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回不去了
線條簡潔, 顏色明快的正裝穿在梁可風(fēng)身上,顯得格外得體又恰到好處。
她從樓上款款而下,步履輕快, 嘴角帶著點笑意, 那種隱藏在骨子里的自信,讓梁可兒看了,不由晃了晃神。
眼里隱隱浮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甚至妒忌。
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堂姐, 以前跟她一樣鵪鶉的人, 怎么她能適應(yīng)的這么快。
“發(fā)什么呆呢?”眼神從梁可兒的臉上滑過, 梁可風(fēng)走向餐廳。
梁可兒趕緊收回目光:“家姐早晨。姐夫沒起來嗎?”
“他在樓上跟爺爺聊天。”
梁可風(fēng)剛坐下, 林姐已經(jīng)把燕麥牛奶粥給她端過來。
“大小姐,你的粥。”
“謝謝林姐。”
梁可風(fēng)早上吃得清淡, 一碗粥,一個雞蛋, 幾分鐘吃完就出發(fā)去上班。
直到梁可風(fēng)走出大門, 梁可兒才松了口氣。
她慢悠悠吃著她的蒸米粉, 久不久往樓梯上瞟, 看見秦啟明從樓上下來,趕緊站起身打招呼。
“姐夫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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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秦啟明沒看她一眼,回頭跟林姐說:“一個煎蛋, 一塊烤面包, 一杯牛奶。”
林姐笑道:“姑爺你這也吃太少了。”
他回答的言簡意賅:“營養(yǎng)足夠。”
平時梁可風(fēng)在, 梁可兒都非常識趣地不跟秦啟明說話,今天就他們兩個, 她壯著膽子說:“姐夫你吃那么少,怎么抓小偷呀。”
他重案組的!誰抓小偷了?
秦啟明沒搭理, 自顧打開了今天的報紙。
梁可兒尷尬得重新坐下,默默吃著她的蒸米粉。
電話鈴聲響起,小環(huán)去接了,隨即過來跟梁可兒說:“可兒小姐,梁記麻將館的坤叔打電話來,有份材料要你簽字,晚點他把資料拿來。”
“哦。”梁可兒隨口應(yīng)了一聲。
秦啟明吃完早餐,又上樓拿配槍,等他開車從大門出來,剛好看見坤叔從梁記的那輛小破車下來。
看見坤叔傻傻站在一邊,秦啟明停下車,揺下車窗:“坤叔,車可以開進去的。”
“姑爺早。”打完招呼,坤叔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輛車輪胎濺了很多泥巴,我怕車開進去臟了院子里的路,我走進去就行。”
秦啟明也沒再多說什么,驅(qū)車去上班。
去到辦公室,豆Sir給秦啟明安排了一個任務(wù)。
“這是最新的線報,據(jù)說裴有林昨天在筍崗灣出現(xiàn),你們?nèi)?#8204;看看有沒有遺留下什么痕跡或者線索。”
阿平:“豆Sir,筍崗灣那么大,線報有沒有說裴有林具體出現(xiàn)在哪個位置?”
豆Sir:“如果有具體位置,我還不告訴你?快去吧。”
秦啟明啥都沒說,去辦公室拿上車鑰匙,準(zhǔn)備出發(fā)。
阿平跟在他后面:“明Sir,還好跟你一起,不然我還要去申請用車。”
*
港明大廈一樓的大會議室里,今天舉行誠壹和蔡老板簽署HK電視臺的收購協(xié)議儀式。
梁可風(fēng)跟蔡老板見面握手閑聊了幾句,之后簽約儀式開始,現(xiàn)場圍滿了記者。
周圍閃光灼灼,快門聲音不絕于耳,簽字完畢,雙方握手合影,禮花齊放,一片熱鬧又莊重的景象。
梁可風(fēng)沒有出面簽約,她只坐在臺下,而臺上代她簽字的是岑天華。
受邀記者都知道規(guī)矩,不能拍梁家人的照片,也沒人敢自作主張來采訪。
儀式結(jié)束,接下來是媒體采訪環(huán)節(jié),梁可風(fēng)沒再久留,她往外走,不用人開道,大家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只有梁家安排的攝影師,拍了一張照片,照片里,大小姐走過盛世繁華。
回到32樓的辦公室,梁可風(fēng)處理了一上午的公務(wù),中午她跟岑天華一起吃工作餐,商議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
筍崗灣是港城西北的一個小港灣,附近有一個小漁村,除了本地人外,還住了不少越南和南洋漁民。
村里都是些兩層或者三層的老洋房,年輕人到城里上班去了,中年人則出海打魚謀生,而在家里守著的都是老人家。
阿平拿著裴有林的兩張照片,問村里人有沒有見過,村里人紛紛表示沒見過。
一圈走下來,一無所獲。
不過,找到幾處越南漁民的定居點,都是低矮的窩棚,道路泥濘,石棉瓦圍成的窩棚房,生活條件艱辛。
里面住著兩三個婦女,帶著四五個小孩,睜著大大的眼睛,不會聽更不會說本地話。
無論阿平問什么,對方都用警惕的眼神縮在邊上搖頭。
彎腰從一戶人家出來,看見一個路人經(jīng)過,阿平正常出示證件:“警察,請問你有……”
這邊話沒問完,不遠處一個年輕男子聽見“警察”兩個字,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站在外面的阿平,立刻追了上去。
可那人跟瘦猴似的,上躥下跳,遛的飛快!
阿平竟?jié)u漸落了下風(fēng),有人影從他身后一支箭似的沖出去,微微一愣,下一瞬,看見明Sir扯住瘦猴衣領(lǐng),一把將人摔在地上。
那瘦猴也耐摔,剛摔下就撲棱爬起來繼續(xù)逃。
人就在跟前,秦啟明不著急了,他腿長,不緊不慢追上去后,一拉一拽,瘦猴反抗,結(jié)果自己把自己揣進了旁邊的泥潭。
那瘦猴在泥潭里滾了一身的泥巴,可憐兮兮站在泥潭中間與秦啟明對峙。
看著從頭到腳都是泥巴的瘦猴,秦啟明嫌棄地站在一旁,他不想弄臟自己的手,只拔出槍:“自己滾上來。”
快步跑上來的阿平也拔出槍:“我們明Sir讓你出來,沒聽見嗎?”
瘦猴抹了抹臉上的泥,不抹還好,一抹更難看了。
“阿Sir,你們抓我干什么?我犯法了?”
“既然沒犯法,你為什么看見我們就跑?”
“我,我是想起有事要做,漁船快靠岸了,我要去幫忙。”瘦猴還站在泥潭里,不敢上來。
阿平不耐煩了:“快上來,不上來我不客氣了。”
瘦猴不相信警察會開槍,他就不上來!
嘣嘣!
秦啟明直接往瘦猴腳邊打了兩槍。
隨著槍響,泥巴濺起更射了瘦猴一身,嚇得他吱哇亂叫。
“阿Sir!阿Sir!”
阿平也被嚇了一跳,這位新科見習(xí)督察,怎么樣樣都比他猛!
秦啟明動了動手上的槍,命令道:“上來。”
這次瘦猴乖乖上來,一身泥巴坐在路邊,“阿Sir!我冤枉,我什么都沒做。”
阿平把照片懟他臉上:“這個人,見過沒有?”
瘦猴認真看了看,搖頭:“沒見過。我真沒見過,不騙你們。”
秦啟明問他:“你是越南人?”
瘦猴看向秦啟明,點了點頭:“華僑,越南華僑,我是漢族人。”
那就是跟裴有林一樣,都是越南華僑。
“越南幫的吧?”
瘦猴眼神閃躲:“阿Sir,我真沒犯法,我就幫別人收魚,卸貨。”
“叫什么名字?”
“□□。”
“問你全名。”
瘦猴一直在抹臉上的泥,把泥巴抹干凈后,看著還挺清秀。
阿平腳輕輕踢了踢他:“阿Sir問你全名叫什么?”
瘦猴這才說:“裴元康。”
秦啟明和阿平互相看了一眼,秦啟明問:“裴有林是你什么人?”
裴元康眼神比剛才更為躲閃了,他搖頭說不認識。
“換一身干凈衣服,跟我們回去吧。”
“阿Sir,我真不認識他。雖然我們都姓裴,但是越南姓裴的人很多。”
秦啟明裝他:“但是昨天有人看見裴有林來這里找你。”
“沒有。絕對沒有,他不是來找我的。”
“那他來找誰?”
裴元康愣了半秒,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中了語言陷阱,眼睛咕嚕一轉(zhuǎn):“我怎么知道他找誰,反正沒來找我。”
“這么說,你們認識?”
“阿Sir,我真不認識,我知道裴有林這個人,越南幫的老大嘛,他大名鼎鼎的,誰不知道他名字?”
秦啟明一槍頂在他腦門上:“耍我?老子一槍把你崩了,扔大海里,你猜裴有林會不會記得你,給你報仇?”
阿平愣住,沒想到明Sir辦案這么野?!
剛剛被兩槍差點嚇尿的裴元□□怕這位阿Sir的槍走火,他趕緊道:“我說!我說!昨天是有人來過,但不是照片里的人。”
阿平問:“誰啊?”
“我沒太看清,個子跟這位警官差不多。”他指了指阿平,阿平差不多一米七左右,“年紀(jì)應(yīng)該有四五十了。”
“他來找誰?”
“找咪哥,咪哥是我們越南幫的一個小頭目。”
“帶我們?nèi)?#8204;找他。”
“咪哥不在,他今天一早出海了,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回來。”
秦啟明手中的槍繼續(xù)頂著裴元康:“那你眼神躲閃什么?不說實話,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裴元康往后縮:“我聽別人說,昨天確實是越南幫老大來找咪哥,我遠遠看見了,但跟照片里的人一點都不像。”
秦啟明指了指照片:“你的意思是,裴有林不長照片這樣?”
裴元康搖頭:“反正我看見的越南幫老大不長這樣。我之前在報紙上看過這兩張通緝畫像,我昨天也懷疑了一下,都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老大。”
“走吧。”
“去哪兒?”
“跟我們回去,把你看見的裴有林樣貌描述出來。”
裴元康哀求:“不行,我昨天跟他們隔了好遠,真沒看清,反正不長照片里的樣子,我描述不來。阿Sir,你別帶我回去,你們帶我回去,我就完蛋了,等我回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裴元康不說,秦啟明都知道“他們”指的是越南幫的人。
阿平:“你可以申請保護令,但你現(xiàn)在必須跟我們回去。”
“你們的保護令根本保護不了我們這些人。”
裴元康說的是實話。
秦啟明:“走吧,去換衣服,我可以保護你安全。”
秦啟明壓著裴元康走在前面,阿平暗自感嘆,沒想到明Sir辦案,這么野,這么有安全感。
*
粵港澳總工會的辦公地點在一棟五層歐式老洋樓里,老洋樓大門外面掛了好幾個大牌子。
除了粵港澳總工會之外,還是詠春協(xié)會的辦公地。
福羅親自到一樓等候梁可風(fēng),等車停下,他先上前打招呼:“大小姐。”
“福羅師叔,下次不用來接,我自己上去就行。”
福羅笑道:“習(xí)慣了,以前龍爺來,我也是到樓下接他的。”
上了三樓,知道大小姐要來,無關(guān)人等都事先回避了,所以樓里很安靜。
其他參會的人已經(jīng)等候在會議室,福羅問她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再開會。
梁可風(fēng)不想讓大家久等:“不用,現(xiàn)在開吧,節(jié)約時間。”
進了會議室,會議室不大,但里面擠擠攘攘坐了有二十多個人。
見大小姐進來,平時再大佬再拽的人,此刻都齊刷刷跟著站起身。
站在前面的先打招呼:“大小姐。”
今天是第一季度的總結(jié)匯報大會,本來梁可風(fēng)是不必參加這個會議的,以前龍爺就沒參加過。
這本該是福羅的主場。
但今天,她打破規(guī)矩親自來參會,等于打破了福羅的權(quán)利和光環(huán)。
所以,這里面如果說有人不高興,那就應(yīng)該只有福羅一個。
“都坐下吧。”
等大家都落座,福羅先說話:“今天的會議議程很簡單,主要是各位負責(zé)人把1976年第一季度的業(yè)績跟大小姐匯報一下。先是萬安、盛和跟忠義三大工會,之后是總工會匯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今天能聚在一起開會,說的都是能擺到臺面上的事,各社團的事,從來不這樣開會,都是私底下匯報。
三大社團的揸數(shù)先匯報各自企業(yè)、工廠和店面等的營收情況。
營收和盈利依然是萬安第一,但原本第二的盛和這次讓位了,忠義在阿勝的領(lǐng)導(dǎo)之下,總營收和盈利都爬過了盛和,略勝一籌。
也就是說,正當(dāng)營收盛和墊底。
當(dāng)然,三大社團向來比的都是“其他收入”,因為其他收入素來遙遙領(lǐng)先正經(jīng)營收。
在“其他收入”方面,萬安還是第一,盛和仍然是千年老二,忠義是比前幾年收入更低了一層。
所以,雙第一的棍花今天是滿臉微笑,春風(fēng)得意;“其他收入”第二的大只雄認為在項霸王入獄的情況下,盛和還能守住第二的位置,他自我感覺非常良好,自認沒有辜負阿公期望;正經(jīng)營收爬上第二的阿勝也認為,自己比曾老六干的好,勝利在向自己招手。
大家都沾沾自喜、志得意滿,都認為自己沒有丟大小姐的臉,應(yīng)該得到嘉獎。
會上梁可風(fēng)沒有發(fā)表意見,基本上誰發(fā)言,她都微笑著頷首點頭,大家看在眼里,都有種“我才是大小姐唯一的崽”的不切實感受。
他們心里都還惦記著大小姐允諾的大獎呢。
果然,會后梁可風(fēng)跟他們逐個單獨談話。
大餅一個個落在他們手上。
棍花平時就比其他人跟梁可風(fēng)聊的多,但大多時候都是聊廟王街的事,這次在大小姐辦公室,梁可風(fēng)沒跟她聊社團的事。
梁可風(fēng)說:“企業(yè)營收和盈利你們都是第一。”
棍花笑了:“對,我們第一。”
“不過,忠義的勢頭很猛,阿勝新開的企業(yè),利潤率比你們的企業(yè)高。”
棍花眨了眨眼:“確實,好像是的……”
梁可風(fēng)遞上一張名片:“你找他們幫忙,我特意給你們精挑細選的企業(yè)管理團隊,他們能幫你提高利潤率。”
大小姐為了讓她贏,實在煞費苦心!
棍花接過名片,感激萬分:“謝謝大小姐。”
第二個進來的是大只雄。
大只雄進來先道歉:“對不起大小姐,項哥不在,我真是顧得了東,就顧不了西,雖然正當(dāng)企業(yè)營收我們不行,但其他收入方面,我們還是上了一個臺階的。”
梁可風(fēng)點頭:“我明白你的苦衷。”
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大只雄保證:“接下來,我一定會努力,爭取兩頭開花,我們保證好其他收入的前提下,正當(dāng)營收也要努力進步。”
梁可風(fēng)才不管他們的其他收入,這一塊遲早要全部打死退潮。
她遞上名片:“項霸王不在,我知道你很難,這是我替你精挑細選的團隊,你派一個人跟他們對接,他們是管理企業(yè)提高營收最厲害的公司,有他們幫忙,你們下一季度,肯定能勝過忠義。”
大只雄滿懷希望像接過圣旨一般接過名片,“他們這么厲害啊?”
“當(dāng)然,全世界都排得上號的團隊,能不能贏,就看你們自己了。”
“謝謝大小姐,我大只雄一定不辜負大小姐的信任,我們一定能贏。”
大只雄激動得差點兩眼淚汪汪,大小姐不單饒了他狗命,還這么替他著想,他們不會輸!
最后進來的是阿勝,他脖子上還掛著阿公賞賜的金豆,特別顯眼。
他進來先往梁可風(fēng)桌上放了兩瓶蒸餾水,“大小姐,你嘗嘗,我們自己生產(chǎn)的蒸餾水。”
梁可風(fēng)拿過蒸餾水,頗為欣賞地看了看,“你們第一季度的業(yè)績,不包括這個蒸餾水吧?”
阿勝搖頭:“暫時不包括,才開始生產(chǎn),還沒賺到錢。”
“你這個方向是對的,以后礦泉水、蒸餾水的市場會越來越大。你只要做好了一家企業(yè),就比別人經(jīng)營十多二十家不上不下的小企業(yè)更賺錢,更有前景。”
阿勝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大,沒有做過這種企業(yè),大家都沒有信心。”
梁可風(fēng)給他出主意:“蒸餾水這個名字太硬邦邦,太過理性,你換一個名。”
“換什么名?”
“純凈水。”
“純凈水?”
“對,純凈水。”
純凈水……
阿勝搗蒜般點頭:“這個名字好,一聽就知道這個水干凈衛(wèi)生安全。大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謝謝大小姐賜名。”
這個名字是后世用的,并不是梁可風(fēng)獨創(chuàng),她笑道:“不客氣。”
說著她遞給阿勝一張名片:“這是港明廣告部雷主任的電話,你跟她聯(lián)絡(luò),盡快給你們的純凈水打廣告。廣告要電視和報紙一起打,她會給你優(yōu)惠價。純凈水市場很大,但是沒有廣告,你們很難起得來。打響名氣,是你們的第一炮!”
打廣告?阿勝握著名片,滿懷希望問:“能成嗎?”
梁可風(fēng)給他自信:“成功的企業(yè),只需要一家,你就能打贏其他人,相信我。”
“謝謝大小姐。”
阿勝此刻,完全相信,他才是大小姐最愛的崽。
此時領(lǐng)完大餅的棍花和大只雄一起往樓下走。
昨天才碰面談判的兩人,此刻心知肚明地互相看了一眼,大只雄問:“棍姐,怎么樣?你考慮好了嗎?”
棍花輕聲說:“這一次,我們雙方一起跟越南幫拿貨沒有問題,不過越南幫那邊現(xiàn)在也沒貨,至少要等十天。我們要求不高,我不要求協(xié)議里的9%,你們給我3%就行。以后的交易,肯定全部按照9%來執(zhí)行。”
大只雄:“那我們晚上或者明天,叫齊人出來認真聊一聊。”
棍花:“也別去外面了,直接去你辦公室,或者來我辦公室。”
“好,我約上杜仲他們,再打給你。”
*
梁幼琴去墓園給孫女送了一束花,她最近總是心神不寧,晚上睡不好,白天沒精神。
福羅跟九叔公決定要給梁大龍下藥的事,她是不同意的,這事一旦暴露,那就萬劫不復(fù),半點轉(zhuǎn)圜的機會都沒有。
不符合她一向謹(jǐn)慎的風(fēng)格。
她想勸福羅,但福羅走火入魔一般,完全不聽她的。
而九叔公前期雖然也很猶豫,可他一旦決定了要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梁幼琴進退兩難,總覺得有事要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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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墓園出來,她吩咐司機去鳳凰山道一號,她想去探探梁大龍的口風(fēng),看他有沒有懷疑什么。
順便看看他的病怎么樣了。
去年醫(yī)生說他大概能熬半年,可現(xiàn)在一年多過去了,他還熬著,他梁大龍就不是一般人。
車開進鳳凰山道,對面有車開來,凡是進出鳳凰山的車,必定是去梁宅的。
她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車上坐著的竟然是梁雅乾的女友張小姐!
顯然張小姐剛從梁宅出來。
龍爺怎么突然見張小姐?他是不是懷疑雅乾的死有蹊蹺?
梁幼琴的心嘭嘭跳躍而起,梁大龍要是已經(jīng)懷疑他們,那么接下來,可能都是圈套。
他在等他們自爆。
“停車!”梁幼琴想回家。
但來不及了,她進了鳳凰山,就有人盯著,不能回去。
“太太,怎么了?”
梁幼琴跟助理說:“給我降血壓的藥。”
助理忙把降壓藥和溫水遞給她,等梁幼琴吃了藥,緩了緩,她才硬著頭皮說:“開車吧。”
來都來了,回不去了。
第102章 裴有林
今天梁家大宅特別安靜。
梁幼琴提著點心盒, 強裝笑顏走進來,何聰童年都不在家。
林姐出來招待她,說大小姐和姑爺晚上不回來吃飯, 龍爺樓上休息暫不見客。
以前梁幼琴是自己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也變成客人了。
有旁人盯著,梁可兒客套地打完招呼,便坐在一旁看電視, 沒敢跟她多說話。
梁幼琴無所事事地在梁家打了個轉(zhuǎn), 總覺得氣氛詭異, 心中惴惴不安。
梁大龍既然能見張小姐, 怎么到她來了,反而沒精神見她?
越想越不對勁, 可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梁幼琴沒待多久, 也就回家去了。
*
重案C組問詢室。
幾番盤問下來, 裴元康供詞跟最初在筍崗灣所說無異, 見問不出其他有用信息, 豆Sir便安排素描師根據(jù)裴元康描述,重畫裴有林畫像。
秦啟明從外面進來,剛好看見楊子靈和關(guān)家樂站在問詢室外面,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戶往里看。
楊子靈神情略微嚴(yán)肅, 關(guān)家樂則翹著雙手, 滿臉都是看熱鬧的表情。
秦啟明走前去,透過玻璃窗戶往里看, 裴元康對于裴有林的相貌似乎舉棋不定,而素描師在畫紙上涂涂改改。
關(guān)家樂說:“半個小時了, 我看夠嗆能畫出裴有林的真實樣貌。”
楊子靈倒說得中肯:“隔太遠看不清,也不能怪他。”
秦啟明沒說話,轉(zhuǎn)身回了辦公室。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楊子靈和關(guān)家樂拿著素描過來放秦啟明桌上。
楊子靈臉上表情多了點笑意,比半小時前放松了。
關(guān)家樂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傻樂:“明Sir,你看看……實在太抽象了。”
秦啟明接過素描細看,畫中男子樣貌模糊不清,只看得出是四五十歲的亞洲男子。
唯一的亮點就是,明確戴了一副眼鏡。
就是不知道這副眼鏡是不是用來裝飾迷惑人的。
如果楊子靈認識裴有林,那么從楊子靈此時輕松的微表情分析,這幅畫跟實際的裴有林應(yīng)該相去甚遠,所以她一點都不擔(dān)心。
秦啟明問:“豆Sir怎么說?”
關(guān)家樂:“豆Sir好像挺滿意的,畢竟多了一副眼鏡,這是一大特征。”
“裴元康呢?”
“豆Sir讓再盤問一次,沒問題晚點就把他放了。”
楊子靈:“這個越南仔說的話,不一定可信。”
秦啟明把素描放桌上,反問:“為什么不可信?”
楊子靈略微一頓,才說:“你不覺得他的話互相矛盾嗎?他很明確說,裴有林不是以前那兩幅畫像的模樣,說明他確實看到了裴有林的樣貌,你讓他描繪,他又描繪不出來。連鼻梁高低,眼睛大小都說不出來,但他能非常肯定地否定以前的畫像不對。”
秦啟明:“你的意思,他是為了否定以前的畫像,所以才胡謅的?”
楊子靈點頭:“我覺得是,不然太矛盾了,他只記得裴有林戴了一副眼鏡,那是不是說明,他說的都是假話,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沒見到裴有林長什么樣,所以你問他什么,他都說不出所以然,而戴了一副眼鏡,是他故意說出來混繞視聽的,只有這一點他非常明確。”
楊子靈在極力否定裴有林是戴眼鏡的,可見戴眼鏡這個點應(yīng)該是對的。
秦啟明不動聲色地問:“你把你這個觀點跟豆Sir說了嗎?”
“說了。”
“豆Sir怎么說?”
“他好像不太贊同我的意見。我們是新丁,他不會聽我們的。”
關(guān)家樂腦子難得不糊涂:“豆Sir不是看不起我們新丁,豆Sir的意思是,我們換了多種角度去盤問裴元康,他回答速度都非常快,口供沒有出現(xiàn)前后矛盾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回答問題是沒有花時間去思考衡量,對還是不對,只有敞開心扉說真話的人,才會這么不假思索。所以豆Sir傾向于裴元康說的是真話。但由于太遠,他沒看清,確實沒辦法準(zhǔn)確描繪五官,只有那副眼鏡是他明確看到的。”
楊子靈瞥他一眼:“既然沒看清樣貌,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他看到的裴元康跟以前畫像不一樣呢?”
關(guān)家樂:“他以前在報紙上看過通緝令,已經(jīng)熟悉通緝令上那兩幅畫像。就好像,你看見外面一個人走過,不太確定對方五官,但你可以確定,那個人不是我。因為你熟悉我,明白了嗎?”
“癡線,不知道你說什么。”楊子靈看向秦啟明,“明Sir,你贊同我,還是贊同家樂?”
秦啟明也不揭穿楊子靈,他半開玩笑道:“你們兩個的意見重要嗎?”
關(guān)家樂自信一笑:“明Sir肯定贊同豆Sir和我啦,楊子靈同學(xué),Madam,脖子別那么硬,走啊,請你喝糖水。”
楊子靈轉(zhuǎn)身出去,她拒絕:“我沒空,手上好多事情要做。”
“你那么勤奮,沒額外獎金的。你最近變那么勤奮,我都快不認識你了。反正都是拿兩千工資,不用那么拼喔。我請你喝糖水,下火。”關(guān)家樂跟在后面出去了。
秦啟明低頭看著畫像,戴眼鏡的四五十歲男子,這種人太普通,港城到處都是。
不過再加上身高這個限制條件,范圍就縮小很多了。
他低頭扣掉衣袖上的泥巴,這是上午抓裴元康的時候被濺到的。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人人影。
身高年齡眼鏡都對得上,還是……
不會這么巧吧?
他忽然有點興奮,或許真就這么巧呢?
今天去查資料來不及了。
阿平敲門進來,裴元康釋放后不敢回筍崗灣,他又沒有別的去處,阿平問怎么處理。
剛才秦啟明答應(yīng)保護裴元康安全的。
“你把他交給我吧。”
如果是別人,阿平可能還會擔(dān)心處理不來這種事,但對于首富家公子,安排一個無家可歸之人的去處,那還是很簡單的。
“我讓他在樓下等你。”
“好。你別跟其他人說。”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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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樓下,秦啟明讓福仔給裴元康安排一個落腳的地方。
萬安落腳的地方多,還安全。
*
外面下起了小雨,剃頭佬難得提早收攤回家。
回到北角樓,他便打開收音機聽跑馬信息,
好叔則坐在客廳看電視,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時政和馬經(jīng)。
聽完跑馬信息,關(guān)掉收音機,剃頭佬倒了一小杯的燒酒,端了一盤炒花生,在好叔旁邊坐下。
“要不要來點燒酒?”
好叔不愛喝酒,他勸道:“喝酒傷身,少喝點。”
“燒酒雖有毒,唔飲唔舒服。”剃頭佬感嘆完,馬上小酌一口,隨即拋了個花生進嘴里。
他瞥了眼電視機,電視上正在播HK電視臺收購簽約儀式的新聞。
“哎!哎!那不是阿風(fēng)嗎?!阿風(fēng)上電視了!”剃頭佬眼尖,馬上站起身。
好叔沒看見:“哪有阿風(fēng)?”
“就剛才,一下就不見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我一直盯著看都沒看見,你看一眼就看見了?”
“我真看見了,我不會看錯的。”
在側(cè)門摘豆角的好嬸聽見聲響,忙跑進來:“阿風(fēng)上電視了?”
好叔拿扇子扇風(fēng):“沒有。他眼花。”
剃頭佬:“我真看見了!我沒眼花。”
好叔:“你認真看看,這個是HK電視臺簽約儀式,你以為是四方城寨的活動啊?”
沒看見梁可風(fēng)影子的好嬸也笑話他:“剃頭佬,你是不是喝燒酒喝壞眼睛了。人家電視臺的活動給你阿風(fēng)有什么關(guān)系?”
想想好像也對,剃頭佬看了看自己杯中的燒酒,難道自己真眼花了?
但他不愿意承認自己眼花:“我真看見了。”
沒人搭理他了。
*
此時駱家大宅的客廳里,眾人坐著聊天,大廳電視正播著新聞。
駱震業(yè)問可風(fēng):“現(xiàn)在HK電視臺是你們港明的了?”
梁可風(fēng)坐在角落吃沈素卿做的小點心,她抬起頭說:“港明占大股,他們還是獨立運營,誠壹這邊會派人過去做管理。”
駱老太對大孫子駱啟正說:“以后你們投電視的廣告,優(yōu)先投HK電視臺,肥水不流外人田。”
駱啟正無奈笑道:“嫲嫲,廣告投放的事,有專人負責(zé),他們會根據(jù)需要投放,我們不好冒犯插手。”
“你們怎么知道他們就沒吃其他電視臺的回扣?他們說不準(zhǔn)就是哪家給的回扣多,投哪家。”駱老太向來信不過外人,“你們自己盯著點,有廣告盡量投港明的媒體。”
老太太心底還是想給孫媳婦拉點生意。
梁可風(fēng)放下小叉子,笑道:“嫲嫲,商業(yè)上的事,最好還是公事公辦,自由競爭,靠關(guān)系做不長久的。”
駱老太還是老思想,她搖頭:“在港城做生意,有關(guān)系才是最長久的。阿風(fēng)你還是太單純,把這個社會想的太好啦。”
駱震業(yè)說他母親:“媽,自從廉政公署成立之后,現(xiàn)在港城整個社會風(fēng)氣都變了,是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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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弗邈也說他太太:“你啊,沒有可風(fēng)通透。你就炒炒股還可以。”
說到炒股,最近賺了錢的駱老太立刻喜上眉梢:“上次阿風(fēng)給我的那只股票,我是賺了不少錢,最近打麻將手風(fēng)都變好了。”
黃愛珍微微笑著埋怨道:“阿風(fēng)也是,你們收購HK電視臺的事,也不告訴我們一個準(zhǔn)信,你不知道今天新聞一出,HK電視的股價一支箭似的往上沖,哎喲,浪費了一個賺錢的機會。”
駱老太說她:“可風(fēng)不是說了嘛?她是投資方,她不能對外透露消息。你想讓證監(jiān)會查她呀?”
“不是,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開個玩笑。”黃愛珍連忙解釋。
梁可風(fēng)伸出手,秦啟明給她抽了一張紙巾,她擦了擦嘴角,才問:“神州家化,二嬸沒買嗎?”
“就買了一點點。”黃愛珍當(dāng)初不相信梁可風(fēng),只買了兩千,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買了多少,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
駱老太:“說明什么?說明你沒財運。”
黃愛珍也不敢生氣,她笑道:“我是真沒財運,可風(fēng)都把肉喂到我嘴邊了,我硬是沒吃。后悔死我了。”
說著她看向沈素卿,問:“大嫂賺了不少吧?”
沈素卿不是個愛炫耀的人,但炫耀兒媳除外:“新抱要我賺錢,我能不賺嗎?”
“!”
真氣人!
黃愛珍吊高了嗓子,滿臉都是虛假笑意:“大嫂你真是,我不羨慕你,我羨慕誰?”
坐在角落的秦啟明和梁可風(fēng)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忍著笑沒說話。
剛好傭人來喊吃晚飯,眾人聊天的話題才算草草結(jié)束。
走在后面的沈素卿拉了拉自家兒子,小聲問他:“你跟可風(fēng)現(xiàn)在究竟怎么樣了?”
秦啟明:“不是挺正常的嗎?”
沈素卿:“正常她就不會不戴婚戒。”
秦啟明給自家老婆找了個借口:“婚戒戴著不方便。”
“那你怎么戴著?你不嫌不方便?”
秦啟明語塞,略微一頓才說:“我不戴,我怕龍爺不高興。”
說到底,那還是兒媳沒把兒子放心上。
沈素卿教他:“哄著點老婆,想辦法討好她,讓她開心,日子久了,她會喜歡你的。”
這是親媽?!
這就是親媽的方法?
秦啟明:“我已經(jīng)很舔了。”
還能怎么舔?
沈素卿沒聽懂:“什么意思?”
秦啟明沒辦法解釋,只能話鋒一轉(zhuǎn),輕聲說:“她愛我愛到一刻都離不開我,媽咪你沒發(fā)現(xiàn)?”
沈素卿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你快醒醒!別騙著騙著,自己都信了。”
梁可風(fēng)回過頭,剛好看見這母子兩個聊天,她懂唇語,知道他們在聊什么,心中無語。
沒想到秦啟明這么會自欺欺人。
吃了晚飯,他們回梁家,最近爺爺身體不好,梁可風(fēng)是盡量不在外留宿。
回家先去見了梁大龍,梁大龍今天見了張小姐,心情不是很好。
何聰偷偷跟她說,龍爺想逼那幾人動手,他不想等了。
梁可風(fēng)理解爺爺?shù)男那?#8204;,提前也可以,反正她準(zhǔn)備好了,隨時配合。
回房后,洗完澡梁可風(fēng)坐在化妝間沙發(fā)上吹頭發(fā),秦啟明早就洗完澡,他講完電話進來,兩人快速對了一下今天遇到的事。
秦啟明:“今天我詳細查了楊子靈的資料,她是孤兒,養(yǎng)父把她帶大的,資料顯示,她養(yǎng)父叫楊棟,而楊棟是安南地產(chǎn)老板楊明的哥哥。”
梁可風(fēng)停下吹風(fēng)機:“所以,楊子靈也算是越南華僑?”
“理論上算是。很奇怪的是,我查不到楊子靈養(yǎng)父楊棟的行蹤軌跡。”
“什么意思?”
他接過她手上的吹風(fēng)機,幫她吹頭發(fā):“就是說,這個楊棟,只有名字和身份證號碼,他身份證很早辦的,沒有照片,我沒找到他的工作生活痕跡,也沒有就醫(yī)記錄,這個人就只存在于楊明和楊子靈的檔案里。我那天無意中看到了楊子靈在重案組登記的緊急聯(lián)系人,是個女的,我今天去查了,這個女人是楊明老婆,楊子靈的嬸嬸。也就是說,作為楊棟的養(yǎng)女,楊子靈沒有把他列為緊急聯(lián)系人。是不是很奇怪?”
確實奇怪!
楊棟!
梁可風(fēng)想了想:“這個幾乎被抹掉痕跡的楊棟……有沒有可能就是裴有林?”
秦啟明仔細一想,不覺點頭:“楊棟的名字里有兩個‘木’,雙木成林,真的很可能是裴有林。”
“如果我們推測沒錯的話,楊子靈是裴有林的養(yǎng)女?!”
那就不難解釋,為什么楊子靈會對抓捕裴有林的案子這么積極。
吹風(fēng)機關(guān)了后,他在她身旁坐下,“今天我去了一趟筍崗灣,抓到一個越南仔,他昨晚見過裴有林。”
裴有林出現(xiàn)在筍崗灣?
本來窩在沙發(fā)里的梁可風(fēng)瞬間坐直了,“越南幫可能從筍崗灣進貨。”
秦啟明理解梁可風(fēng)口中進貨的意思,他說:“很有可能。裴有林離開后,越南幫一個叫咪哥的小頭目出海了,大概十天左右才能回來。”
那就對上了。
越南幫這批海貨估計是給廟王街準(zhǔn)備的。
“然后呢?你們抓到的越南仔見過裴有林,那他有沒有供出其他有用的線索?”
秦啟明忽然覺得不對:“我跟你說的這些信息,你轉(zhuǎn)頭是不是就跟布凱辛分享?”
梁可風(fēng)沒覺得哪里不對:“我需要他幫我。”
“明明是你在幫他。”
“我跟布凱辛屬于是互相成就。”
這話一出,立刻讓秦啟明吃了個大醋,“你跟布凱辛互相成就,那我呢?”
梁可風(fēng)挽著他的手臂,需要的時候,她可會演戲撒嬌:“你是重案組的見習(xí)督察,你是我老公啊。”
你是我老公啊!
秦啟明的臉蛋瞬間從頭紅到了脖子根,他直接吮住她的唇,恨不能把她靈活的小蛇給吞了,兩個人陷進沙發(fā)里。
他最近舔狗舔上癮了,他學(xué)習(xí)能力強,技巧愈發(fā)爐火純青。
有的時候,他不進去,就能讓她高。
這比他自己享受還讓他興奮。
他的某些癖好讓她受不了,她就會踹他,但她越踹,他就越來勁。
這真是只瘋狗!什么都舔得干干凈凈。
末了,她歪在沙發(fā)上享受著余韻,她撓他耳朵,揶揄他:“你怎么那么喜歡吃醋。”
秦啟明不承認:“誰吃醋了?我就是瞧不上布凱辛,一邊追我妹,一邊給你送花。”
他妹妹秦秀明也進了重案組,不過跟他不在一塊,她在D組,主要配合O記那邊的工作。
他昨天看見布凱辛來接秦秀明下班了。
“還說沒吃醋。布凱辛給我送花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說我已婚之后,他就很識趣沒再糾纏。”她摸著他繃硬的胸肌,“要不這樣,廟王街的魚塘計劃還是布凱辛的,如果魚塘計劃完成之時,還沒抓到裴有林,接下來我幫你們重案組抓裴有林,我這樣公平了吧?”
剛吃了甜棗,現(xiàn)在又得到小面包的秦啟明舔了舔唇,舔狗沒白忙活,他壓著想要揚起的眉頭:“我們這邊所有關(guān)于裴有林的信息,你不能跟布凱辛共享。”
“沒問題,我不跟他共享。那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越南仔跟你們提供了什么線索了嗎?”
秦啟明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亂摸:“越南仔叫裴元康,花名□□,他沒看清裴有林的樣子,但他可以確定,裴有林長得跟以往警方提供的那兩張畫像完全不一樣,而且他有個明顯的特征……”
“什么?”
“戴了眼鏡。”
“戴了眼鏡?”
梁可風(fēng)陷入深思,戴了眼鏡的裴有林。
她問:“還有其他信息嗎?”
“沒了。就這些。”他又親了親她頭頂?shù)男惆l(fā),“不過,我想起一個人?”
“誰?”
“今天早上,我開車出去,剛好遇見坤叔來找梁可兒,坤叔的車胎車身都是泥巴,他不好意思把車開進梁家大宅。”
“坤叔?”她把他撐開點距離。
“對,坤叔。筍崗灣那邊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水坑,新車開進去,泥車開出來。裴有林是昨天晚上去的筍崗灣,今天早上肯定還沒來得及洗車。還有,坤叔也是戴眼鏡的,四五十歲,身高跟裴有林也配得上。”
梁可風(fēng)站起身,裹了件披風(fēng)就去打開抽屜,拿出裴有林的那兩張畫像。
她盯著彬彬有禮那張看了又看:“眼睛!你來看,坤叔的眼睛。”
難怪她之前覺得這么眼熟。
原來是坤叔的眼睛!其他五官都不像,只有眼睛是熟悉的。
秦啟明站在她身后盯著照片看,只看眼睛部分,確實像,他恍然大悟:“裴有林是不是會什么易容術(shù)?其他都可以改變,只有眼睛和眼神是改變不了的。”
梁可風(fēng)搖頭:“不是易容術(shù),應(yīng)該是整容。”
“整容?”秦啟明不懂。
這個年代整容還不流行,港城基本上還沒有整容機構(gòu),但越南因為戰(zhàn)爭,太多人臉部受傷,所以有非常厲害的外科修復(fù)手術(shù),那就是最早期的整容。
不排除裴有林回越南做了整容手術(shù),從裴有林變成了坤叔。
“而且坤叔也姓楊,他叫楊靖坤,如果裴有林就是楊棟的話,那他就是楊子靈的養(yǎng)父?”
這么說,裴有林、楊棟和坤叔是一個人!
秦啟明點頭:“安南地產(chǎn)開在鳳尾街,距離梁記麻將館總店也就幾百米的距離……”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第103章 局
這是港城溫度最適宜的時候, 外面下著小雨,不冷也不熱。
因為剛才運動之后身上略有黏膩,小兩口又洗了一次澡。
洗完澡, 穿著睡袍, 兩人坐在起居室的吧臺兩側(cè),一人端了一杯洋酒,小小碰了碰杯,慶祝有新的思路。
梁可風(fēng)之前從來沒懷疑過坤叔, 因為坤叔說他是姜吳縣人, 還幫她去參加過姜吳縣的同鄉(xiāng)會。
“我以為坤叔真是我同鄉(xiāng), 我都沒往他身上懷疑。”
秦啟明跟她細細分析:“你沒懷疑他有哪幾個原因, 第一,你來港城之后, 接觸到的第一個真心幫你的人就是坤叔,從底色上你就完全把他當(dāng)做自己人來信任, 所以一般你不會隨便懷疑他。第二, 裴有林能躲過港城警方最強警力多年追蹤, 他是越南幫老大, 又完全整容了,這人警惕性非常高,不會輕易讓你懷疑到他身上。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 你現(xiàn)在手頭上一堆事, 你都沒有正經(jīng)去調(diào)查過裴有林,查裴有林是我的工作, 但不是你的,你也就順帶幫幫布凱辛。所以你沒懷疑他, 太正常了。”
梁可風(fēng)笑話他:“需要你這么護著老婆嘛,我沒有質(zhì)疑自己。”
“我是實話實說,裴有林作為頭號通緝犯,他能躲過警察追鋪這么多年,警察卻連他長什么樣都沒搞清楚,他能是一般人嗎?”秦啟明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明天我想辦法去調(diào)查坤叔的底細,看他會不會頂替了某個真叫楊靖坤的人的身份。”
梁可風(fēng)微微搖頭:“坤叔的身份應(yīng)該是造假而不是頂替,頂替是很容易被揭穿的,就像之前袁東作為雙胞胎頂替梁耀祖都被我識穿了,坤叔沒必要冒被揭穿的風(fēng)險頂替別人,在這種戰(zhàn)亂年代,直接偽造一個身份,更簡單。”
這么多年以來,內(nèi)地偷渡到港城的人,只要有人做擔(dān)保,就能取得港城身份證,造假太容易了。
“我現(xiàn)在懷疑,梁耀祖突然車禍死亡,很有可能并不是簡單的車禍。”
秦啟明:“你懷疑梁耀祖的死跟坤叔有關(guān)?”
“我跟袁東只接觸幾天就發(fā)現(xiàn)他是假冒的,坤叔那么聰明,跟梁耀祖一起共事那么多年,他會看不出來?既然看出來了,他為什么要容忍一個假的梁耀祖出現(xiàn)呢?”梁可風(fēng)玩著手中的玻璃杯,金黃色的洋酒在杯中蕩漾,“按照你說的,大膽猜測一下,會不會是梁耀祖發(fā)現(xiàn)了坤叔的身份有可疑。”
秦啟明點頭:“梁耀祖和坤叔長期相處,真有可能會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梁記在港城有六家分店,都是開在鬧市區(qū),坤叔很可能利用梁記幫越南幫出貨,次數(shù)多了,被老板發(fā)現(xiàn)不出奇的。”
這倒讓梁可風(fēng)想起大半年前的事,她說:“柴榮飛你記得吧?有一次柴榮飛跟越南幫是選擇在斧頭街梁記分店交易海貨,這個交易地點,很可能是坤叔安排的。當(dāng)時我還讓坤叔給我送鑰匙,以方便我?guī)途酵涎訒r間圍獵柴榮飛。”
這事秦啟明聽梁可風(fēng)提過,他道:“坤叔幫你了,而且眼睜睜看著越南幫被你圍困,也沒去報信,因為他怕被你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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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如果他報信讓柴榮飛和越南幫提前逃脫,我肯定會第一個懷疑他。他不單沒有報信,還配合我送鑰匙,他忍住了。”
“忍得住,這就是裴有林能在警察眼皮底下潛伏多年的原因。”
梁可風(fēng)無奈笑了笑:“他根本就不怕警察。很諷刺的是,我讓他陪袁東去警署自首,他把事情辦的很漂亮;讓他幫忙拿布凱辛的電話,他不但拿到布凱辛辦公室電話,連布凱辛家里電話都搞到了;之后我在四方城寨,他在外圍配合各種工作,無論難度高低,他都配合地很好。我當(dāng)時好奇,坤叔怎么那么厲害,感嘆港城真是臥虎藏龍之地。甚至曾經(jīng)想過,等我搞掉三大社團,重整粵港澳工會的時候,要不要把他拉進來做事。”
秦啟明笑道:“他可能真的能幫你干活,是個很好很得力的副手。”
梁可風(fēng)喝了口酒感嘆:“厲害的人,在哪里都厲害。”
“嗯,確實如此。”他擔(dān)憂道:“不過,這么久以來,坤叔知道你很多事,他知道你是布凱辛的線人,他知道你設(shè)局搞三大社團,現(xiàn)在你跟布凱辛設(shè)局廟王街的事,他應(yīng)該也知道吧?”
梁可風(fēng)身邊做事的人多了之后,她就比較少讓坤叔幫忙干活了,她咬了咬唇:“廟王街的事我沒跟他說,但是我和布凱辛第一次聊廟王街設(shè)局的計劃,就是在四方街梁記分店里聊的。”
“那他肯定知道你們的廟王街計劃。”秦啟明走到吧臺里面,他打開冰箱,問她:“你要冰塊嗎?”
梁可風(fēng)轉(zhuǎn)身把酒杯遞過去,秦啟明給她夾了三個冰塊。
她說:“我以前跟布凱辛聯(lián)手主要是針對三大社團,把三大社團拖下水這件事,非常有利于越南幫,這是越南幫樂見其成的,但廟王街計劃不止針對三大社團,還把越南幫也囊括進來了,這可能是越南幫老大最近重新活躍的原因,他既想把握機會,幫我一起把三大社團搞垮,又想趁機而起,占據(jù)廟王街地盤。”
“所以,現(xiàn)在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坤叔會搞亂廟王街計劃,他主要目的在于拖垮三大社團的同時,能幫越南幫成功脫險,然后趁機霸占廟王街。”
夫妻兩個細細分析了一番,并決定將計就計。
秦啟明再次強調(diào):“坤叔非常有可能就是裴有林的事,你要對布凱辛保密。”
梁可風(fēng)笑著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
第二天秦啟明去查了坤叔的資料。
坤叔身份證登記地址是梁記麻將館宿舍,他當(dāng)初辦身份證的擔(dān)保人極有可能就是梁耀祖。
他生活圈子極其簡單,身邊一個姜吳縣老鄉(xiāng)都沒有。
可見他不是真的姜吳縣人,不跟姜吳人來往,是怕暴露身份。
像越南幫老大這么謹(jǐn)慎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置身危險中的。
兩天之后,暗中跟蹤坤叔的福仔,發(fā)現(xiàn)坤叔偷偷去了一趟安南地產(chǎn),在里面呆了半小時才出來,基本上證實了梁可風(fēng)和秦啟明的猜想。
坤叔就是越南幫老大裴有林。
*
跑馬場旁邊的會所,福羅自己一個人在吃飯,田七坐在一旁匯報工作。
福羅吃著魚生,問:“昨天他們都談好了?”
“基本上談好了,今天他們拉上越南幫還會繼續(xù)詳談交易細節(jié),我這邊已經(jīng)留好證據(jù),晚上給你送過來。只要有證據(jù),以后棍花大只雄杜仲他們幾個,都得聽你的。”
福羅冷哼一聲:“他們本就應(yīng)該聽我的。”
但如果跟大小姐比起來,顯然那幫不識趣的人更愿意聽大小姐的,所以他才要抓住他們的把柄。
田七諂媚笑道:“你是秘書長,所有這些人就應(yīng)該聽你的。但是從麻鷹起,三大社團的龍頭就不怎么聽秘書長的話,這也是麻鷹留下來的壞傳統(tǒng)。”
福羅不想跟田七聊太多,“你忙你的吧。”
“秘書長,那我先走了。他們那邊也快要開始,我還得趕過去。”
田七從會所出來,心底罵罵咧咧的,一桌子菜,結(jié)果福羅自己一個人吃飯也不讓他一起吃點,大中午的,他都沒時間吃午飯了。
上車后,他讓司機去紅沙灣附近的一家磚廠。
路上看見路邊攤賣糯米糍,他趕緊叫停汽車,讓手下去給他買了一紙袋糯米糍,中午一定要吃東西,不然心慌。
趕到磚廠,就在棚子里,幾方人馬基本到齊,連棍花都已經(jīng)來了,田七趕緊走到棍花邊上,小聲解釋:“去買了幾張馬票,來晚了。”
棍花瞥他一眼沒說話。
桌上放了幾大盤的瓜子和炒花生,大佬開會也跟市場大媽閑聊八卦似的,不是嗑瓜子就是剝花生,還有就是抽煙,反正嘴上也是不能閑著。
坐在桌旁跟棍花聊天的大只雄回頭問張華:“你們算好了嗎?要進多少貨?”
坐在后面塑料椅子上的張華抬起頭:“算好了,我們計劃第一批貨進300公斤。”
300公斤?
雞眼一聽馬上急了,他煙頭往地上一扔:“你們用得著這么狠嗎?廟王街一個月賣得了300公斤?開什么玩笑!你們就是想趁著第一次交易我們只加3%的市場價,故意進多一點貨吧。第一次合作,你們就損害我們的利益。以后怎么搞?”
雞眼說的是實話,前面進貨進多了,囤夠了,后面進貨量勢必要減少。
但張華不承認:“我們手上沒有多少囤貨,廟王街的生意剛剛恢復(fù),勢頭不錯,為了保證后面不會缺貨,第一次進貨肯定要拿多一點的,萬一斷貨了,怎么辦?你做生意也不好這樣,動不動就斷貨吧?”
雞眼:“如果是這樣,那加價3%肯定不行,我們把廟王街全部拱手讓給你們,你們大批量進貨,卻只讓我們吃3%的市場價,你讓我底下兄弟喝粥水啊?”
張華強詞奪理道:“現(xiàn)在是你們自己沒貨呀,這不難怪我們吧?我們跟越南幫拿貨,還額外給你們3%的市場價差額,很厚道了,你們什么都不用做,這筆錢你們是白賺的。”
雞眼:“賬不能這么算。我們完全可以跟越南幫拿了貨之后,再加價賣給你們,這才是合理的。”
“這次買賣是我們仲哥跟越南幫先聯(lián)系好的。而你們還沒準(zhǔn)備好,才答應(yīng)我們跟越南幫直接交易,是不是?就算這樣,你們也吃了3%差價,這次算是三方一起的買賣。”
雞眼還要說,萬花筒拉了拉雞眼,讓他別那么激動。
萬花筒盡量心平氣和道:“現(xiàn)在不去糾結(jié)誰跟誰交易的問題,而是你們直接訂購300公斤貨,實在太多,而我們要3%的差額又確實太少。如果你們堅持訂購300公斤,那么只給我們3%肯定不行。”
杜仲笑了笑,“昨天已經(jīng)談好3%,你們要臨時反悔,這不好吧?”
雞眼:“昨天你們也沒說要訂購300公斤海貨啊。廟王街一個月最多也就能消耗一百多公斤貨,你們?yōu)榱松俑恫铑~,直接翻倍進貨,對我們很不公平。”
“那你們想怎么樣?”
“按照合同我們應(yīng)該是要收9%的市場差額,這個月的交易我們這邊沒準(zhǔn)備好,你們直接跟越南幫拿貨,好,沒問題,但也應(yīng)該只拿一個月的量,也就最多一百五十公斤,這一百五十公斤我們可以按照3%計算,超過部分,你們應(yīng)該支付我們9%的市場差額才對。我說得夠清晰了吧?”
“你怎么能確定我們一個月就一百五十公斤的量呢?現(xiàn)在市場變了,我們存多點貨無可厚非。”
兩方你來我往爭執(zhí)不下,都不愿意吃虧,而越南幫對接人高佬坐在一邊嗑著瓜子看熱鬧。
棍花臭著臉不說話,大只雄抽煙看著他們吵。
田七生怕他們吵著吵著又打起來,之前協(xié)議不作數(shù),那他前功盡棄白忙活了。
他趕緊勸和:“雄哥、仲哥、華仔,如果你們要進300公斤海/洛/因,那只給我們3%差價確實少了點,能不能這樣,把3%適當(dāng)調(diào)高一點,你們也不能讓我們吃虧太多吧。畢竟整個廟王街,我們都拱手相讓了,見好就收呀。”
大只雄瞥了田七一眼,畢竟田七暗地里也算是他們這邊的人,田七是了解棍花的,田七都這么說了,他們這邊再堅持下去,可能最后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棍姐,你怎么看啊。”大只雄主動問。
大家也都停止?fàn)幊常骰ㄟ@邊看過來。
棍花冷笑一聲:“大只雄,你們是當(dāng)我棍花是水魚啊?你們自己看看300公斤,合適嗎?你們這也太貪心了吧?如果你們資金足夠,是不是還想進夠五百公斤?我把整個廟王街市場讓給你們,你們就這么對我?”
大只雄當(dāng)然知道他們過分了一點,他陪著笑臉說:“我們也是斷貨斷怕了,所以才稍微多進了一點。”
“這可不是一點!”
雞眼見棍花語氣那么硬,頓感有人撐腰,聲音更大了:“如果你們不貪心,那你們給夠我們9%的差額,別占我們便宜!”
張華不耐煩道:“雞眼你那么沖干什么?能不能好好說話?!現(xiàn)在不是雙方在協(xié)商嗎?搞得跟吵架似的!”
雞眼:“我聲音就是這么大,沒辦法。”
田七繼續(xù)擔(dān)當(dāng)和事佬,他附耳跟棍花小聲商量后,說:“你們要進300公斤貨可以,我們要求不高,給我們4%的差額,不再接受議價。”
大只雄、杜仲和張華走到邊上商議,杜仲和張華還想把差額談到3.5%。
田七假意走過來看他們商量什么,他大聲說:“喂,你們不用那么算死草吧。”
等田七湊過來,他把聲音壓到了最低:“就4%吧,再討價還價下去,棍花那脾氣要爆了,你們聽我的。”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畢竟打了大半年,越打越輸,他們也打怕了,好不容拿到廟王街全部地盤,確實沒必要為了0.5%的差價繼續(xù)磋磨。
“那就這么定吧。”
他們一起走回來,大只雄說:“那就按照棍姐的意思,三百公斤貨,給你們4%的市場差價。”
雞眼還有些不滿,被棍花給壓住了,“那就這么定下來吧。高佬,什么時候交貨?”
高佬這才彈了彈身上的瓜子殼,笑道:“快的話7天,慢的話10天,到了我通知你們。我們這次交易,最好能夠全部用美金。”
大只雄搖頭:“誰手里有那么多美金?”
高佬:“你們不是有地下錢莊嗎?省得我們?nèi)Q。”
“那不行,在港城交易肯定用港幣,你要換美金可以,到我們地下錢莊換,我給你牽線。”言下之意,那需要付另外的地下錢莊手續(xù)費。
高佬用商量的口吻說:“我們急用錢,要不你們通過地下錢莊匯款到我們在國外的賬戶,手續(xù)費我們給。交易當(dāng)天,你們電話指揮地下錢莊匯款,匯款后,我馬上交貨給你們。”
如果是通過地下錢莊匯款,就算現(xiàn)場警察抓到越南幫的人,錢也已經(jīng)被他們落袋為安。
棍花不同意:“第一次交易,必須現(xiàn)場錢貨兩訖。”
大只雄也堅持:“你們派人去盯著我們地下錢莊匯款?這不合適!就按照規(guī)矩,現(xiàn)場錢貨兩訖,港幣。”
高佬見棍花和大只雄態(tài)度堅決,也就沒再堅持。
張華問:“在哪兒交易?”
高佬:“提前一天告訴你們地點,我通知仲哥。”
杜仲:“你提前一天通知我。”
“誰來交易?”
“我來。”高佬笑了笑,“你們一群大佬都來,我肯定也要來。”
大只雄瞟他一眼,顯然嫌棄他級別低了,“我聽說,你們老大裴有林重新出山了?我們都沒見過他,剛好借這個機會,大家見見面,談得好,以后棍姐說不定把海貨生意都交給你們呢。”
棍花盯著高佬沒說話。
高佬嘿嘿笑了一聲:“哎呀,這個事我說不準(zhǔn),我要回去向上匯報。不滿你們說,連我都沒見過我們老大,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
棍花:“約你們老大出來聊聊,每年幾千公斤的海貨,交給你們越南幫,你們最低能給我什么價位,只有他出來才能談。這個生意如果給你們,你們直接賺腫了。你們好好想想清楚。”
“說不定以后,我們?nèi)?#8204;方可以長期合作呢?三角關(guān)系是最穩(wěn)固的。”大只雄倒不是非見裴有林不可,他想見裴有林主要是好奇,想知道港府頭號通緝犯究竟長什么樣。
大家都說,裴有林跟通緝令上長得完全不一樣。
但裴有林究竟長什么樣,沒人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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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佬只是這次買賣的交易人,越南幫接下來有什么計劃他并不知情,他只明白如果能長期合作,這是談一次就一勞永逸的大買賣:“我爭取,我盡量爭取讓我們老大來。”
說是這么說,但他并沒有信心。
大家談好下次見面怎么交易的事,便都沒久呆,就散了。
棍花回到家,先打給梁可風(fēng)匯報情況。
裴有林的事,棍花并不知情,她說:“我估計越南幫老大不會來。”
電話那頭的梁可風(fēng)問:“為什么?”
棍花:“裴有林躲了這么久,都不讓別人知道他長什么樣。下次交易起碼有十多個人在現(xiàn)場,他如果出現(xiàn),不就破功了嗎?我猜他肯定不會出現(xiàn)。”
棍花思路是對的,梁可風(fēng)說:“不過,他應(yīng)該會先答應(yīng)你們。”
這回輪到棍花問為什么了。
“先答應(yīng)你們他會來,等到那天他再找借口不來,但你們到都到現(xiàn)場了,能不交易嗎?”
棍花“嘶”了一聲:“有道理。抓不到裴有林,豈不是很可惜?”
梁可風(fēng):“不可惜,我們這次目標(biāo)不是他。你要確保其他人不會跟裴有林一樣,都答應(yīng)你會去現(xiàn)場,結(jié)果都不到,只派張華來,那才是麻煩事。”
棍花說:“我們現(xiàn)場要簽協(xié)議,我說過了,少一個人簽名,都不行。”
梁可風(fēng)提醒:“這一招我以前對付陀螺叔的時候用過,杜仲應(yīng)該知道一些內(nèi)情,杜仲這個人向來比較謹(jǐn)慎,小心他不來。”
棍花想了想:“謝謝大小姐提醒,我想想辦法,一定讓他們都來。”
*
高賀年和高城的案子還沒開庭,這天他們父子兩個從律師事務(wù)所回來,剛到家,就聽見門鈴響。
傭人去開門,然后拿進來一個大信封。
“老爺,你的信件。”
“誰送來的?”
“郵差。”
高賀年接過信件,信封上沒有寄信人信息,他拆開信封,里面是全英文的資料。@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看不懂,便遞給兒子:“說什么的?”
“伊麗莎白醫(yī)院做的親子鑒定。”
高賀年滿臉莫名其妙:“誰的親子鑒定?”
“羅九和梁福羅的親子鑒定。”高城往下翻,“還有一份是,梁幼琴和梁福羅的……確定梁幼琴為梁福羅的生物學(xué)母親。”
念完晃了會兒,高城才醒悟過來,抬頭看見他老爸臉色完全變了。
第104章 祭獻
外面下著小雨, 助理下車后,撐開傘,才給梁幼琴打開了車門。
進屋后, 梁幼琴掃了眼冷清的大廳, 問:“阿敏呢?”
傭人回答:“少奶奶帶少爺仔出去了。”
“這下雨天的,去哪兒了?”
“好像是去買鞋子。太太,剛才老爺說,他和少爺在樓上書房等你, 說是有事商量。”
梁幼琴以為又是關(guān)于他們被廉政公署調(diào)查的事, 上樓進了書房, 見父子倆神色都不太好, 特別是高賀年,臉色比死了媽還難看, 她不由問:“怎么了?律師怎么說的?”
高城低著頭不說話。
高賀年瞟了她一眼,直接發(fā)難:“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樂茹怎么死的?”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梁幼琴心虛, 但聲音并沒有太大起伏, 她反客為主, “你們算是什么意思?盤問我呀?”
高城:“媽,你就實話告訴我們,樂茹是為什么死的, 我就要個真相。”
梁幼琴總覺得這書房說話不安全, 她往外走, “去屋里說。”
她說的屋里是她的那間冥想室,平時連傭人都不能進的。
父子倆互相看了一眼, 高賀年拿起大信封,起身跟了出去。
進了冥想室, 關(guān)上門,父子倆坐沙發(fā)兩頭,梁幼琴站著沒坐,她今天去參加公益聚會,穿了一身褐色暗花旗袍,因染了頭發(fā),完全看不出是個七十歲的老太太。
她問:“今天發(fā)生什么事了?”
高賀年依然鐵青著臉:“你不要岔開話題,你先回答我,樂茹是怎么死的。”
梁幼琴把以前說過的話,再復(fù)述了一遍:“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當(dāng)時我在泳池邊遇見福羅在抽煙,就跟他聊了兩句,福羅提起梁雅乾的死,被樂茹聽見了,她很激動地沖出來說要告訴梁大龍真相,你們也知道,雅乾很疼樂茹,這傻妹沖動的時候是沒腦子的!梁大龍要是知道梁雅乾是怎么死的,他會放過我們嗎?我們所有人都別想活。”
高賀年:“就這樣,福羅就把我們樂茹殺了?”
“不是,是樂茹太激動,不小心掉水里了。我們就趕緊去拉她,我想先把她帶回家慢慢教育,結(jié)果這孩子以為在梁家她就可以有恃無恐,還沒上來,就在水里大聲威脅要去梁大龍面前告狀。她那聲音太大了,福羅怕別人引過來,他一昏頭,就把樂茹按水里了。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你們?yōu)槭裁礋o緣無故又提起這事?!”
高賀年冷冷盯著妻子,之前他相信了梁幼琴的這套說辭,今天他不信了:“樂茹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但她不傻,她剛被梁大龍懲罰過,她難道不清楚告訴梁大龍真相,我們?nèi)叶紩?#8204;遭殃嗎?”
梁幼琴:“這個世界要是每個人都那么理性,都講道理,就不會有這么多爛七八糟的事發(fā)生了。”
高賀年依然不信她:“你向來做事都非常小心,在自己家正常溝通事情,你都要躲到冥想室來,怎么在梁大龍家,你就那么大喇喇跟福羅聊梁雅乾的死?”
梁幼琴反駁:“梁宅起碼不會被竊聽,在我們家可真說不準(zhǔn)。那天福羅看到機會,想給梁大龍的茶里放河豚毒素,這才提起梁雅乾的死,就這么不巧被樂茹聽見了。我有必要騙你們嗎?高城,你告訴我,為什么你們突然質(zhì)疑樂茹的死?”
面對老媽的逼問,高城看向一邊沒說話,高賀年接過話頭:“你不用逼問高城。是我對樂茹的死持有懷疑,懷疑你沒說真話。梁雅乾平時對樂茹也就是普通親戚的關(guān)心,并沒有你說的那么好,我不相信樂茹會腦子那么糊涂,僅僅知道梁雅乾怎么死,就反過來要挾自己奶奶,這說不通!你現(xiàn)在把鍋甩給樂茹,是欺負自己孫女死人不會說話。你還唆擺我們跟警察隱瞞真相,這里面就是有貓膩。”
“那你什么意思?我故意害死自己孫女?高賀年你是瘋了嗎?!”
“我沒瘋!你當(dāng)然希望我瘋了!你當(dāng)時跟福羅究竟在說什么,被樂茹聽見了,讓你們不得不殺了她?”高賀年說得咬牙切齒,他今天是恨不能吸她梁幼琴的血,吃她梁幼琴的肉!
梁幼琴氣勢也不減:“我說真話你不信,你要不要拿刀把我心挖出來看看我有沒有撒謊?”
高賀年滿臉的冰霜:“你這一招現(xiàn)在對我沒用,你說服不了我,那我們不如報警。我要看著福羅也跟我一樣去坐牢!”
“我真是瘋了!你是想把我們這個家都毀了嗎?”
高賀年搖頭哂笑:“你還會在乎我們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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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在乎?我隱忍這么多年,拼死拼活,我為了誰?”
“我也想知道,你忍了這么多年,你究竟為了誰!”
“我不就是為了你們高家嗎?高賀年你怎么這么沒良心呢?”
“為了我們高家?當(dāng)初你是怎么說的?我們跟羅九、梁福羅一起合作,我們得到港明,梁福羅得到洪門,羅九拿走黃金,我們?nèi)腋鞯闷渌5乾F(xiàn)在,我馬上要去坐牢了,港明還有我們高家的份嗎?你羅九梁福羅你們?nèi)齻才是一家子,洪門黃金港明你們?nèi)昧?#8204;,我辛辛苦苦一輩子為你做嫁衣啊?!梁幼琴!”
高賀年鏗鏘有力的話語在梁幼琴耳膜處回響,她似乎不相信自己剛才聽見的話,“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高賀年從身后拿出信封,狠狠摔在地上,“你們一家三口的親子鑒定,你是梁福羅的媽,羅九是梁福羅的爸!而我是那個懵丙大傻叉!”
梁幼琴趕緊撿起地上的大信封,抽出里面文件,她看不懂,但她大概明白里面寫的是什么。@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高賀年,這是你讓人去做的?”
高賀年沒回答她的問題:“你厲害,天天睡一張床,我都不知道,你跟羅九生了個兒子,還藕斷絲連聯(lián)手騙我們上當(dāng)!你兒子殺了我孫女,你為了幫這個殺人兇手脫罪,還謊話連篇把我們一家騙得陀陀轉(zhuǎn)!害死孫女你是怎么睡得著覺的,你怎么不去死呢?賤人!”
狠狠罵完,高賀年的手都抖了!
梁幼琴紅了眼眶,是她理虧沒錯,但她不認:“我跟羅九生下福羅那是我們結(jié)婚前的事,我和你結(jié)婚之后,我沒跟羅九再有那方面的來往,我跟他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你們都聯(lián)手謀害梁大龍的子女,謀奪梁大龍的家產(chǎn)了,你們還清清白白?你那么喜歡羅九那個老東西,你當(dāng)初不要嫁給我啊,你完全可以當(dāng)他妾室!哦,你不想當(dāng)小老婆,那你去勾引有婦之夫,連兒子都生了,轉(zhuǎn)頭嫁給我?!你當(dāng)我是什么東西?”
“高賀年,我沒有對不起你。跟我結(jié)婚,委屈你什么了?你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沒錯,福羅是我兒子,難道高城就不是我兒子?我謀奪家產(chǎn),我不就是為了我的兩個兒子嗎?在我這里,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忍那么多年都是為了我的兩個兒子。”梁幼琴半點不相讓。
高賀年冷笑一聲,諷刺道:“哦?為了你的兩個兒子?我們只得到港明,梁福羅不止有洪門,還是幾十噸的黃金,你這就叫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一碗水端的平嗎?梁幼琴!”
“你會不會算賬?港明的總資產(chǎn)比洪門加黃金都要多,你們高家哪里吃虧了?”
“哦,現(xiàn)在變成我們高家了?看看你給你那個野種取的名字,福羅,怎么?取名都不忘羅九,還福羅?福蔭羅九啊?你惡不惡心啊?還有,你承諾把港明給我們,現(xiàn)在呢,我要去坐牢,高城就算不去坐牢也已離開港明,你怎么把港明給我們?”
梁幼琴:“你坐牢是我害的嗎?是你自己害的自己!你不單害了自己,還連累了高城!高賀年你就是借題發(fā)揮想要羞辱我!只要我能拿到港明,我能不給高城嗎?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別妄想挑撥我們母子關(guān)系!高城,你別聽你爸挑唆,現(xiàn)在我們是要一致對外的時候,這個時候內(nèi)訌,你不是顛就是傻!”
一直沒說話的高城,小心翼翼看了老媽一眼,才問:“媽,梁福羅為什么要殺樂茹?”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件事上,我沒必要騙你們。樂茹也是福羅的侄女,不是樂茹大聲嚷嚷著要告發(fā)我們,他也不會著急忙慌錯手殺了樂茹。”梁幼琴心力交瘁地坐下,她冷眼瞟著高賀年,高賀年也斜眼瞪著她,夫妻倆本就不多的信任,一日之間,土崩瓦解。
梁幼琴把信封扔桌上,扔過去是時候,不免多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心中警鈴頓時大作。
“高賀年,這份親子鑒定,是你去做的,還是別人做了寄給你的?”
高賀年冷哼:“你終于想起要問重點了。”
“別人寄給你的?誰寄的?”梁幼琴慌了。
高賀年:“那要我知道是誰寄的才行啊,我倒要問問你,這是誰寄的?”
張小姐從鳳凰山道離開的畫面再次在梁幼琴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直接砸了過來,“有可能是龍爺。他懷疑我們了,他在試探我們。”
這個大膽猜測,剛才高賀年就已經(jīng)跟高城分析過,所以父子倆此時,并沒有做過大的反應(yīng)。
“你們早就猜出來了,是嗎?”
高賀年提醒她:“現(xiàn)在龍爺已經(jīng)懷疑你了,你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梁幼琴看出高賀年早有計謀,她問:“你想我怎樣?”
“你不是說你跟羅九清清白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嗎?這個時候,你不把他祭獻出來,你還在等什么?”
梁幼琴知道高賀年的意思,“祭獻了他,我們也脫不了身。”
高賀年:“那就看你的手段了。”
梁幼琴陷入沉思,她不是舍不得羅九,男人在她眼里都不重要,只有兩個兒子才是她的命根,她在思考怎么才能脫身。
高賀年要挾道:“如果你舍不得羅九,那我馬上打電話報案,我要告訴警察,是梁福羅殺了樂茹。”
“不要吵了!你讓我想想。”
“你可以慢慢考慮怎么應(yīng)對龍爺,但我的話沒說完。除了港明,我們還要得到那批黃金,不然,我不會放過梁福羅。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你現(xiàn)在就給我一個準(zhǔn)信。”
梁幼琴看著丈夫那無情貪婪的臉,好好的一家人,現(xiàn)在只剩下互相算計。
她心底只剩下厭惡。
見梁幼琴不說話,高賀年站起身走了過去,他拿起她旁邊的電話,剛按下99……就被梁幼琴給按住了。
他這是要打999報警!
高城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平時他是無條件站在媽媽這邊的,但今天開始不一樣了,他母親還有另外一個兒子,而她為了那個兒子的利益,犧牲了他的女兒。
他爸說了,樂茹不能白死,無論怎樣都要換取一些利益回來。
梁幼琴松開按住電話的手,臉上半分表情都沒有:“我答應(yīng)你。”
高賀年冷眼看著妻子:“你不會想搞死我吧?你如果敢搞死我,馬上就會有人去報警,我死也要拉著你那個寶貝兒子梁福羅下地獄。”
“高賀年你不用這么要挾我,我們利益是一體的。”
“你最好是真這么想。”說完,高賀年出去了。
高城也沒敢繼續(xù)呆在冥想室里,只留梁幼琴一人坐在她的獨坐沙發(fā)上,跟高賀年的要挾相比,來自梁大龍的試探才是最讓她膽戰(zhàn)心驚的。
*
拉著窗簾的中巴車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專業(yè)人士在調(diào)試監(jiān)聽設(shè)備。
車門打開,阿鐵走了進來。
“大小姐,竊聽器都安裝好了,主要是車上、臥室、書房和他辦公室。福羅剛從外面回來。”
梁可風(fēng)看了眼手表,差不多17點,今天福羅回來得早。
負責(zé)監(jiān)聽的人,取下半邊耳機,說:“他好像要出去。他太太問他回不回來吃晚飯,他說不回。”
“我去盯著他。”說完阿鐵出去了。
梁可風(fēng)跟車內(nèi)負責(zé)人交待好事項,中巴車往外開了一段,在一處偏僻地段,梁可風(fēng)下車后,走進旁邊小區(qū)去取車。
取了車,她直接回家,在家門口遇見秦啟明下班回來,他們在狗屋逗兩只傻狗。
梁可風(fēng)問他那邊的工作進展怎么樣了?
秦啟明給狗狗拋玩具:“從今天開始,福仔和另外一個兄弟輪班盯著坤叔,高家那邊我也派人盯著,高城的妻子方敏英今天狀態(tài)不對,如果不怕打草驚蛇的話,她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梁可風(fēng)點頭道:“可能不怕打草驚蛇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秦啟明:“比我想象中要快,不過如果是我,我也會忍不住想要速戰(zhàn)速決。”
梁可風(fēng)往大宅方向看去,剛好看見梁可兒站在窗口偷偷往他們這邊看。
“梁可兒前幾天又偷偷打電話給駱啟泰了,兩個人聊了將近半個小時。”
秦啟明頭大,他不理解:“她是什么心態(tài)呢?這種關(guān)鍵時刻,她不是更應(yīng)該安安靜靜等候‘黎明’嗎?”
梁可風(fēng)試圖站在梁可兒的角度去分析:“說明她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在梁幼琴手里活命,如果有駱啟泰女友的身份加持,她可能以為梁幼琴不敢輕易對她動手的同時,還可以分得更多的利益。”
“如果我是她,我會選擇抱緊你的大腿。”
上一世他無時無刻都在想怎么抱緊大小姐的大腿,重活一次,他依然決然抱緊了,被她囚禁他都沒想過要放手。
梁可風(fēng)被他逗笑了,她說:“或者她對我沒信心。”
畢竟在梁可兒眼里,梁可風(fēng)跟她一樣都是從大陸偷渡來,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這怎么可能斗贏梁幼琴那幾個老奸巨猾的狐貍。
“那她確實沒眼光,還不念親情……”秦啟明搖頭,“駱啟泰真是糊涂。”
“你不跟駱啟泰再聊聊?”
原本沒有這個打算的秦啟明被老婆這么一質(zhì)疑,雖然對駱啟泰駱啟光沒什么感情,但他太過鐵石心腸,好像也不合適。
“我警告過他了。”
梁可風(fēng)話鋒一轉(zhuǎn),輕聲道:“你想想辦法,把駱啟泰變成我們的人。”
秦啟明笑道:“我以為你怪我鐵石心腸。我找時間,看看怎么跟他聊。”
兩人從后面樓梯上去,秦啟明回房,梁可風(fēng)則繞到二樓去找爺爺聊天。
*
某高檔酒樓的包廂里,福羅開門進來,只見梁幼琴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發(fā)呆。
高樂茹死后,母子倆的關(guān)系一度緊張,這幾個月,算是緩和了。
福羅坐下給梁幼琴杯子里加了點茶:“琴姑,你等很久了?”
“我也剛到。”
有人敲門,服務(wù)員端菜進來。
梁幼琴說:“我點了他們的套餐,有你喜歡吃的菜。”
等菜上齊,服務(wù)員出去之后,福羅才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這段時間屬于非常時期,以梁幼琴警惕的個性,沒要緊事,她不會主動約他出來見面的。
而且她臉色不好,顯然是有不好的事發(fā)生了。
“有人做了你、我還有九叔公的親子鑒定寄給了高賀年。”
福羅瞬間變了臉色:“誰寄的?”
說完,他馬上判斷道:“不是老爺子就是A貨!”
梁幼琴:“應(yīng)該是老爺子。”
福羅接管洪門工會沒多久,他手上能用的人跟梁大龍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而且,只要梁大龍活著,就算是他手里的人,也未必會聽他的。
“我倒是握了棍花大只雄他們幾個的把柄……”
梁幼琴搖頭:“只要他還活著,你這些把柄都沒有用。”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他身體狀況非常差,經(jīng)不起刺激,我想刺激刺激他。”
“直接刺激他?”福羅擔(dān)心道:“這太冒險了。這么做肯定不行。”
向來保守謹(jǐn)慎的梁幼琴,腦子里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瘋狂,“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等不到九叔公生日那天了。”
福羅手心都出汗了:“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所以,我們要祭獻一個人出來。你、我、九叔公,如果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必須要祭獻一個人。你說,祭獻誰?”
梁幼琴盯著兒子,母子倆此刻都不需要語言交流,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當(dāng)然是祭獻羅九!
父母子三人關(guān)系里,最容易被拋棄的,就是父親。
特別是羅九還是個不負責(zé)任的父親。
起碼在梁福羅的生命里,他的母親從來沒舍棄過自己,想盡辦法,還是把他養(yǎng)在了身邊,給了他最好的生活和資源。
母子倆心照不宣嘆了一聲,梁幼琴:“不要去跟他說。”
這個他指的是羅九。
“我不會跟他說。”@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梁幼琴扶起筷子,夾了點魚肉放進嘴里,聲音平靜:“這也算是他對不起我們母子要付出的代價。”
福羅喝了口響螺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可一旦下定決心,他也跟梁幼琴一樣,百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問:“你什么時候去找老爺子?”
“吃完飯就去。免得夜長夢多。”
她是怕梁大龍隨時對她下手。
“我回去馬上安排三個孩子離開港城。”福羅說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你快吃,吃了就回去吧。”
梁幼琴給他舀了半調(diào)羹他最愛吃的腰果炒西芹,此刻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難得的寧靜。
*
九點半左右,梁幼琴來到了梁宅。
秦啟明梁可風(fēng)夫婦回房了,梁可兒在洗澡,客廳里只有一個傭人在搞衛(wèi)生。
林姐回宿舍了,何聰聽見車響,從辦公室繞出來:“姑奶奶怎么那么晚過來,龍爺已經(jīng)休息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龍爺說,人命關(guān)天的,何聰你幫忙去通傳一聲。”
聽說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何聰匆忙上樓,沒多久,梁幼琴被請進了梁大龍的臥室。
梁大龍在吃藥,等他吃完藥,何聰和陳姑娘出去之后,才問:“什么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
“大哥,我是來跟你認錯的。”說著梁幼琴噗通跪下。
梁大龍冷眼看她沒說話,他越不說話,梁幼琴就越怕他。
她緊張道:“我年輕的時候,做錯了事,大哥你不要怪我。”
梁大龍依然沒說話,只靜靜聽著,眼神如寒冰。
有這么一刻,梁幼琴想打退堂鼓,但她知道打退堂鼓是沒用的。
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說:“福羅是我跟……羅九的兒子,當(dāng)年這事只有阿媽知道,是她幫我隱瞞的。但我這么多年,都沒跟羅九來往,我對他早就死心了。誰知道,他私心那么重,把福羅推上來做秘書長,他看可風(fēng)那么年輕一個姑娘,沖在前面做繼承人,他以為有機可乘,他現(xiàn)在不止想讓福羅做秘書長,他還想推福羅上位,他好做太上皇。所以……所以他搞了個壽宴,他邀請你去,他想對你圖謀不軌。”
一口氣說完,她抬頭看著梁大龍晃悠悠站起身,他走過來,冷笑一聲。
啪!
一個耳光打過來,力氣之大,梁幼琴耳朵嗡一下,直接撞到旁邊椅子上。
第105章 真假大小姐
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被打了耳光的梁幼琴, 端端正正又跪直了,她耳朵嗡嗡鳴響著,只抬頭盯著梁大龍, 可憐巴巴叫了一聲:“大哥……”
梁大龍手都打麻了, 他甩了甩手,冷冰冰看著她。
“你說,九叔公想要謀害我?他來邀請我去參加他的壽宴,都多少天了, 你現(xiàn)在才來告訴我?怎么, 我不試探你, 不警告你, 你是打算睜只眼閉只眼,看著我死, 是嗎?”
“不是的,大哥。我也是剛知道的。”
梁大龍冷叱道:“我死了, 你們扶福羅上位, 你兒子得的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你是天天求神拜佛巴不得我死呀。”
梁幼琴搖頭:“大哥, 我真的剛知道,我就趕來告訴你了,要不然我不會大半夜過來。我就是剛剛見了福羅, 福羅告訴我, 讓我趕緊稟明情況。今天中午福羅跟九叔公吃飯, 毒害你的事,九叔公本來想瞞著我們所有人, 等事成之后他再逼福羅起事,而我, 九叔公從始至終就沒打算告訴我。”
“既然羅九謀劃了那么久,他為什么突然忍不住跟福羅說?”
“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想讓福羅事先做好準(zhǔn)備。”
梁大龍盯著梁幼琴步步逼近:“做好什么準(zhǔn)備?”
梁幼琴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做好等你出事了,造反可風(fēng)的準(zhǔn)備。你也知道福羅向來忠厚老實,他哪里敢做這種造反的事。他又不敢馬上來見你,怕你不相信他,他只能打電話給我,讓我出面跟你稟報實情。下午我剛好不在家,你看我這一身衣服,我今天去參加?xùn)|華慈善活動,傍晚回家才知道他找我。我聽福羅說完整件事,嚇得半死,我才知道原來羅九這些年偷偷干了這么多缺德陰鷙事。”
梁大龍的手還在顫抖著,他扶著拐杖,顫顫巍巍站在梁幼琴面前,“羅九都干了什么事?”
“大哥,你聽了,一定要頂住。”
“你快說!”
“雅乾……是被羅九害死的。”
“什么?!”梁大龍差點沒站穩(wěn)。
梁幼琴趕緊起身扶住他,繼續(xù)說:“雅乾不是出車禍死的,車禍之后,他全身器官衰竭,是因為他中了河豚毒素的毒,車禍只是加速了他中毒死亡的速度,也掩蓋了他真實死亡的原因。”
梁大龍渾身顫抖著,他不敢相信,他活著竟然有人敢害他兒子,“羅九這狗東西,他害死了雅乾?!”
“他就是看見雅乾要結(jié)婚了,結(jié)婚對象還那么年輕,這肯定是要生孩子的……你當(dāng)初逼得他那大兒子自殺,他盼著你絕后呢!”
梁幼琴緊張得眼淚都飚出來了,她手背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梁大龍的神色,看他臉憋得通紅,趕緊又上一劑:“羅九不止害死了雅乾,還……雅文之所以私奔,也是他慫恿的。他慫恿雅文,如果不走,你肯定要打死梁耀宗!雅文這傻丫頭,就真聽了他的話,跟梁耀宗私奔了。如果雅文不私奔,她也不會早早病死在內(nèi)地。”
見梁大龍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部越來越僵硬,梁幼琴嘴上不停:“他不止害死了雅乾,還害死了雅文,就連雅文的孩子也被他害死了,什么梁可風(fēng)梁可兒都是假冒的!他就是想讓你斷子絕孫!!”
噗通!
梁大龍倒在了地上。
“大哥!大哥!”
房門被打開,何聰和陳姑娘沖了進來。
“龍爺!”
陳姑娘查看梁大龍的情況:“趕緊送醫(yī)院。”
*
醫(yī)院搶救室外面,梁可風(fēng)站在門口焦慮等待著。
秦啟明杵在老婆身后,默默觀察著眾人,沒說話。
一起跟來的梁幼琴,攥緊拳頭坐在等候椅上,她臉色蠟黃,眉頭緊蹙,牙根都快咬出血了。
高城小聲安慰著母親,心中惴惴不安。
何聰?shù)热硕荚谂赃呎局?#8204;,圍著這么多人,卻異常安靜。
搶救室門打開,醫(yī)生出來了。
梁幼琴趕緊站起身,不知是期待還是彷徨的眼神看著醫(yī)生。
梁可風(fēng)走前去:“醫(yī)生,我爺爺怎么樣了?”
醫(yī)生解開口罩:“顱內(nèi)爆血管壓住了神經(jīng),病人本身癌癥晚期在用藥,抵抗能力非常弱,我們不能給他做開顱手術(shù)清理瘀血。家屬做好心理準(zhǔn)備,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么會突然爆血管呢?”
“可能是受到外界刺激,也可能跟外界刺激無關(guān),病人自身有高血壓……”
聽醫(yī)生說梁大龍治愈可能性不大,梁幼琴暗暗松了口氣,她趕緊問:“我大哥醒了嗎?”
“病人目前昏迷,如果三天內(nèi)不能醒來,就不用報期望了。”
“三天內(nèi)沒有醒過來,就不會醒了?”
“按照以往病例的經(jīng)驗,是這樣的。”
梁幼琴不敢有任何表現(xiàn),滿臉都是擔(dān)憂。
醫(yī)生離開后,梁可風(fēng)回頭質(zhì)問梁幼琴:“姑奶奶,你究竟跟我爺爺說了什么人命關(guān)天的事?讓他受刺激爆血管?”
眾人看向梁幼琴,她搖頭裝無辜,把之前想好的話術(shù),慢慢說了出來:“就你姑爺爺官司的事,我求你爺爺幫忙,他罵了我?guī)拙洌?#8204;過最后他也答應(yīng)幫我了,沒有怎么生氣。他喝了口溫水,還跟我聊了會兒天,之后他說要上洗手間,我就扶他站起來,剛站起來就倒下了。”
梁可風(fēng)埋怨道:“你明知道爺爺身體不好,你就不該大晚上來跟他說這些事。”
梁幼琴小聲解釋:“對我來說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但對你爺爺來說都是小事,他哪里會在乎,就是碰巧他發(fā)病的時候我在邊上。”
高城想幫母親說話,但他幾度想張口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咳嗽了一聲,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秦啟明表現(xiàn)比較理性,他安撫梁可風(fēng):“醫(yī)生說,也可能跟外界刺激無關(guān),最大原因還是爺爺身體本身出了狀況,不然不會爆血管。”@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梁可風(fēng)白他一眼:“你別說話。”
秦啟明立馬閉嘴了。
小兩口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配合地還挺好。
梁大龍被推出來了,梁可風(fēng)和梁幼琴剛想圍過去,就被護士給擋開:“不要靠太近,病人現(xiàn)在身體虛弱,很容易細菌感染,等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你們定時在外面隔著玻璃探望。”
等這邊安排好,已經(jīng)半夜一點多,當(dāng)著梁幼琴的面,梁可風(fēng)又說了何聰幾句,大意是他這次實在失職,讓爺爺受刺激入院。
何聰受了委屈還有口難言,梁幼琴幫腔道:“這事不怪何聰,我讓他傳的話,你要怪就怪我吧。”
梁可風(fēng)半點不饒人:“姑奶奶的錯是姑奶奶的,他的錯是他的。”
她意思是,你們兩個都有錯。
秦啟明:“爺爺出意外,何聰作為貼身助理,他是第一責(zé)任人。”
夫妻兩個對著何聰左右開弓,何聰只能忍氣吞聲認錯。
梁幼琴回去之前,偷偷把何聰叫到邊上:“今天委屈你了。有什么事給我電話,龍爺如果醒了,你第一時間通知我。保護好龍爺。”
何聰答應(yīng)道:“我會保護好龍爺?shù)摹!?br />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多辛苦。”
“我應(yīng)該的。”
高城陪著梁幼琴回去了。
梁幼琴回到家癱坐在臥室的沙發(fā)上,才算松了口氣,她這次搏對了,再等三天,如果梁大龍醒不來,她就贏了。
已經(jīng)睡了的高賀年爬起身,他給她倒了杯溫開水:“還是你夠狠。”
梁幼琴接過水杯,沒搭理他。
接下來的三天,梁幼琴沒去找福羅,福羅也沒來找她,被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的九叔公蒙在鼓里,倒是找了福羅好幾次,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母子倆會在醫(yī)院碰見,但也不多說話,每天上午十點,他們才被允許在重癥室外探望病人。
梁大龍情況不見好轉(zhuǎn),也沒有惡化,醫(yī)生的意思,現(xiàn)在主要是看癌細胞怎么發(fā)展,沒人知道病人能熬多久。
*
梁可風(fēng)這邊一切如常,她每天除了去港明上班外,還會把福羅等人叫來詢問總工會那邊的情況,似有掌控大權(quán)的意思。
到了第三天晚上,梁幼琴和九叔公去了福羅家里。
此時福羅家人已經(jīng)被安排離開港城,他這里清靜。
書房不大,三人圍坐在一起,桌上放了一盤切好的梨,福羅輕聲說:“三天了,還沒醒,是不是可以行動了?”
梁幼琴擔(dān)心道:“前兩天我還信心滿滿的,但今天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駱家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人來探病?按照他們與龍爺?shù)慕磺椋瑑杉矣质?#8204;親家,不應(yīng)該啊。”
九叔公馬上明白梁幼琴的擔(dān)憂,“你的意思,這可能是個圈套?”
梁幼琴點頭:“是我特意去刺激他,親眼看著他發(fā)病的,按道理不會是圈套,但駱家人不來探病太可疑了。”
福羅:“那怎么辦?繼續(xù)等待?我就怕再等下去,那個A貨會全盤掌控總工會,到時候我們翻盤的難度會極速增大。”
梁幼琴也知道,他們等這一天等太久,都有點等不及了。
她捏著眉心說:“再等兩天,看看駱家究竟來不來探病,如果不來,真有可能是圈套。那無論以后難度有多大,我們都得等。”
九叔公:“剛好趁著這兩天時間,我們準(zhǔn)備好一切,隨時發(fā)難。法院那邊我有人,這點你們不用擔(dān)心。幼琴你盯緊梁可兒,不能出差錯。現(xiàn)在龍爺還在,會不會有人要去給他們做親子鑒定?”
梁幼琴說:“外公和外孫女的親緣鑒定做不了,我問過律師,目前港城法律也不需要這個鑒定。”
“洪門這邊,福羅你要掌控好火候,你把我們能說服的人都列出來。”
福羅:“三大社團,都有把柄在我手里,問題應(yīng)該不大。總工會除了寶叔公的人,其他都好辦,我有信心讓他們都偏向我們,不能偏向我們的,最起碼能保持中立。”
九叔公:“寶叔公那邊,除了線東還有誰?”
“還有連主任和財務(wù)高主任,這兩個是最難搞的。”
“沒關(guān)系,他們?nèi)瞬?#8204;多,等你上位,就把那幾個難搞的全搞下臺。我比較擔(dān)心何聰,他能保持中立嗎?”
梁幼琴:“如果他們沒有演戲,何聰應(yīng)該對梁可風(fēng)也有怨言。”
九叔公冷哼一聲:“那個A貨太囂張了。我見她這幾次,看著還挺有禮貌,實際目中無人。她以為她能守住四方城寨,她就厲害了。沒有龍爺暗中幫忙,她贏個屁!”
福羅:“那個何聰就算不中立,對我們影響也不大,他主要責(zé)任是保護龍爺,替龍爺辦事,現(xiàn)在龍爺病了,他在醫(yī)院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九叔公:“何聰是聰明人,他會懂得權(quán)衡利弊的。只要龍爺醒不來,我們沒有輸?shù)目赡苄浴!?br />
羅九是除了龍爺,誰來他都不怕。
當(dāng)年上一代阿公去世,羅九曾經(jīng)想要更多權(quán)利,但被梁大龍捏住七寸,抓住了把柄,他大兒子還為此賠了命,從此羅九表面上老老實實,但仇恨一直埋藏在心底。
梁幼琴提醒:“還是謹(jǐn)慎一點好。再觀察兩天時間,兩天后再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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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詳細把思路都整理了一遍,最后,九叔公才問梁幼琴:“你那天是怎么刺激梁大龍的?”
梁幼琴瞟了對面的老男人一眼,她怎么可能告訴他,她把他拉出來祭獻墊底了,如果梁大龍沒被她氣倒,現(xiàn)在羅九已經(jīng)被剝皮拆骨了吧。
她說:“能怎么刺激,告訴他,他的兒子女兒,都是我害的,老爺子氣急攻心,就倒下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最狠的,還是女人!這次要是成功了,以后我們就不用這么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見面了。”
梁幼琴冷不丁問:“等你拿到那批黃金,你打算怎么分?”
九叔公看看梁幼琴,又看看福羅,他也不愿意說實話:“到時候我會寫到遺囑里。”
梁幼琴詰問:“你不給福羅?”
“我什么時候說不給?我有五個孩子,雖然老大沒了,但他也留了遺腹子,我肯定要盡量一碗水端平。”
梁幼琴失望地抿著唇,沒再說什么。
九叔公安撫道:“我肯定會給福羅多一點。”
一點?
在梁幼琴眼里,一點是不夠的。
福羅打圓場:“先把事情做成了再說。”
“是啊。等黃金拿到手再說吧。”
又聊了會兒,九叔公有事先走了。
梁幼琴坐在沙發(fā)上想事情,等福羅送九叔公回來,她冷冷說道:“他八十歲了,活夠了!”
福羅明白母親的意思,等成功了,就卸磨殺驢,就算是親生父親,那又怎樣?
“心軟了?”梁幼琴看著福羅,“心軟做不成大事,兒子!”
福羅:“我沒心軟。”
“我知道你不會心軟。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和高城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其他都不是。”
“我懂。”
“你懂就好。”
梁幼琴也沒久呆,吃了幾片梨,她回家去了。
兩天后,在梁幼琴耐心磨滅之前,她終于盼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那天上午十點,她如往常一般來醫(yī)院的重癥監(jiān)護室看望梁大龍。
剛進醫(yī)院,就碰見駱弗邈駱老太和駱震業(yè)沈素卿在秦啟明的陪同下在等電梯。
她趕緊過去打招呼,感謝他們親自來探望她大哥。
駱弗邈嘆了一聲:“我這幾天身體也不好,不然我早就要來了。”
梁幼琴道:“你們有心了,主要是探望時間規(guī)定的比較死,確實來一趟都不容易。”
駱老太握住梁幼琴的手,安慰:“我們知道他這個病能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奇跡,你這幾天都在為龍爺?shù)氖聛砘乇疾ò桑课铱茨?#8204;都瘦了。”
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外面,梁可風(fēng)也在,駱家人問情況,她如實道:“醫(yī)生說,如果前三天能醒來,還有點希望,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天,醒不來就……”
她把醫(yī)生給的化驗報告給他們看:“所幸各項指標(biāo)平穩(wěn),就算醒不來,也能熬些日子。”
“能熬著,就有希望。”
還要繼續(xù)熬?!這是梁幼琴不希望看見的。
不過也沒關(guān)系了。
她不動聲色地陪著駱家人聊了會兒天,之后跟他們一起離開。
*
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梁可風(fēng)起床后,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一片迷霧朦朧,一切看起來就像再普通不過的早晨。
秦啟明給她端來熱牛奶:“喝了才有精力打仗。”
梁可風(fēng)接過杯子,笑道:“這是老天送給我的契機,我要把握住。”
趁這個機會,最大程度削弱洪門和三大社團的實力。
“今天應(yīng)該會有動靜吧?”
“嗯,看辦事效率,應(yīng)該就今天。”
他上午有任務(wù),先上班去了。
叮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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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響起,是棍花打來的。
棍花不敢表現(xiàn)地太過興奮,她壓著聲音,說:“催了好幾次,越南幫終于給我答復(fù),裴有林答應(yīng)在交易當(dāng)天跟我們見面。”
裴有林出不出現(xiàn)梁可風(fēng)倒沒那么在意,她問:“時間地點定了嗎?”
“還沒定。他們會提前一天通知。快了。”
雖然對裴有林會否出現(xiàn)抱有懷疑態(tài)度,但梁可風(fēng)還是如實把情況告訴了布凱辛,讓他有所準(zhǔn)備。
至于跟裴有林有關(guān)的其他信息,她答應(yīng)秦啟明保守秘密,她也做到了。
從樓上下來,家里一切如常,梁可兒早早坐在餐廳等著她吃早餐。
梁可風(fēng):“林姐,我喝過牛奶了,給我一份生滾豬雜粥吧。”
林姐應(yīng)了一聲,趕緊吩咐廚房現(xiàn)做一份生滾粥,廚房備有白粥底,現(xiàn)煮生滾粥也就兩三分鐘的事。
梁可兒學(xué)他們吃烤面包加牛奶,但每次她吃西式早餐的時候,梁可風(fēng)不是湯粉就是肉粥,似乎刻意跟她作對似的。
梁可兒只能心底氣個半死。
不過她今天沒有心思探究這個,她舔了舔唇,說:“家姐,我今天想去醫(yī)院看望龍爺。”
梁可風(fēng)在看文件,她頭都沒抬:“讓童年給你安排車就行。”
“哦。”
吃了早餐,梁可風(fēng)先去了一趟醫(yī)院,然后才趕去公司開會。
結(jié)果開會開到一半,童年進來附耳跟梁可風(fēng)說了幾句,這邊剛說完,會議室門打開。
高賀年和高城一起進來,他們身后還跟了好幾個人。
一進來,高賀年就從身后助理手里拿出一份法律文件:“港明集團董事長梁大龍先生唯一的外孫女以及監(jiān)護人梁可兒女士入稟法院,要求暫時凍結(jié)梁大龍名下所有資產(chǎn)……”
高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愕然不知是什么情況。
童年直接駁斥:“梁可兒不是龍爺?shù)耐?#8204;孫女!”
“你是誰啊?你說了算?人家有大陸的戶口本,有街道□□明,有很多人證和物證。梁可兒是梁雅文的女兒,梁可風(fēng)就是個冒牌詐騙犯。”
高賀年說完,沒等來眾人嘩然。
大家都只敢眼神交流,上面神仙打架,他們哪里敢隨便站隊。
秘書接過文件遞給梁可風(fēng),她快速看了一眼,效率還挺高,如她爺爺所言,羅九在法院有人。
她笑道:“暫時凍結(jié)資產(chǎn)并不能影響我們公司的正常運營,高賀年你作為被我們解聘的總經(jīng)理,無權(quán)插手港明工作。官司沒打贏之前,你也別太得意忘形。這個案子,你們打贏的機會,約等于零。”
真是囂張!
高賀年冷哼一聲:“我在樓下碰見好幾輛警車,估計是來找你的。”
梁可風(fēng)平靜道:“我配合調(diào)查完全沒問題,你們不會以為,就這樣可以趁機奪權(quán)吧?”
“假貨,始終是假貨。我不著急。”
梁可風(fēng)莞爾:“你真不著急嗎?你的官司馬上要開庭了,你是怕進去之后,連熱鬧都看不到,所以才那么著急過來趁熱鬧。”
高賀年:“我就算進去,也很快能出來,你不一樣,你這個詐騙犯,進去之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來。”
“你放心,我不會進去。”
正說著,幾個便衣警察進來,出示證件后,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說:“梁可風(fēng)女士,有人報警,告你詐騙,因詐騙涉及金額巨大,麻煩你跟我們回警署,協(xié)助調(diào)查。”
高賀年一臉,你看看,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他這人身在高位的時候,還能裝裝面子,實際記仇又小氣,特別是被梁可風(fēng)“陷害”后,他等梁可風(fēng)倒霉已經(jīng)等很久了。
梁可風(fēng)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她語氣平和地問警察:“哪家警署?”
便衣警察報了地址,童年立刻說:“大小姐你不用擔(dān)心,我聯(lián)系律師馬上過來。”
梁可風(fēng)對便衣說:“我這里還有事沒處理完,可以稍等一下嗎?”
“沒問題。我們在外面等你。”幾個便衣警察先出去了。
梁可風(fēng)吩咐岑天華,“這邊交給你了,你們繼續(xù)開會,不要因為我耽誤工作。”
岑天華忙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梁總。”
“還有,保安怎么還沒來?”梁可風(fēng)提高了音量,“把亂吠的喪家犬給我趕出去!”
“你說誰喪家犬?”高賀年氣急敗壞地反駁。
“你。”
“你!”
高賀年氣炸了。
保安還沒來,梁可風(fēng)的保鏢先進來了。
高氏父子帶來的人跟梁可風(fēng)的保鏢怎么能比,高城見情況不妙,趕緊推了推老爸,“爸,我們先走吧。”
高賀年白了兒子一眼,罵道:“沒用的東西!”
他這兒子全程不敢說話,唯一說的一句,就是讓他走。
本來高賀年今天是要回來拿個彩頭的,結(jié)果還被羞辱一番,他咬牙切齒道:“你等著,看誰能笑到最后。”
梁可風(fēng):“反正不是你,你肯定笑不到最后。”
圍觀高管都在低頭憋笑。
高賀年氣得頭發(fā)都差點倒豎,他還想說話,但幾個高大的保鏢不容分說圍過來,這些人是不會管外面有沒有警察,直接把他扔出去的。
高賀年為了面子,只好灰溜溜趕緊撤了。
*
此時洪門總工會的會議室里,福羅坐在上首,除了副主席、副秘書長、三大社團龍頭外,還有寶叔公和九叔公。
梁幼琴坐在一邊,旁邊落座的是梁可兒。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在竊竊私語。
棍花問大只雄:“搞什么?”
“聽說大小姐被抓了,坐在姑奶奶邊上的才是真大小姐。”
“你信?”
“我的意見重要嗎?”
“那倒也是。”
棍花吃著瓜,看著眾人。
“你支持誰?”大只雄問。
棍花:“大小姐。”
“哪個大小姐。”
“你猜。”
大只雄嘿嘿一笑:“狡猾。”
第106章 利益交換
洪門總工會的會議室里, 眾人嘰嘰喳喳說著話,男人多的地方,比菜市場還吵。
看已人齊, 福羅助理先讓大家安靜, 之后福羅發(fā)言,闡明這次會議的主題。
雖然已經(jīng)有心里準(zhǔn)備,但大家還是震驚了,竟然有人膽敢欺騙阿公, 假冒阿公孫女?@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簡直天荒夜談, 太過不可思議。
寶叔公盯著梁可兒, 不免質(zhì)疑:“我見過龍爺?shù)姆蛉? 你們說假冒的那位大小姐,跟龍爺夫人長得很像, 比這位像……”
梁可兒不敢跟寶叔公對視,她低著頭, 緊張地在桌底下掐手指。
福羅解釋:“就是因為外貌長得像龍爺夫人, 才瞞過了龍爺, 不然也不會認錯。”
寶叔公眉頭微蹙, 如果真認錯了,怎么早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龍爺昏迷不醒了, 才發(fā)現(xiàn)?
這多少有陰謀的嫌疑。
“證據(jù)呢?有什么證據(jù)?”
梁幼琴開始擺證據(jù), 她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本, 說:“這個是內(nèi)地的戶口本,上面的戶主梁耀宗, 寶叔公你是認識的,當(dāng)初就是梁耀宗拐走了我侄女梁雅文, 往下翻,這是梁雅文的戶口,跟戶主關(guān)系是夫妻,再往下是梁可兒的資料,跟戶主關(guān)系是父女。也就是說,梁雅文和梁可兒是母女關(guān)系。”
她把戶口本遞給九叔公,“上面蓋了注銷的印章是因為梁耀宗和梁雅文已經(jīng)去世。”
寶叔公接過戶口本細看,旁邊的人都湊過來看。
接著,梁幼琴拿出兩張證明書。
“這個是我們找姜吳縣當(dāng)?shù)鼐游瘯_的證明,證明梁雅文和梁可兒是母女關(guān)系,而且梁雅文去世時,有且只有一個女兒,那就是梁可兒。”
“另外一張證明是我們曾經(jīng)以為的大小姐梁可風(fēng)的。梁可風(fēng)是梁耀祖和徐燕寧的女兒,梁耀祖是梁耀宗的堂兄。”
接過資料看了又看的寶叔公,還是有所懷疑:“這很明顯梁可兒才是梁雅文的女兒,為什么龍爺還會被騙?這并不難調(diào)查出真相吧?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隱情?”@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福羅:“因為當(dāng)初負責(zé)調(diào)查的鄭復(fù)英,故意隱瞞真相,誤導(dǎo)龍爺。”
梁幼琴看向何聰:“這件事,何聰應(yīng)該知道內(nèi)情,龍爺為什么會被誤導(dǎo)。”
坐在一旁的何聰解釋:“因為龍爺拿到了一份錄音,錄音里有兩個姜吳當(dāng)?shù)厝顺?#8204;來證明,當(dāng)初梁可兒和梁可風(fēng)出生的時候,被調(diào)包了。這兩個證明人,一個是接生婆,一個是梁可兒的好友阿香。”
何聰讓人放錄音,大家聚精會神聽完,一個個都恍然大悟。
寶叔公說:“既然兩個小孩出生就被調(diào)包,恰恰證明,梁可風(fēng)才是龍爺外孫女,那這些文件證明資料,再多也沒用啊。”
“因為那個接生婆和梁可兒的好友被人收買,撒謊了。”
梁幼琴說完,眾人嘩然,這故事,比聽書還精彩。
“有證據(jù)嗎?”
“當(dāng)然有。”梁幼琴拿出另外一餅錄音帶,讓人播放。
只聽還是剛才那個接生婆的聲音。
【接生婆:是有人來找我錄音,他們給了我100塊錢,讓我按照他們的意思錄音,我也懵醒醒,沒搞清楚是什么就答應(yīng)了。】
【采訪男音:那梁可兒和梁可風(fēng)出生的時候究竟有沒有被調(diào)包?】
【接生婆:沒有的事,一生下來產(chǎn)婦就看見女兒了,哪里可以調(diào)包。】
【采訪男音:如果需要,你可不可以來港城給我們作證。】
【接生婆:你們能搞到證件讓我去港城,我當(dāng)然可以。】
另外一段錄音是梁可兒的同學(xué)阿香,阿香也承認當(dāng)初是拿了錢才按照對方意思錄音的。
兩段錄音播完,梁幼琴掃了一眼眾人:“就是因為被造假錄音蒙騙,我大哥才會錯認梁可風(fēng)為孫女。”
寶叔公問:“這兩個證人來港城了?”
梁幼琴:“我已經(jīng)報警,警方會去跟她們核實真假,這個請寶叔公放心。”
寶叔公微微搖頭:“如果這兩個人前面造假說了假話,那后面她們的話,也沒有可信度,因為她們還是可以被收買造假。”@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九叔公知道寶叔公這人難纏,不管寶叔公相不相信,為了利益,他都不會輕易站他們這邊。
九叔公:“寶叔公你這就是硬杠了!就算在法庭,也是可以翻供,以后面供詞為準(zhǔn)的。前面是鄭復(fù)英在搞鬼,難道現(xiàn)在是龍爺?shù)拿妹酶愎韱幔俊?br />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不過當(dāng)著梁幼琴的面,寶叔公也不好直接得罪她,他看向梁可兒,“我記得你在龍爺家住了一段時間,龍爺沒懷疑當(dāng)初的調(diào)包是假的,你才是他真正的外孫女嗎?”
現(xiàn)場這么多人,一個個氣場都那么強大,梁可兒沒見過這種世面,不緊張是假的。
梁幼琴握緊她的手,心底罵她空有野心,臨場卻是個廢物,但面上依然是溫和的微笑,“沒事,你直說就行。”
梁可兒不自然地笑了笑,感覺臉上肌肉都不受控了。
“外公……外公跟我說過,越跟我相處,越覺得……覺得我才是他外孫女。”
梁幼琴接過話題:“就是因為這樣,大哥才會委托我去調(diào)查真相。誰知,我調(diào)查出結(jié)果告訴大哥的時候,他一激動就倒下了。”
寶叔公問何聰:“這件事你知道嗎?”
何聰搖頭:“龍爺沒跟我提起過。”
大家聽完,都小聲議論紛紛。如果龍爺已經(jīng)有所懷疑,他肯定會提前防備,不會搞到現(xiàn)在這么被動,這就不是龍爺?shù)娘L(fēng)格。
但全場,也只有寶叔公敢質(zhì)疑:“梁可風(fēng)呢?我們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要聽聽梁可風(fēng)怎么說吧?”
福羅早就預(yù)料到了大家會有疑惑,他說:“梁可風(fēng)被警察帶走調(diào)查了。懷疑梁可風(fēng)不是真正大小姐的事,龍爺跟我提過一嘴,他說他之所以被蒙蔽,是因為梁可風(fēng)跟他死去的夫人長得像。但是自從梁可兒來了之后,相處下來,他才越來越覺得,梁可兒才是他親外孫。”
梁幼琴再次強調(diào):“大哥就是懷疑了,才會委托我去調(diào)查。”
九叔公附和:“龍爺會懷疑,他肯定是有自己道理的。”
把龍爺抬出來了,寶叔公不好反駁,他問:“那現(xiàn)在是怎么個打算?”
福羅咳嗽一聲,坐直后,說:“今天這個會議主要是告訴大家真相,撥亂反正,在龍爺醒來之前,暫停梁可風(fēng)在粵港澳總工會的職務(wù),大家以后不用再聽她的調(diào)遣。”
言下之意,你們以后只需要聽我的就行。
這個決定,顯然沒辦法讓心中存疑的寶叔公無條件接受,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福羅他們在搶班奪權(quán)。
福羅是九叔公的人,他上位,本來寶叔公就不是非常贊同。
寶叔公說:“我還是希望,等梁可風(fēng)從警署出來,大家三口六面講清楚。任何時候,最避忌的,就是一面之詞。”
線東懂寶叔公意思,他馬上支援:“是啊,兩方對質(zhì),說不定大小姐那邊有其他的證據(jù)呢。”
連主任和高主任也都附和,贊成兩位大小姐現(xiàn)場擺一下證據(jù)。
寶叔公已經(jīng)拉開戰(zhàn)線,擺明立場,九叔公也不甘示弱地表態(tài):“既然龍爺之前就有懷疑,我支持福羅的決定,暫停梁可風(fēng)的職務(wù),這段時間,就聽福羅調(diào)遣吧。龍爺在醫(yī)院還沒醒,等他醒來,他會做決定。”
等龍爺醒來,不過是個緩兵之計的話術(shù)。
早就站隊福羅的瘦彭也趕緊跟上:“是啊,既然阿公都懷疑了,肯定尊重阿公的意思。”
另外一個副主席果伯也說:“尊重阿公的意思,先按照福羅秘書長的意思辦吧。”
他們越團結(jié),寶叔公越不退讓:“我們要按照規(guī)矩來辦事,在梁可風(fēng)不在場的情況下,暫停她在洪門的職務(wù),本來就不符合規(guī)矩。我們肯定要讓她說話,是吧?你不能不讓人家說話。”
三大社團的人都在看戲沒人說話。
大部分人都在心中衡量利弊,支持還是不支持,主要是利益問題。
如果福羅給的利益足夠,也不是不能下定決心做出選擇。
阿勝是例外,作為大小姐唯一的崽,這個時候他哪能退縮。
“寶叔公說的沒錯,大小姐現(xiàn)在只是接受警方調(diào)查,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之前,我不贊同暫停她在總工會的職務(wù),說句不好聽的話,哪里有下面的人,革職上頭領(lǐng)導(dǎo)的道理?這就是造反!”
阿勝說完,棍花不由側(cè)目,她第一次對阿勝刮目相看。
梁幼琴知道沒有利益去誘惑,這些刺頭不會輕易屈服,誘惑的事交給福羅,她負責(zé)唱黑臉。
“你的意思,是我要造反嗎?”
阿勝:“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太著急,不讓人說話,就是有造反嫌疑。我只知道,大小姐是龍爺定下來的繼承人,現(xiàn)在龍爺昏迷,真相是怎樣,沒人知道。錄音可以造假,在我這里沒有任何意義。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等大小姐出來,雙方對峙,這需要等很久嗎?急什么?所有著急的人,我都懷疑,他另有目的。”
一直沒說話的棍花應(yīng)和道:“阿勝說的有道理,貿(mào)然暫停大小姐的職務(wù),確實有造反嫌疑。不能開這個先例。不然,以后底下堂口坐館對我不滿意,是不是也可以革我的職?”
大只雄見其他兩家都表態(tài)了,他不表態(tài)也不合適,而且這個時候反對福羅,可以拿到最大利益籌碼。
“確實應(yīng)該等大小姐出來,再做決定。”
梁幼琴和福羅互相看了一眼,看來他們提早行動是對的,再這么下去,三大社團都是梁可風(fēng)的人了。
*
某警署問詢室里,梁可風(fēng)旁邊坐著梁家常用的李秀娥大律師,對面是兩個問話的CID。
盤問已經(jīng)進行了一個多小時。
梁可風(fēng)說:“你們告我詐騙,詐騙的前提應(yīng)該是,我欺騙了梁大龍,騙取他大額饋贈和遺產(chǎn)。實際情況恰恰相反,是梁大龍硬要認我做孫女,他當(dāng)初說我是他孫女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莫名其妙。”
警察:“也就是說,你承認你不是梁大龍外孫女,是嗎?”
梁可風(fēng):“我一開始以為我不是,后來我才知道,我確實是他外孫女。”
警察:“你有什么證據(jù)?除了你剛才說的錄音帶之外。”
梁可風(fēng)有證據(jù),但現(xiàn)在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她說:“有證據(jù),但還沒拿到手。”
“什么證據(jù),麻煩你描述一下。”
“一份我跟梁大龍的DNA親緣鑒定報告。”
“這份報告什么時候可以提供給我們警方?”
“快則七天,慢則……說不準(zhǔn)。”
警察懷疑她在撒謊:“那就是說,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
梁可風(fēng)看了眼律師。
李律師說:“在你們沒有足夠證據(jù)的情況下,我當(dāng)事人沒必要證明自己無罪。我作為梁大龍的律師,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梁大龍先生的遺囑里,所有給到梁可風(fēng)女士的遺產(chǎn),都備注了,無論梁可風(fēng)是不是梁大龍的外孫女,繼承人都是梁可風(fēng)。”
警察不懂:“如果梁可風(fēng)不是梁大龍的外孫女,梁大龍為什么還要把遺產(chǎn)留給她?”
李律師解釋:“我曾經(jīng)也有相同的疑問,梁大龍先生給我的答復(fù)是,他怕他死后,有人會借機搞事。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只是陷入昏迷,就有人開始搞事了。他的這個備注,說明無論梁可風(fēng)是不是他外孫女,都將無條件繼承他的遺產(chǎn)。”
兩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這個案件涉及的人物太過特殊,上頭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現(xiàn)在迷霧重重,他們也不能就這么輕易放梁可風(fēng)回去。
*
洪門總工會的會議室里,福羅想要暫停梁可風(fēng)職務(wù)的決定,掀起了雙方辯論。
無奈之下,有人建議舉手表決。
九叔公說:“反對暫停梁可風(fēng)洪門職務(wù)的請舉手。”
寶叔公、線東、連主任、高主任、阿勝和棍花等都舉了手。
九叔公:“反對的只有三分之一。”
寶叔公知道沒舉手的人里,很多是中立保守派,他也大聲說:“贊同的請舉手。”
除了那一家三口外,還有瘦彭、果伯以及另外兩個福羅的人舉手贊同。
大只雄、幾位大揸數(shù)和一些中立派,都沒有表態(tài)。
寶叔公說:“你看,贊同的也只有三分之一。贊同人數(shù)都沒過半,這肯定不行。”
福羅知道今天不會有結(jié)果,不過這次會議沒白開,會上,他基本上看清,哪些人是可以用利益去交換的。
當(dāng)即,他也沒再堅持:“那就三天之后,我們再開會決定,好吧。”
他沒說三天之后,梁可風(fēng)要不要出席。
梁可兒以為今天會有結(jié)果,沒想到事情這么復(fù)雜,聽那些大佬說話像機關(guān)槍似的,她緊張得腦袋都要炸了。
途中她幾次后悔想要離場,但梁可兒又不敢站起身,她漸漸明白過來,除了跟著梁幼琴,她根本就沒有退路可走。
散會后,梁幼琴帶著梁可兒把寶叔公拉到辦公室單獨聊。
“可兒,快叫寶叔公。”
梁可兒微微有些露怯,畢竟寶叔公剛才在會議上,對她并不友好,她小聲喊道:“寶叔公。”
寶叔公現(xiàn)在也不確定哪個大小姐是真,哪個大小姐是假,但他會看人,他一看就知道,一百個梁可兒都斗不過一個梁可風(fēng)。
讓他投資,他肯定投資梁可風(fēng),但他也不能把這邊的路堵死了。
“快坐快坐。會上我不是針對你,你們現(xiàn)在這個情況,小時候是不是調(diào)包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
梁可兒忙尷尬點頭。
梁幼琴給寶叔公倒茶:“但我大哥確實懷疑了。以前很明顯就是麻鷹做了手腳,害得我大哥認錯外孫女。梁可風(fēng)肯定是跟麻鷹一伙的,事成之后,她就偷偷唆擺我大哥把麻鷹干掉了,這個事情我剛才在外面沒說,沒辦法說,但真相十有八九是這樣的。”
寶叔公不完全贊同,卻也附和了一聲:“心機手段這么厲害,那更不能就這么放過梁可風(fēng)。”
梁幼琴:“等梁可風(fēng)出來,估計她還得搞事。現(xiàn)在那個阿勝是她通過手段提拔上來的龍頭,所以阿勝完全不講道理站在她那邊,嘲諷我們是造反,我維護我大哥利益,我造誰的反了?忠義這個龍頭的位置遲早要換人來坐。寶叔公你也留意著,有合適的人選,我們就一起推給福羅,我們雖然年紀(jì)大了,但眼光還是比他們要好的。”
梁幼琴的言外之意,就是把忠義龍頭的位置,讓給寶叔公的人來坐。
這個利益交換讓寶叔公動心了,但他也沒馬上答應(yīng),畢竟現(xiàn)在他是被拉攏的一方。
“琴姑你說得有道理,那個阿勝之前就只是個十二底白紙扇,當(dāng)初我也不同意他上的。”
“我記得你推薦的是線東,線東就比這個阿勝不知道好多少倍。”
寶叔公點頭:“線東人確實不錯。”
這邊梁幼琴拉攏寶叔公,那邊九叔公又去拉攏幾個工會的主任,福羅則是邊要挾邊拉攏大只雄、棍花和杜仲。
福羅先見的大只雄,辦公室里,桌上放著他們幾個簽訂的廟王街海貨交易合作協(xié)議副本。
福羅嘲諷問道:“這個海貨交易,你不會告訴我,你們在買賣咸魚吧?”
他怎么會有這個協(xié)議?
大只雄當(dāng)即哂笑著想要把協(xié)議撕碎了,放嘴里吞掉。
心底怎么想是一回事,實際他跪的比誰都快,“秘書長,下次開會,我無條件站你這邊。”
“爽快!我就欣賞你這么爽快的,我看項霸王已經(jīng)擔(dān)不了盛和龍頭的位置,應(yīng)該讓你做。”
被要挾還畫了個大餅,大只雄哪里敢隨便接餅:“龍頭的位置肯定還是我們大哥的,我就是個跑腿的,下次開會,秘書長你讓我坐哪邊,我就坐哪邊。我很隨便的。”
福羅笑了,“別緊張,不就做點咸魚買賣嘛,這有什么?”
“對對對,我們就是做的咸魚買賣。”
搞定大只雄,接下來棍花和杜仲也都跪了,福羅聽說寶叔公那邊也基本拿下,當(dāng)即放下心來。
以他們給警方提供的證據(jù)來判斷,梁可風(fēng)這幾天應(yīng)該是出不來的。
*
警方盤問結(jié)束后,本來梁可風(fēng)可以先回家,但因為舉報方提供了新的證據(jù)和證人給警方,她又被加扣48小時。
所謂的證人,正是從內(nèi)地接來的穩(wěn)婆和鄭復(fù)英的一個屬下。
鄭復(fù)英屬下證明,是梁可風(fēng)和鄭復(fù)英串謀欺騙梁大龍,導(dǎo)致梁大龍堅信梁可風(fēng)就是其外孫女。
在梁大龍被蒙騙的情況下立下的遺囑,他的直系親屬是可以申請遺囑無效的。
秦啟明來接老婆沒接到,他和警方同僚爭取到十分鐘的夫妻見面時間。
梁可風(fēng)倒不著急出去,她在里面,會吸引更多牛鬼蛇神出來。
“我現(xiàn)在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越南幫拖時間,站在裴有林的角度,現(xiàn)在洪門巨變,我沒出去之前,他可能會選擇觀望一下。”
秦啟明想了想,建議:“要不,我去打草驚蛇,讓越南幫沒辦法拖延時間,只能催促棍花他們盡快交易。”
“怎么打草驚蛇?”
“越南幫的毒品走私船應(yīng)該是在筍崗灣靠岸的,我把筍崗灣掃一遍。他們一著急,肯定就會想轉(zhuǎn)移警方注意力,而跟棍花他們的交易,馬上就能轉(zhuǎn)移警力。”
梁可風(fēng)點頭:“可以試一試。不過,不是你們重案組去,應(yīng)該讓布凱辛去掃筍崗灣。”
秦啟明還是很理智的,這個任務(wù)O記去執(zhí)行,確實比重案組合適。
他問:“怎么通知布凱辛?還有,你在里面,怎么確保棍花那邊的信息,能夠準(zhǔn)時給到布凱辛呢?”
梁可風(fēng)笑話他:“你要幫我傳話呀?”
秦啟明拒絕:“我不會給他傳話,免得抓裴有林的時候他以為我偷了他信息,我百口莫辯!你另外安排誰去,我?guī)湍闳ジ莻人傳話。”
梁可風(fēng):“我已經(jīng)安排童年和鐘細標(biāo)了,明Sir你就放心吧。你等會兒出去就告訴童年,讓她通知布凱辛馬上去掃筍崗灣,她會傳話。”
秦啟明表示沒問題。
當(dāng)天晚上布凱辛帶O記一個小組掃了筍崗灣,并且在筍崗灣盯著不走了。
第二天一早,棍花接到杜仲電話通知,越南幫的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今晚交易。
棍花罵罵咧咧:“不是說好提前一天通知嗎?怎么突然就今晚交易了?”
杜仲安撫道:“今晚交易也好,早點交易,免得夜長夢多。”
棍花問他:“今晚大家都會準(zhǔn)時到吧?”
杜仲:“肯定都準(zhǔn)時到,裴有林也來,都想看看裴有林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棍花提醒:“誰要不來,協(xié)議我不會簽。第一次合作就沒有誠信,那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我們繼續(xù)去廟王街打生打死!”
杜仲:“除非臨時有特殊狀況,不然不會不來。”
掛了電話,杜仲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他本來是想去,但越南幫的高佬給他透了底,裴有林不會出現(xiàn)。
杜仲這人謹(jǐn)慎慣了,裴有林不來,他今晚不想冒風(fēng)險。
晚上臨出發(fā)的時候,他把阿青叫來:“我今晚有點事,去不了,你替我去。到時候這筆買賣的分成給你一份。”
阿青膽子大,想立功,巴不得自己能去,“我去就我去。但他們問起你,我要怎么說?”
“你就說……你說我爸死了!”
阿青:“!”
杜仲小弟敲門進來,“仲哥,棍花來了。”
棍花怎么來了?
杜仲趕緊壓低聲音:“跟她說我不在。”
小弟為難道:“她知道你在。”
杜仲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出去招待。
聽說杜仲不去,棍花震驚:“為什么不去?!”
杜仲還沒來得及回話,阿青替他道:“仲哥他爸過世了。”
棍花先是一愣,隨即狡黠一笑:“仲哥你爸不是早死了嗎?你們逗我開心是吧?走吧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坐一輛車去,剛好路上我要跟你說點事。”
在棍花不容置喙的眼神下,杜仲不得不跟著她一起去了。
第107章 大戲開場
今年的雨水特別多, 入夜時分,又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福羅家的傭人買了三碗艇仔粥,送到了書房。
梁幼琴福羅和九叔公圍著一張小桌子喝粥。
梁幼琴說:“寶叔公這邊想推線東做忠義的龍頭, 我們暫且讓利給他, 以后等你坐穩(wěn)位置,如果線東不聽話,再想辦法把他除掉。”
九叔公攪拌著熱粥:“線東這人還不錯,做事謹(jǐn)慎, 也有點能耐, 他要是能轉(zhuǎn)變立場, 留在身邊也沒什么壞處。”
福羅雖然表面上跟線東關(guān)系不錯, 實際很討厭他,“你沒跟線東相處過, 這是個人精,虛偽狡詐, 留在身邊就是個定時炸彈, 也別等他轉(zhuǎn)變立場, 等我坐穩(wěn)位置就找個理由干掉他。”
梁幼琴:“這事以后再考慮, 現(xiàn)在寶叔公和線東算是拉攏過來了,三大社團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福羅:“阿勝就別想了,直接放棄他。我手上有棍花大口雄和杜仲的把柄, 他們都暫時屈服了, 下次開會他們會站我這邊。”
梁幼琴問:“杜仲以前就聽你調(diào)遣的吧?”
福羅:“對, 不過上次答應(yīng)他的忠義龍頭位置沒幫他拿到,他多少有點不高興。”
梁幼琴喝了口粥:“這些人都先安撫好, 以后誰要是有異心,換掉就是了。”
說起這幾個人, 九叔公提醒:“棍花之前是竹字頭堂口的坐館,是龍爺硬把她扶上位的,她以前可是一點毒都不沾的,上位之后卻突然做起大茶飯……”
福羅卻表示理解:“不做大茶飯沒辦法服眾,她想坐穩(wěn)龍頭位置,不沾毒不行。”
九叔公:“這個女人說變就變,留著可能是個禍害,萬安的龍頭,還是要換成自己人。”
換人是必然的,但福羅并不想聽羅九的指揮,他嗦了一大口粥:“以后再說。”
梁幼琴怕兒子早早暴露出對羅九的不滿,她趕緊岔開話題:“你說,今晚他們幾個要去跟越南幫做大茶飯?”
福羅點頭:“這些人膽子大,做毒品生意賺錢,一旦開始是停不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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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這點把柄,以后能捏得住他們嗎?”
這也是福羅擔(dān)心的,畢竟協(xié)議這東西,他們以后可以反悔說只是簽了協(xié)議,并沒有執(zhí)行,算不得真販毒。
“所以我讓田七今晚無論如何想辦法偷偷拍點他們交易的照片。而且據(jù)說裴有林要來,我倒想看看裴有林到底長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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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公問:“他們在哪兒交易?”
福羅:“不清楚。不用管那么多,田七能拍到照片就行。”
梁幼琴拿紙巾擦了擦嘴角,“連主任高主任那邊怎么樣了?”
福羅:“這兩個就是牛皮燈籠,怎么點都不亮的,別管他們,沒他們也影響不大。”
九叔公:“這么算下來,明天開會,站我們這邊的,穩(wěn)過半數(shù),明天過后可以高枕無憂。”
梁幼琴并沒有那么樂觀,她提醒福羅:“現(xiàn)在還中立的人,其實也等于是反對你的人,所謂中立不過是怕直接得罪你,但內(nèi)心是不認同你的,或者瞧不上你的,名單你都記住,以后只要抓住錯處,就把這些人除掉。”
九叔公也贊同:“做人不狠,位置不穩(wěn)。一朝天子一朝臣,鏟除異己是人之常情,不過一切都要等你坐穩(wěn)位置后,再一個個下手。”
福羅答應(yīng)了一聲,喝粥喝熱了,他拿了把油紙扇快速扇風(fēng)。
“那個梁可兒,以后要怎么處理?”
梁幼琴自顧喝粥沒說話,九叔公道:“既然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梁可兒肯定是要穩(wěn)穩(wěn)捏在我們手里的,前面幾年你都不要動她,就當(dāng)是個洋娃娃吉祥物,養(yǎng)著就好。這個女孩也不是那種有大本事的人,給她一口飯吃,她應(yīng)該就感激不盡了。”
梁幼琴冷哼:“她沒你們想的那么簡單,私底下勾搭駱家三公子,隨時想著自保呢。”
九叔公不以為然:“想自保也是人之常情,這個不難理解,她不是龍爺親孫女,以后要拉她下來,簡單的很。留她幾年,等福羅坐穩(wěn)位置,有把握了,再除掉她。”
喝完粥,他們又聊了會兒,約好明天開會前,先到福羅辦公室再碰一次,才散了。
*
車上,棍花和杜仲都坐在后排。
棍花知道杜仲這人奸詐狡猾,上次梁可風(fēng)特意提醒過她,所以,出發(fā)前,她親自登門,把杜仲提拎一起,不給他臨陣脫逃的機會。
街上稍微有些擁堵,杜仲多少有些納悶,他問:“棍姐,你剛才說,路上有事跟我聊,是什么事?”
棍花其實沒事跟他說,就隨便找了個話題:“福羅找你了嗎?”
“找了。他也找你了?”
棍花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你答應(yīng)了嗎?”
杜仲嘿嘿一笑,含糊道:“我上頭有個阿勝,我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根本不重要。棍姐你答應(yīng)了?”
棍花不可能說真話:“明天開會的時候,再看唄。看看風(fēng)向。”
杜仲驚訝:“福羅給你時間考慮了?”
棍花:“難道他沒給你時間考慮?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
被套話的杜仲忙搖頭:“哎喲,我哪能和棍姐你比,我在他心里就是個不重要的小角色。”
“話不能這么說,仲哥你德才兼?zhèn)洌趺磿切〗巧铱茨莻阿勝做不長久,忠義龍頭的位置,遲早是你的。”
杜仲聽了心底很高興,卻又不得不謙虛:“哪里哪里,想要機遇不容易的,我這人缺少點運氣。”
確實缺少點運氣。
棍花笑而不語。
聊著聊著,到了指定地點,是個廢棄舊船廠,周圍沒有人煙。
大只雄和張華提前到了,田七萬花筒也已經(jīng)就位。
大家都隨意站著,這次交易倒沒那么曲折,兩邊都沒有中途要求換地方。
田七把交易協(xié)議遞給棍花看。
這次協(xié)議他們不用“海貨”相關(guān)字眼,而是改用“大米”代替雙方交易的物品,重點是協(xié)議價的確定。
田七說:“等高佬他們來了,驗貨后,大家簽字就可以了。”
“知道了。”棍花隨意看了眼,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
大只雄的人把周圍都掃蕩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人跡。
路口,樓上,都有人盯著,這次是大買賣,所有人都很小心謹(jǐn)慎。
棍花抽著煙,她跟大只雄站在旁邊閑聊,聽見車響,她抬頭往外看,越南幫的人來了。
來了三輛車,烏泱泱下來十幾個人。
眾人都好奇看過去,想知道哪個是大名鼎鼎的港城頭號通緝犯裴有林。
但從年齡上看,沒有一個五十歲上下,符合裴有林年紀(jì)的。
年紀(jì)最大的,就是高佬。
大只雄先問:“高佬,你們老大呢?放我們飛機啊?”
高佬苦著臉賠禮道歉:“我們老大剛出門就被一個形跡可疑的人給盯上了,你也知道,我們老大威名遠揚,除了O記,還有重案組,都想抓他立功,盯著他的太多了,他怕把我們的這次買賣搞砸,就沒來。我老大說了,見面可以另外約,找個合適的地方,他請客。”
這借口找的他們都沒辦法反駁了,大只雄回頭看向棍花,棍花雖然也很失望,今天抓裴有林無望,但她也不想影響接下來的交易。
“那就下次約吧。先驗貨。”
貨在中間那輛車上,雞眼和張華去驗貨。
同時大只雄的手下把幾箱現(xiàn)金抬出來,打開皮夾,讓高佬過目。
高佬走過去,隨便抽出一沓,輕輕刷過,紙幣特有的油墨香味撲面而來。
錢的味道真是讓人身心愉悅。
“干什么!”
有人怒喝一句打破寧靜。
在這萬分緊張的交易時刻,三方人馬唰一下,紛紛舉起槍,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除了那聲怒吼,沒人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但大家的槍都毫不猶豫舉起來了。
剛才怒喝的人是高佬的副手,他槍指著田七身后的人,“你,鴨舌帽灰色短袖衫這個,你出來!”
鴨舌帽不敢動,也不敢出來。
大只雄質(zhì)問:“怎么回事?”
“他偷偷拿相機,偷拍我們。”
田七生怕小弟把他賣了,他趕緊出聲,先護著自己人:“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怎么可能偷拍你們呢。你們故意搞事的吧?”
高佬副手:“讓他出來給我們搜身。”
萬安有人喊:“憑什么搜身?”
“我親眼看見他拿出相機偷拍的,敢做,為什么不敢當(dāng)?!”
但田七還是護著,“燈不夠亮,你看錯了!”
鴨舌帽偷偷把相機往后扔,他身后的人,快速幫他掩護,把相機往后踢。
“你把相機扔了?”高佬眼疾手快,過去扒開人群,把地上的相機撿了起來。
高佬看向棍花:“棍姐,要不你們自己動手?”
棍花知道是田七在搞事,她看了眼骨釘,骨釘走前去把那鴨舌帽男子揪了出來。
高佬副手:“別以為偷偷扔了,你們幾個幫他掩護,我看不見。”
骨釘狠狠打了他一腦袋,“誰讓你拍的?”
鴨舌帽還沒來得及說話,“嘣”一聲槍響,那人中彈倒下。
是田七開的槍。
“這人新來的,十有八九是警察臥底,大家小心點,趕緊撤!”
警察臥底?!
沒時間糾纏田七拔槍先把人斃了是不是嫌疑更大,高佬的人趕緊去搶錢箱。
這時驗貨的雞眼卻大喊:“貨有問題!”
貨有問題而高佬的人卻要拿錢走,這還得了?
嘣嘣嘣!
大只雄的手下率先朝拿錢箱的開槍。
一旦有人開槍,場面一觸即發(fā),馬上陷入混亂,有人搶錢,有人搶貨,更多的人在開槍。
大只雄和張華的人在跟越南幫火拼,萬花筒雞眼想去搶錢,杜仲田七想跑。
棍花心想,這完蛋了,警察還不見蹤影,要是讓這些垃圾跑了,大小姐交給她的任務(wù)要完成不了了。
最頭疼的是,雞眼說貨有問題,如果越南幫提供的是假貨,那把這些人全都抓了,也沒辦法定罪呀,因為現(xiàn)場根本沒有海/洛/因。
不對,肯定有海/洛/因,起碼最上面的貨應(yīng)該是真的,不然雞眼不會驗貨驗了那么久,才發(fā)現(xiàn)貨有問題。
她當(dāng)即吩咐骨釘:“我看有人上車想跑,趕緊把車胎都給我打爆了。”
說著她自己先朝杜仲的車胎上射擊,而骨釘則打爆了田七那輛車的車胎。
車胎一爆,大只雄馬上發(fā)現(xiàn)車上的田七想跑,他越想越不對,這田七是兩面派,兩邊利益他都得了,結(jié)果田七的人被發(fā)現(xiàn)偷拍東西,他自己不由分說先把人給殺了,這分明就是心虛!
正在這時,警笛聲響起,警察廣播讓他們放下武器,整個舊船廠已被警察重重包圍。
警察來了!果然有奸細!
大只雄大罵一聲:“刁你老昧,田七是奸細!”
剛爆了車胎,走不了怕被發(fā)現(xiàn),趕緊從車上跑下來的田七聽見大只雄的怒吼,馬上辯解:“我不是!我不是警察奸細,是福羅讓我來盯著你們的……”
話音剛落,一梭子彈打中他大腿,田七跪了下來。
棍花聽見警察喇叭聲那一刻,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大小姐吩咐要把田七帶回去,她不能讓田七有事。
棍花給了骨釘一個眼神,骨釘提拎起田七就跑。
田七大腿受傷流著血,他以為骨釘是來救他的,感激涕零地跟著骨釘往外撤。
三個人偷偷躲到破船艙里,等待外面結(jié)束后,才打算溜出去。
外面的槍聲,炸/彈聲,不絕于耳。
響了一晚上,快要天亮的時候,棍花聽見外面有聲音傳來,她睜開眼,萬一遇到警察,直接投降就好,到時候會有人撈她。
結(jié)果進來的是大只雄。
大只雄手臂受傷了,鉆進來,看見棍花躲在這里,驚訝地張開嘴。
他小聲感嘆:“棍姐,哎呀,你找了個好地方。”
大只雄一屁股坐在棍花旁邊的地上,他沒看見躲在最里面的的田七,嘴里壓著聲音罵罵咧咧。
“這里其實也不夠安全,等會兒還是要想辦法逃出去。那個田七,冚家鏟,三面間諜,在我這里吃一份,在你那邊吃一份,他還吃福羅一份,我甚至懷疑警察也是他故意帶來的,福羅想我們死。”
嚇得田七趕緊往里縮了縮,生怕被大只雄發(fā)現(xiàn)他也在這里。
“噓!”棍花讓大只雄別說話。
他們蹲在角落,聽著外面動靜,還有零星槍響。
大只雄沒忍住又開始嗶嗶,“棍姐,還是你的人厲害,杜仲第一個投降,張華高佬被抓了,雞眼也中槍了,就你們那個萬花筒還在拼。”
棍花輕聲問:“越南幫帶來的海貨都是假的?”
大只雄:“只有上面一二十斤是真的,刁,早知道我們也弄假/幣!越南幫那幫猴子,死撲街!”
別說一二十斤,就是有一兩斤,也夠判刑了。
棍花總算松了口氣。
大只雄還在嗶嗶,“肯定是福羅害我們。今天回去開會,我搞不死他!”
她瞥大只雄一眼,心想,你也沒機會回去開會了。
她一個眼神,骨釘領(lǐng)會,直接往大只雄脖子上狠狠一劈,
還想繼續(xù)嗶嗶的大只雄,沒想到剛要張嘴,就打暈了。
打暈后,還被臉朝地扔了出去。
怎么被警察抓的,他都不知道。
田七看見大只雄被扔出去,松了口氣,他多怕大只雄發(fā)現(xiàn)他,直接把他搞死。
*
清晨五點,天蒙蒙亮,布凱辛聽屬下匯報,抓的人基本都對得上,就是裴有林沒來,沒有抓到,這讓他懊惱萬分。
差一點點,就能一鍋燴,兩個功勞一把抓。
雖說還有機會,就怕被重案組捷足先登。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只好問:“錢和貨對得上嗎?”
“現(xiàn)場繳獲的現(xiàn)金能對上,就是那三百公斤海/洛/因,只有十五公斤真貨。”
其他都是面粉。
聽到只有十五公斤真貨,布凱辛更氣死了。
但他屬下還挺高興,“幸好不是全部面粉,不然都沒辦法給這幫人定罪。十五公斤夠這些人判幾十年了。”
裴有林這廝狡猾得要死,用十五公斤真貨,就把三大社團的幾個頭頭都給送監(jiān)獄里了。
只有布凱辛悶悶不樂,O記那些兄弟,各個喜形于色。
剛剛繳獲那么多錢,今年的獎金不用愁了!
此時,在梁記麻將館宿舍附近隨時準(zhǔn)備行動的秦啟明收到鐘細標(biāo)送來的消息,越南幫那三百公斤海貨下落不明。
秦啟明跟梁可風(fēng)約好了,如果越南幫沒有真拿三百公斤貨去交易,秦啟明就暫停抓捕裴有林的計劃。
這三百公斤貨應(yīng)該是被坤叔藏好了,盯著坤叔,才有可能找到窩藏點,到時候再想辦法連人帶貨一起抓。
*
今天在粵港澳工會開第二次表決會議。
梁幼琴讓一起來的梁可兒去旁邊辦公室等著,她獨自進了福羅辦公室。
“我早上起來,聽見電臺新聞報道,昨晚舊船廠出大事了。”
福羅臉上微微有些疲倦,他早上五點就被屬下叫起來,三大社團出了這么大的事,幸好阿公昏迷了,不然他今天要到鳳凰山一號去等著梁大龍的召吠!
“大只雄杜仲他們都被抓了。”
梁幼琴拉開椅子坐下,她首先擔(dān)心的還是今天開會的投票:“那今天我們豈不是少了好多票?”
福羅不擔(dān)心:“沒事,過半肯定是沒問題的。最主要是寶叔公不搞事,那就都好辦。”
“棍花呢?她有沒有事?”
福羅:“她命好,逃出來了。”
梁幼琴覺得惋惜:“要是把她也抓了就好了,萬安這塊肥肉,我們馬上可以安排給自己人。”
福羅覺得他老媽真是自相矛盾:“棍花要是也被抓了,我們不是更少一票嗎?”
梁幼琴知道自己矛盾,她笑道:“要是把棍花和杜仲換一下就好了,把棍花抓進去,放杜仲出來。棍花精的要死,九叔公說的對,這人留著是個禍害。上次表決會,她是第一個附和阿勝的,今天且等著吧,希望她不要臨時變卦。”
福羅自覺勝券在握,“她是聰明人,明知道站在我們這邊穩(wěn)贏,她應(yīng)該不會變卦。”
九叔公來了后只在門口站了會兒,為了避免被人說他們抱團,他先去了瘦彭辦公室喝茶。
十點半開會,忠義萬安龍頭都來了,比較慘的是盛和,項霸王在監(jiān)獄,大口雄也被抓了,今天他們只有大揸數(shù)在。
田七也來了,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大腿上的子彈取出來后,包扎好,現(xiàn)在走路還不方便。
他本來沒資格參加這個會的,他渾身不舒服也不想來,來了也不方便見福羅,但棍花說他今天是她的幸運星,一定讓他來,田七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撐著拐杖來了。
會議開始,這次福羅沒說話,是他副手主持會議,沒多廢話就開始進入正式議題。
“現(xiàn)在開始表決,贊同暫停梁可風(fēng)在粵港澳工會職務(wù)的人請舉手!”
主持人話音剛落,瘦彭迅速把手舉起,隨后是福羅的兩個親信,之后是九叔公,梁幼琴,福羅……
再之后寶叔公、線東等人也舉起了手。
何聰和工會的幾位主任沒動靜,依然保持中立。
壓力來到三大社團這邊。
盛和大揸數(shù)有項霸王的授意,他先舉起了手。
忠義大揸數(shù)在阿勝的壓力之下想舉手又不敢。
再看萬安,棍花無動于衷,萬安大揸數(shù)自然也不會表態(tài)。
雖然票數(shù)已經(jīng)足夠,但三大社團有兩個社團完全不服福羅,這讓福羅臉色很難看。
這個棍花,說好今天站他的,結(jié)果臨時變卦,不用等改天,今天先把梁可風(fēng)投下去,下一個議題,他就來說說三大社團走私販毒的事。
他今天就要把棍花擼下臺!
工作人員在登記統(tǒng)計票數(shù),會議室門突然打開——
童年陪著梁可風(fēng)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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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
剛才第一個舉手的瘦彭嚇得迅速把手放了下來。
寶叔公看見梁可風(fēng),舉起的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隨即趁機放下了。
阿勝激動站起身:“大小姐!”
梁可兒聽見叫大小姐,趕緊抬起頭,瞬間變了臉色,不是說梁可風(fēng)會關(guān)好久,之后還要打官司的嗎?
怎么那么快放出來了?
福羅和梁幼琴等人盯著梁可風(fēng),按道理她沒那么快能保釋出來的,怎么說出來就出來了?
估計交了不少保釋金。
不過,她今天只帶了童年進來,就兩個女孩子,膽子不小。
這已經(jīng)不是表決投票的時候,大家都默默把手放下來了。
童年拉開椅子,梁可風(fēng)坐下后,說:“別放下手呀,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會吃人。”
說著她把手槍放到了桌上。
粵港澳工會,一般人是不能帶槍進來的,有幾個人例外。
大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福羅等不說話,底下也沒人敢說話。
最后還是墻頭草寶叔公把話題挑了起來。
“可風(fēng)你今天能來,那實在太好了。我上次就說了,要兩邊擺一下證據(jù),究竟誰才是阿公的親外孫,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福羅冷眼看著寶叔公,這隨風(fēng)搖擺的老狐貍!
老狐貍繼續(xù):“可風(fēng),梁可兒這邊的證據(jù)上次已經(jīng)說過了,他們有戶口本,居委會證明,還有指證你們錄音帶造假的接生婆錄音。你這邊有什么證據(jù),你也說一說。”
會議室里擠了這么多人,卻異常的安靜。
梁可風(fēng)微微莞爾,她并沒有急著擺證據(jù),而是侃侃而談,娓娓道來。
“我是去年偷渡來的港城,我跟對面這位,以前我以為是我堂妹,實際是我堂姐的梁可兒一起,坐蛇頭的船在紅沙灣靠岸。”
棍花馬上接過話:“我知道,當(dāng)時我還是竹字頭坐館,那天我屬下的喪明帶人跟越南幫的高佬火拼爭搶紅沙灣地盤。”
“就在他們火拼的時候,有人把我們的船炸了。炸我們船的人,叫巴閉,巴閉是當(dāng)時竹字頭揸數(shù)田七的侄子。是吧,田七。”梁可風(fēng)看向角落的田七。
本來看見梁可風(fēng)進來就心虛地不行的田七,被突然點名,他忙拄著拐杖站起身。
“是,巴閉是我侄子。”
梁可風(fēng):“我們坐船偷渡港城的時間,是提前十天就定下來的,那么巧,萬安奪取紅沙灣,選了一個跟我們靠岸完全一樣的時間。這是巧合嗎?”
田七見大小姐盯著他,勉強擠出笑臉:“是啊,就是這么巧。”
“喪明跟我說過,當(dāng)時之所以選擇那天奪取紅沙灣,是田七你找人特意算的黃道吉日!”
田七裝傻:“這么久的事,我不記得了。”
棍花白他一眼:“本來喪明是想在年前趁人不備搶奪紅沙灣,是田七你找人算的日子,提前了一周,你怎么不記得了?”
田七臉上肌肉不受控地往上扯,他尷尬笑道:“是嗎?是我呀?是吧,好像真是……”
梁可風(fēng):“所以,這根本就不是巧合。萬安奪取紅沙灣只是煙幕彈,是田七你算好我和梁可兒抵港的日子,特意來殺我們,你侄子朝我們的船扔了兩次手雷彈,直到船沉了,他才罷休。”
田七已經(jīng)忘記他們現(xiàn)在質(zhì)疑梁可風(fēng)身份存疑的事,他大汗淋漓,不顧大腿受傷,噗通跪下:“大小姐,不是我,真不是我。這……這真的是巧合。我怎么會無緣無故要殺大小姐呢?”
梁可風(fēng)冷然一笑:“巧合?你當(dāng)然不會無緣無故要殺我,是你背后的人要殺我。你只是別人的一條殺人走狗而已!說吧,背后指使你來殺我的人究竟是誰?”
福羅和梁幼琴都聽緊張了,沒想到梁可風(fēng)查的那么深。
眾人斂聲靜氣,沒人敢發(fā)出一點聲音,本來今天只是來投票的,沒想到現(xiàn)場的戲比看電影還要精彩。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田七。
田七整個人瑟瑟發(fā)抖,他哪里敢把幕后指使者供出來,只能不斷搖頭:“真沒有,大小姐,真是巧合。”
“那我問你,你讓潮皮來追殺我的時候,拿出了我的照片給他們看,請問,我的照片你是怎么拿到手的?”說著,梁可風(fēng)拿起桌上的槍,走了過去。
第108章 大戲開場2
會議室里, 鴉雀無聲。
梁可風(fēng)拎著手槍,走到田七跟前,跪在地上的田七, 低下頭不敢看她, 大腿傷口滲出血,染紅了白紗布。
“大小姐,那么久的事,我真不記得了。我記性不太好。”
“不記得了?”說著, 梁可風(fēng)手中槍口頂在田七的下巴上。
田七嚇得趕緊說:“我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 是成彪, 是彪哥,是他把大小姐照片給我的。”
成彪作為死人, 真是一個很好的背鍋俠。
梁可風(fēng)揭穿他:“你撒謊。你把我照片給底下人看是去年大年初四之前,成彪是大年初四去給我爺爺拜香的時候才看到我的照片, 就連他自己都沒看過我照片, 他怎么給你?”
田七沒想到梁可風(fēng)會知道這些細節(jié), 他咽了咽喉嚨, 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往下滴落。
“我記錯了,是麻鷹,是麻鷹給我的……”
梁可風(fēng)冷笑著搖頭:“麻鷹認識你嗎?你就這么把鍋甩給他!”
“認識, 見過一面的。之前見過一面。”
“見過一面就把那么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你?那他給你什么好處了?”
田七搖頭:“沒給我好處, 他騙我了。不是, 是大小姐你殺了巴閉,他知道我要找你報仇, 他才把你照片給我的。”
“麻鷹幫你找殺你侄子的仇敵,對你這么好?那你跟麻鷹應(yīng)該不止是見過一面的交情啊。你這話不互相矛盾嗎?”
是互相矛盾!但田七此刻大腦宕機了, 他緊張地只能胡言亂語:“麻鷹他可憐我吧?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把你照片給我……對對對,是麻鷹要殺你,是麻鷹要借我的手殺你。”
“你聽聽你的話,九不搭八,前后矛盾,田七,我警告你,你別浪費我時間。”說著梁可風(fēng)打開手槍保險。
半夜才死里逃生的田七,現(xiàn)在只想好好活著,“大小姐,你饒過我吧。你饒過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手里沒有其他證據(jù)?我拿你沒辦法?指使你殺我的人,是不是就在現(xiàn)場?”說著,梁可風(fēng)把槍頂在田七腦門上,“我數(shù)五下,給你機會……5……4……”
田七看向了福羅,梁可風(fēng)這么瘋,真有可能當(dāng)場把他斃了。
不止田七嚇尿,連福羅都聽出了一身冷汗,他猜測,梁可風(fēng)手里應(yīng)該沒有確實證據(jù),不然她不會這么逼田七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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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數(shù)下去,田七可能就把他供出來了。
所以,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把田七解決了。
福羅手里也有槍,可如果他現(xiàn)在拿槍把田七斃了,所有人都會懷疑他此地?zé)o銀三百兩。
他不能就這么呆坐下去,福羅正要站起身的時候,被梁幼琴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九叔公站了起來,喝止:“梁可風(fēng),現(xiàn)在是讓你證明你的身份,不是讓你來審判人!”
梁可風(fēng):“我現(xiàn)在就是在證明我的身份,九叔公你不心虛的話,不用著急。”
九叔公頓時語塞,略微一頓后,馬上氣急敗壞道:“我心虛什么?你怎么亂咬人?”
梁可風(fēng):“不心虛,你怎么不等多幾秒呢?3……2……”
馬上就數(shù)到“1”了!
眼看田七頂不住,梁幼琴也站起來了,“阿風(fēng),你干什么呀?讓你拿證據(jù)出來,你卻在這兒想要亂殺人?我們洪門是有規(guī)矩的,不是你亂撒野的地方!來人啊,快把她槍給我卸了!”
福羅的保鏢正要沖過來,棍花站起身,把身上的鞭子往外一抽,摔打在桌上!
啪!響聲響徹會議室。
“誰敢過來!”棍花雖然是個女的,但她壯實力氣大,手上都沒有槍的情況下,一般男人根本打不過她。
更何況,她還是萬安龍頭,手下幾萬馬仔,誰敢輕易得罪她?
保鏢立馬嚇得停下腳步,不敢向前了。
眾人看熱鬧看的那是一個膽戰(zhàn)心驚,梁可兒此時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她心臟快承受不了,她害怕下一刻,梁可風(fēng)的槍就對準(zhǔn)她。
梁可風(fēng)笑道:“看看,我這數(shù)五下還沒數(shù)到1,就已經(jīng)有兩個人忍不住跳出來了,你們是有多怕田七把幕后主使者供出來?”
本來也想出來勸的寶叔公,聽梁可風(fēng)這么一說,他如果也站起來,豈不是也成了嫌疑人?想要出口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福羅坐在上首,也不敢輕舉妄動,起碼這么一打斷,梁可風(fēng)數(shù)五下,最后那一刻對田七的威懾力減弱了。他倒希望,梁可風(fēng)一怒之下,殺了田七。
誰知,梁可風(fēng)不按套路走,她沒有繼續(xù)倒數(shù)下去,而是把槍懟田七臉上:“我派人跟蹤你很久了。田七,你這段時間見過什么人,做過什么事,我一清二楚。拿著,你是選擇自裁,還是把人供出來?你自己選。”
讓他自裁?這下,壓力立刻成噸似的壓在田七身上。
田七顫顫巍巍接過槍,槍口對準(zhǔn)了自己的太陽穴,“大小姐,你既然知道是誰,為什么還要逼我說呢?我說了,我全家老少還能活嗎?”
“你說出來,你,我不保證不追究,但你家人,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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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沒有什么比家人安全更重要。
不管梁可風(fēng)能不能贏,但棍花是站在梁可風(fēng)這邊的,只要棍花動動手指頭,他全家的命都沒了。
田七正要說話,福羅忍不住站起來了,“夠了!梁可風(fēng),你用家人安全來要挾田七,這田七說出來的話,還能是真話嗎?”
“看!又一個按耐不住跳出來了!”梁可風(fēng)拿回田七手上的槍,“田七你不用說了。”
“我說,我說,是福羅!梁福羅指使我殺大小姐的。”
田七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個激靈,這是梁家內(nèi)斗啊,大戲好像才剛剛開場。
福羅立馬否認:“田七!你是被嚇懵了?!別被人當(dāng)槍使!”
梁可風(fēng)完全忽略福羅的否定,“哦,原來是梁福羅指使你殺我。從我們抵達港城的那一刻開始,當(dāng)時你想殺的是梁可兒,不是我,是吧?”
田七應(yīng)道:“是的。”
“因為你們以為梁可兒才是龍爺?shù)耐?#8204;孫女,所以你們的目標(biāo),一開始是她。那什么時候,這個目標(biāo)從她變成我呢?”說著,梁可風(fēng)看向福羅。
福羅還在裝傻:“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你不知道嗎?我?guī)湍慊?#8204;憶。當(dāng)日我和梁可兒所在的漁船被巴閉炸沉之后,受傷的梁可兒被海水沖走,然后她被紅沙灣漁民救了起來,漁民把她送去診所醫(yī)治的時候,遇到了田七的人,是嗎田七?”
田七忙點頭:“是,我讓阿松把梁可兒藏起來了。”
“別說得那么好聽,你們那不是藏,你們是囚禁了梁可兒。”梁可風(fēng)回頭盯著田七,“然后呢?梁可兒告訴了你們什么事?”
田七:“梁可兒求我們把她放了,她說她不是龍爺外孫女,她出生就被調(diào)包了,她告訴我們,龍爺?shù)耐?#8204;孫女叫梁可風(fēng),是她堂姐。我趕緊把這件事報告了梁福羅。沒多久,梁福羅就給了我一張大小姐的照片,讓我去追殺你。”
福羅怒斥:“田七,你這是血口噴人。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是一伙的,合謀在這兒演戲呢?田七是棍花的人,棍花又聽梁可風(fēng)的,你們這是狗急跳墻,想要趁機奪權(quán)?!”
梁幼琴立馬附和:“你們演什么戲呢?不會最后把我也牽扯進去吧?”
說罷,她指著田七問梁可兒,“可兒,你認識那個男的嗎?”
梁可兒趕緊撥浪鼓似的搖頭:“我不認識他。”
梁可風(fēng)沒搭理梁幼琴梁可兒,她盯著福羅:“我趁機奪權(quán)?你說反了吧?現(xiàn)在不是你在奪權(quán)嗎?梁福羅,你認為你也姓梁,所以,你覺得你也有資格繼承梁家的一切,是嗎?”
福羅真想反駁,梁可風(fēng)不讓他說話,她轉(zhuǎn)向梁幼琴:“姑奶奶,你為什么那么偏向梁福羅呢?你們的真實關(guān)系,需要我公布一下嗎?你,梁福羅,九叔公羅九,你們?nèi)齻最先站起來害怕田七說話的人。”
梁幼琴揣測著,梁可風(fēng)肯定從梁大龍那邊知道他們?nèi)齻的真實關(guān)系,她辯解道:“我們什么關(guān)系,跟你的身份無關(guān)。你現(xiàn)在是要擺證據(jù)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本來是沒打算現(xiàn)在就揭穿你們的關(guān)系,是你們自己一個個忍不住跳出來維護梁福羅。那我還不能幫你們一把嗎?”梁可風(fēng)說完,看了眼童年,“我這里有一份梁幼琴羅九和梁福羅的親子鑒定報告,寶叔公,你們可以傳閱看看。”
童年把報告遞給了寶叔公,寶叔公早年喝過洋墨水,他一看就看懂了。
“福羅是羅九和梁幼琴的私生子?”寶叔公尷尬笑道,“難怪叫梁福羅!原來如此啊!”
那么大一盤瓜端上來,眾人能不吃嗎?
這會兒,都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福羅臉色瞬間垮了。
九叔公作為男人,他自認為有私生子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他罵了一句:“居心叵測!”
但這對于梁幼琴來說,等于是當(dāng)眾羞辱她,她氣急了:“梁可風(fēng),你一直不擺證據(jù)證明自己的身份,你卻在這里妖言惑眾,蠱惑人心,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我是梁福羅的媽,那又怎樣?我現(xiàn)在維護的是可兒的利益!維護的是我大哥的利益!只要有我在,你梁可風(fēng)休想得逞!”
梁可風(fēng)笑道:“你維護梁可兒的利益?那你早期讓田七囚禁她干什么?囚禁她,培訓(xùn)她,讓她成為你們奪權(quán)的工具?”
梁幼琴矢口否認:“我什么時候囚禁梁可兒了?可兒,我囚禁你了?”
梁可兒聲音發(fā)澀,她喉嚨里發(fā)出小小的聲音:“姑奶奶沒有囚禁我。”
梁幼琴:“你別再顧左右而言他!你倒是擺出證據(jù),說明你是我大哥的外孫女呀!”
梁可風(fēng)走前來,盯著梁可兒:“再給你一次說真話的機會,梁可兒,你摸著良心,告訴大家,你親爸媽是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良心在哪里?值多少錢?
梁可兒掐著手指,梁幼琴鼓勵她:“快說,說真話,別怕她。姑奶奶保護你!”
梁可兒一咬牙,提高了音量,“我爸是梁耀宗,我媽是梁雅文,以前是,現(xiàn)在是,永遠都是。”
“難怪你不愿意繼承你親爸梁耀祖的遺產(chǎn),原來你是瞧不上啊。”梁可風(fēng)把槍頂在梁可兒后腦勺上,“為了利益,連親爸親媽都不認,你說你賤不賤?!簡直是豬狗都不如的畜生!”
豬狗不如的畜生?
梁可兒整個人都嚇僵了,一動不敢動。
梁幼琴去扒梁可風(fēng)持槍的手,“你把槍給我拿開!別在這里撒野!”
但她哪里是梁可風(fēng)的對手,下一瞬,梁可風(fēng)就把槍頂在梁幼琴的腦門上:“你閉嘴!我等會兒再跟你算總賬!”
腦門上頂著槍,梁幼琴微微往后仰,眼神惡狠狠地刮向梁可風(fēng),幾度想說話,最后還是忍住了!
梁可風(fēng)看向門口,“讓人進來。”
會議室門打開,阿鐵領(lǐng)著一個中年男子進來。
剛出獄沒多久的袁東,進來后,緊張又迷茫地看著眾人,當(dāng)看到梁可風(fēng)的臉時,嚇得本能避開眼神,不敢跟她正視。
寶叔公問:“這是誰啊?”
“梁耀祖是梁家領(lǐng)養(yǎng)的兒子,這個人叫袁東,是梁耀祖的雙胞胎兄弟。現(xiàn)在,你們說我是梁耀祖女兒,我說梁可兒才是梁耀祖女兒,有辦法論證誰是誰非嗎?有!用現(xiàn)在最先進的醫(yī)學(xué)技術(shù)可以驗證。”
“梁耀祖和袁東是同卵雙胞胎,所以在醫(yī)學(xué)上,他們的基因是基本上一樣的。你們不懂什么是基因沒關(guān)系,親子鑒定就是通過基因檢測來確認。”
有人聽明白了,“那就是讓你們兩個都跟袁東做一個親子鑒定,就可以了,是嗎?”
“沒錯。敢去做這個檢測嗎?梁可兒。”
梁可兒低著頭不敢說話,她聽都聽懵了,但顯然這個是對她不利的。
梁可風(fēng)冷笑:“不敢?!”
九叔公:“你們這樣,要搞到什么時候?而且,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什么醫(yī)學(xué)技術(shù),誰知道是不是蒙人的?可兒為何要配合你們?nèi)プ鲨b定?這里是港城,港城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是自由!梁可兒有不去鑒定的自由!”
梁可風(fēng)不屑地笑了,“我早料到你們的狼子野心,知道你們會來這么一出,不可能配合。之前梁可兒受傷,在醫(yī)院治療的時候,我讓醫(yī)生留了她的組織備份,所以,我提前幫你們做了親子鑒定。”
梁可風(fēng)話音未落,童年已把另外一份報告遞給寶叔公。
童年解釋:“這份報告是英文的,袁東代表的是梁耀祖,根據(jù)檢測可以推斷,梁可兒是梁耀祖的親生女兒。”
果然梁可兒才是假貨!眾人早就猜出來了。
寶叔公看完報告,其他人都湊過來看,唯獨那一家三口完全無動于衷,似乎毫無興趣。
寶叔公問梁幼琴他們幾個:“你們不好奇結(jié)果嗎?”
梁幼琴:“這肯定是假的,看了有什么意義。”
梁可風(fēng)反駁道:“因為他們知道真相,知道梁可兒本來就是梁耀祖的女兒,這份報告,看不看,他們已經(jīng)心知肚明。”
福羅臉如鐵色,九叔公企圖耍賴:“你們這份報告,誰知道是真還是假?我們不接受。”
“醫(yī)院可以證明是真的,警察都接受了,你們不接受那是你們的問題。”說著,梁可風(fēng)嘲諷道:“也對,到嘴的鴨子飛了,你們當(dāng)然不愿意接受。”
梁幼琴:“那也證明不了,你就是我大哥的親孫女。”
梁可風(fēng)轉(zhuǎn)身輕瞥梁幼琴:“需要我證明嗎?”
“你能證明嗎?”
梁可風(fēng)看向何聰,一直沒說話的何聰,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去年,美國醫(yī)療機構(gòu)給龍爺和梁可風(fēng)大小姐做的親緣鑒定,鑒定結(jié)果顯示,龍爺和大小姐是祖孫關(guān)系。”!!!
去年就有的報告?怎么不早拿出來?
這是等誰跳坑啊?
寶叔公抱怨道:“何聰你怎么不早拿出來?!”
何聰:“龍爺和大小姐不讓我拿出來。”
“龍爺?”
“對,龍爺在來的路上了。”
何聰語畢,眾人駭然!
梁幼琴當(dāng)即質(zhì)疑:“何聰你撒謊!我大哥病成那個樣子,他怎么在來的路上?”
何聰臉上毫無表情:“我沒必要撒謊。這是龍爺?shù)某鲈菏掷m(xù)單,我一早去醫(yī)院辦好了,才來這里的。”
梁幼琴頓坐在椅子上,梁大龍在裝病?
這整個是圈套?
她頓時毛骨悚然!
這個時候,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梁幼琴馬上揪住了梁可兒:“你說你是我大哥的親孫女,原來是你騙我?”
梁可兒瞪大了無辜的雙眼,緊張地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不是啊,不是你……”
“怎么不是?”梁幼琴根本不給梁可兒說話的機會,“我看你柔柔弱弱不像是會撒謊的人,誰知最會騙人的就是你這種鵪鶉小婊子,我竟然信錯你了!”
梁幼琴這演技,不拿影后簡直浪費人才了。
梁可兒搖頭想要辯解,結(jié)果梁幼琴又是一頓痛罵,讓梁可兒幾次張嘴都插不上話。
即便如此,在座沒有哪個是傻子,誰還會相信梁幼琴?但也沒人打斷她,都是一副看戲心態(tài)盯著她們。
就連梁可風(fēng)也在看戲,狗咬狗也挺有趣的,就是其中一只狗太弱了!
直到梁可兒憋紅了臉不再試圖反駁,梁幼琴才閉嘴。
“罵完了嗎?那輪到我說了。”梁可風(fēng)站在梁幼琴和梁可兒座椅中間,“要說最會撒謊,最會偽裝的人,那應(yīng)該是你啊,梁幼琴!”
眼看梁可風(fēng)要發(fā)難,九叔公捂著胸口,想逃:“我有點難受,喘不上氣,快送我去醫(yī)院。”
梁幼琴和梁福羅互相看了一眼,這個時候裝病根本沒用,只要龍爺沒死,他們想逃太難了。
除非馬上離開港城。
拼一拼說不定還真有機會離開港城,梁幼琴忙起身扶住羅九:“先去醫(yī)院看看,既然大哥出院了,那就等大哥來了,我們再談。”
福羅也站起身:“先送九叔公去醫(yī)院。”
“想逃啊?”梁可風(fēng)把槍對準(zhǔn)了梁幼琴,“都給我坐下。”
槍指著腦門的威迫力,讓梁幼琴不得不坐下了。
梁可風(fēng):“你們說,梁可兒是假冒的,你們不知情是嗎?”
梁幼琴辯解:“我的的確確不知情。”
似乎只要她嘴硬,所有人都可以幫著掩耳盜鈴!
“你真以為我沒證據(jù)?”
此時,童年把一臺收音機放在桌上,然后放進一餅錄音帶。
梁可風(fēng)提醒:“好好聽仔細了!”
錄音開始播放,首先出聲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那個梁可兒,以后要怎么處理?】
這是梁福羅的聲音!
梁可風(fēng)按下暫停鍵,“梁福羅問,梁可兒以后要怎么處理?你們猜,接下來會是誰來回答這個問題?”
剛才還捂著胸口的九叔公瞬間冷靜了。
他有點老糊涂,一時間想不起來這是什么時候的對話?
梁幼琴不糊涂,她清楚,就昨晚,在梁福羅書房里他們聊天的內(nèi)容。
被梁可風(fēng)當(dāng)眾打臉,梁幼琴臉色愈發(fā)難看。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地聽著。
接下來的聲音是九叔公的,他建議狹天子以令諸侯,把梁可兒當(dāng)吉祥物養(yǎng)著,梁幼琴則吐槽梁可兒勾搭駱家三公子想自保。
最后九叔公說:
【想自保也是人之常情,這個不難理解,她不是龍爺親孫女,以后要拉她下來,簡單的很。留她幾年,等福羅坐穩(wěn)位置,有把握了,再除掉她。】
短短一段話,暴露的信息,讓眾人想掩耳盜鈴都不行了。
這一家三口,果然心狠手辣!
九叔公的手顫抖著,顯然這是對他們的審判大會。
梁幼琴梁福羅母子鐵青著臉,悶聲不吭。
最駭然的,當(dāng)屬梁可兒,原來這些人,早就想好,事成之后怎么除掉她。
她渾身脊梁骨都被嚇歪了。
梁可風(fēng)嘲諷道:“你們連成功后怎么殺梁可兒都想好了,現(xiàn)在還想辯駁,不知道梁可兒的真實身份嗎?”
沒人回話。
梁可風(fēng)繼續(xù):“你們的對話錄音,你們商量的陰謀詭計,我這里還有很多。如果你們喜歡,我可以都放給大家聽。”
吃瓜眾人想說:快放,都給我放,我們有時間!
“不說?那我繼續(xù)放。”
那三人都不出聲,似乎是在賭,梁可風(fēng)沒有更多的錄音。
梁可風(fēng)再次按下播放鍵。
【梁幼琴:是我特意去刺激他,親眼看著他發(fā)病的,按道理不會是圈套,但駱家人不來探病太可疑了。】
梁幼琴承認刺激龍爺入院!
眾人不敢思議地互相竊竊私語。
這次錄音的內(nèi)容,是他們?nèi)嗽邶垹斎朐汉螅塘渴裁磿r候起事的對話,因為駱家不來,他們擔(dān)心是圈套,決定再等兩天。
最后三人還進行了分工,那內(nèi)容放出來可太尷尬。
梁福羅不得不低頭:“好了,別放了。停止吧。”
“你叫停我就停?剛才給你機會,你不要。”梁可風(fēng)不停,繼續(xù)播放。
只聽錄音傳來:
【九叔公:洪門這邊,福羅你要掌控好火候,你把我們能說服的人都列出來。】
【福羅:三大社團,都有把柄在我手里,問題應(yīng)該不大。總工會除了寶叔公的人,其他都好辦,我有信心讓他們都偏向我們,不能偏向我們的,最起碼能保持中立。】
【九叔公:寶叔公那邊,除了線東還有誰?】
【等你上位,就把那幾個難搞的全搞下臺……】
再往下,就是梁幼琴問九叔公怎么處理黃金。
梁幼琴知道,不能再繼續(xù)播下去,再繼續(xù),就是她和福羅商量殺掉羅九的對話,這要是被羅九聽見,就沒人替他們母子兜底了。
梁幼琴站起身:“夠了,不要再放了。都是我的錯,這事跟福羅沒關(guān)系。我認罪。”
梁可風(fēng)暫停播放,她單手撐在桌上,看向梁幼琴:“你認什么罪?”
梁幼琴頓了頓,才說:“是我意外得知,龍爺從雅乾的房間里找出雅文女兒的照片后,萌生了要去大陸找外孫女回來繼承家業(yè)的想法,我就跟九叔公商量,不如把雅文的女兒殺了,再想辦法嫁禍給鄭復(fù)英。當(dāng)時鄭復(fù)英野心勃勃,他以為自己有機會承繼洪門,當(dāng)然,有他在,福羅確實沒機會。一開始福羅并不知道我們的計劃,他也不知道船上的人是誰,是我把這個任務(wù)硬塞給他的,我只告訴他,船上有我一個仇家,我是后期才跟他說了真相,逼他上船的,都是我的錯。”
九叔公見梁幼琴把罪都攬下了,他想自己也八十了,自己一個人死,比三個人一起死要好。
他說:“主要是我,是我主張要殺大小姐的。”
梁幼琴看著羅九,幾欲張嘴想說什么,最后什么都沒說。
梁可風(fēng)暫時沒理會九叔公,她看著梁幼琴,道:“所以,梁幼琴,你剛才有什么資格罵梁可兒呢?跟你的無恥比起來,梁可兒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為了利益,你忘了梁家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忘了梁家給你的榮華富貴,你白眼狼,恩將仇報,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為,連自己親孫女高樂茹的命都可以犧牲,你比蛇蝎還毒!梁可兒是比你蠢,但在惡毒方面,她還真比不過你!”
犧牲孫女高樂茹?這又是怎么回事?
這瓜田里的瓜,豐盛的讓人害怕,大家吃瓜都吃撐了。
梁幼琴不說話了。
梁可風(fēng)并沒有就此罷休,她繼續(xù):“你剛才承認了追殺我的事,那接下來,說說我舅舅吧,我舅舅梁雅乾是怎么死的?之前都以為我舅舅是出車禍死的,但是,前段時間,我們才查出來,我舅舅死于河豚毒素慢性中毒導(dǎo)致的器官衰竭!是誰對我舅舅下的毒。”
梁幼琴知道這事躲不過,她看向九叔公,九叔公手微微顫抖著扶著桌子,他把罪都攬了下來:“是我!我下的毒。”
梁可風(fēng)盯著九叔公:“你確定是你?”
九叔公點頭:“我確定是我。”
“那你說說,你是怎么給我舅舅下毒的!”
“我去他辦公室找他聊天,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河豚毒素倒進了他茶杯。”
梁可風(fēng)追問:“什么時候?在哪里?”
九叔公想了想,“就他出車禍那天,在他辦公室。”
“但是那天你并沒有來拜訪過他。”
“我來了,可能登記處沒登記。”
“投了幾次毒?”
“就投了一次。”
梁可風(fēng)伸出手,童年給她一份資料,她說:“這是我舅舅女友張小姐提供的,我舅舅的第一份尸檢原始報告!上面顯示,我舅舅死于慢行中毒,是長期少量投毒導(dǎo)致器官衰竭。誰能給我舅舅長期投毒?一個是張小姐,另外一個就是我舅舅當(dāng)時的副手,福羅。”
眾人臉色都變了!這是蓄謀已久的滅門慘案啊!
果然,所謂的自己人,才是最可怕的。
第109章 大戲結(jié)束
聽梁可風(fēng)說完, 本想著九叔公能替兒子頂罪的梁幼琴,瞬間陷入失望。
旁邊坐著的寶叔公不解:“既然雅乾是中毒死的,怎么最后死因確定是車禍?”
這個年代的港城, 很多制度和流程都還不規(guī)范。
梁可風(fēng)解釋:“寫尸檢報告的法醫(yī)是我舅舅女友張小姐的表哥。那段時間舅舅和張小姐因為婚禮的事鬧的很不愉快, 吵了幾次架。她表哥分析出舅舅死因,第一時間把結(jié)果告訴了她,而梁幼琴知道張小姐表哥是法醫(yī),她怕法醫(yī)能檢測出真相, 幾次三番去試探, 并暗中恐嚇張小姐, 讓張小姐害怕萬一自己被懷疑了, 會禍及全家。最終張小姐求她表哥改了尸檢報告。”
說完,梁可風(fēng)看向梁幼琴:“你想讓張小姐來作證嗎?隨時可以叫她來。”
梁幼琴沒回話, 這個張小姐隱藏的真好,讓她誤以為法醫(yī)根本沒有檢出毒素, 不然她早就想辦法把張小姐做掉了。
她后悔自己還是太過心軟, 不應(yīng)該存有幻想。
眾人議論紛紛, 為了利益, 謀害親人,這對母子實在太毒!
梁可風(fēng):“福羅都能給我舅舅下毒,他會一直不知情?!所以, 福羅究竟是什么時候上你們賊船, 跟你們同流合污的?還是說, 他根本一直就在船上。”
梁幼琴知道不能就這么默認,她大聲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雅乾是中毒死的, 根本就不是福羅下的毒!雅乾平常能接觸的人并不少,怎么就那么武斷確定是福羅?梁可風(fēng)你就是存心想要害死我們母子!”
梁可風(fēng)反駁:“平時能接觸到我舅舅日常生活起居的, 除了梁家大宅的人之外,就只有梁福羅。怎么?還想抵賴是嗎?”
福羅還抱著一絲希望,辯解道:“根本不是我,清者自清!你應(yīng)該查一下梁家大宅的人!”
“不是你,那九叔公剛才那么著急認罪,是為誰頂罪?為梁家大宅的人嗎?”梁可風(fēng)語氣里滿滿都是嘲諷。
九叔公:“我是人老糊涂了亂認罪,這也不能怪福羅呀。”
梁可風(fēng)冷笑:“以為抵賴就行?知道你們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時童年展示一張證明,梁可風(fēng)說:“這是日本藥販子出具的說明,前年福羅去日本旅行時在他那邊購買了河豚毒素,福羅還詳細咨詢了藥販子,河豚毒素的用法用量。”
福羅心虛地瞥向別處,梁幼琴還在垂死掙扎,“怎么證明這個藥販子說的是真話?萬一他撒謊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為什么藥販子要撒謊冤枉他?!我們剛剛?cè)ニ蚜烁A_的家,就在他家里,搜到了這一瓶用剩的河豚毒素。”
童年拿出一個用透明塑料袋封裝好的藥瓶。
梁幼琴:“你……你這是栽贓陷害!”
“這藥瓶上面有福羅指紋,我怎么栽贓陷害他?!我倒要看看你們死鴨子嘴硬到什么時候!”梁可風(fēng)拿出另外一餅錄音帶,換上。
只聽收音機傳來福羅的聲音。
福羅在跟九叔公商量用河豚毒素毒害梁大龍。
聽了這錄音,梁幼琴渾身寒冷刺骨,原來他們這段時間所有的言行都被監(jiān)視的一清二楚。
估計在這祖孫眼里,他們就是透明人,他們就像小丑在演戲。
梁可風(fēng)不想再跟他們廢話,她舉起槍,對準(zhǔn)梁幼琴,同時看向梁福羅,厲聲道:“梁福羅,你殺了我舅舅,卻躲在父母后面不敢認!你還是男人嗎?我知道你帶槍來了,是男人,給自己來一槍,不然我就先殺了你媽!”
滿坐寂然,無敢嘩者!
福羅咽了咽喉嚨,來一槍,打哪里?手還是腿?抑或腦袋?!
梁幼琴滿臉惶恐地看向福羅,嘴上依然硬氣:“福羅你別聽她的,你讓她殺我。這里不是四方城寨,不可能讓她為所欲為!這么多人看著,你看她敢不敢殺我!她要是真殺了我,她是要付法律責(zé)任的。”
寶叔公趁機落井下石:“琴姑,你這話說的不上道。你在洪門總部跟大小姐談法律?把你殺了就殺了,這里誰敢傳出去,外面誰會知道?!”
棍花再次挺身而出:“大小姐,不要臟了你的手,我替你殺她!”
“我也可以替大小姐殺了這個毒婦!他們殺阿公繼承人,謀害阿公,我們洪門十萬弟兄都可以報這個仇!”
“對,我們都可以報這個仇!”
“一槍便宜他們了,應(yīng)該千刀萬剮!”
響應(yīng)者不絕于耳!
梁可風(fēng)略欣慰:“看看,想殺你們的人,多的是。”
“那你就痛痛快快給我來一槍吧!”說完,梁幼琴絕望地昂起頭,眼神瞥向了兒子。
而福羅已經(jīng)摸出槍。
梁幼琴希望兒子能茍活,她哀求:“福羅,不要。”
所有人都看向福羅,梁可兒嚇得臉色煞白,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結(jié)果下一秒,福羅對準(zhǔn)自己的左手臂……
嘣,打了一槍!
“啊?!”
福羅咬著牙,痛苦地哀嚎了一聲。
梁可風(fēng)恥笑道:“梁幼琴,這就是你兒子,讓他打一槍,也只敢打自己的手。他沒膽量對準(zhǔn)自己的腦袋!”
只要兒子能活著,比什么都強。
梁幼琴不在乎這個嘲諷,她趕緊吸引火力,“梁可風(fēng),你有本事,就自己把我殺了,別在這里啰嗦!你應(yīng)該感謝我,沒有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你梁可風(fēng)。當(dāng)初要不是我慫恿你媽私奔,怎么會生出你這個野種呢?!”
啪!
槍托重重砸在梁幼琴的腦門上。
打完梁可風(fēng)還不解氣,又砸了一下!
鮮血從梁幼琴腦門滲了出來!
最后她捏著梁幼琴的下巴,“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畜生,所以,你的孫女死在你野種兒子手里,你是不是也很高興?!”
一抹怨恨從梁幼琴眼中閃過,“你閉嘴!”
她不想聽。
“你孫女高樂茹是怎么死的?福羅殺的!福羅,你來說說,你為什么要殺了高樂茹!”梁可風(fēng)松開捏著梁幼琴的手,她摸出匕首,遞給棍花。
棍花明白大小姐意思,她舉起刀要挾福羅:“你不說,我這把刀就從你媽左邊肋骨插進去!我棍花說到做到,絕不手軟!我先給你做個示范!”
說著,她也不給別人準(zhǔn)備的時間,一刀插進梁幼琴的手掌!
“啊!!!!!”梁幼琴慘叫!
坐在一旁的梁可兒直接嚇哭了,她
躲到了桌子底下,生怕下一個被剁的就是自己。
知道棍花手段的福羅看見母親受傷,趕緊道:“我說!我說!”
眾人斂聲屏氣聽著,生怕錯過好瓜。
梁可風(fēng)冷冷盯著他:“趕緊,別浪費我時間。”
福羅捏著手臂,轉(zhuǎn)移傷口疼痛,“那天在鳳凰山道一號的舞會,我發(fā)現(xiàn)龍爺很喜歡喝餐飲公司提供的一種無酒精飲料,他連著喝了兩小杯,我猜他應(yīng)該還會再喝。這是個下毒的好機會。我就跟琴姑在泳池邊商量,往那款飲料里下毒。”
“琴姑說,高樂茹也喜歡喝那款飲料,她怕孫女誤喝,不讓我動手。還說,上次雅乾的死,高城已經(jīng)替我頂過一次風(fēng)險,這次不能再讓自己人承受風(fēng)險。”
“結(jié)果,這些對話被高樂茹聽見了。她沖出來,說我害她爸,還想害他,她要去告訴梁大龍,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我怕她聲音太大被人聽見,就去捂她的嘴,結(jié)果她掉進泳池里,嘴里依然叫囂著要去告訴梁大龍真相。我一激動,就把她按到了水里……直到她不再掙扎,才松手。”
痛得趴在桌上的梁幼琴,不想再聽這個過程,她嗚嗚哭起來,“福羅你別再說了。”
話音剛落,門突然被撞開,高賀年高城父子就站在門外。
高城沖了進來,他去掐福羅,“你這個狗雜種!我以為你有什么萬不得已的苦衷,原來你一開始就陷害我,被我樂茹發(fā)現(xiàn),還把她也殺了!你這個狗雜種!冚家鏟!”
要是在平時,高城根本打不過福羅,但福羅手臂受傷,被掐著脖子,也只能用一只手去撐開他!
兄弟倆扭打在一起,滾在了地上。
梁幼琴見狀,也顧不得手掌的傷,趕緊過去拉架:“別打了!別打了!這個時候,你們兄弟倆為什么還要自己打自己!”
高城哭訴道:“他不是我兄弟!你也不是我媽!你偏心眼!你心里只有這個狗雜種!”
梁幼琴拉扯兄弟倆,高賀年則來拉她,他一巴掌甩過去:“賤貨!你不單單害死孫女!你的狗雜種想讓高城頂罪,你竟然無動于衷?!”
一家人打成一團,九叔公尷尬坐在邊上,如坐針氈!
看著他們一家人打架,何聰像個無情的機器,拿出相機咔咔咔一頓拍。
必須要把這個場面拍下來,洗出照片給龍爺看。
最后還是寶叔公實在看不下去,讓人把他們一家拉開。
“這里不是菜市場,用手打有什么用,拿槍啊!”寶叔公罵完,他不解:“福羅怎么讓高城頂罪了?”
剛才一直看戲的梁可風(fēng),這才道: “我舅舅出事,他們是用車禍來掩蓋的,當(dāng)時福羅設(shè)計讓我舅舅開了高城的車才出的車禍,萬一有事,追究起來,高城就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寶叔公不免搖頭:“自己兄弟都要算計,真狠毒啊!”
梁可風(fēng):“遺傳。他母親算計我爺爺,他算計自己弟弟,再正常不過了。少了個弟弟,還少一個人爭家產(chǎn),說不定,他想把港明也吞了。”
聽梁可風(fēng)說完,剛被拉開的高城又忍不住用腳去踢福羅。
“狼子野心!狗雜種!狗雜種!”高城罵人的話不多,來來回回就只會罵狗雜種!
九叔公看著梁幼琴滿臉是血的狼狽模樣,竟然心疼地拿出手絹,想給她擦拭。
高賀年看了,忍不住罵:“不要臉的狗男女!放在幾十年前,老子要拉你們?nèi)ソi籠!”@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看著這夕陽紅,吃瓜眾人都憋著,不敢笑出來。
梁可風(fēng)嘲諷:“高賀年,你讓梁幼琴去祭獻九叔公,梁幼琴沒祭獻嗎?祭獻了呀!”
九叔公茫然回頭問:“什么意思?”
“你以為,梁幼琴是怎么刺激我爺爺進醫(yī)院的?”梁可風(fēng)走前去,站在梁幼琴和九叔公邊上,指著梁幼琴,“她是靠出賣你,刺激我爺爺?shù)摹A河浊侔l(fā)現(xiàn)我爺爺懷疑她之后,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你推出來,如果成功,那你們?nèi)死^續(xù)合謀,奪取洪門和我家資產(chǎn),如果刺激失敗,祭獻的,也只是九叔公你而已。”
九叔公不可置信地看看梁可風(fēng),又看看梁幼琴,“她說的是真話?”
都這時候了,梁幼琴還抱著一絲希望,不愿意低頭:“你別聽她的。她現(xiàn)在就是想挑撥所有人跟我的關(guān)系。她就是想我死的更難堪。”
“既然你是這么想的,那我就讓你更難堪。”梁可風(fēng)吩咐,“播錄音給他們聽。”
童年又換了一餅錄音帶,這次錄音帶的聲音比以往都要清晰。
因為這是在梁大龍臥室里錄的。
聽著梁幼琴把所有的罪都嫁禍到自己頭上,九叔公顫抖著收回替她擦拭血跡的手……
“你這都甩鍋給我了?”
剛剛還嘴硬的梁幼琴,馬上變了一副面孔:“我有說錯嗎?要不是你攛掇我,我會走上這條路?”
“我攛掇你?”九叔公看明白了,她就是想讓他墊背。
梁幼琴強調(diào):“你八十歲了!”
言下之意,讓你頂大罪,有什么錯!
九叔公竟無言反駁。
梁可風(fēng)提醒:“錄音沒放完,童年,繼續(xù)。”
下一段錄音,周圍環(huán)境噪音不一樣,顯然跟剛才不是一個場景。
前面梁幼琴問九叔公怎么分配黃金,之后是九叔公離開的聲音。
【梁幼琴說:他八十歲了,活夠了!】
【福羅:但他畢竟是我爸,我怕我下不去手。】
【梁幼琴:是你爸又怎樣?殺他更好殺!黃金給了他,便宜了別人,他還有四個子女!】
【福羅:我知道。】
【梁幼琴:心軟了?心軟做不成大事,兒子!】
【福羅:我沒心軟。】
……
九叔公瞬間墜入無底深淵,他一直以為最信得過的人,和他們的兒子商量事成之后,就干掉他?
只因為他不想把黃金都給福羅。
九叔公顫顫巍巍站起身,“你這個毒婦!”
說著他用盡全身力氣掐住了梁幼琴的脖子。
“我掐死你!”
剛剛打完一輪的福羅,趕緊去救他老媽。
高城也不忍心看見老媽被個老男人打,高賀年想要拉住兒子不讓他多管閑事。
結(jié)果就是,五個人又扭成一團!場面比剛才更為激烈。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躲在桌子底下的梁可兒,嚇得捂住了耳朵。
何聰再次拿起了相機,記錄精彩一刻。
嘣!
一聲槍響。
槍響過后,扭成一團的人忽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高城!高城!”高賀年捂著兒子被打爆的腦袋,痛哭呼喊,“啊啊啊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梁幼琴禁不住嚎啕大哭:“兒子!我個乖仔!你走前來干什么呀,你怎么那么傻!”
不小心開槍的福羅癱坐在椅子上,他想解釋:“媽,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殺了我孫女,現(xiàn)在又殺我兒子!”高賀年站起身,看見了剛才棍花剁梁幼琴的刀,他操起刀,就往福羅身上刺了過去!
“你個狗雜種,我要你抵命!”
就在福羅晃神的時候,一刀插入他的心臟!
“不要啊!”梁幼琴沖過去,“福羅,福羅……”
她捧著福羅的臉,“別怕,你別怕,來人啊,幫忙送醫(yī)院!還能救的。我求求你們,幫忙送醫(yī)院好嗎?我求你們了!”
福羅聲音虛弱地想說話,梁幼琴靠前去,聽見福羅說了一聲:“對不……對不起……”
梁幼琴哭的更厲害了,這種徹骨的痛,比要她命還讓她痛苦。
“我求求你們,幫忙送醫(yī)院吧!多少錢我都給!”
但大家都只冷眼圍觀,沒人幫忙。
有人感嘆:“惡貫滿盈,救了干什么!”
見沒人救自己兒子,絕望的梁幼琴把目光轉(zhuǎn)向高賀年。
“高賀年,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她要跟高賀年拼命,結(jié)果被高賀年狠狠一推,梁幼琴摔在地上。
她本來身上就有傷,七十歲了,再這么一摔,直接摔到了脊椎,想爬也爬不起來了。
九叔公躺在地上,冷漠無視一切,似乎,福羅已經(jīng)不是他兒子,梁幼琴是誰,他也不在乎了。
真是活膩了。沒意思。
看著這一家人全自動自我搏擊,梁可風(fēng)不可能跟他們共情,她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們。
而桌底下,還有一個怪物——梁可兒。
梁可風(fēng)微微蹲下,命令:“出來!”
梁可兒搖頭,她不敢出來,還想裝可憐獲得原諒,“家姐,都是他們逼我的。”
梁可風(fēng)冷聲道:“你別給我裝,我救了你,給你了機會,當(dāng)時你完全可以跟我說真話,擺脫他們的要挾,但你沒有。你不單沒跟我說真話,還潛伏在我身邊,你不會以為,你偷偷從醫(yī)院溜出來,跑到洪記餐廳去跟梁幼琴的人接頭,我不知道吧?自己是個傻子,還把別人也當(dāng)傻子!”
梁可兒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梁可風(fēng)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還想辯解:“我……我不敢不聽他們的。”
梁可風(fēng):“你不敢?你敢偷偷溜出去接頭,你敢偷偷給駱家三少打電話,你有什么不敢的?當(dāng)初我們一起抵港,我以為你死了,冒著生命危險殺了巴閉給你報仇,報了仇,還在墓園給你立了衣冠冢,把你救出來之后,第一時間給你治病,給你舒適的生活,把你爸留下的遺產(chǎn)還給你。我對你不薄吧?而你呢?你根本看不上你爸那點遺產(chǎn),你對我這個一起長大的姐妹也沒有半點的姐妹情分,你眼里只有利益。膽小鵪鶉,又自私自利的玩意!”
膽小鵪鶉,又自私自利的玩意!@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梁可兒痛恨梁可風(fēng)的嘲諷,但她不敢反駁,她縮在梁幼琴身后的桌子底下不出來,“我錯了!我自私自利,我豬狗不如!你放過我吧,家姐。”
梁可風(fēng)正想讓人把她拽出來,就在此時,童年附耳跟她說:“駱家三少在樓下,他來接梁可兒。他說接不到人就報警。”
成功勾搭上駱啟泰,梁可兒就這點本事了。
既然駱啟泰不知好歹,那就讓他知道什么是好歹。
“讓他上來。”
沒多久,駱啟泰進來了,毫無預(yù)警看到眼前景象,他嚇得整個僵住。
田七跪在角落,至今不敢起來,受傷的大腿還在流血。
高城腦袋被爆了,死狀慘烈!
福羅渾身是血,眼睛合不上,直愣愣瞪著。
梁幼琴血肉模糊,摔在地上,想爬,卻又爬不起來……
從小在金窩窩里長大的駱啟泰哪里見過這種場面,當(dāng)即躲在門后一陣干嘔。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好奇怎么突然進來一個這樣的人。
但看駱啟泰穿著光鮮,面色白嫩,看著像個富家少爺,就有人調(diào)戲他:“喂,哪里來的少爺仔,還要不要兜尿布?”
梁幼琴認識駱啟泰,她猜到駱啟泰想來保梁可兒,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撿起地上帶血的刀,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拽過身后的梁可兒。
刀刃抵在梁可兒的脖子下。
“啊?!!”梁可兒嚇得腿軟大叫,“你別傷害我,放過我吧。”
梁可風(fēng)白了一眼梁可兒這個廢物點心,連個受傷的老太太都打不過。
梁幼琴忍著身上的劇痛,要挾:“把福羅送去醫(yī)院,求求你們,高城沒了,我就剩下福羅,你們把他送去醫(yī)院搶救,讓他去接受法律的審判……不然……不然我就殺了她,我殺了梁可兒!”
剛才進來沒看見梁可兒的駱啟泰,忙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梁可兒被梁幼琴摁在身上,用刀戳著她的脖子大動脈。
梁可兒哭著哀求不要殺她。
駱啟泰趕緊說:“快!你們快答應(yīng)高太太的要求。”
可惜,無人搭理。
梁幼琴見自己要挾了個寂寞,手上的勁更大了,“快點!”
“流血了!啟泰救我。”梁可兒嚇得渾身無力,想掙扎又不敢掙扎。
有人提醒:“福羅死了,去醫(yī)院也沒用。”
梁幼琴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他沒死,還能救活。”
棍花離她們最近,她無視梁幼琴的要挾,直接過來要把梁可兒拎走。
情急之下,梁幼琴一刀抹了梁可兒的脖子。
這把刀是梁可風(fēng)隨身攜帶的,她的刀,就比普通的刀要鋒利百倍!
果然,鮮血噴了出來!
棍花愣了一下,才捂住傷口。
這家人互打也是絕了,這是打算把梁可兒也帶著的節(jié)奏。
梁可風(fēng)無奈瞄了眼駱啟泰:“你不是來救人的嗎?還不救?”
但駱啟泰腳軟,他暈血,還干嘔想吐。
棍花動了惻忍之心:“送醫(yī)院嗎?”
梁可風(fēng):“駱啟泰,給你機會,你要救就現(xiàn)在救,救好這個詐騙犯,送她去監(jiān)獄,不救就沒機會了。”
有人勸駱啟泰:“抹了脖子,救不了的,不要折騰。”
駱啟泰左右危難之際,噗通一聲倒下,他暈倒了。
梁可風(fēng)不免對已經(jīng)毫無血色的梁可兒諷刺道:“這就是你選的男人!”
正混亂的時候,秦啟明陪著梁大龍來了。
梁大龍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精神似乎比入院前還要上好許多,嘈雜的會議室里瞬間肅靜,隨即眾人紛紛站起身,恭敬打招呼。
“龍爺。”
“龍爺,你回來了。”
梁大龍點了點手,讓他們安靜。
秦啟明看著這場面,比他想象的還要血腥幾分,他沒想到梁幼琴兩個兒子都死了。
他們之前計劃的時候,并沒有把高城算進來,最多只是想讓他去坐牢。
這個報應(yīng),對梁幼琴來說,那是最痛的。
他跟梁可風(fēng)只簡單眼神交流,之后立刻送駱啟泰和梁可兒去醫(yī)院。
何聰當(dāng)即清場,現(xiàn)場除了梁幼琴和九叔公,其他人都清了出去。
就梁可風(fēng)陪著梁大龍。
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九叔公躺在了地上,像死人似的,梁幼琴坐在會議桌腳邊,手里還握著刀,目光呆滯,不遠處,是福羅斷氣后,掉在地上的手槍。
梁大龍站在他們面前,良久,才說:“梁幼琴,你作為孤兒,我們梁家把你養(yǎng)大,給你了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卻把你養(yǎng)成了一條毒蛇,我們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
梁幼琴抹了抹臉上的血,冷笑:“要是真把我當(dāng)親女兒,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隨便找戶人家把我嫁了!阿媽對我是好,但阿爸眼里根本就沒我這個女兒,你也沒把我當(dāng)親妹妹,我在你們手里頭,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每天看你們臉色過活。你以前沒事就找高賀年的小毛病,嫌棄高城蠢笨,對樂茹喜怒無常,樂茹跟你親孫女的結(jié)婚對象打了個電話,惹你生氣了,樂茹準(zhǔn)備了多年的芭蕾舞劇,你說取消就取消,我怎么求你都沒用。在你眼里,我是你妹妹嗎?我是奴仆!”
這話要是在以前,梁大龍聽了會氣死,但現(xiàn)在不會了。
“你還有臉控訴我對樂茹喜怒無常?你呢?你眼睜睜看著她被淹死,你沒想過替她報仇,到最后你都還在維護你的殺人犯兒子,你倒是個好奶奶!”
一句話讓梁幼琴瞬間破防,眼淚奪眶而出!
梁大龍繼續(xù)說:“父親對你不好?在那個年代,他給你供書教學(xué),讀書識字,給你準(zhǔn)備的嫁妝比別家親生的大小姐都要豐厚,你在婆家受委屈了,母親能把你接回來,難道父親沒支持?他對我這個親兒子,那才是棍棒教育。”
“我對你很差嗎?你住的大房子,你手里的股票,哪樣不是我給你的?我要不是把你當(dāng)親人,我要是不信任你,我會被你鉆空子,在梁家禍害雅文和雅乾嗎?”
“雅文把你當(dāng)親姑姑,什么事都信你;雅乾每次出國,都記著你這個姑姑,給你帶禮物回來,他還勸我把港明放手給你們高家去打理。你害他們的時候,你可有想過,他們是你的親人?!”
“我就剩下一個外孫女,你都不放過,處心積慮想要害死她,你眼里有半點顧念之情嗎?沒有,半點親情,半點良心都沒有。你連我都算計!天天就恨不得我早點死!你別扯什么我們梁家對你不好的鬼話,你沒資格。”
“當(dāng)年我們就應(yīng)該讓你在大街上餓死!那樣就不會引狼入室,把你這個沒有半點良心的賤種留在身邊禍害家人!”
“我就是喂一條狗,它都不會咬主人。”
這些道理梁幼琴不懂嗎?她懂!
但利益誘惑之下,看到行惡的機會,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梁大龍嘆了一聲:“小的時候,我看見母親把你領(lǐng)養(yǎng)回家,我還很高興有了一個妹妹。如果時間能倒流,我會在那個時候,掐死你!不給你做人的機會,你就不會作惡害我們梁家。我們梁家,差點被你害得滅門了!梁幼琴,你沒資格在這里跟我哭訴!”
梁幼琴吸了吸鼻子,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活的機會,她痛哭道,“大哥,重來一遍,我肯定不會這么做。”
“沒機會了。”
梁大龍瞥了九叔公一眼,“羅九,我知道,你一直認為那批黃金,你有份,不應(yīng)該我們梁家獨吞,但那是我爸用命換來的,憑什么要跟你分?你兒子當(dāng)初選擇自殺,那是他罪有應(yīng)得。你今天,也是你罪有應(yīng)得。”
九叔公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渾濁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他還活著,實際已經(jīng)死了。
“今天的惡果,是你們的報應(yīng)!我沒滅你們滿門,你們就偷笑吧。這里有一支槍,一把刀,你們兩個想怎么死,自己決定。”
說完梁大龍往外走,梁可風(fēng)掃了他們一眼,關(guān)掉燈出去了。
半分鐘后,走廊里傳來“嘣嘣”兩聲槍響。
梁大龍腳步微微一頓,之后繼續(xù)在孫女的攙扶下往前走,他道:“雖然還有殘局要收拾,但這次之后,你的改革距離成功不遠了。”
梁可風(fēng)笑道:“接下來,也要爺爺你配合我才行。”
梁大龍欣慰笑了,“爺爺啊,幸好還有你。”
第110章 傍上富婆的快樂
粵港澳工會今天特別詭異。
身處漩渦邊緣的, 知道今天熱鬧得要上天。
漩渦邊緣之外的,只覺得陰森森,到處不見人影。
因為及時清場, 梁大龍所到之處, 都空無一人。
沿著樓梯下到2樓,祖孫二人走進一個稍小的會議室,等他們進來,何聰才把門關(guān)上。
在此等候的眾人都紛紛站起身, 早沒了剛才吃瓜看戲的心態(tài)。
接下來, 要接受審判的, 就是他們了。
看見阿公嚴(yán)肅的神情, 沒有人會懷疑梁幼琴等人的凄慘下場。
梁大龍坐下之后,梁可風(fēng)也在他身側(cè)坐下, 其他人才落座。
沒人說話,落珠可聞, 現(xiàn)場安靜得可怕。
梁大龍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 嘴角嘲諷得揚起。
“我這次住院, 就像提前參加自己的葬禮, 誰在哭,誰在笑,誰表面在哭心里在笑, 我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誰表面在哭心里在笑這話一出, 心虛的人不自覺就往自己身上套,套上的人, 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我還沒死呢,你們就這樣了, 那萬一我死了呢?是不是都倒反天罡,迫不及待造反了?!”
梁大龍說話的音量不大,但他這話落在有心人耳里,特別的刺耳鉆心。
仿佛頭頂懸著利劍,隨時可能掉下來。
“這次梁福羅等人造反,誰支持,誰反對,誰舉手,誰中立,你們自己清楚,我也清楚。你們不要告訴我是自己太過愚蠢才被蒙蔽,平時一個個比鬼還精,怎么這個時候,就被蒙蔽了?別說我會不會信,你信嗎?”
心虛的人,都低頭聽著,沒人說話,甚至沒人敢眼神交流。
此刻最寬心的,就是大小姐最堅定的支持者們,壓對寶,不止是選擇問題,還牽涉到了忠心與否。
梁可風(fēng):“剛才舉手的人,我這里有名單,我就不一一公布了。你們當(dāng)中可能真有那么一兩個是被蒙蔽的,但絕大多數(shù),都是被梁幼琴這伙人用利益收買了。你們起身跟何聰出去,誰可以離開,誰不能離開,以什么條件離開,請到外面聽何聰指揮。”
剛才舉手的人,頓時陷入絕望。
以什么條件離開?
哪怕能保住身體不受傷害,利益肯定是保不住的。
他們在洪門那么多年享受的福利待遇,勢必要收回,包括他們在粵港澳工會的基金,還有工會給他們提供的小洋樓,這些利益都可能保不住。
生活瞬間從云巔跌落谷底,叛徒名譽更是要背負終生。
誰能受得了這樣的懲罰?
梁可風(fēng)看著眾人再強調(diào)了一遍:“請迅速起身跟何聰出去,不要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
沒有人主動站起來,都懷著一絲希望,希望自己能成為漏網(wǎng)之魚。
寶叔公想想自己剛剛還幫大小姐做完裁判,便嘗試解釋:“第一次開會的時候,是我這個老頭沖在前面,堅持反對福羅暫停大小姐的職務(wù),是我一定要大小姐出來跟他們雙方對質(zhì),在我努力之下,才有了今天的第二次會議。”
見梁可風(fēng)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有認可的意思,寶叔公繼續(xù)說:“我今天之所以會舉手,是因為福羅他們告訴我,大小姐被警方加時扣留,這讓我誤以為,大小姐是真的作假了,不然警方怎么會加時扣留呢?我就是被這條信息蒙蔽了,不然我今天不會舉手。”
老爺子說得真摯又誠懇,不知內(nèi)情的,很容易就被忽悠了。
梁可風(fēng)輕輕一笑,“剛才爺爺說,有人表面哭心里笑,這個人指的就是你啊,寶叔公。”
這么直接,這么不給面子,寶叔公瞬間變了臉色。
本沒心思吃瓜的眾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寶叔公。
“作為元老,你本就應(yīng)該擋在前面阻止福羅篡權(quán),前面你是做到了,可惜,你沒有堅持住,你被他們給出的利益交換收買了。或者你一開始的反對,也只是為了增加談判籌碼,以方便后面跟他們談條件,我沒說錯吧?”
梁可風(fēng)沒有給寶叔公留一絲絲的情面,如果今天這個時候,手腕不強硬,以后就更難對付這些牛皮癬。
這是福羅等人送給她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當(dāng)然要把這些人清理地干干凈凈。
寶叔公不愿意承認:“他們確實是來收買過我,但我沒被收買,我最后轉(zhuǎn)變立場,也完全是因為,大小姐被警方加時扣留……”
“你是認為,他們的陰謀詭計,我有錄音,而你的,我沒有嗎?還是說,你認為,他們私底下不會討論都用了什么利益跟誰做了交換?你如果不要臉,我現(xiàn)在就把錄音放給大家聽!我不止有錄音,我還有人證物證。想要體面的,現(xiàn)在出去還來得及,不然,等會兒,會有人幫你們不體面。”
梁可風(fēng)說完,寶叔公頓時面如死灰,原先還懷有半點希冀的僥幸心理完全被打破。
現(xiàn)場陷入死一般的靜默。
有蟲子在往人心里鉆。
椅子響,向來最有素養(yǎng)的線東站起身,微微鞠躬后,出去了。
緊接著出去的是福羅和九叔公的明牌親信。
再之后是盛和大揸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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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叔公縱然再心黑臉皮厚也沒辦法繼續(xù)堅持賴在這里不走,他站起身,愧疚道:“對不起啊,龍爺。
梁大龍沒搭理。
寶叔公不愿意出去,除了不想丟失顏面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福利他的基金他的房子都沒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最后是瘦彭,表了一番忠心之后,才猶猶豫豫起身,不得不離開。
頃刻之間,會議室里少了一半人。
梁可風(fēng)頓感神清氣爽,那些她預(yù)估要治療很久的牛皮癬,忽然找到機會,毫無心理壓力地全部清除,這能不讓她高興嗎?
但這個時刻,她還不能把喜悅表露出來。
祖孫二人都愁著個臉,似乎滿滿都是失望。
為了實現(xiàn)目標(biāo),他們得把戲演完。
梁大龍嘆了一聲,先唱起了白臉。
“就剩下你們了。也就只剩下你們了。這一年多以來,港督來找我聊了多次,他說,洪門不能再這么繼續(xù)下去,港城要建立法治社會,以后,港城將沒有洪門的生存空間。我不服氣,我們存在這么多年,我們有十萬弟兄,我們怎么就沒有生存空間了?!但你們看看,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昨天晚上,O記抓了我們將近五十人,盛和萬安忠義,都有份!特別是盛和,龍頭還在監(jiān)獄,代理龍頭又進去了!請問你們一個個都在干什么?!你們在販毒!你們在做老祖宗當(dāng)年反對洋人對我們國家民族做的事!為了錢,違反洪門幫規(guī)!為了錢,不忠不義!”
眾人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出。
梁大龍站起身炮轟:“那邊,O記抓了我們幾十人,這邊,福羅帶頭造反,手段卑劣,跟隨者眾多,我不禁要問,洪門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誰告訴我,洪門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
梁大龍氣得脖子都紅了。
梁可風(fēng)生怕爺爺演戲演過頭,真要去醫(yī)院,忙安慰:“爺爺你別氣,身體要緊。”
雖然有演戲的成分在,但梁大龍是真生氣,自己老糊涂了,要不是孫女回來,他還不知道被一個個渣仔蒙蔽欺騙到什么時候。
“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我是身心疲憊,失望至極,趁我現(xiàn)在還有一口氣,在我死之前,把洪門關(guān)了,大家另謀出路吧!”
說罷,梁大龍轉(zhuǎn)身離開。
洪門怎么能說關(guān)就關(guān)了呢?
大家都沒有心理準(zhǔn)備,面面相覷。
爺爺唱完了白臉,梁可風(fēng)開始唱紅臉,她微微莞爾,道:“謝謝你們的信任和支持,爺爺那邊,我會勸勸他,就算最后沒辦法,把洪門關(guān)了,也不能虧待你們。接下來這幾天,大家都先回去好好想清楚,洪門是關(guān),還是繼續(xù),關(guān)是怎么關(guān),繼續(xù)是怎么繼續(xù),都要拿出切實可行的建議出來。”
聽大小姐這么說,大家似乎又看了希望。
有人壯著膽子道:“不能關(guān)呀,那么多兄弟,沒了飯碗怎么辦?”
“是啊,大小姐,十萬弟兄,幾十萬家人……”
梁可風(fēng):“我知道,所以,大家要拿出建議來,我才能去說服爺爺。”
總工會這些人里,連主任和高主任是最靠譜的,但這兩人究竟誰更靠譜,梁可風(fēng)跟他們接觸的時間不多,所以現(xiàn)在還不能下定論。
她說:“連主任,高主任,我們粵港澳工會的道路要怎么走,你們兩個都各出一個方案吧,下個禮拜一,到鳳凰山道一號來開會。”
這是上位的絕佳機會,連主任和高主任哪能不好好把握,他們忙都應(yīng)了一聲。
“知道了,大小姐。”
梁可風(fēng)看向棍花和阿勝,“三大社團這邊也是,社團要怎么治理,怎么才能在法治社會中立于不敗之地,同樣需要拿出方案來。”
她怕他們沒完全領(lǐng)會,又提醒了一句:“怎么擴大正規(guī)企業(yè)經(jīng)營,提高企業(yè)營收,你們多在這個方向去想想解決辦法。”
阿勝和棍花都是聰明人,特別是棍花,剛剛配合大小姐把自己人抓了,她這段時間對大小姐有清楚認知,大小姐想要三大社團合法化。
但這不是一條容易走的道路,涉及太多利益了,不是上頭一句話,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棍花憂心忡忡,想很簡單,真要去做去執(zhí)行,那太難了。
一旦處理不好,三大社團將徹底分崩離析。
梁可風(fēng)理解大家此時的擔(dān)憂,“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隨時可以給何聰電話,他會給你們解答。或者,你們也可以跟底下人商量,集思廣益,集腋成裘,總會有解決辦法的……那,我們下個禮拜一見吧。”
大家都站起來,目送大小姐離開。
等會議室門關(guān)上,眾人小聲議論起來。
“龍爺?shù)囊馑迹窍氚押殚T關(guān)了?”
“應(yīng)該不會輕易關(guān)吧,這么多兄弟怎么辦?沒有洪門管理約束,這幫人真造反了,港府都會沒辦法。”
“我聽大小姐的意思,不是要關(guān)洪門,而是要想辦法合法化。”
“那肯定要走一撥人。該做飛仔的,還是會繼續(xù)做飛仔!”
“如果能合法化,當(dāng)然是最好,大家以后都不用小心翼翼擔(dān)心哪天會被取締。”
……
往外走的時候,棍花跟阿勝小聲說著話:“哎,聽說杜仲被抓了,恭喜啊。”
杜仲被抓,阿勝確實很高興,但他不能直接承認:“棍姐,你這是笑話我們忠義呢?”
棍花不喜歡拐彎抹角:“當(dāng)然不是,我們坦誠點說話,杜仲被抓了,你以后是不是少很多麻煩,起碼底下幾個堂口坐館都服帖了,管理起來沒那么多麻煩事。”
忠義那幾個堂口,之前有一半是聽杜仲的,現(xiàn)在杜仲被抓,這幫人馬上老實了,今天一早就給阿勝打電話表忠心。
阿勝春風(fēng)得意,卻不敢馬蹄疾:“我們忠義內(nèi)部的事,都好說,我現(xiàn)在主要是擔(dān)心,怎么寫建議,能讓大小姐滿意。”
棍花:“你有一個飲水公司,搞蒸餾水,我都看到電視廣告了,大把前途啦。”
“那也不能跟你們?nèi)f安比呀。”
“怎么不能?誰知道以后會怎樣?世事難料啊。”
兩人邊走邊恭維起對方,走到樓梯口忍不住往上看,今天死了四個人,不知道上面處理完了沒。
*
梁可風(fēng)沒讓人跟著,而是獨自驅(qū)車從工會離開。
她要去見布凱辛。
地點就選在梁記總店樓上的梁耀祖家。
她特意安排的,這么安排就是不想讓坤叔懷疑,她有意避開他。
梁可風(fēng)比布凱辛早幾分鐘到,她剛在沙發(fā)上坐下,布凱辛就來了。
一見面,布凱辛就調(diào)侃:“你們家的內(nèi)斗結(jié)束了?”
O記果然消息靈通,梁可風(fēng)不想解釋,她問:“這次任務(wù)你們BOSS還滿意嗎?”
布凱辛:“你應(yīng)該比我BOSS滿意。”
“怎么說?”
“裴有林沒抓到,三百公斤海/洛/因下落不明,你要說BOSS很滿意,那他肯定還是有遺憾的。”布凱辛半開玩笑說:“反而是杜鵑女士,我把你那些眼中釘都給抓了,你能不滿意嗎?”
梁可風(fēng)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布Sir你這是過河拆橋啊!明明是我?guī)湍銈儯趺醋兂赡銕臀伊耍考热贿@樣,那我們以后就不合作了吧。”
布凱辛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是激將法,你怎么能順勢走人了呢?現(xiàn)在廟王街空出來,越南幫肯定會趁機去占領(lǐng)地盤,我們一起把越南幫拿下,這次的計劃才算完美落幕。”
梁可風(fēng)猜測這里應(yīng)該被坤叔裝了監(jiān)聽,她不可能跟布凱辛說實話,只笑道:“布Sir,既然你剛才把話攤開了,那我就直說吧。越南幫的事,我沒興趣。我借你們的手,抓了我們洪門一些不守規(guī)矩的人,以此立威而已。現(xiàn)在我目標(biāo)已達成,接下來的事,我沒有義務(wù)再幫忙,你們多多努力吧。千里搭長棚,沒個不散的筵席。”
梁可風(fēng)的話說得很明白,布凱辛知道她這種人,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勸說幫忙的。
他非常理解,但又還希望能跟梁可風(fēng)繼續(xù)合作,這一年多以來,他們合作帶給他的成就實在太大了。
“雖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但是,杜鵑女士,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知道你也非常痛恨販賣毒品的人,不然你完全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任由底下社團胡作非為,但你把這些人都收拾了!越南幫不除,港城毒品只會越來越泛濫。你忍心嗎?”
梁可風(fēng)微微一笑:“不要道德綁架我,我現(xiàn)在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確實無暇分身,”
“成功了,幫你申請女王勛章。”布凱辛誘惑她。
這種虛名對梁可風(fēng)完全沒有吸引力,“我沒興趣。”
真是拔那個無情啊!
布凱辛無奈張手:“那以后還有機會合作嗎?”
“當(dāng)然,有可能的。”梁可風(fēng)還有事,她沒跟布凱辛多聊,臨走,她想起一事。
“布Sir,我的線人費別忘了。”
布凱辛知道她有錢,他笑道:“流程審批可能沒那么快。梁大小姐還在乎這點小錢嗎?”
“在乎的。申請下來,幫我捐了吧。”
“OK。那就以杜鵑女士的名義捐出?”
“可以。走的時候,把門帶上就行。”說完,梁可風(fēng)下樓去了。
*
梁可兒送去醫(yī)院后,沒有搶救回來,
駱啟泰醒來后,還想幫梁可兒處理身后事,結(jié)果被他老媽一頓數(shù)落后制止了。
秦啟明安慰他:“你不用管了,我和可風(fēng)會處理好的。”
說起梁可風(fēng),駱啟泰就一陣膽寒,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么是洪門!
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龍爺,都是有原因的,以前他還是太單純了。
送駱啟泰離開醫(yī)院后,秦啟明準(zhǔn)備去處理梁可兒的后事,剛好遇見梁可風(fēng)的車開進停車場。
梁可風(fēng)從車上下來,她這幾天沒休息好,從警署出來就去總工會處理事情,雖然臉上看起來還挺精神,但眼底終究有一絲掩蓋不住的疲憊。
秦啟明說她:“你怎么不先回家休息,為了這個梁可兒來回奔波,值得嗎?”
梁可風(fēng)把手里的包給他:“我來不是為了梁可兒。我把坤叔叫來了,他等會兒就到。”
秦啟明:“我剛剛也給店里打了個電話,店員說他不在,原來是你把他叫出來了。我想借口跟他一起處理梁可兒的身后事,方便監(jiān)視他。”
“我也是這么想的。”
太陽有點大,兩人往有陰影的地方走,
梁可風(fēng)問:“你說,三百公斤海貨,會藏在哪里?”
這個問題,秦啟明思索大半天了:“很有可能會藏在梁記麻將館里,六家麻將館和員工宿舍,可以藏的地方很多。這段時間福仔在總店外面盯著坤叔,他記得前幾天宿舍廚房曾經(jīng)搬進來一批米面,坤叔很可能把海貨混在米面里,我這邊想辦法去查清楚。”
梁可風(fēng)提醒:“你們小心點,坤叔這人很細心觀察能力很強,不要被他發(fā)現(xiàn)你們?nèi)ゲ檫^的痕跡。”
“知道。我們會小心的。”
沒多久,坤叔趕來了,他滿臉詫異,不明白梁可兒怎么說沒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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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可風(fēng)對坤叔的態(tài)度跟往常沒什么不同,她也沒隱瞞梁可兒是怎么死的。
坤叔聽完,深深惋惜:“可兒小姐也是,怎么就這么傻呢,好好的生活不要,六家麻將館啊,多少人羨慕,她怎么就看不上呢?太傻了!哎!”
梁可風(fēng)也嘆了一聲:“給了她機會,可她不珍惜,最后死在梁幼琴手里。”
坤叔安慰她:“這就是她的命,大小姐你也別太難過。”
梁可風(fēng)并不難過,不過站在梁耀祖的角度,應(yīng)該會很痛心。
她說:“她的后事你好好辦,墓地就用之前那塊,就讓她陪在爸爸身邊吧。”
冥冥之中,她給梁可兒準(zhǔn)備的墓地,就這么用上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坤叔忙答應(yīng)著:“好,墓碑我重新去做一個。”
梁可風(fēng):“我想好好休息幾天,接下來的事,我交給啟明了,坤叔你這邊有什么需要拿主意的,你直接問啟明就行。”
“我知道了,有事我會問姑爺?shù)模笮〗隳阆然丶?#8204;休息吧,我看你也很累了。”
*
梁可風(fēng)沒在醫(yī)院久呆。
回到鳳凰山道一號,洗了個熱水澡,簡單吃了點東西,她就去睡覺。
一覺睡到晚上,她睜開眼,窗外已經(jīng)全黑,聽聲音,秦啟明回來了。
“幾點了?”
“十二點了。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也好。”
梁可風(fēng)打了個呵欠,起床伸了伸懶腰,她去漱口,走到起居室,傭人已經(jīng)送了牛肉粥和烤肉串上來。
夫妻倆面對面吃東西。
秦啟明說:“今天我跟坤叔在殯儀館處理梁可兒的后事,福仔趁機去梁記總店的廚房查探,沒發(fā)現(xiàn)海貨痕跡。前幾天送進去的米面還堆在雜物間,一件不少,看來不在總店。”
梁可風(fēng):“還有五家店,你們近期不是都在盯著坤叔嗎?他還去哪家店了?”
秦啟明吃著烤羊肉:“坤叔的社交范圍挺窄的,基本上每天都呆在總店,偶爾會去一趟四方城寨分店,前幾天去了斧頭街分店。”
斧頭街分店?
梁可風(fēng)想起來了:“去年越南幫曾經(jīng)在斧頭街分店跟柴榮飛做海貨交易,警察還在那家店跟他們火拼了。”
這件事前一陣梁可風(fēng)跟秦啟明提起過,“我已經(jīng)安排人今晚在斧頭街盯著。我懷疑,斧頭街周圍有越南幫的窩點,這樣,他們跟坤叔溝通就會很方便,平時利用梁記作為交易地點,也非常方便,”
這倒提醒了梁可風(fēng),她道:“有可能的。你看梁記總店旁邊有安南地產(chǎn),會不會所有梁家麻將館周圍都有越南幫的窩點?”
確實!
秦啟明思路頓時打開,“六家分鋪,周圍就應(yīng)該有六個窩點,這個邏輯是對的。”
梁可風(fēng)給粥加了點胡椒粉,她說:“為了節(jié)約時間,我建議你不要只盯著斧頭街,其他幾個分鋪也要盯著。你那邊人手不夠,讓阿鐵和鐘細標(biāo)帶人去幫忙。”
重案組還有楊子靈這個禍害,為了不打草驚蛇,秦啟明并沒有把相關(guān)情況跟領(lǐng)導(dǎo)匯報,所以他手上能用的人很有限。
秦啟明把烤肉鋼簽放盤子里,“阿鐵和鐘細標(biāo)這兩個人,坤叔都認識,他們?nèi)ト菀茁娥W。”
“那讓何聰另外安排幾個人給你。 ”
秦啟明笑了:“謝謝大小姐。”
傍上富婆的快樂,誰懂?!
梁可風(fēng)繼續(xù)喝粥,腳輕輕踢他,“笑什么?”
“沒什么。我去洗澡,洗完澡給你按摩,放松放松。”
好好伺候老婆,才是舔狗的快樂人生。
讓老婆放松了,他得馬上跟何聰要人,今晚他就得去布控,免得越南幫轉(zhuǎn)移了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