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開導永璠
忻嬪爆出有孕后,弘歷喜出望外,還特意推遲了回京城的時間,如果不是過年必須要在紫禁城,恐怕弘歷都不會回京。
至于只將忻嬪留在避暑山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因為這樣,如果到時候忻嬪生下一子來,那……還不知道會有什么流言蜚語傳出了。
即便是有智商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出現貍貓換太子、偷龍轉鳳的事情,可還是架不住某些人腦洞大開呀!
一直到十一月中,忻嬪的胎象穩固了不少,弘歷才領著所有人回京。
這一次北巡,弘歷心情很是高興。
一來是忻嬪爆出喜訊來,自己又將有一個孩子出生,證明了自己作為男人的能力,自然是喜事一件。
二來是噶爾部真內亂了,這個在大清身上幾十年的狗皮膏藥,很有可能在自己的手上終結。
而且仁皇帝有一項功績就是“三征噶爾丹”,后世有人說這事的時候,肯定能帶上自己這個“終結者”,流芳千古。
這讓弘歷如何不高興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弘歷回京之前,征討噶爾部的大清軍隊就已經出發,不過名義上肯定不是征討噶爾部,而是邊疆駐防,等人全部到齊后,在給噶爾部一個猛攻重擊。
弘歷心情好了,進后宮的次數自然就多了,畢竟他不是昏君,有事肯定是先辦政務。
趁著忻嬪有孕,麗嬪、祥貴人和如貴人三人爭寵爭得厲害,不過這三人的爭寵,已經舞不到黃令曼面前來了。
位分差距太大,而且四妃六嬪還有空位,現在又是黃令曼兒子占有優勢,三人又不是傻子,沒必要得罪黃令曼。
十二月初,眾人總算是回到了京城,天上已經下了雪來,所以弘歷是直接回的紫禁城,沒回圓明園。
冬天的圓明園,因為多水,所以實際上是比紫禁城冷一些。
回宮后,弘歷和皇后就來說忙臘月新年的事情,而黃令曼也開始關注自己的兒女。
其實主要是雅利奇,永璠和永瑾這一次都是跟隨弘歷一起去塞外的,天天都在黃令曼的眼皮子底下。
而雅利奇,弘歷北巡的時候,她正好就是懷孕九個月的時候,實在是不能跟去,只能留在京城。
好在弘歷明面上還是心疼自己孩子的,讓雅利奇留在了園子了,這樣四福晉好歹還能去照顧她一下。
至于四福晉。
這里就要說說上半年的事情了。
四福晉有孕,永璠自然是十分高興,再加上黃令曼讓他好好陪陪四福晉,不要在孕期亂來。
永璠倒也聽話,平日里依然都是留在四福晉房里,只偶爾去格格袁氏那里。
對于四福晉這一胎,永璠傾注了很多喜愛和心血在里面。
上半年三月初十,四福晉發動了。
當時整個皇宮都在等待四福晉產房里的消息,黃令曼更是讓如雪過去幫忙。
至于說什么未婚女子不要進產房之類的事,做奴才的哪有這方面的忌諱呀!
守月姥姥等人,都是四福晉懷到七個月的時候,內務府派過來的。當然黃令曼和四福晉娘家都徹查了這些人的底細,沒查出什么來。
這讓黃令曼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皇后無子所以真搞事,還是隱藏得太深沒查出來。
這也是黃令曼派如雪過去的原因,以防萬一呀!
如雪是怎么都可不能背叛黃令曼的。
娘家是黃家的姻親,如雪自己在后宮里長得一般,前面又有如錦做例子,黃令曼對她也另眼相待,真沒必要背叛。
一切都準備好后,四福晉平安生了。
只是……生下來了一個女兒。
算是弘歷的長孫女。
老實說,四福晉生女,黃令曼、永璠、四福晉,還有四福晉的娘家,都挺失望的。
四福晉希望生一個兒子在皇家立足,四福晉娘家也希望出一個留著自己血脈的皇孫,甚至于是皇帝。
而永璠了,盼望了怎么久,結果卻是一個女兒,他自然難免失望。
主要是前期期待值拉得太滿。
至于黃令曼想的就要功利許多了。
四福晉沒有兒子,人家鈕祜祿氏一族憑什么為永璠賣命呀!
在黃令曼的計劃里,無論正大光明牌匾后面,有沒有立永璠為新帝的圣旨,都需要鈕祜祿氏一族賣命才行,才能保得住永璠的皇位。
不然也容易出現被大臣架空的情況。
其實弘歷剛剛登基之初,也有被四大輔臣架空的跡象,其實也多虧怡親王允祥死得早,不然弘歷怕是真被架空了。
這種事情,只要是一般年紀不大的新帝登基,都有這種被老臣隱約架空的跡象。
不是真架空,就是那種想要下發一個政令,會有不少人反對,或者是陽奉陰違的行為。
而這就需要新帝,或者是皇太后的手腕了。
如弘歷,登基三年,就借著“弘皙逆案”,拿回了一半的權勢。
靠皇太后,比如東漢的那幾位,還有仁皇帝、世祖順治。
當然也有翻車被廢的皇帝,或者是直接被架空的皇帝。
黃令曼可不希望自己兒子落得如此下場。
而黃令曼這種功利的想法,也是不少人的想法,也四福晉生女這事,不少人心里都很高興。
弘歷和皇后倒是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反正都是按規矩來的,賞賜還加厚了幾分。
不過黃令曼覺得弘歷還是稍微有些不高興的,不然也不會在四福晉剛剛做完月子,舉行完滿月宴后,就立馬把四阿哥永璠帶走了。
好在黃令曼是一個很“功利”“通情達理”的婆婆。
回京之前,黃令曼就將永璠叫了過來,開導了他一番。
“出來了這么久,你心情可調整好了?”黃令曼直言不諱的看向永璠問道。
永璠聞言有些慚愧的說道:“都是兒子不好,讓額捏擔心。”
黃令曼聞言嘆了一口氣“這世道誰不盼望生兒子,別怪你媳婦肚子不爭氣,你媳婦比你更希望生兒子,可能不能生兒子都是長生天的意思,強求不得。我還有孝賢皇后,不都是先生的女兒,然后再有兒子的,難不成你還嫌棄你姐姐不成。”
“兒子當然不會嫌棄姐姐。”永璠連忙說道:“兒子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誰這一輩子能順風順水。”黃令曼聞言連忙說道:“額捏,我之前還是第一個伺候你汗阿瑪的女人了,結果先是哲憫皇貴妃有孕,后來又是孝賢皇后接二連三的生,額捏伺候你汗阿瑪五年才懷上第一胎,生下來又是你姐姐,當日哪里會想到現在的風光。”
“額捏,這一切都過去了。”永璠聞言連忙安慰道。
“是呀!一切都過去了。”隨后黃令曼看向永璠正色道:“璠兒,你汗阿瑪當年也是一心要嫡子,在這方面你也要向你汗阿瑪學習,多給你媳婦幾次機會。
你媳婦剛剛出月子,你就隨皇上北巡,一走就是大半年,雖然寫了幾封信回去,可她心里肯定還是不安的。這次回去好好和你媳婦說說話,談談心。讓她養好生子后,再生。”
永璠聞言連忙應道:“兒子明白。”
四福晉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兒,永璠的確有些失望,不過這么大半年過去了,孩子已經生了下來不能再塞回去了,永璠也已經認命了,接受了自己第一個孩子是女兒的事實。
時間是最好的傷藥,總能撫平很多事。
見狀,黃令曼又叮囑道:“一定要讓你媳婦調理好身子后,再懷,這樣孩子生下來才健康,對你,對你媳婦,對孩子都有好處。
孝賢皇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當年因為大阿哥的原因,孝賢皇后心里一直有郁氣,前面兩胎都沒有懷好,導致大公主和端慧皇太子早早夭折。
而你看額捏還有純妃,我們都是養了幾年后,再生的孩子,你看,你們兄弟和三阿哥七阿哥的身子骨就明顯健康許多。這事也不能太著急,不然后面傷心的時候更多。”
“兒子記住了,會等太醫確定福晉身子養好后,在讓她生。”永璠聞言應道。
雖然恨不得回去立馬讓四福晉懷上,不過有前面活生生的例子在,永璠還是決定聽額捏的話。
生孩子,生兒子自然是非常重要。
可要是生一個死一個,還不如不生了。
以免悲喜交加,更容易讓人崩潰。
不過說到這里,永璠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想法,問了黃令曼一個以他的身份不應該問的問題:“額捏,忻嬪有孕……”
“這事你不該問。”黃令曼聞言直接打斷了永璠的話,直言不諱的說道:“你是皇子,別想那些歪門邪道的事,也不能沾上那些歪門邪道的事,你要做的是辦好皇上交給你的每一件事,做好一個孝順的兒子,而不是想著這些小道。”
別的皇帝那里可能皇子搞這些沒什么,可做弘歷的兒子,一定要偉光正,不然很容易翻車。
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就是前車之鑒。
說完,黃令曼又柔和了語氣說道:“后宮的事情有額捏了,你要相信額捏。”
永璠聞言,想了想后才應道:“兒子知道了,會相信額捏的。”
第262章 會見親人
回到現在。
沒過多久黃令曼就聽到了奴才的通傳聲“和慧公主到!”
黃令曼抬頭看去,就見雅利奇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額捏。”
“快過來烤火。”黃令曼笑著說道。
雅利奇也笑著走了進來,在火盆邊烤了烤火,身子烤暖后才解下毛披風,做到了火炕上。
這會兒功夫,奴才們已經呈上茶點,退了下去。
“孩子怎么樣?”黃令曼關心的問道。
“札喇芬很健康,額捏你放心,要不是現在天氣太冷,女兒今兒就帶著札喇芬入宮給額捏看。”雅利奇笑著說道。
雅利奇第二胎生了一個女兒,這個消息是早就通過書信傳到了黃令曼等人那里,只是沒見到真人,黃令曼總覺得少了點味道。
因為是一個女兒,又是第二胎,弘歷沒給賜名。
不過雅利奇自己給女兒取了一個名字叫:札喇芬。
意思是:長壽。
“不急。”黃令曼聞言連忙說道:“孩子的身體要緊,你別亂來,聽嬤嬤和太醫的話,小孩子太小了,經不起折騰。額捏我什么時候看她都行。”
雅利奇聞言笑著說道:“那好吧,等天氣熱起來,進園子后,女兒在將札喇芬抱過來給額捏看。”
“好。”黃令曼笑著應道,頓了頓,黃令曼看向雅利奇小聲問道:“女兒,你身子太醫怎么說?”
“女兒身子好著了,太醫說只是生產后的正常虧損,日常進補就行。”雅利奇回答道。
“那就好。”黃令曼聞言松了一口氣,隨后又叮囑道:“札喇芬出生后,你可要好生進補一二,近兩年也別懷了,仔細自己的身子。要是身子不好,就懷孕,大人小孩都遭罪。”
聽黃令曼這么說,倒是讓雅利奇想到了和敬公主,連忙應道:“女兒都聽額捏的。”
和敬公主在乾隆十三年生下一女,因為是在給孝賢皇后哭喪的時候發現的,懷象很不好,孩子生下來也是個體弱多病的,還連累和敬公主身子也不好,到現在第二胎都還沒懷上了。
有了和敬公主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雅利奇在這方面肯定是會聽黃令曼的。
不過這樣一來就有一個問題了,四福晉那邊……
但這個問題問出來有些不太好,雅利奇沒有開口問出來,而是將其壓了回去。
雅利奇想了想,看向黃令曼說道:“額捏,三弟和五弟的側福晉是怎么回事呀?”
“不過是一個蒙古側福晉,皇上為了讓那些新依附過來的部落安心而已,之前圣旨已下,皇上不可能自己打自己臉,三阿哥和五阿哥絕無可能,你照規矩來就是。”黃令曼說道,頓了頓又說道:“可能若不是這樣,皇上也不會指給三阿哥五阿哥那么一個側福晉。”
這一次北巡,弘歷帶著非常明顯的政治意圖,長成的兒子都帶了過去,包括之前被他冷落的三阿哥永璋和五阿哥永珹。
然后再歸附的大部落里面,選了兩個格格,指給了三阿哥永璋和五阿哥永珹做側福晉,預計明年過門,但具體時間還要看欽天監那邊。
不過人已經跟隨他們來到京城的,在皇宮外面住著,正努力學習宮里面的規矩。
若說在順治朝和康熙朝中早期,蒙古勢力還能影響到大清皇帝,到了現在那絕無可能。
那有人會問,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聯姻?
因為聯姻的花費沒戰爭大呀!
而且對于大清來說,蒙古人比漢人親密一些,蒙古人可沒有漢人多。要是把兵力都花在蒙古人這邊,漢人這邊可就有可能壓不住了。
既然如此,自然是選擇繼續聯姻,花小錢辦大事。
不過即便是如此,國土面積太大,邊疆太廣,所以邊境依然摩擦不斷。
弘歷都給三阿哥永璋和五阿哥永珹指了蒙古人做嫡福晉,那再指一個蒙古側福晉,也沒什么毛病。
目前,弘歷還沒有自己納蒙古女人的想法。
現在后宮唯二蒙古血統,一是愉嬪蒙古包衣,二是那貴人蒙古八旗。
都是旗人。
對于三阿哥永璋和五阿哥永珹來說一個蒙古側福晉改變不了現在的局面。
所以黃令曼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聽了黃令曼的話后,雅利奇若有所思,然后笑著說道:“女兒知道了。”
母女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一會兒后,雅利奇就帶著黃令曼給她和札喇芬的禮物,出宮回公主府去了。
等雅利奇離開后,四福晉又過來請安來了。
“兒媳給額捏請安,額捏萬福金安。”四福晉行禮道。
“快起來,坐。”黃令曼笑著說道。
四福晉依言坐在了黃令曼對面的火炕上。
照例,還是先問孩子。
“大格格,這已經快九個月了,現在可好?”黃令曼問道。
說到女兒,四福晉又是甜蜜又是苦澀“大格格一切都好。”
甜蜜的是女兒可愛乖巧,苦澀的是是一個女兒不是一個兒子。
沒辦法,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兒子是一個寶,女兒是根草。
在黃令曼面前,四福晉不敢多想,收斂了思維后,笑著說道:“額捏恕罪,這天氣兒媳實在是不敢抱出來,等天氣暖和了,兒媳在將大格格抱給額捏瞧。”
“不急,大格格的身子要緊。”黃令曼笑著說道:“早晚都能看見,不急于這一時。”
頓了頓,黃令曼看向四福晉說道:“你身子,林太醫怎么說?”
“林太醫說兒媳已經養好了,可以再……有孕。”四福晉回答道,但最后兩個字音量猶如蚊音,不注意聽根本就聽不清。
不過坐在四福晉對面的黃令曼卻是聽見了,不由得在心里嘆一口氣。
這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只有生了兒子才能松一口氣,等兒子長大成人后才能松第二口氣……
大哥不說二哥,黃令曼當年還不是辛苦算計,甚至于不惜用生子秘方,來懷孕生子。
因此黃令曼也沒怪罪四福晉,而是伸手握住四福晉的手說道:“額捏知道你想早日為璠兒生下兒子來,只是這事萬萬急不得,本宮已經和璠兒說了,等你調理好生子后,在生。”
看見四福晉想要說話,黃令曼搶先開口道:“你別也和本宮爭辯,本宮也是生兒育女過的,這生孩子沒有個一年兩載身子怎么可能補好,你且安心,按照林太醫的話去做,好好調理生子。
林太醫伺候了本宮這么多年,本宮的三個兒女都是他看著長大的,這方面他很熟。你也別著急,別去吃那些什么生子秘方的玩意,孝賢皇后不就載在這上面。本宮和璠兒說了,這長子還是嫡子為好,你且安心好好調理身子。”
“額捏。”四福晉聞言很是感激。
老實說四福晉是有些怕黃令曼的,除了婆婆的身份外,還因為黃令曼能從一個宮女,一躍成為貴妃,傻子都不會認為她沒手段。
沒想到黃令曼會這么說,四福晉感激到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兒媳何德何能,能得額捏如此愛護。”
黃令曼見狀笑著說道:“本宮也不單是愛護你,也是為了璠兒,和未來的孫兒著想。你要是身子不健康,強行有孕,生下來的孩子多半也是病病歪歪的,甚至于會生一個死一個。
你也別怪本宮說話難聽,現實就是難聽的話才是事情的真相。所以只有你身子調理好了,孩子才會健康。”
“兒媳知道,額捏都是為了兒媳著想,才會和兒媳說這些。”四福晉連忙應道。
黃令曼聞言笑著說道:“你知道就好,本宮當年也是先生了女兒,再生的兒子。先開花,后結果也不是一件壞事。”
“是!”四福晉應道。
之后黃令曼又提點了四福晉幾句,然后才叫四福晉離開。
黃令曼會直接提點四福晉,也是擔心四福晉心里壓力太大,以至于私底下偷偷跑去喝那些不保險的生子秘方之類的玩意,到時候把身子給喝壞了,那就大事不好了。
她能在私底下偷吃生子秘方,憑什么人家四福晉不會呀!
以己度人,所以黃令曼才選擇了和四福晉攤牌。
至于說,為什么不在四福晉生女后就立馬說。
是因為人性!
黃令曼雖然希望鈕祜祿氏一族支持自己兒子,原因可以是利益拉攏,可以是四福晉對永璠情深,但絕對不能是黃令曼母子求著鈕祜祿氏一族。
所以黃令曼不能讓四福晉有一種“太容易得到”的感覺。
因為這樣的感覺,會讓人不珍惜,甚至于是有恃無恐起來,然后開始胡作非為。
黃令曼雖然現在是向著四福晉的,可等到四福晉年紀上去了,生不出來的時候,黃令曼的立場又會改變,變成希望兒子的小妾多懷多生,讓自己兒子多子多福。
但如此一來,到時候四福晉的利益肯定會受到損害。
黃令曼可不希望到時候四福晉會“因愛生恨”。
等四福晉走后,永壽宮開始冷清了起來。
今天想都不用想,弘歷肯定睡在皇后那里,就算不睡在皇后那里,也會睡在養心殿。
在這些方面,中早期的弘歷還是很注意的。
第263章 又見喜事
一直到晚上躺在火炕上后,黃令曼才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兒女都是債。
黃令曼也不想當啰嗦婆,重復一樣的內容,可又擔心他們走錯路,只能啰嗦。
希望他們能聽得進去并且照辦。
老實說,四福晉雖然生的是一個女兒,黃令曼的確有些失落,但也就那樣。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講,四福晉第一胎在這種局面下生女,對黃令曼母子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為什么?
因為能讓弘歷安心。
不知道為什么,反正讓黃令曼說,什么長子、長孫的,在清朝后宮就是一個大坑,但卻還是有好多人都往下跳。
永璠原本現在就被很多人看好,要是他現在有了兒子,雖然是會給永璠帶來一些助力,但黃令曼卻覺得風頭出得太過了,小心礙著了弘歷的眼。
弘歷有些時候就是有些小心眼。
你要說他恨或者是討厭兒子,那倒是沒有。
弘歷主要是不想讓兒子掌權,后面來個N龍奪嫡,弘歷對這事印象很是深刻,他不想重蹈仁皇帝的覆轍。
尤其是現在永璠永瑾一家獨大的情況,弘歷就更不可能讓永璠和永瑾掌權了,到時候萬一兄弟來個兄弟情深,一起反了他這個汗阿瑪怎么辦?
這種事情,歷史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真起兵動武,還成功的都有,比如李二。
有人或許會說,就他一個例子。
可有了第一個成功的,第二個還會遠嗎?
黃令曼明白弘歷的心思,所以對于四福晉生女,黃令曼難過程度有限,反而覺得先女兒后兒子,這樣也很不錯。
當然弘歷雖然小心眼,但要是四福晉真生下了兒子,弘歷也不會真對這個孩子怎么樣。而且有大阿哥永璜的兩個兒子在前面頂著,四福晉怎么生也不會是皇長孫。
黃令曼最怕的就是四福晉生不出兒子來,那樣人家鈕祜祿氏一族憑什么要給你賣命呀,憑什么要支持你呀!
不過考慮到現在才乾隆十九年,還有十年時間,四福晉也還年輕,黃令曼還是覺得先看看。
如果后面四福晉一直懷不上,黃令曼在拿生子秘方給四福晉。
這般想著,黃令曼逐漸進入了夢想。
一夜好覺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梳洗后,黃令曼就乘坐暖轎到了翊坤宮,給皇后請安。
等眾人下來坐下后,純妃就迫不及待的和皇后說道:“妾有一件喜事要稟告主子娘娘。”
眾人側目。
皇后也笑著問道:“什么喜事?”
“永璋后院的格格瓜爾佳氏有喜了。”純妃喜滋滋的說道,她也終于要抱上孫子了。
對于永璋,純妃自然是有過怨有過恨,畢竟因為這事她徹底被弘歷冷落了,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不是。
弘歷已經靠不住了,純妃現在能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兒女了,自然也希望他好。
“好!果然是一件喜事。”皇后笑著應道:“幾個月了?”
“已經三個月了。”純妃回答道。
皇后聞言笑著說道:“云英去準備賀禮。”
“嗻。”云英笑著應道。
“妾待永璋謝主子娘娘賞賜。”純妃笑著謝恩。
黃令曼見皇后說完了,這才開口笑著說道:“恭喜純妃妹妹了。”說完抿嘴一笑“這兩年后宮喜事可越發多了。”
“可不是,都是主子娘娘領導有方。”純妃聞言連忙拍皇后的馬屁。
皇后笑著受了這話,但嘴上還是謙虛的說道:“皇子們都接連指婚,眼瞧著下一輩就要多了起來,自然喜事多。”
說道這里,皇后頓了頓,笑著對黃令曼說道:“六阿哥的婚事,貴妃妹妹也別急,皇上說了,等開年就舉辦。”
是的,永瑾都指婚一年多了,但婚禮還沒辦,六福晉還沒嫁進來。
倒是五福晉,因為五阿哥永珹被生母連累,不得弘歷喜歡和看重,所以在弘歷去塞外前,就匆匆忙忙的舉辦了婚禮。
黃令曼也按照三福晉的例子,給了一套首飾做五福晉的見面禮。
而永瑾這里,弘歷這大半年都在塞外,從四月一直到十一月中才回京,自然婚禮沒得辦。
不過因為仁皇帝時期,有仁皇帝不在京城,但皇子留在京城舉行婚禮的事。
所以,倒也不好說,弘歷是看重永瑾,還是忌憚永瑾。
畢竟大婚后沒有第一時間拜見皇上,臉面上就無光了許多。但皇子大婚后才會安排政務,不大婚就得一直在上書房讀書。
因此,這事到底如何,只有弘歷自己一個人知道。
黃令曼聞言笑著說道:“妾不急,俗話說好事不怕晚,皇上圣旨已下,西林覺羅氏是怎么都跑不掉,妾有什么可急的。”
遇見弘歷這種皇帝,黃令曼是真不急。
早成親,還不是那樣,摸不到朝堂上正兒八經的政務。
修書、代替弘歷去慰問大臣或者是祭拜,在黃令曼眼里都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政務。
“貴妃妹妹說的是,好事不怕晚。”皇后笑著應道。
這話說的也是她自己。
能當上皇后,自然是什么時候都不嫌晚。
當不上才會說閑話。
黃令曼這話讓皇后心情不錯,加之又是回京的第一天,也沒什么大事,皇后很快就叫散了。
十二月的天氣,時不時就在下雪。
從翊坤宮出來,黃令曼就感覺有冰碴子落下,連忙回了永壽宮。
然后就讓如露準備給三阿哥永璋的賀禮。
沒錯,賀禮是給三阿哥永璋的,不是給他格格瓜爾佳氏的。
主要是黃令曼不是三阿哥永璋的嫡母、生母、養母,不能插手對方的后院,這送禮名義上也只能送給三阿哥永璋。
事實上,皇上等人送過去的賞賜,三阿哥永璋自己也是得大頭,然后是三福晉得小頭,剩下的賞賜也不是給格格瓜爾佳氏的,名義上是給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很狗,但這就是現實,小妾沒人權。
說到小妾的事,黃令曼叫來了如雪問道:“本宮讓你盯著的那幾人,性子如何?”
如雪想了想說道:“主子名下的那兩人雖然裝得好,但性子都有些爭強好勝,倒是在前院打掃的那兩個宮女冰格和五妞,奴才這幾年瞧著都是本分老實。”
黃令曼名下有宮女十二人,不過平日里在黃令曼身邊貼身伺候的只有四人,算是一等宮女。剩下的八人,算二等宮女,雖然也能進屋子伺候,但一來是黃令曼習慣了如露等人伺候,二來是如露等人也不愿意讓位置。
除非是像如雪這樣,是娘家安排進來的,那肯定直接就是主子的心腹,占據最核心的位置。不然都得熬,而且還要看前面的人不能不把你看重。
比如現如今如露年紀就有些大了,要到出宮的年紀了,她就選中了如梅。
在黃令曼這里過了明路后,平日里伺候的時候就會帶上如梅一起,一方面是教導如梅黃令曼的喜好,另外一方面也是讓黃令曼適應如梅的伺候。
黃令曼聞言也不奇怪,也不擔心如雪是在公報私仇,能來當紅主子身邊奴才,除非像如雪這樣黃家送來的,不然誰沒小心思,沒小心思也不會費盡心思讓內務府分配到她這里來了。
別說什么,不費心機,老實等著,就能分配到黃令曼這里來。
這話說出去鬼都不信,少說也要塞不少銀子給管事嬤嬤。
倒是底下的那些粗使宮女,平日里也見不著主子,出來打掃都是在主子早上去請安的時候,或許能靠老實本分手腳麻辣分配過來,但這樣的宮女一輩子如無意外也就這樣的。
想了想,黃令曼說道:“冰格和五妞的容貌如何?”
她是準備給六阿哥永瑾找一個通曉人事的宮女指過去,性子老實本分是硬性條件,可也不能太丑。
當然,能進后宮伺候的宮女,容貌都在及格線上,那些真丑得無法直視的,小選根本通不過。
不過在及格線上,自然還是有高低之分。
“長相都端正,沒有特別漂亮。”如雪回答道,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冰格家里條件好些,五妞家里條件差些。”
“只要不是偷奸耍滑的娘家,家世高低都沒什么。”黃令曼說道。
能進宮做宮女的,家世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了!
別說慧賢皇貴妃和庶人金氏,這兩人當年根本就沒有做過宮女,是直接被先帝指給了弘歷的。
雖然名義上是使女,是宮女,可無論是弘歷還是孝賢皇后,都是拿著兩人當格格對待。
想想也知道,高斌雍正六年就是從二品的廣東布政使。
弘歷后院,除了孝賢皇后之外,又有誰配使喚高氏。
哪怕就是弘歷和孝賢皇后自己,也不敢使喚二品大臣的女兒,因為那就是不給高斌臉面,踩了所有二品之下的官員的臉面。
差不多就是踩了整個官場的官員臉面了。
當時還不是皇帝的弘歷,可不敢這么做。
真做在宮里做宮女而且一直沒變動的,父兄就算再出色,都在六品之下,于奪嫡這事完全沒幫助。
而且真要是家世太好的宮女,黃令曼也不敢指給自己兒子,那樣還不知道弘歷會怎么想了。
第264章 永瑾大婚
如雪聞言笑著說道:“兩人的家世自然比不過黃家,不過也因為如此,冰格比五妞長得漂亮一些。”
有錢,自然可以娶更漂亮一些的妻子。
“除了本分老實外,兩人的性子如何?”黃令曼問道。
如雪想了想說道:“私底下,五妞要活波一些,冰格要沉悶一些,不愛說話。”
“哦?”黃令曼挑眉,她原本以為應該是家世稍好一些的冰格活波一些,沒想到會是五妞。
皇宮里的奴才都是看人下菜,家世好也能少被欺負一些。
在皇宮這種環境下,被人欺負了又不能大聲嚷嚷,或者找父母還回去,只能藏在心里,因此很多人都會越發沉悶。
想了想,黃令曼說道:“你去叫五妞過來給本宮瞧瞧。”
聞言如雪有些詫異,她以為會兩人一起叫過來,沒想到黃令曼只叫了一人,但嘴上還是連忙應道:“嗻。”
很快五妞就戰戰兢兢的跟在如雪的身后,走了進來。
走到黃令曼跟前,如雪停下腳步,說道:“主子,人已經帶到。”
五妞好歹有點眼神,聞言立馬在黃令曼面前跪下“奴才拜見主子,主子萬福金安。”
“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看看。”黃令曼下令道。
五妞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也不敢抬得過高,視線看見了黃令曼的下顎,就不敢再抬頭了。
黃令曼仔細的看了看五妞,五官不錯,就是皮膚有些泛黃,還有點曬斑,還有就是鬢邊胎發多,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如果皮膚白一些,鬢邊梳好,怕還是一個小美人。
不過這話說得容易,做起來去難。
想要皮膚白,臉上沒斑,除了多在屋子里不曬太陽外,也要涂抹一些護膚的脂膏,而這些脂膏價格可不菲,天天擦,鄉下的小地主可能都負擔不起。
“幾歲了?”黃令曼問道。
“回主子的話,奴才今年十八了。”五妞小心翼翼如實的回答道。
十八……
永瑾今年十六,十八這年紀剛好。
黃令曼轉頭看向如雪說道:“就她了,帶下去,送到陶嬤嬤那里,讓陶嬤嬤好生教導,在給她用些養肌的東西。”
就五妞現在這樣,恐怕入不了永瑾的臉。
但只要把皮膚養白一些,就會好看多了。
一白遮百丑不是說笑的,很多人只要皮膚白一些就會好看很多。
“嗻,奴才遵命。”如雪應道。
五妞沒聽明白黃令曼的意思,不過如雪示意她謝恩,五妞還是老實照做,然后就跟隨如雪走了出去。
如雪帶著兩個奴才一起將五妞帶到了陶嬤嬤那里,交代了陶嬤嬤后,才重新回到了黃令曼身邊,有些好奇的問道:“主子就看中她了,不再看看冰格?”
黃令曼聞言搖頭“本宮選宮女,是要去伺候瑾兒的,冰格的性子不行。”
而且明明家世好一些,性子還沉悶不愛說話。不是家里父母兄弟處不好,就是天生如此,或者是心機深沉,連真心交好的人都沒有。
無論是哪一種,黃令曼都不想給自己兒子。
像五妞這樣,明面上老實本分,私底下和相熟人活波,黃令曼就覺得對方很正常,不是很有心機的人,家里也沒那么多破事。
當然或許黃令曼誤會了,但她也不想去為一個外人花那么多心思,三個兒女還有弘歷那邊,她已經夠操心的了,反正還有另外的人選。
而且冰格性子沉悶,難不成還要她兒子去哄她嗎?
當然是得找一個能哄兒子的呀!
隨著如雪將五妞交給了陶嬤嬤,沒過多久大家都知道五妞雀屏中選了,被貴妃娘娘看中,怕是要指給六阿哥。
主要是之前四阿哥的時候,也來了這么一出,所以大家腦子一轉就想到了。
這對于宮女來說,尤其是家世不怎么樣的宮女來說,可是最好的出路之一。
不少人都在心里羨慕五妞。
不過五妞卻在欣喜若狂之后,迎來了陶嬤嬤魔鬼似的教導,雖然苦不堪言,但五妞知道自己逆天改命的機會就只有這么一次,還是咬著牙努力堅持并努力做好。
如今五妞晚上也不得閑,因為她已經從大通鋪搬了出去,住進了陶嬤嬤的房里,接受陶嬤嬤相關的教導,晚上也會被陶嬤嬤指導。
這事肯定是要教導的,不然一個家世清白的黃花閨女如何知道在床上伺候人。
陶嬤嬤就是宮里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人,她不歸黃令曼管,隸屬敬事房。
好些低位分的嬪妃在第一次侍寢的時候,都是陶嬤嬤去進行指導。
這事塵埃落定后,永壽宮的不少宮女都有些失落,恨自己錯過了這么一個鯉躍龍門的大好機會。
不過沒人敢說閑話,畢竟這是黃令曼自己選的。
五妞這事,根本就瞞不住人,很多整個皇宮都知道了。
高位分的人沒什么反應,這都是規矩。
底下的好些宮女們倒是羨慕嫉妒極了。
羨慕五妞一步登天。
***
按照舊例過年后,欽天監就向皇上呈上了幾個吉日,然后弘歷按照規矩,讓禮部的人拿下去交給六福晉父母選日子。
這種事情自然是選最近的那一個呀!
不然萬一時間一場,除了什么破事,耽誤了怎么辦?
向四福晉當年,要是晚幾個月,瑪嬤就病逝了,如果她沒嫁出去,可是要在家里守孝的。
還比如當年的恭親王常寧的嫡福晉,其實很多人不知道,最初恭親王常寧的嫡福晉賜婚圣旨上是吳應熊之女吳氏,可誰讓吳氏還沒嫁過去之前,她爺爺吳三桂就反了大清。
于是后面恭親王常寧的嫡福晉就換人了,而吳氏也沒有人敢再娶,一直到吳氏二十多歲了,吳氏的額捏和碩恪純長公主出面為其求情,才被恭親王常寧納進府里,但身份卻是最低微的小妾。
傻子才選離得最遠的那個吉日。
于是永瑾大婚日期就定在了三月中。
小兒子的婚禮定下了確切的日期,這讓黃令曼很是高興,好歹也有個盼頭不是。
一直到二月中,黃令曼才將永瑾叫過來,然后讓他領回去已經被陶嬤嬤教導好的五妞。
五妞被陶嬤嬤養了三個月的肌膚,雖然不是很白,但也比之前黃黃的好多了,人果然漂亮了不少。
對了,五妞現在不叫五妞了,大家現在叫她徐姑娘。
除了這事外,弘歷這一次又給了黃家恩典,提前將黃令曼的額捏管佳氏召進京城,讓她入宮參加永瑾的婚禮。
這可是天大的恩典。
黃令曼自然感激涕零,連忙做了一個荷包。
***
這有了盼頭,日子就過得很快,一個月的事件眨眼就到了。
別看西林覺羅氏在鄂爾泰之前并不怎么出名,但人家在鑲藍旗有五個世襲佐領,并不是小門小戶。再經過鄂爾泰得寵于先帝,門第越發高了。
所以西林覺羅氏的嫁妝也很豐厚,比之四福晉差不到那里去。
當然,就算家世差些,能成為皇子嫡福晉,那娘家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肯定要準備一份厚嫁妝。
黃令曼自然沒有看到西林覺羅氏的嫁妝,不過雅利奇和四福晉去看了,這些都是雅利奇之后來永壽宮和黃令曼說的。
曬妝后的第二天,永瑾正式迎娶西林覺羅氏過門。
一大早,永瑾就分別去弘歷、皇太后和皇后那里行禮,然后又來永壽宮黃令曼這里。
看著玉樹臨風、意氣風發的兒子,黃令曼笑著叮囑了他幾句后,就讓永瑾離開。
然后就在永壽宮等著底下奴才通報,永瑾那邊的情況。
等永瑾將西林覺羅氏迎回宮,黃令曼才去參加酒宴,也沒多待,很快就和額捏管佳氏一起回到了永壽宮。
“額捏,阿瑪他們可還好?”黃令曼關心的問道。
管佳氏笑著說道:“都還好,娘娘不用為我們擔心。”頓了頓,小聲說道:“娘娘,四福晉那邊需不需要……”
黃令曼聞言搖頭“四福晉還年輕了,不急。”
管佳氏雖然心里著急,恨不得四福晉早點生出一個兒子來,可也不敢駁了黃令曼的話,只得說道:“都聽娘娘的。”
黃令曼看出來了管佳氏的言不由衷,直接說道:“額捏,難道女兒我不想抱孫子嗎?可璠兒媳婦才生產,好歹也要讓她養好身子再說。”
“娘娘別生氣,都是奴才多嘴。”管佳氏連忙說道。
黃令曼見狀軟了話“額捏,宮里面的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著那么簡單的。”
說完黃令曼直接岔開了話題,從炕柜里拿出一封信來交給管佳氏“額捏記得把這個交給阿瑪。”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額捏,阿瑪今年都六十四歲,我想讓他乞骸骨。”
“什么!”管佳氏聞言急了“娘娘,可是我們有哪里做的不好?”
“額捏,我是心疼阿瑪,這么大年紀還在外面費心。”黃令曼說道。
“可……”管佳氏想了想還是小聲說道:“若老爺乞骸骨了,這官場上幫襯兩位阿哥的人可就是少了。”
尤其是黃戴敏如今還任著肥缺之位了。
第265章 都要操心
肥缺之位,那是一旦坐上去了,就沒人想下來。
就算不自己貪污,每年也能得到不少“孝敬”,這些東西只要不過分,就不會有事。
管佳氏并不想讓自己丈夫辭官。
但黃令曼卻又另外的看法“當年廉親王如何聲勢浩大,可今日龍椅上的那位是先帝之子,朝堂上的支持,在皇上面前根本沒用,反而會引起皇上的忌憚。
阿瑪和叔父,這二十年來,一直在外地,就沒有被調回京城,看似是皇上看重,可又何嘗不是對女兒這個有兒子的嬪妃忌憚。我們家能和當年的曹李兩家比和皇上的情分嗎?可曹李兩家又是什么下場?
且不說這事,額捏你看看皇上對張廷玉的態度,對高斌的態度,皇上現在已經不那么見待老臣子了。女兒想著阿瑪年紀也大了,還不如趁著皇上對女兒母子幾人還有情誼的時候,阿瑪乞骸骨,體面下場。”
這話管佳氏沒法接嘴,朝堂上的事,她雖然不太懂,但要知道黃戴敏是乾隆元年認的杭州織造,黃阿琳更是在雍正十三年就出任兩淮鹽政,二十年過去了,卻一直沒有在外上升,的確有些不正常。
若是寵臣,早就上去了。
比如高斌,雍正四年任的蘇州織造,雍正六年就升為從二品的廣東布政使。
像曹李兩家那里,在江南當了幾十年“土皇帝”的事情,恐怕再也不會發生。
而且黃家也不是沒有被調離過,只是一直都在鹽政、織造、茶政、海關等幾個部門轉,不得更進一步。
若說不得寵,這幾個部門可都是肥缺,官場上的人簡直是擠破頭的想進來。
不過聽到黃令曼說皇上忌憚她和黃家,管佳氏還是忍不住說道:“不會吧!”
黃令曼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只是咱們家。額捏你想想看高斌,高斌也是在慧賢皇貴妃病逝后,才被皇上召回京城。還有之前的金家,家里也是一直在外面做官,沒有回京。哪怕就是常明,擔任內務府總管大臣也不會是幾個月而已。
再說,阿瑪不退下來,大哥又怎么能升上去。咱們家,又不是鈕祜祿氏那樣的名門,同朝為官,阿瑪和叔父一直任著那些官職,大哥那里怕也不好升上去。”
弘歷又不是什么戀愛腦,前面有孝賢皇后在,他也不怎么偏心黃令曼這邊,自然不可能為其破例。等孝賢皇后去逝后,黃令曼母子大勢已成,弘歷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忌憚的,自然更不可能給黃家更多的恩典。
反倒是黃令曼的阿瑪乞骸骨后,弘歷可能會提拔黃令曼的大哥一二。
“女兒也是建議而已,再說了能不能乞骸骨還得看皇上的意思,張廷玉不就是一直乞骸骨,皇上一直沒批嘛。”黃令曼說道。
不過后面發生的事情,黃令曼和管佳氏都知道。
等到皇上批了張廷玉乞骸骨后,可是接連下旨訓斥和處罰了張廷玉。
除了張廷玉自己做事不嚴謹外,也有弘歷拿著放大鏡故意找茬的原因。
如今永瑾也大婚了,黃令曼是真覺得阿瑪應該乞骸骨離開官場,以免弘歷的疑心病犯了。
畢竟鹽政、織造、茶政、海關等幾個部門,可都在南邊,京城這里鞭長莫及,未必不會讓弘歷猜忌。
錢可是能干大事的,別的不說收買宮里面的釘子眼線,那就是純靠銀子鋪路。
其實,黃令曼也很想讓叔父一起退的,不過那樣有些明顯。
老實說她阿瑪雖然六十四歲了,但比高斌要小八歲,人家高斌現在都還在官場上發光發熱了,要得過十幾天,大概三月底的時候才會因為去巡視工地,淋了一場雨生病,才病逝的。
不過這幾年高斌的日子并不好過,年年都被會弘歷因為工作事情訓斥。
總得來說,她阿瑪的年紀和身體情況其實還能混官場,官場上這年紀的人也不少,要知道張廷玉七十多歲了才乞骸骨,但問題是弘歷那里對老臣子的容忍程度很低了。
黃令曼一方面是不想阿瑪經歷這些,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進一步降低弘歷的忌憚。
有些時候黃令曼也會有些郁悶,自己攤上弘歷這個皇帝,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霉,但凡換一個皇帝,她也不用操這么多的心。
真的是方方面面的都要操心。
她這個寵妃,當得也太累了些。
不過,這個世界誰不累了?
什么事,都是看著輕松,實際上累人。
想了想,黃令曼又對著管佳氏說道:“額捏,再則,三弟明年就到不惑之年,也該出去歷練歷練。阿瑪回京后,也好約束族人,瑾兒大婚,說明他已經長大成人,或許就會有人得意忘形,在外面打著旗號造謠。”
黃家不像張廷玉,一直被三代帝王看好。黃家有過低谷期,所以危機感也重一些。
尤其是管佳氏更是當時的經事人,聽黃令曼這么說了,管佳氏心里還是升起了一些危機感,一臉慎重的好說的:“奴才會和老爺說的。”
這事最后還是要黃戴敏做主。
“嗯。”黃令曼聽管佳氏這么說了,安心了不少。
就算阿瑪不依照她的話做,或者是弘歷沒有批乞骸骨的事,想來阿瑪心里也會有些危機感,不會犯錯。
在官場上不會犯錯,讓人抓不到你的把柄,就是一種勝利,尤其是到了黃家這種地步。
見黃令曼臉色好了起來,管佳氏想了想還是小聲問道:“娘娘,忻嬪娘娘那一胎?”
知道管佳氏是在擔心自己母子,但黃令曼還是有些無奈,但又沒辦法,誰讓這事這么明顯了。
弘歷要是從此之后一直都沒有兒子,皇位肯定是永璠和永瑾兩人之中的一個,不可能是漢人血脈的七阿哥和十阿哥。
不過如果真是那樣,黃令曼八成會在這之前被弘歷“送走”。
黃令曼只能再一次解釋道:“額捏,誰都看得出來忻嬪肚子里的孩子,對我們母子有威脅,皇上可是親自賜了嬤嬤過去找個忻嬪。那一胎,我們不能動手。反而是要擔心忻嬪要是真有個萬一,會有人把臟水潑到女兒身上。”
“可萬一……”管佳氏心里還是有些擔心了,萬一忻嬪生兒子怎么辦?
“額捏,這事女兒有分寸,您別亂來。”頓了頓,黃令曼還是小聲透露道:“我讓如雪仔細看了看忻嬪的肚子,圓圓的,忻嬪這一胎很有可能是位公主。”
這話就是黃令曼騙管佳氏了,反正黃令曼是看不出來孕婦的肚子尖圓,她自己懷的時候,脫了衣服都沒看出來。
不過是為了安撫管佳氏而已。
聽到黃令曼這么說,果然管佳氏被安撫到了,臉上也帶上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和管佳氏說了這么多,她入宮的時間也到了,黃令曼連忙讓鄧安送管佳氏去翊坤宮,等向皇后辭行后,才送管佳氏去宮門。
送走管佳氏后,黃令曼還不能休息,還得預備著晚上弘歷的到來,畢竟今天是永瑾大婚,弘歷肯定會給自己臉面。
剛剛梳洗準備好,弘歷就過來了。
黃令曼向弘歷行禮“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愛妃不必多禮。”弘歷笑著說道。
等弘歷坐下后,黃令曼從一旁拿出來了她這幾天趕工做好的荷包,笑著遞給了弘歷“皇上,這是妾給您修的荷包,這個時候戴正好。”
弘歷已經習慣后妃給自己做這些小東西,甚至于還會點名讓后妃做,沒奇怪直接接了過來,看了看,然后笑著說道:“愛妃的手藝還是這么好。吳書來,好好收著,朕明日就戴上。”后面一句話是對吳書來說道。
吳書來連忙雙手接了過來,應道:“嗻。”
“皇上不嫌棄就好。”黃令曼笑著說道。
弘歷肯定不嫌棄呀,嫌棄了他還這么用這招管理后宮,讓后妃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里繡花。
不過弘歷嘴上的話卻是“只要是愛妃做的,朕都喜歡,不會嫌棄。”
“皇上待妾真好。”黃令曼笑盈盈的說道,但隨后又面露為難之色,故意讓弘歷看見。
“怎么了?”弘歷沒忍住直接問道。
黃令曼低下頭來,故作一副為難的表情,在弘歷再一次詢問后,才說道:“今日,額捏進宮說了一件事,妾不想讓皇上為難。”
弘歷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但還是問道:“什么事,能讓朕為難?”
“額捏說,妾的阿瑪這幾年身子有些不行的,最近有乞骸骨的想法。”黃令曼說道這里抬頭看向弘歷,一臉為難的說道:“可是妾不想讓阿瑪辜負皇恩,皇上今年才提拔他去兩浙任鹽政,現在乞骸骨豈不是臨陣退縮,辜負了皇上的看重。”
弘歷聞言目光柔和了不少,想了想說道:“朕記得黃卿今年六十多歲了吧?”
“阿瑪今年六十四歲。”黃令曼回答道。
“這年紀是不小了。”弘歷隨后笑著說道:“愛妃如果放心不下,朕讓太醫去給黃卿瞧瞧。”
第266章 故意找茬
黃令曼聞言直接眼眶紅了起來,聲音哽咽的說道:“皇上萬萬不可為妾一人,如此大動干戈,那讓妾如何自容。兩浙之地也有乞骸骨回去的太醫,想來阿瑪并無大礙。”
說到這里,黃令曼起身跪在弘歷面前繼續說道:“妾不敢干涉朝政,只是妾雖不知朝中局勢,但也知兩浙鹽政干系重大。近兩年來皇上為北疆之事,殫精竭慮,人都清瘦了不少。
妾本不忍打擾皇上,讓皇上多慮,只是也怕阿瑪真萬一身子不好有個什么閃失,誤了皇上的大事,這才不敢不和皇上稟明此事。”
黃令曼是容貴妃,尤其是這幾年隨著兒女大婚娶妻生子,管佳氏往來京城也比前面勤快,如果黃戴敏要乞骸骨,肯定是會先通過黃令曼告訴弘歷,而不是直接上乞骸骨的奏折。
雖然不知道阿瑪會不會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但黃令曼這里肯定要未雨綢繆,先把這事說出來,在弘歷心里留一個底。
而且這事也可以看看弘歷對黃令曼母子到底是什么態度。
如果直接準了,那就有些大事不好。
如果不準,這又要分情況。
原職留任,那就沒什么大問題。
如果升職,也要分情況。
升職后還在地方,那也沒什么大問題。
可如果升職是調回京城,是虛銜還好,是實職的話,又是那些很重要的職位,那就要小心謹慎了。
“愛妃快起來。”弘歷見黃令曼跪下連忙將她拉了起來,拉近自己的懷里嗎,柔聲說道:“朕知道,愛妃對朕一往情深,所以處處為朕著想。”
想了想弘歷看向黃令曼說道:“愛妃說得沒錯,兩浙鹽政的確干系重大,黃卿要是突然離職,一時半會兒朕愛真想不到接任的人,還得讓黃卿繼續勞累。不過愛妃處處為朕著想,朕也不能不為愛妃著想,黃卿的年紀的確不小了,不若將他調回京城?”
黃令曼聞言目光直視弘歷,滿眼的依賴和愛慕“妾不懂這些全憑皇上做主,只是還請皇上不要因為妾,就刻意寬待阿瑪,讓人說閑話。”
其實弘歷已經算是寬待黃家了,不寵愛黃令曼,他也不會將讓黃戴敏和黃阿琳在那幾個肥缺的官位上轉。
別聽弘歷說什么沒接任的人選,這不過是面子話而已,弘歷已經當了二十年的皇帝了,哪怕從登基才開始培養,現在也已經培養出來了自己的心腹。
而且織造這幾個官職,其實在大清的情況很特殊,因為它們沒有明確的——官銜,大多數都是內務府的官員兼任。
內務府員外郎也能當,內務府大臣也能當,屬于非常靈活的官位。
不過按照這些職位的權重,官場上默認是在三品上下,實際上是沒明確官銜的。
也就是說大清官場上從五品到從二品的官員,隨時隨地都可以調任織造這幾個官職。
怎么可能沒人。
還有就是弘歷稱呼黃戴敏為黃卿,也是一直對黃令曼寵愛的表現。
因為大清皇帝是直接叫人名字的,不稱呼對方姓氏,皇上哪怕就是叫自己的岳父,理論上那也是直接叫名字。
不過現實中一般情況下都會稍微柔和一些,不會真直呼其名。
黃令曼自然知道弘歷是優待了黃家的,可嘴上肯定不能這么說。
“朕明白愛妃的心意,放心好了。”弘歷笑著說道。
不過在第二天離開黃令曼這里后,弘歷立馬就叫來了自己的心腹,讓人南下去查看一番黃戴敏的情況。
弘歷倒是不是認為黃令曼在騙他。
畢竟黃令曼的人設立得好,而且還一直不倒,弘歷也深信不疑。
但黃家卻有可能欺騙黃令曼呀!
這種情況,以弘歷聰明的腦袋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弘歷需要確定這事的真假,他也想知道,黃戴敏到底是身子真不行了想要乞骸骨,還是想要借此事來試探他的態度。
黃令曼對自己忠心耿耿弘歷不懷疑,可黃家,弘歷就不那么確信了。
現在這情況怎么說了,在沒問題的四個兒子里,弘歷肯定看好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一些。
弘歷喜歡漢女嬪妃,但卻鄙視漢女血脈,不到萬不得已,他不可能讓七阿哥永瑢和十阿哥繼位。
可問題是現在忻嬪懷上了呀,這證明弘歷以后還會有其他兒子。
弘歷現在是肯定要保著永璠和永瑾,就算不給他們政務練手,也不會在明面上落兩人的面子,甚至于是打壓兩人。
可未來……
萬一未來自己有了其他兒子,而且其中還有一個非常聰慧的,那弘歷說不定就要換人了。
再說,就算是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登基了,也要防備外戚干政做大的危機,弘歷可不想大清再來一個佟半朝。
也因此,弘歷現在對黃家的態度就是,不打壓,但也不提拔,就這樣剛剛好。
能給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一些助力,但這助力又不可能讓兩人直接造反成功,他一只手就能收拾。
但這會兒,趕在忻嬪懷孕的時候,黃戴敏想要乞骸骨,弘歷就不免多想了一下。
是黃戴敏真年紀大了要乞骸骨,還是準備試探自己的態度了?
至于黃令曼,弘歷沒怎么在意。
弘歷自認為他也就是在庶人金氏那里看走了眼,但庶人金氏那里其實也是有跡可循,庶人金氏進了弘歷的后院可是一直都不安分,只是因為肚子不爭氣,之前一直沒有懷上,所以才不得不蟄伏起來,在弘歷面前她還是很乖的。
黃令曼并不知道弘歷派人去調查這事,就算知道也不慌,因為她早就知道弘歷肯定會去查的。
所以已經和管佳氏說了,出宮后就立馬派人八百里加急的回去通知阿瑪,早走一晚上,弘歷的人不可能快過黃家的人。
黃令曼送走弘歷后,就等在了永壽宮,等著永瑾和六福晉過來拜見自己。
等了好一會兒后,才有奴才過來通過,六阿哥和六福晉已經從翊坤宮那邊過來了。
黃令曼連忙正襟危坐起來,又讓如露去外面迎永瑾和六福晉進來。
沒過多久,永瑾就和六福晉走了進來,兩人直接來到黃令曼面前跪下行禮“兒子/兒媳給額捏請安,額捏萬福金安。”
“快起來。”黃令曼滿臉笑容的說道。
等兩人起身坐下后,黃令曼才笑著說道:“額捏我只求你們兩人能真心相對,同心同德,白頭偕老。”
“兒子/兒媳謹遵額捏教誨。”永瑾和六福晉有些羞澀的應道。
六福晉是一個很落落大方愛笑的人,容貌有些英氣,不過配合她的氣質,都也還好,看著就陽光明媚。
看見這樣的六福晉,黃令曼心里隱隱約約有些猜測道為什么上輩子胤祺會不喜歡她了。
不是六福晉不好,而是永琪的經歷,在養母皇后有了自己的兒子后,他不但是根草,還是根顯眼草。或許讓他內心極為討厭這種陽光明媚的人,這會讓他自慚形穢,所以更喜歡以他為天的溫順的女子。
隨后黃令曼將見面禮遞給了六福晉,六福晉連忙雙手接住手下“謝額捏。”
黃令曼笑著說道:“瑾兒是本宮最小的一個孩子,難免溺愛了些,讓他性子嬌慣了幾分。他要是犯了糊涂,你只管和本宮說,本宮來教育他。”
六福晉聞言笑著說道:“謝額捏,爺一切都好。”
“就是嘛,兒子哪有嬌慣呀!”永瑾撒嬌的說道。
“還說沒有,哪有人在你這么大年紀還像一個小孩子那樣愛撒嬌呀。”黃令曼笑著說道。
永瑾聞言連忙說道:“在額捏面前,兒子一輩子都是一個小孩子。”
黃令曼聞言笑了起來,又說了幾句后,就讓永瑾領著六福晉回去,今天他們可不得閑。
六福晉進門后,黃令曼這里,早上就從四福晉一個人過來請安,變成了兩個人。
好在純妃那里也有一個兒媳婦,黃令曼這里也不算太過顯眼。
六福晉是個愛笑的人,沒過幾天,就討到宮里上上下下的喜歡,當然只是臉面上的喜歡而已,真有事的時候大家還是看利益。
不過她這樣的性子,倒是和永瑾相處的不錯,有話就說,不打啞謎。
永瑾許是在宮里比其他阿哥得寵了一些,因此最討厭那些一件事說得彎彎繞繞打啞謎的人,感覺和對方說話很累人。
不過六福晉的好日子也沒過幾天。
不是黃令曼做了惡婆婆,也不是永瑾嫌棄她了。
而是娘家出了事。
所以說婚期一定要選擇最近的那一個呀!現在就算西林覺羅氏出了事,六福晉都嫁進來了,也不能說什么了,至于更狠一些的手段,現在倒還不至于。
還是之前的偽奏折案,不過這一次純粹就是弘歷故意的。
他可是翻遍了胡中藻所有的詩詞,故意找茬。
胡中藻在自己的詩詞《堅磨生詩鈔》有一句“一把心腸論濁清”。
這有問題嗎?
其他朝代,沒問題。
但在清朝,就大有問題。
還是天大的問題!
因為弘歷認為,胡中藻故意把“濁”字加在大清朝的國號之上,有侮辱大清之意。
實屬居心不良!
第267章 不算冤枉
如果說,說是一首詩里的某一句,有問題,要處罰對方,那就顯得太刻意了些。
因此弘歷可是翻版了胡中藻所有文章,找出來了他好幾個問題,證明自己沒有“冤枉”對方。
比如:“老佛如今無病病,朝門聞說不開開”。
弘歷就怒斥道:“朕每日聽政,召見臣工,何乃有朝門不開之語?”
這話雖然弘歷自己說得夸張了些,但只要在京城,弘歷乃至于之前的清朝皇帝都是日日聽證,下雨下雪天也不停,也不算假話。但若是不在京城,去北巡南巡了,那自然沒辦法聽證。
又比如:“南斗送我南,北斗送我北。南北斗中間,不能一黍闊”“雖然北風好,難用可如何”“拿云揭北斗,怒竅生南風”。
被弘歷呵斥,認為胡中藻反復強調南北話題,是在有意制造滿漢對立。
還比如:“一世無日月”“又降一世夏秋冬”等詩句,還有胡中藻主持院試出的題目是“乾三爻不象龍說”,都讓弘歷覺得胡中藻是在思念明朝,心里有反意。
怎么說了,這事肯定有一部分是弘歷故意找茬,但也有胡中藻自己對政治不敏感,做事不嚴謹的原因在。
胡中藻這事,自然就牽扯到了不少人。
比如為胡中藻的《堅磨生詩鈔》作序且出資贊助印刻的禮部侍郎張泰開,就被奪官治罪。
那這事是怎么連累六福晉的了。
還得從雍正朝說起。
胡中藻在雍正朝就拜了鄂爾泰為師坐,這也是他即便是同進士出身,升官卻比其他人快的原因。
因此,即便胡中藻是在乾隆元年丙辰恩科金榜題名,但平日卻自稱為“記出西林第一門”,就連累到了西林覺羅氏身上。
或許,胡中藻并沒有什么大錯,而是弘歷為了收拾西林覺羅氏,所以故意去找的和西林覺羅氏有關的人的把柄,以此為由收拾西林覺羅氏。
然后倒霉蛋胡中藻就被雀屏中選了!
通過胡中藻,牽扯出了鄂昌。
鄂昌也就是鄂善之子,鄂爾泰之侄。
不但和胡中藻交好,更要命的是他還寫了一首詩《塞上吟》,在詩中將蒙古人稱為“胡兒”。
惹得弘歷極為震怒,大罵鄂昌數典忘祖,簡直就是滿洲人中的敗類。
要知道在大清,蒙古滿洲是一家人,說蒙古人是“胡兒”,等于在罵滿洲人,豈不是指桑罵槐地罵弘歷?
其實這首詩寫了有一段時間了,弘歷雖然的確是有些生氣,但表現得極為震怒,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
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借此收拾西林覺羅氏和其黨羽。
西林第一門!
呵!
好大的口氣!
這天底下,只有他愛新覺羅家才敢稱第一!
西林覺羅氏被人稱為第一門,是想做什么?
造反嗎?
這稱號,細想起來,比當年的“佟半朝”還要僭越。
你說這讓弘歷怎么可能不想著收拾對方了。
更何況西林覺羅氏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結黨營私很嚴重。
至少弘歷就知道去年鄂昌曾經接受文淵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史貽直的請求,推薦史貽直次子史奕昂擔任甘肅布政司。
布政司可是從二品的官員,掌管一省的民政、田賦、戶籍。
甘肅雖然不直接是邊疆,但對邊疆的影響很大,尤其是準噶爾部最近內亂了,這種位置更是重中之重!都是需要弘歷認真考慮后才能讓其上任的。
結果鄂昌竟然敢在這種位置上受賄。
實在是在拿大清江山社稷開玩笑,挖國家的根肥自己。
好在史奕昂自己有些本事,上任后把甘肅打理的還算不錯,也沒耽誤大軍的事,反而是做得不錯沒有讓當地民眾怨聲載道,弘歷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過分追究。
可問題是不是人人都是史奕昂有真本事,要是來一個沒本事的,那豈不是誤國誤民?
弘歷現在可是還有立功的雄心,自然非常痛惡這種事情。
因此在弘歷眼里,鄂昌就是另類的賣官鬻爵!
好家伙,這事自己都沒干了,底下的奴才竟然干了,如何不讓弘歷生氣。
因此即便史奕昂有本事,還是在弘歷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只等著占完準噶爾補便宜后,就將史奕昂調走。
除此之外,弘歷又讓史奕昂的父親,為其求官的史貽直,令他立馬從大學士的位置上致仕回籍。
至于收受了賄賂,又寫了“反詩”的鄂昌,被賜自盡。
胡中藻原本是被判凌遲處死,弘歷改為了處斬。
而已經死了的鄂爾泰也沒逃過弘歷罪責,弘歷將他撤出賢良祠,算是狠狠地打了對方的臉。
為了已決后患,弘歷還專門下了圣旨,讓旗人說滿語練習騎射,不能和漢人說年論輩。不然一經發現,決不寬貸。
這事一出,所有人都戰戰兢兢起來,尤其是和西林覺羅氏有關的人。
六福晉更是坐立不安,臉上的笑容也沒了。
畢竟這年頭都講究一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鄂昌被賜自盡,別人不會說鄂昌,而是會說西林覺羅氏。
六福晉已經加入皇宮,對這事無能為力。
但鄂爾泰的幾個兒子還在外面做官,這幾年西林覺羅氏家的確不怎么好過,屢次遭受弘歷訓斥。
鄂爾泰的兒子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他們商量了一下后,鄂爾泰的長子鄂容安,也就是六福晉的大伯,上了奏折,毛遂自薦請求去從軍。
大清現在雖然偏文治,但軍功什么時候都是最耀眼和最無可爭議的。
鄂容安面對現在這種皇上看他們家不順眼的情況,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去從軍,用去前線賣命,換得皇上的諒解。
弘歷同意了鄂容安的請求,讓他跟隨定西將軍永常,入西路大軍。
也因此,西路大軍就算有功,鄂容安也沒有得到賞賜,還讓他和班第一起駐扎伊犁,并未像其他人一樣調回京城唯以重用。
不過嘛,弘歷的氣也的確消了一些。
弘歷這人,有些時候還是很大氣的,只要你對他有用,他不建議對你寬和一些,但如果對他沒用,那就小心眼走到底了。
既然打贏了,自然是老規矩,要慶祝啦。
弘歷很快就以平定準噶爾達瓦齊為由,遣官告祭天、地、社稷、先師孔子,為皇太后上徽號,并且在午門受俘。
這下子六福晉總算是能松一口氣了,不單單是她,永瑾也能松一口氣,他也怕恨屋及烏了,偏偏弘歷又是一個喜歡恨屋及烏的人。
倒是黃令曼老神在在,并不為此擔心。
因為弘歷在兒子和兒媳的事情上,一向是分開看的,兒子是兒子,兒媳是兒媳。
不滿意兒媳了,不會恨屋及烏到兒子身上,只會換一個兒媳。
此時此刻讓黃令曼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她阿瑪到底有沒有上乞骸骨的奏折。
等待是最讓人煎熬的事情。
好在,趕在三阿哥永璋小妾瓜爾佳氏發動之前,黃家從宮外遞進來了消息,她阿瑪已經給皇上上了乞骸骨的奏折,就是不知道弘歷有沒有批。
黃令曼接到這個消息后,松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的是,黃戴敏會上乞骸骨的奏折,完全是被今年的事情給嚇著了。
三月高斌死在了工地上,倒還可以說是意外。
四月致仕太保大學士張廷玉逝世,命遵雍正遺詔配享太廟。
結果后面就是胡中藻案爆發。
雖然有些玄學的可能,但黃戴敏真有些被嚇著了。
當年弘歷剛剛登基時候,就手握重權的老臣,現在已經不多了。
不是被弘歷收拾了,就是因為各種原因去逝。
偏偏黃戴敏和黃阿琳還在任著肥缺,皇上的子嗣情況又是自己外孫全面占優,再加上黃令曼的信。
他和弟弟兩人的確有些顯眼,也讓人羨慕嫉妒恨。
黃戴敏想了想認為自己不能拖外孫后腿,當然這也是因為如果自己的外孫成為新帝后,可以預料到黃家能得到更豐富的好處,所以黃戴敏才決定自己先上乞骸骨的奏折,后面看情況要不要讓弟弟也跟著乞骸骨。
黃令曼自然是不知道黃戴敏的想法,但結果是上了乞骸骨的奏折就好。
至于黃戴敏的想法,不重要。
批不批,那更是弘歷的事。
反正黃家的態度是擺在了那里。
爭取讓弘歷想找茬的心思都沒有。
因為有了前面黃令曼的提前告知,面對黃戴敏乞骸骨的奏折,弘歷并沒有奇怪。
收到奏折后,弘歷招來之前辦事的心腹,詢問了一下情況。
得到的消息是,黃戴敏一年前生了一場病,身子就一直有些不太好,黃家的確有類似黃戴敏身體不行了的流言蜚語傳出。
他們還特意問了給黃戴敏診過脈象了退休太醫,黃戴敏的身子要是就這么繼續勞累下去,的確要不了幾年就會完蛋,需要好好養著才能長命百歲。
聽到這個調查結果,弘歷心里有數了。
弘歷并沒有批黃戴敏乞骸骨的奏折,而是讓他回京述職,另外派了心腹去接任兩浙鹽政。
第268章 忻嬪生產
早上從皇后那里回來,黃令曼就接到了一個消息。
“主子,三阿哥喜得一女。”鄧安走進來稟告道。
黃令曼聞言笑著說道:“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如露準備賀禮,鄧安你等著皇后派人送過去后,就送過去。”
“嗻!”如露和鄧安領命退下。
等屋子里沒其他人后,如雪笑著說道:“純妃娘娘怕是失望了。”
別以為別人不知道,純妃可是非常希望能抱孫子的。
黃令曼聞言笑著說道:“三阿哥后院的完顏格格還懷著生育了,再說只要三阿哥能讓女人懷孕,純妃遲早有一天會得償所愿。”
上輩子這個完顏氏也的確在年底的時候生下了一個兒子來。
“是奴才多嘴了。”如雪連忙說道。
黃令曼沒有怪罪如雪的多嘴,而是問道:“家里可有消息?”
如雪搖頭“暫時還沒有新的消息傳過來。”
黃令曼聞言微微皺眉。
家里沒消息,宮外也沒消息,真不知道弘歷會怎么樣,是直接讓她阿瑪乞骸骨,還是會讓她阿瑪在京城任職。
想了想,黃令曼眸光微閃。
或許,弘歷也在等忻嬪那一胎的結果如何。
忻嬪會生下來一個阿哥還是一個公主?
這兩者,肯定不一樣。
前者弘歷或許會進一步的縮小圈定的黃家權勢范圍,后者就說不好了。
忻嬪那一胎,黃令曼也沒辦法插手。
看來現在也只能等著了。
***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距離三阿哥永璋的長女滿月宴還有四天時間的時候,忻嬪發動了。
鄧安收到消息,連忙快步走進來稟告道:“主子,忻嬪娘娘發動了。”
黃令曼聞言,嘴角上揚,因為上輩子忻嬪也是在今天上下了公主。
看來,有些事情并不會改變。
“忻嬪有沒有派人去通知皇上、皇太后和主子娘娘?”黃令曼問道。
這事其實不該她管,可誰讓現在大家住在圓明園了,后妃都住在天地一家春,而黃令曼住在天地一家春的主殿,天地一家春的這些雞皮蒜毛的事,都歸黃令曼管。
“奴才接到消息的時候問過了,忻嬪娘娘那邊已經派人去通知了,還派人去請了太醫。”鄧安應道。
黃令曼聞言點頭“本宮知道了,等會兒你跟著本宮過去,如雪你留在主殿。”
“嗻。”眾人應道。
隨后如露和如煙連忙上前伺候黃令曼更衣。
為了以防萬一,黃令曼沒穿得特別喜慶,當然也不是一身素衣。
換好衣服,又吃了一塊點心墊肚子,喝了半杯水后,黃令曼才帶著奴才們去了配殿,忻嬪住的地方。
黃令曼不是第一個到的,后妃都住在天地一家春,自然有人來的更快。
“拜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來得早的人行禮道。
“免禮。”黃令曼應道。
然后就在明間的椅子上坐下,沒有再開口說話。
至于問太醫之類的事情,黃令曼只是貴妃,而恰恰皇宮里現在有皇后,所以輪不到黃令曼來問,她要是干了這些事情反而是僭越。
沒過多久住在天地一家春的后妃都到了。
舒妃、純妃、麗嬪、慶嬪、那貴人、祥貴人、如貴人。
還是這幾人有些今年跟隨弘歷來圓明園住。
又等了一會兒,皇后才匆匆忙忙的從皇后殿趕了過來。
“妾給主子娘娘請安,主子娘娘萬福金安。”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免了。”皇后說道,然后在主位坐下,問道:“忻嬪妹妹現在情況如何?”
黃令曼作為貴妃自然第一個開口說道:“忻嬪妹妹身邊的貼身奴才,都在產房內,妾不敢打擾他們,還沒叫人出來詢問。不過產房內雖然沒有傳出什么消息來,但想來也沒出什么大問題。”
要是有問題,早就嚷嚷起來了。
皇后聞言心里稍松,對著自己帶過來的那嬤嬤吩咐道:“去產房叫一個人出來回話。”
“嗻。”那嬤嬤應道,然后快步走進了產房,叫出來了一個負責接生的守月姥姥。
皇后見人出來了,連忙問道:“忻嬪現在情況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話,忻嬪娘娘現在一切都好,忻嬪娘娘現在才發動,產道尚未打開,離生產還有一段時日。”守月姥姥回答道。
“那就好,你且回產房,仔細為忻嬪接產。”皇后說道。
“嗻,奴才遵命。”守月姥姥應道,然后見皇后沒別的吩咐,這才重新進了產房。
等守月姥姥進了產房,皇后身邊的大太監魏節走了進來,稟告道:“主子,吳公公求見。”
“快請他進來。”皇后吩咐道。
很快吳書來就被請了進來,他先給皇后和其他人行禮后,才開口道:“皇后娘娘,皇上說他政務繁忙,就不過來了,讓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聞言笑著說道:“本宮知道了,麻煩吳公公回去稟告皇上,讓皇上安心,這里一切都有妾在了。”
“嗻。”吳書來應道。
隨后吳書來離開了天地一家春,但留下了兩個小太監守在這里,隨時關注這里的情況。
弘歷沒來守著忻嬪,這倒是讓不少人松了一口氣。
畢竟忻嬪只入宮后就一直十分得寵,懷孕后,更是被皇上親自賜了嬤嬤保護了起來,著實讓人眼紅。
要是這會兒,皇上還來守著她生產,怕是要被人嫉妒死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忻嬪也夠讓人嫉妒的。
接下來,就是一個字——等。
等產房里的忻嬪產道慢慢打開,然后生下孩子來。
不過等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
從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中間大家也就用了幾塊點心而已。
皇后不開口,誰也不敢提出告辭,更何況是直接走人。
一直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上燈了,黃令曼才看向皇后開口說道:“主子娘娘,您看忻嬪妹妹的產道遲遲沒有打開到十指。如今戍時已過了,很快宮門就要落鎖,您也累了一天了,是不是先回宮休息一番?”
皇后聞言,沒有立馬回話,而是先抬頭看了看旁邊的鐘表,都已經戍時一刻了,再有一刻,宮門就要落鎖。
見狀,皇后這才開口道:“罷了,這里就交給貴妃妹妹,眾位妹妹也回去吧,明日的請安也免了。”
黃令曼臉上的笑容一滯,但隨后還是跟隨其他人一起恭送皇后娘娘離開。
隨后,舒妃、純妃等人也紛紛離開。
整個忻嬪的配殿里,也就剩下了黃令曼。
黃令曼沒想到皇后將了自己一軍,她原本是想要溜的。
畢竟她現在年紀上去了,熬不得夜,沒想到……
讓黃令曼沒想到的事還在后面。
等皇后離開后,忻嬪的肚子像是有了應激反應似的,沒過多久產道就打開到十指,然后很快就生了。
離皇后離開不到一個時辰。
“哇……”
聽到產房內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黃令曼頓時來了精神,坐直了腰板,眼睛朝著產房那邊看去。
好一會兒后,產房門被打開,一個守月姥姥抱著一個襁褓走了出來,見屋子里只有黃令曼來,連忙走了過來報喜道:“奴才給貴妃娘娘道喜,忻嬪娘娘生下了小公主。”
黃令曼看了看襁褓里紅彤彤的小嬰兒,笑著說道:“的確是一件喜事,來人,快去給皇上、皇太后和主子娘娘報喜。”
“嗻。”鄧安立馬應道,然后走了出去。
“忻嬪妹妹怎么樣?”黃令曼問道。
守月姥姥連忙回答道:“忻嬪娘娘母女均安。”
“那就好。”隨后黃令曼招來太醫給小公主診脈。
守月姥姥的醫術到底沒有太醫強。
太醫小心翼翼的搭上小公主的手腕,半響后,太醫說道:“回稟貴妃娘娘,小公主身體康健。”
黃令曼聞言挑了一下眉,她記得上輩子忻嬪的兩個女兒身體都不怎么樣,其長女沒兩年就病逝了,還因此惹得弘歷對忻嬪的寵愛也減少了幾分。
當時宮里更是有流言蜚語,說就是因為忻嬪的兩個公主身體不好,所以弘歷遷怒到了忻嬪身上,怪她沒有好好養胎。
如今竟然是個健康了。
這么說的話……她之前的那個猜測沒有錯。
皇后娘娘呀,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感覺到有人觸及自己利益的時候,也是能下得去手的人,不是什么純凈白開水。
這輩子不對忻嬪動手,不過是因為她無子,所以沒有緊迫感,更想著是不是能等著黃令曼先對忻嬪動手,而她坐收漁翁之利。或者是覺得弘歷保護忻嬪,保護得好,所以沒動手。
而弘歷會那么保護忻嬪,還是因為皇后無子,他現在兒子少。
心里雖然想了不少,但黃令曼嘴上卻很快說道:“那就好。”
忻嬪和小公主都沒事,黃令曼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叮囑了忻嬪身邊的奴才要好好伺候忻嬪和小公主幾句后,黃令曼就離開了這里,回到了主殿。
然后洗漱更衣,準備上床睡覺。
至于晚飯,不吃了,年紀大了吃胖了可不容易瘦下來。
即便是現在弘歷不和她滾床單了,黃令曼現在也還得保持身材。
第269章 有命沒運
黃令曼派人去報喜的時候,除了皇太后已經睡了,弘歷和皇后都沒還沒有睡著。
雖然宮門落了鎖,可皇宮里自有一套傳遞消息的辦法,不會真像紙面上那樣沒法進出傳遞消息。
魏節收到消息后,不敢耽誤,連忙敲響了正殿的大門。
守夜的宮女云杉聽到敲門聲,走了出來,皺眉問道:“魏公公什么事?主子已經睡下了。”
“忻嬪娘娘剛剛生下一女,母女均安。”魏節言簡意賅的說道。
云杉聞言臉色微動,連忙回答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告訴主子。”
隨后云杉從大門那里離開,來到了里屋。
皇后這個時候還沒睡著,聽到動靜已經睜開了眼,見云杉走了進來,直接問道:“什么事?”
“主子,魏公公來報,忻嬪娘娘剛剛生下一女,母女均安。”云杉回答道。
皇后聞言直接愣了,然后下意識的朝著旁邊的座鐘看去,才亥時兩刻。
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伸手揉了揉眼睛,沒錯就是亥時兩刻,見狀皇后下意識的說道:“怎么這么快?”
皇后在同意容貴妃的話離開天地一家春之前,才剛剛把產房里的守月姥姥叫出來問過忻嬪情況,忻嬪產道才開了兩指。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開了十指才能開始生產,那個時候忻嬪才開兩指,等她開到十指的時候,怕是還要過兩三個時辰。
而且就忻嬪之前產道開得非常慢的情況來看,兩三個時辰都未必能打開到十指。
也因此,皇后就這才同意了容貴妃的話,自己先一步離開了天地一家春,上床睡覺,然后明天早點過去守著。
皇后倒也不是在故意針對誰。
讓容貴妃守著,那是因為容貴妃現在住在天地一家春的正殿,名義上是天地一家春的一宮之主。
不讓容貴妃守著,還能讓誰守著?
讓舒妃、純妃守著,才是打容貴妃和忻嬪的臉。
至于忻嬪那里,皇后是實在是沒想到等她走后,忻嬪會生的那么快。
之前忻嬪要是產道開的七指,甚至于是六指,皇后都不會立馬走人,可偏偏才開到兩指,按照正常情況下,忻嬪當時離正式生產實在是有很長一段距離。
因為這種情況,生三天兩夜的孕婦都是有的。
誰會想到,不到一個時辰后,忻嬪就生下來了!
倒霉!
皇后心里只有這一個想法。
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這事一出,還不知道皇上那邊會有什么想法了。
要是忻嬪再晚一個時辰生下孩子來,皇后都能找到借口,可現在……
唉!
如果黃令曼知道現在皇后的想法,也會贊同皇后的想法。
從某種程度上講,上輩子的皇后,就是有命沒運。
皇后的命很好,可運氣呀,始終都差那么一點點。
哪怕命再好,但也一次次的和最后的勝利,失之交臂。
云杉聽見皇后這么說,想了想說道:“魏公公親自來說的消息,想來假不了。”
這種事情,誰敢在皇宮亂傳消息?
皇后聞言搖頭“本宮并不懷疑這事的真假。”
對于魏節,還有翊坤宮的老人,皇后還是很信任的,畢竟跟了自己這么多年。
要是會背叛自己,早在當年容貴妃小產的事件里,就把自己給背刺了。
“本宮只是感慨忻嬪這也生的太快了。”皇后心情有些不好的說道。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找補,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皇后很快就回過神來“忻嬪生了一女?”
“是。”云杉應道。
聽云杉肯定,皇后臉上又浮現出笑容來。
生女好啊,忻嬪生女,就算她有野心,現在也不可能很大。
要是生子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因為如果忻嬪生子,皇后覺得皇上八成會直接以此為由晉封忻嬪為妃。
忻妃離皇后的距離可就近了不少,忻嬪離皇后的距離就要稍遠一些。
這樣戴佳氏現在就算有野心,首要目標,還是爭寵、生子,以求晉封位分。而不是首要目標就是對付她這個皇后。
因為如果現在皇后薨逝了或者是被廢了,前面還有一個舒妃了,輪不到戴佳氏當三繼后。
至于說容貴妃母子那里,也因此會獲利。
皇后倒是沒想那么多,最多也只能說一句容貴妃母子這一次運氣好。
但她不認為,容貴妃母子每次都能有這么好的運氣,導致接下來弘歷的后宮,每一次有孕的嬪妃生下來都是女兒。
“立馬讓云英準備一份賞賜交給魏節,讓他明天一大早就給忻嬪送過去。”皇后吩咐道。
“嗻。”云杉應道,見皇后沒其他吩咐,又躺下了,這才走到門口,對著守門的奴才把皇后交代的事情吩咐了下去,然后又走進來繼續守夜。
***
在皇后接到忻嬪生女的消息的同時,弘歷也接到了這個消息。
心里稍微有些失落。
女子生男生女本就是對半開,全看長生天的意思。
忻嬪生女,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只是弘歷還是更想要一個兒子。
除了對忻嬪的喜愛外,弘歷現在也需要一個八旗所生兒子,來平衡一下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
七阿哥永瑢今年十二歲,十阿哥今年更是才三歲,又是漢妃所生,能頂什么用。
弘歷倒也不是厭惡了黃令曼母子,只是出于天生的皇帝思維,有這樣的想法而已。
就算忻嬪真生下兒子來,一時半會兒弘歷也不會放棄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
沒有一個繼承人的皇帝,比繼承人胡來的皇帝,更可悲。
“朕知道了,讓陳進忠按照舊例加厚三成賞賜過去。”弘歷不喜不怒的說道。
“嗻。”吳書來應道。
弘歷重新睡下,心里嘆了一口氣,忻嬪的肚子怎么就那么不爭氣了,給了她機會不中用呀!
不過想到孝賢皇后和黃令曼第一胎都是一個女兒,再想到麗嬪、祥貴人和如貴人如今連喜訊都沒有傳出,弘歷還是決定給忻嬪第二次機會。
只要能生,肯定能生下一子來。
不過……
弘歷想了想,大選三人看樣子都有些不爭氣呀,是不是換換人?
皇宮里別的不多,美人倒是多。
大選八旗秀女不爭氣,漢女生下來也沒用,那就試一試包衣宮女。
這個念頭在弘歷心里冒出來后,就越發強烈起來。
***
因為昨天晚上并沒有守到太晚,黃令曼也沒起得特別晚。
等她睡醒后,張富就走過來稟告道:“主子,皇后娘娘身邊的魏公公今日一大早就派人送來了賞賜,除了給忻嬪娘娘的,還有給您的,說您看護忻嬪生育有功。”
黃令曼聞言臉色不變,而是好奇的問道:“皇后賞了什么東西給本宮?”
這種賞賜,黃令曼之前還沒有接過。
上輩子除了愉嬪生產的時候還是貴人外,其他孕婦都是一宮之主,自然接不到這種賞賜。
所以黃令曼兩輩子都沒見過,自然好奇。
張富見黃令曼問到,連忙將禮單遞給了黃令曼。
黃令曼拿過來,看了看,都是一些普通東西,沒什么特別的。
尋常賞賜而已。
“交給如煙,讓她登記入庫。”黃令曼吩咐道。
“嗻。”張富應道,隨后又說道:“皇上、皇太后的賞賜都已經送到忻嬪那里去了,主子您的鄧安也在這之后送過去了。”
“嗯。”黃令曼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種事情就是不能落后,也不能超前,不然肯定會被人多想。
“對了,忻嬪醒過來了嗎?”黃令曼問道。
張富搖頭“奴才聽說還沒有。”
黃令曼聞言想了想吩咐道:“去吧鄧安叫過來。”
“嗻!”張富應道。
很快鄧安就過來了。
黃令曼讓他在一旁候著,等她吃完了早膳后,讓屋子里的奴才退下,這才小聲問道:“大妞那邊現在情況怎么樣?”
鄧安沒想到黃令曼突然問這個,他還以為黃令曼要問有關忻嬪的事情,放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但他立馬在腦子里回憶大妞的信息。
一會兒后,鄧安才回答道:“回主子,李常在遇喜后,大妞有過幾天不安,但很快就恢復了。這一年多,都沒人聯系她,也沒在給她銀子。她也老實本分得很,沒去四處打聽。”
黃令曼聞言想了想說道:“大妞要到出宮的年紀了吧?”
“是!還有兩年就要出宮了。”鄧安應道。
“本宮給她一次機會,能不能抓住就要看她的運氣了。讓人盡快調她到園子里來,但讓她等皇上北巡回園子后,再制造機會和皇上相遇,順便也讓她養養臉蛋和身子。”黃令曼說道。
有些招數不怕老,只要有用就好。
關鍵是,男人就還愛吃這一套。
“嗻,奴才明白,立馬去傳話。”鄧安應道。
“去吧!”
到底是自己花了錢培養起來的人,就這么丟了,還是有些可惜的。
忻嬪第一胎是一個公主,祥貴人和如貴人無喜訊爆出,在對比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情況,黃令曼篤定弘歷要開始寵幸宮女了。
以弘歷的性子,現在的局面來看,他怎么也要至少折騰出一個八旗或者是包衣嬪妃生的兒子后,才會暫時收手。
那么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大妞!
至少大妞家世夠爛。
第270章 一臉郁悶
至于說大妞家世不好之類的問題……
弘歷其實并不會特別注意后妃家世不行,相反只有那些家世非常好,比如慧賢皇貴妃這樣的人,弘歷才會特別關注。
比如上輩子的瑞貴人索綽羅氏,她是內務府正白旗下包衣管領下人。
在她參加小選的時候,其阿瑪索綽絡德保在乾隆十七年就是從二品的工部侍郎。她的隔房堂伯索綽絡觀保,更是牛逼極了,以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身份,署禮部尚書兼太常寺鴻臚寺樂部事教習庶吉士。
說人話就是:一個人管四個部門的事。
另外索綽絡觀保的女兒,先瑞貴人兩年參加小選,上輩子被弘歷指給了永琪做格格。
試問這樣人家的嫡女,弘歷后宮誰配讓她伺候?
皇后都有些不配,她娘家最高官職還沒到從二品了。
所以上輩子弘歷直接讓索綽羅氏先去令妃那里名義上當宮女學規矩,實際上卻是直接讓其做后妃,初封就是常在位分,和蒙古八旗漢軍八旗的大選秀女一個待遇。
甚至于更高,因為索綽羅氏當時雖然是瑞常在,可份例卻是實打實的貴人的份例。
不過也就是太顯眼了,所以瑞貴人和忻嬪一樣,上輩子很快就死了。
所以弘歷后宮真是高調不得,不然不是生不出兒子來,就是沒命!
黃令曼推大妞上位,主要是想要占一個位置,畢竟弘歷在這些無關他龍椅的小事上是要臉的,不可能一下子睡十幾二十宮女。
那樣立馬就會有弘歷好色的名聲傳出去。
依照黃令曼對弘歷的性子,以及上輩子的情況來看,這一次四五個人就是極限了。
先讓大妞占一個位置,那么能上位的其他宮女自然會少一個。
當然要是大妞不能成為弘歷的嬪妃,黃令曼也不失望,本就是一顆已經沒什么大用的閑棋,廢物利用一下而已,不成也沒什么損失。
黃令曼起床了,比黃令曼還早起床的其他嬪妃,自然也收到了忻嬪生女的消息。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倒不是這些人和黃令曼一伙,而是忻嬪來勢太洶洶了,要是她生下一個兒子來,皇上說不一定會直接封妃,到時候忻嬪的尾巴還不知道會翹得多高。
別看現在后妃爭寵沒有舞到皇后和黃令曼面前,那是因為這兩人位分太高,又礙不著弘歷睡人,兩人也不在故意插手這種事情里,所以才沒有而已。
之前和忻嬪爭寵的麗嬪、祥貴人、如貴人等人,可都被忻嬪懟過。
靠著家世初封為嬪,忻嬪自然傲嬌于自己的家世,尤其是面對麗嬪的時候,更是三句話不離,把麗嬪氣的牙疼。
也就忻嬪好歹有些腦子,懷孕的時候沒有挺著一個大肚子出去亂晃,不然……肯定會有人忍不住。
可即便是如此,大家也聽了好幾次忻嬪有孕后得意洋洋的話。
當然這是麗嬪等人的看法,在忻嬪那邊看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自己初封為嬪入宮,本就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姿態肯定要強硬高傲一些,因為但凡漏出一點軟弱的姿態,恐怕就會被后宮嬪妃群起而分食之。
這種事情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立場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但這會兒見忻嬪只生下了一個小公主,自然讓不少人都幸災樂禍起來。
叫忻嬪之前得意,這會兒得意不起來了吧!
活該!
尤其是祥貴人和如貴人更是恨不得放鞭炮。
叫忻嬪得寵懷孕。
都是一起參加大選被皇上選中了,憑什么忻嬪那么得寵那么幸運呀!
可不叫人羨慕嫉妒恨嘛。
這般想著,不少人都心有靈犀的在賀禮里面故意加了不少只有小女孩才能用得著的東西,就是為了惡心忻嬪。
忻嬪生女,送這些,沒毛病!
就算告到皇上和皇后那里去,也沒什么毛病。
惡心死忻嬪。
***
天地一家春配殿。
日上三竿后,忻嬪才蘇醒了過來,守在忻嬪床邊的玉蓉看見忻嬪蘇醒了過來,驚喜的說道:“主子,您醒了?”
隨后立馬走到門邊叫人。
一是叫人端水進來,給忻嬪擦臉。二是叫人去請太醫給給忻嬪診脈。三是叫人送來吃食,忻嬪這可一天一夜多沒吃東西了。
等吩咐好底下的奴才后,玉蓉才又回到了忻嬪的身邊。
這個時候忻嬪已經回過神來了,沒有之前的剛剛睡醒時候的腦子一片空白。
“孩子,本宮生得是阿哥嗎?”忻嬪見玉蓉走了過來,連忙問道。
昨晚她生下來后,就暈倒了過去,還不知道自己生的兒子還是女兒了。
玉蓉作為忻嬪的陪嫁宮女,自然知道忻嬪的想法,可事實卻改變不了,見忻嬪問起,只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生了一位健康的小公主。”
【公主!】
忻嬪聞言剛剛緊咬著的一口氣散了,緩緩閉上的眼睛,一臉郁悶。
【怎么就生的是一個公主,不是一個阿哥了!】
玉蓉見狀,連忙勸解道:“主子,俗話說先開花后結果,容貴妃娘娘當年還不是先生的和慧公主,您之后肯定能生出小阿哥的。”
這話讓忻嬪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又把眼睛睜開。
見狀玉蓉松了一口氣,連忙繼續說話分散忻嬪的注意力“主子,您要不要用膳?奴才一直讓人熱著米羹。”
聽玉蓉的話,忻嬪也覺得自己肚子餓了,這才開口道:“傳吧。”
玉蓉聞言連忙讓人把米羹端進來,先伺候忻嬪擦臉后,才一勺一勺的味忻嬪喝米羹。
沒辦法,孕婦剛剛生產后,不能吃很多東西,最好的就是米羹。
等一碗米羹吃完后,忻嬪也像是接受了自己生女的事實,問道:“孩子了?”
“小公主在東暖閣那邊,之前吃了奶,這會兒睡著了,主子可要見小公主,奴才讓奶娘把小公主抱過來。”玉蓉說道。
“好!”忻嬪說道,心里還是稍微有些期待自己的孩子。
不過等小公主抱過來后,看見小公主的模樣,忻嬪心情又陡轉直下,吃驚的問道:“你不是說小公主健康,她怎么會這個樣子?”
這個人都紅彤彤皺巴巴的,腦門上還有一些白色的印記,一塊一塊的,一點也不好看。
沒有見過剛剛出生的孩子的人,八成會以為這孩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皮膚病。
“主子別慌,守月姥姥和奶娘都說了,這是正常情況,小公主一個月后就能張開,張開后就白白胖胖的了。小公主這額頭上的白色,太醫說是胎脂,兩天后就會消失。”玉蓉連忙解釋道。
忻嬪聞言半信半疑的說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奴才不敢欺瞞主子,等會兒太醫來給主子請平安脈,主子若是不信,也可以詢問太醫。”玉蓉說道。
聽玉蓉這么說,忻嬪心里是信了。
可是還是有些嫌棄這個現在有些像是丑八怪的孩子,加之又是一個公主,心里就更嫌棄了。
因此忻嬪敲打了奶娘兩句,讓她老老實實的照顧小公主后,就讓奶娘抱著小公主下去。
然后忻嬪整個人都自在了不少。
玉蓉在一旁看出來了忻嬪對小公主的不喜,作為奴才的她不敢多嘴,只能在心里一嘆,只求小公主張開后是個白白胖胖可愛的。
過了一會兒丹珠將太醫引了進來,忻嬪床上的簾子早就已經放了下來。
太醫很快給忻嬪請好了平安脈。
忻嬪這一胎有弘歷護著,皇后和黃令曼等人都沒對她下手,自然懷象好,生的也算快,沒受什么大罪,自然身子沒額外的損傷。
只要按部就班的調理,很快就能調理好。
忻嬪聞言松了一口氣。
這第一胎不是一個阿哥,那她就要爭取早日養好身子,早點再懷上。
等送走太醫后,丹珠說道:“主子,各宮送來的賀禮,奴才已經領著人清點入庫了,您可要看?”
忻嬪聞言想了想問道:“皇上的賞賜可有特別的?”
丹珠聞言垂下了眼皮,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說道:“沒有,奴才問過,都是按照舊例的賞賜,在規定之上加厚了三成。”
別說和阿哥比了,就是和佛手公主比也低些。
畢竟雖然弘歷心里不喜佛手公主,可臉面上的事卻做得足,給佛手公主的賞賜從來都是多多的。
忻嬪聞言,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皇上對于自己生女的事情,失望了。
可這種事情,忻嬪也不能改變呀!
要是自己想什么,就能生什么,她恨不得次次都生龍鳳雙胞胎。
好一會兒后,丹珠忍不住開口道:“主子?”
“本宮就不看了。”頓了頓,忻嬪想了想說道:“皇上的賞賜,里面的首飾,挑些出來,配好衣服和發髻,等本宮出了月子后戴。”
想要再懷上,還得再爭寵才行,所以皇上的寵愛不能失去。
不管那些東西,是皇上底下的奴才選的,還是皇上自己選的,總之戴上那些東西,肯定不會出錯。
“嗻。”丹珠連忙應道。
第271章 心頭之恨
事實證明,忻嬪猜的沒錯,弘歷的確對于生女又幾分失望,加之北方戰況突變,正是收拾某幾個心大的部落的好機會。
于是,弘歷連小公主的滿月宴都沒參加,直接在洗三禮舉辦后的幾天,離開了京城,去了木蘭。
這一次去木蘭,除了皇后和黃令曼外,弘歷還帶上了純妃、麗嬪、慶嬪、那貴人、祥貴人、如貴人。
沒帶舒妃,是因為十阿哥生病了,而且宮里也要有一個高位分來主持小公主的滿月宴,所以舒妃就被留了下來。
雖然這一次也跟著去了熱河,但黃令曼等后妃比之前還打醬油黨背景板。
因為弘歷和皇后都忙個不停,不是在和大臣商量作戰計劃,就是接見歸附的蒙古部落首領,根本就沒有心思玩,就算舉行了圍獵,也是打著圍獵的幌子,談政務。
在這種情況下,傻子才敢上躥下跳,都老老實實的待在行宮里,不敢抱怨沒多少出去玩的機會。
尤其是進入九月,弘歷就接連收到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揆常在病了。
而且病情反復發作,看太醫的診斷,揆常在怕是要命不久矣。
弘歷對揆常在已經沒了感情,收到這封信,也沒當一回事,只是讓太醫盡力治療揆常在。
但讓弘歷沒有想到的是,這事就是開了一個壞頭。
很快第二件壞事來了——阿睦爾撒納入覲,中途叛亂,伊犁準噶爾部響應,兩方人馬包夾了鄂容安與班第,兩人力戰不支誓不投降,于是在被俘虜之前自盡身亡,壯烈犧牲。
弘歷對鄂容安沒多少好感,但班第卻是弘歷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心腹,他的死讓弘歷痛徹心扉。
更重要的是,這事其實還有弘歷自己的鍋在。
阿睦爾撒納是衛拉特蒙古輝特部臺吉,準噶爾汗策妄阿拉布坦外孫,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經展示出來了自己的野心。
先是助達瓦齊襲殺喇嘛達爾札奪取汗位,不久后阿睦爾撒納以此功勞為由自行割據新疆伊犁獨立,于是達瓦齊非常不滿,發兵將其擊敗。
之后阿睦爾撒納被迫逃到大清求庇于弘歷,還在弘歷的幫助下翦除政敵達瓦齊,滅亡了強盛數世紀的準噶爾汗國。
弘歷達成了他之前的所思所想,他真的將準噶爾部給滅了,就此名垂青史。
當時弘歷非常高興。
說道做到。
自己大丈夫真大男人也!
也因此弘歷看阿睦爾撒納極為順眼,在他歸附大清后,不但封對方為親王。今年出征,弘歷還任阿睦爾撒納為定邊左副將軍,讓他領兵作戰。
但沒想到阿睦爾撒納攻占伊犁后,立馬廣結黨羽,欲挾大清,封其為厄魯特四部總汗。
想得美!
比敵人最讓人痛恨的就是叛徒了。
弘歷能封阿睦爾撒納為厄魯特四部總汗才怪了!
不過阿睦爾撒納只是挾功自重,并沒有明著反對大清,所以弘歷雖然恨死了對方,但也不能發兵搞死他。
因為這兩三年來不止一個阿睦爾撒納歸附大清,還有很多部落也歸附了大清,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弘歷討伐了阿睦爾撒納,那會讓這些剛剛歸附的部落人心惶惶不安,再一次的反叛也說不一定。
不過弘歷也不是吃素的,他并沒有立馬答應阿睦爾撒納的要求,也沒有說自己不答應,而是直接以“行飲至禮”為名,召他回木蘭來。
等到了木蘭,那就是弘歷的天下了,想把阿睦爾撒納怎么樣,就能怎么樣。
為了臉面,也為了降低阿睦爾撒納的戒心,弘歷并沒有在發現對方反心后,第一時間抓捕對方,也沒有向伊犁增兵。
在在這情況下,阿睦爾撒納不是傻子,難能看不出來弘歷的意思,于是來木蘭的中途直接一個叛變逃走,反攻了伊犁,然后投靠了俄國。
而阿睦爾撒納的反叛,不但導致了某一些歸附的部落蠢蠢欲動,那些敵視大清的蒙古部落也氣勢高漲。
氣死弘歷了!
不將阿睦爾撒納碎尸萬段,難消弘歷心頭之恨。
弘歷立馬讓最近的清軍追擊阿睦爾撒納。
不過顯然阿睦爾撒納反叛逃走是早就做好了詳細計劃,清軍一路追擊,也沒抓到對方,讓對方逃回了老窩。
最近弘歷整個人都出于低氣壓中,除了皇后因為某些事情必須要和弘歷商量外,必須要見弘歷外,后妃們都老老實實的裝鵪鶉。
黃令曼也如此,反正她的人設也不是知心大姐姐,不需要玩安慰弘歷那一套。
反而是永瑾和六福晉那邊,為此很是傷心難過,六福晉更是在接到消息后直接暈倒了過去。
要說這六福晉呀,現在也有點已廢直郡王允禔嫡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那味了。
嫁給皇子后,就沒什么好消息傳出。
六福晉這里,先是堂叔鄂昌因為反詩被皇上賜自盡,現在這里大伯鄂容安又死得憋屈。
從某種意義上講,鄂容安和班第都死于弘歷要臉和自大。
不過沒人敢說出來而已。
也因此,黃令曼其實是知道這事的,但她什么都沒有做,因為沒辦法。
弘歷、鄂容安和班第心里都是知道對方有反心的。
這事不是黃令曼一個提醒就能改變事實的。
而是實打實的戰場上兵力不足沒打贏。
要改變這事,只有兩個辦法,要么提前對阿睦爾撒納動手,要么就是提前增兵。
可這兩個辦法,都不行。
因為旁邊還有很多剛剛歸附大清的部落看著了。
大清不能無緣無故的對阿睦爾撒納動手,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增兵。
那會引起那些部落恐慌。
當然,從歷史的考慮來說,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換將。
換一個項羽、霍去病、關羽等那樣能名傳千古的武將,什么兵力少,老子直接一力降十會。
但大清現在沒有這樣的將軍呀!
有的話,乾隆朝已經打了不少戰,對方早就脫穎而出了。
所以這事無解。
反正黃令曼想不出來解決的辦法。
當然除此之外,其實黃令曼也有自己自私的小心思在。
現在西林覺羅氏一族是鄂容安當家,只有他死了,底下的弟弟才能冒出頭來。
六福晉的阿瑪鄂弼是鄂容安的三弟,只有前面兩個哥哥都死了,鄂弼才能混出頭來。
忘了說,哪怕是六福晉嫁給了皇子,鄂弼現在也依然還是侍衛了,并沒有實權。
等鄂弼的兩個哥哥死了,他才正式授官,登上政治舞臺。
說實在的,能在西林覺羅氏這么多人里,弘歷獨獨把鄂弼之女指給皇子,也算是在高個子里挑矮個子,難為弘歷挑人了。
鄂弼的大哥鄂容安和二哥鄂實早早就進入官場,借著阿瑪鄂爾泰還沒死之前的威勢,爬到了不低的位置。
四弟鄂寧娶了孝恭仁皇后族侄內大臣烏雅海望之女,走了科舉的路子,靠著妻族的關系從戶部筆帖式一路往上爬,前途光明。
五弟鄂忻娶莊親王允祿之女,成為了固山額駙,跟著莊親王混,混的也不差。
六弟鄂謨娶邁柱之孫女,而邁柱就是鄂爾泰的岳父,鄂謨屬于是親上加親,邁家那邊有自家消化不了的好事自然緊著鄂謨來。
就唯獨鄂弼現在混得有點低。
也因此,在黃令曼的私心里,其實更樂意看見鄂容安和鄂實像上輩子那樣戰死沙場,一方面能讓鄂粥上位,另一方面也是降低弘歷對西林覺羅氏的惡意。
但顯然,永瑾和六福晉不知道黃令曼的想法呀,也還沒有看透弘歷的什么帝王,所以面對鄂容安壯烈犧牲,永瑾和六福晉都很傷心。
尤其是六福晉,她還沒有生育,家族依靠卻一個接一個出事,也多虧西林覺羅氏子弟多,沒了這個,還有另外的,不然……
家世不夠的嫡福晉,可坐不穩皇子嫡福晉的位置,六福晉能傷心難過嗎。
只是沒想到,哭著哭著一口氣沒上來,六福晉直接暈倒了過去。
六福晉暈倒了過去,可嚇壞伺候她的奴才了,眾人連忙見六福晉抬到床上去,派人去請太醫過來,然后又派人去四處傳話。
這種事情,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不敢瞞下來,要是六福晉有個好歹,他們就完了。
畢竟這種暈倒過去的事,誰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再一次醒過來,萬一直接醒不過來了?
自然這些奴才不敢不往上報。
很快消息就傳到了黃令曼這里。
黃令曼聞言皺眉,心里對六福晉稍微有些不滿。
鄂容安只是六福晉大伯而已,他壯烈犧牲了,六福晉傷心是可以傷心難過的,黃令曼還沒那么狗不許六福晉傷心難過,可卻傷心得暈倒了過去,真是——心里承受力不夠呀!
而這,在皇宮屬于致命弱點!
流言蜚語都能因此要了你的命。
皇宮里但凡能長命百歲的人,別的不說,心里承受能力肯定非常強。
一如婉嬪。
心里這般想著,黃令曼沒有停下趕往六福晉那里去的腳步,好在大家都住在行宮,黃令曼還可以去看望六福晉。
第272章 有了身孕
黃令曼到永瑾夫婦住處的時候,太醫還沒有到,畢竟太醫是住在行宮外面的房子里,沒黃令曼來得那么快。
倒是四福晉已經都到了六福晉這里。
阿哥們都住在一起,倒是來的快。
“額捏,你怎么來了。”四福晉聽見奴才的通報聲,連忙走出來迎接。
黃令曼聞言免了四福晉的禮,有些著急的說道:“本宮要是不過來,到時候誰來拿注意?”
她為什么會過來,主要是因為弘歷帶著一眾皇子出去了,皇后陪皇太后去見活佛。行宮里就黃令曼位分最高,出了這種大事,萬一有個萬一,就得讓位分最高的拿主意。
因此黃令曼只能親自過來看看情況,如果出事的不是六福晉,黃令曼也得過去。
四福晉聽黃令曼這么說,不敢說話了,因為她的確做不了六福晉的主。
走進屋子,黃令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著的六福晉,臉色瞧不出問題來,當下稍微安了一點心。
要是臉色蒼白,或者是渾身冒汗,那可能就大事不好了。
“怎么回事?”黃令曼在明間的椅子上坐下,板著臉問道。
六福晉的陪嫁宮女連忙跪下來回答道:“回貴妃娘娘的話,主子剛剛接到鄂容安大人壯烈犧牲的消息后,就突然身子一歪,倒了過去。”到底什么情況,他們也不太清楚,畢竟不是太醫。
黃令曼聞言立馬說道:“再派人去催催太醫。”
“嗻。”
“額捏別擔心,兒媳已經派人去催過一次太醫了。”四福晉坐在一旁安慰道:“想來太醫很快就會來了。”
黃令曼聞言嘆氣道:“但愿沒事。”
又等了一會兒,太醫才姍姍來遲,黃令曼直接免了太醫的禮,讓太醫去給六福晉診脈。
半盞茶后,太醫從里屋走了出來,黃令曼連忙問道:“太醫,六福晉這是怎么了?”
太醫聞言,臉上浮現了笑容來,帶著笑向黃令曼說道:“微臣給貴妃娘娘道喜,六福晉這是有了一多月的身孕。”
黃令曼聞言一愣,好一會兒后才反應了過來。
“恭喜額捏,賀喜額捏,兒媳給額捏道喜。”四福晉歡喜中帶著一絲羨慕和苦澀的說道。
羨慕六福晉有孕,苦澀自己第一胎是一個女兒,如今已經過去一年多了,自己卻依然遲遲沒有再懷上。
也多虧皇后管不了、也不想管皇子后院,婆婆容貴妃也不怎么管,丈夫敬重她,后院的小妾也老實,這才讓四福晉稍微不那么緊張。
但這樣的敬重又能維持多久了?
四福晉抿了抿唇,還是得要有一個兒子才好。
黃令曼在四福晉的道喜聲里,回過了神來笑著說道:“這果然是一件喜事,大喜呀!”
但想到六福晉暈倒的事情,黃令曼又連忙問道:“六福晉暈倒了過去,皇嗣可有礙?”
“六福晉是因為突然情緒激動,并無大礙,暫時不需要喝安胎藥,不過六福晉日后還是要放松心情才好,多思多慮可不利于養胎。”太醫說道。
黃令曼聞言看向一旁六福晉的陪嫁宮女說道:“太醫說的話可都記住了?”
“奴才記住了。”陪嫁宮女連忙點頭。
黃令曼見狀這才繼續說道:“有勞太醫了,麻煩你去寫下懷孕期間的禁忌。”
“嗻。”太醫應道,然后退了下去。
等太醫下去后,黃令曼就派人去通知各處,六福晉有孕的消息。
隨后叮囑了六福晉身邊的奴才好好伺候六福晉后,就離開了這里。
并沒有等六福晉醒來。
不是因為黃令曼對六福晉有意見,而是人設不能倒。
連兒子都不能排在弘歷前面,更何況是兒媳婦,不能因為兒媳婦懷孕了,就對起另眼相待。
四福晉也隨黃令曼一起走的,畢竟這里的歡快高興是屬于六福晉的,不是屬于她的。
等從永瑾住處出來,和四福晉分開后,如雪笑著說道:“主子大喜,六福晉有孕,您也可以放心了。”
黃令曼笑著說道:“這的確是一件大喜事。”
至于放心。
還早著了。
只是懷孕而已。
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產,又是男是女,未來能不能平安長大。
不過這種喪氣話,自然不能在這么大喜的日子說出來,不然別人還以為她不喜六福晉詛咒對方了。
但說真的,六福晉還是有些運到的。
在這個時候懷上了。
只要能生下一子來,也算是在永瑾后院站住了腳跟,至于能不能站穩,還要看后續發展。
除此之外了,還有永璠那里。
四福晉養了快一年半的身子,也應該養好了吧!
永璠也要抓緊時間才行。
黃令曼對永璠和永瑾后院第一階段的要求,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
在乾隆二十五年之前,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來,就行了。
一個就行。
看上去還有五年時間,可生孩子這事,那是真的說不好。
比如仁皇帝的九阿哥允禟,他就是在康熙四十年到康熙四十五年,連生五女。還有倒霉的已廢直郡王嫡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更是連生四女。
所以真的說不好,只求長生天保佑。
***
隨著黃令曼離開永瑾住處,六福晉有孕的消息就在行宮傳遍了。
弘歷也第一時間接到了這個好消息。
他雖然不喜鄂爾泰,但還沒小氣到和懷孕的兒媳婦計較,當場就讓人準備賞賜給六福晉送去。
永瑾原本聽到鄂容安壯烈犧牲還有些難過,這會兒難過之情一掃而空,滿滿的都是初為人父的高興。
“恭喜六弟了。”永璠第一個開口道。
隨后三阿哥永璋、五阿哥永珹、七阿哥永瑢也送上了祝福。
永瑾整個人都喜滋滋的,恨不得立馬回去。
不過他好歹有些腦子,沒有因此要吵著先回去,而是跟著弘歷結束完一天見蒙古部落王公貴族后,才隨大部隊一起回到行宮。
然后永瑾就立馬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此時此刻六福晉已經醒了過來,醒過來后就從自己陪嫁宮女那里得知了自己有孕的消息,喜不自勝。
這個孩子來得真是太是時候了!
六福晉摸著完全沒感覺的肚子,心里暗暗祈禱這一胎是一個兒子,這樣娘家要是再出事,她也能在永瑾后院立足。
當然,娘家還是別出事來的好。
再出事,她的心臟受不了。
“福晉,你有喜了!”永瑾腳步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就看見六福晉正躺在床上,雙手搭在腹部上。
六福晉看著永瑾回來了,笑盈盈的說道:“爺,妾身有喜了。”
永瑾目光緊緊的盯著六福晉的腹部瞧,然后握著六福晉的手笑著說道:“太好了,這真的是太好了。”
隨后永瑾又說道:“你好好養胎,也不要多想,逝者已逝,我們活著的人還是要向前看。”
“爺放心,妾會好好養胎的。”六福晉應道。
老實說六福晉和大伯鄂容安沒多少感情,畢竟兩人就不是一個天地的人,沒出嫁前六福晉見得多的也是大伯娘。只是這個時代家族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家族榮耀為大。
但現在自己有孕了,那又不一樣了,六福晉肯定是以自己的肚子為大。
這是六福晉嫁進宮之前,額捏和她說的話,萬事都沒有生一個兒子重要,娘家的事也要排在這之后。只有生下了兒子,在皇家站穩腳跟了,才能顧及娘家。
六福晉現在也怕呀!
誰知道娘家在這樣下去,會不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了?
到時候她若是無子,恐怕也只能和某幾位前輩那樣,不是英年早逝就是當吉祥物。
六福晉可不想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
***
另外一邊,永璠和永瑾分開后,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四福晉連忙迎了上去。
伺候永璠凈面更衣后,兩人就坐下來吃飯。
等吃完飯,消了食,兩人坐在榻上說閑話,也算是讓彼此知道宮里宮外發生了什么事,好做出相應的應對之舉。
只是這一次,有些不一樣。
“六弟妹有喜,妾已經將賀禮送過去了。”四福晉說道。
永璠不以為然“福晉做主就好。”這些事情的確是嫡福晉的分內之事。
見永璠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四福晉含羞且勇敢的握住了永璠的手,在永璠不解的看過來的時候,四福晉含羞帶怯的說道:“爺!六弟妹有喜了,佛拉娜也兩歲了。”她也養了近一年半的身子,早就養好了。
看見四福晉的表情,永璠這才明白了四福晉的意思,四福晉也想要再懷一胎爭取生個兒子出來。
不過想到額捏和自己說得話,永璠還是稍微有些潑冷水的問道:“你身子好了?”
“嗯。”四福晉羞紅著臉,小聲應道。
永璠聞言,起身,在四福晉有些失措的目光里,沒有離開屋子,而是走到四福晉面前,一把將四福晉抱了起來,然后將她抱到了床上,在四福晉面紅耳赤的目光里解開了自己的衣服,伸手又將床帳放下。
他也想要一個兒子呀!
奪嫡,沒有兒子,可是致命傷!
沒一會兒床帳內讓人羞紅面紅耳赤的曖昧聲音,久久不息……
第273章 瞞著眾人
六福晉爆出有孕后,倒是掃了一下之前那些壞事的陰霾,讓木蘭行宮又有了歡聲笑語。
隨著達瓦齊等人被活捉,弘歷也準備回京。
畢竟行獻俘禮,得到京城的御門樓去受俘,才有那威嚴。
在木蘭行宮受俘,沒那威嚴。
于是九月底的時候,弘歷就領著眾人回到了京城,回了皇宮,讓禮部準備受俘的事情。
黃令曼也重新回到了永壽宮,將過來問安的愉嬪打發走后,黃令曼梳洗后,就趴在炕上讓奴才給她按摩全身。
到底年紀上去了,身子不如以前,急急忙忙的趕回京城,這一路上哪怕就是坐馬車也有些累。
好在皇太后和皇后也能體諒大家,當然也或許是她們也年紀大了,所以讓眾人好好歇著三日后在去請安。
“鄧安,派人去四福晉和六福晉那里看看。”黃令曼一邊趴在床上床上,一邊吩咐道。
主要是六福晉那里,現在才兩個月了,還沒坐穩胎,要是有個萬一就糟糕了。
“嗻。”鄧安應道,立馬派了奴才過去。
好在六福晉不是個傻子,身邊的奴才也實干,一路上把六福晉護得好好的,并沒有什么大礙。
反而是四福晉有些不太好,請了太醫后,就臥床了,不過也沒什么大礙,只是累著了。
黃令曼聞言沒有多想,只是又讓人送了滋補身子的東西過去。
殊不知四福晉是準備放大招了。
回京的路上,四福晉最初還感覺良好,但離經常越近,她就越覺得有些不舒服,有些累得慌。最初四福晉還以為是舟車勞累,但到離京城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四福晉已經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身子不適,在大部隊駐扎后,連忙請了太醫。
來的人是林太醫。
四福晉躺在床上,讓林太醫給她診脈。
好一會兒后,四福晉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林太醫,我身子如何?”
林太醫一邊繼續把著四福晉的脈象,一邊摸著胡子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四福晉脈象,似若滾珠,但體內火氣升騰,脈象虛浮……”
“我到底怎么了,林太醫你直接說。”四福晉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她可聽不懂太醫這些書呆子般的話。
林太醫聞言收回手,想了想后說道:“四福晉應該是這段時間趕路有些虛火,也就是讓脈象浮著,底下的脈象時隱時現不好確定,不過以微臣之見,這底下的脈象有些像是喜脈。”
四福晉好歹懷過一次,自然知道“喜脈”是啥,聞言大喜,連忙追問道:“真的嗎?”
“許是因為時日較短,再加上四福晉體內虛火上涌,微臣不太確定。”林太醫回答道。
要不是他收了黃家幾十年的銀子,這種脈象,林太醫是不會說出來的,因為不確定,也有可能是月例前的脈象。
四福晉皺眉“那怎么能確定了?”
“若是有孕,等過段時間,胎象鞏固后,自然能診出喜脈來。”林太醫說道,頓了頓又說道:“原本四福晉貼內虛火上涌,應該開些降熱的藥,但這些藥有可能會傷到孩子。”
也就是因為如此,林太醫才會說出來。
這脈象如果是真有孕,不超過一個月,很有可能一副治療體熱的藥下去,就小產了,畢竟這種藥是性寒的。
四福晉聞言也瞬間明白了林太醫的意思,連忙問道:“林太醫,那現在應該如何?”
林太醫想了想說道:“微臣不建議四福晉現在喝藥,而是多喝溫水,服用一些性溫的補品和食物,看看能不能用食補將體內火氣壓下去。”
最重要的是,離京城就只有一天時間了。
回京后,不在趕路,而且能多喝水,只要多注意一下,就沒那么容易上火了。
“我知道了,有勞林太醫。”四福晉說道,頓了頓又說道:“還請林太醫暫時為我保密,等脈象清楚,確定我是喜脈后,在說出來。”
林太醫明白四福晉的顧及,連忙應道:“微臣遵命。”
四福晉隨后給了旁邊的翡翠一個眼神,翡翠會意,在送林太醫出去的時候,塞了一個大大的荷包給林太醫。
林太醫也不客氣,直接收了下來。
“主子您又有孕了,這可太好了。”珍珠笑盈盈的說道。
四福晉卻笑著搖頭說道:“還不知道是不是了,林太醫剛才說了,這脈象還不清楚。”
“肯定是。”珍珠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我也希望是。”四福晉摸了摸肚子說道。
不單單她需要一個兒子,四阿哥永璠也需要一個兒子。
四福晉心里清楚永璠的志向,如果……如果她再生不出兒子來,或許永璠就會讓其他女人生了。
無關其他。
只因為——是真的有皇位要兒子繼承!
【兒子呀兒子,額捏盼望你早點來~】
翡翠送走林太醫后,走了進來。
珍珠這個時候對著四福晉說道:“主子,雖然林太醫還沒確診,但這段時間,爺一直都在主子這里睡下的,主子也很有可能真懷上了,奴才現在就按您懷上的情況來,您看如何?”
“好!”四福晉點頭應道。
她也覺得自己應該懷上了,畢竟自從六福晉爆出喜訊后,永璠就鉚足了勁在她身上“耕耘”,也有一個月了,或許就真有了。
“主子,您看這事要不要告訴貴妃娘娘和爺?”翡翠問道。
四福晉想了想說道:“到底林太醫還沒確診,額捏那里就先別告訴了,爺那里……也暫時別告訴,就說我一路舟車勞頓,累著了,需要好好休息。”
別給了希望,最后又不是,那樣反而不好。
沒有懷上,那就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永璠那里也不會覺得她肚子不爭氣,反而會繼續之前“耕耘”的事。
珍珠和翡翠雖然有些不太贊同四福晉的做法,不告訴容貴妃娘娘沒什么,可她們覺得四阿哥永璠那里應該告訴一聲。
不過誰讓四福晉才是主子了,兩人也只能點頭應是“嗻,奴才遵命。”
***
三天后。
要一大早去給皇太后和皇后請安。
黃令曼也早早起床,梳妝打扮起來。
等她在屋子里用完膳走出來,愉嬪、那貴人已經到了。
但還有一個人沒到。
黃令曼微微皺眉“永璠媳婦沒到嗎?”
“回主子的話,四福晉剛剛派了奴才過來,說她身子不適,今日不能來請安了。”張富回答道。
黃令曼眉頭皺了起來“都三天了,永璠媳婦還沒好嗎?”
難道不是舟車勞頓,而是生了大病?
“奴才不知,不過給四福晉看病的是林太醫。”張富補充道。
雖然張富不知道林太醫私底下收了黃家的銀子,但他卻知道黃令曼是很信任林太醫的,所以四福晉應該不是得什么大病,不然林太醫早就來說了,讓黃令曼早做準備。
黃令曼聞言眉頭稍松,然后對著愉嬪和那貴人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去翊坤宮。
至于六福晉,因為有孕,早就被皇后免了請安。
在這方面皇后沒必要苛刻,那樣只會讓六福晉相關人都恨上她。
對方收拾不了皇后,但收拾皇后背后的娘家是可以的。
很快就到了翊坤宮。
黃令曼是最后一個到的,她剛剛坐下,皇后就走了出來。
行禮問安后,不等皇后詢問,黃令曼就先開口說道:“啟稟主子娘娘,今日一大早永璠媳婦就派人過來,說她身子不適,不能來請安。”
四福晉身子不適這事,皇后也有所耳聞,畢竟四福晉那里回宮前一天就在請太醫,回宮后更是天天請太醫。
“四福晉不要緊吧?”皇后問道。
黃令曼聞言微微搖頭“應該不要緊,想來是舟車勞頓。”
其實黃令曼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在其他人面前肯定是要為四福晉說話。
皇后聞言也沒怎么在意,好壞都是容貴妃母子和四福晉自己的,也沒多問,只是在嘴上關心道:“那就,本宮這里還有不少進貢的血燕,等會兒就讓人給四福晉送去,讓她好好養好身子。請安之事,也等四福晉大安后再來吧。”
“妾替永璠媳婦謝主子娘娘恩典。”黃令曼連忙起身謝恩。
“好了,四福晉也叫本宮一聲‘皇額捏’不是。”皇后笑著說道,然后又看向在場的其他人說道:“眾位妹妹和三福晉、五福晉也是,若是身子有個不適,也要早日說出來,別積勞成病。”
“嗻,謹遵主子娘娘/皇額捏教誨。”眾人起身應道。
比起皇后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皇太后就關心四福晉多了。
畢竟兩人是一個姓氏,皇太后娘家也回歸了滿洲鑲黃旗。
而且看弘歷的意思,弘歷根本沒有提拔血脈更近一些的承恩公府,而是選擇提拔孝昭仁皇后那一支。也就是說,皇太后娘家即便是出了一個皇太后,也依然要靠著對方。
加之四福晉也不是一個傻子時不時就去討好皇太后,又有慶嬪不斷不留痕跡的在皇太后耳邊為四阿哥夫婦說好話,皇太后還真對四福晉有了些長輩情。
聽到黃令曼這么說,立馬派人去四福晉那里探望。
得知四福晉并沒有什么大礙,才松了一口氣。
第274章 懷上孩子
達瓦齊等被解至京師,將士行獻俘禮,弘歷在御午門受俘,并舉行了慶祝儀式。
然后就是——功過獎懲。
總得來說,雖然有阿睦爾撒納反叛逃走的小瑕疵,但大局勢大清是打贏了的,自然很多人都得到了獎賞。
比如——雅利奇的公公蒙古阿霸垓部札薩克多羅郡王索諾木喇布坦。
這一次索諾木喇布坦是平定叛亂的重要功臣之一,原本因為歷史原因,索諾木喇布坦在大清這邊只是多羅郡王的爵位,弘歷直接給他晉封為和碩親王。
并且還仔細的詢問了索諾木喇布坦的子嗣情況,得知對方有兩女,兩人的年紀和十阿哥差不多,弘歷就動了心思,讓索諾木喇布坦將兩個女兒送進宮來,日后他給指婚。
雖然十阿哥只有一個,可宗室里也有這個年齡段的阿哥,不愁婚嫁。
索諾木喇布坦自然非常高興,也十分愿意,而且有次子昭那斯圖在,他也不怕兩個女兒來京城被人欺負。
除了索諾木喇布坦外,同樣立下大功的賽音諾顏部中右旗,也得到了弘歷的獎賞和暗示。
賽音諾顏部中右旗是雍正十年,大清從土謝圖汗部分出19旗賜予的固倫額駙博爾濟吉特·策棱,后面策棱的兒子成袞扎布、車布登扎布繼承了這個部落,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兩人并非固倫純愨公主的親生兒子孫子。
也就是這兄弟倆因為不是親生的,身上沒愛新覺羅家的血脈,所以弘歷下了大本錢拉攏成袞扎布、車布登扎布,直接說他有一個女兒三個孫女四人,可以配兩人的兒子孫子,讓他們兄弟兩選人送入進宮就行。
但讓雙方都尷尬的事情來了,成袞扎布、車布登扎布倒是接下了弘歷的暗示,也樂意和大清聯姻,可問題是只有成袞扎布的第七子拉旺多爾濟年紀相配。而車布登扎布無適齡之子,最后只好作罷,雙方好不遺憾。
可能有人會說,孩子還那么小,弘歷就迫不及待的利用了起來,這也太狗了。
但弘歷也有自己的道理,因為這些人想要真和大清聯姻,還有一道門框要跨過,那就是——種痘!
而種痘這事,最好的種痘年紀就在兩歲到四歲之間,過了這個年齡段,危險就要高很多。
弘歷是為了拉攏對方才提出聯姻,不是要害死對方,所以弘歷這個時候提出這事來,反而是最合適的時機,再晚年紀就大了。
當然,這里面還有一層隱晦的,誰也不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那就是——年紀越小,越好教養得親近大清。
只要能成功xi腦一個,那對于大清來說就是大賺特賺。
誰也不傻,弘歷這邊沒有讓有繼承權的皇子迎娶蒙古嫡福晉,同樣的,蒙古那邊也沒有讓自己的世子來聯姻。
大家都愿意“糊涂”一些,維持表面樂呵。
在一眾請功酒宴下,四福晉一直告病窩在阿哥所不出來,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除了——黃令曼!
從太.祖到弘歷這里,已經經歷了六任皇帝,多多少少有了些“祖宗家法”和潛規則。
對于皇子福晉來說,潛規則就是——繼福晉的家世肯定會比嫡福晉差很多。
所以黃令曼是不希望四福晉英年早逝的,她可找不到這么一門好親事,而之后也不可能再有那么好的一個機會,讓弘歷不得不指一個好家世的嫡福晉給永璠。
永瑾迎娶了六福晉后,黃令曼也算是在兩個兒媳婦身上押下了賭注。
她阿瑪回京訴職后,已經被弘歷批準了乞骸骨。當然為了不讓別人多想,認為自己嫌棄了容貴妃母子,弘歷升了黃令曼三弟的官,讓黃令剛外放了。
賭注已經押了下去,黃令曼自然不希望自己輸。
所以黃令曼就準備讓人把林太醫請到了永壽宮,想要問問林太醫四福晉到底生了什么病!
只是沒想到,黃令曼還沒下令,四福晉的人就先過來了。
“主子,四福晉派人過來求見。”李平走進來稟告道。
黃令曼心里微微一動“讓他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小太監,剛剛走進來,就跪在黃令曼面前說道:“奴才給貴妃娘娘道喜,我家主子有喜了。”
黃令曼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反問確認道:“有喜了?”
“是,有了差不多一個半月的身孕。”小太監樂呵呵的說道。
黃令曼聞言先是一喜,隨后想到四福晉這段時間都告病,連忙問道:“不是說永璠媳婦病了,怎么突然有喜了?”
“回貴妃娘娘的話,主子是因為有喜又舟車勞頓引起的身子不適,林太醫之前把不準脈象,所以便讓主子先臥床休息,等脈象平穩后再診脈,沒想到診出來是喜脈。”小太監回答道。
黃令曼一聽心里就大致已經猜到了四福晉的想法,不就是怕空歡喜一場。
到時候,沒懷上倒是小事了,因為丟臉變成了大事。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一旁的如露連忙向黃令曼道喜。
黃令曼聞言也笑著說道:“的確是喜事。”
隨后吩咐如露去準備送給四福晉的賞賜,又讓人給了報喜的小太監一個荷包打賞。
四福晉既然都已經派小太監來黃令曼這里報喜了,自然弘歷、皇太后、皇后那里也派人去了。
不一會兒四福晉有喜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然后朝著宮外傳去。
等下午的時候,和敬、和慧、和婉都帶著賀禮進宮來,去給四福晉道喜。
然后沒過多久雅利奇就拐彎來到了永壽宮。
“額捏。”雅利奇走進來后,就坐在了黃令曼的身邊,等伺候的奴才都退下后,才笑著說道:“額捏,四弟妹也懷上了,這可真是太好了,等明年額捏就要多添兩個孫子。”
黃令曼聞言笑著說道:“這的確是一件大喜事。”
至于能不能添兩個孫子,還得等兩個兒媳婦生下來再說,不生下來之前,誰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只是額捏,之前不是說四弟妹病了嘛,怎么突然又是有喜?女兒收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是傳錯了。”雅利奇不解的問道。
但這種事情雅利奇肯定不可能直接去問四福晉,只能問黃令曼。
黃令曼聞言說道:“永璠媳婦怕是之前喜脈不顯,太醫也沒給準數,但又擔心自己真懷上了,所以故意說自己身子不適躲在阿哥所里。”
“原來如此。”雅利奇恍然大悟,但隨后細想了一下黃令曼的話,皺眉道:“四弟他們沒有和額捏說?”
沒有和她說,情有可原,可雅利奇覺得他們不應該瞞著額捏。
黃令曼聞言笑著說道:“這是恐怕你四弟也不知道。”
“啊!”雅利奇聞言有些驚訝,隨后又皺眉道:“四弟妹這也太小心了,怎么連四弟都沒有告訴。”
黃令曼聽了這話卻說道:“在宮里小心些并無大錯,你是公主,她是皇子嫡福晉,你們兩天生所出的環境就不一樣,不能相提并論。永璠媳婦有這樣的心思,額捏也放心多了。”
“啊?”雅利奇聞言又驚了,不明白額捏為什么這么說。
黃令曼看向雅利奇說道:“你汗阿瑪是一個很懂分寸和平衡的人,所以這二十年來,后宮還算風平浪靜,只出了庶人金氏這么一件事,所以你沒什么感覺。可當年在阿哥所的時候,不單單是小產的,連人都死了好幾個了。”
雅利奇聞言心里一緊。
別的事她或許不知道,哲憫皇貴妃死在汗阿瑪登基前一個月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也知道因此大哥永璜在心里很是恨孝賢皇后,以至于當年在孝賢皇后靈堂前……
見雅利奇握住了自己的手,黃令曼聞言一笑“額捏,嚇著你了?”
雅利奇搖頭“沒有。”
黃令曼于是繼續說道:“想要在皇宮里平安生產,最主要的不是皇上等人的看重和保護,而是孕婦自己要盡自己最大努力護著自己和孩子了,最重要的人永遠是孕婦自己。
所以四福晉瞞著自己有可能有孕的事,直到確診后才爆出來,額捏很高興,這至少證明永璠媳婦不是一個傻子,懂得小心謹慎。”
她真是這么想的,不是故意說出來安慰雅利奇的。
做母親的才是能保住胎兒的那個最重要的人,其他人,都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四福晉此舉,雖然聽上去有些不敬她,甚至于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完全信任永璠。
可擱在皇宮里,黃令曼卻覺得四福晉很不錯,至少不是一個傻子。
在皇宮里,從某種意義上講,誰都不能信,包括丈夫、孩子,更不要說奴才了。
尤其是當今皇帝是弘歷,那更是要小心謹慎才行。
雅利奇想了想,心里對四福晉的一點意見也煙消云散了“額捏說得是,是女兒想淺了。”
她是公主,四福晉是皇子嫡福晉,的確是身份不一樣,地位不一樣,所面對的環境自然也是不一樣的,不能一概而論。
第275章 提前布局
四福晉有孕后,雖然她額捏跟著她阿瑪去山東上任山東巡撫去了,但鈕祜祿氏一族還有其他人在京城,一樣遞了牌子入宮。
第二天進宮的人,是四福晉的大伯母、三伯母和五叔母。
大伯母是因為大伯策楞領軍去收復伊犁,不能帶女眷上任。
三伯母是因為三伯阿敏爾圖任著滿洲鑲黃旗副都統,就在京城做官。
五叔母也是因為五叔阿里袞在京城做官,剛剛升為戶部尚書。
雖然不是自己女兒是皇子嫡福晉,但到底是一家人,血脈又那么近,四福晉要是能生下皇孫來,對鈕祜祿氏一族都是一件大喜事。要是四福晉未來能成為皇后,那就更是喜上加喜了。
三人叮囑了四福晉幾句,末了還塞了一把銀票給四福晉。
四福晉見狀也不客氣,直接收下了。
三人又辭了皇后之后,才離開了皇宮。
在四福晉接見親人的時候,黃令曼也在永壽宮接見額捏管佳氏。
她阿瑪被弘歷批準乞骸骨后,管佳氏也一起回到了京城,定居在京城,如今進宮看望黃令曼也方便。
“四福晉、六福晉如今都有了,要是能生下小阿哥來,那就好了。”管佳氏一臉高興的說道。
黃令曼聞言也笑著說道:“女兒也是這么想的,只求長生天能讓我們得償所愿。”
“肯定會的,奴才回去就去寺里給四福晉、六福晉添香油,長生天會保佑她們的。”管佳氏說道。
黃令曼聞言笑了。
依照管佳氏這話,不添香油,這長生天豈不是不保佑?
不過這話黃令曼可不敢說出來,畢竟如今皇家還要拿這個作秀了。
于是她換了一個話題“額捏,女兒聽說弘星的嫡福晉又有了?”
管佳氏聞言笑著說道:“可不是,又有了,算起來還比四福晉大半個月了。聽你表姐說,懷象很好,而且和之前懷那兩胎一樣,八成又是一個兒子,那可就是三個兒子了呀!”說到這里,管佳氏有些羨慕。
不是為自己家羨慕,而是為永璠永瑾羨慕。
“可惜,弘星媳婦早生了三年,不然……”
指給永璠多好呀!
瞧人家肚子多爭氣呀!
黃令曼聞言微微搖頭,就算弘星媳婦沒早生三年,也不可能成為永璠嫡福晉。
為什么?
原因很簡單,她姓烏拉那拉氏,算起來是孝敬憲皇后的侄孫女。
就憑這個,弘歷也絕對不會將其指給皇子。
他對孝敬憲皇后可沒多少好感。
但到底孝敬憲皇后身上沒什么黑點,雙方也沒撕破皮。
弘歷雖然不讓對方進后宮和皇子后院,也不能指一個差的婚事給對方,于是就指給了弘星。
等允裪薨逝后,弘星會繼承履親王府,哪怕是降級襲爵也是履郡王,烏拉那拉氏會是郡王嫡福晉,也算是一個很不錯的婚事了。
說完這個后,管佳氏左右看了看,小聲問道:“娘娘,老爺讓奴才進宮來問您一句,那事真要那么做嗎?”
黃令曼聞言一愣“哪事?”她交代黃家的事可不少。
“就是‘黃雀’那事。”管佳氏很是小聲的說道。
黃令曼頓時知道了是哪一件事,那件事聽上去的確挺嚇人的,不過對于黃令曼來說也的確非做不可,因此她坐直了腰板一臉正色的說道:“非做不可!”
“可,風險太大了。”管佳氏一臉為難的說道。
以現在黃家的局面,沒必要去冒這么大的風險。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黃令曼看向管佳氏說道:“乾隆元年,二阿哥被秘密立儲的時候,孝賢皇后多風光,當時的她恐怕也沒有想到,會有現在的局面吧。他們母子兩人早已化作了泥土,那拉氏成為繼后。”
管佳氏聞言心里一緊,有些擔憂的看向黃令曼“娘娘?”
“額捏,本宮還是那句話,皇宮里的事情,有些本宮不好和你們說,但有些事情卻非做不可。時機一直沒有出現還好,可一旦出現了,咱們卻沒有事先準備,那怎么能取得最大的利益了。”
說道這里,黃令曼湊近管佳氏,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一如繼后。”
說到繼后,管佳氏渾身一顫。
要不是知道孝賢皇后那里,自家和女兒都伸不到那么遠,管佳氏恐怕真以為是黃令曼干的。或者是黃令曼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察覺到了會有人對孝賢皇后動手,所以才……
早在近乎十五年前,黃令曼就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孝賢皇后薨逝的事情,然后一擊將繼后人選給“廢”了,讓皇上再也沒有嫡子,未來只能選擇庶子繼位。
才制造了如今這大好局面。
任憑誰,都不能不說,如今容貴妃母子的局面著實很是大好。
比之前端慧皇太子在世的時候的局面還要好。
想到這里,管佳氏沒什么話說了,連忙點頭應道:“奴才知道了。”
只是收買人而已,黃家還是能拿得出來那么多銀子的。
要知道做鹽政這些肥缺職位的這些年來,哪怕黃家人不敢貪污,但正常的迎來送往冰敬炭敬,還有光明正大的養廉銀,每年都能結余10萬兩銀子以上。
哪怕就是黃戴敏乞骸骨了,黃家也還有人在官場上當官了,不愁沒銀子。
“額捏,你放心,女兒心里都有數了,不會真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黃令曼笑著說道:“你回去讓阿瑪放心,女兒沒有因為現在的情況就膨脹,也沒有心氣過高。只是若是有機會,為什么不動手了,您說是吧。”
管佳氏連忙點頭“娘娘說的是,有機會肯定要動手。”
畢竟誰又樂意有一個頂頭上司了。
若是有機會對皇后下手,肯定要動手呀!
黃令曼聞言笑了起來,頓了頓又問道:“‘釘子’那里怎么樣了?”
這人,可是黃令曼最期待的殺手锏。
說到這人,管佳氏眉毛微微一皺“已經進京了,但還是那樣,半死不活的。”
“那就好,別讓他有出息,就讓他如此才好。”黃令曼聞言笑著說道。
管佳氏聞言皺緊了眉“娘娘,那就是個爛人,最近還染上了酒癮。”
“就是個爛人才好了。”黃令曼笑著說道,隨后又告誡管佳氏說道:“那人,我們用不著接觸,也萬萬不能接觸,只要在暗中監視對方的一舉一動就行了。”
管佳氏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這些年來,黃令曼讓黃家的事情,好些都是最初的時候摸不著頭腦,但等用得著的事情爆出后,眾人才恍然大悟,然后一驚一喜。
驚得是黃令曼看得那么遠,算得那么準,喜得自然是自己家得了好處。
也就是因為是自己家得了好處,所以有些事情如果細思的話,會讓人細思極恐,但得了好處后沒人會去細思。
“奴才知道了。”管佳氏臉色稍緩。
不用接觸對方就好了。
管佳氏實在是怕那么一個爛人接觸后,黃家會甩不掉不少,還會被對方打著黃家的旗號各種為非作歹。
這種事情,未必不會出現。
最無畏的人,從來都是無知者,什么也不知道,自然無所畏懼。
反而是知道的多,懂得多的人,會心生顧慮。
事實上,黃令曼的手段在后宮已經算是很溫和了,沒敢像慧賢皇貴妃那樣直接對弘歷下手,也沒敢像庶人金氏那樣對慧賢皇貴妃下手。
畢竟弘歷是一個管事的帝王,不是那種不管后宮的帝王,被他查到了,他可從來不會心軟,也不會玩什么法不責眾。
只是有些時候,真的是有命無運,神通敵不過天數。
就像孝賢皇后那樣,老天爺讓她死。
遇見這種情況,黃令曼自然會樂得站在某些人背后,狠狠的推對方一把,把對方推入萬丈深淵才好了。
如今忻嬪等人已經不是黃令曼特別關注在意的對象,當然該有的防備黃令曼還是有的。
畢竟,在皇宮這種地方,你不把別人當對手,但別人有可能把你當對手,誣陷你呀!
可更多的,黃令曼還是在完善自己心里的計劃,她有兩個計劃,一個是對弘歷下手的計劃,另外一個是對皇后下手的計劃。
如果上輩子的事情如約發生,她是有機會先讓弘歷廢掉皇后的,這也有利于她對弘歷下手。
但到底能不能成,這真的要看老天爺的意思。
萬一到時候,事情沒有像上輩子那樣,有些人沒有在某個時候出現在某個地方,那就沒辦法算計了。
因為人都沒有登場,怎么算計對方?
可如果真會了?!
對方真的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地方了!
那沒有提前布置,豈不是白白浪費一次老天爺給的機會?
那會遭雷劈的。
這種事情是要看運氣。
黃令曼其實很討厭賭運氣的事情,因為沒辦法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她更喜歡庶人金氏那樣有百分之一百把握的事情。
但世事無常,哪有那么多這種事情。
所以在某些大事上,黃令曼是愿意賭一賭自己的運氣。
成了,自然是大喜事一件。
不成,也只是浪費一些黃家的銀子而已,無關大局。
所以黃令曼愿意賭。
第276章 寵幸新人
六福晉、四福晉接連爆出有孕,讓皇宮里有了些喜氣,不像之前接連四女,要不是不完全是后妃所生,恐怕弘歷都要黑臉了。
有了喜事,弘歷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之所以是一些,那是因為爆出喜事的是四福晉和六福晉。
弘歷還沒有小氣到,看不順眼兒媳婦的程度,更不要說對兒媳婦下手。
只是怎么說了。
他身為皇帝的下意識,并不喜歡現在的局面——容貴妃兒子一人獨大的局面。
又想到忻嬪生女,祥貴人和如貴人至今還沒懷上的事,弘歷又回憶起來了之前自己的想法——大選秀女不行,那就讓包衣宮女生。
于是沒過幾天,大家就接到了一個消息,弘歷寵愛了一個宮女。
“主子,皇上昨晚寵幸了一個宮女。”一大早鄧安就疾步走進來稟告道。
黃令曼并不意外,若不是準噶爾部那邊的戰役,弘歷恐怕在去年忻嬪生女后,就會開始寵幸宮女。
“哦,可知是誰?”黃令曼一邊繼續梳妝打扮,一邊問道。
“是花房的宮女大妞,不過現在已經是劉答應了。”鄧安回答道。
黃令曼聞言微微睜眼,是她低估了大妞的能力,還是高估了弘歷的褲腰帶松緊?
這么快,大妞就成了!
不過大妞成為弘歷的宮女,這本就是黃令曼希望看見的,雖然有點吃驚,但也沒完全吃驚.
因此黃令曼不急不緩的問道:“可知這位劉答應被分到了哪個宮殿?”
鄧安搖搖頭“奴才不知,不過今日劉答應會去拜見皇后娘娘,想來皇后娘娘會到時候分配宮殿給劉答應的。”
聞言黃令曼沒有在問了,只是說道:“準備賀禮吧!按照舊例來就是。”
“嗻。”鄧安明白黃令曼的意思。
就是暫時不要暴露他們,也不用去刻意拉攏劉答應。
等黃令曼來到翊坤宮的時候,新鮮出爐的劉答應已經坐在了最后面的位置上。
黃令曼一進來就看見劉答應了。
其實這還是黃令曼第一次見到劉答應。
見到劉答應的第一眼,黃令曼就知道鄧安對自己還算忠心,交代的事情沒亂來。
劉答應的容貌在后宮只能算是中上,比不過黃令曼年輕的時候,但劉答應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屁股大!
哪怕是冬天,穿得衣服多。
也能肉眼看見,劉答應屁股比其他人大。
這年頭,大家都認為屁股大的女子好生養,能生出兒子來。
瞬間,黃令曼明白了,為什么弘歷會看上劉答應,并且給她一個位分。
怕是……弘歷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對方生出一個兒子來了吧!
黃令曼從來都不會低估弘歷的下限以及狠辣程度。
只看了劉答應一眼,黃令曼就走了進去,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沒過多久皇后就走了出來,待眾人心里請安后,和眾人說了后宮今日心添了一位劉答應的事。
然后皇后將劉答應安排進了純妃所在的延禧宮。
黃令曼瞬間就明白了皇后的小心思,不就怕永壽宮再得一個阿哥嘛!
不過黃令曼之前并沒有給劉答應吃生子秘方,距離之前那一次已經時隔幾年了,藥效早就過去了,劉答應能不能懷上孩子,懷上后生下來又會不會是個阿哥,鬼才知道。
所以黃令曼并不以為然。
弘歷寵愛了劉答應幾天后,又開始寵愛年輕嬪妃,比如祥貴人和如貴人,不過算起來,人數還是有些少,尤其是有些人一直都沒有一個喜訊爆出。
于是,又過了幾天,弘歷寵愛了一個養心殿的宮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弘歷給了對方名分,羅岳氏,現在是羅答應。
聽到弘歷又寵愛的一個人,黃令曼連忙讓鄧安去查對方的底細。
畢竟這個人可不是黃令曼安排的。
沒過多久羅答應的底細就被鄧安查了出來,羅答應的底細比劉答應強,阿瑪雖然沒官職,但不是一個爛人,不過家族里最高的官職也不過是內務府的員外郎,并不是什么大族,勢力有一些但也不多。
這讓黃令曼松了一口氣。
也是,如果對方的家世好,初封也不會是答應了,直接就是常在,甚至于是貴人。
不過,到底家里是包衣官員,如果之后被弘歷看重,要提拔的話,那可是能提拔得非常快的。
據黃令曼所知,大清官場上升官最快的速度就是——一年的時間,就從正五品的郎中升到從二品的巡撫。
當年鄂爾泰不也是從內務府員外郎,因為得到了先帝看重,直接越級提升為江蘇布政使,成為地方大員。
黃令曼想了想,還是不能直接不管,對鄧安吩咐道:“去查出羅答應家里人都在什么地方做官。”只有知道了對方的詳細情況后,黃令曼才能對癥下藥。
“嗻。”鄧安立馬應道。
隨后,羅答應被皇后分到了麗嬪怡嬪所在的景仁宮。
弘歷接二連三的睡宮女,讓忻嬪等人黑了臉,覺得是自己不得寵了,所以弘歷才會如此,因此越發的開始爭寵起來,還隱隱約約的敵視和針對劉答應和羅答應。
不趁著自己年輕貌美的時候爭寵,難不成要等老了再去爭寵?
自然是得趁著現在,努力為自己博取一個美好的未來。
***
臘月十八日,三阿哥永璋后院的格格完顏氏生了,生下來一個小阿哥。
只是……
這個小阿哥并不健康,聽太醫的說法,很難活過三歲。
果不其然,這個小阿哥連滿月宴都沒有撐到,就病逝了。
這仿佛就是一個壞的開始一般,之后的事情都讓弘歷黑了臉,也沒心情睡美人了,更不要說去挖掘新人。
對于弘歷這種皇帝來說,紅.袖.添.香只是無聊時間里的調味品而已,不是必需品。
首先就是和敬公主的額駙搞出來的爛攤子。
原來去年,也就是乾隆二十年的時候,弘歷打響了平定準噶爾部最后的戰役。
當時準噶爾部連年內亂,實力大大衰弱,還有準噶爾部原來的大臺吉阿睦爾撒納、宰桑庫克新及瑪木特作為帶路者,所以這次戰役清軍勝算很大。
說人話就是:去白撿功勞。
為了讓自己的女婿功成名就,弘歷極力栽培色布騰巴爾珠爾立功。任命色布騰巴爾珠爾為參贊,跟隨定北將軍班第出征。還在臨出發時,弘歷專門賜給色布騰巴爾珠爾皇族才能佩戴的黃帶子。
至于和慧的額駙,自然沒那么好的待遇,雖然也被弘歷派回去拉攏阿霸垓部,事后也給了賞賜,但卻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只是沒想到,弘歷覺得是白撿功勞的事情,都被色布騰巴勒珠爾搞砸了。
原因是色布騰巴勒珠爾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準噶爾部的殘余勢力聯合了阿睦爾撒納,以至于鄂容安與班第戰敗只能壯烈犧牲。
原本按照規矩是要將色布騰巴勒珠爾處斬的,但因為很多人求情,弘歷也就是順水推舟,只是將其奪爵禁錮。達爾漢親王的爵位由其兄長色旺諾爾布承襲。
但喀爾喀親王額琳沁多爾濟,就沒有那么好的人脈關系網了,直接以縱容阿睦爾撒納為由,被處斬。
在這件事上,弘歷其實是偏心了的,許是如此,在下了圣旨后,弘歷直接跑去東巡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躲開京城里的流言蜚語。還是想要換一個地方,改一改運氣。
但壞消息還是一個皆一個的傳來。
先是阿睦爾撒納跑到俄國去了,那么多人都沒有抓到對方。
可把弘歷氣著了。
隨后就是江南奏報,剛剛開春,湖州、蘇州、婁縣、崇明、武進、泰州,去年夏天被洪水淹沒的地方,爆發了疫病。
弘歷連忙下旨救災。
疫病這玩意,可不是水災火災,天災沒人管也有可能會自然沒了,可疫病,那是非常有可能傳染到全國上下的,不能不管。
也就是基于此,弘歷也不東巡的,連忙回京,就把自己去的地方有流民,把自己也給感染的。
事實上,弘歷的擔憂并不是多余,或者是有被害幻想著。
沒過多久,通州就也爆發的疫情,看情況就是江南那邊逃來的流民帶過來的。
好家伙,通州可就在皇城邊上了,可把弘歷嚇了一大跳。
也因此通州爆發了疫情,原本定于今年的大選,也被弘歷延遲了,延遲到明年再選。
就怕有秀女也不小心感染了疫情,帶入了皇宮,把皇宮所有人都感染了。
弘歷無疑是惜命的。
當然誰不惜命了,對于弘歷的這到圣旨,大家都表示理解,那些參選的人家也怕自家女兒出去,感染了疫病回來,然后全家完蛋。
好在通州的疫病控制得及時,沒有進一步擴大,一個月后,疫病被消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包括弘歷。
就當這個時候,宮殿外面突然吵鬧了起來,弘歷聽到了很是煩心皺眉,正準備讓人出去問問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喊叫“走水了,走水了!”
弘歷一聽,連忙朝著屋外走去,就怕走水的是自己所在的宮殿。
即便是圓明園多水,可圓明園內的建筑物還是木頭搭建的,一樣會走水。
第277章 弘歷震怒
“走水了,走水了~”
弘歷急忙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然后朝著四周看去,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地方起火了。
好消息:不是人住的地方。
壞消息:那地方目測好像是庫房。
意識到是庫房,弘歷心里微動,但現在也顧不上想那么多,連忙派人去救火,派人去打聽消息。
至于他?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弘歷當然不會自己跑去那邊,誰知道倒時候會吹什么風呀,要是風口真對著他吹,那可是有很大危險的。
好在圓明園多水,建筑四周也布有水缸,園子里的奴才也不少,大約半個時辰后,火被撲滅了,前去查看的人也跑回來向弘歷稟告了詳情。
弘歷沒猜錯,就是庫房走水了,是放置奇珍異寶的地方。
聽到是庫房走水了,還是放奇珍異寶的庫房,弘歷立馬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雖然弘歷沒有像后世傳聞中剛剛登基就傻缺的派人去統計糧倉,但他其實心里清楚,各地的糧倉是有貓膩的。
且不說雍正朝的事情,就說弘歷自己當皇帝后。
從乾隆六年到乾隆十一年擔任江蘇巡撫的陳大受,在任職后,就曾經白紙黑字的上奏過,麗水縣知縣黃文修負責的漕倉少了積谷684石、漕谷796石。
以弘歷聰明的腦袋怎么可能看不出問題來,狗屁個少了,擺明了是被麗水縣知縣貪污了。
這事弘歷自然派人去查過。
然后傳說中的陰兵借糧、糧倉失火等事情,就突然一窩蜂的冒了出來。
這些案子里,有查清楚后重罰了罪魁禍首的,自然也有查不下去不了了之的。
也就是因為知道糧倉的貓膩,弘歷聽到圓明園庫房走水,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些,他不太相信是巧合,立馬就讓領侍衛大臣和刑部尚書一起負責調查此事。
***
時間退后一點。
在聽到走水后,黃令曼立馬穿上鞋子,就朝著弘歷所在的九洲清晏殿快步跑去。
天地一家春就在九洲清晏殿旁邊,黃令曼很快就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被如露扶著,讓守在九洲清晏殿的奴才通報。
弘歷真心煩著了,就聽見守門的小太監走進來稟告道:“皇上,貴妃娘娘在外面求見?”
“不……”
弘歷原本是準備不見的,還覺得心煩,這些后妃還跑來搗蛋,一點眼神都沒有,但突然想到來的人是誰后,弘歷心里的氣少了一些。
是容貴妃呀!
那就沒什么毛病。
但想了想,弘歷還是吩咐道:“不見,你告訴貴妃,朕無事,讓她放心。朕還有政務要忙,等閑下來會去看她。”
要是見了容貴妃,可以想象得出皇后等人哪怕就是為了不讓人說閑話,也不得不跑過來,想想都心煩,所以弘歷干脆不見。
他現在也的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嗻。”小太監應道,然后退下,走到大門前和黃令曼復述了弘歷的話。
黃令曼對此也不失望,她其實也沒想過能見到弘歷,關鍵是自己的態度。
還是那句話——人設不能倒!
園子走水了,她這個一心一意愛慕弘歷的嬪妃,怎么能無動于衷了?
自然是必須“哪怕是打了皇后的臉面,也要親自過來確認皇上安危”啊!
而且速度還要快,不能有半點遲疑。
但凡耽誤了一點時間,都會有可能會被弘歷事后發現,進而懷疑她不完全誠心。
后世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套在這樣也合適。
黃令曼得了小太監的話后,松了一口氣,又請小太監轉告她對弘歷的關心后,才被奴才扶著走了回去。
這大熱天的跑一趟,渾身都不舒服起來,黃令曼回到正殿后,就讓人準備熱水,擦拭了身子。至于洗澡,還是等晚上吧,白天洗了晚上也還要再洗一次。
黃令曼跑出天地一家春的事情,并沒有瞞人,很快不少人都知道了這事。
皇后接到消息的時候,剛好換好衣服,準備去九洲清晏殿那邊。
聽到這個消息后,皇后眉頭皺了皺,但隨后又松開了,如果是舒妃忻嬪等人做出這種事情來,皇后大幾率會覺得對方是在挑釁自己。
但如果是容貴妃的話,那就半點不奇怪了,容貴妃就是這樣的性子,當年孝賢皇后也在事關皇上的事情上被容貴妃懟過。
皇后聽后,就把這個消息放到了腦后,然后乘坐轎輦去了九洲清晏殿。
弘歷倒是給皇后臉面,沒見黃令曼,卻見了皇后。
但無關寵愛,只因為兩人身份不一樣。
弘歷見皇后,也是有正事的。
他需要皇后去和皇太后說這事,安撫皇太后,已經管理好后宮嬪妃。
皇后自然應了下來。
先是讓身邊的奴才去天地一家春傳話,點明只是庫房走水,讓跟來園子的嬪妃都老實,別想著渾水摸魚。
隨后自己親自去了長春仙館,和皇太后說明此事。
皇后派過去的奴才,去得正是時候,得知皇后和容貴妃都去了九洲清晏殿,其他人哪怕就是不想去,也必須要去。
結果這些后去的嬪妃,都被皇后派去的奴才攔了下來,勸了回去,沒讓她們過去打擾到弘歷。
對于黃令曼的行為,老嬪妃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容貴妃就是這樣的人,不是第一個跑過去,才讓人驚訝。
但忻嬪、祥貴人、如貴人還是第一次看見容貴妃這樣,甚是好奇。
好在她們身邊都有奴才,靠著這些奴才或是自己知道或是去打聽,也知道了容貴妃的性子和行為作風。
忻嬪聽說后若有所思,而祥貴人和如貴人卻撇撇嘴有些瞧不上容貴妃那般行為。
***
圓明園走水后,自然引起了很多人關注。
黃令曼和皇后只是離得近的第一撥而已,沒過多久宗室王爺、大臣們也紛紛求見弘歷。
這些人弘歷自然不能不見。
對方要確定自己的安危,弘歷自然也要安撫對方——朕還活著,別多想,老實當差。
與此同時,這一次的事情也給弘歷敲響了警鐘。
弘歷又派人徹查園子和皇宮里的情況,以防再次走水。
然后就是催那些辦案人員,早點查出結果來。
不能說是全國最好的辦案人員,但肯定也不是最差的,臨到晚上,真相就查出來了。
刑部尚書鄂彌達就將查到的東西寫成奏折,呈給弘歷。
弘歷翻開奏折一看,頓時怒不可言。
原來這一次圓明園庫房走水,果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罪魁禍首是一個叫李連棟的小太監。
李連棟是負責庫房的最底層的粗使小太監,職責就是打掃庫房四周,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一個膽大包天的,面對庫房里的奇珍異寶動了歪心思,想方設法的偷盜庫房里的東西。
皇宮自有一套規矩,康熙雍正朝也加強過。
按理說就算有盜竊的人,也應該是管事太監,不應該是小太監才對,或者是大太監小太監一起同流合污,這樣才符合常理。
因為負責庫房的管事太監,按照規矩是得定時檢查庫房的。
只是沒想到,負責看守那幾間庫房物品的太監王奇,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
其實在李連棟偷盜了幾次后,王奇是發現了庫房有東西被盜,但他并沒有立馬上報,而是選擇了隱瞞下去。
但他也沒有和李連棟同流合污,他這么做的目的只是自私的為自己的利益考慮而已,因為事情一旦上報,他肯定會被罰,輕則挨板子,次之被逐出皇宮,重則就是被流放。
挨板子還好,可后面兩者,那可就會要了他的命。
更重要的是,王奇發現,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首領太監尹玉鳳,雖然也發現了庫房物品被盜,但也選擇了裝作不知道,不聞不問。
上司都這樣了,王奇自然更是心安理得的當睜眼的瞎子。
而尹玉鳳會裝作不知道的原因也很簡單——皇家的東西又不是他的東西,而且庫房里的東西那么多,丟的也只是一些主子用過后撤下了的舊物,一般來說不會用第二次,不會被發現。再說他年紀也不小了,平安才是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在尹玉鳳和王奇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情況下,李連棟次次都得手,宮里也沒有什么動靜。
時間一長,可不就把李連棟的膽子給養大了,也偷順了。
最高記錄,一個月偷了七八次。
但一個庫房就那么大,東西是有限的,賬面上的東西沒有少,自然不會補進來。
這時間久了,庫房里的東西就越來越少,越來越不好拿出去賣。
眼看著庫房東西少,找不到好出手的東西賣,李連棟腦子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腦子清醒后,隨之而來的就是——害怕。
要知道,宮規還是很嚴的,偷盜可是直接會被處斬。
李連棟后怕了,但他到底是一個膽子被養大的男人,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決心一不做二不休——最后偷盜一次后,就放火燒了庫房,以此來掩蓋自己偷盜的情況。
這才有了圓明園走水的事情發生。
第278章 氣死他了
李連棟因為尹玉鳳和王奇,小看了大清官員,也小看了弘歷的憤怒程度。
連一天都還沒過去了,事情的真相就查出來了。
這不是皇宮里第一次被盜,弘歷登基后,養心殿都被人偷盜過。
但這一次,李連棟敢如此膽大包天,偷盜后放火燒了庫房,還屬第一次,可把弘歷氣著了。
對此龍顏大怒的弘歷,下令立即處死偷完東西還放火的太監李連棟,連秋后都等不了了。
李連棟的親人雖然免了一死,但卻生不如死,被分配到千里之外的黑龍江給與披甲人為奴。
除此之外,雖然沒有參與進去,但嚴重失職的尹玉鳳和王奇也被發配到黑龍江給與披甲人為奴。對于收購贓物的人,處以同樣發配的處罰。
不要以為給披甲人為奴是一件好事。
所謂的“披甲人”指的是靠近邊境的軍隊,多是蒙古人和蒙古八旗的旗人擔任。
換句話說,就是去軍營當最底下的奴才,做最累的活計,如果敢逃跑,對方是有直接殺逃奴的權利。
而且邊疆不但氣候不好環境惡劣,還時時刻刻有被外國人攻打過來的生命危險。
原來弘歷以為膽大包天的奴才就李連棟這么一個,但以防萬一之下,還是讓人檢查各個庫房,得到各個庫房都沒有問題,都沒有在出現碩鼠后,弘歷心里稍安。
只是弘歷沒有想到自己安心得太早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事告一段落,松一口氣的時候。
一個在養心殿庫房做事的小太監,突然在弘歷經過的時候,跪在了弘歷面前“皇上,奴才要告發內庫首領程彬監守自盜,偷盜內庫,太監曾璐、鄭玉、趙福和程彬同流合污。”
此時此刻李連棟的案子才過去了兩天,聽到有人告發竟然有人偷盜內庫,在場所有人都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心里一沉,心驚膽戰起來。
要知道偷盜內庫,可比偷盜皇宮庫房性質更惡劣。
皇宮庫房從廣義上講是屬于所有皇家人的,可內庫,就設置在養心殿,是屬于皇上自己一個人的私房錢。
弘歷聞言立馬沉下了臉色,看向對方問道:“你可有證據?”
“奴才有。”小太監說道,沒有證據也不會有人傻了吧唧的跑來告狀。
隨后小太監說道:“程彬之前再一次的偷盜了內庫,將所盜之物,交給懋勤殿太監趙璉。因為走水案,皇宮戒備,贓物尚未被趙璉拿出皇宮,皇上只要您派人去搜查趙璉的屋子,就能找到贓物。”
見小太監說得如此準確,弘歷心里已經信了八分。
也就是信了,弘歷怒火更盛!
厲聲吩咐道:“吳書來,你親自領著人去搜!”
“嗻。”吳書來應道。
隨后弘歷也不去其他地方了,叫上小太監后,返回了養心殿,又讓人將程彬、曾璐、鄭玉、趙福和趙璉五人先抓起來,以防逃跑。
沒過多久,五人就被抓了起來。
隨后吳書來也回來了,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啟稟皇上,這是奴才在趙璉屋子里發現的。”
弘歷一看,托盤上面放著玉扛頭瓶1個、磁爐1個、玉磬1個、玉爐1個,都是一些小玩意,但卻不是太監能擁有的。
見狀弘歷哪還有不明白的。
當即怒不可遏,既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盜,而且偷盜的還是自己的內庫!
隨后立馬讓人將程彬五人帶下去,讓領侍衛大臣和刑部尚書嚴加審訊,務必要將此事審問清楚。
看看這幾個人有沒有同伙,又偷盜了多少東西。
而面對檢舉程彬有功的小太監,弘歷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賤名袁忠。”小太監跪在地上說道。
弘歷又問道:“你是怎么發現程彬等人監守自盜?”
袁忠連忙將已經在肚子里想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奴才最初是看見程彬穿了一件烏云豹皮褂,覺得有些奇怪,以奴才等人的身份,哪配穿烏云豹皮褂呀!也買不起。
隨后又聽見有人說,程彬曾經財大氣粗的給曾璐、鄭玉二人每人20余匹春綢,他就算備受皇上信任,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錢去買那么多春綢。”有那錢,還不如直接給銀子了。
“當時奴才還傻傻的問了出來,結果被程彬聽到,隨后他還找了一個借口讓人打了奴才一頓,將奴才打了一個半死不活。”
然后袁忠繼續說道:“奴才大難不死后,發現此事有貓膩之處,這才上了心,開始注意程彬的舉動,發現內庫不少時候都是他一個人進出,曾璐、鄭玉、趙福三人也沒按規矩行事,根本不管程彬。
之后奴才發現,程彬給了曾璐、趙福壽一個匣子,這個匣子,曾璐、趙福壽又交給了日常在養心殿民匠雷老兒。原本奴才還沒反應過來他們是在說什么。
但隨后又發現沒幾天后,雷老兒就塞了一個荷包給趙福壽,趙福壽又將這個荷包給了程彬,當時程彬接過荷包后,感嘆道又發財了,奴才這才明白了過來,定是那程彬監守自盜了。
只是奴才苦于無證據,程彬又是內庫總管,奴才不敢直接上報。怕要是狀告程彬不成,程彬之后會想方設法害了奴才。一直等到現在,發現了有物證后,才來稟告皇上。”
弘歷聞言頓時更生氣了,合著程彬還在養心殿已經搞出來一個偷盜銷售團伙了,還敢殺人滅口!
豈有此理!
當即,又讓人將袁忠說的雷老兒抓來。
隨后又問道:“你可知,還有誰和程彬同流合污?”
袁忠想了想說道:“回皇上的話,奴才不知有沒有其他人參與進來。只是看見,趙璉和內務府外雇工匠金松茂交好,程彬和隨侍處太監劉進玉、靜明園總管太監楊琳交好,但是他們有沒有同流合污,奴才不知,還請皇上明察。”
“好!”聽到袁忠又說出了三人來,弘歷更生氣了。
弘歷又不是傻子,袁忠既然敢說出著三人的名字來,那這三人肯定有問題。
這么大的一個盜賊團伙,就藏在養心殿里,皇宮里和養心殿里那么多奴才竟然都沒人發現,還是有人冒死告發,他才知道了這事。
再想到之前不了了之,他下令也查不出個一二三來的的偽奏折案,弘歷是越發生氣了。
程彬可是弘歷親自一手提拔起來的呀!沒想到竟然是一個蛀蟲。
氣死他了。
好在弘歷經歷過小時候被先帝冷落的事,別的不說,抗壓能力可是非常強的。
就算是極度生氣,腦子里依然十分理智,弘歷又下來將袁忠說出來的三人先抓了收監,然后讓大臣去審問他們,如果沒問題在放出來。
至于袁忠,自然是等這個案子查清楚后,再進行安排。
沒過多久這個案子就被大臣們查清楚了,就像袁忠說的那樣,主謀是程彬,曾璐、鄭玉、趙福最初沒動手,但也陷入在了程彬的銀子攻勢里,淪為了同伙,而趙璉、劉進玉、金松茂等人也是同伙,負責帶出皇宮銷贓。
不僅僅是這幾人,還由這幾人牽扯出來了不少人,除此之外收贓的人也被抓了起來。
然后就是處罰,罪魁禍首的程彬等人自然是直接被處死,其家人和情節輕的被發配給披甲人為奴,沒參與的但失職的也被責打了幾十大板。
而這一次狀告程彬等人成功的袁忠,弘歷覺得他細心,就將其留在了身邊伺候。
皇宮里接連鬧出兩件偷盜案,其中一件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重要的是第一件案件發生后,弘歷讓人清查庫房,程彬可是說了內庫沒少東西,沒想到程彬就是那個碩鼠!
于是弘歷不在相信之前那些奴才的話,又另外派人去調查此事,務必要抓住這些碩鼠!
別說,之后還真查出來了一些碩鼠,不過不是皇宮,而是湯泉行宮,也是總管常泰犯案。
程彬是養心殿內庫的總管,在皇宮里的奴才里,也多多少少算是個人物,他倒霉了,自然引發了很多人的關注。
這事弘歷并那樣可以瞞人,也是想要通過嚴厲的處罰,震懾住某些蠢蠢欲動的人。
后宮眾人自然也聽說了。
黃令曼看向鄧安問道:“那位袁公公是什么來歷,很得皇上的看重?”
“他是乾隆五年,從營造司撥在養心殿的內庫當差,不過一直都是一個小太監。”鄧安將自己打聽的消息告訴了黃令曼。
頓了頓又小聲的說道:“奴才聽說,袁公公之前和程彬其實有些不太對付,程彬以前還找了一個借口打過他,將他打了一個半死,還好他命大活了下來。”
然后抓住了程彬的過錯,報復了回去。
“原來如此,這位袁公公倒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黃令曼點頭,想了想說道:“若是以后見到這位袁公公,可千萬別得罪,交好為主。”
“嗻,奴才遵命。”鄧安應道。
等鄧安離開后,黃令曼嘴角上揚。
不容易呀!
終于在弘歷的身邊埋下一顆釘子。
第279章 不能出錯
黃令曼都重生了二十多年了,才將釘子安插到了弘歷身邊。
聽上去是不是覺得黃令曼和黃家特別沒用?
垃圾,重生了都這么廢物。
但事實,卻不是那樣的。
如果弘歷身邊的釘子好安插,那弘歷和大清早就完蛋。
能進宮的奴才,明面上的身份都是清白的,能被分配到主子身邊伺候的奴才,更是必須要有父母家人存在。
誰也不敢用父母雙亡沒一個親人在的奴才。
因為那樣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下一秒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就拿刀捅死你。
有了親人在,才有牽掛,做事才會平衡利弊,不會無畏向前。
再者,黃令曼是安插釘子到弘歷身邊,這個釘子并不是很多人理解的那種,那種更偏向于收買的眼線。
那些收買的眼線,最多就是能告訴一些大部分人不知道,但小部分人知道的消息而已。
真讓他們去做什么,對方可是會平衡利弊,如果弊大于利,反手把你賣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而且還有很多非常好的洗白的詞叫: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杰、痛改前非、改過自新、棄暗投明……
黃令曼安插的釘子,是那種關鍵時候,讓他對弘歷下手,對方也會按照黃令曼的吩咐去做的釘子,不是那些用錢收買的墻頭草。
一如之前,在鐘粹宮和翊坤宮的那兩個釘子。
黃令曼讓他們,在鐘粹宮的地面上搞出一塊冰塊出來,在翊坤宮后殿墻上朝儲秀宮大門扔東西。
他們難道不知道黃令曼的命令是在算計別人嗎?
大家都不傻,肯定都能想到呀。
可他們還是照令做了。
這就是釘子和眼線的區別。
收買弘歷身邊的奴才做眼線,不難,銀子多使點就能達成目的,沒有一個太監不好銀子。
至少在大清這句話這么說是沒問題的,畢竟太監不能干政,那也就只能把精神寄托在黃白之物上了。
甚至于養心殿的有些眼線,還是弘歷心知肚明后特意授權讓對方答應你收買的,以在某些時候故意透出弘歷想要讓人知道的消息出去。
畢竟有些事情,就像潛規則一樣,真實存在,但明面上又不好說出來,尤其是從弘歷嘴里說出來,那樣額話,要讓人知道自己的意思,就要看這些“眼線”了。
可這種眼線關鍵時候根本不頂用,也靠不住。
自然黃令曼心里那個最重要的計劃,根本就不可能靠這些人完成。
必須要安插那種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釘子才行,才有用。
然而想要在弘歷身邊安插一個釘子,還是能近身伺候他的釘子,卻很難。
一來是,黃令曼的家世不夠好。
她雖然在弘歷登基前就重生了,從理論上講可以提前收買弘歷登基后調往養心殿的奴才。
但問題是,在弘歷登基前,黃家也沒什么勢力呀!
靠錢財,可收買不了那些能混到養心殿的聰明人,大家都不傻。
投靠你就為了得點錢財?
那為什么不賣了你,向皇上遞交“忠心”的投名狀了,到時候站在皇上身后,收大臣后妃的銀子,豈不是更美。
一直到弘歷登基,黃令曼又生下了阿哥,她阿瑪叔父也因此復起,黃家才有了權勢。
有了權勢,再加上財力,才能保證安插的釘子不會反水。
二來是,弘歷身邊的奴才,在黃令曼重生之前就已經形成了局面。
弘歷身邊的奴才,基本上都是從小伺候他,以及先帝登基后,內務府分來的。這些人在黃令曼尚未重生之前,就已經進行了一些列的內斗,把一些蠢貨、能力不足的都排擠了出去。
等黃令曼重生后,這些人一個個的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而其他人,接觸不到弘歷,沒有收買的價值。
就不用花冤枉錢了,反而做多了后容易被人發現。
弘歷身邊的奴才,除了第一批伺候他的人年紀比弘歷大之外,不少人都是和吳書來一樣,年紀和弘歷相差無幾。
這也造成了,等弘歷成為皇帝后,這些人還處于年輕氣壯的大好年紀,根本就沒有什么因老要退下選接班人一說。
相反,等弘歷登基后,這些原本在內斗中獲勝,相互之間有些敵視的奴才,瞬間變成了一個利益團體,排擠那些弘歷登基后被分配過來的奴才。
弘歷今年也不過46歲,他現在身邊伺候的奴才,不超過50歲,遠不到乞骸骨的時候,更不要說在20年前,大家都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了,鬼才會提拔新人。
也因此想要在弘歷身邊安插釘子,很困難。
弘歷身邊的舊人,根本就不會給新人上位的機會。
而對于弘歷來說,既然舊人伺候的好,他們又沒有犯錯,又為什么要換新人了?
換新人還要重新調查底細了,確定對方是不是對自己忠心,麻煩。
所以,這釘子的人選也要很是慎重。
要選一個聽話的,能控制得住的,不能選一個野心勃勃的,那樣對方在弘歷那里得勢后,肯定會反過來直接賣了黃令曼。
除此之外,還有要伺候人的能力。
養心殿的奴才可是有很多工種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弘歷身邊伺候。
像之前的程彬,他雖然也在養心殿當差,但主要是管內庫的事情,絕大多數是在養心殿守著,并不知弘歷身邊伺候,尤其是弘歷去圓明園或者是北巡南巡的時候,幾個月都見不到弘歷一面。
哪怕就是結合了上輩子的記憶,黃令曼還是挑選了很久才挑選中這個袁忠。
首先,他有家人,父母建在還有三個兄弟三個姐妹,符合宮里潛規則中主子身邊伺候奴才的家庭要求。
其次,袁忠對父母不埋怨,當年是因為家里吃不起飯了,才送他入宮,因此他很是孝順父母。
有軟著,這就讓他很好控制。
袁忠是為了家人入宮的,也不存在什么抱怨的問題,而且經得起弘歷那邊的審查。
其三,袁忠有真本事,所以才會從別處被調到養心殿來。
但這人有些老實,不懂向上阿諛獻媚,一直做著小太監的活計。
這說明他野心不大,不是那種非常有主見,有一點本錢想要搞事搏一個大的,然后一下子就暴富的人。
有真本事,那就不容易被人擠下去。
最后一點就是,袁忠無意中得罪了程彬這個大太監,遭到了對方的記恨。
程彬當時可沒有對袁忠手下留情,反而是想要斬草除根,同時也沒人敢冒著對著程彬這個內庫總管的風險去幫他。
袁忠能活下來,全靠黃家在暗地里救了他一命。
救命之恩呀!
從利益和感情雙面使勁,這樣才能有把握控制住袁忠。
畢竟這個時代,小人物的觀念很樸實無華: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
但黃令曼還是一直等到,得到了袁忠的發誓效忠后,才讓黃家將程彬的事情告訴了袁忠。
讓袁忠趁著皇上因為走水案大怒的時候,告發程彬,幫助程彬混到弘歷身邊去。
程彬這事,不是黃令曼故意陷害程彬的,也不是她故意去誘導的程彬走上了不歸路。
黃令曼沒那么大本事,偷盜這事其實是程彬自己干的。
上輩子程彬偷盜的事情,是在乾隆二十三年事發的,當時也是有奴才在弘歷面前狀告了程彬。然后這個奴才,被弘歷認為忠心細心,就放在了身邊負責伺候他。
之后這人對弘歷忠心耿耿,弘歷也回報了這份忠心,在吳書來老了后,就提拔他為總管太監。
也就是因為有成功的例子,黃令曼才選擇了這個方案。
招數不怕老,只要對弘歷有用就行。
如今袁忠混到了弘歷身邊,黃令曼的最終計劃又埋進了一步。
只是袁忠這個人實在是太重要了,黃令曼根本就不敢對身邊的奴才說,黃家也只有三個人知道:阿瑪、大哥和三弟,在不同時期,在京城的黃家當家人。
連她額捏管佳氏都不知道,都是靠把事情寫在紙上,說情況。
而紙上,也只會顯示袁忠的代號——綢緞。
為什么給袁忠取這么一個代號了,自然是因為未來黃家會讓他“背刺”弘歷。
歷史上最出名的幾位“背刺”名人,有兩位的名都叫“布”,所以就給他取了一個布料的代號。
就算紙無意中被人發現了,也有理由解釋,蒙混過關。
因為上面寫的是綢緞呀!
如果有人硬要理解為其他,那黃令曼還可以反過來反咬對方一口,說對方故意曲解事實,想要誣陷自己。
不過暫時這段時間,黃令曼和黃家都不會聯系袁忠,因為至少未來的兩年,弘歷都會帶著審查試探的態度看向袁忠,不會完全相信,更不可能重用袁忠。
弘歷可不是傻子。
所以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人發現袁忠和黃家有聯系。
好在黃令曼不急,她有時間等,讓袁忠通過弘歷的慢慢審查。
有些事情可不能急,越急就越容易出錯,這可是關乎性命的事情,絕對不能急。
第280章 轉了氣運
弘歷又讓人去查了查皇宮庫房,這一次沒有在發現什么問題。
就此皇宮庫房被盜兩案,終于落下了帷幕。
不過這事剛剛落下帷幕,景仁宮的首領太監來報揆常在薨了。
揆常在已經在病床上纏綿病榻快一年了,現在薨逝了,也不讓人意外。
但問題是,她薨逝的時間還是有些不妙。
又來一個壞消息,讓弘歷心情更壞了,也沒給揆常在恩典,只是讓內務府按常在的位分準備喪儀。
黃令曼雖然和揆常在沒什么交情,但也去上了一炷香,全了彼此臉面。
糟糕了五月終于過去了。
弘歷也終于迎來了好消息——之前重新的新嬪妃劉答應爆出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來。
這讓弘歷心情好了不少。
心情一好,弘歷本來對后妃位分就大方,加之劉答應是包衣宮女,所以就以劉答應有孕為由,晉封了劉答應為常在。
還親自去了延禧宮看望劉常在。
***
鄧安疾步從門外走了進來,不等黃令曼開口問,他就說道:“主子,剛剛得到消息,劉答應被太醫診出兩個月的身孕來,皇上大喜,已經晉封劉答應為劉常在。”
黃令曼聞言一愣。
她可沒有給對方用生子秘方,沒想到對方竟然這么快就懷上了。
這速度真不慢。
不過忻嬪有孕,黃令曼都不怎么在意,更何況是包衣出身的劉常在。
生子生女,都礙不著黃令曼的事。
當然生子還是會稍微有一點礙事,畢竟萬一弘歷看見他兒子又多了起來,覺得可以揮霍了,就開始搞事呢。
不過總的來說,劉常在這一胎,對黃令曼還是有好處的。
能進一步降低黃令曼的風險。
若是弘歷后宮現在真一個人都懷不上,弘歷肯定會選擇殺母立子。
可現在還有后妃能懷上,弘歷就暫時不會有那樣危險的想法。
因此黃令曼說道:“如露你就按舊例,準備一份賀禮,鄧安你等會兒給劉常在送去。”
“嗻。”兩人應道。
***
劉常在有孕,刺激到了后宮那些無子的嬪妃,大家又開始準備新一輪的爭寵。
黃令曼卻顧不上這些事了,她現在開始緊張的讓人盯著阿哥所那邊。
四福晉和六福晉的預產期就在六月,一個是六月中,一個是六月底。
雖然現在才六月初,但兩人已經懷滿九個月了,出于隨時隨地能生產的時候,這個時候要格外小心謹慎。
而弘歷這邊,步入六月之后,像是轉運了一般,開始接二連三的好消息。
六月初五日,邊關奏報,烏梁海部趁著準噶爾部內亂和大清攻打,也趁機起兵來痛打落水狗,而這人的目標就是之前依附在準噶爾部的那些小部落。
然后勒雜特部就被對方盯上了,勒雜特部打不贏,其首領根敦就想要投了大清。
有人要投靠,弘歷自然是照人全收。
這兩年,弘歷不知道收了多少原本依附在準噶爾部的小部落。
但這個不一樣。
根敦是有備而來的,他不但投靠了大清,還帶來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烏梁海那地方,生活的和托輝特部首領青滾雜卜有反叛大清的動作。
第二個消息是:他女兒如今年芳二十六歲,連許了五門親事,男方都在婚前暴斃,以至于他女兒現在都沒有嫁出去。
根敦因此去詢問了活佛,活佛說他女兒生得富貴,必須要找個福氣最大的人配,才行。
根敦想來想去,就覺得只有大清皇帝才是福氣最大的人,能壓得住他女兒的富貴,所以請求弘歷納他女兒為妃。
如果說第一個消息讓弘歷震怒,那么第二個消息就讓弘歷神情有些微妙了。
如果根敦的女兒,今年才十六歲,弘歷肯定覺得對方是在說假話。可對方的女兒都二十六歲了,這……估摸著這事或許還真是真的。
一個女子而已,皇宮里不差一個女子吃飯。
想了想,弘歷還是應了下來,這樣更能人對方忠心。
不過因為對方尚未種痘,所以暫時還不能入京,得等到種痘后,再入京。
當然如果種痘沒成功,完蛋了,那就一切就都不用再說了。
但現在已經是六月了,痘苗已經不好了,強行種痘,風險很大。
所以這事怕是要等到明年。
弘歷暫時把這事拋到了腦后,開始琢磨起第一件事情來。
有蒙古部落反叛。
雖然讓弘歷震怒,但卻有些習以為常。
國家大了,什么人都有。
更何況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其實幾千年來都是以各自為政,名義上歸大汗管,實際上有些時候根本就不鳥大汗。
說是國家,其實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聯邦。
更何況,從嚴謹的角度上講,大清是滿人國家,而草原上的部落,多是蒙古人,或者是其他民族。
哪怕就是大清當年,也是靠拳頭將一個個滿人部落打服的。
再加上更北方還有一個俄國,不懷好意,挑撥離間。
更北方的蒙古部落反叛,弘歷都習慣了。
雖說習慣了,但不代表他們真能反了。
收到了消息后,弘歷立馬叫心腹大臣過來,商議此事。
***
又過了幾日,六月初十,六福晉發動了。
黃令曼是一大早起來就接到了六福晉發動的消息,連忙叫如畫過去守著六福晉。
雖然黃令曼是覺得自己的大兒子上位的幾率大一些。
可問題是,還有好幾年了,萬一除了什么意外,大兒子英年早逝,那就得小兒子頂上來。
所以對于六福晉也得上心。
不是黃令曼詛咒永璠,而是前車之鑒呀!
六福晉雖然是第一胎,但好像是運氣觸底反彈,倒是生的順利,剛剛中午一過就生了。
如雪喜氣洋洋的走進來給黃令曼報喜“奴才恭喜主子,賀喜主子,六福晉生下了一位小阿哥。”
屋子里的其他奴才聽聞這話,也笑著向黃令曼道喜“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好!”黃令曼聞言很是高興,吩咐一旁的如露道:“快準備一份厚厚的賀禮。”
“嗻!”如露笑著應道。
隨后黃令曼看向如雪問道:“六福晉和小阿哥身體如何?”
“六福晉是順產,沒受多大罪,小阿哥也很是健康。”如雪笑著說道。
黃令曼聞言心里是徹底松了下來“那就好。”
如雪見狀笑著說道“奴才還有一事要稟告主子,小阿哥長得十分像六阿哥了。”
“哦!”黃令曼聞言挑眉。
這話她有些不信,反正她是根本看不出來剛剛出生的小孩子長得和誰像的,不過就當是如雪哄她,黃令曼也沒說什么,笑著應呵了兩句。
***
另外一邊,得知六福晉生子,母子平安后。
和永瑾待在書房里等待消息的永璠,聽完報喜小太監的話后,心里有些羨慕,但還是笑著對永瑾恭喜道:“六弟,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永瑾樂得合不攏嘴,連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永璠見狀,連忙拉住了他,在永瑾不解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永璠提醒道:“得去向汗阿瑪報喜。”
“對對對,瞧我高興壞了,多謝四哥提醒,我這就去向汗阿瑪報喜。”永瑾聽完永璠了話后,立馬醒悟了過來。
成親后,不在上書房之后,永瑾也逐漸的看清楚了弘歷的“真面目”。
好在有黃令曼開解和提前預防,永瑾才沒有失態,但也在弘歷那里多了幾分小心謹慎。
隨后永瑾沒有立馬去看兒子,而是立馬去了弘歷那里,親自去給弘歷報喜。
而永璠這邊,等永瑾離開后,他也離開了這里,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四福晉已經提前一步得知了六福晉平安生子的消息,雖然為六阿哥夫婦高興,但心里還是微微有些苦澀和擔憂。
苦澀自己無子,擔憂自己這一胎還是一個女兒。
但面對永璠,四福晉還是臉上掛著笑容說道:“爺,妾已經聽說了,六弟妹平安生子。給爺和額捏道喜了。”
永璠聞言笑著說道:“是一件喜事,不過。”永璠摸了摸四福晉已經高聳的大肚子說道:“爺更希望是我們的喜事。”
他也得有一個兒子呀,最好是嫡子。
四福晉聞言心里的憂慮就更大了,不過還是笑著說道:“妾也希望是我們的喜事。”
可能不能生兒子,四福晉是真沒把握,她又沒有生子秘方。
如果可以,她自然恨不得生一百個兒子,但現實卻是得看長生天的意思。
不想多說這個話題,以免讓永璠希望太高,到時候她要是生下來的是一個女兒那就不好了,因此四福晉轉移了話題“妾剛剛正在想著送什么賀禮給六弟他們,爺也看看吧。”
說著就把她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禮物名單遞給了永璠。
四福晉準備了兩個禮物名單,一個是六福晉生女的,一個是六福晉生子的,自然是后者更厚一些。
永璠接過來看了看,說道:“福晉安排得很是妥當,就這樣吧。”
“是,那等三嫂派人送去賀禮后,妾再派人送到六弟那邊去。”四福晉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