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易感期。
秦玚本來以為,白鶴是beta,不會受到他信息素的影響,他們信息素匹配度又高,在傷害不到白鶴激素的情況下,他花點小心思呆在白鶴身邊度過易感期就好。
可現在看來,似乎在易感期期間待在白鶴身邊并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為他會失控,就像那天晚上一樣,不知不覺變回人,卻無法收回貓耳和貓尾,太荒謬了,以前易感期從沒出現這種情況,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除此之外,秦玚其實心里還煩另一件事,他煩自己。
變回貓回到白鶴身邊本就不是一件人該干的事,說到底他瞞著白鶴偷偷介入對方的生活,屬于一種盜竊別人隱私的行為,很惡劣,很不是人,秦玚這幾天被易感期沖昏了頭腦,后知后覺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不負責任的事。
那天在天亮前終于變回了貓,說不定哪次就會失誤當著白鶴的面突然變成人,到時候他就真的百口莫辯,徹徹底底是個變態,徹徹底底傷害了白鶴。
十天易感期終于熬過去,秦玚想辦法拿到了白鶴的實習工作表,等白鶴不家的時候,他也要去做自己的事。
實習工作過去半個多月,秦玚白天上班,晚上當貓,全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扮演角色。
偏偏他還想不到辦法如何跟白鶴坦白,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做他的鈴鐺。
“你其實樂在其中吧?”周洛洛取下針頭,用棉簽按住秦玚的手臂:“自己按著棉簽,不流血了再松開。”
秦玚嘖了一聲,突然笑了,alpha的聲音聽著還挺惱:“你說我就這樣告訴他,他會生氣嗎?”
“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生氣。”周洛洛把秦玚的血液放好,不咸不淡道:“你這行為就是在騙人,現實里,他和你甚至還不是朋友。”
“誰說不是。”秦玚把棉簽扔掉,站起身:“我有他聯系方式。”
“就這?”周洛洛回身,她靠著桌沿,毫不留情道:“就算是朋友,他知道真相也還是會生氣,而且會很生氣。”
“那……”秦玚蹙眉:“怎么辦?”
“難得有你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周洛洛笑,聳肩:“不過誰知道該怎么辦?這得你自己想辦法。”
說罷她安靜幾秒,挑眉:“不然,你現實中多接觸接觸他,把關系牢固起來?”
秦玚沉默,他在思考。
……
白鶴的實習工作已經展開半個月,今天工作內容不多,中午結束工作,組長給他們半天的假,下午沒事,他和部門的大家告別,打車回了趟白家。
得去處理一些麻煩事。
白鶴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白家,他不想摻和主角攻受的事,家里也沒人管他,離家這段時期白潞給他打了幾個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回家,堯霖和白裘從來沒來問他在做什么。
這也正好合他心意,他不回去,也免得受傷,只是今天有件麻煩事,白裘給他安排了一場相親,這也是原著中的某個環節。
白裘的公司在行業內已經掀不起什么水花,又有那么多員工要養,這些年資金其實周轉得很困難,他需要一個合作伙伴的幫助,于是就有了聯姻的想法。
周家分支的公子,是一位alpha,他很早就喜歡主角受白潞,白潞自然是不愿意聯姻,且主角攻冠嘉峪這個時期已經對白潞有了感情,作為冠家的獨子,有錢有權的冠嘉峪肯定不會讓白潞陷入聯姻,成為商業棋子。
于是主角攻動用冠家的勢力幫白裘的公司度過危機,聯姻就不必繼續,只是白裘已經和周家說好,兩家關系談不上多好,但沒必要為了這件事鬧僵,所以才出此下策讓白鶴代替白潞去和周公子相個親,糊弄糊弄總比直接破罐子破摔好看,以后兩家面上的交情還是可以繼續維持。
不讓白潞去,很顯然,主角攻那邊說不通,白裘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beta兒子白鶴。
白鶴在電話里明確拒絕過,白裘打了幾次電話無果,直接黑了臉。
“你不回來,那婚約我就給你訂下了。”
白鶴爭論不過,只得回白家一趟。
白裘人沒在家,堯霖和白潞也不在,管家將白裘的話帶給白鶴,讓他直接去地點找周公子。
薄情寡義的家伙,白鶴氣的咬牙,他本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今天這件事是真惹他生氣了。
“大少爺,”老管家從樓上下來,拿了套衣服給他:“白總吩咐過,您得換身衣服。”
白鶴看看那套精致的衣服,深吸一口氣,接過,轉身去了房間。
白裘準備的衣服是不過分隆重,又不失氣質的小西裝,按照白鶴的尺寸定制的。
他站在鏡子前,深深嘆息,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片刻后白鶴重新打起精神,穿著小西裝出了門。
反正只是去拒絕對方,走個過場就行了。
白鶴上了管家準備的車,揚長而去,半個小時后抵達市中心,他下車,埋頭看了一眼手機。
“咖啡廳……”白鶴抬頭環顧,發現目標地點,緊接著往左邊走。
推開咖啡廳的門,聞到花香和咖啡的香味,還有緩慢舒心的鋼琴大提琴協奏。
白鶴掃視一圈,鎖定坐在窗戶旁邊的人。
他走過去,站定,卡座里的alpha抬起頭,瞇眼打量白鶴:“你誰?”
白鶴問:“你是周盛?”
alpha蹙眉:“是我,有事?”
白鶴在alpha對面的卡座落座,他簡言意駭,也不幫白裘掩藏什么,直接把為什么今天是他來而不是白潞來的原因說明,然后平靜的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現在你也知道了,那么今天的相親到這里就結束吧。”
白鶴起身:“我已經結了帳,再見。”
alpha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見白鶴起身要走,突然伸手捏住白鶴的手腕:“誰說結束了?不是才開始嗎?”
白鶴:?
他看看alpha,再看看自己被捏住的手腕,用力扯,沒扯動。
周盛觀察白鶴的微表情,突然覺得還挺有意思,他揚起眉毛:“我還挺喜歡你,不然我倆試試?”
白鶴擰眉:“我不是白潞。”
“那我也不一定非得吊死在一棵樹上是吧?”周盛笑瞇瞇的看他。
白鶴:“……”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他想了想,又道:“我不是omega。”
“你歧視beta?”周盛驚訝,嘖嘖搖頭:“你這樣不行啊小同學,abo平等呢,你怎么還歧視自己呢?再說……”alpha說著瞇眼:“我喜歡誰,跟性別有什么關系?”
三觀還挺正,白鶴的小伎倆不管用,他本不該說那樣的話,只是想勸退alpha罷了,這alpha倒是很正直。
白鶴嘆息,搖頭:“我不喜歡你,我們才認識多久?”
“你覺得太快了?”周盛笑道:“沒關系,我可以放慢節奏,我們有的是時間~”
白鶴:“…………”怎么就把他前一句給自動省略了?
白鶴無語,他再抽了一下手,這回alpha松開了。
“白鶴?”周盛靠在卡座里:“我記得你,白裘的大兒子,他不讓白潞來卻讓你來應付我,哼……”
白鶴不說話,他揉了揉手腕,轉身:“走了。”
alpha單手撐著頭,聲音不大不小:“我們會再見面的~”
白鶴聽見了,但是他不想理。
他離開咖啡廳回家,打開門,家里空蕩蕩。
對了,今天周醫生上門帶鈴鐺去體檢了,要明天才能回來。
寵物醫院開設了□□,白鶴這段時間太忙,正好他沒辦法照顧鈴鐺的時候可以麻煩周醫生照看。
他進屋,想到還沒吃飯,家里最近沒買菜,面條也吃完了,他得出去一趟。
白鶴只好穿鞋再出門,他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只把西裝外套脫了,穿一身白襯衫。
剛開門,對面住戶也開了門,穿著很休閑的秦玚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睛,看見白鶴,只愣了一下,笑問:“出門?”
白鶴點頭:“嗯,去吃飯。”
“這么巧?”秦玚熄滅手機晃了晃:“我也要去吃飯,一起?”
白鶴下意識要拒絕,alpha搶先一步又開口:“就當感謝那天晚上你收留我。”
白鶴沒再拒絕,點頭說好。
兩人一起下樓,alpha讓白鶴在這里等他,白鶴點頭,片刻后,秦玚開著suv來到門口,車窗滑下,秦玚埋頭呼喚白鶴:“上車。”
等車子開出去一段路,白鶴這才問:“我們去哪里?”
“帶你去吃好吃的。”秦玚笑,那笑在他臉上看起來有幾分狡黠,很帥氣,他問白鶴:“吃得辣嗎?”
白鶴很久沒吃辣了,但他喜歡吃辣,這身體一直在養,這段時間逐漸好起來些,稍微吃些辣也好,于是他點頭:“可以。”
“那就好。”秦玚接著看前面,風把他的頭發吹亂了些,從白鶴的角度看過去,alpha的側臉很立挺,被余暉照耀,如同漂亮又標準的石膏像。
白鶴眨了眨有些澀的眼,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盯著對方看了很久。
suv一路駛進市中心,白鶴瞧見今天來過的咖啡廳,隨后車子直徑行駛而過,繼續向前。
他們在一家老字號火鍋樓前停下,白鶴先下車,秦玚停好車很快就過來找他。
兩人一齊進去。
“選喜歡的。”秦玚把不同的幾份菜單全給白鶴:“紅鍋還鴛鴦鍋?”
白鶴接到三份菜單,他想了想:“鴛鴦鍋吧。”他看看自己手里的三份菜單,又瞧秦玚空著的手:“你不點?”
秦玚笑:“你點什么我吃什么。”他說著起身:“喝什么?我去拿。”
白鶴想了想:“椰奶。”
“好。”
秦玚離開包間,白鶴拿著abo三份不同的菜單看,他已經習慣這個世界把菜單分三份這件事,但他不評價這樣的好壞,埋頭在每個菜單上都勾選了東西,等秦玚回來,服務員已經收了菜單去備鍋底和菜。
秦玚把整瓶椰奶放在白鶴面前,這才說:“這店是我朋友開的,我今天來給他沖業績,剛碰到他了,估計等會兒那家伙會過來,介意嗎?”
白鶴搖頭:“不介意,那是你朋友。”
秦玚笑,他撐著頭看白鶴:“我們也是。”
白鶴睫毛小幅度的顫了顫,點頭:“嗯。”
秦玚很喜歡觀察白鶴的臉,那張臉很好看,盡管表情時刻都是淡淡的,像一朵出水蓮花,但偶爾也會染上一些情緒,白鶴的微表情總是會讓人覺得心情微妙,比如現在,微愣的表情,有點呆呆的,恰到好處張開的唇,似乎還有點懵,偏偏這張臉還是那般冷靜,像強裝的,又不完全像,有點可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基本都是秦玚挑起的話題,直到熱騰騰的鍋底送進來,陸陸續續菜也上滿了,秦玚發現有很多大補alpha的東西,他瞧向白鶴:“不多給自己點些?”
白鶴沒覺得有什么:“都一樣。”
也對,alpha能吃,beta和omega其實也能吃,把菜單分門別類的行為其實本來就是值得詬病的一件事,秦玚勾唇,他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和白鶴很適合做朋友。
菜下鍋沒幾分鐘,包間門被推開,是熟悉的聲音。
“秦玚,你還真沒等我?”周盛拿了瓶酒進來,剛在空位上坐下,就瞧見了另一旁的白鶴,他驚訝片刻,突然笑了,壓低些聲音:“好巧,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
白鶴也沒想到秦玚說的那位朋友是周盛,他沒說話,也不怎么想打招呼。
秦玚看看兩人:“認識?”
周盛瞇眼,聲音很愉快:“下午相親認識的。”
秦玚聞言,不露神色的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