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語焉不詳的話引起了宇智波鏡的探索之心。但是縱使心思七轉八彎,宇智波鏡也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會看到這樣堪稱神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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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的,律動的,平滑的,細美的……仿佛數不盡的線條盡皆自羽衣冬鶴指尖驟然浮出,就像有生命一般,以她為中心,不斷地在四周編造著,穿梭著,構筑著。
恣意流動的璀璨光芒附于其上,綺麗華美的星輝月華耀眼奪目。
剎那間,整間居所便仿佛獨立于世界般,從黑暗中脫穎而出。
宇智波鏡怔然站在玩家旁邊,眼前瑩白如玉的光輝,帶著無盡穿透之感,灑滿了他視角的每個角落。
他猜不透這些一看便非同凡響的白線究竟要延伸到哪里去,只是本能覺得,那必定是個不會叫人輕易涉足的領域。
宇智波鏡原想避開視線,以減免不必要的風險。但不知為何,就在他想要移開視線的瞬間,這些白線卻開始不約而同地向他靠近。而它們靠的越近,那種似在引誘他人觸碰的玄妙感便越重。
無法壓制的試探之心,與揮之不去的恍惚意識交織疊加在一起,促使著宇智波鏡去觸碰他們,但是直到他的手與絲線真正重合的那一刻——
“……穿過去了?”
右手非但沒有感知到線條粗糙質感,反而徑直從中貫穿,愕然落于虛空的宇智波鏡驟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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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
回過神來的宇智波鏡立馬側過身看向身畔的玩家。他知道自己心中的種種謎團,只有身邊這個人才能予他答案。
“這些是什么?”
是用來讀檔的周目世界線。
線線果實的能力之一。
只要動用它們,她就可以實時往返自己從前玩過的任意一個周目,不拘時間點。
只是可惜由于be結局早已經記錄,所以后面無論再做什么,都無法再改動原結局。
畢竟線線果實的能力是游戲賦予的,總不能與游戲結局判定出什么沖突。
玩家在心里即問即答道。
但她能這么回答宇智波鏡嗎?
那當然不可能。
按照宇智波敏感多疑純粹深沉的祖傳性格……
一說就直接完蛋了。
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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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推演。”
玩家從善如流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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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演?”
“我的能力之一。”
玩家凝視著這些絲線,但她悠悠的目光卻又仿佛是透過這些絲線,在看向別的什么。
“九十九條絲線,九十九種未來。”
她的話一如驚雷般,在宇智波鏡耳邊轟然墜落。
“……未來??”
他得到了答案。
但答案近乎匪夷所思。
“它以我為中心,為我演算了數十種未來的可能走向。而這些建立在真實與虛幻之間的世界,則依托于我的選擇而生。”
玩家一面說,一面摁住了眼前幾乎要蹦到自己臉上的那一條絲線。
“這里的每個未來都是我的未來,又都不是我的未來。它們在等待著我的選擇。當我做出了某個選擇,那么其中一個世界就會化為真實,而另外的世界就會徹底埋葬。”
宇智波鏡:??
宇智波鏡:!!
宇智波鏡:這種能力是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嗎?!
從未接觸過的知識叫宇智波鏡無從辨別真偽。
想相信,但說法天方夜譚。
想質疑,但事實就在眼前。
而羽衣冬鶴,也確實沒什么騙他的理由。
“……”
趁著宇智波鏡一時失神,玩家立刻撥動了這數十條光線中的其中一條!
下一秒,模糊而又飛快閃過的畫面便源源不斷地出現在玩家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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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這些……''未來的世界''里尋找能夠幫你管理雨之國的人?”
“你看上去很驚訝?”
當然驚訝!
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嗎?”
從一個甚至算不上是真實存在的世界里,帶出一個活生生的人到現實。
如果可以……
那這個人又是真的還是假的?
牽涉甚廣的原理把宇智波鏡死死纏繞其中。
他希望能從玩家這里得到答案。
但是玩家卻只是給了一句輕飄飄的反問。
“為什么不能呢?”
她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問''為什么今天不讓她去釣魚''一樣。
于是宇智波鏡便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
這樣的問題對她來說,都是并不值得她去思考的東西。
只要知道能做到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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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歲的宇智波鏡最終選擇了相信。
不過遲疑過后……
“九十九種未來里,我都被你留在了身邊嗎?”
他冷不丁開口,頗為委婉地問道。
玩家……
玩家看天看地。
玩家支支吾吾。
玩家汗流浹背。
“也……也不是……”
大概是從玩家的反應里看出了端倪,宇智波鏡情緒穩定地移開視線。
“所以九十九個未來,并沒有你我。”
被反將一軍的玩家:“……”
這種地方,你倒也不用反應這么迅速。
這種時候必然是不能接著小鏡的話往下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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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或許不了解宇智波鏡。
但玩家了解宇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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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讓推演中完全不存在的第一百種可能,變成現實。”
一記篤定的直球下來,宇智波鏡當即愣神。
他的手指隱在衣袖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顫。
“為什么?”
到底為什么要對他這么執著?
宇智波鏡定神看著玩家。
他的眼神里仿佛帶著一道晨霧,隔著朦朧一片,將真正的想法永遠掩藏其后。
玩家不偏不倚地迎上了他的視線。
根據從前九十九個宇智波喂給她的經驗條,接下來應該回答……
“我喜歡你。”
玩家貼臉開大。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很喜歡你。”
玩家持續貼臉開大。
灼灼的眼神隨著澎拜的愛意傾瀉而落,沒過三秒,宇智波鏡便好似被燙到一般,率先狼狽地避開了她的眼神。
算不上心亂如麻,但也做不到置若罔聞。
“……”
對于先前那樣輕浮的言論,宇智波鏡可以游刃有余地回絕。但對于某種類似誓言般認真熱切的剖白,宇智波鏡感到了焦灼與恐慌。
就好像是即將落入不知名陷阱的動物一般,他的第六感正在不斷催促著他停止這個話題。
“你——”
“我只是想讓你看到我對你的喜歡。”
轟!
心底微弱的火苗開始茁壯成長。
電光火石間,宇智波鏡聽到了自己內心的部分壁壘被摧毀的聲音。一種莫名的,隱晦的,仿佛流淌在血脈之中的向往正在被激發出來……
羽衣冬鶴表現出來的感情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之前短暫思考過卻又被堅定否決的想法,這一刻開始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回到了宇智波鏡的心里。
他心里隱約有了答案。
但是……
他在拒絕那個答案。
或者說,他的立場讓他無法回應那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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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談這個了。”
宇智波鏡逃避似的閉了閉眼睛。
從前他認為逃避只是無能者慣用的借口,但現在他卻覺得,人很多時候確實需要適當的逃避來給自己一個緩和的空間。
而在逃離了那恍如海洋般深不見底的感情之后,宇智波鏡總算重新組織了語言,平復了心情,再度勉強變回了平常那處變不驚的常態。
“我們要去哪一個''未來''——”
話說到一半,宇智波鏡忽然掩耳盜鈴般克制的抿了抿嘴。
只差一點,他剛剛就要叫''阿鶴''兩個字脫口而出。
羽衣冬鶴對他的影響,也許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大一些。
平靜的外表下,是翻涌起伏的心緒。
不過玩家并不擅長于觀察。
所以也就沒有自宇智波鏡神情的細微變化之處,察覺到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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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線的選定沒那么困難。
就近原則是個好東西。
尤其是對于完全不記得各個周目都是誰的玩家來說。
玩家隨手抓了條線,就準備帶著小鏡一起前往。
只是選定時間點的過程,還是叫宇智波鏡大腦停擺。
“你連這種事情也做得到嗎?”
時間對于常人來說,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但是對于眼前人來說,卻像是任她擺布的掌中玩具。
“這樣的能力,是只能作用在你的推演世界,還是……”
玩家不置可否,只是笑瞇瞇地把手遞給他。
不回答,本身也是一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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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超越了人的極限。”
不管是先天的血繼,還是后天的努力,都不可能做到。
這是神的領域。
更甚者,超越了神。
宇智波鏡沒見過傳說中的六道仙人。
但他此刻卻覺得,哪怕是六道仙人應該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羽衣。
羽衣冬鶴。
宇智波鏡順從地搭住了她的手。
不再去想接下來他們會去到哪里,會看到什么。
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
宇智波鏡從沒有哪一刻像這一刻般清醒地意識到,他和羽衣冬鶴之間,除非羽衣冬鶴愿意放開手,否則他們將永遠不會迎來結束。
這樣來自敵人的,如同烈火一般稍有不慎就會燒盡所有的感情。作為木葉忍者,宇智波鏡想要不沾分毫。但作為宇智波,宇智波鏡的心卻在跳動著迎合。
截然相反的兩種心情在沖擊著,碰撞著,纏繞著,一直到宇智波鏡隨羽衣冬鶴踏入了另一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