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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妾沒意見

    雖然又被郭側福晉折服,但宋格格并沒有立馬磕頭就拜。

    投靠這種事情,買定離手后,就不能在做更改。畢竟宋格格的本錢不夠厚,經不起折騰。

    未來還長著了,誰知道郭側福晉能不能笑到最后。

    當然,宋格格心里還是挺感激郭側福晉對自己的提點。

    對此,蕙蘭并不在意宋格格有沒有明確表示要投靠自己,因為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宋格格想如何如何,而是別人如何看待這事。

    尤其是四阿哥胤禛的看法。

    宋格格的轉變實在是有點大,別說后院眾人,就是四阿哥胤禛也注意到了。

    只要稍微有心,就能發現宋格格這般轉變,都是在蕙蘭邀請她去西大院坐坐后發生的。

    四阿哥胤禛對此也有些好奇,畢竟賜婚的圣旨下來了好幾個月了,宋格格依然沒有想明白,依然對李庶福晉母女兩人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就被蕙蘭說服了?

    這天四阿哥胤禛來西大院,用完晚膳后,兩人坐在榻上說話。

    四阿哥胤禛就提起了這事,“是有什么喜事嗎?爺瞧著宋氏都明媚了許多。”

    蕙蘭,“噗嗤”一笑,“除了大格格的婚事,哪有什么喜事,不過是宋姐姐想明白了而已。”

    “爺聽說這都是你的功勞。”四阿哥胤禛握著蕙蘭的玉手說道。

    “妾可不敢居功。不過是瞧著福晉忙于大格格的婚事,妾不想爺為后院的事情分心,提點了宋姐姐兩句而已。到底還是得宋姐姐自己想明白了。”蕙蘭避重就輕的說道。

    她可不敢說,她直接說二格格可能得不到四阿哥胤禛的寵愛后就會長不大。

    如今,四阿哥胤禛對這事非常敏感,畢竟死了三個兒子。

    四阿哥胤禛聞言也沒深究的意思,這些細節他并不在意,最關鍵的還是結果。

    結果就是蕙蘭成功的說服了宋格格,讓后院又恢復了以往的和睦相處。

    俗話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做什么事,都會覺得順眼。

    四阿哥胤禛現在就處于這種情況下,并沒有覺得蕙蘭這是在越俎代庖行嫡福晉之責,只寬慰于這后院還有蕙蘭這么一個和善人,并不像其他人那樣冷漠熟視無睹,也高興蕙蘭心里有自己,為了他才出手解決這事。

    宋格格的所思所想四阿哥胤禛如何不知,只是對此他也沒辦法。

    加之宋格格是他第一個女人,人嘛,對第一總是有些另眼相待,再說宋格格之前也就是冷嘲熱諷而已,并沒有做出什么過激行為,還在四阿哥胤禛的底線之內,所以就對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要說對此四阿哥胤禛不煩,那肯定是假的。

    這個時間點,要是鬧出他后院不合的消息出去,恐怕他離他的大志更遠了。

    “你也有功,底下人最近孝敬了一盒珍珠,爺瞧正襯你,明兒就讓蘇培盛給你送過來。”四阿哥胤禛說道。

    蕙蘭也不客氣笑著說道:“要是不好,妾可不會收喲。”

    “你如今膽子是越發大了,爺送你的東西也敢挑三揀四。”四阿哥胤禛用手指刮了一下蕙蘭的鼻子說道。

    態度和語氣并不見生氣。

    蕙蘭聞言嘟了嘟嘴,“要是次等貨,妾戴出去了,也是丟爺您的臉。”

    “你呀!”四阿哥胤禛失笑著搖了搖頭,“放心,都是上好的南洋珍珠。”

    “那妾就收下了,謝爺送我。”蕙蘭笑著說道。

    又說了些話,四阿哥胤禛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一般,開口道:“十六弟,今天又來求我了,要我允許你去看看十六弟妹。之前他后院出了些事,我沒答應,也沒和你說,今兒已經是第三次了,事不過三,我也不好在推脫,你可愿意?”

    之前沒答應,那是因為四阿哥胤禛不想扯到十六阿哥胤祿后院的事情里去,現在那邊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四阿哥胤禛也就沒那么抗拒了。

    最關鍵的是十六阿哥胤祿現在跟在他背后混,就為了這點小事,讓兩人之間起裂痕,這是四阿哥胤禛不愿意看到的。

    蕙蘭聞言臉色一正,她當然知道四阿哥胤禛說的十六阿哥胤祿后院出的是什么事,那事還是她在背后推動的,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想了想后說道:“十六福晉是妾的堂妹,妾去看看她也沒什么,可福晉那邊……”

    她一個側福晉越過嫡福晉跑去看望另外一個嫡福晉,這怎么看都是僭越,都是想要謀取嫡福晉之位。四福晉要是知道后,肯定恨不得她去死。

    “福晉那邊,爺自會和她說明情況。”四阿哥胤禛把這事給攬了下來,心里并不覺得四福晉會不同意。

    當然即便是四福晉不愿意,四阿哥胤禛也會讓蕙蘭去,加深自己和十六阿哥胤祿之間的感情。

    “只要福晉同意,妾沒意見。”蕙蘭說道。

    ***

    四阿哥胤禛的行動能力還是非常強,第二天就和四福晉說了這事。

    就和他預料的一樣,四福晉笑著同意了這事。

    四阿哥胤禛對此沒多想,卻不知四福晉等他離開后,臉上的笑容就變得面目猙獰起來,右手狠狠的捶在引枕上,惡狠狠的說道:“好一個郭絡羅氏!”

    白嬤嬤見狀,連忙讓屋子里伺候的奴才都退下,然后才開口安慰道:“主子,依奴才之間,這事您是不是想多了?”

    聞言四福晉抬頭看向白嬤嬤,胸口狠狠的上下起伏著,顯然是怒極了,“她都要騎到我頭上來了,我還想多了?”

    你到底是誰的奴才?

    “主子,奴才不是這個意思。”白嬤嬤聞言連忙解釋道:“最近一段時間十六阿哥后院的流言蜚語,您也知道,聽說十六福晉這段日子一直都躺在床上保胎,或許十六福晉只是單純的想要郭側福晉去談談心,說一說怎么保胎的事了?

    再則,主子您仔細想想,為什么這事是十六阿哥私底下向王爺說,王爺又私底下和您說,而不是十六福晉直接下帖子請您和郭側福晉過去一敘?這無不說明無論是王爺,還是十六阿哥夫婦,都清楚的認識到郭側福晉只是側福晉而已,您才是王爺的嫡福晉,這是在尊重您呢。”

    有些事情擺到明面上,那反而不好辦。

    十六福晉要是真不拿四福晉當一回事,直接正大光明下請帖,四福晉她敢回絕嗎?

    四福晉不敢,因為她沒有底氣,只能靠一個,“賢惠”的名聲坐穩嫡福晉的位子。

    或許是太過在意這個位子,導致四福晉有些一葉障目。

    畢竟現在的四福晉,除了這個嫡福晉的位子外,就沒有其他了。

    如果十六福晉真的那么做,那反而是在打四福晉的臉面。

    聽了白嬤嬤的這般分析,四福晉臉上的表情好了許多,但一會半會兒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說,這事到底是十六福晉起意,還是郭絡羅氏……”讓十六福晉干的。

    白嬤嬤聞言瞬間無語,“主子,十六福晉可是郭絡羅氏一族嫡支嫡女,郭側福晉不過是旁支嫡女,她怎么可能,能讓十六福晉幫她做事。而且十六福晉現在還住在宮中,兩人要傳遞消息,只能靠十六福晉的額捏,這就更不可能了!”

    又有哪一個母親,會甘心看見自己的女兒成為別人的棋子,尤其是雙方地位有高低之分,是十六福晉這邊身份高一截的情況下。

    四福晉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大家族雖說在大事上都是上下一條心,但內部的競爭卻并不少,嫡支旁支之間就有不可跨越的鴻溝。

    在一般情況下的確是這樣沒錯,但只要利益足夠,再大的鴻溝都能被填平。

    冷靜下來后,四福晉的智商回籠,和白嬤嬤又商量了一番后,就定下了她在這事上如何行事的基調。

    沒幾天就到了十五,進宮請安的日子。

    四福晉領著蕙蘭和年側福晉以及二格格入宮,大格格大婚的時間已經定了下來,雖說不用她自己親手繡嫁衣,但這段時間也不宜在外面走動。

    每每到了這一天永和宮都非常熱鬧。

    因為來給德妃娘娘請安的不止四福晉和十四福晉,還有十三福晉、十六福晉和十七福晉。

    不過因為十六福晉最近要養胎,所以最近幾個月都沒有出現。

    可即便是如此,永和宮也非常熱鬧。

    在幾個兒媳婦里,德妃娘娘最喜歡的不是小兒子十四阿哥胤禎的嫡福晉,而是德妃娘娘的外甥女十七福晉。

    不過德妃娘娘一向表面功夫做得讓人挑不出錯來,大致上對幾個兒媳婦都是一碗水端平。

    蕙蘭在永和宮就是當背景墻的存在,這次也不例外。

    哦,對了,現在年側福晉也跟著蕙蘭一起當背景墻。

    畢竟除了德妃娘娘外,其他人都是正妻,誰會特意去理會兩個側福晉,那不是自降身價嘛。至于其他阿哥的寵妾,因為男人的爵位不夠高,都沒有資格被請封為側福晉,現如今能進永和宮的只有蕙蘭和年側福晉兩人。

    第182章 無需知道

    先去永和宮給德妃娘娘請安,然后又被德妃娘娘領著去壽康宮向皇太后請安,最后回到永和宮,德妃娘娘和幾個兒媳婦聊聊家常。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場的時候,就在年側福晉以為終于結束這無聊還折磨人的進宮請安之時,四福晉突然開口道:“我聽說十六弟妹最近一直躺在床上養胎,也不知她現在是怎么個情況,想去阿哥所看望她一番,你們誰要和我一起去。”

    幾個嫡福晉對視一眼,十三福晉搶先笑著說道:“我隨四嫂去,光聽底下的奴才說,我心里依舊擔心著,還是親自去看望她一番,才能安心。”

    十四福晉見狀只能答應一起去了,畢竟大家一起走出永和宮,四福晉和十三福晉都去看望了十六福晉,十七福晉就住在阿哥所里,就只剩她一人不去,那也太顯眼了一些,被人多嘴說了出去,還不知道會傳成什么難聽的話呢。

    而且十四福晉多多少少的知道些自己爺們的大志,這交好妯娌,也是一種對十四阿哥胤禎的幫助,她自然不能不去。

    幾個嫡福晉都要去,蕙蘭和年側福晉兩個側福晉自然不可能傻愣愣的待在這里,那像什么樣,也就只能跟著一起去阿哥所。

    年側福晉最初還沒發現什么異常,以為就是很正常的禮儀往來。

    畢竟十六阿哥胤祿和四阿哥胤禛交好的事情,也沒刻意瞞人。后院女眷和什么人交好,很大程度上都是要看自家男人的立場,而不是自己的喜好,所以對于四福晉提議去看望十六福晉的,年側福晉沒多想。

    但等到了阿哥所,正常的禮儀往來走完,十六福晉突然提出要和郭側福晉單獨說說話后,年側福晉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四福晉這是故意的?

    以年側福晉的聰慧她可不會相信是什么巧合,或者是十六福晉突然看到郭側福晉后臨時起意。

    原本年側福晉在心里就將郭側福晉視作大敵,現在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不管這事里面到底緣由如何,這都代表著郭側福晉開始在用自己的人脈關系網為四阿哥胤禛謀取利益。正妻很多時候強無敵,就強無敵在這些方面,但凡是有上進心的男人,都不會因此寵妾滅妻。

    最關鍵的還不是這點,最關鍵的是她和郭側福晉的對比!

    凡事只要有對比,那就肯定會有差的那一方。

    郭側福晉可以調動娘家的一些勢力幫助四阿哥胤禛謀利,但年側福晉就沒有這方面的本事了。

    年家現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年羹堯一人,偏偏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許些小事,年羹堯或許還愿意給她一個臉面,可在大事上,年側福晉根本沒辦法左右年羹堯的想法。

    如此一來,不就有了差距。

    子嗣問題這個可以用時間去彌補,但在四阿哥胤禛的心里的地位,那就不一樣了,這個時候靠時間彌補不了的。

    年側福晉頭一次感受到了壓力,心里也有些明白為什么父親在出嫁前叮囑要她謹慎小心,他們年家是小門小戶,就算她得到了四阿哥胤禛的寵愛也不要猖狂。

    是呀!

    比起郭絡羅氏一族來說,年家的確是小門小戶。

    這還只是鑲白旗這一支的郭絡羅氏,若是將郭絡羅氏一族全算上,宜妃、八福晉等人那都是一家人。

    年側福晉心里稍微有些氣餒,但很快看到了四福晉,精神一震。

    家世在好又如何?

    她不信郭側福晉能一路順下去,總會有栽跟頭的時候。

    年側福晉等著那一天!

    不單單是年側福晉這么想,其他人心里心里也多多少少有,“四福晉是不是故意”的想法。

    然后有些戚戚然。

    皇子嫡福晉尊貴是尊貴,但得有兒子活著的嫡福晉才尊貴,不然也就是一尊泥菩薩而已,看似尊貴,實則不堪一擊。

    尚未開懷的十七福晉或許感受不深,可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那感受可就太深了。

    好在兩人還有嫡子,還沒有走到四福晉這樣的尷尬處境。

    蕙蘭可不知道別人心里現在是個什么想法,十六福晉讓她留下后,蕙蘭就留了下來。

    等其他人都離開屋子后,蕙蘭才一臉擔憂的看向十六福晉關切的問道:“你這胎可還好?”

    原本一臉憔悴、唇色泛白、軟弱無力、說一句話都有些喘、躺在床上的十六福晉,直接自己干凈利落的坐了起來,唬的一旁的心腹張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十六福晉,然后往其身后塞了一個大背枕,“主子,您小心些。”

    十六福晉聞言有些無奈的說道:“張嬤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副樣子就是裝出來的,用不著這么小心。”

    “主子,您現在可是懷著身孕,不可大意。”張嬤嬤卻十分小心謹慎的說道。

    蕙蘭也開口說道:“小心無大錯,懷孕不過是起點而已,等生下來,看著他長大成人,結婚生子,才算終點。”

    皇家子嗣,夭折太多了。

    “主子,側福晉說的對,咱們之前是抓到了一個心大的,可嫣知沒有第二個心大的隱藏在暗處,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張嬤嬤很是贊同蕙蘭的話。

    “知道了。”十六福晉不耐煩的轉移了話題,抓住蕙蘭的手,感激的說道:“這一次還要多虧你提醒我,要不然……”想想十六福晉就是一陣后怕,“我都不知道應該怎么感謝你。”

    蕙蘭反握住十六福晉的手,“我們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么。再說了,我不過是動動嘴而已,其他的事情可都是張嬤嬤他們做的,我可不敢居功,你要感謝,就感謝他們好了。”

    “要是沒有你的提醒,我們可想不到要防備那人。”

    誰會想到要去防自己丈夫的奶娘呀!

    畢竟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奶娘和丈夫之間的關系,比自己和丈夫之間的關系更親密和可靠。

    “該給他們的賞賜,我自然會給。你這里,我也不會賴掉。”說完十六福晉向著張嬤嬤示意了一下。

    張嬤嬤會意,從一旁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十六福晉。

    十六福晉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張紙來,遞給蕙蘭,“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你別嫌棄。”

    蕙蘭看都不看一眼,就推了回去,“一家人何必如何客氣,難不成你不認我這個堂姐不成?”

    雖然沒看,但蕙蘭也大致能猜到十六福晉給的是什么,不是莊子就是鋪子,可就這點東西就想要抵消自己的恩情,也太容易了些。

    錢財,蕙蘭雖說不是特別多,但也不缺。

    而且未來四阿哥胤禛登基后,皇子的爭斗必然不可能如這一朝一般,并不需要用銀子去收買人心,或者是在暗地里組建自己的勢力。

    因此蕙蘭在這方面看得很淡,她更想要十六福晉欠她一個人情。

    “就是因為是一家人,才更要如此。”十六福晉笑著將紙折起來塞到蕙蘭手里,說道:“有來有往,才是長處之道。你若是有什么不便的事,只管和我說就是了。”十六福晉并沒有想要靠這點東西就還清蕙蘭恩情的想法。

    十六福晉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蕙蘭也只能收下了,“罷了,我收下就是。”

    聞言,十六福晉的笑容燦爛了不少,隨后拉著蕙蘭的手問起生育的經驗來,蕙蘭能在雍親王府養好兩個兒子,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也能給十六福晉做些參考。

    蕙蘭也沒有藏私,把自己知道的,以及一些親身經歷的都告訴了十六福晉。

    兩人聊得很是和睦,不過沒多久張嬤嬤就提醒十六福晉,該讓蕙蘭出去了,外面四福晉等人還等著呢,不能把四福晉等人諒得太久。

    蕙蘭向十六福晉告辭,十六福晉依依不舍,然后又躺回去裝動了胎氣要靜養的虛弱孕婦。

    張嬤嬤引著蕙蘭出來,匯合四福晉等人,然后眾人就一同出了宮門各回各家。

    對于十六福晉和蕙蘭說了什么悄悄話的,四福晉其實心里挺好奇的。但就像其他皇子嫡福晉沒有問四福晉此行目的到底是什么一樣,這種事情四福晉也不好問蕙蘭。

    同樣的,蕙蘭也沒有問十六福晉那事的過程,對方的下場。

    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

    不過十六福晉單獨見了蕙蘭的消息,還是傳開了。

    但介于兩人是堂姐妹,倒也沒有什么閑話,就是某些人有些在意十六阿哥胤祿是不是和四阿哥胤禛靠得有點近?

    好在如今朝堂上風舉云搖,尤其是大家眼瞧著已經把皇太子胤礽現在的左膀右臂心腹大臣托合齊等人干了下來,自然要再接再厲,一鼓作氣把皇太子胤礽拉扯下來才是,萬萬不能給皇太子胤礽喘息之機。

    所以也沒多少人會太過在意這事,大家都盯著朝堂。

    在各方勢力的共同努力下,在大格格九月初大婚出嫁,十六福晉平安產下一子,才辦了洗三宴,還沒辦滿月宴了。

    皇上就將皇太子胤礽再一次的廢掉。

    第183章 都很聰明

    康熙五十一年。

    九月三十日皇上告訴眾皇子,他要廢皇太子。

    十月初一皇上正式下圣旨二廢太子。

    一時之間除了擁戴廢太子胤礽的人之外,所有人都振奮異常。

    所謂,“事不過三”,皇上不可能再來一次三立太子吧!

    那也太兒戲了,把所有人當猴耍。

    大家都不信。

    所以很多人都非常高興。

    但也有人為此苦惱,比如剛剛得了嫡長子的十六阿哥胤祿,就坐蠟了,他兒子的滿月宴就在十月初四,結果汗阿瑪在這之前給眾人來了一個大驚喜,他這滿月宴是辦了,還是不辦了?

    糾結!

    再想到當年一廢太子的時候,正好是他幼弟十八阿哥胤衸病逝的時候,有了廢太子這么大的一個新聞,自然其他事情都被眾人下意識的忽略。

    十六阿哥胤祿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兩次都是如此,十六阿哥胤祿真不知道應該說自己倒霉,還是廢太子胤礽克他們母子幾人。

    糾結來,糾結去。

    最后因為十六阿哥胤祿現在還住在宮里,所以嫡長子的滿月宴辦的很小,就只有幾個兄弟到場。

    十六阿哥胤祿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如果說十八阿哥胤衸的事,只是巧合。

    那現在這事怎么說?

    可他不能怪罪皇上,也怪罪不起皇上,所有的苦澀都只能自己吞下去。

    但對于皇上的孝順之心,已經消散了不少。

    比起十六阿哥胤祿各種糾結,幾天后十阿哥胤俄的壽辰宴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打開大門廣迎賓客①。

    嗯,對于這事,九阿哥胤禟比十阿哥胤俄這個當事人更積極,不但自掏腰包辦了這場壽辰宴,還一大早就拉著八阿哥胤禩一起幫忙迎客,簡直比自己過生日都還積極。

    九阿哥胤禟這么積極當然是有原因的,沒看見胤礽已經被廢了,現在儲君之位懸空嘛!

    這個時候就得加把勁,把八阿哥胤禩推上去才行。

    他正愁找不到一個借口,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好好交流交流,沒想到十阿哥胤俄生辰就在十月十一日,那這必須要利用起來呀!

    這可是一個最好的理由,敦郡王府也是最好的地方,都是自己人不怕別人偷聽。

    于是,原本十阿哥胤俄是不打算要大辦的生辰宴,因為按照這個時代人算年紀都喜歡加一歲算虛歲的算法,去年才是十阿哥胤俄三十歲整生辰,去年已經大辦過。但這事被九阿哥胤禟攬了過去,不僅要辦,而且還要大辦特辦。

    九阿哥胤禟給很多人都送了帖子,既然要大辦,幾個兄弟那是必須要有請帖的。

    四阿哥胤禛自然也收到了。

    然后就派人去打聽打聽,十阿哥胤俄的生辰宴是要大辦還是小宴。

    大辦就是要請朝臣的那種,小宴就是幾位皇子聚在一起。

    前者,四阿哥胤禛可要斟酌斟酌要不要去,有些朝臣可是要避嫌。后者,那自然要去。

    很顯然四阿哥胤禛已經預料到了事情的結果——十阿哥胤俄的生辰宴要大辦。

    而且底下的人還打聽到,其實十阿哥胤俄是不想大辦的,嫌麻煩,但九阿哥胤禟自己毛遂自薦攬過這事,要將十阿哥胤俄的生辰宴大辦特辦。

    四阿哥胤禛一聽這消息,就猜到了九阿哥胤禟心里打著什么主意。

    第一次他是真擔憂,但現在嘛,四阿哥胤禛已經不怎么擔憂了。

    皇上要是真愿意讓八阿哥胤禩繼承,之前就順水推舟了,用不著搞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二立太子”。

    而且作為一個皇帝,皇上是不能有錯的,如果有錯,那不是皇上的錯,那是整個世界的錯。

    皇上之前罵了八阿哥胤禩那么多難聽的話,如果后面還讓八阿哥胤禩繼位,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承認自己以前有錯。

    這到不是說八阿哥胤禩絕對不可能成為新帝,因為八阿哥胤禩還可以學李二,來場宮廷政變,成功就能成為新帝。但想要從皇上手里直接繼承皇位,想都別想。

    第一次廢太子的時候那么聲勢浩大且出其不意,都沒有讓八阿哥胤禩成為儲君,九阿哥胤禟現在還想玩這一招,真不知道他是沒其他招數了,還是把皇上想蠢了。

    而且四阿哥胤禛不信,皇上現在沒有派人去盯著八阿哥胤禩他們的一舉一動。

    四阿哥胤禛是不愿意蹚這趟渾水,十阿哥胤俄的生辰宴他不能去。

    可就這么直接拒絕,那結果更壞。不但會讓自己在明面上和八爺黨既然決裂,而且也會毀了四阿哥胤禛一直給自己搞的,“兄友弟恭”的人設。

    得想個辦法才是。

    想了想,四阿哥胤禛招來心腹,低聲吩咐了幾聲。

    然后沒過多久,就傳出來了——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用膳后吃壞肚子的消息。

    請了太醫來看,是吃壞肚子了,吃藥后,還得餓上兩天,然后溫補幾天身子,四阿哥胤禛得在府上好好休息幾天。

    自然不能去參加十阿哥胤俄的生辰宴,不過四阿哥胤禛派人送了一份厚禮給十阿哥胤俄。

    對此,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俄和十四阿哥胤禎都沒想太多,唯獨九阿哥胤禟私底下嘀咕了幾句。

    會在這個時候去參加十阿哥胤俄生辰宴的人,會是些什么人,懂的都懂。

    自然這次的生辰宴舉辦得非常順利,八阿哥胤禩等人非常滿意,因為他們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但十四阿哥胤禎卻在暗自著急,要是那些人依然支持八阿哥胤禩,那他怎么辦?未來還有他挖墻腳的機會嗎?

    不行,他的想個辦法才行。

    十四阿哥胤禎想了想,他有點急智,還真想出個事來,但能不能坑到八阿哥胤禩那就不知道了。

    “八哥、九哥、十哥,咱們現在可不能高興得那么早。”十四阿哥胤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來,一臉慎重的對三人說道。

    九阿哥胤禟斜了十四阿哥胤禎一眼,有些不在意的說道:“怎么,你覺得八哥不行?”

    就像四阿哥胤禛的人設沒有崩一樣,十四阿哥胤禎的人設也沒崩,所以九阿哥胤禟有些瞧不上這個被自己坑過好幾次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十四阿哥胤禎故作不忿的說道:“九哥,我什么時候說八哥不行呀!我這是在說正事了!”

    八阿哥胤禩出言制止住了還準備繼續抬杠的九阿哥胤禟,一臉溫和笑容對著十四阿哥胤禎說道:“十四弟,你有話只管直說。”

    “這么多人支持八哥自然是見好事,可八哥你們不會忘了之前一廢太子后,汗阿瑪的態度吧,他可是當著眾人的面反悔了自己說過的話,還罵八哥結黨營私。”十四阿哥胤禎一臉認真的說道:“這一次還是這么多人支持八哥,萬一汗阿瑪又覺得是八哥結黨營私怎么辦?”

    十四阿哥胤禎這話一出,屋子里立馬靜了下來。

    雖然說這話挺不好聽的,但卻是事實,一廢太子后汗阿瑪會那么想,為什么二廢太子后,汗阿瑪不會那么想了?

    嗯,有人就是覺得不會。

    比如:十阿哥胤俄。

    “之前的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嘛,汗阿瑪也讓八哥復爵,怎么能拿之前的事情和現在的比。”十阿哥胤俄不解的說道。

    十阿哥胤俄這話,讓其他幾人都齊齊的翻了一個白眼。

    想了一會兒,八阿哥胤禩看向十四阿哥胤禎問道:“十四弟,你既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可有對策?”

    “我哪有什么對策呀,我要是有對策早就說出來了。但我覺得,如果我們沒辦法確定這一點,讓那些人舉薦八哥成為儲君的折子是不是少一些,萬一太多被汗阿瑪又誤會了怎么辦?”十四阿哥胤禎故作天真沒心機的說道。

    九阿哥胤禟想了想點頭說道:“你這話倒是在理,這事是要想辦法搞清楚。”

    “可這怎么搞清楚了?難不成直接去問汗阿瑪不成?”十阿哥胤俄撓了撓頭說道。

    原本只是一句無心之言,卻立馬讓八阿哥胤禩眼前一亮。

    “十弟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直接去問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八阿哥胤禩說道②。

    “啊!”十阿哥胤俄驚了,連忙說道:“八哥,我都是隨口胡說的,當不得真。”

    九阿哥胤禟也被嚇了一跳,“八哥,你可別做傻事。”

    八阿哥胤禩搖頭笑道:“這可不是什么傻事,這是大智若愚。你們也知道自從托合齊會飲案爆出后,因為梁九功參與其中,汗阿瑪事后可是把梁九功都調離了自己的身邊。

    想來現在汗阿瑪非常注意身邊的人,會審視身邊人,御前的奴才收買的難度也高了很多。與其將宜妃母和德妃母她們扯下水,還不如我自己坦坦蕩蕩的直接親自去問。

    我自己去問,汗阿瑪就算惱怒我,也沒有理由罰我。若是通過其他人,那可是現成的結黨營私里外勾結的證據!”

    聽了八阿哥胤禩的說辭,的確有些道理。

    可皇上到底會怎么想,誰知道了?

    九阿哥胤禟還是不贊同這事,但八阿哥胤禩卻下定了決心寫了一本折子遞了上去。

    第184章 繼續推進

    一如八阿哥胤禩所料,折子送上去后,一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皇上直接留中不發!

    其實這是完全可以猜測得到的結果——皇上認真了,和自己兒子對罵,太掉價。皇上當兒戲,那自然更是對這折子不以為然。

    至于皇上會不會因此生氣,八阿哥胤禩可能已經不在乎了。

    因為不管皇上生不生氣,八阿哥胤禩已經注定只能往那一條路一直走下去,他已經回不到以前那種靠皇上寵愛獲取利益的路子,他只能走群臣擁戴的路子。

    雖說以蕙蘭這個重生者的眼光看來,八阿哥胤禩是在往一條死路上走。

    但這是馬后炮,是知道結果后的馬后炮。

    就以之前大清的幾位皇帝繼位時的情況來看,群臣擁戴的路子在這個時候的大清可不是走不通。

    因為在皇上之前的皇帝,甚至于說皇上前面二十年的皇帝生涯,都遵循了一個大清的特色——無法一言堂!

    宗室、八旗重臣等等這些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能指手畫腳的,皇上也不能直接自己決定一件事,包括婚姻。

    甚至于說皇太子胤礽被廢,也是這些勢力對皇上當年一意孤行要冊封一個奶娃娃為皇太子的反擊,因為在那件事情上除了赫舍里氏一族外,其他人都沒有獲得什么好處。

    沒好處,我憑什么支持你呀!

    在這種時代背景下,群臣擁戴的路線其實還是有一定幾率走得通的。

    只不過,有這些想法的人,運氣不太好,遇上的皇上。

    許是因為幼年登基時四大輔臣給皇上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因此他非常看重權勢,非常抗拒將皇權分薄,在大權在握的幾十年內,皇上已經逐步用各種手段將皇權從朝堂重臣、八旗、宗室里收回了不少。

    從之前皇上面對群臣舉薦八阿哥胤禩為儲君,皇上想都沒多想就直接當場掀桌子反悔,結果這些人卻沒搞出什么大風波來,就足以看得出來皇上手里的權勢已經足夠他玩一言堂。

    可惜,很多人這種想法還沒轉變過來。

    大人,時代變了。

    現在需要新的玩法。

    以前老的那一套,已經落后了。

    當然也自然有,那些明明心里已經明白了,但礙于身份地位也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的倒霉蛋。

    八阿哥胤禩到底是前者還是后者,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但他現在的處境,就只能硬著頭皮走群臣擁戴的路子,沒辦法掉頭走另外一條路。

    而四阿哥胤禛顯然現在想要走的就是另外一條路——靠贏得皇上的看重,獲取儲君之位。

    而三阿哥胤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沒多少人看好他,結果一朝廢太子圈禁大阿哥,讓他成為了皇上實際意義上的長子,身邊巴結的人多了,吹捧的人多了,讓他有些飄飄然。

    因為三阿哥胤祉竟然選擇走——他兩條路都要。

    既要群臣的舉薦,又要皇上的看重。

    但也不知道是三阿哥胤祉使錯了力,還是這就是他性格上的缺陷。

    在群臣舉薦這條路上,三阿哥胤祉走了和八阿哥胤禩不一樣的路子。

    得力于納蘭明珠打下的基礎,八阿哥胤禩這邊都是滿洲八旗的重臣、有實權的臣子。而三阿哥胤祉那邊卻全部都是一些文儒書生,主力軍就是那些和他一起修書的人,漢臣都只有很少的幾位。

    這……

    有句話俗語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還有一句話叫: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讀書人心里的彎彎拐拐可比很多人都多,很多時候一句話不對,就可能把對方得罪了,而且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的對方。

    不巧,和三阿哥胤祉交好也算得上是他心腹的陳夢雷,有個死敵叫李光地。

    現任文淵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皇上特別喜歡這人,李光地已經乞骸骨了好幾次,皇上都不批準,時常喜歡召他聊天。

    聽著底下人的密報,四阿哥胤禛撇撇嘴,他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三阿哥胤祉好。

    三阿哥胤祉要是真清高,就別拉攏人呀!既然要丟掉清高去拉攏人,不說步軍統領這種關鍵位子上的人,至少也得選擇被皇上看好,或者是能在皇上身邊為自己說句話的人呀!

    結果三阿哥胤祉倒好,選擇交好皇上身邊紅人的死對頭。

    但想到三阿哥胤祉以前做出來的種種不靠譜行為,四阿哥胤禛又釋然了,三阿哥胤祉在這方面腦子的確有些問題。

    這也讓他松了一口氣,就三阿哥胤祉這表現,四阿哥胤禛相信只要皇上讓人多監視三阿哥胤祉幾次,見識三阿哥胤祉的真面目后,都會放棄他。

    因為你不知道三阿哥胤祉會什么時候腦子又犯渾了,這對于一個已經趨近于皇帝一言堂的國家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四阿哥胤禛的心里,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出局的幾率很高,但不能說絕對,畢竟這種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都不能說絕對。

    所以現在擺在四阿哥胤禛面前的,不是想著怎么斗倒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等人,而是怎么樣讓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更高一些。

    雖說他得到過高瑞的提示,一直表現得非常孝順皇上,可四阿哥胤禛知道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想了想,四阿哥胤禛開口,對著站在書桌對面的黑衣人吩咐道:“和嬪那邊進度如何?”

    “已經讓人初步試探過,和嬪娘娘對此很是謹慎,但沒有把話說死。”黑衣人畢恭畢敬的說道。

    “繼續推進這事,不需要快,但要穩。”四阿哥胤禛叮囑道。

    “嗻。”

    “退下吧!”

    等黑衣人走后,四阿哥胤禛依然保持剛才的動作坐在椅子上沉思。

    皇上已經二廢太子了,三立太子的幾率太小。

    而且最近接著之前幾個大案結案的由頭,皇上已經對皇太子一黨的人下了狠手,像主謀的托合齊、戴名世等人都是處死,其他人雖然命保住了,但也受到了其他處罰,或是革職抄家,或是貶官。

    沒有像之前一廢太子那樣,只是處死了幾個主謀,其他人都沒有被波及。

    廢太子胤礽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和其他人爭,而是在皇上面前表現自己,讓皇上對自己更滿意。

    但這里就涉及到一個問題!

    四阿哥胤禛之前已經算是實權皇子里,管著戶部以及其他皇上安排下來的事,每一件事四阿哥胤禛不說全部都用盡全力去完成,但都做的不錯,至少在他能全權掌權的事情上,四阿哥胤禛沒出過什么漏子。

    這九十分怎么提升到一百分?

    光靠他自己肯定不行,這些年他都是這么來的,皇上對他已經有了固定看法。

    所以得想個辦法讓皇上知道他有多好才行。

    朝臣上,能讓四阿哥胤禛看上的,現在暫時看不上他,看得上他的,對于四阿哥胤禛現在的局面又沒有多少幫助。

    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朝堂的路子走不了,那就走后宮。

    和四阿哥胤禛有關系的后妃,有兩位——佟貴妃和德妃。

    但四阿哥胤禛知道這兩位都不用去找了,前者跟著家族走,佟家不支持他,佟貴妃是不會刻意幫他說話的,而且因為四阿哥胤禛被孝懿皇后撫養過,所以作為孝懿皇后的妹妹佟貴妃說他的好話,在皇上那里引起興趣的幾率太小。

    至于德妃,四阿哥胤禛通過自己的觀察和調查,已經確定德妃已經選擇了十四阿哥胤禎。如果有機會,恐怕德妃更愿意在皇上面前幫小兒子說好話。

    必須要找一個明面上看上去和自己沒有關系的嬪妃,來為自己說話,這樣才能在皇上那里有效果。

    環顧后宮一圈,四阿哥胤禛就盯上了和嬪。

    首先和嬪是寵妃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其次和嬪無子未來沒有依靠,等皇上駕崩,她之后守寡的日子能不能過好,就要看新帝的臉色,遇見一個刻薄的上位,說不一定直接將先帝的后宮嬪妃全部強行出家都不一定,所以她是能單純的靠利益打動。

    像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的生母庶妃王氏,十七阿哥的生母庶妃陳氏等人,寵妃是寵妃,可人家有兒子傍身,未來可以選擇躺,根本不用攙和這種渾身,當個老實人就是。或許未來沒辦法成為權王,生活質量不會特別好,但至少不會丟掉性命。沒有巨大的利益,根本就打不動這些人。

    那些利益是四阿哥胤禛現在拿不出來,將來也不想拿出來的。

    另外就是因為這些人有兒子,在皇上那里的地位反而不如和嬪高。

    和嬪出身一般,雖然姓瓜爾佳氏,但并不是和太子妃同族,家族和朝堂后宮里得勢的人都沒有什么交集。

    沒有利益,她的話,皇上肯定會更信一些。

    不過這事還得從長計議,不能太過著急,要是被人發現捅了出來,那四阿哥胤禛就完蛋了。

    一頂要給皇上戴綠帽子的罪名,恐怕就要朝著他扣了下來。

    第185章 下定決心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初二日,都察院左都御史趙申喬奏請立皇太子,皇上公認拒絕。

    原本因為二廢太子后的歡騰,立馬因為這份奏請,讓朝堂局勢變得立馬針鋒相對起來。

    不過在雍親王府后院的女人們,卻沒幾個感知到這份暗潮涌動。

    誰讓四阿哥胤禛現在都還是一副賢王的人設了,甚至于八阿哥胤禩還在拉攏四阿哥胤禛,特意將自己覺得水平不錯的僧人和大夫推薦給四阿哥胤禛。

    但四阿哥胤禛除了和被皇上厭惡的十阿哥胤祥,以及以前跟在十阿哥胤祥后面的小跟班十六阿哥胤祿來往較為親密外,明面上他對其他皇子都是一視同仁。

    啥,你說十四阿哥胤禎?

    自然是一視同仁了,四阿哥胤禛沒有對他進行,“另眼相待”已經算不錯了。

    前朝的事情,影響不到后院的女人。

    不過后院的女人們也沒閑著。

    今年月就是皇上六旬壽辰,作為兒子兒媳的自然要準備賀禮,雖然每年都會準備,但今年肯定要更好才行。

    四福晉最近就拉著蕙蘭和年側福晉在干這事,其實這事主要操辦的還是四福晉自己,她拉蕙蘭和年側福晉一起,不過是要兩人擔上一個協理的名聲,一個萬一四福晉搞砸了,四阿哥胤禛也只能法不責眾的預案。

    對此蕙蘭是無所謂,做背景墻這種事,她上輩子都已經練得爐火純青,這輩子也沒飄起來——蕙蘭的腦子里很清楚,不到自己的兒子坐上龍椅,就不算贏。

    反倒是年側福晉那邊有些人心浮動。

    又一天,清點好東西后,四福晉賞了兩人一盒點心,就將蕙蘭和年側福晉打發走。

    走出正院,蕙蘭和年側福晉相互告辭,然后各種轉身離開。

    年側福晉被自己帶進府的陪嫁丫鬟司琴扶著手,慢慢往東大院走去。

    因為今天天氣有些昏暗,可能要下雨,所以四福晉提前讓她們離開了,年側福晉回到東大院的時間比平時要早一些。

    剛剛轉過小巷,年側福晉還沒走出拐角,就聽到一個小太監說道:“膳房那邊的人,真不是個東西,不就是爺直接發話要他們每隔幾天就給主子煲一盅燕窩,沒直接給他們好處,每次都還我要去提醒才褒,那些人以為我不知道呀,西大院的那位主可是天天都換著花樣來,也不見他們推脫。”

    這個時候有另外一個聲音想起,“你也說了是西大院的那位,人家有兩子傍身,咱們伺候的這位主子,連喜訊都還沒傳出來了,如何與西大院那位比。”

    “說得也是,王爺現在就四個兒子,兩位都是那邊生的,府上的其他人能不爭相巴結。”

    “唉,要是咱們這位主子也能生下一子來,咱們也能挺直了腰板走出去,不再受這些人的氣。炭房那些人的嘴臉,我現在都還記得。”

    “唉,我看這事懸。”

    “這話怎么說?沒聽說過有什么大的毛病呀!太醫可是半個月就要請一次平安脈的。”

    “太醫那邊我不清楚,但你想想咱們府上生育過的這幾位,都是只要一得寵一年內必定傳出喜訊。王爺來東大院的日子也不少,這都一年多了,都還沒喜訊傳出來,我看怕是懸。”

    “你這話說的也有理,不過這話你別說了,我今兒就當沒聽見。”

    “得得得,是我多嘴,走走走。”

    然后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主子……”司琴扶著年側福晉的手,有些擔心的看了她一眼,“要不要奴才去將那兩人抓回來?”

    此時此刻年側福晉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平靜的讓人感到害怕和擔憂。

    “回吧!”年側福晉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來。

    等回到東大院后,年側福晉依然是這副表情,讓司琴感到擔憂,送上熱茶后,司琴擔憂的說道:“主子,您別將那兩個奴才的話放在心上……”

    司琴正準備說下去,就被年側福晉一個眼神給制止了,諾諾的喊道:“主子……”

    好一會兒年側福晉才開口道:“他們說得也沒錯,郭側福晉有子,而我沒有。”

    所以無論是在四阿哥胤禛那里,四福晉那里,還是在底下奴才眼里,郭側福晉都理所當然的排在自己的前面。

    從理智上講,年側福晉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可從感情上講,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才覺得憋屈——她似乎樣樣都比不過人家。

    這讓因為是幼女一向在年家非常得寵,習慣了所有人都喜歡她都向著她的年側福晉,感到十分憋屈。

    在家世上,大清以滿洲八旗為首,自己偏偏是漢軍八旗。她不能抱怨旗籍問題,因為這是在質疑大清最核心的八旗制度。

    在親人上,同樣是一個得皇上看重的哥哥,可一個是同胞兄妹,一個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誰優誰劣,顯然一目了然。

    在子嗣上,郭側福晉有兩子傍身,其中四阿哥弘昴據說讀書很好,學習進度已經超過了比他早一年入學的阿哥弘時。而她現在連喜訊都沒有傳出。

    如何比?

    偏偏四阿哥胤禛那里不說很明顯的更寵愛她,反而是去郭側福晉那里的天數比自己這邊多,完全是處處都落于下風。

    年側福晉心里早就窩著一股氣,但她暫時沒渠道沒辦法發泄出來。

    懷孕生子然后母憑子貴的道理,年側福晉不懂嗎?

    她懂的。

    這不是年側福晉第一次意識到這事,從賜婚的圣旨下來后,母親就和她說過這事,一定要生一個兒子,才能在雍親王府站穩腳跟。

    要說四阿哥胤禛來她這里的次數也不少,絕大多數時候來也會和她滾床單。

    可就是懷不上,她又能有什么辦法?

    她是沒有辦法,但年夫人有,而且已經在過年登門拜訪的時候給了年側福晉。

    想了想,年側福晉下定了決心,“司琴你把墨畫叫來。”

    年側福晉這次嫁進來,一共有四位陪嫁丫鬟:司琴、墨畫、知書、鈺棋。

    墨畫管著年側福晉的東西。

    等墨畫過來后,年側福晉對著她吩咐道:“母親之前過來看望我,帶給我的東西,你拿出來,偷偷的熬了。”

    墨畫顯然知道那是什么東西,遲疑了片刻后才開口道:“主子,您真的下定決心呢?”

    “嗯。”年側福晉臉上滿是堅定,“我才是皇上直接御賜的側福晉,憑什么要被一個請封側福晉踩在腳下。”

    最關鍵的是,想起郭側福晉那副看自己波瀾不驚的表情,儼然一副自己根本不配做她對手的態度,那副高高在上輕蔑自己甚至于不愿意和自己多交談的姿態,讓年側福晉的自尊心受不了。

    她真的是,真的是,非常想要踩下郭側福晉來,想要撕碎她那副平淡從容的表情,想要看見她嫉妒自己的眼神。

    墨畫見年側福晉確定,就應了下來,“奴才遵命,奴才這就下去準備。”

    什么東西?

    助孕藥唄!

    年夫人給年遐齡后,也是一心想要生子,但苦苦不得,當年也是打聽過什么助孕藥什么生子秘方的。

    讀書人家出生的年夫人不信生子秘方,要是真有這玩意哪里還有那么多獨戶,但助孕藥這東西年夫人是信的,因為她就是吃了助孕藥后懷上年側福晉的。

    女兒是康熙五十年四月出嫁的,現在都康熙五十二年了,一直沒有好消息傳出。

    年夫人雖然沒有別人那么急,但也給年側福晉送來了她之前吃了有效的助孕藥,讓她看情況斟酌要不要用。但也和她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如果年側福晉無子,那么年家肯定不會投入過多的資源給年側福晉,對于四阿哥胤禛也只會敬著。

    一個孩子,甚至于說是要有一個兒子,才是年家會考慮親近四阿哥胤禛的基礎。

    就以年家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就用不著參與到奪嫡的事情里去,更不要說押寶到四阿哥胤禛身上。

    年遐齡一向都是膽小甚微的性子,所以他在感覺朝堂局勢不妙后,就立馬乞骸骨。

    如今雖然年羹堯身上還是帶著一些納蘭明珠那邊的痕跡,但已經不重了,年羹堯那邊一路走來更多的還是皇上對他的看重。

    八爺黨要是最后勝了,憑借之前的關系,年家不會被清算。要是其他阿哥上去,年家屬于最邊緣的位子,怎么清算都清算不到他們頭上。

    年家根本就不用去攙和這趟渾水,年羹堯離京之前,年遐齡也是這樣對他吩咐的,不要去刻意結實皇子,現在這種情況就剛剛好。

    可這種剛剛好,對于年側福晉來說卻是一場災難。

    年側福晉本就因為母親的這個消息,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非常不好,剛剛聽見了底下小太監的話,猶如壓到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輕輕的觸碰了年側福晉一下,讓她下定了決心。

    孩子,哪怕是個女兒,她也必須要有一個孩子。

    不單單是在四阿哥胤禛心里的地位,在府上的地位,還是粉碎某些人對自己不好的猜測的最有力回擊。

    第186章 不慫和茍

    “主子……”張高走了進來,輕輕的喊了一聲。

    蕙蘭朝著一旁站著的杏兒使了一個眼神。

    杏兒會意,福身后,就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沒人后,張高才上前幾步,站著蕙蘭身邊,彎下腰,輕聲的說道:“主子,東大院那邊傳來消息,墨畫秘密在熬藥,疑是熬給年側福晉服用,具體什么時間開始的暫不確定。”

    “行了,這樣就夠了,不用那邊在傳消息呢。”蕙蘭嘴角上揚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張高應了下來。

    蕙蘭想了想問道:“東大院那邊,爺的人,有沒有確定?”

    張高搖頭。

    “那福晉的人了?”蕙蘭又問道。

    四阿哥胤禛可能沒有在東大院安插人,但四福晉肯定安插了人進去的。

    這件事,蕙蘭敢肯定,不過具體是誰,哪怕是重生回來的蕙蘭也無法確定。

    因為上輩子年側福晉雖然很是得寵,可子嗣方面卻非常不如意,根本就用不著四福晉出手,自己就先完蛋了。

    后面恐怕四阿哥胤禛也和四福晉攤牌了,或者說是四福晉猜出四阿哥胤禛要做什么,為了皇后寶座,四福晉也放下了對年側福晉的羨慕妒忌恨,專心輔佐四阿哥胤禛奪嫡,那就更不用釘子去謀害年側福晉。

    “只是暫時確定了幾個有嫌疑的,但卻無法完全確定。”張高說道。

    “想辦法,讓那些人也知道這事,但注意,不要暴露我們的人。這件事情暫時不用特別急,我瞧年氏那身段,哪怕就是喝助孕藥,一時半會兒也懷不上。”蕙蘭毫不避諱的說道。

    “奴才明白。”張高依然不慌不忙的應了下來。

    “嗯。”

    張高識趣的退了下來。

    蕙蘭這才露出大大的笑容來。

    墨畫那是年側福晉的陪嫁丫鬟,能熬什么藥?年側福晉又能喝什么藥?

    肯定是助孕藥呀!

    事實上助孕藥并不是百分之一百能讓人懷孕的藥,更多的還是調理人的身體,達到最適合懷孕的狀況。

    然而是藥三分毒,蕙蘭吃過助孕藥,自然知道這藥的藥效。

    只要不是真無法懷孕的女子,吃了這藥后,肯定能調理好身體,增加懷孕的幾率。

    但與此同時,蕙蘭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她自己本身的問題,靠助孕藥懷孕生子,她總感覺身子會比正常受孕生子損害的多的多。

    不過因為蕙蘭自己沒有順其自然的正常懷孕生子,所以也沒辦法做精準的比較。

    可是蕙蘭知道,上輩子年側福晉會在康熙末年那么頻繁的生子,除了四阿哥胤禛也愿意配合外,年側福晉也私底下吃了不少助孕藥。

    年側福晉是年遐齡的老來女,又是女孩子,難免在家里會嬌寵一些。

    現在看上去年側福晉身子很好,可底子卻十分嬌弱,根本就經受不住助孕藥的霸道藥性的摧殘。

    上輩子年側福晉在康熙五十四年生下一女,那可是自然懷孕的結果,但即便是那樣那位小格格也只活了兩年就因為體弱夭折。

    蕙蘭只是想要讓年側福晉提前往深淵走一步而已,她不想看見未來出現一個活得久的會壓在她兒子頭上非常得寵的福惠阿哥。

    因為蕙蘭完全可以預見,哪怕四阿哥胤禛一直保持現在這樣對后院的態度,等他登基后,為了坐穩自己的龍椅,四阿哥胤禛也不得不對年側福晉多多寵愛。

    無關愛情,只關利益。

    在這種情況下,蕙蘭既不能阻止四阿哥胤禛的行動,畢竟要是四阿哥胤禛坐不穩龍椅,她和她的兒子們又怎么可能繼承皇位。但她也不樂意,年側福晉爬到自己頭上來,哪怕只是暫時的,蕙蘭也不允許。

    雍親王府里,沒有一個人比蕙蘭更了解年側福晉。

    別看她現在操著一副清高才女的人設,事實上蕙蘭清楚年側福晉其實也挺善妒的。

    只是上輩子,一進府就得到了四阿哥胤禛的喜歡,后面李庶福晉又接連犯錯,硬生生的浪費了最初年側福晉和四阿哥胤禛磨合的時間,最后在康熙朝最后五年,讓年側福晉成為了四阿哥胤禛的專寵。

    這也就讓年側福晉能夠一直保持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哪怕就是名份上矮四福晉一截,可就如同現在的蕙蘭一樣,對四福晉只有臉面上的敬,心里根本就不會拿她當做自己最大的威脅。

    在這樣的情況下,年側福晉可以從容不迫,可以保持清高和自傲,完全不用彎下身來對付雍親王府后院的其他女人。

    可即便是那樣的情況,上輩子剛剛生子的鈕祜祿榴珠和耿格格也依然很快就失寵了。

    蕙蘭不信這是巧合。

    鈕祜祿榴珠長相不漂亮,失寵也就罷了。

    但耿格格的容貌算是上等,性子等也是符合四阿哥胤禛心意的,她也失寵了,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蕙蘭一直都覺得是年側福晉搞的鬼,但她沒有證據。

    從這輩子的情況來看,年側福晉不過只是被蕙蘭安排的人說了幾句閑話刺激,就迫不及待的吃上了助孕藥,顯然她心里并沒有表面上那么清高自傲,也是十分看重四阿哥胤禛的寵愛。

    但這輩子蕙蘭代替了李庶福晉的位子,成為了側福晉。

    在家世、容貌、寵愛、子嗣等等方面都幾乎是壓過了她,年側福晉怎么可能能像上輩子的那樣的從容不迫清高自傲。

    除非,她是真清高之人。

    但很顯然,蕙蘭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試探出來了,年側福晉并不是那種真正清高之人,她是有野心的人。

    既是如此,與其在未來,面對令自己棘手的局面,還不如現在就坑年側福晉一把了,讓她永遠無法有和自己抗衡的資本。

    其實年側福晉的身子骨現在還不算差,如果好好仔細調養,等她身子骨徹底長開,然后自然正常受孕,并且在養胎的時候仔細些,未必生不出健康的兒子來。

    福惠阿哥就不是這樣來的嘛。

    在福宜阿哥去世后,四阿哥胤禛天天去東大院安撫年側福晉,然后兩人就滾了床單,結果卻讓年側福晉直接懷上了。

    要知道這離年側福晉生下福宜阿哥,才七個月。

    再加上年側福晉那柔弱的身子骨,已經之前哭暈過去好幾次,所有人都認為年側福晉這一胎會是個虛弱的,說不一定懷不到十個月就會小產,也因此沒人出手。

    結果竟然讓年側福晉平安的養胎十月懷胎生了下來,孩子身子骨雖然不是特別健壯,但也比之前預想的好多了,然后在四阿哥胤禛等人的精心呵護下,活到了八歲才病逝。

    可惜,這個世道不允許年側福晉那樣行事,顯然年側福晉自己也不想那樣行事,她也有自己的野心。

    如此一來,蕙蘭相信,現在就走上吃助孕藥路上的年側福晉,以后的身子骨會越來越爛,爛到懷上后,根本就懷不滿十月生產就會流產。

    也就是后世所說的,“習慣性流產”。

    不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她管了。

    當然,蕙蘭也不敢插手。

    萬一事后被四阿哥胤禛查出來,那就不好了。

    她現在可是穿鞋的,不能想一個賭徒那樣,把很多事情押寶在一件事的成功與否身上。

    事實上,就現在這樣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蕙蘭取得最后勝利的幾率也非常高。

    可蕙蘭不想。

    重生回來,她不想被人壓在身下,哪怕只有那么短短兩三年的時間。

    另外一點就是,她無法確定自己茍這么兩三年的時間,會不會發生,“意外”!

    為什么有些事情不能慫?

    就是因為你只要慫了第一次,別人就會覺得你非常好欺負,然后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哪怕這情況下是四阿哥胤禛造成的,四阿哥胤禛也會做出彌補。

    但人心卻是最不可控的因素。

    萬一有人覺得,自己母子徹底倒霉了,然后給自己來一刀……

    嗯,就是字面上的一刀。

    蕙蘭必須要排除四福晉之前那種穩操勝券最后被人直接釜底抽薪滿盤皆輸的事情發生。

    人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一個小小的疏忽,有可能都會致命。

    老實說,以前蕙蘭是準備慫的,茍過那兩三年的時間。

    可年側福晉入府后這一年多以來,府上奴才對她的態度和上輩子的態度不說天壤之別,但也有非常大的變化。

    讓蕙蘭清清楚楚的認識到了——墻頭草。

    所以,蕙蘭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不能慫!

    那兩三年,自己也不能茍過去。

    既然不能那樣。

    那就必須要減少年側福晉的籌碼。

    能影響一個皇帝對后妃寵愛的因素,就那么幾樣。

    家世、感情、子嗣。

    前面一個蕙蘭動不了也不能動,中間一個蕙蘭正在想辦法延長四阿哥胤禛喜歡自己的時間,而最后那一個,反而是蕙蘭最有可能實現的。

    誰讓年側福晉身子骨弱,偏偏又有野心呢。

    只是現在這樣的流言蜚語,就算對方被抓到,然后指認是蕙蘭做的,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誰會提醒自己的情敵,要早點懷孕生子,在府上站穩腳跟呀!

    這不是傻嗎?

    沒人相信蕙蘭會是傻瓜,反而會有更多的人會認為這是年側福晉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用來誣陷蕙蘭。

    苦肉計嘛,聰明人都知道。

    第187章 眾人皆知

    整個三月都在一片恭賀皇上六旬生辰中度過。

    賀禮沒出什么岔子,四福晉又恢復到了之前一人獨攬管家權的狀況。

    不過只要四阿哥胤禛對此沒意見,其他人有意見也只能當做沒意見。

    蕙蘭這邊收到消息后不久,四福晉也收到了消息。

    “確定?”四福晉挑眉問道。

    白嬤嬤點頭,“確定,我們的人回稟,說是他親眼所見。”

    四福晉把手中的茶碗放在了一旁的炕桌上,輕笑道:“年氏這是急了?”

    “明年五阿哥都能搬到前院正式啟蒙讀書,年側福晉只要有上進心,如何不急?”白嬤嬤說道。

    兄弟之間如今年紀差距太大,有些時候是想爭都爭不了,因為沒有那么多的資源讓你去獲取成為你競爭的資本。

    四福晉聞言頓時黯然神傷起來,呢喃道:“弘昤都五歲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她的弘暉已經病逝九年。

    白嬤嬤一看四福晉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弘暉阿哥來,心里有些擔憂,連忙換了一個話題,“主子,年側福晉那邊的事,咱們是當做不知道了,還是……”將其捅出來。

    四福晉聞言,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想了想,“咱們就全然當做不知道,不過……”頓了頓,四福晉又開口道:“把這消息傳到前院、郭絡羅氏和李氏耳邊。”

    她不能出手,讓人抓住把柄,給四阿哥胤禛一個名正言順休妻的理由,但她可以借刀殺人。

    就算郭絡羅氏和李氏現在都學宋格格那樣躺了,一心一意專心致志的撫養孩子,此事讓四阿哥胤禛知道,也能降低他心里對年氏的好感。

    四福晉很清楚自己枕邊人是什么性子。

    他不討厭自己的女人有些心機,但卻很是討厭自己的女人太過功利,把其他東西放在他之上。

    這是四福晉,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得出來的結論。

    “是。”白嬤嬤忙應下,然后又說道:“主子,側福晉和庶福晉那邊恐怕就是收到消息了,也不會有什么行動。”

    郭側福晉一直以來都非常小心謹慎,李庶福晉在喪了兒子后,也謹慎小心低調了很多,沒那么容易沖動。

    而且年側福晉不是還沒有懷上嘛。

    “呵~”四福晉輕笑道:“我也沒指望她們能對年氏做出什么事情來,只是有些事情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然后四福晉幽幽的說道:“助孕藥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四福晉也喝過這玩意,知道助孕藥是什么東西。

    白嬤嬤卻聽的有些心驚膽戰,忙開口勸道:“主子,其實年側福晉懷孕與否,都和您沒有多大關系,最該早就的人也不會是我們。”

    四福晉無子,出手謀害了年側福晉的肚子,也獲取不到最大的好處,何苦給他人做嫁衣了!

    聞言四福晉有些哭笑不得,“嬤嬤你想哪兒去了,我并沒有對年氏出手的意思,而且你瞧年氏現在的動作,恐怕都用不著別人出手,她自己就把自己給作沒了。”

    不知道是因為年氏是漢人,天生身子骨架比滿人小,總之年氏那弱不禁風的身段,就讓人覺得她底子不太好能不能懷孕生子。

    這會兒年氏又吃上了助孕藥,誰知道那藥的藥效到底如何。

    “那主子,您這是……?”為什么要把消息傳給郭側福晉和李庶福晉了?

    四福晉微微一笑,“我自有我的理由,嬤嬤不必多言,去辦這事吧。”

    雖然白嬤嬤沒有明白四福晉到底打著什么主意,但四福晉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白嬤嬤也不敢在問,便依言退下去辦這件事。

    ***

    西大院。

    蕙蘭右手同時握住兩支毛筆,讓毛筆在手指間不停轉動,慢悠悠的在宣紙上畫著工筆畫。

    “額捏……”安壽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大聲的喊道。

    蕙蘭拿著毛筆的手一頓,抬手,將毛筆放在一旁的后,才抬頭看向門口,“怎么了?”

    “額捏,我要騎馬,我要像哥哥那樣騎馬。”安壽小跑過來,一臉認真的對著蕙蘭說道。

    “怎么想著要騎馬了?”蕙蘭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等安壽回答蕙蘭的問話,門口就傳來四阿哥胤禛有些無奈的聲音,“剛才我在說該讓弘昴他們學騎射了,誰知道安壽也起了興趣,鬧著要騎馬。”

    蕙蘭抬頭一看,忙拉著安壽的上前見禮。

    “不必多禮。”四阿哥胤禛扶起蕙蘭,然后兩人和孩子都移步到了旁邊的屋子,四阿哥胤禛看著安壽笑著說道:“安壽知什么是騎馬嗎?”

    “騎馬,不就是騎在馬上?像阿瑪和哥哥那樣。”安壽有些不解的說道,他是見過兩人騎馬的。

    四阿哥胤禛聞言一笑,“是,像阿瑪和你哥哥那樣。”

    “我也要那樣。”安壽大聲的說道。

    “好好,等你明年搬到前院后,阿瑪讓人交你騎馬。”四阿哥胤禛許諾道。

    安壽聞言不解的問道:“為什么要明年?我現在就要騎馬,不可以嗎?”

    “現在沒有馬給你騎。”四阿哥胤禛說道。

    “阿瑪騙人,明明有的,我昨天和嫡額捏、額捏一起進宮的時候都看見了。”安壽嘟著小嘴說道。

    蕙蘭聞言立馬開口道:“那是昨天,今天沒有馬了。”

    “真的嗎?”安壽遲疑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蕙蘭肯定的說道。

    聞言安壽整個人一下子就焉了,嘟著小嘴說道:“好吧!”

    蕙蘭見狀連忙轉移話題,“爺,昴兒現在就學騎射好嗎?”

    年紀太小學騎馬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要知道一般來說,學騎馬不摔個幾次,根本就學不會。

    這里說得學騎射,不是指那種別人抱著坐在馬背上,或者是一個人坐在馬背上下面的馬有人牽著漫步,而是自己一人獨立牽著韁繩,騎馬奔跑射箭。

    “弘昴已經八歲,騎射也該慢慢學起來了。”四阿哥胤禛說道。

    也就現在是在皇家,孩子精貴,而且是和平年代沒那么多戰爭。要是在大清一般的武將之家,三歲起就讓孩子接觸馬,然后慢慢的學會騎馬,當八歲左右已經能自己騎著馬四處溜達了。如果是在入關前,再大個兩三歲,都能拿著一把刀上陣殺敵了。

    蕙蘭聞言一笑,“都聽爺的。”

    除了聽四阿哥胤禛的外,蕙蘭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至少這一套學習課程都是四阿哥胤禛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并且能夠成為學會騎射。

    “安壽最近讀了什么書?”四阿哥胤禛又對著安壽問道。

    “兒子已經開始讀《論語》。”安壽回答道。

    見四阿哥胤禛開始考察安壽功課,蕙蘭便閉上嘴,坐在一旁笑著看著父子兩人一問一答。

    安壽的資質介于弘昴和弘時之間,學東西不算快,但也不會很慢,算是在正常人的范圍內。

    對此,蕙蘭心里松了一口氣,安壽太聰明太愚蠢都不是一件好事,前者未來可能會兄弟相爭,后者可能會招惹四阿哥胤禛的不喜。

    現在這樣,就剛剛好。

    不過說道兄弟相爭,其實再有了四阿哥胤禛搞出來的——秘密立儲制度。

    之后,同胞兄弟相爭的戲碼基本上會降到最低,而同父異母兄弟之間的爭斗,也會少不少。

    她倒也不用擔心日后兄弟鬩墻。

    如此一來,蕙蘭低頭視線放在自己的腹部上,她是時候可以懷上一胎了。

    一方面加重自己在四阿哥胤禛心里的地位,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刺激一下年側福晉,讓她壓力更大。

    而且安壽明年正月就滿六歲,要搬去前院。

    她要是生下一個孩子來,正好可以無縫銜接,不用擔心顧此失彼的情況發生,也不用擔心安壽會因為自己有了另外一個孩子心里想歪。

    不過這一胎,蕙蘭并不打算用助孕藥,她準備不在避孕,順其自然的懷上。

    如果懷不上,那就是命中注定,蕙蘭也不會強求。

    要是懷上了,她也能切身體驗一下,到底是用了助孕藥懷孕生子對身體損害大一些,還是和自然懷上生子差不多。

    這般想著,今晚在床上蕙蘭熱情主動了不少,四阿哥胤禛美美的吃了一頓飽。

    但今晚蕙蘭有些的反常舉動,也讓四阿哥胤禛生疑,第二天走出西大院后,就派人去查這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發生。

    然后嘛,調查這事的人,正好就撞上了散布年側福晉急切懷孕想要生子等消息的四福晉的人。

    接著四阿哥胤禛自然的就知道了年側福晉暗中服用助孕藥的消息。

    對此,四阿哥胤禛皺了皺眉。

    年家!

    在迎娶年側福晉進門后,四阿哥胤禛是有意拉攏年家的,尤其是年羹堯。

    但年遐齡已經致仕多年,年希堯和年羹堯都外放做官,在不引起皇上等人注意的情況下,四阿哥胤禛實在是沒有好的下手的辦法。

    之前四阿哥胤禛讓人給年羹堯送去的信件,到現在都快半年了都沒有給他一個回信,年羹堯到底清不清楚,自己不但娶了他妹妹,而且他還是自己名下的奴才!

    第188章 以家族論

    四阿哥胤禛是個實干派,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有了主仆關系,自己娶了年氏,年家就對自己磕頭便跪拜,直接萬事都聽從自己的吩咐。

    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被奴才出賣的主子,不說歷史書上,就是大清朝也比比皆是。

    富察馬齊家,就是一個活生生,“良禽擇木而棲”的真實寫照。

    四阿哥胤禛心里清楚,年羹堯的前程現在的仕途,他沒有幫一丁點忙,未來年羹堯的仕途能不能更進一步,四阿哥胤禛對他其實也提供不了太多的幫助,到了封疆大吏這一級的官職,那都是由皇上親自指派。

    甚至于說,有了四阿哥胤禛這層姻親關系,年羹堯在仕途上反而是平添了幾分難度。

    萬一,皇上忌憚四阿哥胤禛了?

    那皇上肯定不會將和四阿哥胤禛有關的人升官。

    所以年羹堯對自己冷淡,表現出一副只忠心于皇上的姿態,四阿哥胤禛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他不是那種成天愛幻想不切實際的人。

    可問題是,年羹堯這冷淡的態度實在是有些過分,有些超出了底線。

    年家已經被皇上劃分給了四阿哥胤禛,主仆關系已定。

    大清的這種主仆關系,可不是一般的主仆關系。

    而是那種奴才為了主子的前程,可以去拼命的主仆關系。

    至少在清初現在還依然如此,還是那種,“臣子的臣子,不是君王的臣子”。

    兩黃旗當年和多爾袞率領的兩白旗可是在太.宗皇帝駕崩后,為了皇位,那是真拿刀子擺開了架勢針鋒相對過。

    不過現在時過境遷,而且年家也才分到自己名下沒多久,在這情況下年羹堯要忠心于皇上,對自己不熱切,四阿哥胤禛可以理解。

    但這種自己寫一封問候的信給他,差不多快半年都不給一句回復的情況,那就是年羹堯對四阿哥胤禛赤.裸.裸的蔑視。

    咋說了,套用皇宮里的一句話就是——打人不打臉。

    年羹堯現在這種行事就是差不多直接打了四阿哥胤禛的臉。

    你可以不直接投靠他,可以對他不熱切,但明面上的臉面總是要維持吧。

    主子喚奴才,奴才竟然敢不答應,真是豈有此理!

    這不是站隊問題,是態度問題。

    說白了,就是年羹堯仗著自己得到了皇上的看重,不拿四阿哥胤禛當一回事唄。

    不然,回一封廢話連篇的信,也是好的,至少彼此之間臉面上過得去,不會讓四阿哥胤禛如此生氣。

    畢竟四阿哥胤禛也不可能傻到,在這種明晃晃的信件里,說什么要參與奪嫡要年羹堯支持他的話,都是些很是普通的問候的話。

    還好這事沒傳出去,要是傳了出去,四阿哥胤禛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甚至于還會被皇上質疑四阿哥胤禛的能力——你連你名下的奴才都收服不了,還能指望你干成什么大事?

    最關鍵是的,凡事就怕有對比。

    若是沒對比,四阿哥胤禛可能對年羹堯的感官要好一點點,可有了高瑞等人做對比,四阿哥胤禛心里對年羹堯的意見就更大了。

    自己可是皇子,而且還是和碩親王。

    他一個區區漢軍鑲白旗普通官宦家族出身的奴才,憑什么敢無視自己!

    哪怕就是當年權勢滔天的索額圖和納蘭明珠,遇見了四阿哥胤禛,也得主動拱手問聲好。

    狂妄自大!

    這就是四阿哥胤禛對年羹堯的看法。

    四阿哥胤禛對年羹堯的態度很是不爽,前日又寫了一封信,讓人送給年羹堯,信上直接質問對方為什么不給他回信,還認不認他這個主子,對此年羹堯現在還沒回信。

    所以此時此刻,因為年羹堯的原因,四阿哥胤禛對年側福晉的感官并不怎么好。

    別說什么年側福晉是年羹堯同父異母的兄妹,所以年羹堯是年羹堯,年側福晉是年側福晉,兩者之間不能混為一談。

    真是笑話。

    如果沒有年羹堯年少高位,年側福晉能嫁給他成為側福晉?

    一個和碩親王側福晉的位子還是很香的,至少蒙古部族都會爭著搶著要。

    再說了,這個時代,本就是以家族論,不分嫡庶不分親疏。

    有好處,人人都有份,壞事了,誰也逃不掉。

    可能除了年側福晉和年羹堯自己外,沒有誰會將他們兩分開單獨去看待。

    年羹堯這邊對他愛答不理,年側福晉這邊卻在積極想著身孕,這是想要好處卻并不想付出代價?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年家的臉,可沒大到那種程度。

    至于年側福晉偷偷吃助孕藥之類的事,四阿哥胤禛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后院女人吃這個他算是見怪不怪了,當年孝懿皇后想要親生兒子可是幾乎拿助孕藥當水喝。

    對于這事,四阿哥胤禛是無所謂的態度。

    但對于其他事情四阿哥胤禛就有所謂了,他打定主意,年羹堯那邊要是不理他,他也不會讓年側福晉懷上,男人想要讓一個女人懷不上,那可太簡單了。

    年羹堯對四阿哥胤禛的確有些愛答不理,他能坐到現在的位子,又沒有靠四阿哥胤禛,而且他也有些瞧不上之前圣寵平平的四阿哥胤禛。在收到四阿哥胤禛派人送來的第二封信后,又拖了兩個月,年羹堯才寫了一封十分沒有誠意的告罪信讓人送回京城。

    為什么說沒有誠意了?

    因為年羹堯最后的落款是,“四川巡撫年羹堯”,而非,“奴才年羹堯”。

    四阿哥胤禛收到信,面上沒有說什么,可心里卻狠狠的給年羹堯記了一筆。

    如此一去一來,眨眼間就到了年底。

    年底發生了一件大事,十月三十日皇太后的親妹妹淑惠太妃薨逝。

    原本一個先帝的嬪妃死了,按照舊例來辦就是,誰承想有人或許是覺得皇太后是皇宮里的吉祥物,淑惠太妃那更是背景墻,于是對淑惠太妃的喪儀敷衍了事。

    偏偏被人給發現了,然后捅了出來。

    皇上對此十分震怒,畢竟他可是一直都標榜自己是一個大孝子,以孝治國,現在內務府工部等人搞出這種事情來,這不是打皇上臉面嘛!

    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敢如此膽大包天怠慢淑惠太妃的喪儀。

    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皇上讓四阿哥胤禛帶隊去調查這事。

    很快四阿哥胤禛就調查出來了真相,涉及到得人員有些廣:內閣學士兼管光祿寺卿事馬良、工部尚書滿篤、工部侍郎馬進泰、內務府總管赫奕署、內務府總管事馬齊等人。

    若是一個圓滑的人去調查這事,肯定不會愿意得罪這么多人,多半會將責任扣在底下的小官身上。

    但四阿哥胤禛就不,他就直接向皇上匯報了這事,而且還將責任扣在這些人的頭上。

    皇上也沒手軟,革職的革職,鞭撻的被鞭撻,降級的降級,罰俸的罰俸。

    如此一來,四阿哥胤禛算是得罪了好些人。

    至少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如此,不少人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嗯,說得不是別人,就是九阿哥胤禟和十四阿哥胤禎。

    在看四阿哥胤禛倒霉這件事,這兩兄弟絕對是一條心。

    不過其實這事對四阿哥胤禛的影響也就那樣,因為四阿哥胤禛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人設,這一次四阿哥胤禛又干出這樣的事情來,雖然很多人都幸災樂禍但卻并沒有感到意外,四阿哥胤禛就是這樣的人。

    要是哪一天四阿哥胤禛突然圓滑起來,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才讓人感到奇怪。

    甚至于,很多人都覺得,皇上讓四阿哥胤禛來負責這事,就是打定主意要收拾那些人,只是自己不好主動下場,所以讓四阿哥胤禛去頂鍋。

    對于這些幸災樂禍的眼神,四阿哥胤禛并不在乎。一來是他人設擺在那里,二來是四阿哥胤禛想到之前八阿哥胤禩奉命去查抄廢太子胤礽奶公凌普家財一事,被皇上大罵,“到處妄博虛名,人皆稱之”,四阿哥胤禛充分吸取了這事的經驗教訓,沒敢有一絲徇私舞弊。

    別人怎么看怎么想,四阿哥胤禛不在乎,關鍵是皇上那里是什么想法。

    等年底,皇上各處的賞賜下來后,雍親王府可是上上等,這可是頭一次。

    四阿哥胤禛瞬間明白自己做對了,甚得皇上之心意。

    翻了年,出了正月,安壽就從西大院搬到了前院,住進了弘昴旁邊的小院里,正式開始了自己的讀書生涯。

    等安壽搬走后,西大院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

    蕙蘭也有些不適應,畢竟前面幾年身邊都有孩子陪伴著,她已經形成了習慣,早上去正院給四福晉請安后回來,頭一件事就是去看孩子。現在兩個孩子都搬到了前院,蕙蘭沒得看,真是有些不習慣。

    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努力了一年,在沒有用助孕藥的情況下,她也沒懷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四阿哥胤禛身子虛了,近兩年的時間,雍親王府的后院都沒有喜訊傳出。去年起,年側福晉就開始吃助孕藥,但到現在依然沒懷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猜錯了,或許年側福晉吃的不是助孕藥?

    第189章 虎頭蛇尾

    就在蕙蘭在心里嘀咕這事的時候,雍親王府后院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一天早上,還是和往常一樣,蕙蘭梳洗更衣后,去正院給四福晉請安。

    等進屋后坐下,蕙蘭就發現有個空位置。

    誰沒來?

    定眼一瞧,是侍妾蘇氏沒來。

    蕙蘭微微挑眉,她沒有記錯的話,昨晚四阿哥胤禛是直接在前院休息的,沒召侍妾去前院暖床。

    也沒聽見誰生病了,按理說今天早上來個四福晉請安,應該都會來。

    是出了意外,還是已經提前來了,在里屋伺候四福晉?

    畢竟侍妾蘇氏可是從四福晉身邊出來的,一向表現得和四福晉親近,每次早上請安,她都是第一個到。

    這般想著,倒也沒有誰先開口提到侍妾蘇氏沒來的事,都眼觀鼻鼻觀心。

    等四福晉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都朝著四福晉身后看去,但沒看見侍妾蘇氏。

    這……

    彼此之間交換眼神,屋子里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怎么了?”四福晉也感受到了氣氛有些不對,下意識的問道,然后她就看見底下空著一個座位。

    心里默默一算,是蘇氏!

    當下四福晉也有些奇怪,便開口問道:“蘇妹妹還沒有來?”

    “主子,今早蘇姑娘并未派人過來告假。”劉一忠忙開口道。

    一般如果是生病之類的,早上不能來請安,都會派個奴才來正院說明情況。

    但今日蘇氏并沒有!

    “許是出了什么意外吧,蘇妹妹一向都是最敬重福晉的,怎么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突然不來請安。”蕙蘭坐在椅子上,看向四福晉說道。

    四福晉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她雖因為張嬤嬤母女的事情,有些遷怒于蘇氏,但卻并沒有在明面上針對她,只是暗地里不喜她而已,“劉一忠,派人去蘇妹妹那里看看。”

    “嗻!”劉一忠領命退下,派人去查看。

    然后四福晉就和其他人聊著有些無關緊要的話,等著結果。

    沒想到派過去的人,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一進門就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說道:“主子,主子……蘇姑娘,蘇姑娘沒了。”

    “沒了?”四福晉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隨后四福晉才猛然反應了過來。

    在皇家不能說,“死”這個字,因為不吉利。

    所以人死了,都得說另外的話,比如薨了、去逝、沒了……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頓時睜大了眼睛。

    “蘇妹妹怎么好端端沒了?”李庶福晉捂著嘴下意識的說道:“昨兒見她,也沒看出有什么不妥呀!”

    “天哪……”

    雖然蘇氏只是一個常年不得寵的侍妾,沒了就沒了,無關大局。

    可這里是雍親王府后院,不是其他地方,一個人好端端的沒了,總得有一個緣由,不然誰知道下個人會不會是自己。

    后院爭斗,不見刀光血影,但依然殘酷無比。

    深呼吸了幾口氣,四福晉鎮定了下來,她不是第一次遇見后院女人死亡的事,之前還有張氏難產而亡一尸兩命了。

    “安靜!”四福晉開口道,震住全場所有人后,將目光落在了進門匯報這事的小太監身上,“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才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剛才劉總管派奴才去蘇姑娘那里問問,今日為何蘇姑娘沒有來正院給主子請安。到了蘇姑娘那里,奴才先問了一下伺候蘇姑娘的奴才,得知蘇姑娘到現在都還沒有起床。奴才覺得有些奇怪,伺候蘇姑娘的奴才也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進屋查看,發現……發現蘇姑娘已經沒了脈搏。”小太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四福晉聞言立馬吩咐道:“傳白大夫、錢大夫去后罩院,立馬派人去通知爺一聲。”隨后起身對著屋子里的其他人說道:“散了吧。”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就大步流星的離開,看樣子是要去后罩院。

    等四福晉走后,眾人面面相覷。

    隨后蕙蘭開口說道:“咱們都回吧。”說完也離開了正院回到自己的西大院。

    “主子,您說蘇姑娘突然沒了,這事會不會有貓膩呀!”桃兒擔憂的問道。

    蕙蘭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事爺肯定是要親自過問的。”

    四阿哥胤禛的后院爭斗不太激烈,至少沒有每年都要死上幾個人,算上蘇氏,現如今四阿哥胤禛后院也就少了兩個人。

    上輩子蘇氏沒了,蕙蘭有九成把握是四福晉惱羞成怒遷怒做的,可這輩子,蕙蘭就不知道是誰干得了。

    但絕對不會是四福晉。

    有些事情一旦被捅了出來,很多事情就會發生改變。

    四福晉要是故意折磨蘇氏,那就是在遷怒,會被人說閑話,不利于她的名聲。

    “希望,這不會是什么大事。”蕙蘭嘀嘀自語道。

    應該不會是有人下毒之類的吧!

    那也太猖狂了!

    也太愚蠢了。

    下毒,完全會被人一抓一個準,而且暴露后一點狡辯的幾率都沒有。

    思及此,蕙蘭對著桃兒等人吩咐道:“這些日子,你們都警醒些,千萬別被人抓到把柄做了替罪羊。”

    見蕙蘭一臉嚴肅,桃兒等人也不在笑嘻嘻,一本正經的應道:“嗻。”

    ***

    四福晉匆匆忙忙的趕到了后罩院,進去看了一眼,只見蘇氏像是睡著了一般躺在床上。

    但許是有先入為主的想法在,四福晉總覺得這里陰森森的,沒敢進去,四福晉又退了出去,招來伺候蘇氏的奴才一一詢問,說得還都是之前報信小太監的那一套。

    蘇氏到底是因為什么沒了,到底是什么時候沒了,他們也不知道。

    雖然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但真聽到,四福晉還是有些心煩。

    后院發生了這種事情,四福晉難辭其咎,要是能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好,要是不能,怕是所有人都會往后院爭斗的方面去想,到時候人心可就不好控制了。

    沒過多久白大夫和錢大夫都來了,四福晉讓兩人進屋去看看蘇氏死于什么原因。

    雖然不是仵作,可作為大夫,粗略簡單的判斷一下死因還是沒問題的。

    就是有些那啥……不過白大夫和錢大夫都不敢抱怨,進屋去查看。

    很快兩人就得出了結論:蘇氏死于胸痹。

    什么是胸痹?

    說白點就是心臟病。

    胸痹發作可以瞬間讓人死亡。

    四福晉聽了白大夫兩人的解釋后,心里松了一口氣,蘇氏不是被毒死之類的真是太好了,這就不是她管家出了什么問題,而是蘇氏自己患有疾病。

    一次虎頭蛇尾的事情。

    四福晉確定了這次事件的原因,心里的一塊大石落地,又恢復到了之前的雍容華貴,招手讓白嬤嬤全權處理這事。

    一個侍妾沒了,也就是一副棺材的事,不用花費太多心思。

    可四福晉高興的太早了一點,因為她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蘇氏為什么會得胸痹。

    這個問題四福晉沒有注意,但隨后回府詢問事情過程的四阿哥胤禛卻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

    胸痹這病如果蘇氏一直有,那么是會被大夫把出來的,這樣人別說做侍妾了,就是做奴才也沒人要。

    作為侍妾,平時無事是沒有資格請平安脈的,當然在侍妾侍寢后兩個月到三個月會有大夫定時把脈確診是否有孕。

    四阿哥胤禛好久都沒有召見蘇氏了,她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脈象記錄。

    不過據白大夫說,好人突然得了胸痹,一般都是受到了什么很大的刺激,導致情志失節,內里各處混亂,導致血行不暢,心脈痹阻,從而引發為胸痹。

    蘇氏一個侍妾,能在雍親王府里受到什么大刺激?

    四阿哥胤禛派人去查了查蘇氏的情況,因為蘇氏是從四福晉身邊出來的,也沒底下的奴才克扣份例,四福晉對她雖然淡淡的,可也沒在暗地里整治她。

    蘇氏的日常生活,看不出來有什么會讓她覺得過不下去的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能有什么事情讓蘇氏受到大刺激了?

    四阿哥胤禛在腦子里使勁的想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蘇氏的日常生活看似沒有什么改變,其實是有的,那就是在四阿哥胤禛告知四福晉張嬤嬤母女謀害大阿哥弘暉以后,四福晉對蘇氏沒有以前那么好了,偶爾還會給蘇氏超出她身份的份例。

    如果四阿哥胤禛沒有記錯的話,張嬤嬤母女當年招供的時候,說過,如果不是因為四福晉突然想到提拔身邊的丫鬟分李庶福晉的寵,張嬤嬤母子兩也不會想到干掉大阿哥弘暉,讓琥珀成為四阿哥胤禛的小妾,最后母憑子貴的辦法。

    按照張嬤嬤母女的說辭,大阿哥弘暉被她害的事情里,蘇氏或許很無辜,但被四福晉遷怒非常正常。

    雖然四福晉在得知這事后,并沒有那么做,去針對蘇氏。

    可萬一蘇氏知道了這事,她自己心慌了?

    畢竟當初被波及到那件事里的人,也就只有蘇氏一個人還活著了。

    萬一四福晉看她不順眼怎么辦?

    蘇氏不會是自己嚇著自己了,然后因為腦補過度,刺激到了心臟,得了胸痹吧!

    第190章 有了身孕

    胸痹!?

    當第二天四福晉在早上請安會上宣布蘇氏死于突發胸痹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在場沒有一個人相信這話。

    但四福晉只是告知她們結果,并非詢問她們意見,反正不管她們信不信,蘇氏就是死于突發的胸痹。

    這事是四阿哥胤禛都認了的。

    有四阿哥胤禛的確認,以及白大夫錢大夫的證詞,四福晉是不怕任何人質疑這事,她問心無愧。

    很快四福晉就叫了散。

    眾人自然沒有理由賴在正院不走,更不能說四福晉心里有鬼,或者是蘇氏就是四福晉暗地里搞死的話。

    但這事卻在所有人心里都留下了重重的一筆痕跡。

    雖然沒人說,可或許不少人心里都認為這事不是一個意外。

    也因此,雍親王府后院的氣氛變得緊張不安起來。

    這種緊張和不安,純粹是心理作用,但有些時候腦補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為永遠也無法想象對方會腦補成什么樣。

    但沒過多久,這種氣氛就稍微消失了一些。

    不是因為時間。

    而是因為,蕙蘭在例行的請平安脈里,被白大夫把出了近兩個月的身孕來。

    一時之間在雍親王府后院炸響了驚雷。

    一方面大家都因此妒忌蕙蘭,另外一方面如果蘇氏真是被人害死的,那么排除個人恩怨后,對方如果是針對雍親王府后院小妾們動手,那自然是誰最風光,誰就會拉最多的仇恨,最容易被害。

    顯然,現在已經有兩個兒子傍身,還又懷上一胎的蕙蘭,是雍親王府后院最風光最吸引仇恨的女人。

    有了蕙蘭頂在前面,那其他人自然安心了不少,那樣的話,至少第二個受害者不會是自己。

    四福晉得到消息后,親自來了西大院,還是關心那一套,然后免了蕙蘭坐穩胎之前的請安。并且同意了,蕙蘭的大嫂和弟媳過府看望蕙蘭。

    至于蕙蘭的額捏鈕祜祿氏,在弟弟高慶大婚后,就離開了京城回蕙蘭阿瑪身邊了。

    隨后就是各處送來的賀禮。

    “主子這可太好了。”桃兒十分高興的說道。

    杏兒也一臉笑意的說道:“奴才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蕙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這是天意,我也沒想到,我會這會兒懷上。”

    這話絕對是真的,她之前積極了一把,結果一直沒有音訊,熱情褪去后,就沒那么積極了。而且雍親王府后院其他女人也一直沒有爆出有孕來,尤其是吃著助孕藥的年側福晉也沒音訊,她還以為四阿哥胤禛虛了,所以也就沒有太過在意這方面的事情。

    反正她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四阿哥胤禛虛了還更好了。

    不過現在看來,四阿哥胤禛沒有虛。

    “主子,這的確是天意。”桃兒笑著說道:“東大院的那位,進府都三年了,還沒給音訊,這會兒知道主子的消息還不知道會……”桃兒說道這里突然臉色一變,“主子,咱們這一次可得防著東大院的那位呀!萬一她心生妒忌,一個念頭想歪,對您下手怎么辦?”

    杏兒一聽,也覺得有理,忙乎和道:“主子,桃兒這話說得有理,咱們是該防著那位。”

    “是該防著些,不過不是年側福晉,而是這后院的所有人。”蕙蘭笑著說道。

    杏兒和桃兒也瞬間明白蕙蘭的意思。

    如果是因為心里嫉妒就謀害蕙蘭,那這后院沒一個人沒有嫌疑。

    其他原因都不需要,只一點——蕙蘭有兒子。

    這就足夠了。

    “你們把院子里的奴才都叫進來,我有話吩咐。”蕙蘭說道。

    “嗻!”

    杏兒桃兒連忙出去,將西大院的奴才都叫了進來。

    隨著蕙蘭成為側福晉,又獨居一院,她自然身邊不止杏兒、桃兒、于安、張高四個奴才。

    還有兩個能進屋伺候的二等丫鬟桔子和橙子,在外面伺候四個粗使丫鬟,還有兩個跟在于安張高后面也能進屋伺候的小太監,以及六個在外面伺候的粗使太監。

    一共十八人。

    當年伺候弘昴和弘昤的奴才,都已經跟隨他們搬到了前院,不算在里面。

    人到齊后,蕙蘭才開口道:“我有幸又為王爺懷上一子,這一段時間,你們都要恪盡職守,只要我能平安生下這一胎,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站著的這些奴才們,連忙跪下大表忠心。

    “行了!”蕙蘭制止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話,又開口道:“我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有人因為有苦衷背叛了我,現在說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要是等日后事發后,被查出來,王爺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會有什么下場,想來你們心里清楚,不用我多說。”

    雖然不敢說完全確認,但蕙蘭至少能確認,這里面肯定有四福晉的眼線,至于是誰蕙蘭就不知道了。

    不過有沒有其他人的眼線,蕙蘭就不知道了。

    如此說,不過是想炸一炸,若有人慌了,那自然是一件好事,沒有了,也就是多費一句口舌的事,穩賺不賠。

    不過很顯然沒人會承認自己背叛過蕙蘭。

    對此,蕙蘭也不失望,反正她也沒有報什么希望。

    反而是人多了,七嘴八舌的吵得蕙蘭有些頭疼,連忙打發了他們下去。

    又吩咐了于安和張高幾句后,蕙蘭就暫時躺在床上休息。

    這一胎,不是她吃了助孕藥求來的,完全就是順其自然而來。

    所以,時間點,蕙蘭無法控制。

    算算時間,十月懷孕,她生產的日子應該是在正月初那幾天。

    這時間讓蕙蘭皺起眉頭來。

    因為這個時間點,是府上最忙的時間點。

    而且四阿哥胤禛、四福晉以及年側福晉都要入宮參加皇宮舉行的大大小小的宴筵。

    很容易被人渾水摸魚。

    好在蕙蘭還算有經驗,她前面兩胎,一胎生在臘月,一胎生在正月,也算是經驗豐富了。

    而且……

    上輩子今年七月年側福晉就懷上了,九月底爆出喜訊的,現在五月,只要自己注意一些,是能拖到年側福晉喜訊爆出來的時間。

    到時候,這府上吸引人仇恨的就不止蕙蘭一個人了。

    不過,想到這幾年,年側福晉都在喝助孕藥,卻遲遲沒有喜訊爆出,蕙蘭對這事也不敢百分之一百的確定。

    反正自己這邊小心謹慎些,肯定沒錯。

    傍晚四阿哥胤禛回府,直接來了蕙蘭的西大院。

    沒人會感到驚訝,雖然會有人吃醋。

    “爺!”蕙蘭見四阿哥胤禛走進來,也不起身行禮,就坐在炕上笑盈盈的看著四阿哥胤禛。

    四阿哥胤禛果然也沒怪罪蕙蘭沒規矩,笑容滿面的上前,在蕙蘭的身邊坐下,視線看向蕙蘭的腹部,柔聲問道:“白大夫怎么說?”

    “白大夫說,妾的懷象很好,不用喝安胎藥,只要按照之前懷弘昴弘昤時候一樣進補就好。”蕙蘭笑著說道。

    “好!”四阿哥胤禛笑容大了不少,雖然他現在有四個兒子,可一個個都還還是小蝦米,還沒成年。

    前面兩個兒子一個長到八歲,一個長到十歲,病逝,四阿哥胤禛對剩下的四個兒子都有些擔憂,所以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這樣未來能有一個平安長大的兒子的幾率更大。

    “有什么想吃的,只管派人讓膳房做。”四阿哥胤禛說道。

    蕙蘭莞爾一笑,“爺,您不用擔心妾,妾之前也生育過,再說了福晉一向妥當,都為妾安排好了。”

    “那就好。”四阿哥胤禛聞言也放心了不少。

    有過成功生育過的女人,這方面經驗的確要多一些,也更容易生下健康的孩子來。

    四阿哥胤禛又關心了蕙蘭幾句,然后就陪著蕙蘭用膳,兩人說著孩子的一些趣事。

    今晚,自然而然的四阿哥胤禛留宿在了西大院。

    雖然這事情理之中的事,但還是有人忍不住的吃醋嫉妒。

    說得就是年側福晉。

    年側福晉有些黯然神傷的坐在炕上,雙目無神,呆愣愣的模樣,有些嚇著了身邊伺候的丫鬟。

    司琴、墨畫、知書、鈺棋四個陪嫁丫鬟守在年側福晉的身邊,就怕她出事。

    “主子,您別這樣……”司琴忍不住的勸道:“您還年輕,未來肯定會有子嗣的。您瞧耿格格,她可是進府后八年才懷上的。”

    年側福晉聞言側頭看向司琴,有些小心翼翼聲音里帶著一絲期盼和懇求的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司琴肯定道。

    一旁的其他三個丫鬟也連忙附和。

    年側福晉聞言皺眉,想了想后說道:“可太醫和白大夫給我診脈,我身子都沒什么問題呀!如今郭側福晉懷上了,王爺也肯定沒什么問題,那我為什么懷不上?”

    “主子,懷孕的事情要看緣分。奴才覺得,您越是這樣,可能越是懷不上!”知書說道:“有些事情越是在意,越是得不到,您應該暫時不要去想這事,順其自然。”

    年側福晉聞言嘆了一口氣,“順其自然,我也想順其自然,可……憑什么她那么好運,都有兩個兒子了,現在又懷上了!”

    第191章 如此甚好

    如果說年側福晉之前還有和蕙蘭一爭的心思,這會兒不能說完全沒了,但也消散了不少。

    主要是被現實打擊得沒了心氣。

    對方都懷上第個孩子了,她連一個喜訊都沒有,這如何比?

    司琴見狀心里暗道不妙。

    要說這跟主子呀,最不能跟的就是沒有心氣的窩囊廢軟柿子,這種人不但軟弱無能,還非常容易受到別人的擠兌。而且就算機會出現了,都落到頭上的事,也可能像一只煮熟了的鴨子一般,飛走了。

    “主子,郭側福晉有兩個兒子又如何?”司琴連忙說道:“李庶福晉生了個兒子,可如今養大的只有阿哥弘時一個兒子而已。您再想想宮里面的榮妃娘娘,生了五個兒子又如何,還不是折了四個。主子,您要將眼光放得長遠一些,先笑不是笑,后笑才是笑呀!”

    墨畫聞言也在一旁附和道:“主子,司琴此話有理,您瞧瞧以前的李庶福晉何其得寵,曾經一度雍親王府后院只有她一人有子,可現在了?還不是被后來的郭側福晉趕超。您若是沒有了心志,現在就俯首稱臣,那未來就真的是沒了希望。”

    知書、鈺棋也忙開口附和。

    “真的是這樣嗎?”年側福晉猶如溺水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極為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四個陪嫁丫鬟。

    這種時候傻子才會說,“否”,自然司琴四人忙說,“是這樣,沒錯。”

    俗話說:謊話說了一千遍,也就變成了真的。

    年側福晉現在就有點中了這招,見司琴四人如此斬釘截鐵,她心里又生了希望來——她一定會是那個笑到最后的人。

    “你們說得對,我現在不應該過分的去關注郭絡羅氏,應該想著怎么樣懷上一胎,只有生下一個兒子來,我才有資格和郭絡羅氏一爭。”年側福晉斗志昂揚的說道。

    四阿哥胤禛用實際行動告訴后院所有人——對于自己孩子的額捏,他就是偏心和優待。

    覺得不公?

    那是你的事,不是四阿哥胤禛的事。

    年側福晉說完斗志昂揚的話后,又瞬間想起一件事來,遲疑的說道:“我吃了一年多的助孕藥了,一直未有身孕,會不會是這藥有問題?”

    墨畫聽了這話很是緊張,立馬跪下對著年側福晉說道:“主子,奴才對主子忠心耿耿呀!奴才沒錯都是按照太太說的熬制的。”

    “你誤會我的話了,我沒有懷疑你對我的忠心。”年側福晉見狀立馬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助孕藥會不會并不合我的體質,所以我喝了這么久,也沒懷上?”

    為什么中醫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大夫診脈了再抓藥,而不是直接拿那種提前制作好的藥丸售賣。

    因為中醫認為每個人的體質都是不一樣的,哪怕就是得一樣的病,因為男女、老少、胖瘦等體質不同,用藥的量也要酌情增減,讓藥達到對病癥的最大功效。

    當然中醫也不是沒有那種提前按照藥方制作好的藥丸,但那些藥丸可能對病癥但不對你的體質,會在治愈你病癥的同時,因為藥效損害你其他部分。

    中醫又有,“是藥分毒”的理念在。

    所以一般都是抓藥,而非直接賣藥丸。

    也因此年側福晉認為,額捏給自己的助孕藥是真的,但有可能不對自己的體質,因此造成藥效大減或者是沒有藥效,以至于她遲遲未能有孕。

    “這……”

    幾人對視一眼,知書開口說道:“主子,您忘了太醫和白大夫都會來給您請平安脈的,若那藥不合您的體質,太醫和白大夫請平安脈的時候不可能察覺不到。”

    至于是不是有人收買太醫和白大夫故意對她說謊,年側福晉和身邊的丫鬟都認為不可能,因為這兩方都歸四阿哥胤禛管,從理論上講是不可能被人收買的。

    但實際上還存在一種可能,哦,不對,應該是兩種可能。

    一被四阿哥胤禛收買了,二被皇上收買了。

    可年側福晉是絕對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一來是不切實際,二來是如果真是這兩位對付自己,那直接洗洗睡吧,別掙扎了,翻不了身的。

    “是我想岔了。”年側福晉訕訕一笑。

    殊不知,在排除所有的可能后,剩下來的那一個,無論多么荒謬,那都有極大幾率會是真相。

    畢竟有些時候,只有你想不出來的,沒有別人做不出來的。

    人有些時候下限真的非常低,超乎想象的低。

    “主子,您現在別多想,好好保養好自己的身子,能緣分到了,自然就懷上了。”司琴安穩道。

    “我會的。”年側福晉這會兒不能說完全走了出來,但已經比之前那副哀大莫過于心死好多了。

    “對了!”年側福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來一樣,連忙看向墨畫問道:“郭絡羅氏的賀禮可送過去了?”

    “奴才之前已經準備好,讓黃慶青送過去了。”墨畫回答道。

    年側福晉聞言心里頓時放下心來,其實她心里是非常不樂意送對方賀禮的,總感覺自己虧大了。

    但若是不送過去,肯定會被人在私底下議論紛紛,說自己是不是妒忌了郭絡羅氏。這樣一來,會極大的敗壞自己名聲,到時候所有人都會不喜她。

    甚至于,在未來,后院一旦有什么事發生,大家都會下意識的會認為是自己這個善妒的人下的手。

    年側福晉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哪怕心里再隔閡,該送的賀禮,還是不能落下。

    ***

    東二院。

    接到蕙蘭懷孕的消息,耿格格抱著六阿哥弘晝輕輕拍打他背部,哄著他睡覺的手,頓了頓。

    然后有重新很有節奏的跡象拍打著六阿哥弘晝,等他在自己懷里睡著后,耿格格才讓奶娘過來將六阿哥弘晝抱走。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炕上,耿格格滿臉羨慕的說道:“郭側福晉可真是有福氣呀!”又懷上了。

    耿格格比郭側福晉和錢格格早進府一年,所以她親眼目睹了郭側福晉是怎么得寵,怎么趕超李庶福晉的過程。

    但這樣的過程,是耿格格無法復制的。

    一來她沒有那么多恩寵,只有一個尚且年幼的兒子,二來她沒有郭側福晉那么好的家世。

    沒錯,比起不少人認為,郭側福晉全靠自身的恩寵和兒子上位,耿格格還認為郭側福晉的家世其實發揮了很大作用。

    這到不是耿格格看破了四阿哥胤禛現在在朝堂上的窘境,而是她之前在德妃娘娘身邊做宮女的時候,看見了那些在怎么受寵都沒辦法上位得到名正言順的位分的嬪妃。

    讓耿格格明白,晉封不單單是要看子嗣和恩寵,還要看家世。

    所以耿格格雖然對郭側福晉很是羨慕,但心里卻沒有一點陰暗的想法。

    當然這不是耿格格沒有一丁點上進心,而是耿格格是個聰明人,她知道現在還不是她爭的時候,而且她有了一個兒子,未來完全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主子,能為王爺開枝散葉的人,都是有福氣的,您也是。”紅兒在一旁說道。

    耿格格聞言笑了,“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有福氣的。”所以能一胎生子,而不像宋格格那樣兩胎懷的都是女兒。

    接過紅兒奉上的茶,耿格格低頭喝了一口,然后放在了一旁的炕桌上。

    “可不是,您的福氣還在后頭了。”紅兒笑盈盈的奉承道。

    耿格格莞爾一笑,心里默默的想到【希望如此,自己能有后福】。

    “對了,西院那邊現在情況如何?”耿格格小聲的問道。

    進府這么多年,耿格格雖然不能在四處安插收買眼線釘子,可也收復了幾個奴才為自己所用,打聽打聽一些擺在明面上的消息還是完全能勝任。

    “主子您是知道的,錢格格一向不得王爺喜歡,武格格又日后懷孕艱難,自從那事后,王爺就甚少去西院,這段時間也依舊如此,沒有發現有什么新的情況發生。”說著紅兒搖了搖頭,“那邊已經是冷灶了,奴才聽說膳房等處都會將西院的份例放在最后面。”

    耿格格聽了紅兒的話,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有些高興。

    【如此甚好】。

    也不知道為什么,從錢格格一進府,耿格格就發自內心的不喜歡她,說不上是因為什么原因,可能妒忌她容貌平平卻能成為格格,而自己雖然比她更得四阿哥胤禛的心意,但卻只能是一個沒有正式名分的侍妾。

    至于另外一位武格格,耿格格在她進府之初,心里覺得武格格是個強敵,她長得太美了,而且不是那種木頭美人。

    誰承想,人長得太出挑了,可不好,連天都看不順眼你。

    一場時疫,成功的廢掉了武格格,讓她再也無法翻身。

    而有可能會因為無法有孕而怪罪自己去侍疾的時候沒有好好照顧好武格格,因此讓武格格在心里痛恨自己的事情,以至于想要未來得勢后報復她的猜想,現在看來武格格是不可能實現了。

    第192章 勝負已分?

    “額捏!”弘昴和弘昤一起走了進來。

    蕙蘭抬頭一看,笑著喊道:“昴兒、昤兒。”

    哥兩走進來,給蕙蘭見禮后,就在蕙蘭的對面坐下。

    弘昤好奇的看著蕙蘭說道:“額捏,您懷弟弟了?”

    “還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了。”蕙蘭笑著說道。

    “兒子希望是一個妹妹,兒子已經有一個弟弟了,來一個像二妹妹那樣可愛的妹妹,就好了。”弘昴發表不同意見。

    “等生下來才知道。”蕙蘭笑著說道,然后吩咐一旁的杏兒去端一些弘昴和弘昤喜歡吃的點心進來。

    弘昤聞言笑著說道:“還是額捏好,一直想著兒子們。兒子得知額捏有孕的消息后,昨兒就想來看望額捏,偏偏夫子不許我們請假,只能稟告阿瑪后,今兒才來看額捏。”

    “夫子也是為了你們好,若是他真準了,你們日后還不到想方設法用各種理由請假,那到時候你們讀書還能學到些什么。”蕙蘭非常支持夫子的做法。

    弘昤聞言嘟著嘴說道:“額捏小看人,我才不會這樣呢。”

    呵呵!

    蕙蘭對此笑而不語,小孩子的自制力一般都不怎么樣,只有很少的孩子能坐得住,一般的小孩子都會想方設法玩。

    這是小孩子的天性,但為了自己的孩子好,必須要狠下心來,對其約束管教。

    “額捏,今兒過來,除了看望額捏外,還有一件事要和額捏說。”弘昴岔開了話題。

    蕙蘭還沒意識到什么,笑著問道:“什么事?”

    “兒子下個月就要進宮到上書房讀書了。”弘昴眼睛亮閃閃的說道。

    蕙蘭聞言一愣,然后驚訝的說道:“怎么好端端的,你要進宮到上書房讀書?”

    如今的上書房,還不是雍正朝之后的上書房,除了皇子能百分之一百進去讀書外,其他人都得皇上點頭同意才行,所以這個時候在上書房讀書的人,不是皇子,就是家里老爹是皇上寵臣的官宦子弟。

    至于在上書房里讀書的皇孫,也不是沒有。

    但之前只有廢太子胤礽的長子弘晳、大阿哥胤禔的嫡長子弘昱、三阿哥胤祉的嫡次子弘晟、四阿哥胤禛的嫡長子弘暉四位。

    至于五阿哥胤祺的長子弘昇、七阿哥胤祐的長子弘曙、八阿哥胤禩的長子弘旺等,雖然都得各自的阿瑪看著,隱約是爵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因為當年皇上重嫡輕庶,這幾位是庶出,所以沒有得到皇上恩典進宮去上書房讀書。

    能進上書房讀書,可是一件非常有體面的事情,而且還意味著在繼承自己阿瑪爵位的順序上,會領先其他人一截,因為這代表著皇上的態度。

    “昨日兒子和三哥跟著阿瑪出門,沒想到在半路上遇見了汗阿法,汗阿法考問了我和三哥幾句,好像對我十分滿意,就開口讓我下個月進宮去上書房讀書。”弘昴有些自得的說道。

    蕙蘭聞言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擔憂,這可就意味著弘昴在未來已經領先了其他兄弟一大截。

    但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問道:“這一次進宮讀書,只有你一個人嗎?”

    弘昴聞言一愣,搖頭道:“這個兒子倒是不知,但昨天汗阿法只說了我一個人,沒有讓三哥去上書房讀書。”

    【勝負已分嗎?】

    蕙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這事對未來會造成什么影響,可這對于弘昴來說的確是一個非常大的機遇。

    如果……

    想了想,蕙蘭又搖了搖頭,那種事情應該不可能。

    上輩子皇上在康熙五十九年十二月封了三阿哥胤祉的嫡次子弘晟為世子、五阿哥胤祺的庶長子弘昇為世子。

    如果這輩子皇上能在康熙五十九年十二月封弘昴為雍親王世子的話,那么等四阿哥胤禛繼位,弘昴就是鐵板釘釘的儲君,這個儲君之位不是四阿哥胤禛給弘昴的,而是皇上給弘昴的。

    但理智告訴蕙蘭,這種美事不可能發生。

    一來是弘昴沒有想另外兩人那樣有絕對性的優勢,二來是另外兩人比弘昴大了近十歲,已經在朝堂上歷練了好幾年。

    但弘昴是康熙四十四年十二月出生,按照一般情況來說,會在康熙五十八年大選指婚,在康熙五十九年十二月的時候最多就是剛剛大婚。

    按照大清的慣例,大婚后才能上朝議政。

    那個時候弘昴才剛剛開始完成學業,開始在歷練,可看不出什么好壞來。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皇上還是四阿哥胤禛都不會那么草率的認定弘昴會是繼承人。

    同樣的,這也是上輩子三阿哥弘時沒有被一起冊封為雍親王世子的原因之一。

    畢竟讀書厲害不等于辦事管家厲害,而后者的各項技能才是襲爵的關鍵,但后面的技能那可不是紙上學了就會的,還得看實操。

    因為很多事,都是腦子會了,但手沒會。

    “這可是一件大好事,你阿瑪是怎么吩咐你的?”蕙蘭笑著問道。

    弘昴也笑著回答道:“阿瑪說讓我到了上書房后用心讀書,不要調皮鬧事。”

    “你阿瑪說的對,但昴兒如果有人欺負到你頭上,你也不要怕,他怎么欺負你的,你就怎么欺負回來,要實在是對付不了,你就去永和宮向你瑪嬤告狀。”蕙蘭給弘昴支招。

    雖說從理智上講不可能會有人在上書房鬧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管對付是什么身份,不管事情的經過發展是什么,自己的孩子到底是對是錯,反正蕙蘭是不希望看見自己兒子吃虧,哪怕就是錯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也不能吃虧,大不了后面去賠禮道歉就是。

    “額捏,我都十歲了,要是斗不過還要去像瑪嬤告狀,這也太丟人了。”弘昴有些愛面子的說道。

    蕙蘭白了弘昴一眼,“你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德妃娘娘是你親瑪嬤,你去向她告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寧可事后向對方去賠禮道歉,也不愿意你吃虧。”

    “兒子知道了。”弘昴見狀連忙應了下來,但在心里卻打定主意不會去找德妃娘娘告狀。

    弘昤這個時候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有些驚訝的說道:“那這豈不是,日后哥哥都不會和我一起讀書了?”

    “你哥哥要進宮去上書房讀書,以后你們只能節假日才能一起玩了。”蕙蘭說道。

    進上書房讀書可不輕松,寅時就要到書房早讀、卯時開課、午時下學,別以為這就完事了,下午還有騎射課了,酉時騎射課下學,一天的教學時間才算完,然后還要花費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完成功課。

    這一天下來,如果住得離皇宮遠,怕是一天只能睡兩個時辰,所以為了上學方便,進上書房讀書的孩子都要搬到皇宮里去住,減少來回奔波在路上的時間,能多睡一會兒。同時也是為了皇宮的安危著想,天天多輛馬車進出皇宮,被人鉆空子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因此一旦去上書房讀書,除了節假日外,基本上都不在家里住。

    “哦!”弘昤聞言不但沒有悲傷,反而是一喜。

    有個哥哥有些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這哥哥比自己更出色的時候,老是會聽見有人說,“你看你哥哥當年怎么怎么樣”,真是煩死人了。

    弘昤也不是對弘昴不滿和妒恨,只是有些時候聽著心里就是不爽,現在哥哥要進宮讀書,想來就會沒有那些話了。

    一見弘昤這副模樣,弘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輕笑道:“我進宮讀書后,阿瑪會親自檢查你的功課。”別以為他不在了,就能偷懶,想得美。

    “啊!”弘昤頓時焉了。

    哥哥在的時候,有些時候還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若是阿瑪……弘昤頓時只覺得頭皮繃緊,阿瑪可一向都是一板一眼非常認真的人。

    啊,自己這下子再也不能偷懶了。

    “哈哈。”蕙蘭見狀笑了起來,沖淡了自己對弘昴進宮去上書房讀書的擔憂和不舍。

    今天晚上四阿哥胤禛又歇在了蕙蘭這里。

    “爺,你怎么昨晚沒有告訴我,昴兒要進宮去上書房讀書的事情呀!”蕙蘭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有些自知理虧的說道:“你懷孕了,昨晚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就給忘了,而且我覺得這事讓弘昴親自告訴你更好一些。”

    對于四阿哥胤禛的這個說法,蕙蘭沒說什么,只是又問道:“爺,下個月只有昴兒一個人進宮去上書房讀書嗎?”

    “除了弘昴外,還有八弟家的弘旺和十四弟家的弘明。”四阿哥胤禛回答道,然后還說了幾個王府的嫡子或者是長子。

    聞言蕙蘭在心里松了一口氣,有其他人一起進宮去上書房讀書那就好,如果只有弘昴一人那就太顯眼了。

    如今二阿哥胤礽已廢,人心浮躁,說不一定就會有人腦洞大開,認為皇上選擇儲君,可能不單單只會考察兒子,還會考察皇孫,這樣就能確保大清江山社稷至少在后面兩代人手里不會垮掉。

    第193章 沒有動靜

    若說皇上在這個時間門點考慮繼承人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到皇孫這一輩的事,那肯定是假的。

    但若說皇上為了某一個皇孫,因而傳位給這位皇孫的阿瑪,那也是假的。

    因為你能相信得出,一個人的敗家速度能有多快嗎?

    那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別人做不到的。

    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快。

    秦二世胡亥在位四年,大秦就亡了國。

    隋煬帝在位也不過十四年而已,隋朝就滅亡。

    如果再說五代十國的話,短短七十二年,就先后建立又滅亡了五個朝代十個國家。

    所以說,對于儲君人選,皇上肯定第一要考慮的是皇子本身的素質,其后才是皇孫的資質。

    但永遠不會發生皇子本身很糟糕但其子非常出色,所以皇上將皇位傳位給皇子的事情發生。

    因為你永遠無法料到這位皇子會活多久,在位期間門又會發生什么事,那短短的幾年在位時間門會不會就讓國家亡了。

    千萬別對現實報以最美好的幻想。

    漢元帝在位十六年,整整十五年都經歷的大型天災,要不是他老爹漢宣帝留下了一個能在歷史長河里都可以比一比國力前幾的富庶強大的國家給他,這擱在其他朝代怕是直接會亡了國。

    一個資質優秀的皇孫可以給自己阿瑪加分,但沒有也不會減分,最關鍵的是要有子嗣。

    但這都是從理智來分析的,很多人總會用感性的思維去看待問題——皇上讓某位皇孫進宮讀書,就是看重某位皇孫,愛屋及烏下也會看重皇孫的阿瑪。

    這個想法不能說錯,但實際上卻沒有很多人想象中的那么對,影響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爺,昴兒要去上書房讀書,那是不是要住在皇宮里?”蕙蘭明知故問的問道。

    四阿哥胤禛點頭,“沒錯,不過你放心,汗阿瑪會派人伺候好弘昴的,而且宮里面還有額捏呢。”

    德妃娘娘雖然在奪嫡的事情上偏心十四阿哥胤禎,但這種偏心還不至于德妃娘娘不喜四阿哥胤禛的兒子,弘昴住進皇宮里,德妃娘娘肯定會照看一二的。

    “皇宮里有皇上和德妃娘娘在,妾有什么好擔憂的,不過是想著昴兒這次入宮不知道應該準備什么東西帶進去。”蕙蘭笑著說道。

    這事她是真不知道,上輩子她進府的時候大阿哥弘暉已經病逝,其后的幾位阿哥因為是庶出,都沒有得到進宮去上書房讀書的榮耀。

    其實年側福晉的兒子是有資格的,在嫡福晉無子的情況下,側福晉的兒子就能被看做是嫡出,不過年側福晉生兒子生的太晚了,一般進宮去上書房讀書都至少要六歲,年側福晉的兒子在康熙朝太小,所以沒有這恩典。

    啥?

    你說乾隆皇帝?

    對的,沒錯,乾隆在康熙朝并沒有得到恩典去上書房讀書過。

    一直到了四阿哥胤禛登基后,才尋了夫子正式教導他和弘晝。

    如果乾隆在康熙朝就在上書房讀書,那他的夫子就是內閣大學士等人,這種人是不可能隨便更換的,更何況四阿哥胤禛剛剛登基的時候皇位都坐不穩,就更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得罪這些人。

    也就是因為沒有見過這事,所以蕙蘭對此還是有些抓瞎,不知道應該給弘昴準備什么東西。

    雖然說四福晉肯定知道,但這種事情,蕙蘭覺得還是問四阿哥胤禛好。

    四福晉那邊……還不知道會怎么想這事了!

    不過不管別人怎么想,羨慕也好,嫉妒也罷。

    反正誰也沒辦法阻止這事,就連四阿哥胤禛都不能。

    “福晉那邊知道,會給弘昴準備好的,你有孕在身,就不要為這些小事費神。”四阿哥胤禛說道。

    蕙蘭聞言對著四阿哥胤禛燦爛一笑,“妾明白,福晉肯定會準備的極為妥當。”

    若是大阿哥弘暉還活著,蕙蘭自然不會如此相信四福晉,可無子的四福晉,真的沒有必要在這方面搞鬼,因為如果出事,她是第一個會被懷疑的人。

    就四福晉現在的身份地位,也用不著為別人做嫁衣。

    ***

    四福晉會怎么想這事?

    “時間門真是過的快呀!”四福晉面無表情的好說的。

    白嬤嬤有些擔憂的看著四福晉,但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嬤嬤,你吩咐下去,給四阿哥準備好進宮讀書需要的東西,就按當年暉兒的來。”四福晉開口吩咐道,在這些事情上她是不會玩什么花樣,最后讓人笑話或者是抓到自己的把柄。

    “嗻!”白嬤嬤先應了下來,隨后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您……”

    四福晉搖頭,然后苦中做樂的說道:“我沒事,四阿哥也好,總比是三阿哥強。”

    雖說四阿哥弘昴得到皇上的賞識讓其進宮去上書房讀書,讓四福晉是有些心里不舒服,但如果對象是三阿哥弘時的話,四福晉現在怕是要氣出心臟病來。

    就像她無數次所說所想的那樣,她便宜了誰,也絕對不會愿意便宜李庶福晉母子。

    “該著急的又不是我們,我們急什么。”四福晉幽幽的說道。

    雖說想起弘暉的時候,四福晉心里還是有些痛,看到別人享受獲得弘暉的待遇的時候,四福晉心里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可四福晉現在也認清了現實,四阿哥胤禛是肯定會有一個繼承人的,就目前來看,四阿哥弘昴的幾率是最大的。

    不單單是因為四阿哥弘昴是側福晉的兒子,還因為這份來至于皇上的意外看重。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宮去上書房讀書。

    “對了?三阿哥那邊如何?”四福晉突然問道,她可不信三阿哥弘時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

    “聽說三阿哥這兩天一直扳著一張臉,而且脾氣非常差,底下的奴才因為有點小事被罰的事非常多,三阿哥所住的院子這兩天一直都風聲鶴唳。”白嬤嬤回答道。

    四福晉問題點頭,這樣的反應才正常。

    “年氏和李氏那邊了?”四福晉又問道。

    白嬤嬤想了想回答道:“年側福晉和庶福晉都沒有什么動靜,但兩人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不過是強行壓制住了而已。”

    “李氏,倒是長進了不少呀!”四福晉聞言輕笑道。

    若是換做以前,李庶福晉怎么也得鬧點事出來。

    “主子,奴才瞧著庶福晉不是長進了,而是礙于現實,大格格出嫁后,王爺已經不怎么去她那里了,若不是還有三阿哥在,恐怕庶福晉已經被打入冷宮。”白嬤嬤感慨道:“當年那事,誰也不會相信庶福晉不是故意的。”

    當年侍疾的事情,已經在四阿哥胤禛心里形成了一個結,永遠也打不開的那種。

    雖然明面上,的確是沒有人能抓到李庶福晉的把柄。

    可人這種生物,有些時候是不需要所謂的證據,全憑感情行事。

    “她是自作自受。”四福晉一點都不可憐李庶福晉。

    李庶福晉是什么樣的人,四福晉早就看透了,不然當年四福晉也不會只留下她生兒育女。

    “不用放松對年氏和李氏那邊,她們現在暫時沒動靜,不代表之后沒動靜,郭絡羅氏那一胎還有大半年了。”四福晉吩咐道。

    “嗻,奴才明白。”白嬤嬤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四福晉聞言看向白嬤嬤說道:“嬤嬤有話只管直說。”

    “主子,有道是‘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間門無’,四阿哥比三阿哥出色,如今又得到了皇上的賞識,未來怕是……主子,咱們是不是該提前做些什么拉攏郭側福晉母子。”白嬤嬤說道。

    四福晉聞言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雖然她心里知道白嬤嬤這么說是為了她好,弘昴如今有了這份機遇,未來在繼承四阿哥胤禛的爵位上是有很大優勢的,因為將來無論是哪位皇子繼承皇位,都要講究一個:子承父業。

    很多事情都不能改,很多事情都要參考先帝的做法。

    但……感情上那一關可不好過。

    想了想,四福晉開口道:“郭絡羅氏有寵有子,嬤嬤你覺得我要怎么拉攏他們?”

    即便是現在去拉攏,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不靠自己,郭絡羅氏母子一樣能活得很好。

    “主子,所謂事在人為,只要有心總能找到機會。”白嬤嬤小心翼翼的看著四福晉說道:“關鍵是,主子,您心里到底愿不愿意。”

    作為一個嫡福晉,想要拉攏側福晉母子,其實也不是很難,關鍵是四福晉自己愿不愿意走這一步。

    畢竟側福晉的兒子雖說能看作嫡子,可到底和真正的嫡子是有差距的。而且這府上可不止一位側福晉,有了耿格格進府八年才有孕的事情發生,年側福晉未來未必不能生下兒子來。

    所以蕙蘭母子現在看似各方面都有優勢,但卻不穩,并沒有穩操勝券。

    在這種情況下,四福晉如果遞出橄欖枝,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會伸手接住。

    關鍵是,四福晉自己的想法。

    第194章 有些認命

    四福晉自己是什么想法?

    看了白嬤嬤一眼,四福晉面無表情的說道:“這種事情,你說為什么要我主動?”

    是她需要迫不及待的拉攏對方嗎?

    并不是!

    雖說是為了未來,可未來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性。

    在康熙四十三年之前,四福晉還從來沒有想過大阿哥弘暉會病逝了。

    而且有句俗話叫:主動者卑。

    明明這種事情,是對方有更大的好處,憑什么要四福晉主動。

    自己主動了,有些條件可就不好開了。

    四福晉現在的確用不著急,她還有時間挑選合適的合作對象。

    畢竟四福晉占著一個,“嫡”字,哪怕就是后面她活得比四阿哥胤禛久,但只要后面自己老實本分不搞事,想來沒有哪一個庶子會無緣無故出手對付她。

    一如當今皇上和皇太后之間的關系那般。

    所以四福晉現在用不著,捉急。

    她還可以待價而沽,然后選擇一個給她好處最多的人。

    什么好處都沒有,憑什么要自己支持對方。

    “主子,奴才明白您的意思,可這種事情,您要是不露出意愿來,別人也不敢行事呀!”白嬤嬤說道。

    因為那樣行事,不就是在間接的詛咒四阿哥胤禛命不久矣嘛!

    誰敢擺在明面上來。

    四福晉聞言皺眉,白嬤嬤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她就是不想自己主動。

    或者說……

    她不能主動。

    四福晉和四阿哥胤禛算是老夫老妻了,以前也有過一段時間的溫馨甜蜜。

    身為枕邊人,四福晉對四阿哥胤禛的大志隱約是有猜測的。

    或許二阿哥胤礽沒有被廢之前,四阿哥胤禛是沒有生出什么別的念頭來,可現在二阿哥胤礽已經被廢掉了。

    大家都是皇上的兒子,都是庶子,都處于同一條水平線上。

    憑什么我不能爭一爭搏一搏?

    如果真是如此,那四阿哥胤禛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偏心誰。

    因為兩個側福晉背后的娘家,都是四阿哥胤禛想要拉攏的對象。

    可有些東西只有一個,兩個人怎么分?

    自然是只能先兩邊都騙,成事了來再說。

    在這種情況下,四阿哥胤禛也肯定希望四福晉保持中立的態度,誰也不偏向。

    因為這樣才對四阿哥胤禛最有利。

    “嬤嬤,你讓我在好好想想吧!”

    白嬤嬤聞言也就不在說話。

    這種事情,還得四福晉自己想開才行。

    同樣想不開的人還有李庶福晉。

    “你怎么這么笨呀!這么好的機會都沒有把握住,白白的便宜了別人,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呀!”李庶福晉氣得臉都紅了,在屋子里踱步轉圈圈。

    三阿哥弘時嘟著嘴一臉不高興小聲的嘀咕道:“我就是這么笨,有什么辦法?還不是你傳給我的。”

    “你在說什么?”李庶福晉突然看向三阿哥弘時問道。

    “沒什么。”三阿哥弘時下意識的回答道,迎上李庶福晉懷疑的目光,三阿哥弘時咽了咽口水,又改口道:“我就是在想,這意味著什么?”

    李庶福晉聞言氣不打一出來,走到三阿哥弘時身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頭,生氣的說道:“這還用得著想,這意味著日后繼承你阿媽爵位的人不會是你,而是四阿哥弘昴!你我兩人,未來都會成為喪家之犬,被郭絡羅氏母子趕出雍親王府!”

    “額捏!”三阿哥弘時聞言被李庶福晉的話嚇了一跳,“額捏,這話可說不的。”這不是在詛咒四阿哥胤禛死嘛。

    被三阿哥弘時提醒,李庶福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心里的火氣卻依然消減不了,連忙換了一個說辭,頗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些事情,你也不長長心。”

    “額捏,這種事情你讓我怎么長心呀!最后還不是阿瑪說了算。”三阿哥弘時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李庶福晉說道。

    所謂母憑子貴,但最初肯定是子憑母貴。

    母親不得喜歡,人連進你屋子都少,在那么極少的時間里,又怎么可能讓自己兒子討到丈夫的喜歡。

    所以三阿哥弘時覺得李庶福晉有些無理取鬧,她自己斗不過郭側福晉,就想要兒子幫她討回來。

    這種想法雖說不能說有什么錯誤,可也得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呀!

    如果說上輩子的三阿哥弘時是一直都得到四阿哥胤禛的看重,然后突然某一天,四阿哥胤禛不看重他了,轉而到了其他兄弟身上,讓三阿哥弘時完全接受不了,以至于內心失衡,做出一些想要吸引四阿哥胤禛的事情,但卻精確踩中四阿哥胤禛內心雷點,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深淵。

    那么這輩子,因為前面有二阿哥弘昀后面有四阿哥弘昴,讀書都比他厲害,沒有一個時間點他一個人傲視群雄,而是一直有兄弟都比他厲害,處處都比他強,這讓三阿哥弘時在備受打擊的同時,也有些習以為常了。

    所以面對皇上的詢問,以及后面皇上給四阿哥弘昴恩典,讓弘昴進宮去上書房讀書的事情。三阿哥弘時雖然有些羨慕和不自在,但內心深處卻覺得理所當然,四弟比自己厲害,有這樣的待遇理所當然,沒什么好奇怪的。

    誰讓自己就是比不過他了。

    三阿哥弘時有些認命了。

    就是怎么努力,也比不過,不認命還能怎么辦?

    弘昴只比三阿哥弘時小一歲零十個月,差不多兩年時間。

    兩年的時間差,都能讓弘昴追上來,還越過他一頭。

    三阿哥弘時除了認命,還能做什么?

    這不是上輩子,上輩子三阿哥弘時雖然資質不出色,弘歷弘晝的資質是比他好,可架不住兩人年紀和他相差太多。在四阿哥胤禛登基之前,弘歷和弘晝年紀太小,又沒有正式的老師教導,完全不能壓過三阿哥弘時一頭。

    這自然不能讓三阿哥弘時心服口服。

    都是四阿哥胤禛的兒子,憑什么自己不能爭?

    但現在的三阿哥弘時就沒有這種想法,好幾年的時間,三阿哥弘時也不是沒有努力過,可就是比不過,這要他能怎么辦?

    資質問題是天生的,沒辦法。

    知子莫若母,三阿哥弘時這副表情,李庶福晉雖然沒有完全猜對,但也猜到了個七七八八,當下氣不打一處來,“我這么會有你這樣沒有志氣的兒子,要是當年你哥哥……”

    “哥哥已經去逝了!”三阿哥弘時不等李庶福晉說完,就大聲的喊道。

    這話把李庶福晉吼懵了,呆愣在那里。

    三阿哥弘時見狀,深呼吸了幾口氣,看著李庶福晉說道:“額捏,我知道我比不過哥哥,可哥哥已經去逝了,不管你接受與否,現在活著的,是我這個資質愚笨的人,而不是處處都比別人厲害的哥哥。”

    說完,也不等李庶福晉反應,三阿哥弘時又說道:“兒子還有功課沒做完,就先回去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西二院。

    看著三阿哥弘時離開的背影,好半天后李庶福晉才回過神來,看向紅姑姑,不敢相信的問道:“他吼我!他竟然吼我,真是反天了!”

    “主子,快住嘴。”紅姑姑聞言連忙上前捂住李庶福晉的嘴,一臉擔憂的說道:“您快別說了,您這是要讓王爺更不喜三阿哥嗎?”

    不敬長輩的名聲要是傳了出去,保管四阿哥胤禛會更加不喜弘時。

    好半天后,李庶福晉才回過味來,沒有繼續嚷嚷。

    紅姑姑這才將手放下。

    “姑姑,弘時他……”李庶福晉還是有些不憑。

    這年頭哪有兒子這么對待額捏的理。

    “主子,四阿哥如今得了皇上的恩典進宮去上書房讀書,三阿哥怎么可能不在意,不過是藏在心里而已。三阿哥本就心里不舒服,您還這樣說他,三阿哥怎么可能沒有半點情緒。”紅姑姑開口道。

    “我……”李庶福晉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嘀咕道:“之前我不也那樣說他,沒見他如此反應。”

    “主子,此一時非彼一時。還有,您日后少提二阿哥吧,我瞧著三阿哥對此也有些頗為不自在。”紅姑姑提議道。

    李庶福晉卻柳眉一豎,有些生氣的說道:“怎么還要我去遷就他不成!”這是什么道理。

    “主子,您要搞清楚一件事,您身下就只有三阿哥一個兒子了,將來無論如何,您都只能靠三阿哥。”紅姑姑開口勸道:“您也別老是拿二阿哥讀書好說話,我瞧著三阿哥平時也挺努力的。

    但讀書這事是需要資質的,三阿哥可能這方面資質是差了別人一些,可或許在其他方面三阿哥的資質就比別人更勝一籌,只是我們還沒有發現而已,您別老說二阿哥比他聰明之類的話,打擊三阿哥自信心,奴才瞧著三阿哥對這方面的事情很是在意。”

    “我只是忍不住想要提點他,讓他記在心里而已。”李庶福晉有些委屈的說道。

    有些孩子就是懶,你不去提點,對方就是會一如既往的行事,會繼續懶下去。

    “主子,很顯然三阿哥不是這樣的人,而是非常在意這些說辭的人,如今三阿哥也長大了,這方面您還是注意一些。”紅姑姑勸道。

    李庶福晉嘟了嘟嘴,想了許久,最后還是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第195章 有了身孕

    雍親王府后院西大院,最近頗為有些春風得意。

    先是郭絡羅氏爆出有孕,緊接著又是四阿哥弘昴得到了皇上的賞識給了恩典得以進宮去上書房讀書。

    這不單單是蕙蘭的喜事,也是整個西大院奴才們的喜事,至少最近他們行走在府上,頭都能抬得高高的,還有不少墻頭草巴結。

    不過很快這樣的情況就被打破。

    又是一天例行去正院給四福晉請安的日子。

    蕙蘭被杏兒扶著手,走了進去,彼此之間門相互見禮后,坐下。

    四福晉照例,關心了蕙蘭的肚子兩句,然后就看著其他人說道:“還有兩個月就是皇太后和爺的生辰,你們記得提前將賀禮準備好。”

    如果要送刺繡什么的,大件的話,兩個月時間門根本就不夠。

    不過一般來說,后院女人們雖說會送自己的繡品,但一般都不會送大件的繡品。

    四福晉這可不是什么好意,而是盡自己女主人的責任,要是到時候有人拿不出賀禮來,那丟臉的可不止她自己,四福晉也會跟著一起丟臉,原因在于作為嫡福晉她有管教好小妾的責任。

    眾人也知道這道理,都紛紛應下。

    因為是八月,太陽毒辣的狠,又說了幾句,四福晉就叫散了,讓她們早點回去。

    蕙蘭起身第一個走,因為此時此刻她已經有近六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大了起來,再大一個月就可以不用來正院給四福晉請安了。

    可以說現在正是蕙蘭最關鍵的時候,因此蕙蘭和身邊伺候的奴才都非常小心翼翼,起身很慢,走得也很慢。

    偏偏蕙蘭的身份擺在那里,也沒人敢越過她先走,只能走在蕙蘭的后面,慢慢走著。

    這段時間門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最初可能有人不習慣,可時間門一長,便都變的習慣起來。

    夏天,天氣炎熱,氣味散布得快。

    年側福晉拿著手絹裝作擦臉的模樣,實則卻是捂住口鼻,她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犯惡心,但如今還在正院,年側福晉不想在眾人面前失儀。

    可蕙蘭走得實在是太慢,年側福晉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了,突然身子朝著一旁捂著嘴吐了起來,“嘔……嘔……”

    說是吐,其實沒吐出什么來,就是有些黃水。

    “主子……”司琴驚呼道。

    年側福晉突然來這么一出,著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蕙蘭也忙停住腳步,轉身朝著她看去。

    就見年側福晉彎著腰捂著嘴,在那里嘔吐。

    “快去請白大夫。”四福晉皺著眉頭吩咐道。

    吐到連黃水都沒得吐了,年側福晉才算是緩了過來,被司琴扶著坐在了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四福晉,歉意的說道:“妾無狀,還請福晉恕罪。”

    “年妹妹不用多想,生老病死是人之長情,妹妹也不想如此不是?”四福晉很是體諒的說道。

    蕙蘭看著年側福晉,笑著說道:“瞧年妹妹這副樣子,倒是有些像我之前孕吐時候的模樣,難不成年妹妹這是有了?”

    “我瞧著也有些像。”四福晉在一旁跟著說道。

    此話一出,年側福晉原本捂住嘴的手一頓,雙眼迸發出希望之色來。

    如果只有一個人說,那有可能是對方看錯,可兩個人這般說……思及自己的確有近一個月沒有來月信,年側福晉心里突然涌出期待來。

    難不成,她真的懷上了?

    因為體弱,年側福晉的月信一向都是不準的,偶爾吃了些刺激性的東西,也會造成月信不準。

    所以之前一個月沒來月信,年側福晉也沒多想,只以為是最近天氣太熱冰碗吃多了,影響到了月信,這也是之前就有的事,請大夫和太醫都瞧過,沒什么用。

    年側福晉這邊是期待白大夫過來能給她報喜,可其他人就不那么期待了。

    尤其是李庶福晉和耿格格。

    年側福晉進府已經有好幾年,這些時間門也足夠大家瞧清楚四阿哥胤禛對待年側福晉的態度——不冷不熱。

    說最寵,談不上。說不寵,她又是郭側福晉之下侍寢天數最多的人。

    原本就超過耿格格等人,和李庶福晉持平了,要是年側福晉有子,那她們這些人還有活路嗎?——兩座大山擋在前面。

    只是現實總是不會以某些人的志愿運轉。

    白大夫被人請進來,給年側福晉一把脈,頓時笑成了一朵菊花,“給年側福晉道喜,您已經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

    “當真?”年側福晉聞言睜大眼睛,忍不住確認道。

    “當真!我要是連喜脈都把不出來,就該退位讓賢了。”白大夫樂呵呵的說道。

    年側福晉和她的奴才當即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來。

    四福晉聞言笑著對著年側福晉說道:“這可是喜事一件,來人,快將這個好消息通知爺。”頓了頓,四福晉白大夫問道:“白大夫,年妹妹這一胎懷象如何?”

    “年側福晉身子骨有些嬌弱,前三個月得好好養著,不宜勞累。”白大夫說道:“年側福晉剛剛嘔吐的如此嚴重,不是孕吐,而是聞到了刺激性的氣味,有些微微動胎氣,最好先喝兩副安胎藥。”

    聽到白大夫這么說,年側福晉有些擔憂的問道:“白大夫,我不會有事吧?”

    “年側福晉,只要你現在好好休養,不會出事的。”白大夫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年側福晉現在不好好休養,可能就會出事。

    這讓年側福晉心里一緊,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

    四福晉聞言在一旁開口問道:“白大夫,你剛剛說年妹妹是問道了刺激性的氣味動了胎氣,你能分辨的出是什么氣味嗎?我也要讓人在年妹妹懷孕期間門,規避這種氣味。”

    白大夫聞言看向年側福晉,“回福晉的話,這還得讓年側福晉分辨,不知道年側福晉剛剛是聞到了什么氣味,覺得惡心想吐。”

    “我……”年側福晉想了想,才開口道:“我形容不出來,就是突然胸口感到惡心,想要嘔吐。”

    “那年妹妹現在還能聞到那氣味嗎?”四福晉立馬問道。

    年側福晉玉鼻嗅了嗅,然后看向蕙蘭,抿了抿嘴,遲疑了片刻后,才開口道:“好像,好像是從郭姐姐那里傳過來的。”

    一下子,眾人的視線集中在了蕙蘭身上,目光閃爍,心思各異。

    哇塞,不會這么刺激吧!

    兩位側福晉要斗起來了?

    這……

    不少人看看年側福晉,又看看郭側福晉。

    當吃瓜群眾的人不少,滿心憂慮的人也不少。

    畢竟年側福晉才懷上,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也還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能不能平安撫養長大,就開始對上郭側福晉。這爭斗意識也太強了些。

    這對于不少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蕙蘭也是一愣,然后板起臉來,看向年側福晉說道:“年妹妹這話的意思是說,是我造成你動了胎氣嘔吐的?”

    年側福晉聞言微微低頭,輕聲細語的回答道:“郭姐姐想多了,妹妹只是回答白大夫的話而已,我的確是在郭姐姐身上聞到了一股氣味。”

    “郭妹妹?”四福晉聞言看向蕙蘭聞到:“你是否用了香料?”

    “我沒用香料,不過夏天蚊蟲太多,我佩戴了一個裝著驅蚊藥包的香囊。”蕙蘭回答道。

    四福晉遲疑了片刻,才開口道:“可以拿出來看看嗎?”

    蕙蘭自然不可能不拿出來,不然豈不是顯得她做賊心虛,坐實了年側福晉的話。

    從身上取下香囊,蕙蘭交給了杏兒,杏兒雙手接過,然后碰到了四福晉和白大夫面前。

    不等別人開口,年側福晉就捂著口鼻,皺著眉頭看向香囊說道:“就是這個味道。”

    白大夫拿起來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連里面用了什么藥,也一一檢查了一遍,然后看向蕙蘭問道:“郭側福晉,您佩戴這個香囊,沒有惡心想吐的情況嗎?”

    “沒有!”蕙蘭搖頭道:“白大夫這可是你配給我的。”

    是藥三分毒,這種東西,蕙蘭當然是給白大夫看過,才會戴在身上。

    這話一出,眾人的想法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既然是白大夫賠給蕙蘭的,這顯然不可能是蕙蘭故意針對年側福晉,應該是一個巧合。

    可如此一來,就顯得年側福晉有些那啥了!

    “里面的確是我配給郭側福晉的藥方,那這應該是個巧合,人各不相同,懷孕的情況也各不相同,可能郭側福晉對這種氣味并不敏感,但年側福晉聞了卻覺得惡心想吐,這都是很正常的情況。”白大夫說道。

    四福晉聞言笑著說道:“看來這的確是一個巧合,趕巧了。兩位妹妹也不要多心,這樣好了,從今兒起,你們就不用來正院請安了,好好在屋子養胎。”

    這話蕙蘭和年側福晉都愛聽,兩人忙起身謝恩。

    “謝福晉恩典。”

    “好好養胎,不要辜負我給你們的恩典,爭取給爺生一個大胖小子來。”四福晉笑著說道。

    “嗻!”

    對著這話,蕙蘭是左耳進右耳出,而年側福晉卻滿滿的期待。

    第196章 你說得對

    年側福晉爆了一個大雷出來,把所有人都,“炸”了個不輕。

    一個有子的側福晉和一個無子的側福晉,看看蕙蘭和之前年側福晉的側福晉,就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來,這其中的差距。

    總之,年側福晉懷孕,對于后院有些上進心的人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耿格格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沉默了許久,最后長嘆一口氣,“唉!”

    在雍親王府上,她沒有那樣的勢力去謀害其他小阿哥,也沒有本事成為四阿哥胤禛最喜歡的女人。

    耿格格之前所想的無非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若是前面李庶福晉和郭側福晉斗個你死我亡,或者是兩敗俱傷,那自己母子兩人或許能做漁翁。

    可現在看來,有些事情是她想得太美。

    不是每一件事事情都像她之前冒險去塞外侍疾那樣,一切都按照她最美好的想法來,因為侍疾有功因此得寵,然后懷上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兒子來,未來有靠。

    哪怕就是李庶福晉和郭側福晉斗個你死我亡,也還有另外的人撿便宜,成為漁翁的人未必會是她。

    四阿哥胤禛現在還年輕,未來未必沒有其他兒子,而那些兒子里,又未必沒有額捏身份高過她的。

    對方只要是個滿人,其實身份就高過耿格格了。

    在這種情況下,耿格格自覺自己母子笑到最后的可能性很低,除非走了大運,三阿哥弘時等人都死了。

    但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實在是太小,理智大過感情的耿格格從來不會去賭那么小的概念。

    而且再過五年,三阿哥弘時和四阿哥弘昴都要被指婚了,如果動作迅速,大婚后沒過多久就能有兒子。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樣的地步,四阿哥胤禛最后還有一個選擇——將爵位傳給孫子。

    這種事情在宗室里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反正不管怎么想,耿格格都覺得他們母子成為最后贏家的可能性太低了,低到幾乎可以磨平。

    這么想著,真是越想越絕望,耿格格也認命了,然后不由得苦笑。

    既是對命運的屈服,也是對自己的貪心嘲諷。

    最初她只想要一個兒子,能夠讓自己未來有靠。

    可等有了兒子后,耿格格的心態一天天的變了,心里的野心慢慢的冒了出來,然后不停的長大,想要長成一顆參天大樹,遮蔽住所有的陽光。

    但現實卻扇了她一巴掌,她如果真要笑到最后,要對方的敵人遠不止明面上的這幾位,未來還會有更多的人。

    殺出一條血路來?

    耿格格一是沒有那樣的自信,二是沒有那樣的勇氣。

    在生下六阿哥弘晝后,耿格格就變成了穿著鞋子的人,沒有了之前請命去塞外侍疾那種豁出去,拿自己的性命去一搏前程的勇氣。

    以前耿格格對于侍疾的事情,是有些輕視和瞧不起李庶福晉的,覺得她腦子有病,那種時候為了躲避侍疾,竟然敢裝暈。

    可當有些事情落到自己頭上后,耿格格才有些理解李庶福晉的心思。

    自己只要按部就班等著自己兒子長大成人,結婚生子,然后分家,就能過得很好,一輩子幸福,一輩子都有榮華富貴。

    為什么要放棄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去賭只有那么一丁點小概率成功的只能前進不能回頭的路能不能走通?

    為什么不就這樣按部就班的讓時間溜走了?

    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去享受這花花世界,為什么要去賭?一旦賭輸就是萬劫不復,不賭的話,我能過一輩子榮華富貴的生活。

    面對這種情況,是個人都會遲疑,是個人都會在心里左右反復橫跳,拿不定主意。

    在保底獎金太過豐厚的情況下,選擇放棄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原本郭側福晉和李庶福晉就不是耿格格能應對的,現在還要加上年側福晉。

    耿格格覺得,自己和兒子還是選擇躺吧,像淳郡王胤祐那樣也挺不錯的。

    心里下定了決定后,耿格格吐出一口濁氣來,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無欲則剛,這話果然沒錯。

    自己沒了上進心,頓時感覺一切都變的美好起來。

    耿格格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這邊耿格格在笑,那邊年側福晉卻有些喜極而涕。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終于懷上了。”年側福晉熱淚盈眶對著自己的四個陪嫁丫鬟說道。

    司琴四人也顯得十分高興,無論有什么想法和目的,年側福晉能有個孩子總是一件好事。

    高興玩后,墨畫開口問道:“主子,這屋子里的陳設,需不需要更換?”換上一些寓意好的來。

    這也是貴婦們懷孕時候都喜歡干的事情,據說這樣有利于她們保持心情舒暢,畢竟看見一些吉祥的東西,心情自然會愉快一些。

    “換吧!”年側福晉笑著說道,她也是知道這些習俗。

    “嗻。”墨畫忙應了下來。

    不過墨畫沒立馬行動,等著聽完年側福晉所有的吩咐后,再干這事。畢竟想要找到那些東西,以及那些東西配不配屋子的其他陳設,都是需要思考的問題,需要一段時間。

    等歡喜過后,司琴有些遲疑的說道:“主子,您今日的行為,奴才覺得,怕是得罪了郭側福晉。雖說郭側福晉如今也懷著生育,可她可比您大三個多月的時間。等郭側福晉生下孩子坐足月子后,您這邊還依然懷著。萬一,到時候……”司琴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想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司琴的言外之意。

    就是怕蕙蘭出了月子后再報復年側福晉,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發生到了那個時候年側福晉剛剛懷孕九個月左右,處于馬上就要生的情況,最容易被人鉆空子。

    年側福晉聞言皺眉,有些委屈的說道:“可我說得是事實呀,我的確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就犯惡心想要吐。”

    “主子,這種事情您就是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您好不容易懷上了,可得萬分謹慎小心才是。”知書說道。

    司琴在一旁也說道:“主子,有些事情,事實是事實,可架不住被人多嘴添油加醋,您或許是真對此反應激烈不舒服,可別人或許會覺得您這是知道自己有孕后,恃寵而驕故意為之,就是為了給郭側福晉一個下馬威。”

    惡心這種事情,哪怕就是大夫給了診斷。

    可在很多人心里,依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端看立場。

    “我并沒有這樣的想法。”年側福晉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

    年側福晉是個聰明人,她心里或許的確有壓下蕙蘭的想法,可絕對不會在她還只是懷上了,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就貿然行事。

    她不是那種性子急躁的人。

    “主子,您是沒有,可架不住被人會這么想呀!”司琴說道。

    年側福晉聞言看向她,“那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這倒是把司琴難住了。

    因為這一切都是司琴自己的想法,沒有什么證據,除了能在年側福晉面前說出來外,司琴都不敢把這個想法說給被人聽。

    這可算得上是以下犯上,污蔑主子,被人知道,她立馬完蛋。

    就算被年側福晉救下一條命,也肯定必須要離開雍親王府。

    司琴可舍不得雍親王府。

    既然不能說出來,自然不能把這事擺在明面上來,那很多事情就變得沒有那么簡單。

    “主子,依奴才之見,不管是郭側福晉也好,福晉、李庶福晉也罷,都是需要防備的,其他人更是如此。既都是如此,何必分人了,只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小心謹慎處理,就好。”鈺棋說道。

    年側福晉聞言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如今我有孕在身,這府上除了你們四人,咱們誰都要防一手。”

    不過年側福晉這個,“誰”其實只是指了雍親王府后院的人,并沒有包括四阿哥胤禛在內,殊不知有些時候枕邊人也是需要防備的。

    “等我平安生下孩子,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我定然會重重的賞你們。”年側福晉說道,許下重誓,這種收買人心的小伎倆她自然會。

    司琴四人連忙謝恩,然后各自去安排去了,她們務必要讓年側福晉平安生子。

    有人希望年側福晉平安生子,自然也有人不希望。

    比如李庶福晉,看見年側福晉懷孕,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蕙蘭。

    等年側福晉生下兒子來,和蕙蘭又有什么區別?

    一個兩個都騎在她頭上。

    李庶福晉好氣喲!

    用自己的親身經歷,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什么叫明日黃花,那是你拼命阻止拼命努力,也無法撼動。

    不過現階段,李庶福晉除了在心里詛咒一下年側福晉外,也沒了別的動作,她正忙著和三阿哥弘時修復關系。

    自從上次三阿哥弘時單方面吼了李庶福晉后,兩人之間的關系就有些疏遠,是三阿哥弘時單方面對李庶福晉疏遠,也就紅姑姑在三阿哥弘時面前能說得上話。

    這就苦了紅姑姑,一天到晚要往返與西二院和前院之間。

    努力了不少日子,才讓母子兩人和好。

    第197章 心思各異

    年氏有孕?

    四阿哥胤禛在聽到被四福晉派來報喜的劉一忠,那一聲道喜的話后,愣了一下。

    后院妻妾有喜自然是一件好事,畢竟這個時代講究多子多福,四阿哥胤禛又不是養不起,再來一百個兒子他都養得起。

    只是這一次懷孕的人竟然是年氏,讓四阿哥胤禛心情多少有些微妙。

    咋說了!

    年氏本身這個人的容貌、脾氣、行事作風,是不讓四阿哥胤禛討厭,可她偏偏有一個哥哥叫年羹堯。

    四阿哥胤禛對年羹堯那就沒什么好印象了,雖說年羹堯后來也給四阿哥胤禛回了書信,可四阿哥胤禛又不是剛剛才上朝議政的小年輕,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來對方有多敷衍。

    如果年羹堯的這封信,是四阿哥胤禛第一次給他寫信的時候,回過來的。

    四阿哥胤禛也不會那么生氣,畢竟他什么好處都沒有給年家,憑什么要年家對他死心塌地,年羹堯對自己敷衍了事可以理解,因為套入皇上和奪嫡的情況,年羹堯主動對自己避嫌,是可以理解的。

    可偏偏之前年羹堯竟然拒不回信,這著實把四阿哥胤禛惹毛了,后面在他的嚴厲批評下,又回了這么一封敷衍了事的信回來,四阿哥胤禛就更生氣了。

    這信,回了,還不如不回了。

    不回的話,說不得四阿哥胤禛還要高看年羹堯一眼,認為他只忠心于皇上。

    而不是現在這樣,明明對他皇子的身份有顧忌,卻偏偏如此行事,這分明就是輕視自己。

    難免因為年羹堯,四阿哥胤禛對年側福晉有些恨屋及烏。

    尤其是在得知年側福晉在暗中喝助孕藥后,四阿哥胤禛心里更是膩味,于是乎他之前在年側福晉那里過夜都有些注意避孕。

    沒想到現在還是讓年側福晉懷上了。

    這看起來像是天意。

    四阿哥胤禛信佛,雖說不是狂信徒,但也是真信進去了幾分。

    既然年側福晉有孕是天意,四阿哥胤禛自然不會因為對年羹堯的不喜,就要對這個孩子下手,虎毒不食子,更何況四阿哥胤禛還子嗣稀少,每個孩子都是寶。

    “這倒是一件喜事,你回去告訴福晉,讓她按規矩來辦就是。”四阿哥胤禛笑著說道。

    “嗻。”劉一忠應道,見四阿哥胤禛沒有別的吩咐,他才退下,轉身離開,回府向四福晉復命。

    等劉一忠走后,四阿哥胤禛坐在那里想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拿起折子繼續看起來。

    一旁的蘇培盛見狀眼神微閃,他是從小到大伺候四阿哥胤禛的貼身奴才,對于四阿哥胤禛的一舉一動不說能完全猜到,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瞧四阿哥胤禛這副模樣,好像不像是特別高興的樣子。

    雖說四阿哥胤禛之前也接到過后院小妾有孕的消息也沒立刻回府,可因此而高興開心的心情,卻是能讓蘇培盛這種貼身奴才感受到的。

    很久以前的事情,蘇培盛可能記不清了,但幾個月前郭側福晉才爆出有孕,現在還沒生下來了。當時四阿哥胤禛是什么表情,蘇培盛可記得清清楚楚,對比一下,就能感受得到這其中的差距。

    這一次年側福晉爆出有孕來,四阿哥胤禛沒有那么高興!

    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蘇培盛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他只知道如今的形勢是:四阿哥胤禛敬重四福晉,不會讓任何人挑釁嫡福晉的位子。然后在兩個側福晉里,四阿哥胤禛更喜歡和看重郭側福晉一些。李庶福晉那里,經過侍疾一事后,四阿哥胤禛對她也就面子情了,怎么樣也要顧三阿哥弘時的臉面。

    再然后就是底下的幾位格格,雖然宋格格生下來的是一個女兒,可介于四阿哥胤禛現在身下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養在身邊,宋格格又是陪伴四阿哥胤禛最久的老人,所以在幾個格格里,反而是人老珠黃的宋格格更得四阿哥胤禛看重。

    當然也不是說四阿哥胤禛不看重生下了六阿哥弘晝的耿格格,其實在各方面的待遇耿格格都比宋格格高一籌。

    但是,待遇高≠內心看重。

    蘇培盛就是覺得,四阿哥胤禛更喜歡宋格格一些。

    其實,讓蘇培盛說,武格格才是幾個格格里最得四阿哥胤禛喜歡的,他那些年的墻腳可不是白聽的,和當年的郭側福晉有得一拼。

    可惜一場時疫,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四阿哥胤禛現在就算是想寵武格格,也不能,因為武格格無法在有孕,他要是多寵武格格,會被人說閑話的。

    原本因為有同侍疾的友誼在,蘇培盛就偏向郭側福晉一些,現在一看四阿哥胤禛這副模樣,年側福晉連懷孕,都沒辦法將四阿哥胤禛的心拉過去。在郭側福晉有兩個兒子的情況下,未來不出大意外,年側福晉已經沒有了什么勝算。

    這下子蘇培盛就看明白了,也知道自己日后該如何行事。

    他自然不會投靠郭側福晉,但郭側福晉如今有寵有子,明顯是能笑到最后的配置,投靠沒必要,但交好卻可以有。

    就在蘇培盛站在一旁,眼神神游天外,在心里想著怎么交好郭側福晉的時候,突然聽到四阿哥胤禛說道:“給年氏的賞賜,就按之前的舊例來。”

    “嗻!”蘇培盛條件反射般的應道。

    按照舊例?

    應該是按照之前郭側福晉爆出有孕來的例子。

    這并不會讓蘇培盛大驚小怪,有些時候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都是一樣的性子——明面上的事情做得讓人抓不到什么把柄。

    要是四阿哥胤禛這一次給年側福晉的賞賜少了,那蘇培盛才會奇怪。

    果然就和蘇培盛心里想的一樣,四阿哥胤禛在明面上的事情的確是做得讓人抓不到把柄。

    等忙完這一天的事情后,四阿哥胤禛回府,就去了東大院年側福晉的院子,然后就沒出來,直接歇在了年側福晉那里,給年側福晉的一切待遇都是按照給蕙蘭來的。

    聽上去,感覺蕙蘭有些吃虧。

    可恰恰相反,這種時候,特殊才是最引人注目最危險的。

    許是宸妃和董鄂妃的事情影響有些大,反正至少在康熙朝和雍正朝,別想出現什么專寵一人的事情。

    不單單是因為最上面的皇帝對這種事情很是敏感,皇宮和后院的女人對此也非常敏感,畢竟那兩個人的故事離現在不太遠,有些老人都還記得。

    所以雖然桃兒對此有些憤憤不平,為蕙蘭報不公。

    但蕙蘭自己倒是想得開。

    “最近有沒有什么消息?”蕙蘭看向張高問道。

    張高低著頭回答道:“府上的奴才們都在暗地里討論年側福晉這一胎,甚至有人就年側福晉這一胎到底懷的是阿哥還是格格,打了賭。”

    蕙蘭聞言有些不滿的看向張高,語氣不善道:“別和我說這些廢話,你應該知道,我要問的到底是什么。”

    “主子,府上暫時還沒有年側福晉‘仗肚欺人’的小道消息傳出。”張高回答道。

    蕙蘭聽了張高的話,柳眉皺起,“年氏之前指認我的事情,就沒人議論?”

    “沒有,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意外,是一個巧合,畢竟主子,您那香囊可是白大夫給您配的,當時年側福晉又沒有爆出身孕來,誰知道她對那氣味反應那么大。”

    誰知道!

    當然是蕙蘭知道了。

    畢竟上輩子年側福晉每次懷孕都聞不得那味道,聞到了就想吐,在康熙末年,因為年側福晉頻繁有孕,四阿哥胤禛還曾經下令靜止眾人在雍親王府用那驅蚊的香包。

    印象太深,實在是讓蕙蘭難以忘懷。

    也因此這輩子蕙蘭在算好年側福晉有可能懷上的時間后,就趕在那之前,請白大夫幫忙配置了藥包,然后戴在身上,故意讓年側福晉問道那味道。

    一方面是讓年側福晉早點爆出有孕來,減少她這邊的壓力。另外一方面也是故意制造她和年側福晉的矛盾,讓蕙蘭有理由和借口遠離懷孕后的年側福晉,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除此之外,就是想要敗壞年側福晉的名聲,至少要在雍親王府內在一定程度上壞掉她的名聲。

    蕙蘭要壞的,“名聲”,不是指那種一下子就將年側福晉搞成十惡不赦的人,而是讓她有一個恃寵而驕之類的名聲。

    這種名聲,在其他地方可能無所謂,可在雍親王府上,在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都極為重規矩的情況下,這種名聲帶來的壞處可就多多了。

    只是可惜,好像事情的發展并沒有按照她規劃的走。

    竟然會被人當做意外。

    蕙蘭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仔細想想,不明真相的人聽說這事后,的確有很大幾率覺得會是意外,而非蕙蘭故意的。

    為什么?

    因為蕙蘭有前科!

    之前蕙蘭不就在生日宴上,拿了庵羅果給眾人吃,結果讓鈕祜祿榴珠嚴重過敏了。

    同樣也是鈕祜祿榴珠之前不知道自己對庵羅果嚴重過敏。

    有了一,后面來個二,大家也就不以為然了。

    第198章 斃鷹事件

    【唉,看來有些招數只能用一次呀!】

    蕙蘭有些郁悶,在不對年側福晉下狠手的情況下,小打小鬧的手段也就那些,一直自己傳流言蜚語也不是個事,可讓底下的奴才自發傳,就有太多的不確定,比如這一次。

    但要對年側福晉下狠手,蕙蘭又覺得不值得,畢竟年側福晉體弱又一直喝助孕藥,生下來的孩子要是能很強壯,打死蕙蘭都不信。

    在這種情況下,沒必要臟了自己的手,要是事后被四阿哥胤禛查了出來,那更糟糕。

    如今的蕙蘭就如同當年蕙蘭剛剛進府的李庶福晉一樣,變成了穿著鞋被人盯著人,明知對方在未來有可能對自己有威脅,但考慮到利弊得失,實在是弊大于利,只能看著對方發展。

    “主子,您若是……要不奴才讓人散布些流言?”張高小心翼翼的說道。

    蕙蘭白了張高一眼,“這府上誰都可以散布和這事有關的流言蜚語,就我們不行,你可別自作主張,貿然行事,到時候被爺或者是福晉查了出來,我可救不了你。”

    雍親王府要是真出了如蕙蘭所想的流言蜚語,蕙蘭這邊肯定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要不是她干的還好,不怕四阿哥胤禛等人查。可若是她干的,那蕙蘭還真不確定會不會被四阿哥胤禛查出來。

    徹查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四阿哥胤禛也不是第一次玩徹查了,萬一他想要借此機會拉攏年家,所以故意搞徹查做給年側福晉和年家看,這也說不好。

    唉!

    說不定,還是她娘家弱了些。

    她哥哥雖然也是從三品,可卻不能和年羹堯相比。

    不過蕙蘭也就只郁悶了一下子,因為她心里清楚,如果她正有年側福晉那樣的好家世,她也不會被指給四阿哥胤禛做格格了。

    至于直接指給四阿哥胤禛做側福晉,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大選的時候,二阿哥胤礽還沒有被廢,皇上還偏心二阿哥胤礽,怎么可能將一個家世很好的滿洲大族人家的格格指給四阿哥胤禛做側福晉,二阿哥胤礽都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而且,對于真有那么好家世的人家來說,這對于人家根本就不是恩典,而是羞辱,因為這樣身份人家的格格一般來說都是指婚正妻。

    所以說,很多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

    “下去吧,記住別自作主張。”蕙蘭警告道。

    “嗻!”張高連忙應下,然后退了出去。

    只留下一臉郁悶的蕙蘭。

    ***

    當晚四阿哥胤禛歇在了年側福晉那里,然后也沒因為年側福晉有孕就改變在的行程,第二天到了時辰后,四阿哥胤禛準時起床,洗漱用膳,然后先回了前院。

    “白大夫那里問過了嗎?”四阿哥胤禛問道。

    陳福連忙回答道:“奴才已經問過了,年側福晉卻是有孕,只是胎象有些虛弱。”

    四阿哥胤禛聞言皺眉,“可知是因為什么原因?”

    “白大夫說原因有二,一是年側福晉之前服用過助孕藥,是藥三分毒,助孕藥喝多了,對身體也不好。二是之前年側福晉在郭側福晉身上聞到了刺激性的味道,引發了胎動。因此胎象有些虛弱,需要喝安胎藥安胎。”

    第二個理由四阿哥胤禛還沒有聽說過,昨天他一回府就去了東大院,然后年側福晉也不是傻子并沒有拿著這種意外的事情向四阿哥胤禛告狀。以至于四阿哥胤禛現在都還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問道:“怎么一回事?”

    陳福連忙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完全沒有添油加醋,偏向誰。

    可架不住四阿哥胤禛自己心是偏的呀,聞言想了想后說道:“蘭兒受了委屈,你等會兒去小庫房,拿一套羊脂白玉首飾給她送去。”頓了頓又說道:“福晉賢惠,也取一套首飾給福晉送去。”

    “嗻!”陳福連忙應道,抬頭的一瞬間和站在四阿哥胤禛身邊的蘇培盛目光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眼中了解到了彼此的想法。

    看來,如今最得寵的還是郭側福晉呀!

    不過就在兩人這么想的時候,四阿哥胤禛突然開口道:“陳福,你讓底下的人護著年氏一些。”

    “嗻!”陳福連忙應道,可心里卻有些疑惑,難不成他們猜錯了,四阿哥胤禛不是最喜歡郭側福晉?而是年側福晉?

    沒有等他們想明白,四阿哥胤禛就離開王府,進宮點卯。

    因為得了四福晉恩典,早上不用再去請安,蕙蘭和年側福晉又多少一個人住一個院子,兩人就待在院子里,平日里也不出去,倒是沒有那么多機會讓人鉆,所以一直過著平淡安全的養胎日子,外面掀起再大的風浪,也暫時影響不到她們身上,外面的事情有四阿哥胤禛頂在前面了。

    什么事?

    就是八阿哥胤禩不知道怎么想的,送了兩只海東青給皇上,結果等皇上看到那兩只海東青的時候,兩只海東青已經是垂死之狀。

    猶如現在已經年老多病的皇上一般,要死不死的。

    皇上暴怒不已,認為這是八阿哥胤禩在詛咒他早點死,因此大罵八阿哥胤禩心高陰險。又接連好幾天都傳了口諭,說八阿哥胤禩陰險狡詐,說他妄圖以一貝勒的身份,窺探大寶,完全是越份之想。

    更是說出了,“自此朕與胤禩,父子之恩絕矣”這樣要斷絕父子關系的話。

    對此,八阿哥胤禩被打擊得一病不起,還被皇上訓斥連夜派人將其趕回了京城。

    作為人設沒有崩塌,還處在八爺黨邊緣,只是和九阿哥胤禟有些不對勁的四阿哥胤禛,自然是理所當然的親自上門看望生病了的八阿哥胤禩。

    嗯,要是九阿哥胤禟一病不起,四阿哥胤禛肯定不會親自上門看望。

    說八阿哥胤禩一病不起,其實八阿哥胤禩身體上并沒有得特別大的疾病,是心里上受不了,受了巨大的打擊。

    有些話,八阿哥胤禩雖然可以和九阿哥胤禟說,但九阿哥胤禟向來都是八阿哥胤禩的應聲蟲,和他說,就算九阿哥胤禟贊同,八阿哥胤禩也從中獲取不到什么成就感。

    十阿哥胤俄這一次伴駕沒有在京城,十四阿哥胤禎倒是在京城,可他一向都是和九阿哥胤禟一起來,有九阿哥胤禟在,十四阿哥胤禎一向不會說反話。

    另外,八阿哥胤禩也十分敏銳的察覺到,自從二立太子后,十四阿哥胤禎心里就好像起了別的心思,雖然說沒有對自己陽奉陰違,但卻貌似想要挖他的墻腳。雖然八阿哥胤禩沒有什么證據,但他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別忘了,當年八阿哥胤禩可是挖大千歲黨墻腳的一把好手,有些事情自己干過,當然經驗豐富。

    在這種情況下,八阿哥胤禩難免對十四阿哥胤禎起了提防的心思,雖然八阿哥胤禩嘴上和心里都不會承認,可卻會下意識的去做。

    也就是因為如此,在和自己沒什么利益往來,交情相對單純的四阿哥胤禛登門看望后,八阿哥胤禩總算是能找到一個傾吐的對象。

    “四哥,這事我是真心冤枉,我就是對汗阿瑪再不滿,也不會干出這等蠢事來,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八阿哥胤禩對著四阿哥胤禛大吐苦水。

    四阿哥胤禛聞言,皺著眉說道:“我自然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蠢事來,可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是怎么突然想到送汗阿瑪海東青這種活物的?”

    對于,“斃鷹事件”,四阿哥胤禛是相信八阿哥胤禩是冤枉的,除非八阿哥胤禩一心求死,不然不可能干出如此蠢事。

    別說,對方是皇上,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父親收到兒子這樣的禮物,怕也會暴打兒子一頓。

    惡心人不是。

    至于皇上會如此暴怒,四阿哥胤禛覺得一方面皇上的確是觸景生情,不想早死,不承認自己老了。另外一方面或許是想要以此為借口打壓八爺黨。

    要知道之前因為八爺黨太過聲勢浩大,把皇上給嚇了一跳,所以除了跳的最歡的幾人被革職外,其他人都沒有受到什么處罰。之后皇上看清了八爺黨的本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所以他并沒有立馬收拾八爺黨,而是先將原本的皇太子一黨給收拾了。

    現在皇太子一黨已經被皇上收拾了,朝中也就只剩下一個八爺黨,一黨獨大對于皇上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因此為借口收拾八爺黨,完全合情合理。

    “十一月二十日是額捏的忌日,我便先去祭拜額捏,中途有人獻了一對甚是威猛的海東青給我,這可是神鳥,這種東西我怎么敢私藏,汗阿瑪又極為喜歡海東青,于是我便派心腹將其獻了上去,誰知道……”八阿哥胤禩郁悶的說道,他這一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四阿哥胤禛聞言問道:“那獻你海東青的人,你事后沒有去調查身份?說不一定這是有人故意給你設得套了。”

    第199章 另一個人

    “我怎么可能沒有去調查,不過調查出來的結果,一切都沒什么問題。而且,就算是有人故意給我設套,那對海東青在我那里和送到行宮交到汗阿瑪身邊奴才的手上之前,都是好好的。”八阿哥胤禩說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那對海東青出事,是在汗阿瑪那里。”

    “沒錯。我知道可能有人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交給汗阿瑪身邊奴才之前他們還特意檢查了一遍,那對海東青還生龍活虎著,誰知道不過是小半天的時間,那對海東青就奄奄一息了。”八阿哥胤禩十分郁悶的說道。

    遲疑了片刻后,四阿哥胤禛開口問道:“你心里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八阿哥胤禩聞言一頓,然后緩緩搖頭,“沒有!”

    其實他心里是有兩個懷疑對象的,但卻不能在四阿哥胤禛面前說出來。

    第一個人就是皇上。

    四阿哥胤禛能猜想到皇上這有可能是以此為借口打壓八爺黨,八阿哥胤禩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在事發后的第一時間,八阿哥胤禩就立馬傳了話回去給八福晉,讓她將自己藏在府上小佛堂里的各種和別人的書信全部都燒了。

    就怕皇上來一個搜查八貝勒府。

    到時候,肯定是一搜一個準。

    第二個人就是德妃娘娘。

    八阿哥胤禩可是察覺到了十四阿哥胤禎挖自己墻角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但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想。

    十四阿哥胤禎也眼饞龍椅,那么德妃娘娘是有理由出手對付他,而且德妃娘娘也有這份本事。

    德妃娘娘是包衣出身,而且管了近二十年的宮務,是有可能將手伸到御前。

    可無論是皇上還是德妃娘娘,都是不能對四阿哥胤禛說的。

    至于說會不會是四阿哥胤禛或者是榮妃三阿哥胤祉,再或者其他看他不順眼的人做的,八阿哥胤禩其實也想過。

    但都一一否決了。

    那可是御前,不是什么人都能朝里面插一只手進去,要是御前能那么簡單就被滲透,那皇上在就沒命了。

    三阿哥胤祉如今在皇上面前得寵,可不代表榮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得寵,她雖然名義上也管著宮務,可實際上卻是實權最少的那一個,而且馬佳氏隨著圖海的病逝,已經衰敗了很多年,一直都沒有爬起來的跡象,她的手伸不到那么長。

    四阿哥胤禛此時此刻并不知道八阿哥胤禩的內心想法,而是皺著眉頭說道:“若是御前出了問題,那這事可就不好查了,甚至于如果有個萬一還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萬一被皇上發現了,皇上可能根本就不會聽八阿哥胤禩的解釋,而是會直接認為八阿哥胤禩這事想要篡權奪位,到時候恐怕皇上真的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下定決心要和八阿哥胤禩斷絕父子關系。

    現在,雖說皇上說了那樣的話。

    可實際上,皇上一沒削去八阿哥胤禩的爵位,二沒有斷了他的份例,三沒有革他黃帶子的身份。

    有點嘴炮的那味。

    不過皇上如今還沒回京,也不好說。

    畢竟前面兩次廢太子,皇上就是先在路上說了,回京后,才正式下達了廢掉太子的圣旨,然后走完了一些列廢太子的流程。

    把一個皇子逐出宗室的事情可不小,皇上或許是想要回京后才開始正式走程序,所以看上去現在對八阿哥胤禩的懲罰,看上去像是嘴炮。

    “四哥,我現在也認命了。”八阿哥胤禩苦笑道:“這事最關鍵的點在于,汗阿瑪根本就不聽我解釋。”

    “你也別灰心喪氣,汗阿瑪一向英明,等他冷靜下來后,就會想明白這其中的隱情。”四阿哥胤禛安慰道。

    可實際上他心里卻沒底,如果皇上真的是以此為借口打壓八爺黨,那么這事很有可能就是皇上自己自編自導自演,那么就算皇上心里清楚八阿哥胤禩是冤枉的,恐怕也不會改變什么。

    不過這事也給四阿哥胤禛提了一個醒,以后行事要更加謹慎小心才是。

    雖說這事四阿哥胤禛不相信是八阿哥胤禩自己干的,可不得不說這事也是八阿哥胤禩自己不小心謹慎,送什么不好,偏偏送活物給皇上,活物可太容易出意外了,自己不謹慎小心,被人鉆了空子,落得這種地步。

    四阿哥胤禛又安慰了八阿哥胤禩幾句,還說等皇上回京后,他會為他上折子求情后,就離開了八貝勒府。

    為八阿哥胤禩上折子求情這事,四阿哥胤禛可沒有騙八阿哥胤禩,他是真打算這么干,因為這樣才符合他一直以來的人設,哪怕會引起皇上的不滿,可人設不能倒。

    兄友弟恭呀!

    他要是改變的太快,因此就疏遠了八阿哥胤禩,也不為八阿哥胤禩求情,那恐怕會有人懷疑四阿哥胤禛之前的人設。

    而人設一旦倒了,會是什么下場,看看現在的八阿哥胤禩就知道了。

    所以說,在沒有大權在握之前,人設是絕對不能倒。

    ***

    斃鷹事件,搞得人心惶惶不安。

    皇上這一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收拾八阿哥胤禩。

    回京后,皇上沒有以斃鷹事件作為緣由處置八阿哥胤禩,而是利用了另一個人來達到目的。

    這個人就是八阿哥胤禩的奶公——雅齊布。

    因為幼年時代,八阿哥胤禩不是被生母養大,養母惠妃又有自己的兒子操心,所以八阿哥胤禩和自己的乳母關系最是親密。

    八阿哥胤禩明明之前和四阿哥胤禛交好,然后四阿哥胤禛之前有一直跟在廢太子胤礽身后,那為什么八阿哥胤禩會走向一條拉扯下廢太子胤礽的道路了?

    要知道和他感情身后的八福晉郭絡羅氏,可是從小生活在安親王府,而繼承安親王府爵位的,正是廢太子胤礽額捏仁孝皇后的親姑姑所生之子瑪爾琿,八福晉也是從小被瑪爾琿的額捏也就是安親王福晉赫舍里氏撫養長大。

    按照這個關系來看,八福晉應該偏心的是廢太子胤礽那邊,既然八福晉和八阿哥胤禩感情好,那么也應該會對八阿哥胤禩有影響才是。

    但最后八阿哥胤禩卻選擇了跟隨大阿哥胤禔和廢太子胤礽對著干的路子。

    這其中有一半的原因在于惠妃母子兩人對八阿哥胤禩的影響,另外一半就因為八阿哥胤禩的奶公雅齊布。

    八阿哥胤禩單方面和廢太子胤礽結怨,就是因為他奶公雅齊布與御史雍泰有私人恩怨。

    雅齊布的叔叔廄長吳達理與御史雍泰曾經一起出關去辦差事,然后吳達理就打著各種旗號要御史雍泰向自己行賄,因為這事在大清官場上不算什么,都是潛規則,所以御史雍泰也沒有過分清高,老實的孝敬了吳達理一些銀子。

    沒想到吳達理竟然嫌棄御史雍泰給得少,覺得對方瞧不起他,那點銀子不是在孝敬他,而是在羞辱他。所以吳達理就向侄子雅齊布告狀,然后雅齊布也沒去核實這事,就仗著自己是胤禩的奶公,向胤禩誣告御史雍泰。

    雅齊布是自己的奶公,八阿哥胤禩對其是無條件的信任,于是八阿哥胤禩也沒去核實這是,直接借事公報私仇痛責雍泰,讓人動手打了對方。

    結果八阿哥胤禩和雅齊布都沒有想到,人家御史雍泰年紀輕輕能當上御史,背后也是有人照著的,人家是皇太子一黨的人。

    于是當時的皇太子胤礽和索額圖就把這事捅到了皇上面前。

    要知道御史是言官,言官一向有參奏上書大臣不法之事的權利,而且即便是參奏錯了,也不背負任何處罰。

    所以歷朝歷代,毆打御史/言官,都被視作是不打自招的行為。

    八阿哥胤禩打了御史,雖說不是自己親自動手打的,可也把臉給丟盡了。

    皇上當時自然是非常生氣,不過到底八阿哥胤禩是自己兒子,而且當時還沒一廢太子,八阿哥胤禩在皇上眼里還是個寶。

    和廢太子胤礽一樣的待遇,皇上覺得八阿哥胤禩行事有問題出了錯,不是八阿哥胤禩的錯,而是有人教唆他。

    于是便將雅齊布以,“教唆皇子為非”為由,將他們一家子都貶出京城,發往蒙古的公主府上做奴才。

    八阿哥胤禩的乳母也一起被發往蒙古,原本八阿哥胤禩就對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孝順額捏覺禪氏心里有疙瘩,現在又一個被他視為額捏的親人被逐出京城,八阿哥胤禩自然不好受。

    然后八阿哥胤禩就因此恨上了為御史雍泰出頭的廢太子胤礽等人。

    按理說這事是皇上的處罰,所以雅齊布一家人除非得了皇上的恩旨,不然一輩子都得待在蒙古。

    然而誰也沒想到,公主薨逝后,公主府亂做一團,于是雅齊布夫婦就趁機跑回來京城,直接跑到了八貝勒府。

    八阿哥胤禩見到雅齊布夫婦后,非但沒有將他們供出去,反而是直接將他們包庇了下來,在京城躲藏起來。

    然而紙包不住火,這事還是被皇上查到了。

    第200章 快要生了

    自從群臣出人意料的舉薦八阿哥胤禩為儲君一事之后,皇上就讓人監視著八阿哥胤禩,然后就發現了雅齊布。

    不過皇上一直隱忍不發,沒有捅出來,而是等到現在拿捏到了八阿哥胤禩更多的罪后,才將其捅了出來,然后就是以八阿哥胤禩公然違抗圣旨為由,對他進行各種打壓。

    說真的,如果真按照大清律例來說,朝堂上屁股上沒屎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看似重規矩的四阿哥胤禛都有,他曾經也讓門下的奴才干過強買強賣的事。

    所以說,皇上真想要收拾八阿哥胤禩,實在是太容易。

    不過倒霉的人是八阿哥胤禩等人,不是四阿哥胤禛,所以朝堂上的局勢并沒有影響到雍親王府。

    這個新年,因為太醫給蕙蘭的預產期是正月初九,所以今年蕙蘭并未進宮朝賀,而是待在了西大院。

    但年側福晉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她預產期在四月中旬,如今是才六個月的身孕,胎也坐穩了,當然要進宮朝賀。

    正月初這一天,四阿哥胤禛、四福晉、年側福晉、阿哥弘時、四阿哥弘昴、二格格、五阿哥弘昤、六阿哥弘晝一起入宮朝賀,要一直等到了晚上才會回雍親王府。

    嗯,沒錯,四阿哥弘昴也回府住,而且已經住了好幾天了,等著新年過了,再入宮去上書房讀書。

    乾清宮里,一片歡聲笑語,哪怕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備受皇上訓斥責罰的八阿哥胤禩夫婦兩人臉上也有笑容。

    “四哥,弟弟敬你一杯。”十阿哥胤祥端著酒杯走進來說道。

    四阿哥胤禛和他碰了碰酒杯,喝下酒杯中的酒后,才開口道:“十弟,酒喝多了傷身,記得節制一些。”

    “多想四哥關懷。”十阿哥胤祥笑著說道,心里卻不由得有些感慨,現在還帶著一點真心實意待他的人也就只有四阿哥胤禛了,其他人不過是眼饞著他手里那些自發投靠他一起抱團取暖的殘存的廢太子一黨。

    “十哥,咱們也喝一杯。”十四阿哥胤禎端著酒杯湊了過去。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十阿哥胤祥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但如今他備受皇上冷落,自然不敢和十四阿哥胤禎鬧翻,因此聞言轉身笑著和十四阿哥胤禎喝了一杯。

    然后……

    四阿哥胤禛和十四阿哥胤禎四目相對,沒說話,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這個時候,從殿外突然一溜煙的快步走進來一個小太監,直奔四阿哥胤禛這邊而來,也沒在意尷尬的氣氛,走到四阿哥胤禛身邊就開口道:“雍親王,您府上的奴才進宮報信,說是府上的側福晉要生了。”

    “當真?”四阿哥胤禛下意識的問道。

    “是真的。”這種事情他怎么敢說謊話。

    四阿哥胤禛想了想,如今才剛剛開始酒宴,他當然不能離席,不單單是他,四福晉也不能離席出宮去守到蕙蘭的產房前,于是看向一旁的蘇培盛吩咐道:“你馬上請太醫回府,去西大院,照看郭絡羅氏。”

    “嗻,奴才遵命。”蘇培盛立馬應下,然后退了出去。

    他一個奴才出宮,就沒有四阿哥胤禛出宮那么驚動眾人。

    這個時候坐在四阿哥胤禛身后的弘昴和弘昤聽到了小太監的話,也湊了過來。

    “阿瑪,額捏是不是要生了?”弘昴問道。

    “對,沒錯。”四阿哥胤禛確定道,然后對著兩個兒子說道:“你們放心,阿瑪已經派蘇培盛回府了,不會出事的。”

    “嗯!”弘昴和弘昤雖然點頭,可心里還是為額捏擔憂,但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這種場合不能離開,只能把這份擔憂放在心里。

    十阿哥胤祥見狀笑著對四阿哥胤禛說道:“要恭喜四哥。”

    對于這事,十阿哥胤祥無所謂,他兩個月前才得了一個嫡女,如今子女在膝下,并不嫉妒。

    “恭喜四哥。”十四阿哥胤禎卻有些干巴巴和羨慕的說道。

    說起來,十四阿哥胤禎此時膝下也有四子四女,按理說不應該羨慕四阿哥胤禛才是。

    可問題是,十四阿哥胤禎現在最小的一個孩子嫡次子弘暄,是康熙四十六年丁亥十二月初八日未時出生的,換句話說,十四阿哥胤禎后院已經有七年沒有孩子出生了,倒不是沒有喜訊爆出,可都沒有平安生下來。

    “爺,妾聽說郭妹妹要生了?”這個時候四福晉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問道。

    “剛剛得到的消息,爺已經派蘇培盛回府了。”四阿哥胤禛說道,言下之意就是讓四福晉安心,她不用回府。

    四福晉聞言一臉擔憂的說道:“蘇培盛到底是個太監,有些身孕的事情他如何清楚,妾準備讓白嬤嬤回府,替妾守著郭妹妹。”

    四阿哥胤禛聞言不置可否,“就依福晉的意思。”

    這種事情,四福晉不能回府守在產房前,是得有所表示才行,不然有可能會被某人傳出不賢的話來。

    見四福晉過來了,十四阿哥胤禎趕緊溜,就溜到了八阿哥胤禩等人的身邊。

    九阿哥胤禟一見十四阿哥胤禎過來,就一臉八卦的問道:“四哥那邊是出了什么事嗎?我看四嫂過來了。”一般情況下無事的話,男女是分開落座入席的,不會湊到一起。

    “四哥另外一位側福晉要生了,剛才有小太監進來報信。”十四阿哥胤禎略帶羨慕的說道。

    此話一出,八爺黨幾人心里都有些酸。

    八阿哥胤禩不必多說了,生下就一子一女,雖說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但看見其他兄弟后院不停有孩子出生,聽到后心里還是多多少少有些羨慕。

    而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不知道是中邪了,還是怎么了,遭遇到了和十四阿哥胤禎一樣的事情,自從康熙五十年之后,府上后院就沒傳出過喜訊。

    這個時候可不講究什么計劃生育,尤其是在皇家,你生再多都能養得起,所以講究一個多子多福。

    要是有一段時間后院沒喜訊爆出,肯定就會有人覺得你是不是不行了,生不出來了!

    八爺黨眾人沉默了好半天,才有十阿哥胤俄打破氣氛,“四哥現在懷孕的那位側福晉,我記得是寶珠的堂妹,已經給四哥生下了兩個兒子,這一胎不會又是一個兒子吧?”

    十阿哥胤俄口中的寶珠,是他以前的寵妾郭絡羅氏,十年給十阿哥胤俄生下了四子一女。

    聽十阿哥胤俄這么一說,好像郭絡羅氏一族的女人,不生也就罷了,一生就是好幾個兒子。

    頓時,不少人更酸了。

    十四阿哥胤禎就酸溜溜的說道:“還得等生下來了才知道是男是女。”

    四阿哥胤禛現在身下也是四個兒子,如果蕙蘭這一胎能再生一個兒子出來,那么就完成了對十四阿哥胤禎的超越。

    對此,十四阿哥胤禎還是有些不爽的,他就是不喜四阿哥胤禛得意。

    當然不喜歸不喜,十四阿哥胤禎還是有些底線的,不會出手對付四阿哥胤禛的孩子。

    “十四弟說得對,生下來了才知道。不說這些了,來來來,我們哥幾個走一杯。”九阿哥胤禟端著酒杯吆喝道。

    八爺黨的幾人也從善如流的又喝了起來。

    看見了四阿哥胤禛夫婦的動靜,沒過多久乾清宮所有人都知道四阿哥胤禛的側福晉郭絡羅氏要生了,因此在之后偶爾見四阿哥胤禛有些心不在焉的,大家都能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立場不同的人,在各自不同的立場上,卻是沒辦法一同高興。

    在四福晉從四阿哥胤禛那邊回來,帶回來了正確確定的郭絡羅氏要生了的消息后,年側福晉的心情就有些緊張。

    郭絡羅氏生個女兒還好,要是再生一個兒子,那……

    年側福晉絞了絞手中的絲帕,紅唇緊緊的抿著。

    要是郭絡羅氏再生一個兒子,這府上怕是真要一家獨大了,哪怕她這一胎也是一個兒子也比不過。

    畢竟郭絡羅氏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十歲,一個馬上七歲,都已經算是立住了,沒有很高的夭折的風險。

    再來一個,那就是錦上添花。

    個兒子,日后想要斗倒對方的難度,可就是成倍的增長。

    只要一想想,年側福晉就覺得亞歷山大。

    但因為自身的出身,以及自身的資質和個性,又讓年側福晉做不到像耿格格那樣,在意識到對手很強大后就直接認慫躺了。

    年側福晉待字閨中的時候,和各府往來,比她有才氣的格格沒她長大好看,比她長得好看的格格沒她家世好,比她家世好的格格沒她有才氣,所以年側福晉一直非常自傲。

    然而進了雍親王府后,她才發現她之前自傲的東西一山還比一山高,也就詩詞方面年側福晉還能穩壓眾人一頭。

    可問題是,蕙蘭從一開始就表現出自己喜畫,而且精畫,所以對詩詞一道沒有精學。

    也因此,造成了年側福晉的自我懷疑,她的才氣到底有沒有那么好,而且四阿哥胤禛好像貌似并不怎么看重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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