    “你怎么不問是跟誰?”靳淙不伸手接,覺得老太太好像很草率,都不問問她跟誰結婚。

    “還能有誰,肯定是梁霆空呀。”王絮嵐說,“這輩子你除了嫁給他,你還能嫁給誰?”

    “說不定是顧傾呢。他跟我一起長大,還跟我一起開公司呢。”靳淙故意逗王絮嵐,她想聽聽為何老太太覺得她要嫁人,就一定要嫁給梁霆空。

    “顧傾跟你不配,沒有夫妻相,你跟梁霆空才有夫妻相。”

    “何以見得?”

    “都倔,都專一,認定一個,就再也不會換。”

    “你怎么把人家了解得那么篤定啊?人家是公子哥,想要女人,那還不得多得是。”

    “我就知道。”

    “奶奶。有人說我不能嫁給他。”靳淙現在想先不問王絮嵐她兒子靳晨軻的事,就這么先探探她口風再說。

    王絮嵐把戶口本硬塞到靳淙手里,告訴她道:“我說你能嫁給他。我說的準沒錯。”

    “真的?”靳淙看向老婦蒼老的眼睛,她是陪伴靳淙長大的唯一一個人,她知道靳淙這輩子是怎么長大的,也知道靳淙長這么大,僅僅只喜歡過這一個人。

    她清楚這些年,離開了梁霆空,就算有了錢,有了光芒的人生,靳淙的日子更加過得苦不堪言。

    “當然是真的,我保你不后悔。”王絮嵐指著自己屋里擺放的東西,一一指給靳淙看,“這些啊,都是梁霆空買的,你去美國的時候,我在療養院里住著不舒服,或者忽然又發病了,連夜從北城坐飛機來照顧我的人都是他,我每年生日他都會來看我,我以為你們不會再在一起了,所以,我都沒告訴你。還有啊,周興寧這幾年落套里了,也都是他急著到南市來去幫周興寧解的圍。我一直在心里盼著你們能再在一起。”

    王絮嵐摸靳淙的手,拉起她戴在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仔細打量,問:“哪里買的?”

    “摩洛哥,舍夫沙萬一個小店。國慶去度假買的,是對戒。我一個,他一個。”

    “那不就成了?都對在一起了。”

    “可是有人說……”

    “傻丫頭,日子是你自己過的,別人說了不算,你自己說了才算。以前我說他爸弄死了你爸,是亂說的,你別信。真的不是。”

    “是嗎?”靳淙附和,在心里遲疑,這一次靳淙跟梁霆空真的可以心無旁騖的在一起嗎。

    “我剛從周興寧那兒過來,她說我爸這輩子不止有她一個,是不是這樣,她這輩子才過得不好?”靳淙把頭放在王絮嵐肩頭,猶豫不決的問道。

    “可是梁霆空只有你一個呀。”王絮嵐告訴已經長大的姑娘,“你跟周興寧的命不會一樣。”

    “奶奶,我爸是不是還沒死?”靳淙順著話題探王絮嵐口風。

    “死了。”王絮嵐說。

    “周興寧說有人在國外見過他。”

    “周興寧的話你也能信?”

    “我們槐酒巷的家里原來有個卡薩布蘭卡的紀念品,你收哪里去了?”

    “什么破玩意兒,早就扔了。”王絮嵐嘴巴很嚴,一點都不想透露任何信息給靳淙,靳淙也就不再問了。

    是夜,她在王絮嵐的療養院病房里過夜,王絮嵐看電視劇,她也跟著看。

    王絮嵐看的是韓國男頂流明星宋仲基的新劇,靳淙覺得王絮嵐現在日子過得真好,白天有人陪她打牌,晚上她追宋仲基歐巴的新劇。

    想起她說的這幾年只要她有什么事,梁霆空都會半夜從北城飛來照顧她,靳淙把王絮嵐給她的戶口本揣進了手袋里。

    *

    隔天臨回北城前,靳淙去溫琰上班的醫院做探望,她難得回來一趟,跟溫琰也很

    多年沒見面,她想跟溫琰見一見。

    溫琰跟伍明緯分手幾年了,伍明緯后來做了緝毒警,人經常不在國內,溫琰的感情空窗期已經很久了,靳淙想去告訴她一聲,自己要結婚了,看看溫琰這種旁觀者清的單身人士會怎么說。

    以前溫琰喜歡伍明緯的時候,靳淙總是對她抱有的那份喜歡很不屑。

    后來,她才懂了,年少時候的喜歡是這世上最勇敢的事情,可以不顧一切,家庭,出身,將來,只管胸腔里的那一份心動。

    溫琰在急診科值班,沒有病患來,靳淙給她帶了下午茶,溫琰微笑著迎接她。

    兩人在溫琰的診室里坐下之后,靳淙問:“在醫院上班怎么樣?”

    “忙,累,還吃力不討好。”溫琰回答。她變了模樣,開朗自信,穿著白大褂,運動鞋,扎著個利落的馬尾,跟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溫吞少女完全不像。

    榛子色的眼睛透露出的眼神很溫柔,裹著明亮的笑意,靳淙覺得外科醫生這個快節奏的職業真的很適合她。

    “怎么突然想到要回來?”溫琰問。

    “我要結婚了。我專門回來拿戶口本。”靳淙回答。

    “可以用特快寄的吧,根本不用親自回來。”溫琰狐疑她為何非要跑這趟。

    “還要處理別的一些事。送我媽回來,再看望一下我奶奶。”靳淙口吻遲疑。

    “她們怎么說?”溫琰知道她跟梁霆空又復合了,他們在一起,又分開,再在一起,再度分開,就已經很引人注目,外加上他們彼此懸殊太大的出身,以前一個高中的同學們好多都在一路關注他們的感情。

    現在,靳淙決定跟梁霆空結婚了,溫琰替她高興,然而此刻溫琰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的舉棋不定。

    “她們都老了,什么都不懂。”靳淙說出這趟回來得到的體會,不管是周興寧還是王絮嵐,都到了靳淙去照顧她們的年紀,她們不能幫靳淙做任何的決定。

    以前她還有顧傾跟她商量,可是現在為了補償梁霆空,她主動疏遠了顧傾,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能幫她拿主意。

    她如果走錯了,就是自掘墳墓。

    溫琰給她建議,“順從自己的心就好了。”

    “好。”靳淙點頭。

    “你呢?”靳淙問現在出落得大方迷人,千嬌百媚的溫醫生,“還不談戀愛?”

    “天天都要在急診值班,哪來的時間?”溫琰不愿意提起自己的感情情況,囑咐靳淙,“領完證第一個拍給我看,我要蹭喜氣。”

    “嗯。”靳淙跟溫琰告別。

    她回這趟南市就是想試著做決定,到底跟不跟梁霆空結婚。

    但接連見完三個最親近的人,靳淙還是拿不定主意。

    *

    別過溫琰,靳淙去了機場,辦完值機手續,走到登機口邊候機沒多久,梁霆空下完庭,給她打電話。

    靳淙接聽,他說:“今天上完庭,我被我客戶問了一個問題。我覺得挺適合拿來跟你科普的。”

    “什么問題。”靳淙奇怪怎么他幫人打官司,還會想起靳淙。

    “就是……不結婚判幾年。”梁霆空說話的聲音有些嘟噥,是含著煙跟她在說話。

    他跟她講了一下他今天代理的奇葩官司。

    “就是這個女的跟這個男的談戀愛談了很多年,這個男的很喜歡她,什么都為她做了,想跟她結婚,但是這個女的老是不肯跟他結。這個男的就找律師把她給告了,這個律師就是我。這個男的讓我幫他告死這個女的,不僅要找她索要精神跟金錢的賠償,還要讓法官判她入獄,他一直問我,不結婚,最高判幾年?”

    梁霆空頓了頓,摘了嘴角的煙,撣了撣,清脆的笑了一聲,問靳淙道:“你覺得他們這種情況,不結婚該被叛幾年?”

    “這男的是個神經病。”靳淙聽完梁大律師今天的上庭案件分享之后,篤定的認為,“一起談戀愛,談到最后不結婚也是罪嗎?”

    “是啊。人家白白花了那么多時間跟金錢,可以告的。”

    “你代理的案子可真無聊。”

    “是吧?”梁霆空口氣閑閑的附和,“不過要是你不跟我結婚,我也要這樣告你。”

    停了停,他很認真的叫她,“靳淙。”口吻凝重。

    “嗯。”靳淙舉著電話,在登機口的座椅上坐著。

    周遭環境特別嘈雜。航班出港的廣播一再被播響。

    可是她還是清楚的聽見他說,“你要是不跟我結婚,我判你無期徒刑,終身監.禁。”

    “……”靳淙的心漏跳了好幾拍,她的退縮被他發現了,所以他才這樣用開玩笑的方式告訴他。

    “等我回來再說,馬上登機了。”靳淙掛斷了電話。

    半個月過去了,她以為他們在舍夫沙萬那種深藍色的童話城市里說的話有點過期了。

    當時只不過是因為去了旅游景點,她感冒發燒了,被那些拍婚紗照的新婚夫婦制造出的氛圍給感染了,一下子腦熱才會提起要結婚這件事。

    回到北城,回歸彼此原本的生活,那種輕松的想要隨性而為的心情就會散去。

    然而,梁霆空足足等了她半個月,給了她好好考慮的時間,在這個夜色迷離的她準備要回到他身邊的晚上,強勢的告訴她:

    要是她不跟他結婚,他判她終身監.禁。

    作者有話說:

    今天梁律給你們科普一下,像這種情況,淙哥不跟他結婚,就會被判終身監.禁的哈…orz

    一看就知道我們梁律有才華,專業強,簡直是本行走的戀愛法典(梁律笑得超甜)

    ps:我們溫琰溫醫生長大了是被伍明緯伍警官瘋狂追逐的自信放光芒的大美人哈,下本《有處可尋》,你們一定要追。(伍明緯無視掉評論區對他的吐槽,笑得超甜)

    我感冒了,昨天睡了整天QAQ

    不好意思,今晚八點整去換82章,沒看過的記得來看。^_^感謝在2022-11-29 23:51:45~2022-12-01 17:42: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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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  ☪ 終身監.禁 ◇

    ◎“乖一點,你現在是梁太太了。”◎

    領證這天, 梁霆空開布加迪Chiron到北工研所來接靳淙,她下午本來有個研究會要開,梁霆空傍晚要出發去紐約出差, 時間來不及,只能安排在這個下午, 至少梁霆空昨晚是跟靳淙這樣說的。

    其實是他怕時間拖長了, 她反悔, 不跟他結婚。

    下午兩點, 在數據庫里做完參數上報,靳淙去導師辦公室跟溫書衍請假, “溫老師, 我想臨時請個假。”

    溫書衍剛結束了一個氣氛不太好的教授聯合線上會議, 此時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邊抽煙,修長手指夾截燃燒的煙卷,迷惑的問:“原因呢?”

    靳淙來了這么久, 從來不請假,更不要說是臨時請假。

    溫書衍的寒眸瞥到樓下有輛深藍色的Chiron停靠在一株葉子全然變黃的銀杏樹下等人, 陡然知道靳淙為什么請假。

    北城能開這種車的人很少,開這種車車牌號還能這么特別的人更少。

    溫書衍一眼便知坐在車上的人是誰。

    “我男朋友有事找我。”一般情況下, 別人會編造其它堂而皇之的理由, 但是靳淙不會,她看著溫書衍的眼睛, 直接的回答。她知道溫書衍這種犀利的導師會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什么事?”溫書衍咬著煙,問。

    “與你無關。”靳淙很生硬的回答。

    “那就不準。”溫書衍回答。

    “知道了。”靳淙走出了溫書衍的辦公室。

    五分鐘后, 站在窗邊的溫書衍依然看見靳淙步伐堅定的走向那輛Chiron。

    氣質矜貴, 外形酷帥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 寵溺的將她拉到懷里, 戀戀不舍的吻她的唇。

    北城這兩天降溫了,見她穿得單薄,男人還特地從車上找了件自己的開襟毛衣套到她身上。

    兩人模樣親密的說了幾句話以后,一起上了車。

    溫書衍覺得靳淙這個人真的很野,什么都敢做。溫書衍明明已經猜到她為何要請假,并且不準她的假,但她全然不顧溫書衍的阻攔。

    她的這個男朋友是溫家給溫荔找的聯姻對象,梁霆空,溫家跟梁家已經談好了聯姻的交換條件。這場婚姻復雜到牽一發而動全身,勢在必行。

    溫書衍上個月被溫家二老特地叫回家,他們溫家一家人全體出席,隆重陪梁霆空的爺爺梁見邦吃飯,在飯桌上,溫書衍見識到了什么叫財閥首腦。

    都是年過半百的人,北工研所的學術泰斗蒲智云跟梁見邦比,簡直是生旦凈末丑里的丑,而梁見邦則是生。

    他是這幕大戲的主角,所有人都得配合他,才會得到戲份。

    但是靳淙現在偏不配合他,靳淙堅持跟他唱反調。見到那輛Chiron毫不遲疑的駛走,溫書衍這個犀利的旁觀者開始忍不住為靳淙擔心了。

    *

    靳淙坐在梁霆空的車上,車子朝民政局方向開了沒多久,靳淙就接到溫書衍的電話。

    “我說了不準請假,你怎么又走了?你就是根本不拿我這個導師當回事是吧。”溫書衍的口氣很惡劣,“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的研討室很重要?我在微信群里說過不準任何人缺席。”

    “我會盡快回來。”靳淙回答。

    “靳淙。”溫書衍認真的喚了她一聲,落重語調問:“你跟他現在去哪里?”

    靳淙沒有回答,有些心虛的舉著手機。

    溫書衍說:“不要自掘墳墓,你不是這樣不聰明的人,你要考慮后果。”

    在她剛進所的時候,溫書衍曾經建議她跟梁霆空復合,但是是希望她再像溫書衍以前聽到的那些傳聞一樣,再度利用梁霆空這種生來就站在云端的財閥二世祖。

    她可以再詐騙他一千萬,可以再玩弄他的感情,可以靠他獲得各種學術研究成果,但是,不可以跟他結婚。

    “溫老師,希格斯玻色子,他是我的希格斯玻色子。”靳淙說完這句,掛了溫書衍的電話。

    溫書衍扶額,他拉過她了。真的不要說他這個老師冷血,對學生不管不顧。

    在這一天,溫書衍真的阻止過她了。

    *

    領證的過程總共只花了一個半小時,今天不是什么特別日子,10.26日,民政局里來辦手續的情侶并不多。

    領完證,梁霆空臉上露出了燦爛的毫無陰影的笑容,靳淙恍若又見到剛轉到朝勵高中時,那個恣意耀眼的少年。

    學校校慶,百人大合唱團里,他即使跟別人穿一樣的服裝,靳淙依然能一眼就辯出誰是他。因為那時候的靳淙,就喜歡上了他,只是一直不敢承認。

    走出民政局,并肩走到跑車的臨時停車點,男人拉開車門,直接將靳淙按進去壓在車座上熱吻。

    “老婆……”梁霆空輕聲喊靳淙。

    “嗯。”靳淙答應。

    “我們終于結婚了。”從來都是要什么得什么的梁霆空今日好像完成了一項終身成就。

    “你高興嗎?”靳淙輕聲問。

    對于靳淙來說,心里有股喜悅的同時,她又總是在惴惴不安。她不知道他們這樣不顧一切領了結婚證之后會發生什么。但是,現在她的確是梁霆空的妻子了。

    這是她從來沒有夢想過的事情,以至于現在事實已經發生,她還是無法適應。

    “當然高興,我終于娶到我的寶貝兒了。”梁霆空含了含她的唇珠,觸在她唇邊說話的聲線溫柔又寵溺。

    靳淙聽完,心里的歡喜多過了擔憂。

    鮮紅的小本本被她揣在手袋里,梁霆空開車送她回研究所。

    他趕著去出差,送到二室六組的研究樓下,臨走,他勾住她的腰,在車上戀戀不舍的再度吻靳淙。

    粗舌伸入她狹窄又嬌嫩的檀口,恣意搜刮,勾纏得她瑩白的小臉染出緋色,像雪白的海棠映了紅日,嬌羞又嫵媚。

    “乖一點,現在你是梁太太了。”男人嗓音粗嘎的對靳淙說。

    “嗯。”靳淙點頭答應。

    “今天真的結婚了。你一輩子都是老子的人了。”他舍不得離開她,又把頭擱在她的胸膛,聽她的心跳。

    “不跟你結婚,要被你判終身□□,我怕坐牢。”靳淙安慰他。

    “我已經告訴我爺爺跟我爸爸,今天我們結婚了。”梁霆空到現在才告訴靳淙,因為他怕說多了,靳淙回反悔。

    “好。”靳淙點應。

    “只要我們很快生孩子,他們不會說什么的。”梁霆空以為這件事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就可以十全十美了。

    “等我出差回來,我一定每個晚上都操.你,把你弄懷孕。”他攬著她的腰,觸吻著她纖細光滑的脖子,拼命嗅聞她身上幽幽的香氣,萬分舍不得離開。

    “別騷了。”靳淙躲著男人的唇,“我要回辦公室開研究會。你的飛機快晚點了。”

    梁霆空這才放開她。“乖乖等我回來。”

    “好。”靳淙答應。

    *

    下午四點,靳淙再回到二室六組的研究樓,研究員們都聚在專項會議室討論面向5G移動通信系統的MIMO-SCMA技術仿真研究課題。

    討論快要結束了,已經到了自由發言階段,溫書衍站在投影熒幕邊,姿態散漫的抽煙,他總這樣,不遵守科室的禁煙規定,他的學生們已經見慣不驚。

    靳淙快速找個座位坐下,假裝融入。

    孟俊悄聲問:“淙哥你去哪里了?這個課題這么重要,是溫老板手里現在最重要的項目,你居然敢翹討論會。你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靳淙扯謊:“我胃疼,剛才有點頂不住,去醫院拿了點藥。”

    孟俊被糊弄過去了,“是嗎?誰讓你天天不好好吃飯。”

    討論會結束,溫書衍把靳淙叫到辦公室,把剛才討論會的內容跟她提了一下,過程中,幾度觀察她神色,感到她很平靜,并沒有溫書衍想象中的欣喜。

    “我妹妹溫荔上次來過我們六組,你還記得嗎?”溫書衍問她。

    “記得。”靳淙回答。

    “她喜歡這個梁霆空,初中他們在一起上的。后來梁霆空被送去南市上高中,他們就疏遠了。大學一開始他們說好一起在斯坦福上,后來梁霆空突然回北城上明大了。”溫書衍提起溫荔跟梁霆空的淵源,比較深。

    “嗯。”靳淙短應。

    “本來我們兩家的家里在安排他們聯姻,聯姻合同都擬好了。”溫書衍繼續說。

    “所以呢?”靳淙敬酒不吃吃罰酒,單刀直入的問溫書衍,“你說這些跟今天這個5G信息技術研討會有什么關系?”

    “靳淙。”溫書衍終于發怒,“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我又沒犯法。”靳淙對上溫書衍充滿不悅的眼睛。

    相反,要是不跟梁霆空結婚,才是在梁霆空的法典里犯法了。不跟他結婚,他要判她終身□□的罪。

    身份已經是梁霆空妻子的靳淙強勢表態:“溫老師,你要是覺得我搶走了你的準妹夫,對我有意見,我可以馬上跟所里申請換導師。”

    “行,靳淙你可真行。”溫書衍歪了歪嘴,已經無法跟這個人溝通。他為她好,她以為他在害她。

    “梁太太,請先出去,并且幫我把門帶上,謝謝。”溫書衍不再看靳淙,背轉身去。

    *

    溫書衍下班回到溫家,溫荔也在,溫家二老正在聊她跟梁霆空的事。

    為了讓她進入君合律所,溫家砸了不少錢,她這種進所算是二代帶資進組,并且有溫家的勢力為她做支撐,她現在在律所混得如日中天。

    溫荔從小到大沒吃過苦,是養在溫室的嬌艷玫瑰,跟靳淙這種從陰暗角落努力生長出的野生荊棘簡直是兩個相反的極端。

    今天靳淙跟梁霆空領證結婚了。

    溫荔根本毫不知情,到現在還在甜甜笑著,跟父母聊起她加入君合以后,跟梁霆空一起共事的體驗。

    “空哥真的特別有能力,所里很多頭部大客戶只認他,君合的大老板盧律師簡直把他當親兒子對待。”

    “梁霆空這個人還是很優秀的,雖然年少的時候沒個正經,現在進了職場,他的表現我還是滿意的。一兩年后玉璽天禾交到他手上,只會更加所向披靡。”溫父坐在沙發上,端著茶盅抿茶喝,領導派頭很足。

    同樣是讀法律出身,后來搞政治搞得很好的溫母接話道:“梁董給你們選的是春天辦婚禮,那時候氣候好一些,他說荔荔最怕冷,到時候穿婚紗著涼了可不好。”

    溫書衍聽到他們自我感覺良好的說這些話,只覺得頭疼。

    “書衍,我們在聊你妹妹跟梁家的婚事。你過來給點建議。”

    知道今天自己的學生靳淙已經捷足先登,姿態既散漫又隨性的做了梁霆空的太太,溫書衍此時再聽見溫荔一心想要嫁給梁霆空,不禁覺得自己的妹妹太自作多情了。

    溫書衍問:“這個梁霆空有什么好?以前成天打架滋事,被家里給送走,現在回來了,做個流氓律師,還特別招你們待見了。”

    “哥,你說什么風涼話啊,你怎么能這樣說空哥?”在溫荔眼中,她喜歡的人就是蓋世英雄。

    溫書衍不想現在就打擊溫荔,與其說不想打擊,不如說是害怕她發瘋,他沒有提今天靳淙跟梁霆空去民政局領證了。

    梁家大約也知道了這件事,但是沒有告訴溫家,因為梁家以為這種領證不過是鬧著玩罷了。

    按捺下將這事說出來的沖動,溫書衍問溫荔:“國慶假期,梁霆空去摩洛哥出海,好像沒帶你。這意思還不夠明顯?”他想點醒溫荔這個戀愛腦。

    有些男人天生風情萬種,魅力十足,特別能勾女人,但是不管他勾引到多少女人,最后能陪他睡在床上,度過漫漫長夜的只能有一個女人。

    梁霆空就是這種男人。

    “你那個女學生什么時候回美國?不是在美國還有學位還沒讀完嗎?”溫荔選擇漠視溫書衍的提醒,反而問起他靳淙。

    “你著急什么,人家的研究做完了,自然就知道回去。”溫書衍回答。

    “哥是不是喜歡她啊?她名聲那么不好,還愿意收她做學生?”溫荔伶牙俐齒,她知道溫書衍身邊女人也很多。

    “我看的是學術成績。”

    “應該還看到了她的臉跟身材吧。”

    “爸媽在,你瞎說什么。”溫書衍睨了溫荔一眼,有些明白了為何梁霆空不帶她去摩洛哥出海。

    “哼,我就不愛聽你說我的風涼話。”溫荔抱著個抱枕,哼鼻子,對溫書衍這個哥哥表示不滿。

    “我不是說風涼話,溫荔,我勸你換個人喜歡。”溫書衍站起身來,覺得沒趣,想回房間去。

    “憑什么?我就喜歡空哥,反正梁爺爺都答應我了,明年春天,就給我們辦婚禮。”

    “是吧?明年春天,辦婚禮。”溫書衍口吻懶懶的附和,說不定真的能實現呢。

    誰傻還不一定呢,說不定傻的人不是他這個天真又嬌氣的妹妹,而是那個冷頹又堅韌的女學生呢。

    *

    梁霆空去紐約代理的跨國官司很不幸陷入了僵著狀態,整一個月過去了,他還是沒能回北城。

    靳淙這段時間在北工研所的工作步入了專項項目的最后階段,每天都要跟溫書衍進出實驗室,常常加班。

    北城落今冬第一場雪的這天,氣溫奇寒,她的車出了問題,在地下停車場不能啟動,她最早進所的時候,開一輛白色的奔馳AMG G63越野,那是顧傾借給她的車。

    現在,她開一輛小巧的櫻桃紅保時捷卡曼,這車很便宜,不出百萬可以落地,溫書衍估計是她自己花錢買的,這比較符合她這樣出身的人的消費觀。

    地下室停車場里,靳淙站在車邊打電話,神色焦急。

    同樣下來開車離開的溫書衍見狀后問:“怎么了?”

    “打不燃火。昨天停在戶外,不知道是不是發動機被凍壞了。”靳淙回答。

    “我來試試。”溫書衍幫她上車看了看,發現真的無法點燃引擎,于是邀請她坐他的車。

    “不用了,謝謝溫老師。”靳淙知道溫書衍不喜歡她這個學生,在各種師生關系的互動上,她都不是一個好學生,她從來都不會主動討他歡喜。

    并且,她深知,跟她一樣,溫書衍也是一個吝嗇于給別人歡喜的人。他們做師生,是冷到一塊去了。

    “外面下大雪了,你現在走到研所門口叫車也叫不到。”溫書衍告訴她,“這幾天我們趕進度已經很累了,早點回去睡一覺,好好休息。你的項目要過專審了,狀態不好,展示不佳,其它教授不會通過。”

    “……好吧。”靳淙遲疑了一下,上了溫書衍的車。

    他的車是輛灰色的加長路虎攬勝,是刻意低調選的代步工具。

    以前還沒進所,靳淙就聽過溫書衍背景深厚的說法,靳淙一直沒去細究。

    后來知道他妹妹是可以被梁見邦安排來跟梁霆空聯姻的溫荔,也就簡單明了的懂了溫書衍的背景。

    溫書衍送她回北城的九榕臺,那是梁霆空專門為靳淙買的豪華別墅。

    路上,溫書衍問:“最近過得怎么樣?”

    靳淙回答:“不是每天都跟你一起過的嗎?”

    溫書衍說:“我問的是不跟我一起過的那些時間。”

    靳淙覺得他說這些話有些曖昧,道:“溫老師,我已經結婚了。”

    “你這樣像結婚的樣子嗎?”溫書衍眼里,她一直是個不經世事的單純女學生。不然她不會嫁給梁霆空。

    “怎么不像了?”靳淙反問。

    “梁家的人沒找你?”

    “沒找我。”

    “你的項目快做完了。賓大的教授昨晚問過我,你什么時候回去?”

    “其實要是我想,我可以申請北城的大學繼續讀博。”

    到這里,話題似乎被聊得卡死了,溫書衍扭開了車載音響。

    街上一片白茫茫,大雪如席,恢弘的蓋住天地,去九榕臺別墅的路上,見到有熟悉的餐館,溫書衍問:“要不要先找地方吃晚飯?”

    “我先生會介意我跟別的男人吃晚飯。”靳淙知道溫書衍不滿意她跟梁霆空結婚,特地這么說。

    溫書衍的好意再一次被拒絕,溫書衍胸腔里有馬上靠邊停車,叫這個脾氣又臭又硬的女學生即刻滾下他車的沖動。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坐他的車副駕,然而卻對他這么冷淡又刻薄。

    路口紅燈,溫書衍低頭含了根煙,點燃后,抽煙不再說話。

    靳淙這時候卻說話了,語速緩慢,口吻平靜,在密閉的開了暖氣的車廂里跟溫書衍聊起:“溫老師,你知道以前我去上學,我在書包里放什么嗎?一把西瓜刀,要是有人欺負我,我就把它拿出來保護我自己。

    在我上職高的時候,我經常被人誣陷偷班上同學的手機,我的班主任從來不維護我,還幫他們報警抓我,所以我對老師這個職業真的沒什么好感。我的項目馬上就要做完了,我們也要分道揚鑣了,除了學術研究,我們之間在現在跟將來都不必產生什么額外的聯系。”

    同行路上,溫書衍還沒真正的開撩,就被她潑了整盆冷水。

    “靳淙。”溫書衍尷尬得要瘋了。

    “你這樣的人到底是為了什么活在這個世上才會快樂?”溫書衍不信邪的問了靳淙一個可以刺疼她的話題。

    “為了我的丈夫。他是我的希格斯玻色子,塑造了我宇宙中的萬物。”靳淙看著被大雪染成白色的城市風景回答。

    對靳淙來說,這個世界,有了梁霆空,再冷也是暖的。

    溫書衍終于不再說話,遠望窗外的雪,只覺得這個冬天真的開始了,那么它最好不要結束。

    因為,到了春天,說不定這個女人賴以生存的希格斯玻色子就會被別人奪走。

    *

    靳淙回到九榕臺,傭人給早就給她做好了豐盛的晚飯。

    吃完晚飯,靳淙把今天的項目研究結果給賓大的教授發了電郵,然后在書房查閱了一會兒文件,就回臥室去洗澡,準備睡了。

    臨睡前,她開著電視,看了宋仲基的新劇,上次在王絮嵐的療養院病房里,她看了個開頭,回來北城后,一直沒有機會看下去。

    梁霆空回到九榕臺是深夜十一點,傭人告訴他太太已經睡下了,問他要不要吃夜宵,他回答不用,然后徑直上樓,去了主臥室。

    女人睡著了,可是電視還開著,床頭燈也開著。

    今天北城下了好大的雪,他的飛機差點不能降落。

    心急如焚的奔回來,見到她乖乖睡在他給她買的別墅里,他安心了。

    室內燒著霧化壁爐,溫暖的led造景燈在玻璃罩里的生出的橘色火焰映在她瓷白的臉龐,熏得她雙頰帶粉。

    細眉長眼,挺鼻嬌唇的臉即使素顏,依舊嫵媚動人。

    梁霆空走近,俯下身來,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縮在雪白的棉被里,穿了件酒紅色細吊帶抹胸綢布睡裙的她沒醒,以為是做夢。

    夢里,她想念的人回來了,她浮動櫻桃唇,軟綿綿的嗚咽了一聲,“嗚嗯……”

    梁霆空笑了,轉身去浴室沖澡,沖完上床來,揭開如云朵般柔軟的棉被,輕輕壓到她身上,搭手拾起她下巴,吻上她的口。

    他還想聽她再為他張口叫。

    最好為他叫今晚一整晚。

    作者有話說:

    *MIMO-SCMA:多輸入多輸出(Multiple-input Multiple-output,MIMO)聯合稀疏碼多址接入(Sparse Code Multiple Access,SCMA)技術

    梁太太,請拿出你的二米八氣場,給我往前沖,你就是我的最耀眼~撒花~

    這章結婚啦,繼續又甜又欲~明天可能下午三點吧,記得來看梁律跟梁太太的婚后第一次呀~

    沒有人可以阻攔我的淙空,我的淙空就是最配的~撒花~感謝在2022-12-01 17:42:54~2022-12-02 14:28: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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