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俞歸杳一個沒緩過氣來,開始瘋狂咳嗽著。
這具身體肯定不是她的!脆弱得要命,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她僅僅只是咳嗽,竟然還咳出了血!
這不是她的身體,那她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難不成這根本就不是夢,是她真的來到了別人的身體里,這人還是付溫忱的姐姐?
混亂之間,俞歸杳根本不敢告訴對方銀行卡號和姓名,甚至有些怕自己之前的言語露了餡。
她震驚,不敢相信,又有些無措,導致嘴里不停咳出血來。
恍惚間,耳邊仿佛聽到了漁船鳴笛的聲音,俞歸杳的眼前逐漸變得模糊。
她看到付溫忱一臉緊張地按響了呼叫鈴,隨即又用手不斷擦拭著她嘴邊的血,那雙漂亮的眼睛已經(jīng)哭得通紅,淚水不斷落下,瘋狂地喊著什么。
“姐姐,別走,求你了......”
“這不是夢,我愛你......”
對方緊緊地抱住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任由血液染紅了兩人的嘴角,慌張又絕望,仿佛想執(zhí)意地留住她......
耳邊的鳴笛聲越發(fā)清晰,俞歸杳控制不住地閉上眼,又猛地驚醒。
“!!!”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幾只海鳥落在船舷上,她正躺在甲板上,漁船鳴笛代表著即將靠岸。
還好,那都是夢!
一陣海風吹來,俞歸杳舒服地松了口氣,抹掉了額頭的冷汗。
所以說那怎么可能是真的,她是瘋了才會做這種夢。
她一邊嘆息一邊又無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那手指纖長,手上的老繭不知做了多少活才磨出來的,手腕上戴著一串冰涼的珠子,每一顆珠子都晶瑩剔透,像眼淚一般。
看到這些,腦子里下意識就想起那個旖旎的夢,想起顆顆飽滿的珠子上沾染了透明的液體,被吞入,又被吐出。
女人受不了,一聲聲地低喚著:“姐姐......”
想必她一定是很喜歡那種嬌嬌軟軟叫她姐姐的女孩,不然不會做這么個夢中夢,連影后都在她夢里變了人設。
真是荒唐。
俞歸杳一邊唾棄自己是瘋了一邊又起身去船艙里做事。
百來斤的箱子被她輕而易舉抬起,正巧閨蜜林校打來電話,她連忙接起。
電話那頭的女聲很是急切,問她:“杳杳,你靠岸了沒?”
“我們村最近不是出現(xiàn)熒光海火了嗎?就連大熱的劇組都過來拍戲了。”
“你要不要來?跑龍?zhí)滓惶烊賶K!還是我們溫忱的劇組呢,是邊拍邊播的,才播第一集就大爆了!”
溫忱?付溫忱?!
不知為何一聽到這個名字,俞歸杳的耳朵便紅了,緩和了一下才笑道:“當然要去了,一天三百呢。”
“那行,你一下船就過來,這邊已經(jīng)開拍了。”
“嗯。”
掛了電話,俞歸杳連忙將頭發(fā)束高了,開始工作。
畢竟她這種普通人窮其一生都只能賣力工作,不可能會和那些上流圈子的人扯上關系。
夢也只是夢而已。
......
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鳴聲,漁船靠岸了。
彼時正值傍晚,火紅的晚霞籠罩著整個小漁村,海浪撫摸著金黃的沙灘。
和以往的寧靜不同,這時的海岸上布滿了來旅游的行人,熱鬧非凡。
俞歸杳一下船便感受到了異樣的視線,但她沒太在意,連忙趕往了劇組拍攝的地方。
而她不知道的是,隱藏在暗處的男人迅速將拍到的照片傳了出去。
【老板,找到了。】
這個小漁村就這么大,能找不到嗎?
付溫忱靠在病床旁,直到看到照片里的女人時,才徹底地松了口氣,淚水在眼中蓄積。
她得慶幸自己賭了一把。
曾經(jīng)對方說過,只有兩具身體在一定范圍內她才能醒來。
所以這七年里她帶著她走遍了世界各處,四處派人找她,卻不想原來對方就在這么個小漁村里。
若不是這里出現(xiàn)了罕見的熒光海,她恐怕永遠也找不到她了......
付溫忱輕輕撫摸著一旁女人的臉頰,眼里盛著濃濃的眷戀,又執(zhí)著地盯著照片里的人。
照片里,女人束著高馬尾,身形纖瘦又高挑,她穿著簡單的t恤運動褲,175的身高,長相明艷動人。
和七年前比起來,對方曬黑了些許,額頭上多了一道疤痕,看起來渾身是使不完的勁,似乎變了一個人。
可那雙狐貍眼依舊瀲滟生輝,鼻尖上一顆小痣,烈日夕陽下,殷紅的唇瓣輕輕勾著,脖子上滿是汗水,汗水流淌過好幾顆標志性的小痣,最后滑入領口。
付溫忱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指尖繾倦地撫摸著照片上那人的臉,七年的悔恨和思念似乎就要噴薄而出,眼里是濃郁的瘋狂。
她是如何弄丟她的,她就會如何將她找回來。
她一輩子都不會再讓她離開了......
想到這,她立刻起身離開,并問對方:【她在哪?】
【去劇組了。】
—
夜色漸沉,俞歸杳很快來到了劇組。
拍攝現(xiàn)場外堵了無數(shù)的粉絲不愿離開,而保安們則不斷解釋著:“今晚都是配角的戲份,主角不會過來,你們都走吧,晚上也怪冷的。”
就連閨蜜林校也唉聲嘆氣的:“可惜了,我來好幾天了,一次溫忱的面都沒見到。”
“我還想找她要個簽名呢......嗚嗚嗚......”
她拽著俞歸杳的手假哭,俞歸杳則穿好夜行衣和她一起趴了下來,邊笑著問她:“我演什么?”
“還能演什么,死尸。”林校抓了一把泥巴就糊她身上,補充道:“還是下雨天死在泥地里的死尸。”
俞歸杳:“......”
見她不語,對方安慰她:“你是運氣好,這流量女配ng好多次,有好幾個龍?zhí)妆挥炅艿檬懿涣耍偌由蠝爻肋@幾天也不來,所以粉絲也不想受這罪,才有空缺的。”
但她話剛說完,劇組外就忽然爆發(fā)出了粉絲們的尖叫聲:“啊啊啊啊溫忱!”
“付溫忱!”
果然所有的等待都不是白費的。
林校一聽這聲音就興奮地爬了起來,翹首以盼地往入口望。
不說她了,整個氣氛嚴肅的劇組瞬間都熱鬧了起來,導演更是親自往入口接人去了。
俞歸杳好奇地往那邊看,但等了半天也沒看到人,沒忍住打起了瞌睡。
反而是林校無聊時吐槽她:“我看你應該找個對象了,或者偶爾追追星啊,再這樣下去你精氣神都沒了。”
“我喜歡年紀小的,喜歡愛哭又朝我撒嬌的,一直沒遇到。”
俞歸杳笑了笑,但下一秒,整個劇組都騷動了起來。
原來付溫忱是直接去化妝間化妝去了。
她出來的瞬間,打光師無意識將光線對向她,她穿著一身火紅的勁裝,腰墜流蘇,手里握著鞭子。
光線在她周身暈染出一圈圣光,她一半墨發(fā)被玉簪束起,眉心點綴著鳳尾般的花鈿,殷紅的薄唇輕抿著,睫毛晃動間似有金光在其上跳躍。
那雙桃花眼中流淌著冷光,清艷絕倫,時不時四處掃視著,好像在找著什么。
忽然,對方的目光定格在了這邊。
猛不丁地和付溫忱對視,林校激動極了,扒拉著俞歸杳的手一直晃:“快看啊,快看啊!溫忱看這邊了!”
但她見俞歸杳沒反應,往旁邊一看,卻見對方的臉竟然埋在泥巴上,睡著了?!
俞歸杳也沒辦法,她是真的很困,莫名其妙的困。
等她恍惚間似乎睡著了,卻又忽然驚醒。
再睜開眼,竟是在明亮的病房里。
就是她之前夢里的那個病房。
不止如此,一旁還守著一對中年夫婦,見她醒來立刻喜極而泣,牽著她的手喚道:“清渡,你終于醒了!”
俞歸杳:“???”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