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云善被抓
“別白費力氣了。”一股強大的妖氣鋪天蓋地而來。
濃重的黑霧擋在妖怪們面前, 一條黑蛟從濃霧中游出,“小黑蛇,你跑不掉的。”
西覺和花旗護在兜明前面, 戒備地看向黑蛟。
“你們是云靈山的妖怪?”黑蛟抬起上半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妖怪們。
云善沒有妖怪們那樣好的視力,只能在還是漆黑的夜色中隱約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反正是只體型很大的妖怪。
“這妖怪怎么認出我們是云靈山的?”坨坨小聲問一旁的小叢。
看到這只黑蛟,再聯想到花旗的話, 小叢已經知道了這黑蛟的身份。“這個恐怕就是敖文。”
“敖文?哪個敖文?”坨坨心道, 還有小叢認識我不認識的妖怪?
小叢說,“就是那個被靈隱鎮在滄浪山下的黑蛟啊。”
云善也知道這頭黑蛟。不過妖怪們給他講故事的時候總是黑蛟黑蛟地叫,很少有記得這頭黑蛟名字的。他這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妖精,師傅靈隱就是被他害死的。
“啊?”坨坨崩潰, “那我們不是慘了。這死黑蛟和靈隱有過節, 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啊。他可是有五千年的修為。”
“幾個小妖精嘀嘀咕咕什么?”黑蛟冷冷地說, “聒噪。”
“你不是被鎮在滄浪山下?怎么逃出來了?”花旗知道靈隱的法力高強。他說將黑蛟壓在滄浪山下就不會有問題。
黑蛟道,“我自然是有我的辦法。”
天色慢慢亮起來。
“靈隱那個道士還好嗎?”黑蛟笑道,“受了我全力一擊, 他現在不死也是個廢人了吧。”
“靈隱已經死了。四年前, 從山外回來后就死了。”花旗一邊說著, 一邊觀察四周。
“哈哈哈。”黑蛟張狂地笑道,“和我作對, 非死即傷。哈哈哈。”
“小小人類實在狂妄。”
“不過將我鎮在滄浪山下半年。”
“自己如何?身死道消。人類啊人類小小螻蟻。”
黑蛟只被鎮壓在滄浪山下半年?這著實震驚了妖怪們。以靈隱的法力, 這妖怪不應該這么快掙脫。起碼也得百年。
即便黑蛟從滄浪山下逃脫, 定然也是花了大力氣的。這黑蛟的修為必定受損。
花旗的豎瞳微微瞇起, 以他和西覺、兜明三妖之力,未嘗不能一拼。
“你們倒霉, 被我遇見。便替靈隱補償我吧。”
“讓我吃了你們恢復修為。”
黑蛟猛地地對妖怪們發起攻擊。花旗與西覺立刻迎了上去。
他們一左一右對黑蛟發起進攻, 三妖在天空中纏斗。
不過對上幾招, 就見花旗與西覺漸漸落入下風。
“這黑蛟起碼有五成修為,怎么會恢復得這么快。”據花旗所知,沖破封印損失的修為最少最少也得養上百年才能恢復。這才過去三年,黑蛟怎么能恢復的如此快?
兜明趴下身子,“你們看好云善,我去幫忙。”
老虎踩著虛空奔向上空,加入戰局。
此時天色透亮,云善站在地上,仰著頭,已經能清楚看到四只妖怪在天上打架。
“五百歲的小老虎。”黑蛟甩動尾巴,“不自量力。”
一條黑色尾巴又快又狠地向兜明抽來,兜明慌忙一躲,西覺順勢攻擊。
黑蛟卻立馬改變攻擊方向,直直與西覺對上。
西覺沒防住,被撞得從空中掉了下去。
“西覺。”小叢牽著云善的手,擔憂地看向西覺的方向。
西覺很快站起身,“我沒事。你們看好云善。”他又往空中飛去。
此時兜明猛地撞在黑蛟肚子上,只見黑蛟疼得翻滾。
“打他肚子。他肚子有傷。”花旗立馬找到破綻。
黑蛟咆哮,“今日,我要將你們都吃了。”
修為最低的是兜明,黑蛟一直逮著兜明攻擊。
兜明躲得狼狽。花旗試圖在后面偷襲,被黑蛟一尾巴甩了出去。
黑蛟抓住時機,一口咬著在兜明脖子上。
疼得兜明大叫。
“嘟嘟。”云善看見兜明挨了打,焦急地跳著喊,“西西,他打嘟嘟。打他!打他!”
“花旗,快去救兜明!”坨坨跟著一起喊。
小叢擔憂地看向空中掙扎著的兜明,自下而上打出一道攻擊,落在黑蛟身上。
西覺與花旗從左右一起沖過去,將黑蛟撞飛。
“怎么樣?”西覺問兜明。
“好疼啊。”自打他修行這五百年,從來沒被妖怪傷過。
黑蛟喝到兜明的血,笑得更加瘋狂,“好美味的血啊。吃了你一定大補。”
天空中打得不可開交,地面上悄悄鼓起一個土包。
一只手從土里伸出,突然抓住云善小腿,猛地將他往下拽。
“啊。”云善驚叫一聲,小巴掌直往抓他腿上的手招呼。
小叢食指一彈打出一道攻擊,落在那手上。那收一顫,立馬縮回土里。
坨坨把云善的小木劍找出來給他,“云善,你拿著。”
坨坨一手拍地念出咒語,將地下的土地封鎖,防止小丘再來偷襲。
“云善,如果有妖精來拉你,你就貼符紙。你那些鎮妖的符紙管用。”小叢謹慎地觀察著四周。
“嗯。”云善右手持劍,左手從懷里掏出符紙,小臉上表情凝重。
“用最厲害的。”小叢提醒他。
云善會畫鎮妖的符紙,也惡作劇給山上的小妖精們貼過。大多是把他們定在原地不讓動。那些有殺傷力的符紙,每次他畫的時候小叢都看著,從來不讓他帶出云靈觀。
這次下山,小叢特意讓云善裝了這些符紙。
“要殺死嗎?”云善擰著小眉頭問。云善一直和妖怪們處的好,在他心里,比起人類,他更親近妖怪。他不愿意傷害妖怪。
“當然要殺了。”坨坨說,“你沒聽小丘說要吃我嗎?不把他們殺了,我們就要被殺了。”
“云善,這不是玩鬧。這是拼命的時候。”一直溫順的小叢此時說起話來都帶著狠意,“坨坨說的對,不是我們殺他們,就是他們殺我們。下手不能輕。”
小丘之后,果然有小妖精打著云善的主意。好在小叢的修為不錯,他們三個也能撐上一番。
“叮鈴鈴——”
“叮鈴鈴——”
一串鈴聲突兀地響起。
順著鈴聲,小叢看見一個脖子上掛了一串小骷髏頭,穿著破爛斗篷的人慢慢走近。身上沒有妖氣,應該是人,但是周身縈繞著一股子黑色邪氣,說不出來的怪異。那人腰間掛著個金鈴鐺,聲音就是那鈴鐺發出來的。
“小心點。”小叢說,“這人看著有些怪。”
“脖子上怎么掛一串骷髏?”坨坨嫌棄道,“這看著就不是好人。”
怪人往前走,旁邊的小妖精們慢慢聚到那人身邊。
小叢和坨坨聽見他們喊怪人叫“道長。”
“道長?”坨坨迷惑,“這人的氣息不像是修道的呀。道長哪是這副打扮。”云靈山的道長都穿著統一的藍色道袍,腦袋上扎著個髻。沒有誰有這樣的打扮。
小妖精們不攻擊坨坨他們,都聚到了怪人身邊。
“小叢,你看那人脖子下的骷髏是什么東西的腦袋?”坨坨盯著怪人,小聲地問小叢。
“看不出。”小叢搖頭。
“這個啊。”那怪人拎起脖子上的骷髏,聲音陰森森,“這是人的腦袋呀。”
光聽著這聲音就叫妖毛骨悚然。
“人類的腦袋沒有這么小的。”坨坨站直身子,“你騙我們。”
陰森森的聲音又響起,“不是大人的,是小孩的。”那聲音就像一口枯井里,攀在井壁上的苔蘚,潮濕陰冷,讓妖渾身不舒坦。
小叢、坨坨和云善都瞪大了眼睛,小孩的頭?
云善往小叢和坨坨身邊挪了挪,緊緊地貼著兩個哥哥。這個人好嚇人呀。
“剛出生的嬰兒的頭骨。”怪人好心地給他們解釋,“拿來祭煉就是一件寶貝。”
“放心。你們小道士的頭太大,我不要。”
那人嘴里說出的話讓小叢和坨坨腳底生寒,他們兩一左一右地抓住云善的手臂,不讓怪人有可乘之機。
怪人不緊不慢地說著,“不過我缺一味藥引,正需要一個童男。還需要小道長幫幫忙。”
“你別想打云善的主意!”小叢擋在最前面。
“你是壞人。”云善拒絕,“我不幫你。”
“小道長,你師傅沒教過你,要樂于助人嗎?”怪人邊說邊靠近,“白白嫩嫩的小道長最適合做藥引。泡上七七四十九天,藥效最好了。”
云善豎起小木劍,十分堅定,“我不幫壞人。”
“你師傅教的不對。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壞人?”怪人停下腳步,對著云善招手,“小道長你過來,過來我教你。”
“云善不用你教。”坨坨拉住云善的手,隨時準備帶他遁土離開。
天上的四獸相斗,黑蛟明顯占了上風。
被他重重一撞,兜明支撐不住,從空中落下,狠狠砸在地上。
云善聽到聲音,轉頭去看,撒腿就往兜明身邊跑。
兜明此時已經渾身是血,疲憊地半睜著眼。
“嘟嘟。”云善小手摸在老虎身上,“流血了。疼不疼?”
“沒事。”兜明安慰他,“很快就好了。”
云善害怕地趴在兜明身上抽泣起來。這一路上他都好好聽話,不喊疼,可是他才四歲,從來沒經歷過這些事。
妖怪們從來沒在他面前打過架。他從來沒見過滿身是血的兜明哥哥。兜明哥哥總是很厲害的。
云善只是個生活在云靈山上,每天有妖怪們陪著玩鬧的簡單快樂小崽。
“云善不哭。”兜明舔他小臉上的淚水,“云善不哭,讓坨坨帶你回云靈山。”
云善伸手抹掉眼淚,哭著喊道,“回家!要回家!”
兜明被打落,又有一群妖怪包圍云善。花旗非常急躁,“西覺,我們打不過,走。”
那黑蛟卻偏偏纏上來,弄得花旗與西覺脫不開身。
怪人在此刻突然閃現到小叢面前,迅速將一張紅色符紙貼在小叢胸口。
“啊——”一股濃烈的灼燒感從胸口的符紙處傳來。
“小叢。”坨坨立馬去揭符紙,卻在接觸的瞬間被燙得縮回手。“這符紙怎么這么燙。”
兜明強撐著站起身,“云善,到后面去。”
他使了渾身力氣,閃到那怪人身后,一爪子將他拍開。轉身,又將法力匯在掌下,一把掀開符紙。然后,他再也撐不住,重重摔倒在地。
小叢扶著胸口,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什么符紙,這般怪異。“兜明。”
“小道長我就帶走了。”怪人從地上爬起,姿勢怪異地迅速爬至云善身邊。
云善揮著小木劍去戳那怪人的身子,“走開!走開!”
怪人突然向后退,一臉不善地看向云善手中的木劍。這木劍是什么做的?打在身上竟然有一股鉆心的疼。
“云善!”三只小妖怪目眥欲裂,坨坨和小叢立馬飛身上前,一左一右護在云善身邊。
兜明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卻沒了力氣站起來,眼睛一直盯著云善。
“坨坨,帶云善走。”小叢果斷地說。
坨坨拉著云善,兩人快速沉入地底。
“想走可沒那么容易。”怪人取下脖子上的骷髏項鏈,嘴里念起咒語,大喝一聲,“去。”
那一串骷髏飛至半空,突然散開。骷髏們一個接著一個迅速飛出,沖著坨坨離開的放下飛去。
“砰——”
“砰——”
“砰——”
骷髏們一下接一下地將地面炸出深坑。
小叢追著骷髏打出攻擊,可骷髏速度太快,他只來得及打碎三個。
“哎呀——”坨坨和云善從土里被炸出,雙雙摔趴在地。
云善手中的桃木劍被摔了出去。
怪人瞅準時機,徑直掠過去。
小叢跟著一起飛過去。
“小道長我就帶走了。”怪人提著云善的的衣領飛走。
小叢猛地往搡一跳,瞬間變為原型,鋒利的指甲勾住云善的衣服,被怪人帶著一起離開了。
“云善,小叢。”坨坨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繃不住哭出聲,“云善。小叢。”
花旗和西覺見云善被帶走,簡直要瘋了,他們不斷地抽取體內所有法力攻擊黑蛟。
體力恢復半成又帶著傷的黑蛟竟然有些抵抗不住。他一個甩尾,丟下攻擊,直接跑了。人類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回去再讓道長幫他恢復法力,到時候,他定要打上云靈山。吃盡山中妖怪,將云靈山夷為平地。
花旗見勢要追,被西覺攔了下來。
西覺努力讓自己平靜,“我們打不過他們,去了也是送死。回去找重山。重山的法力最強。他可以救云善。”
“云善怎么辦?”花旗失去理智地沖著西覺大吼,“云善怎么辦?他們吃了云善怎么辦?!”
“他們暫時不會殺云善。”坨坨在下面哭著喊,“那個怪人說要讓云善泡七七四十九天藥效才好。”
“我們要在四十九天里救他。”
花旗反復捏緊拳頭又松開,“回云靈山。”
西覺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失控。他扛起地上已經昏迷的兜明,和西覺、坨坨一起隱形,快速飛回云靈山。只有想辦法才能救出云善。
作者有話說:
好不容易下山,不遇boss怎么行呢?
大家還記得第一章出現的壞黑蛟吧。
這篇文一直很輕松。但是,再簡單再快樂的人也是會遇到困難和坎坷的,沒人會一帆風順。
經歷過這次困難,妖怪們會成長,云善也會成長。
這是成長和成熟必然會經歷的痛。
你們這兩天猜劇情還是準的。比如那個揭棺起義。下一章,我們小師傅的師傅會出場,也算是揭棺了吧。
還有哇,天真的寶子們,我沒有說他們是“好好”地去現代啊。他們只是去現代了呀。
第213章 后山禁地
重山查看完兜明的傷勢后搖搖頭, “心脈盡斷,熬不了多久。”
“嗚嗚嗚。”坨坨坐在床上哭,“兜明, 你不要死啊。”
“哭什么哭,哭喪啊。”花旗沖了坨坨一句。
坨坨哭著喊,“兜明都快死了。你們不哭, 我哭!嗚嗚嗚。”
花旗深吸一口氣, 沒再說什么。他看向重山,“還有辦法嗎?”
重山嘆氣一聲搖頭。
“那你跟我去救云善。”花旗拉著重山就要走。
“花旗,我不能走。”重山立在那,任由花旗怎么拽都不走。
“你不走, 我們怎么去救云善?!除了你, 云靈山還有誰能打得過那條黑蛟?”花旗火大地沖著重山大喊, “你不是頭一個答應靈隱要好好照顧云善的嗎?你發的誓你忘了?”
重山的雕花木杖重重戳在地上,“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能去。”
“我沒法離開云靈山。”
花旗和西覺同時皺眉看向重山。
坨坨停下哭聲, “重山你騙妖呢?怎么可能離不開云靈山。”
“云靈山有一封山大陣, 若是遇到危險便可開啟。我便是那陣眼。”重山說, “兩千年來,我從未離開過云靈山。若是我離開, 這陣便毀了。”
“云善怎么辦?”西覺看向重山,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 回來找辦法。現在重山卻告訴他, 他不出去。那云善怎么辦?云善怎么辦?
他們不好好對云善怎么辦?云善吃不好怎么辦?云善從來沒離開過他們,他害怕怎么辦?
重山沉默片刻, “如今, 只有一個辦法了。”
“快說。”花旗和西覺同時開口。坨坨也期待地看向重山。
“去后山禁地。”重山嘆氣一聲, “那里應該會有答案。”
“后山禁地不是云靈觀掌門的墳嗎?”坨坨問,“那里能有什么答案?”
“去了就知道。”重山看向躺在炕上的兜明,“把兜明也帶去吧。興許有辦法。”
西覺扛著兜明,跟在花旗、坨坨和重山身后,來到了后山禁地。
禁地里一直有強大的陣法防御,云靈山任何妖怪都遵守規矩,從未有妖怪試圖闖入禁地。
重山用雕花木杖在陣法里點了兩下,那陣法竟然輕易散了。山洞的石門緩慢向兩邊打開。
重山領頭,先走了進去。
洞里黑漆漆的。花旗瞧見一側墻壁上有些大洞,里面放著東西。
“什么人來擾我等長眠?”
山洞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靈隱。”坨坨驚喜,“是靈隱。”
“靈隱你沒死啊?”
“哦。”那聲音笑了一下,“是小人參精啊。”
山洞里突然亮了起來。
透明的靈隱就站在山洞里,“我徒兒云善呢?”
“云善讓敖文抓走了。”見到靈隱,坨坨就像找到了大靠山,“你快和我們一起去救云善。”有靈隱在,這事不就好解決了?
靈隱皺眉,“敖文?他怎么從滄浪山下出來的?”
“不知道。”花旗上前一步,“那黑蛟修為有損,腹部有傷。靈隱你快和我們去救云善。”
“我只是靈隱的一縷神識。”透明靈隱說,“我留下來是為了看守云靈山。”
花旗凝目,看向四周,周圍洞里的東西分明就是一口口棺材。
“小黑蛇。”花旗聽到一個久違的聲音叫他。
另一名男子出現。
“你是軒冥的神識?”
“不錯。”軒冥笑道,“你還記得我啊。”
花旗翻了個白眼,“做鬼也忘不了。”當年他和軒冥比法術,他輸給了軒冥,便跟著軒冥來到了云靈山。
“師父。”靈隱彎腰拱手。
重山和西覺都是見過軒冥的,只有坨坨聽說過,但沒見過。這個師祖比靈隱看起來還要年輕些。
“靈隱,先看看兜明。”重山說,“他心脈盡斷,撐不了多久。”
靈隱只看一眼便道,“小老虎死不了。有人供奉他,身上帶功德。養個十年八年就能恢復回來。”
“你們做了不少好事呀,身上都帶著功德。好好修行,以后定然能成大道。”
“怎么才能打敗黑蛟?”花旗看向靈隱。
“辦法有,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軒冥突然插進來說話。
“我什么都肯做。”花旗堅定地看向軒冥。
“小黑蛇,你變了很多。”軒冥突然笑起來。
“笑什么笑。”花旗不明所以,“你快點告訴我方法,我好去救云善。”
“借別人的修為短時間內提高自己的修為。”軒冥說,“此術乃是禁術,會反噬施術人。只能維持七日,七日后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亡。”
“我愿意。”花旗絲毫不猶豫。“你教我,我愿意。”
軒冥驚訝地看向花旗。這條總是為自己考慮,一心想修成大道的小黑蛇居然有一天心甘情愿為了別人去死?“看來這些年,你經歷了很多。”
“別廢話了。快來。”花旗催促。
軒冥,“我與靈隱的神識都會融入你的體內,幫你完成這一禁術。云靈山失去掌門的氣息會立馬開啟封山大陣。”
“我可以拖七日。”重山說,“若是七日之后你們趕不回來,便會被封在山外。”
“封山大陣一旦開啟,最短百年才可開山。”
花旗面色凝重,“我知道了。”
小天山,一個山洞開了一個小口,透著些光。
山洞里放了個大洗澡桶,云善被四根黃色法術鏈鎖住,就泡在那洗澡桶里。
怪人道士手里拿著把小刀走進山洞,陰森森地說“小道長,今天也來給你活活血。”
云善害怕地往后躲。
“躲能躲得掉嗎?”怪人道士將云善的小手臂拉著往前用力一扯。云善原本白白嫩嫩的手臂上如今滿是刀口。
“你師傅沒教你要勇敢面對嗎?”
云善撇著嘴哭。
怪人用小刀輕輕在云善手臂上劃開幾道小口,“有傷口,藥更容易進入你的體內。”
怪人捉了云善的另一條胳膊,在上面也劃開幾道,接著將那小胳膊扔進水里,“小道長你要好好泡泡,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云善不出聲地哭,眼淚一顆顆地掉在木桶里。
怪人欣賞了一會兒,高興地離開。
等怪人離開,云善才敢哭出聲,“哇——花旗,西西。”
“嘟嘟,小叢。”
“坨坨,你們在哪。”
“云善好疼啊。嗚嗚嗚。”
“云善好疼。”
“云善害怕。”
“云善要回家。”
云善一個人哭了好久。可是沒有妖怪們來安慰他了。
兩只小手臂被藥水腌得好疼,昨天的傷口已經翻開發黑。
“云善。”小叢的聲音突然在山洞里響起。
“小叢哥哥。”云善帶著哭腔,轉著小腦袋到處找小叢。
“云善。”小叢從小洞里鉆出來,把護在前面的肉拿出來。“他們給沒給你吃的?”
“給了。”云善癟著嘴哭,“小叢哥哥,我想回家。”
小叢的法力被禁。只能用原型。他爬上木桶,看到云善胳膊上的傷口時,忍不住哭了,“疼不疼?”他們費心盡力養大的人類小崽居然被別人肆無忌憚地傷害。
“疼。”云善委屈地掉著眼淚。
小叢盡力攬著云善,小哥兩抱在一起哭。
“花旗會來救我們的。”小叢給云善擦掉眼淚,“云善你再等等。”
“嗯。”
“讓兜明給你報仇。”小叢說。
“嗯。”
“云善,我把肉撕成小條給你吃。”
“嗯。”
小叢把肉撕成一小條一小條喂給云善,發現云善手上的小鐲子不見了。掌門令倒是掛在脖子下面。“他們打你了?”
“黑蛟打我。”云善看向自己的小手,“鐲子碎了。”黑色的小鐲子雖然不好看,但是云善戴了很久的,現在沒了。
“云善,我聽那些小妖精們說。怪人道長要給黑蛟敖文煉一顆可以恢復修為的丹藥。”
“要很多很多藥材。”
云善吃著肉,安靜地聽小叢說話。
“那些小妖精說,是怪人道長把敖文給放出來的。”
“聽說敖文在北方扮成人類,吃了許多童男童女。”
“如果敖文只被鎮壓在滄浪山下半年,那之前我們遇到的人販子可能就是要把孩子賣給敖文的。時間對得上。”
人販子的故事坨坨給云善講過很多次。云善記得。他小小地說一聲,“壞人。”
“小叢哥哥,什么時候來救我們?”云善把腦袋蹭在木通邊,貼著小叢。
“很快。”
“云善,我繼續教你背經書吧。學習要持之以恒,不能丟。”
“嗯。”
“云善。”小叢說,“你一個人要是害怕,就背經書。我每天都會過來看你的。”
“嗯。”
小叢背上一句經,云善就跟著學。一句接著幾句,他身上好像也沒那么疼了。好像回到云靈山上,跟著小叢一塊背書。
小叢教云善背了一段停下,“我該走了。”
“小叢哥哥,不走。”云善伸手去抓小叢,意外地摸到小叢后背有一塊異樣。
“小叢哥哥你怎么了?”云善看見小叢后背有一塊沒有鱗片,鮮紅的肉裸露在外面,還結著痂。“他們打你?”
小叢舔了舔傷口,“怪人道士拔了我的鱗片要煉藥。”
“很快就好的。”
小叢說,“云善,你別怕。花旗真的很快就回來救我們。”
“你也別哭。你嗓子啞了。”小叢嚇唬他,“現在哭啞長大也會啞著的。”
云善嘟嘟嘴,“云善知道了。”
他盯著小叢下了木桶,看著他從陰影中的小洞鉆出去。
山洞里又恢復了寂靜。
云善安靜了一會兒,開始大聲背經。把小叢哥哥剛剛教給他的經書來回背誦。云善不怕,云善要等花旗來救。
作者有話說:
提前祝寶子們新年快樂!
這章刀得有點疼,我盡快讓妖怪們把云善救出來。
我的另一篇文《掙錢養家小分隊》在窮養崽崽。爹窮,崽崽喝菜湯。歡迎大家關注。
第214章 集資救掌門
花旗與黑蛟對過手, 他與西覺、兜明三個一起也不過是乘著黑蛟有傷,勉強打個平手。他推斷,黑蛟至少還能使出五成法力, 也就是有兩千多年修為。
若是想勝算大些,他們起碼得湊出三千年修為。
“三千年?”坨坨扒著手指頭開始數,“花旗八百年, 重山兩千年。這就兩千八百年啦。”
“我最多出一千年。”重山說, “我得留下修為拖住陣法。”
坨坨握著拳頭重新掰開手指算,“花旗八百年,重山一千年,西覺七百年。”
花旗, “西覺的修為不能用。還有一個人類修士, 不知道他的修為多深。西覺得對付他。”
“這樣又少了好多。咱們云靈山大妖本來就不多。”坨坨看向地上趴著的兜明, “兜明的修為也用不上。這樣能湊到嗎?”小叢要是在就好了,還能湊出二百年。
“我與靈隱勉強能抵上一百年。”軒冥負手而立,問向重山, “云靈山上這些年就沒出過什么厲害的妖怪?”
花旗重重嘆了口氣, “山里的小妖單純, 好玩樂。開靈智的妖倒是不少,修煉成人形的卻不多。”
靈隱微微一笑, “大智若愚, 單純一點沒什么不好。”
尤其愛玩樂的坨坨現在是修為到用時方恨少。他以前要是好好修煉, 早點成精, 一定能多貢獻點修為。云靈山封山后,他一定會在山里好好修煉的。
算上花旗、重山、軒冥和靈隱, 大頭只有一千九百年。剩下的一千一百年得去山里找小妖精們湊。
“我有百年修為, 我貢獻五十年。”這對坨坨來說是極限, 剩下的五十年修為勉強可以讓他維持人形。他還要跟著一起去救云善。
一千九百年上加了五十年,他們有了一千九百五十年修為,還需要一千零五十年。
重山道,“先把大家聚集起來看看吧。”
情況并不樂觀,但是也只有這一條路了。軒冥和靈隱當下進入花旗身體,開啟禁術。重山將自己千年修為渡出,拍入花旗身體。
待花旗吸收完重山的修為,坨坨將自己的五十年修為也渡了出去。
重山把云靈山整個山脈的妖怪都召喚來了。
山里的小妖精們都知道大妖們從南方回來,兜明大人重傷,小掌門和小叢大人沒回來。私下里,他們悄悄談論過,怪不得靈隱以前總說外面的妖怪厲害,連花旗大人和西覺大人都不敵,可不是厲害么。
巨大的黑蛇盤踞在石頭上,“云善和小叢被黑蛟敖文捉了去。唯一的辦法是讓我提升修為,七日內救出云善。我需要三千年修為,已有一千九百五十年,還差一千零五十年。”
“你們,能給多少修為就給多少修為。”花旗突然沉聲,“誰若是不愿意,我便直接吞了。”
“云靈山有規矩,不殺開靈智的妖。”有個小妖在下面弱弱地喊道。
“我只能活七日,規矩我還需要守著嗎?”花旗俯視下面的妖精們,“都給我把修為交出來!”
除了對云善,花旗從來都是個刻薄又兇惡的妖怪。
重山拄著雕花木杖,上前兩步,緩緩開口,“大家莫慌。基本修為要保留,剩下的,愿意給多少就給多少吧。”
小松鼠站在枝頭第一個喊,“我給十年。”他不過剛開靈智二十年。
“我出二十年。”猴子接著喊。
“我們一起出三十年。”小兔子們擠上前。
小鹿走過來,“我能出十年。”
“我也出十年。”小麻雀蹲在小鹿頭頂上。
山里的大黑熊精撥開妖群,“我出四十年。”若再好好修行兩年,他便能修出人形,成為山里的大妖。此刻,他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大部分修為貢獻出來。
山里的小妖們都愿意救小掌門。云善是他們從兩歲一直看著長大的。他調皮的時候,山里每個妖怪的窩都被他扒過。
可是小掌門不僅僅只是調皮,他會給山里修行的植物妖怪們澆水,和他們說話,會給他們講自己學過的經書。他會給動物妖怪們分吃的。那是一個大方又懂事的人類小崽。
湊了一下午,山里的小妖們雜七雜八地給湊到九百年修為。還需要一百五十年修為。
小麻雀跳過來,“我,我還能貢獻一年修為。”
“我還能給兩年。”大黑熊精在隊伍后面叫道。
小妖們自發地進行第二輪修為集資,湊到天黑,又緊緊巴巴地湊出了五十五年修為。
還有九十五年,那是怎么都湊不出來了。
西覺見狀,說道,“剩下的我來吧。缺這一百年應該也不礙事。”
“我,我來。”兜明強撐著睜開眼。
“你能撐得住嗎?”西覺擔憂地問。
“撐得住。”兜明將自己的百年修為渡出來打入花旗體內,大口喘起粗氣。
坨坨跪在兜明身邊,腫著兩只眼睛,“兜明,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死不了。”兜明笑道,“我,我肯定,不會,死在你這個,人參精前面。”說完他便又昏死過去。
坨坨:你還是昏著吧。
重山查看兜明情況,發現兜明的心脈都在快速恢復,“有人給他祈愿了。”
“什么人會給兜明祈愿?”坨坨心想,兜明背著他悄悄認識人類了?
湊夠三千年修為,花旗回自己洞穴修煉。這三千年的修為他要立馬煉化成自己的修為。
“坨坨大人。”小兔子們跳過來,“能把小掌門救出來嗎?”
坨坨倚靠著兜明,肯定道,“一定能啊。”他現在對兜明寸步不離,生怕兜明突然就沒氣了。
坨坨不敢想,救不出來云善會怎么樣。他拒絕想象這樣的結果。這是他百年的參生最無法接受的一件事。
云善坐在木桶里,盯著陰影下的小洞大聲背經。他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小叢哥哥從小洞里鉆出來看他。
小叢的尖鼻子剛從小洞里露出一點,云善已經看到了,高興地喊道,“小叢哥哥。”
“云善。”小叢緊緊護著懷里的東西爬上木桶。
“給你。”小叢把一枝黃色臘梅花遞給云善。
“花。”云善很開心地湊近聞了聞,“香。”
“山頂開了好多臘梅花。”小叢說,“我每天都給你帶一枝。”
“嗯。”云善把臘梅花堵在小叢鼻子下,“香。”
云善抬起的小胳膊上已滿是道口,都已經卷著邊發黑。
小叢忍住眼淚,“很香。”
“小叢哥哥,是花呀。”深秋以后,云善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花了。
“今天怪人道長沒來嗎?”小叢見他身上沒有新傷口,以為這么多口子就夠了。
云善低下頭,看著黑乎乎的藥水,悶悶地說話,“在肚子上。”
小叢的鼻頭酸澀。他們舍不得別人碰一下的人類小崽呀,被人用刀割出無數傷口。那一定很疼。
這一枝花讓云善高興了一上午,背經的聲音都比昨天大了許多。
背完經書,云善還是問小叢每天都會問的問題,“花旗什么時候來?云善疼。”他在努力乖乖地等花旗。
小叢還是那句話,“很快的。花旗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
“云善你還記得小丘嗎?”
云善點頭,“和坨坨一樣的?”
“是的。”
“他是個壞妖怪。”云善記得,“他要吃坨坨。”
“他的確是個壞妖怪。”小叢說,“他死了。怪人道長要給敖文煉藥,把他當藥材投進爐子里了。”
那是個壞妖怪,可是云善聽到小丘被殺后,還是會有一絲小小的傷感。他抬頭問小叢,“小丘為什么不做好妖怪?”
小叢無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呀。”
“他想吃坨坨增加修為。”小叢說,“修為得自己一點點修來才是自己的。就算暫時增加了,渡劫的時候都會還回來的。”
云善也不懂。他安靜地看著手里的花。
小兄弟兩個暫時安靜了會兒。
小叢想,第五天了,花旗他們什么時候來?再晚些,云善身上都要被怪人道長劃滿口子了。
云善被黑蛟捉走的第六天,花旗運化了收到的所有修為。
只剩下五天,云靈山就會封山。
兜明已經能走了。這兩天他恢復得極快。也時常琢磨是誰為他祈愿。出了麻城之后,他時常能感受到香火之力。是麻城的人為他祈愿嗎?可是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做什么,只是順手救了一些人而已。
已經開春了,天上又飄下些雪。雪不大,只將地上蓋了一層白。抬頭望去,整個云靈山又蓋上了雪衣。
小松鼠扒在樹枝上和西覺說話,“西覺大人,你們一定要將小掌門救回來。”
“會的。”西覺回他。
小松鼠嘆了口氣,“五年前,也是個下雪天,我送白術下山。后來他再也沒回來。”
坨坨呸呸呸了幾聲,“我們會回來的。花旗一定能打過壞黑蛟。”
西覺突然想到他見過小松鼠送白術。小松鼠問白術為什么算卦是大兇還要去救人。那時候他也不明白。不明白靈隱為什么要帶著小弟子們去送死。
但是現在,他有點明白了。靈隱一定在乎那些人類的生命,他不希望那些人類受傷害。就像他在乎云善,不想云善受一點傷害。
西覺突然笑了一下,“我肯定會帶云善回來的。”
“坨坨大人。”小松鼠目送著西覺離開時,“西覺大人突然笑什么?”
“我怎么知道。”坨坨想,這次下山,不活就是死,這時候有什么好笑的。
兜明才能走,幻化成的人形臉色蒼白,但是他堅持要去救云善。“再過兩天我能好許多,我一定能幫上忙。”
黑蛟有花旗對付,怪人交給西覺。坨坨如今的修為只夠維持人形,剩下那些修為不高的小妖怪還真得兜明來打。
他們抓緊時間下山。
路過秋生家,坨坨跑了進去。
“秀娘,秀娘。”
“坨坨。”秀娘牽著春花走出屋子,“你們從南方回來了?找到樹葉了嗎?”
“沒有。”花旗將身上所有的錢交給秀娘,“這是給樹葉娶媳婦兒的錢,你先幫我管著。”
“樹葉娶媳婦的錢,我給你管什么?”秀娘笑她,“你自己管著呀。你得給咱們樹葉挑個好媳婦兒。”
“在家吃飯吧,今天我多炒幾個菜。”秀娘發現還少了兩個孩子,”云善和小叢呢?他兩怎么沒來?”花娘都下山了,云善和小叢不可能不來呀。
秀娘向外面看,突然發現兜明臉色蒼白,“兜明臉色怎么這么白?生病了?”
兜明咧開嘴笑笑,“是生了一場病,快好了。”
花旗把錢硬塞給秀娘,“我們還要去趟南方。你先收著錢。”
不等秀娘拒絕,花旗四人已經轉身快步往外走。
他們走的快,秀娘追不上。他追到五嬸家屋旁,便不追了。春花在家,她不能走遠。
眼見著花旗他們快速消失在眼前,秀娘還十分納悶。她自言自語道,“這話說得好像不回來了似的。幾年后的事都打算好了。”
秀娘擔憂地看向小路盡頭。這家子發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話說:
湊夠了修為,妖怪們去救云善啦。感覺有點像集資掏錢去贖人。
小云善好可憐哦。白白嫩嫩的小胖子身上多了好多黑色刀口。
趕快讓妖怪們把他救出來吧。
原本沒太多感情的妖怪們在養育云善的過程中,慢慢懂得了親情,在乎。
就像西覺懂得了,靈隱當初為什么要下山。
一直總是膽小,說話小聲,連隔壁村學堂都不敢自己去的小叢,為了云善,可以那么大膽地跟著一起被捉去。
小叢也在乎云善呀。為了自己在乎的小掌門,小叢也會變得大膽和勇敢。
還有花旗,一開始嫌棄云善麻煩,嫌棄他不會吃奶。可是小小云善什么都不懂,但是會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送給花旗。
他無限依戀著花旗,慢慢感動了這個刻薄兇惡的黑蛇精。
這些改變都是因為,妖怪們愛云善呀。他們深愛著這個人類小崽。
第215章 勇敢的小叢
花旗修為提高, 可日行千里。他帶著西覺、兜明和坨坨夜間速行,第二天一早便奔到小天山。
“敖文出來。敖文出來!”花旗變成的黑蛟趴在山頭處,沖著四周大喊。他這聲音能傳方圓五十里。
強行提升三千年修為, 花旗的原型也從黑蛇變為黑蛟。若是這三千年修為是自己一點點修來的,此刻便可成龍。
山洞里的云善聽見聲音,瞪大了眼睛, 他轉著腦袋四處找人。是花旗的聲音, 花旗來救他了!
“花旗。”云善扯著小嗓子大喊,“云善在這里。”
“云善在這里。”
“花旗。”
“花旗。”
“云善在這里。”
他喊了好些聲沒有得到回應,小胳膊拍□□乎乎的藥水,有點生氣, “云善在這里呀!”花旗怎么聽不到呢?
沒有法力的小云善壓根不知道, 自己的稚嫩的呼喊聲連山洞都傳不出去。
他癟著嘴, 看向怪人每天來的方向。自己安慰自己,“還要找。”花旗還要找他呢。他被壞人藏起來了。
“云善不急。云善等。”
云善安靜下來,不過一雙小耳朵豎了起來, 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可是外面不再有花旗的聲音, 云善嘟著嘴巴, 撈起水面上飄著的臘梅花。“花~花~,來救云善呀。”
敖文昨日剛吃了七玄道長煉制的可愈合傷口的丹藥, 此時正在洞中睡得昏沉。
“大王, 大王。”小妖精們著急地喊著通報, “上回那些妖怪打回來了。還多了一條黑蛟。”
敖文煩躁地睜開眼, “哪來的黑蛟?他們不是只有一條小黑蛇?”
“大王。我看的真切,真的是一頭黑蛟。”小妖跪倒在地上。“原型和您的差不多大。”
“待我去會會他們。”敖文一個甩尾, 游出洞府。
花旗不斷地掃視四周, 很快發現一團黑霧出現在空中, 快速朝著他過來。
“來了。”花旗看向山下,對兜明和坨坨說,“你們快去救云善。”
小叢聽到花旗的聲音,立馬往云善所在的山洞趕去。外面亂了,一定會有小妖怪看著云善的。
他抱著東西從小洞鉆進去,里面只有云善一個,看來他來得早,還沒有妖怪來。“云善。”
“小叢哥哥。”云善立馬看向小洞,笑瞇瞇地說,“花旗來救我們啦!”
“我聽到了。”小叢把手里的鐲子碎片拿給云善看,“我找到你的小鐲子了。”
“壞了呀。”云善看著自己的小鐲子,伸出小手,“不能戴了。”
“壞了也能有點用。”小叢把一段鐲子碎片遞給云善,“你握在手里,能抵擋法力不高的小妖。”
“誰在那?”一個狼頭人身的小妖跑來。
小叢躲到木桶下的陰影里縮成一團。
“哪有妖?”一只雞妖甩著兩只大腳丫跟在后面。
“我好像聽到有妖在說話。”狼妖問云善,“人類小孩,誰在和你說話?”
云善抿著唇說,“我自己和自己說話啊。”
雞妖湊近狼妖,“咱們把這個人類小孩吃了吧。我聽說吃小孩大補。”
“聽說大王被鎮壓在滄浪山下的時候,七玄道長天天抓人類的小孩給他吃。”雞妖說,“不然,大王怎么可能那么快出來?我聽說鎮壓他的道長可是特別厲害的。”
“我怎么聽說,是七玄道長煉藥給大王吃。大王才有法力沖破封印。”狼妖狐疑地看向雞妖。
“要是煉藥那也是用人類小孩煉呀。”雞妖看向云善,“你看,捉這個人類小孩不就是為了煉藥?”
“咱們妖又不會人類那些煉藥、煉丹的。”雞妖拍拍翅膀,“要我說,直接吃了最省事。到肚子里都一樣。”
狼妖盯著云善,“人類小孩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就像一塊好吃的肉。”
“是啊。”雞妖催他,“趁大王和七玄道長和別妖打架,咱們趕緊吃了這小孩,往北邊跑。”
“到時候找個地方好好修煉,說不定幾年之后,咱們就能化成人行了。”
這讓狼妖很心動。他的修煉出了問題,身子能變成人形,腦袋卻一直變不成人腦袋。他這半人半妖的模樣已經維持了十年了。
“行,咱們就吃了他。”狼妖下了決心,一步步靠近云善。
云善害怕地大喊,“我不好吃的。”
“沒洗,臟。”
他生病以后,花旗一直就沒給他洗澡。他得有一個月沒搓身上的灰條條。
“在水里泡這么多天,能臟到哪去。”雞妖邁著步子走上前,一點都不嫌棄云善。
“花旗馬上來救我。”云善瞪圓了眼兇道,“打死你們。”
“來不了了,肯定打不過我們大王。”狼妖說,“我們大王可是有五千年修為的。”
“上回他們三個打一個,都沒打敗我們大王。”
“打得過。”云善不知道修為高低,在他心里,花旗是最厲害的。嘟嘟都怕花旗的。面對之前的事實,云善選擇遺忘。花旗怎么可能打不過壞妖怪?不可能!
“打不過。”雞妖跳上洗澡桶,“你還小,你不懂。不可能打得過啊。”
云善坐在桶里往后挪,揮舞著小手,拍出水,驅趕雞妖,“壞妖怪,走開!”
狼妖露出獠牙,“我一口就能把你的小細脖子咬斷。”
云善怕極了,大喊,“小叢哥哥。”
小叢從木桶后突然沖出來,將狼妖撞翻在地。
雞妖趕緊過去幫忙,拍著翅膀,啄小叢。
小叢有鱗甲,他立馬縮成一團,抵擋雞妖。
片刻后,他后面少了一塊鱗片的地方很快被雞妖發現。
“我就說有妖吧。”狼妖變成原型,謹慎地盯著小叢。
“我不信我打不開。”雞妖對著小叢缺少鱗片的地方狠狠一啄。
小叢身子猛地一顫,仍舊死死抱成一團。好疼啊。
雞妖對著小叢缺少鱗片的地方一下接一下地狠啄,那塊很快變得血肉模糊,血順著小叢的鱗片流到地上。
小叢不敢松開,咬緊牙關,還是團成一團。
狼妖見雞妖一妖拖住小叢,沖著桶里的云善撲過去。
“啊——小叢哥哥——”云善害怕地尖叫。
在狼妖接觸到云善的剎那,一道黑光閃過,狼妖被狠狠彈開,撞在石壁上,暈死過去。
“云善!”聽到云善的呼喊聲,小叢毫不猶豫地打開身體,發狠地撞在雞妖身上。
“云善,你怎么樣?”小叢焦急地爬上木桶。
“小叢哥哥。”云善眼里蓄滿淚水,“云善怕。”他坐在桶里張嘴嚎哭。
“云善不怕,不怕,花旗馬上就來救我們了。”小叢轉身,眼神堅毅,他要把制伏雞妖,保證云善的安全。
“什么東西?”雞妖根本沒看到狼妖是怎么被彈開的。他忌憚地看向云善。
小叢跳下木桶,奔著雞妖而去。雞妖拍著翅膀向后飛。
狼妖暈過去了,現在這個穿山甲又沒有法力。雞妖心里高興,現在就是他一妖獨享人類小孩。
雞妖拍著翅膀奮力一躍,跳到小叢背后,只逮著他身后的傷口往上啄。
“小叢哥哥!”云善看到血從小叢的身上一直往下滴。小叢哥哥受傷了。
小叢一聲不吭地轉過身,往雞妖身上撲,被雞妖輕松躲過。
雞妖故技重施,又飛到小叢身后,再去啄他的傷口。
小叢轉過身,再往撲向雞妖。
如此幾番后,小叢身下積了一灘血。
雞妖得意道,“別白費力氣了,你現在是一只沒有法力的妖怪。不可能打得過我。”
小叢不理會他,仍舊轉身反撲。
如此這樣兩次后,雞妖輕松地跳到小叢身后,低下頭剛準備啄小叢的傷口。穿山甲妖怪簡直白費力氣。
這時,小叢出乎意料地迅速伸出爪子狠狠地抓向雞頭。
鋒利的指甲一下子戳進雞妖眼中,疼得雞妖大叫。
小叢腿上用力,跳到雞妖身上,兩只爪子死死地抓著雞妖脖子,他發狠地咬住雞妖喉嚨。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雞妖玩命撲騰,血撒得到處都是。
小叢一直用力,用力。直到雞妖沒了力氣,不再拍打翅膀,倒在地上,他才松開口,趕緊爬上木桶。
“云善。”
“小叢哥哥。”云善摟住小叢,蹭蹭他的臉。
小叢臉上的血染到云善白嫩的小臉上,乍一看,好像云善臉上受了傷。
小叢說,“云善,我會保護你的。”
“嗯。”云善點頭。
小哥兩頭挨頭,緊緊靠在一起。
“小叢哥哥,疼嗎?”
“疼。”小叢誠實地告訴云善。
“我是妖怪,很快就能好的。”
云善哭著問,“他們怎么那么壞?”他親眼看到那個雞妖一直在啄小叢哥哥的傷口,流了好多血,他還一直啄。
“因為他們是壞妖怪。”小叢說,“壞妖怪就是會做很多壞事的。”
經歷過這些事,云善真切地知道,妖怪真的是分好壞的。云靈山的都是好妖怪,外面的都是壞妖怪。
小叢一直緊繃著,盯著山洞入口。
外面有沉重的腳步聲。
小叢緊張地等待,不知道這次會來什么妖怪。不管來什么妖怪,他都會盡力保護好云善。
作者有話說:
小叢哥哥勇敢了!
我一邊寫一邊哭,啊,為什么出現在我腦海里的劇情要這么虐小叢。
寶子們,我另一篇連載文《掙錢養家小分隊》正在連載中哦,歡迎來看。
今天有個想法呢。
之前看到別人有寫四六級相關的小說,輔助學習,也有編故事教記英語單詞。
我想做些有意義的事。我也想寫一篇這樣的小說,幫助英語背誦、學習有困難的寶子。
我高中的英語資料還保留著,或許對四六級有用。一些語法知識,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改變。
如果你們需要,留言告訴我。我需要提前很多時間做功課。6月份的考試來不及,可以沖12月份的。
第216章 云善發威
小叢把另外兩塊碎片塞給云善, 快速道,“快拿著。”
云善乖乖地把碎片握在手里,和小叢一起盯著山洞入口。
小叢身體緊繃, 隨時做好戰斗。
一個碩大的老虎頭慢慢出現在視線里。
“嘟嘟!”云善瞪大眼睛,激動地尖叫,“嘟嘟!”
“云善。”兜明飛奔過來, 扒在木桶邊上。“云善, 我來救你了!你臉上怎么有血?”
“云善,云善,我也來救你了。”坨坨從土里跳出來。
“不是云善的血,是雞妖的。” 小叢爬上兜明背部, 才敢放松下來, 舔起后背傷口。
兜明揮爪, 將鎖著云善的四條法術鏈斬斷。只這四下,就讓兜明氣喘吁吁。
被鎖了六天,云善終于能站起身了。原本胖乎乎的小肚子癟了下去, 上面布著些縱橫的的刀口。云善兩只小胳膊上全是一條條黑乎乎的刀口。
兜明和坨坨驚呆了。
坨坨不敢相信地問, “云善, 你,你怎么了?你身上的是什么?”
“是刀口。”小叢替云善回答, “怪人道長在云善身上割了許多刀口泡藥。”
“冷。”從一直溫熱的藥液里出來, 冬天的低溫讓云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往兜明懷里撲。
兜明從乾坤袋中找出云善的棉襖, 和坨坨一起手忙腳亂地給云善穿上小棉襖。
“云善, 嗚嗚嗚。”坨坨抱住云善,“他們怎么能這么對你。坨坨再也不離開你了。”
“云善, 嗚嗚嗚嗚。”
云善用小手抹掉坨坨臉上的淚水, “坨坨, 不哭。”說著說著他自己站那哭嚎起來。
從沒分開這么長時間的小哥兩抱在一起哇哇大哭。
“小叢,你怎么樣?”兜明問背上的小叢。
“我的法術被禁錮了。”小叢說,“我還好,他們沒對我怎么樣。”
“兜明,你的傷好了嗎?”
“兜明差點死了。”坨坨剛止住的眼淚又冒了出來,“他差點就沒救了。”
坨坨剛要把事情說一遍,兜明趕緊打斷他,“我沒死,坨坨你別哭了。”
“我們趕緊走吧。”
坨坨牽著云善,準備帶他從地下走。
兜明調整呼吸,“你們上來,我帶你們走。”
坨坨睜大眼睛,語氣里滿滿的不可置信,“你主動要馱我?”
“你上不上來?你不上來,我可就帶小叢和云善走了。”兜明高高揚起虎頭,不去看地上的小人參。
“我上來呀。你快趴下來。”坨坨見過無數次兜明馱云善。兜明要先趴下來,這樣云善才能爬上去。
兜明伏低身子,坨坨看著云善爬上去,他高高興興地跟著在后面也爬上去。終于!他也能如愿一回!
外面,花旗與黑蛟敖文打得昏天黑地。兩條黑蛟在空中纏斗,很難分清究竟誰是誰。
“花旗吶?”云善問。
“和敖文打著的就是。”坨坨說,“他現在不是蛇了,是蛟,和敖文一樣。”
“黑蛟是壞妖怪。”云善看著天空中打架的兩妖,“花旗不壞。”
“蛇修煉時間久就會成蛟。”小叢四下查看,“兜明,咱們繞一圈,繞過去。”
兜明馱著三個小的不敢耽誤,用盡全力奔跑。
路過的樹林里,黃光與紫光閃現。西覺與怪人道長正在打架。
“兜明,咱們去幫西覺。”這幾天,小叢和這里的小妖怪們打聽很多關于怪人道長的事。他修為不高,卻有很多法寶。一旦與他對上,很難脫身。
四個小的悄悄摸到樹林里,躲在遠處,觀看著西覺與怪人道長的戰斗。
怪人道長在使用他的骷髏頭項鏈。小骷髏頭們追著西覺到處亂炸。
西覺在樹林中穿梭,躲開小骷髏頭,撲向怪人道長。
趕來的小骷髏頭們在西覺與怪人道長中間圍成一個圓圈。
怪人道長陰森森地笑著,“七百年的花豹,也來做我的藥材吧。”
他口中快速念起咒語,小骷髏圍成的圓圈里慢慢顯現出血紅色的大骷髏頭。那骷髏頭慢慢從虛凝實,瞬間對著西覺發動攻擊。
西覺毫不示弱,原地跳起,沖著紅色大骷髏頭撲去。
大骷髏頭被西覺撲得摔在地上,濺起塵土飛揚,又立馬升上半空,咔吧咔吧地張著大嘴,沖著西覺飛來 。
怪人道長又掏了件法寶甩至空中。那法寶在空中快速旋轉,怪人道長不斷地往里渡入法力。
怪人道長在云善身上割了許多口子,這讓三個小妖怪對他十分憎惡。
兜明趴伏在地上,一雙虎目死死盯著怪人道長。只要有機會,他就沖出去,咬死這個壞道士。
坨坨小聲說,“我去把怪人道長拖進土里。”
“兜明你還有法力幫我解開禁錮嗎?”小叢問。
兜明搖頭。
“我劍呢?”云善趴在地上小聲說,“我也要幫忙。”
坨坨從乾坤袋里拿出云善的小木劍,又給他抓了一把符紙。“我在屋里的盒子里拿的。”云善畫過的有殺傷力的符紙都被小叢收在屋里的盒子里。
“坨坨。”小叢說,“你帶云善走地下繞到怪人道長身后。”
“云善。”小叢從符紙里挑出兩張,“你丟定身符將怪人道長定住。用這個驅邪符逃跑。”
“給你的鐲子碎片還在嗎?”
云善從兜里掏出給小叢看。
“分一個給坨坨。剩下一個你還放在兜里。”
“我不要。”坨坨說,“云善都拿著,我不怕受傷。”
云善把鐲子碎片遞給坨坨,“云善不要,保護坨坨。”
“云善。”小叢站起身拉他的小手,“和壞人打架不要留情。我們不打死他們,他們就會打死我們。”
“嗯。”云善握著小木劍,乖巧地點頭。經歷過這幾天,云善很明白。
“小心。”兜明叮囑。
坨坨牽著云善沉入地下。
兜明望向還在念咒的怪人道長,小聲問小叢,“云善會和靈隱一樣厲害嗎?”
“云善一定會比靈隱更厲害。”小叢知道,云善一直都是個很用功的人類小崽。
西覺已經將大骷髏頭撲倒在地,一爪子在紅色骷髏頭上撕開道大口子。
怪人道長見骷髏頭撐不了多久,加快念咒速度。法寶在空中越轉越快,慢慢發出不詳的血色光芒。
身后的突然傳來響動聲,怪人道長一個分神,雙腳已被拖進土里。
云善站在后面,雙指夾著一張定身符,低聲喝道,“去。”
那符紙沖著怪人道長飛去,卻在靠近怪人道長的瞬間燃燒成灰。
怪人道長覆手拍向地面,從土中躍出。念咒被打斷,空中的法寶停下旋轉,飛回怪人道長手中。
“呵,還敢在我面前玩符?”怪人道長轉過身來,面色陰沉,“小道長,你不是在泡藥嗎?”
“真不乖。真不乖。”
怪人道長沖著云善突然甩出三張紅色符紙。
坨坨拉著云善迅速鉆入土里。
那三張符紙像是長了眼,竟然也跟著一起鉆進土里。
“啊——”坨坨大叫,“我們馬上就要被追上了。”五十年修為渡出去,他在土里穿行的速度慢了許多。
“云善,上去!”坨坨牽著云善,從土中沖出。
三張符紙緊隨其后。
云善從懷中摸出驅邪符向后甩。驅邪符在接觸到三張紅符瞬間燃燒成灰。
西覺撒開大骷髏頭往云善和坨坨的方向奔,小骷髏頭們飛過來阻擋。一時間,西覺無法向前。
“快跑!”兜明大喊,他也在往云善和坨坨的方向奔跑。
眼見著符紙即將追上云善。
“坨坨快跑!”云善突然甩開坨坨,雙手握劍,眼神堅定地沖著三張符紙劈去。
一瞬間,妖怪們渾身血液冰涼。
三張血色符紙卻在接觸木劍后化為灰燼。
坨坨從地上快速爬起來,拉住云善的胳膊,生氣地喊,“云善你不要命啦?!”他從來沒想過,這么小的云善會擋在他身后。
“我是妖怪,我是妖怪。我沒那么容易死的。”坨坨大哭,“你只是個人類小崽。你很脆弱的。”
“你會嚇死我的!”
“坨坨。”云善轉過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坨坨,突然咧開嘴高興道,“我厲害啦!”
看到云善沒事,西覺轉身,發瘋地攻擊周圍的骷髏頭們。他要讓這個人類付出代價!
兜明和小叢趕到云善和坨坨身邊。
怪人道長此時又開始念咒,小山模樣的法寶又旋轉在空中,發出越來越強的血色光芒。
“不能讓他念完咒!”小叢喊道。
四個小的一起沖了過去。
怪人道長此時已無暇顧及他們。他必須要把咒語念完,釋放法寶。以他的實力,根本就打不過這只花豹。只有這件法寶能幫他。
兜明和坨坨對著怪人道長打出攻擊。
攻擊落在怪人道長周身,他身上突然顯現出符紙,滿身的符紙輕易化解了兩妖攻擊。
“用符紙做的防御陣!”小叢心里發愁。這防御陣顯然很強,以坨坨和兜明現在的法力,要打破這個陣得花許多時間。
在大家沒注意的時候,云善舉著小木劍,悄悄地走過去。
他舉起小木劍,狠狠地砍在怪人道長身上,“打你!打你!打你!”
這個壞人每天都來割他,傷口好疼,好疼的。云善要打他!打他!打他!
三劍下去,讓怪人道長放心無比的防御陣竟然破了。
怪人道長停下念咒,一拂衣袖,將云善打飛。這個小道士的小木劍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能輕松破他的防御陣。
西覺在空中接住云善,再一看,那怪人道長已經遁走。
“想走,沒那么容易。”西覺把云善交給兜明,他快速奔跑追趕怪人道長。
西覺奔跑的速度極快。追了二里地后,他撲倒怪人道長,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生生撕下一塊肉。
怪人道長丟出一件法寶,法寶爆炸,將西覺彈開。
他爬起身,一手捂住脖子,另一只手從懷里摸出一顆藥丸。
吞下藥丸后,怪人道長又摸出一件法寶。
兜明從后面撲來,將怪人道長踩在腳下,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吼——”兜明發出虎嘯聲,鋒利的爪子在怪人道長背后抓出一道道血痕。這個怪人道長把云善傷害成那樣,他恨這個人類!他恨這個人類!他要吃了這個人類。吃了他!吃了他!
“嘟嘟。”云善被坨坨牽著從土里鉆出。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猙獰的兜明,一嘴血 ,雙眼發紅。
云善提著小木劍站在那,大著膽子喊,“嘟嘟。”
西覺撞開兜明,“云善叫你。”
兜明看向云善。云善的小臉上帶著害怕的表情。
“云善。”兜明向前走,“云善,你別怕。我不會吃他的。”
兜明越往前走,眼神越清明。就在剛剛,他差點就要入魔。
“嘟嘟。”云善跑過來抱住兜明一條腿,嬌憨地喊,“騎老虎。”
作者有話說:
云善:嘟嘟,我要騎老虎。
兜明:好嘞!
第217章 終章
兜明之前馱著三個小的奔跑, 又來追怪人道長,還差點入魔。這一番折騰,他的身體徹底撐不住了。
他緩緩地趴在地上, 用大腦袋蹭蹭云善, “等回云靈山, 我帶你跑幾個山頭”
“云善,我現在好困,我要睡覺了。”
西覺替小叢解開身上的法術禁錮, 將兜明收進乾坤袋中。
“啊?”云善眼見著兜明被西覺收進小袋子里,他蹬蹬跑過去,從西覺手里拿過小袋子, 撐開袋口往里看。
里面什么都沒有呀。云善沖著小袋子喊,“嘟嘟, 嘟嘟。”那么大一只嘟嘟去哪里了?
“兜明在乾坤袋里睡覺。”坨坨過來拉他, “兜明之前受傷,差點死了。傷還沒好,他得多休息。”
“受傷。”云善跟著重復,“多休息。”
“嘟嘟睡覺。”
“對,兜明睡覺。”西覺拿回乾坤袋收好, “等回云靈山再把兜明放出來。”
云善跟著點頭。
小叢拿著云善的小木劍,怎么看都是一把普通的小木劍。“這把劍為什么能破壞怪人道長的符陣?”
云善湊過來, 腆著小胖臉,一臉驕傲,“我厲害!”他以為真的是他武力高強, 能打掉符紙, 打破符陣。
“云善。”坨坨拉住他, 搖頭道, “你才學兩年,不可能有那么強的法力。”當初小叢都在怪人道長的血符上吃過虧。云善怎么都不可能比小叢的法力強大。
“啊。”云善訥訥的,不知道怎么說。他確實打敗了符紙呀。
“這應該是重山本體桃樹的一部分,被他祭煉過的。”西覺說,“這是一件法寶。”
遠處,兩條黑蛟打斗的動靜太大,小山頭都被撞塌一個。
“小叢,坨坨,你們帶云善先回云靈山。”西覺看著遠處,“還有三天時間,能趕得回去。”
“什么三天時間?”小叢好奇地問。
“云靈山還有三天時間封山。”西覺說,“你們先回去,我和花旗斷后。”
坨坨沉默片刻,“四天前,花旗用禁術,強行提升修為,云靈山護山大陣開啟。重山只能拖七天。還剩下三天時間,云靈山就會徹底封山,花旗回七竅流血而死。”
小叢皺眉,“哪里學來的禁術?”
“后山禁地。靈隱和軒冥教花旗的。”坨坨說,“后山禁地是云靈觀所有掌門的墳地,每一代掌門死后都會留下一絲神識守護云靈山。”
兩年前,兜明當著云善的面,用毒蘑菇毒死小兔子,云善就知道死亡是什么了。一直睡著,永遠都不會醒。
“花旗不死。”云善木著小臉,“花旗不死。”他不要花旗死。
“軒冥說,運行這個禁術七日后就會死。”坨坨嘆氣,低落道,“沒有辦法的。”
“不會死!”云善認真又固執地大聲沖著坨坨喊。
西覺抱住云善,蹭蹭他的小臉,“好了,你們快帶云善走,我去幫花旗。”
“不走,我不走。”云善下了地立刻往后跑。
他倒騰著兩條小腿,壓根跑不過修行三百年的小叢。
“云善。”小叢拽住他后背棉襖,“咱們先回云靈山等他們。”
“不要!”云善掙扎著往前,“我要和花旗在一起。”
“砰——”
天空中突然砸下一條黑蛟。
小叢趕緊拉著云善閃開。
“這是敖文還是花旗?”坨坨跳進土里,只露出個腦袋。
“一條小黑蛇,不知用什么法子成了蛟。你以為你真的就是蛟了?”敖文在空中張狂大笑,“蛇就是蛇,蛟就是蛟。”
花旗立起身子,吐出一口血。黑蛟的修為比他想象的要高許多。這一戰注定兇多吉少,他拼著同歸于盡也絕不能讓敖文活下來。
云善六天沒見花旗,很想他。黑蛟的模樣讓他陌生,但是但是花旗一開口,云善就認出來了。高興地大喊,“花旗。”
花旗轉過頭,見到云善小小地站在那。小肉臉明顯瘦了一圈,想來這幾天沒吃好。
“云善,你和小叢他們回云靈山等我。”花旗笑著說,“讓小叢給你包小餛飩吃。”
云善乖乖地點頭。他想吃餛飩,“云善等你,一起吃。”
“行,那你們包好餛飩等我。等我回山上,咱們一塊下餛飩吃。”花旗催促小叢和坨坨,“快帶云善先走。”
“走?”黑蛟嘴中吐出一個黑色光球,直直射向云善。
花旗騰空而起,與黑色光球相撞。
待光芒過后,花旗重重地摔到地面上,又吐了一大口血。
“花旗。”云善心疼呀。他在小叢懷里掙扎,“花旗!”
花旗對著云善安撫道,“我沒事的。云善乖,和小叢先回去。”
“你是蛟又如何?”花旗轉身,輕蔑地看向敖文,“蛇修兩千年成蛟。蛟修兩千年成龍。你成蛟三千年卻不成龍。”
三千年不成龍,這是敖文最大的痛處。他憤怒道,“你這條小黑蛇懂什么?修為越高越難精進。”
“靠吞妖怪增加修為,渡劫的時候不好受吧?”花旗嘲諷道,“再給你三千年,你也不可能成龍!”
“等吞了你們,我的修為不僅可以恢復,還能大漲。”敖文獰笑,“等我成龍那一天,一定會感謝你給我貢獻修為。”
“你定然是等不到那一天!”花旗猛然往上沖,西覺緊隨其后。
“快走吧,云善。”小叢拉住云善,要帶他走。
云善像個小牛犢一樣,手被拉著,身子前傾,“不走!云善等花旗。”他要和花旗在一起。花旗才不會死。
“云善你乖。”坨坨在地下游過來,拉住他另一只手,和小叢一塊把他拉走。
“我不!我不!”云善掙扎著哭喊,“云善要等花旗。”
小叢用法術捆住云善,“走。”
坨坨帶著他們一起沉入地下。
空中的敖文在擊退西覺和花旗后,倏然轉向,沖向地面。
花旗和西覺想追已經來不及了。
黑蛟鉆入土中,又很快出來,口中含著三個小的。
“黑蛟怎么還會鉆土。”坨坨著急地問小叢,“小叢現在我們怎么辦?”
“我們快被他吃了!”
花旗燃燒妖丹,在黑蛟將三個小的拋向空中,張口準備接住時迅猛地沖過去撞開黑蛟,“今日你必死!”
妖丹一旦燃燒起來,修為可以在短時間內大漲。等妖丹燃燒殆盡,花旗也會痛楚而死。
“啊——”坨坨在空中大叫。
“啊——”云善也跟著大叫。這好高啊,比他御劍飛行高了好多好多呀。
小叢抓住云善,伸手去抓坨坨。
就在這幾息之間,敖文不顧花旗的攻擊,一個甩尾,沖著三個小的方向抽去。
“你們誰都別想活。”敖文得意地大笑,“云靈山的一個都別想活。”
“你們都得死。”
敖文這一尾用了十足力氣。
西覺揮爪將三個小的震開,自己已躲閃不及,被扇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山頭。
“西覺。”坨坨落地后,趕緊跑去看西覺。
西覺咳出一口血,看向跑到他面前的三個小的,“我沒事。斷了兩根骨頭。”剛剛他在被扇的瞬間開啟防御,這一下要不了他的命,卻讓他沒法再動。
“我動不了了。”西覺說,“不知道花旗還能撐多久。你們快走。”
云善見到小叢掏出乾坤袋,把西覺也裝進袋子里。
小叢面色沉重,“我們得快點走。要是走不了,花旗會白死的,我們都會死在這。”
這些道理,云善壓根不明白。他固執道,“云善不走,要等花旗。”
花旗已經占了上風。修為還未完全恢復的敖文不是不要命的花旗的對手。
敖文陰狠地看向花旗,又看了眼正在逃走的小叢他們。他自知已經不是花旗的對手。今日之仇,只得來日再報。
敖文轉身準備逃跑。
花旗怎么可能讓他跑。若是這條黑蛟跑了,還不知道再要禍害多少人類和妖怪。他們云靈山開山后,云善還得擔心黑蛟的報復。到時候,誰又能阻攔黑蛟。今日一定得讓他死透。
敖文又受了幾下攻擊后,明白今天是走不了了。他噴出粗氣,也開始燃燒內丹。
兩條黑蛟又纏斗在空中。
“小黑蛇,現在可以停手。我們兩都能活下來。”
花旗哼笑一聲,“我活不成,你也活不成。”
“找死!”敖文怒吼著沖向花旗。
花旗硬扛住攻擊,爪子撕開敖文尾巴上的皮肉。
敖文吃痛,甩著尾巴飛向一邊,沖著遠處飛去。吃了那幾個小妖怪,這條小黑蛇一定會非常痛苦吧。哈哈。
“啊——”和小叢一起拉著云善奔跑的坨坨大聲喊叫,“他怎么又來了!”這條壞黑蛟是真的不想放過他們啊。
花旗在后面吐出攻擊,打向敖文。就在這時,敖文靈活地往旁邊避讓。花旗的攻擊直直打向在山上奔跑的三個小的。
“云善!”花旗心跳漏了半拍。他使用了十成的力。這一下子下去,小叢、坨坨和云善三個立馬就能成灰。
敖文在一旁怪笑,“你要把他們打死了。”他趁著花旗愣神的功夫攻上來。
小叢一手打出防御,可他的防御太弱,那道攻擊輕而易舉地沖破防御,直沖他們而來。
“我還不想死。”坨坨掉下眼淚。他撒開云善的小手,大喊,“云善,妖怪要擋在你的前面,人類小崽要在最后。”
“坨坨!”小叢看著坨坨擋在最后面。在攻擊馬上靠近坨坨時,他急中生智將云善的小木劍丟了出去。
既然是法寶,那就能擋攻擊。
“啊——”三個小的一齊叫著,被攻擊打飛。
坨坨在空中飛了很遠,重重地砸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小叢在半空中抱住云善,讓云善墊著他落地。
“小叢哥哥。”云善抬起腦袋,從小叢身上爬起來。
“云善,你真的輕了好多。”小叢擦掉嘴角上的血,帶著云善將坨坨扶起來。
“我以為我會死。”死里逃生的坨坨捂著胸口拉著云善,“還好重山給了你木劍。”
小叢把他的小木劍丟出去的速度太快,云善壓根沒看見。他擔心地看向坨坨,皺著小眉頭,“坨坨你嘴破了。小叢哥哥嘴也破了。”
“不是嘴破啊。”坨坨糾正他,“我這是吐血了。是內傷!我得在土里曬三個月才能恢復。”
坨坨傷得很重,他捂著胸口感覺很不好,“我快維持不住人形了。”
小叢抬頭看向上方,花旗明顯落了下風。他們今天兇多吉少。出門算卦明明是大吉,怎么是這樣。還是學藝不精。要是能回山上,他一定再好好再把書里的內容都琢磨幾遍。
花旗根本不是黑蛟的對手,即便他拼盡全力,也不過重傷黑蛟。承受一擊之后,花旗無力地從空中栽落。身上一直帶著的乾坤袋也被擊壞,這八百年收藏的寶物紛紛揚揚地從空中灑落。
他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看見遠處三個小的向他奔來。
花旗勉強抬起頭,“不是讓你們走嗎?”
“花旗。”云善跑過來,小手搭在花旗的嘴巴上,小胖臉靠著花旗蹭了蹭,向往常一樣撒嬌,“花~旗~”
“云善。”花旗舔舔他的小臉,哄他,“云善小乖乖別哭,花旗在這里。”云善小時候就愛聽這些,花旗這么一哄,他就不哭了。
“嗯。”云善小小地戳在那里,抬著小腦袋,忽然抬起手著半空中,“花~”
花旗、小叢和坨坨一起抬頭看。
空中緩緩飄來一朵黃色小花。
飄到眼前,才看清這朵花的四個花瓣歪歪扭扭地掛著,只有一片完好地粘在花蕊上。
“你的乾坤袋里裝的都是什么破爛?”黑蛟落在地上,爪子下是幾塊石榴皮。
地上零零碎碎地落了很多東西。一片荷花花瓣,幾根小紅繩,云善小時候穿過的衣服,幾塊石榴皮,一堆被畫得亂七八糟的符紙,圓溜溜的小石頭,云善的綠圍嘴,云善的小鞋子
云善張圓了小嘴巴,好多都是他用過的東西,他都記得。
“你說這是破爛?”花旗迅速從地上打了個滾爬起身,向黑蛟沖去,死死地纏住他。在同一時刻,他將內丹燃燒速度提升到極致,瞬間修為提升到最高,一爪子抓進敖文胸口。
“你,你真的不想活了?”敖文被勒得喘不過氣。內丹這么燒,不出一刻,這條小黑蛇就會死。
“我真的不活了。”花旗笑道,“這些不是破爛,是我這么多年收藏的寶貝。”
花旗渾身用力,在內丹即將燒完前,將黑蛟絞死。
“呼——”花旗重重摔在地上。他身體已經無力支撐用法術提升的修為,變回他本體,一條粗大的黑蛇。
身體里無盡的疼痛傳來,花旗痛苦地抽搐。
“花旗。”云善跑過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
花旗努力平靜地開口,“云善,你還記得那朵小黃花嗎?”
云善搖頭。他有過很多很多小黃花,記不得這是哪一朵。
花旗虛弱的聲音里帶著笑意,“那是你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從山上帶下來送我的。”這四年時間過得真快。仿佛昨天他才和西覺一起帶著小妖怪們抱著云善下山。
人類小崽給他送過很多很多東西。還是小肉疙瘩,不會翻身,不會說話的時候,云善就會給他送東西。
花旗曾經想過,怎么會有這么一個鮮活的、不一樣的小生命如此喜歡他。他從來都不討妖喜歡,山里沒有妖精和他親近。
可是,就是有這么一個小東西,他帶著全然不設防的天真,總是在用行動訴說著他對自己的喜歡。他每天那么依賴自己。
真是奇怪。
真的奇怪,他會遇見這樣一個神奇的人類小崽。最后,他心甘情愿地放棄八百年修行。要是早點遇見,他是不是能看見這個人類小崽長大的模樣。他很想看一看云善長大的樣子。是不是像靈隱那樣?
可是,他沒時間了。
云善跑到一旁撿起小花,他拿去給花旗看,“花壞了。”
花旗閉著眼睛沒有回應他。
云善乖乖地站在一旁,沒再打擾花旗。花旗睡覺了,云善自己玩。他很懂事,以為花旗和兜明一樣,只是睡著了。
坨坨哭出聲,眼淚止不住地掉。小叢也是一臉戚色。
“坨坨?”云善不解地看向他,“哭什么吶?”
“云善,花旗死了。”
“嗚嗚嗚嗚。”
坨坨閉著眼睛痛哭。在云靈山上作威作福幾百年的臭黑蛇死了。他好舍不得。
云善轉頭看向花旗。花旗確實不動了。不是睡著了嗎?
“花旗。”云善撲到花旗頭邊,大聲喊他,“花旗!”
“花旗!”
花旗沒向以前一樣,立馬睜開眼睛。云善怎么喊,花旗始終不醒。
他害怕了,抱著花旗哭,“花旗,花旗。”
“別死。”
“別死。”
“你別死。”
云善哭喊著,“你不死不死”
他趴在花旗身上,像以前無數次趴在花旗身上玩鬧一樣。可是這一次,花旗怎么都不肯動了,也不睜開眼理他。
有一點綠色從云善身體內飛出,飛向花旗。緊接著,無數的綠點紛紛從云善身體里鉆出,鉆入花旗的身體。
坨坨停止哭泣,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云靈山的生機。”坨坨拉著小叢,“這是云靈山給云善的生機。”
“生機進入花旗的身體里了。”小叢眼神希冀地看向坨坨,“花旗是不是能活過來?”
兩個小妖怪看著盈盈綠意的萬點生機不斷地從云善的體內鉆出,再落入花旗體內。
好一會兒,花旗都沒有動靜。
只是突然,花旗身上發出一陣白光,大大的黑蛇消失,趴在黑蛇腦袋邊的云善栽到地上。
他迷茫地爬起來,四下張望,花旗沒了。
“花”
“云善。”一條筷子粗細的小黑蛇順著云善的小腿攀上去,一路爬到云善的肩頭。小黑蛇虛弱地開口,“云善,我在這。”
“沒死。太好了。”坨坨高興得蹦起來,扯動身上的傷,又齜牙咧嘴地喊疼。
小叢臉上掛著笑,“我們該回云靈山了。”
他們急行三天,在天黑后趕到東望村。云善已經在小叢的背上睡著了。
“還有一炷香時間。”花旗望向東望村最邊上的兩棟小院。
小叢把鐲子交給坨坨,“把這個給秀娘。”
“樹葉要是回來了呢?咱們帶他上山嗎?”坨坨說,“封山百年,樹葉不能出來,知道我們是妖怪也沒什么。”
小叢搖頭,“樹葉是人類。他要結婚生子的,經歷人類應該經歷的事。他和我們不一樣。”
“一百年時間對我們來說不是很長。對樹葉來說是一輩子的時間。他會想出去看看的。”
小叢站在黑暗里,看著坨坨敲了敲后面院子的門,又跑到前面去敲門。
“秀娘,秋生叔。”坨坨急急地拍門。
秋生和秀娘很快打著燈籠出來。
“這個給你們,關鍵時候可以保平安。”坨坨把鐲子碎片塞進秋生手里。
“坨坨,你衣服怎么壞了?和人打架了?”秀娘拉住他,“你怎么又只穿肚兜!上屋里去,嬸子燒水給你洗洗。瞧這身上臟的。”
坨坨搖頭,“我要回山上了。云靈山要封山了。樹葉要是回來,讓他別找我們了。”
“坨坨——”秀娘追了幾步,“這么晚回山不安全。在家里追一晚,明天再回去。”
秋生提著燈籠追過去,追了幾步,就再也看不見坨坨。夜里太黑了。
“明天你去山上看看。”秀娘接過燈籠,等著秋生插好院門,兩人一起往屋里走,“山上一定發生事了。”
秋生應著,“明兒一早我就上山。”——
誰說我這是BE的?這不妥妥HE嗎?
妖怪有妖怪的路,人類有人類的路。
就像西覺說的,這是一個緣分。沒必要遇見就要一直在一起。
大家心里有彼此就好啦。
正文結束。感謝大家一年來的陪伴。過兩天就更現代篇啦。現在要短暫分別一下啦。
今天還有一章番外。讓我們看看云靈山封山后,樹葉都在干什么吧。
第218章 番外二
梁樹葉燒水洗澡, 不僅把自己搓得干干凈凈,還給大黃洗了澡。
他濕著頭發躺在炕上,舒服地發出聲, “啊——”
外面已經黑透了, 屋里點著的蠟燭只夠照亮半個炕。梁樹葉看著上方黑乎乎的屋頂, 一時半會兒也沒睡意。
他將行李拎到炕邊,將里面的書本和衣服都拿出來。
打開炕柜,他把干凈衣服疊好收進去。臟衣服扔在炕里邊, 等明天拿出去洗。
炕柜里的東西有些亂,顯然被人翻過。梁樹葉站直身子,挨個看了自己的東西。
亂是亂, 東西沒少。想來是小叢他們下山來過他的屋子。
“咦?哪來的信?”梁樹葉捏出一封堆在雜物底下的信。他不記得他收到過信。
信紙展開,稚嫩的字跡映入眼簾。
打頭第一句是, “樹葉哥哥, 是云善呀。”
梁樹葉笑出聲,對著炕下趴著的大黃說,“大黃,云善弟弟會寫字了。他還給我寫過信呢。”
大黃動都不動,腦袋趴在自己的爪子上, 大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主人時常和他說話,他習慣了。
“你挨打了嗎?”
“嗯?”梁樹葉皺起眉頭, “好好的問我挨打了嗎?云善弟弟在想什么。”
“南方在哪里?”
“南方要一直往南,在很遠的地方。”梁樹葉自言自語地回答云善。
“樹葉哥哥,荔枝好吃嗎?”
“唉, 我也沒吃過荔枝。荔枝干挺好吃的。”梁樹葉自說自話, “我帶了荔枝干回來。”
“小叢哥哥說南方冬天沒有雪, 真的嗎?”
“真的, 真的。真的沒有雪。”梁樹葉說,“南方比咱們這暖和多了。”
“花旗、西覺、小叢、兜明、坨坨、云善,我們都好呀。”
梁樹葉很高興,“好就好。”
“坨坨給你衣服里塞錢了。”
梁樹葉,“我看到了。”
“我也想下山玩。”
“我也想你下山。”梁樹葉將信又看了一遍,仔細地收好。
他以為只要等上幾個月,兜明就會帶著云善弟弟、小叢和坨坨一塊來接他。
可是這一等就等了五年。家里的糧食堆得滿滿的,卻一直沒人下山來扛。
回來的第二年,梁樹葉去鎮子上的學堂里讀書。他特地跑來山上,坐在拐彎的石頭邊,“以后你們別去西萊村學堂接我。我不在那讀書了。我馬上要去鎮子上讀書。”
“我帶你們走一趟你們就知道怎么走了。”
梁樹葉抬頭看向霧氣彌漫的山林,“還是隔六天休一回。”
他從下午坐到日落西山,沒有得到一點回應。站起身拍拍褲子,梁樹葉帶著大黃安靜地下山。
每次有心事,梁樹葉就會帶著大黃去云靈山,坐在拐彎的石頭那,把心里的事說出來。
這五年他去了無數次。
“我來報喜了。”應付完家里賀喜的人,梁樹葉帶著大黃獨自上山,“我考上秀才了。”
“花娘,西覺,你們高興嗎?”
“小叢,這五年你讀書怎么樣?是好好讀書了呢,還是學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坨坨長高了嗎?”
“兜明不找媳婦兒了嗎?”
“云善弟弟怎么樣?”
他習慣了沒有回應。
“我不想讀書了。”梁樹葉說,“我還是想去看看外面。”
過了一會兒,梁樹葉問出心里一直埋藏的疑惑,“你們是妖怪?”
這幾年,他總在回憶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
家里人對他都很好。住在山下時,白天允許他進西屋,但是晚上卻不能進。晚上是有什么秘密嗎?
花娘是個女的,兜明也到了可以定親的年紀,但是一家人一直睡一間屋子。這不怪異嗎?
家中時不時就會多些果子。明明兜明和西覺都沒還沒上山。還有他小時候晚上撒尿時見過的墻頭上的黑影。西覺說沒有人。可是第二天家里就多出了一籃子草莓。
花娘上山前明明十分像個女子,自打去山上之后,越來越像個男的。有沒有可能,她一直就是個男子?若是男子,為何要扮成女子?
兜明與西覺的力氣都大,大得不可思議。即便天生神力,也不該有那般大。
他在云靈山住過那么多次,只見過在院子里灑掃的小童,卻從來沒見過其他道長。花娘他們說過,云善弟弟有師傅的。他見過云善弟弟師傅的排位,上面寫的是靈隱。可是村子里的人說,已經有三年沒見著靈隱了。他在山上也從未見過。
西覺他們堅持不讓自己跟上山住的原因是什么?
花旗他們上山之前,小叢曾經勸過他,說他們是殊途。那時候他以為讀書和修行是殊途。可這殊途到底是哪種殊途?只是讀書和修行的不同,還是人妖殊途?
坨坨他們叫人都是亂叫的,秀娘直接叫名字,五奶奶直接叫五嬸,怎么說都不改。坨坨他們也從不管花旗和西覺叫爹娘。
小時候的事情慢慢回憶起來,花旗他們做的事總有些不符合人情道理的地方。到底是因為花娘他們原先住的地方習俗不同,還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呢?
五年前,有人在胡陽城不遠的地方看見妖怪打架。云善弟弟和小叢不在,花娘說要去南方。他們回來后就封山,坨坨還受了傷。是巧合嗎?還是那打架的妖里就有花娘他們。
“妖就妖唄。”梁樹葉微笑著看著山林,“人也好,妖也罷,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沒有西覺同意我留下,我說不定早就餓死了。”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知道你們養我,對我好。”
“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事。”
“我要去看看。”
回去后,梁樹葉就將家里存的糧食全都賣了,帶著所有的錢,開始往南走。
離開鎮子,走上一天。天黑前,梁樹葉進了麻城。
他隨意找了間客棧走進去。
“客人,住店嗎?”客棧伙計熱情地迎上來。
“住店。一間房。”梁樹葉找了位置坐下,“給我上些吃的。”
“羊肉湯可是我們店的招牌。”客棧伙計突然自豪道,“五年前,兜明小哥就是吃完我們家的羊肉湯上山打土匪的。”
梁樹葉愣住了。
“小六子,人家兜明小哥能去山上打土匪是因為吃了你們家的羊肉湯嗎?”有客人笑著打趣。
“冬天喝羊肉湯暖和。暖和就有力氣打土匪。”客棧伙計笑道,“分那么清干什么。”
“你就騙外地人吧。”
梁樹葉拽住客棧伙計的衣袖,瞪大眼睛,“你說兜明?”
“對啊。兜明小哥,咱們麻城的大恩人。”客棧伙計笑道,“客人你不知道,我給你慢慢說。”
“五年前,咱們麻城的碧霞山突然就下來一群土匪,搶東西殺人,無法無天。還跑去縣衙殺人了呢。”
“后來,晚上誰家都不敢開門。我們這開客棧的門都是關上的。”
“有一天晚上。”客棧伙計抬頭瞧外面天色,“差不多就是這個時辰,有人從外面叩門。”
“那會兒嚇死了。我就問外面的人是住店嗎?”
“門一打開,來了一伙人。還帶著三個小孩,里頭還有一個小道長呢。那小道長也不簡單。”
這就完全對上了,是花旗他們。梁樹葉心里高興,“哦?怎么不簡單?”
“客觀聽我慢慢說。”
“兜明小哥上來就點一鍋羊肉湯。那會兒我心里尋思,就他們那一家子人,兩個人大人,一個半大小子,還有三小孩,能吃得了一鍋湯?”
“要不人厲害呢,和咱們這些普通人就是不一樣。呼嚕呼嚕一鍋湯就沒了。”
“正吃呢。外頭又來敲門的了。”
“我們掌柜的去問,打哪來?”
“外頭回,碧霞山。”
“這可了不得,土匪來了!”
客棧伙計說得繪聲繪色,梁樹葉眼里不知不覺地蓄上淚水。這是五年來,除了村子里的人偶爾提起花娘他們,他第一次從外人口中聽說到家里人的事。
原來兜明還打過土匪。梁樹葉心里不由生出自豪的感覺。
他偷偷楷掉淚水。聽伙計繼續講。
“土匪拆了門進來,瞧上了一位娘子。”
“那娘子正是兜明小哥的母親。”
梁樹葉想,花娘長得是很好看的。
“土匪見咱們小道長得又白又胖的好看。伸手就要摸。”
梁樹葉臉上的笑更大了,云善小時候就是又白又胖的好看。
“小道長家里人不讓,土匪發狠,說要劈了小道長。”
“兜明小哥不讓了。他跳上前,一腳踹翻土匪。”
“一個人打十幾個。”
“再說我們的小道長,耍著一柄小木劍,兜明小哥打倒一個,他跟著上去拍暈一個。”
梁樹葉心想,花娘他們護云善跟護寶貝似的,他們能饒的了這群土匪?這不就是討打么。
“后來有人聽說兜明小哥能打土匪,就求來了。讓兜明小哥上山救人。”
“就一上午,被綁去的人就全給救回來了。”
“我們城里還有人供奉兜明小哥呢。”客棧伙計小聲對梁樹葉說,“就這條街的木匠家就有一尊兜明小哥的木頭雕像,你一進他家店里就能瞧見。他閨女天天拜呢。”
梁樹葉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去木匠家里看看兜明的雕像。
外人嘴里的兜明,云善弟弟,離得很遠,又好像很近。他們一直是這樣的呀,熱心、善良。
梁樹葉第二日去木匠家的店里看兜明的雕像。雕得很像,真的和兜明一模一樣,神氣又帶著憨氣。
兜明的雕像擺在佛龕中,前面還供著水果。
已經嫁人的小慧梳著婦人發髻,虔誠地跪著,心里默默為兜明祈福。
梁樹葉站在門口,看見小慧跪完起身給兜明上了柱香。
“小慧姐,又給我干哥哥磕頭呢。”已經十歲的厲文跑進店里,對著雕像拜了拜,“干哥哥,你保佑我今天背書順利。”
小慧捂嘴笑他,“你自己讀書不用功。拜你干哥哥就成?你別累著你干哥哥。”
梁樹葉在門外噗嗤一笑。背書來拜兜明那一準不頂用。兜明字都不識一個。要是習武的來拜他說不定會管用呢。
“你笑什么?”厲文沖道,“有你什么事。”
梁樹葉抱臂倚在門口,“論親戚,你得叫我一聲哥哥。”
厲文眨眨眼,“你是我娘的親戚,還是我爹的親戚?你是外地人吧?”
“我呀,是你干哥哥的親戚。”梁樹葉指著屋內兜明的雕像,“他是我哥哥。”
小慧攔住還要說話的厲文,客氣地問道,“小哥打哪來?”
“安平鎮,云靈山腳下。”梁樹葉說,“他們之前出來就是找我的。當時我在南方。”
信息對的上。小慧客氣地請梁樹葉屋里坐。
梁樹葉在小慧家吃了頓飯,厲家的人又來請。這門干親,厲家是認的。
梁樹葉在心里悄悄笑道,花娘他們怎么出來一趟還找了門親戚。他能看出厲家是誠心誠意地想與他走親戚。
被厲家盛情款待幾天后,梁樹葉繼續向南出發。他現在很期待在路上聽到家里人的消息。他們在胡陽城又發生過什么故事?他們又會給他什么樣的驚喜呢?
又往南走了兩日,梁樹葉到了觀東城。
行走在觀東城的大街上,梁樹葉正在想著要不要拉個人打聽打聽,花娘他們有沒有在這里留下過故事。
突然就聽見一個尖利的婆子說話聲,“喲~果然是秀才家的女兒。不做小呢。”
梁樹葉看向前面,路邊有一群人圍成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擠過去一瞧,一個姑娘身上插著根草跪在地上。身前的木板子上寫著:賣身葬父。不做小。
“也是個可憐的。早些年沒了娘。后來隨他爹過了兩年好日子。誰知他爹又病倒了。家里好容易有點積蓄,全掏去看病。連買棺材的錢都沒了。”有知情的人就把云娘的事情說了出來。
梁樹葉瞧著那姑娘跪得筆直,眼神堅毅,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
“花云,要不你就跟了我吧。”一旁擠進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我給你爹安葬。”
“你不是有老婆嗎?”尖利的婆子聲又響起,“人家這小板上寫著不做小。你是不是不識字呀?”
男人哼了一聲,對著婆子毫不留情面地回道,“說得跟你識字似的。”
花云?梁樹葉瞪大眼睛。花娘,云善弟弟的名字組合在一起。竟然這么巧嗎?這是花娘和云善弟弟提醒他要做好事?
“小哥。”梁樹葉剛從思考中回神,發現花云在叫他。
“你叫我啊?”梁樹葉剛想說,我給你錢,你把你爹葬了。
花云先開口了,“你娶媳婦兒沒?”
“喲喲喲喲。”看熱鬧的婦人打趣道,“云娘看上這小哥了。”
“還沒。”梁樹葉立馬從身上掏出二兩銀子,“夠嗎?”
“夠。”花云收起牌子站起身,對著梁樹葉行了一禮,“謝謝小哥。”她花云還就是看上了這小哥。
梁樹葉想她一個孤身弱女子生活艱難,便主動說,“我來幫你吧。”
他兩去城里的棺材鋪子定了口棺材拉進花家村。
沒有錢,喪事便也沒辦。只有梁樹葉幫著花云將他爹收殮進棺材,和她娘一塊埋在了一起。
花云將家里最后的糧食全都用了。面粉就做成面餅,米飯就蒸上做成飯團。
梁樹葉坐在灶間給她燒火,“你做這么吃的干嗎?”
“路上吃。”
梁樹葉問她,“你一個姑娘家要去哪?”
“跟你走啊。”花云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梁樹葉想起來,這做好事還沒說不要人家回報呢。
“不用。你孝順,這錢當我送你。往后你該怎么過怎么過。”
“我就跟你過。”花云語氣堅決,“反正就我一個人,到哪都是過。我看上你了,我想給你當媳婦兒。”
梁樹葉第一次被姑娘這么直白地說要跟他過日子,他紅著臉,低下頭,“我的親事得我娘做主。我娘給我挑啥媳婦兒我就娶啥媳婦兒。”
“那你把我帶回去給你娘看。”花云也紅了臉,“我識字讀書又勤快能干。家里大大小小的活我從十二歲就開始干。你娘肯定能喜歡我。”誰家娶老婆都想娶勤快能干的,她花云一點都不差。
“我”梁樹葉低著頭。
“我瞧你斯文,心地又善,人也勤快。還能幫我燒火。”花云說,“我就是看上你了。”
“你也別磨磨嘰嘰的。”花云大大咧咧道,“你把我帶回家讓你娘瞧瞧。”
“我這趟出來還有事。”梁樹葉說,“我還得往南走,不方便帶你。”
花云直接說,“那你給我寫個地址,給我點路費。我先回去。”
實際上,梁樹葉也瞧上了花云。不說別的,這小姑娘能賣身葬父就是個孝順的。孝順的人總不會錯的。還有她這股子勁,梁樹葉在心里偷偷地就喜歡上了。
梁樹葉當下就寫了地址給花云,留了些錢,自己吃完飯,帶上些干糧繼續往南走。
再行三日,便到了胡陽城。梁樹葉打聽到孔府的位置,直接奔了過去。
“哦?是云善小師傅的哥哥?”孔游聽著下人來報,有一瞬間愣神。沒想到,有一日還能再見那群故人。“叫什么名字?”
門人回道,“梁西叢。”
“那不是。”孔游記得,云善有四個哥哥,分別叫兜明、坨坨、小叢,還有一個沒見面的叫樹葉。這個梁西覺是假冒的吧。
門人回去后臉色不好地沖著梁樹葉道,“你哪來的就回哪去。不要來亂攀關系。”
“我真是云善的哥哥。當初我沒來,云善他們去南方找我。”梁樹葉想,孔先生應該是知道他們來南方找人的。
門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老爺都說了你不是。”
“勞煩您再問一聲。”梁樹葉對著門人拱手。
“誰啊?”孔椿和孔柳帶著寶華正要去街上轉轉,就見一人杵在他家門口。
“我是云善的哥哥。”
這幾年,孔游總是念叨起云善,孔椿和孔柳一直沒忘記。
“你是樹葉哥哥?”孔椿試探著問。小弟弟四個哥哥,唯獨樹葉哥哥他們沒見過。
“正是。”梁樹葉笑著點頭。
“那你快請進,我這就去找我爹。”孔柳急急燥燥地跑進院子。
孔椿帶著梁樹葉往里走,“樹葉哥哥,狐貍大仙半年還我們一百只雞。現在已經還了五百只雞呢。”
梁樹葉笑著問,“什么雞?云善都沒告訴我。”
“當年我們這有妖精偷雞。我爹請了好些個道長,連妖怪的模樣都沒看清就跑啦。”孔椿眉飛色舞地講起來。“我爹沒法子,聽說云靈山的道長厲害,就和幾個人尋去了。”
“過了十幾天就把云善小弟弟給帶回來了。”孔椿說,“一開始我和孔柳都不信云善小弟弟可以捉妖。他看起來像是能被妖怪一口吞下,那么小。”
梁樹葉噗嗤一笑。乍一看,誰都不會相信云善是個能收妖的小道長。就連他,也是從南方回來后才知道有人請云善去收妖。梁樹葉聽都沒聽過云善提起會收妖的事。
他知道云善會畫符,還真不知道云善會收妖。據他所知,那時候云善才修行兩年!剛剛能畫好符,真的能收妖?應該是花旗和西覺幫他的吧。
“然后呢?”梁樹葉迫不及待地問。
“小弟弟吃了頓飯,睡了會兒覺就出去了。”孔椿說,“天黑都沒回來。我和孔柳一直擔心他真的被妖怪吃了。”
梁樹葉緊張地看向孔椿,“他們回來了嗎?”
“當然回來啦。”孔椿手指和食指捏了一點點大的距離給梁樹葉看,“小弟弟帶回來這么一塊小石頭。說是契約石頭,里面有和狐貍大仙簽的契約。”
“我和孔柳看過那石頭,普普通通的沒什么特別。”
“但是小弟弟敲兩下,那個契約就可以顯現在半空中。真的很神奇。”
孔椿說的話讓梁樹葉很難想象。一塊普普通通的小石頭里,有一份契約?妖怪真的那么神奇嗎?
“什么契約?”
“狐貍大仙一共要還我們五千二百五十二只雞,以后不能偷雞,還不能做壞事。”孔椿說,“打那以后,胡陽城里就沒東西再偷雞了。狐貍大仙不做壞事,他們在山上好好養雞。”
“我和孔柳早就算好了,按照一年還一百只雞。狐貍大仙還得再還五年。”
“那真還挺久。”梁樹葉在心里笑道,花旗他們怎么會想到讓狐貍養雞?
瞧見孔游匆匆過來,孔椿放低了聲音快速說,“云善小弟弟說,等狐貍大仙還完所有的雞,石頭里的契約自然就消失了。”
孔游好好招待了梁樹葉,還和他說了一些花旗他們一行人在觀東城做的事。
梁樹葉沒想到,原來觀東城里真的有花旗他們的故事。
孔椿和孔柳帶著他去了一些,他們帶云善玩過的地方。還說領著云善一起上了兩天學堂。
梁樹葉默默地想,沒想到云善弟弟也上學堂了。以往云善常送他去學堂,他這個哥哥卻沒機會送云善去學堂。
在胡陽城里呆了兩日后,梁樹葉告別孔家人,繼續去尋找花旗他們的故事——
五年后,樹葉聽到妖怪們曾經的故事。
走過家里人走過的路,聽著家里人留下的故事,這是什么樣的感覺?大概陌生的地方就會變得熟悉吧。
畢竟,這里來過他的家人。
秀娘對樹葉說,讓花旗給你找個媳婦兒。
沒想到,五年前,花旗已經給他找到了。真的是樹葉的“娘親”替他選的呢。
從花旗接過云娘的鞭子起,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哈哈哈。
你們猜到了會在一起的結果,一定沒猜到怎么在一起的過程。哈哈哈。
還有一章樹葉的番外哦。
第219章 番外三
出了胡陽城再往前走, 一群山攔住了梁樹葉的路。
就是在這里,有人看見過兩只黑色妖獸打得昏天黑地。
梁樹葉望著后面連綿的小山頭。會是花旗他們在這里遇到別的妖怪了嗎?
他翻過一座小山,站在山頂, 將山一寸寸地看過去。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
繼續往前走, 梁樹葉在第二個山頭, 看到了對面一座山頭明顯塌掉。他背著行囊,激動地跑過去。
這里有很多樹木被懶腰折斷,地上還有好幾個大坑, 顯然是被什么東西砸出來的。這里的一切場景都在昭示著這塊土地上曾發生過激烈的斗爭。
走出樹林,一具巨大的骸骨出現在眼前,約莫有百丈長, 白森森的骨頭比他兩個人還高。
這是什么的骨頭?梁樹葉從未見過這么大的野獸。這是得幾百年的妖精了吧。有妖精戰敗,死在這了?
坨坨肯定是沒事的。如果這骸骨是家里人, 那么有可能花旗、西覺、兜明和小叢中的一個。
他不知道家里的妖精們都是什么精怪。他邊想邊圍著巨大的骸骨轉了一圈, 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得摔了一跤,趴倒在骸骨旁。
“咦?”梁樹葉瞧著這骨頭底下似乎壓著東西。他跪在地上,將土撥開,見到一塊綠色的布。
再往外挖,布上出現的人參圖案讓他熟悉無比。這個圍嘴他洗過不知道多少遍, 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云善弟弟的小圍嘴。
云善弟弟一共有五個小圍嘴,上面繡著五種圖案, 蛇,豹子,老虎, 人參, 穿山甲。梁樹葉突然就知道妖怪們的原型的, 定然是這五種。
梁樹葉廢了些力氣將綠圍嘴從骨頭下拽出來, 不禁鄒起眉頭。云善弟弟三歲后就不圍圍嘴了。怎么出院門,他們還給帶了圍嘴?
看來,在這處在這打斗的妖怪確實是花旗他們。
梁樹葉在附近仔細搜了,只找到這么一具大骸骨。沒有人類小孩的骨頭,也沒有其他動物的骨頭。
“應該是打贏了。”梁樹葉抓著小圍嘴,在腦子里來回推導。
首先,云善弟弟一定沒事。如果他出事,花娘、西覺、兜明、小叢和坨坨都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就算拼命也一定會替云善弟弟報仇。這里沒有人類孩子的尸骨,正能佐證這一點。
花娘總是和坨坨吵鬧。可是他看出來,花娘對家里的每一個人都很好的。坨坨既然受傷,一定是被欺負了,花娘不會不管的,西覺也不會不管。
眼前的骸骨確實像是蛇的骨頭,只是這頭骨有些奇怪。蛇的頭骨不該是長這樣的。
梁樹葉來來回回地想,怎么想,如果是花旗他們輸了,這兒都不會只有一具骸骨。所以,這骨頭一定是屬于壞妖怪的。
“哼。”梁樹葉一腳踢在骨頭上,生氣地罵道,“長得這么大就能欺負人?”
“我們家是好惹的?”
“死了活該!”
他從懷里掏出云善當初給他的符紙,將符紙放在骨頭上,又用土蓋起來,還墊了塊石頭。
“讓云善弟弟的符紙把你的骨頭鎮在這。”
他將綠色圍嘴仔細地收進行囊里,轉身往回走。
花旗他們的故事應該就到這了。他該回家了。
十天后,梁樹葉回到東望村。
大黃趴在自家門口,憂郁地望著小路。看到主人出現的瞬間,它站直身子,如同離弦之箭“唰”地奔向梁樹葉。
“大黃。”梁樹葉努力招架往他身上撲的大狗。“我回來了,回來了。”
“汪汪汪。”
這是大黃從小來家后,第一次與主人分別這么久。梁樹葉走哪,大黃就跟哪,還得要蹭著梁樹葉的小腿走路。
“回來啦。”秋生趕著牛車回家,停在梁樹葉身邊,“聽到什么消息?”
“光聽他們的英雄事跡了。”梁樹葉爬上牛車,“秋生叔,花娘他們往南邊走的一路上發生好多事。”
“前些日子來了個姑娘,說是你讓她來的。”秋生轉身看向梁樹葉,打趣道,“你這是給自己找媳婦兒了?”
梁樹葉羞澀地笑笑,小聲道,“還得問花娘同不同意。”
“找到西覺他們的消息了?”秋生關切地問。西覺一家已經五年沒出現了。
“找到了。”梁樹葉說,“應該都好著呢。我不擔心。”
不用秋生趕車,大牛牛自己認得路,載著兩人一狗慢悠悠地進了院子。
云娘和秀娘正在院子里曬著太陽納鞋底,見到梁樹葉回來,她放下鞋底迎過來,“你事辦完了?”
“半完了。”梁樹葉把行李提下車。
小黃跑了過來,身后還跟著春花。
“樹葉哥哥。”扎著兩個小包包的春花跑過來。
“聽到消息了?”秀娘站起身問。
“應該挺好的。”梁樹葉從行李里拿出路上買的點心給春花,“這是胡陽城的特色點心,春花嘗嘗好不好吃。”
樹葉回來,云娘很高興,“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飯去。”
“吃什么都成。”梁樹葉沖她笑。
云娘進了廚房,秀娘小聲和梁樹葉說,“云娘現在住在我家。你家只有你一個男人,還沒成親,云娘住后面的話會被人說閑話。”
“這姑娘是真能干。”秀娘笑道,“咱們樹葉眼光不錯。”
“你打算啥時候成親?”
“等花娘回來。”梁樹葉坐在小凳子上,攬住春花。
“這都五年了。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你可別耽擱了。”秀娘記得梁樹葉今年得有十七了。“要不先把親定了?咱們村里可就你十七還沒定親。”
“等花娘和西覺回來。”梁樹葉想把自己的婚事都交給花娘辦。花娘和西覺是他爹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想守這規矩。
“明年要是還等不到,趁早成親,別耽誤了。”秀娘輕嘆一聲,“樹葉,日子該怎么過就得怎么過。云靈山要是一直不開山,你還能一輩子不成親嗎?”
梁樹葉一笑,“怎么會。”云靈山怎么會一直不開山呢?
云娘已經聽秀娘夸過梁樹葉很多遍。知道他家有二百畝地,三間房,還知道梁樹葉是個秀才。她是怎么想怎么滿意梁樹葉。
當天下午,梁樹葉帶著大黃去了山上。他坐在石頭那,自言自語地把自己一路上的見聞說出來。
“你們一定好好的對吧?”梁樹葉望向山林間的霧氣。
“好好的就好。”
“花娘,我喜歡上一個姑娘。她名字叫花云。你說巧不巧,她的名字沾著你的名字又沾著云善弟弟的名字。”
“冥冥中,我就覺得是你們在提醒我幫她。”
“花娘,我想成親了。你快點回來幫我操辦婚事吧。”
“過兩年,就能給你們抱孫子了。”
“到時候讓云善弟弟幫我帶孩子。哈哈。”
晚間吃飯,梁樹葉把這一路上聽到的關于花娘他們的事講給秋生和秀娘聽。
云娘聽到花娘一行人在觀東城幫著推翻狗官統治,心道這也太巧了吧。“你娘是不是個子高高的,你還有四個兄弟?最小的那個是個小道長?”
“是。”梁樹葉十分意外地問道,“你見過他們?”
“當然見過。”云娘高興道,“我們都叫他們大俠。當初花娘打韓老三和賴五的鞭子就是我給的。”
“隔天早上,他們往南走,要去找人。我還給他們送了餅子。”
“他們就是去找我的。”梁樹葉放下碗,“當時我去南方游歷,他們就是想去南方找我。”
“原來你是大俠們的兒子。”云娘驚喜。
“那還等花娘回來看什么?”秀娘對著梁樹葉打趣,“花娘早就給你訂好媳婦兒了。人和人都是有緣分的,這話是真沒錯。那么遠的地方,你兩都能在一起,那不是緣分是什么。”
轉眼間又過了一年,云靈山還是沒開山。
秀娘催著梁樹葉成親。他能耽擱,云娘一個姑娘家可耽擱不起。
梁樹葉去山上轉了一圈,回來后答應成親。
成親那天,拜高堂的時候,梁樹葉和云娘對著云靈山方向遙遙一拜。
梁樹葉多想花旗他們回來。花旗和西覺坐在屋子里,他一定要好好拜一拜他爹娘。兜明、小叢、坨坨和云善回來,他們又是熱熱鬧鬧的一家子。
人至暮年,梁樹葉已有三兒兩女,又有十二個孫輩。一大家子也是其樂融融。
云娘提出要給家里的長輩立碑燒紙。事情過去得有五十五年了。梁樹葉也已經七十三歲。眼見著他們夫妻兩大半個身子已經埋進進土里,家里還從未燒過紙。
這么多年過去了,公公婆婆怕是早已作古。他們身為后人,理應燒紙紀念,也讓后輩子孫惦記祖輩。
可是,梁樹葉卻發了一通大火。云娘和這人成親五十五年,他都是溫和、好脾氣的,從未和她臉紅過。
“這不是咱們后輩該做的嗎?”這人總念著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她不懂為什么這件事上梁樹葉要發火。
梁樹葉紅著眼睛大喊,“不許燒紙!誰都不許給他們燒紙!”他們是妖怪,能活幾千幾萬年。怎么可能五十五年就死呢?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詛咒他的家人。
“這事你別管。”
梁樹葉把家里的小輩都召回來,“以后誰都不許給你們爺爺奶奶、伯伯、叔叔們燒紙。”
“咱們不給上一輩燒紙。”
“你們都發誓,誰都不許給他們燒紙。”
家里的小輩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一向溫和的阿爹怎么會這樣。阿爹不是一直念著爺奶、伯伯、叔叔們嗎?
“你們發誓。”
小輩們不得已,都發了誓,不給沒見過的爺奶、伯伯、叔叔們燒紙。
歲月飛逝,一晃眼,又過去十年。
梁樹葉沒再繼續讀書,反而經常南下做起了生意。厲家和孔家一直很照顧他,他南北倒騰著賣貨物,倒是掙了不少錢,還成了安平鎮的首富。
如今,他已快油盡燈枯。
躺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有微風拂面,梁樹葉睜著眼看上方的樹葉。
院子里這棵樹栽了快有七十年。還是當年兜明從山上扛下來的樹。
他閉上眼睛,腦子里想的是六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踏進這間小院的場景。他挑了一間屋,然后在里面睡了快七十年。
“我死后,”梁樹葉閉著眼睛,臉上帶著微微笑意,“你們就把我埋在云靈山。”
“我想離他們近一點。”
小輩們跪了一地,至今不能理解,為什么一定要他們發誓不燒紙。明明,他一直念著的呀。
“嗯?”盤在云善肩頭的小黑蛇似有所感地望向天空。剛剛有一瞬間,心跳慢了一拍,似乎有什么東西沒了。
“云善快來。”坨坨把搗碎的藥抹在布上。
已經長成少年的云善走過來坐在桌前,抱怨道,“這疤又不影響什么,干嘛要費這么大勁去掉?”
“我已經抹了六十多年的藥了呀。”
“你看你肚子上的疤已經沒了。”小叢小聲說,“再堅持一百年,胳膊上的疤也會沒有的。”
妖怪們很介意云善胳膊和肚子上的傷痕,這么些年,他們一直致力于消除云善身上的疤。他們在山里找了許多草藥,一直讓云善抹著。
兜明拖著獵物回來,云善伸著胳膊給小叢和坨坨抹藥,腦袋轉向一旁,“兜明哥哥,咱們今天吃面條吧。我就愛吃你搟的面條。”
“行。”兜明對坨坨說,“今天中午做紅燒肉吧。我想吃。”
這六十多年,做飯的任務完全落在了坨坨身上。他已經練就了一番做菜的好手藝。
“西覺,今天煉器怎么樣?什么時候出法寶?”瞧著西覺回來,云善的腦袋又往后傳。
自打吃過沒法寶的虧,西覺這么些年一直都在自己煉法寶。萬一打不過對方,到時候只能靠法寶的數量取勝。
“沒掌控好,炸了。”
云善抹完藥,帶著花旗跑進廚房去幫忙。
經過小天山一戰,花旗修為基本全散,一切又得從一條小黑蛇重新開始修行。身體變小了,云善就整日帶著他,一直都離不開他。已經六十多歲了,還和小時候一樣。
梁樹葉死后,家里的后輩按照他的愿望,將他埋在了云靈山。給他帶進棺材里的只有一樣東西,一件繡著人參的綠色小圍嘴。
后輩們都知道,那是他們最小的叔叔小時候用過的圍嘴。爹經常盯著那個圍嘴出神。
梁樹葉碑上的墓志銘是他自己寫的,他執意要自己寫。那記載著他一生的三句話是這樣的:
梁西叢,又名梁樹葉。有兄弟四人,幼弟名云善。爹娘疼愛,兄友弟恭。
再沒有其他的話。
他到死,還是念著花旗他們。
梁西叢,又名梁樹葉。小名樹葉是坨坨給他起的。那么些年,家里人總是叫他這個名字。他怕家里人忘記他的大名,碑文上寫著梁樹葉,這樣開山后,他們能找到他。
有兄弟四人,幼弟云善。爹娘疼愛,兄友弟恭。這是梁樹葉想永遠與家人綁在一起的執念。他不敢說花旗、西覺、兜明、坨坨和小叢的名字,他怕給他們添麻煩。畢竟他們是妖。只是還是想與他們有牽扯。
六十多年來,梁樹葉一直獨守著一個秘密,他的家人很獨特,是一群妖怪。是很好,很善良的妖怪——
古代篇已經結束啦。沒有別的番外。妖怪們都在云靈山上好好的呢。
這三句話的墓志銘是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好的,是梁樹葉幾十年的執念。
西覺說這是緣分。這份緣分會持續很久。雖然分開,妖怪們和梁樹葉的緣分還沒有結束哦。
我寫的時候翻了樹葉與妖怪們的相遇。因為被收留,特別開心的小男孩到至死都帶著深深執念的老人,我也是邊擦眼淚邊寫。
樹葉的一生,除了前幾年的乞丐生活,剩下的幾十年都是幸福的。大家也不必為他難過。人生難免有不圓滿。
好啦,這個故事就到這里了。再過幾天,妖怪們和云善又要去現代和你們相遇啦。讓我們一起再云養娃吧。
我努力碼字,希望能存下稿子,不斷更。這個東西就像攢錢,不容易吶。唉
請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哦。愛你們,么么噠(づ ̄ 3 ̄)づ
寶子們,我的《掙錢養家小分隊》在連載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