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aaaaa_无码aⅴ精品一区二区三区_嫩草影院永久久久精品_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_久久久久亚洲最大xxxx_特级a欧美做爰片毛片

    第61章 那時年少(十九)   一跪萬里,無人敢抬……

    紫衣女童也有化神期修為, 豈能原地等死?

    她當即起身連連躲閃,密集的冰錐無法抵擋便擊碎,接著眼神兇惡地抬頭怒視顧京墨。

    顧京墨舉著劍模樣有些尷尬, 干脆佯裝擦劍, 接著低聲問道:“怎么,還想掙扎?”

    “顧京墨!”紫衣女童調整好位置站定, 憤恨的聲音由胸腔里翻涌而出似的,“你不過是靠著師父的名聲,才坐上了魔尊之位?赡阋溃覀兡чT的魔尊之位并非世襲,你真以為你斗法能力強, 就能坐穩這個位置了?不過是個沒有根基的后生!”

    “所以……我丟了萬寶鈴,你聽聞我受傷的假消息,便覺得自己能對付我了?”

    她說完冷笑出聲, 重新收起續零劍, 同樣交給了黃桃, 隨即又道:“在此之前, 你也不敢造次, 不是嗎?”

    紫衣女童有一瞬的惱羞成怒, 吼道:“你別以為……”

    “并不是我以為,而是我本就是魔尊。若是爾等不服,自可來挑戰,若是我真的敵不過, 大可讓位于你。不過……我勸爾等還是想好了再來, 不然能不能活著做成魔尊,我并不能保證。”

    顧京墨的語氣森然,魔焰四散。

    那森冷的魔焰讓在場所有修者都感受到了無形的威壓, 仿佛在按著他們的頭顱,讓他們跪得更加虔誠。

    紫衣女童四顧去看,之前答應跟她合作的修者齊齊倒戈,此刻跪得安分,似乎是順服于顧京墨的忠奴。

    她自知,她方才的出招已經觸怒了顧京墨,沒有回旋的余地,此刻只能奮力一搏,不然只能等死。

    這時,顧京墨單獨傳音給紫衣女童:“告訴我,想復活六道的孽畜是誰,我饒你一命。”

    紫衣女童突然笑了,笑容略顯猙獰,甚至帶著一絲狠絕:“我若不說,日后還有人能殺你!”

    “你這是自尋死路!

    “你需要殺一人殺雞儆猴,我就算說了依舊不能活,還不如留下能殺你的人來殺你,讓你永無寧日。”紫衣女童回答完,終于再出手。

    她本是天之驕子,生來便是木系單靈根,能夠和萬物溝通,妖獸也愿意為她所用,兩者都能夠從對方那里得到幫助,自然成了盟友。

    她九歲筑基,四百歲進入化神期,在修真界都算是佼佼者。

    但是后來顧京墨出現了。

    一個瘋子,修煉速度驚人,輕易地打破了她的神話。

    曾經,她是最接近魔尊之位的人。

    她憤恨了很久,為何這個晚輩能夠輕易得到她努力才能得到的一切?

    她并不在乎六道帝江會不會復活,她只想顧京墨死!

    再次動手,顧京墨依舊沒有出手,而是端坐著,看著十七條冰晶九尾狐圍住了紫衣女童。

    保護紫衣女童的妖獸也齊齊出現,戰斗的場面一片混亂。

    丁臾微微起身,看著那邊戰斗的樣子,還順帶布下了結界,保護了丁修跟鯢面坨坨。

    顧京墨自然不會跟丁臾計較她跪得規不規矩,權當沒看見。

    這九尾狐著實厲害,從頭到尾,真身都沒有出現。

    只用冰晶的破碎后又重新匯聚的能力,加上冰系功法的加持,竟然將紫衣女童耗至靈力枯竭。

    “魔尊!”終于有人替紫衣女童發聲,“她……罪不至死!”

    顧京墨倒是輕描淡寫地問:“哦?若是她不死,日后定會再來殺我,你也想我的身邊還有隱患?”

    那人趕緊補充:“可以降她修為,廢她靈根!變為凡人!

    “或者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饒她不死。”

    “屬下不知啊……的確不知,那人常年隱匿外貌、聲音、修為,自己的一切特征!我們只是想從他那里得到利于我們的事物!

    顧京墨終于耐心耗盡,擺了擺手。

    仍舊在小房間里的懸頌看到了顧京墨的小動作,不再猶豫,加重了攻擊。

    這時眾人才發現,之前九尾狐的攻擊有所收斂,不過是在消耗對方的實力。

    此刻,才真的發力!

    數萬冰晶如一陣有形的颶風,旋轉著將紫衣女童包裹在其中,每一顆冰晶都是利刃,席卷的同時滲入她的身體內,割裂她的七經八脈。

    最終靈力被耗空,經脈被截斷,她被冰晶完全控制,變成了人形的冰塔。

    原來……化神期修者的殞落,可能只是清脆的聲響。

    變為冰晶的人形在一聲脆響后碎裂,坍塌,人也就這么沒了。

    仿佛格外輕易。

    只是隨意的一陣風,一片落葉,即可要了他們最后的性命。

    化神期修者的一生何其輝煌,生若燦陽,卻頹靡如破碎的蒲公英。

    轟轟烈烈地蔓延成天際的煙霞,最后卻碎裂成細微的冰晶,消散于天地。

    顧京墨在旁人不知的情況下,單獨傳音給懸頌:“你可還好?”

    “嗯,為夫尚且可以再戰。”

    “不是還沒舉辦大典嗎?怎么就改了稱呼?”

    “所以,你速戰速決,我著急成親!

    “好!

    顧京墨終于沒有耐心,站起身來帶著黃桃離開。

    臨要離開時,她停住了腳步:“忠于我的,留下名諱跟我離開,不愿意的可以留下!

    魔門的留下名諱,便是親自寫出自己的名諱,交給顧京墨,寓意忠誠于顧京墨。

    名諱留下一日,便要聽從主人的命令一日。

    丁臾和丁修之間,便有這樣的名諱契約。

    想取回名諱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獲得主人的同意,愿意交還名諱讓其自立山頭,或者只是單純的重獲自由。

    還有一種,就是背叛主人,主人拿捏著名諱,一劍刺下會造成極重的一擊,要其大半條性命。往往這種背叛,意味著有了足夠的底氣能夠讓主人無法拿捏到名諱了,才能為之。

    在場眾人紛紛陷入了慌亂,之前顧京墨繼位魔尊,一直沒有舉行這個儀式,這是過后來補嗎?

    要不要給?

    這件事對于魔門修者來說,絕非小事。

    鯢面坨坨是第一個起身的,從千寶鈴內取出了一張空白的黃紙,咬破指尖將自己的名諱寫上,遞給了顧京墨。

    顧京墨接過后看向其他人。

    丁臾遲疑了片刻,還是跟著做了,并道:“丁修忠于我,不可記名兩次!

    “嗯。”

    顧京墨輕聲應了一聲。

    之后,又有幾人遞出了自己的名諱。

    在場匯聚了二十三名化神期修者,一名是黃亭散人置身事外,一人殞落,丁修有主。

    除顧京墨外的另外十九人中,有十三人給了顧京墨自己的名諱。

    就連身受重傷的燕祟,也強撐著遞出了自己的名諱。

    顧京墨全部收過,接著說道:“跟我走!

    愿意跟隨顧京墨的修者,跟著顧京墨離開。

    待他們離開了拍賣行范圍,顧京墨才御劍停留在半空,回望陷入了惡戰的拍賣行,對黃亭散人道:“我毀了你的三場,就用他們幾人的儲物法器來抵吧。”

    言下之意,未交名諱的,全部殺了。

    黃亭散人頗感意外,卻也沒有阻止九尾的屠殺。

    站于顧京墨身邊的人忍不住問道:“魔尊,為何……”

    “我是魔尊,不聽命于我的魔門修者留之何用?”顧京墨不再停留,對所有人道,“走!

    其余修者再無人膽敢詢問。

    顧京墨繼任魔尊后,的確有人不服。

    她似乎很少在意,依舊我行我素,神出鬼沒。

    但是這不證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出手不證明她會一直隱忍。

    不服?

    殺。

    丁臾終于有機會單獨傳音給顧京墨:“王八蛋,你剛才為何不避開我?現在我靈力混亂,怕是要閉關一段時日了!

    “那一掌我也只能控制一部分,著實沒控制住范圍,對不住了!

    “我的名諱呢?”

    “還你!我親自去醉鄉宗還給你!”

    丁臾這才表情緩和了些許,又問:“跟在你身后的,恐怕還有余孽!

    “他們可能并非真的想要復活六道,而是能從那些人手中得到足夠引誘他們的好處,才愿意協助。這件事情,我還需要繼續調查下去,線索不能全斷了。”

    丁臾又問:“你哪里尋來的九尾狐妖?”

    “我也沒問清楚呢,待我知曉了全部,再與你說。”

    “嗯,千澤宗有酒嗎?”

    “有,可多了!我師父留下了好多。”

    “這還差不多……”

    *

    三場動蕩。

    化神期修者的戰斗余波足以殺人,導致三場聚集的修者四處奔逃。

    逃亡途中,他們突兀看到了魔門高階修者一同回魔門的畫面。

    為首的是一名戴著帷帽的女子,身著紅色長衫,外罩黑色法衣,黑色輕薄的帷幔被風吹得飄揚。

    她身量很高,衣袖被風吹拂翻飛如黑蓮綻放。

    身姿挺拔,氣質絕然。

    她的身后是踩著各式飛行法器的高階修者,有人是自己的拐杖,有人是烏羽巨鷹,有的是大型葫蘆。

    其下是坐在黑狼身上的丁修,黑狼的背上還帶著丁臾跟黃桃。

    魔門的修者,總是姿態各異,和正派修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為首的女子是、是魔尊?!”

    “除了魔尊,還能是誰膽敢走在這么多的高階修者身前?”

    “她不是受傷了嗎?”

    “謠言!若是受傷怎會有如此大的浩蕩?”

    在臨近三場的魔門地界,也出現了不少觀望的修者。

    魔門很多修者會劍走偏鋒,在大戰過后等待能去尋些儲物法器,這樣也算是奇遇,搶到了,便算是賺到了,何樂而不為呢?

    此刻,他們便聚集了一些。

    待他們看到這些修者從他們頭頂掠過,各個形色慌張,趕緊跟著跪拜:“見過魔尊!”

    “恭送魔尊!”

    一跪萬里,無人敢抬頭。

    第62章 那時年少(二十)   “都……這么大了………

    顧京墨再見到懸頌, 已是五日后。

    這期間,顧京墨先是帶著眾多修者回了千澤宗。

    她的身側一直有丁臾、丁修以及鯢面坨坨陪著,外加收了十幾個化神期修者的名諱, 讓她有底氣在千澤宗內部再重新整頓了一番。

    這般從容地留在千澤宗, 還大肆詢問,加之之前所有不服從她的全部被處死的先例。

    逐漸地, 讓大家不再敢懷疑她是否受傷的事情。

    她首先要調查的,就是誰動過她師父布置的禁制,偷走并且謄寫了一份困神陣。

    內鬼要第一個摘除。

    千澤宗有三十二宮,每一宮都有一位宮主。

    這些宮主,大多是元嬰期到化神期修為的修者。

    在顧京墨繼任千澤宗宗主之后, 曾有一段時間宗門內修者不服,有四位宮主帶著門下弟子離開自立門戶,后來由顧京墨安排的人頂上。

    鯢面坨坨便是一位, 罕見的七鬼之一歸順千澤宗。

    燕祟也是一位。

    將三十二位宮主全部召集后, 顧京墨苦問無果, 頗為惱怒, 只能收了所有宮主的名諱, 留在千澤宗內跟丁臾一起喝酒。

    “這個細作能是誰呢?!”顧京墨憤怒得直撓頭, “完全想不出啊!能留下的幾位宮主,都是忠心耿耿的,我完全不想去懷疑他們!”

    丁臾懶洋洋地躺在軟塌上,衣擺都敞開了也不在意, 模樣猶如午后慵懶的貓。

    她醉眼迷離, 小聲嘟囔:“誰會和六道有什么聯系呢?六道那種人……居然也有人想復活他?”

    “我們千澤宗和六道沒有聯系,千澤宗當年也曾被六道迫害過,殺死六道時, 千澤宗也有出手鼎力相助!

    “新上來的這幾個宮主呢?”丁臾又問。

    “坨坨?”提起這個名字,二人一起搖頭。

    鯢面坨坨被六道帝江殺了愛徒,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是不可能讓他去復活六道帝江的。

    顧京墨又嘟囔:“燕祟?可是燕祟和六道不可能有交集!

    丁臾也知道燕祟的事情:“燕祟是彭玉老兒的私生子,被關押了百余年不能外出,難得跑出來還被騙了,做了那么多年的眷奴。六道都死了,他似乎都沒真正地出來見過世面。”

    “對啊……”顧京墨僅僅是想一想,都覺得頭疼得厲害。

    千澤宗煩悶,她便又帶著黃桃出來尋懸頌了。

    當時將幾個化神期的修者留給了懸頌,也不知道那小子修煉到九尾有何種能耐,究竟能不能對付那七名修者。

    會不會受傷?

    她憑著手腕上的血契珠,去到了一個小鎮子。

    這里靠近人界,算得上一處世外桃源。

    人界正值三月翠綠滿人間,雨打梨花,水漫小橋,流水叮咚。

    懸頌停留的小院深門緊閉,顧京墨走到門前,身邊的黃桃小心翼翼地幫她撐著傘,生怕她被淋到了半分,就會加重了傷情。

    院中似乎種了很多植物,藤蔓順著院門蔓延出來,洋洋灑灑地爬得到處都是。偶有幾處,還掛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她未叩門,院門便開了,顯然是懸頌早就感知到了她的到來。

    二人走進去,便看到懸頌坐在院中的草棚下避雨,抬頭看向她們。

    “你倒是愜意!鳖櫨┠哪抗鈷哌^他,確認他身上沒有傷才放心。

    “我也是難得清閑!

    顧京墨站到了草棚下,雙手環胸抬眼去看院子,似乎覺得有些眼熟,下意識地來回打量。

    懸頌解釋道:“你在人界不是租用過一處房子,未能搬過去住嗎?”

    顧京墨這才想了起來。

    她當年只身一人去選房子,見到了一處院落便直了眼睛,總覺得那里就是她夢想中想要的宅院,當即交了銀錢訂了下來。

    可惜回去后楠繡便出了變故,她沒能去住,那院落她也只是進去逛了一圈而已。如今二百多年過去,使得她未能第一時間記起。

    “可我定的那里,不在這個位置!鳖櫨┠仁怯幸凰查g的呆愣,緊接著便回過神來說道。

    “自然不在這里,我去人界尋來了這處宅子,買了下來,用法術搬過來了!

    顧京墨很快懂了:“土系功法倒是實用。”

    “我是在夜里做的,還好心地將地面填平了。待第二日周圍的人起來看到那一處空地,也不知會是何心情。”

    顧京墨聽到這里,也跟著笑了起來:“估計,會成為那一塊地域的傳奇事情,還會出現在說書人的口中!

    懸頌站起身來,整理自己的衣袖,問道:“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給你做!

    “你還會做飯?”

    “嗯,會些,不過我只會用鬲,再用籩豆盛些水果!

    顧京墨看著懸頌取出自己的工具,不由得一怔。

    黃桃也湊過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直到他們看到懸頌又拿出了一個鼎來。

    “這是什么?”黃桃驚訝地問。

    “煮肉的!

    “要不……你歇歇?”

    “你們都用什么?”

    黃桃從自己的儲物袋里取出了烹飪可用的法器:“我們這個做的好吃,很好控制!

    “哦……”懸頌在辟谷之后便很少觸碰五谷了,倒是真的沒有烹飪的法器。

    “你們去聊天吧!”黃桃干脆開始轟人了,一個人在后院做飯。

    顧京墨正好也有事情想問懸頌,于是和懸頌一起坐在門前,問道:“你的九尾是怎么回事?”

    懸頌倒也不隱瞞:“我生來就是半妖。”

    “為何我從未感覺到?”

    “你是否從未見過我的佩劍?”懸頌問道。

    顧京墨回憶了一會兒點頭,她的確從認識懸頌以來,從未見過懸頌使用佩劍。

    懸頌在她的面前雙掌合十,又展開,從他的手掌心出現了一柄銀色半透明的佩劍,通體晶瑩如冰結成的。

    他只展示了一瞬,便收了回去:“我的妖力,全部封印在了劍中!

    “有點厲害!鳖櫨┠吹煤苁切缕,“不如趁黃桃在做飯,我們二人打一架吧,我也想試試看九尾半妖有多厲害!

    “……”懸頌不太想理她,甚至不愿意再提及身份,生怕顧京墨怕他快死了,逼著他必須今天就打一架。

    顧京墨難得撒嬌,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就打一架嘛!”

    “……”懸頌甚至翻了一個白眼。

    顧京墨瞬間變得非常不悅:“真沒意思!

    懸頌依舊沒有哄她的打算。

    二人相對靜坐了一會兒,誰也不理誰。

    雨依舊在下,淅淅瀝瀝的,綿軟卻連續。

    草棚外的雨滴飛濺,難得幾滴滴落在二人的衣擺上,卻因法衣隔水,未被浸濕,只是增添了一絲涼意。

    顧京墨終于忍不住又問:“那七個人好對付嗎?”

    “你們離開后,晚照和花間也出手了,我們三人加上黃亭散人,對付了他們七個人,雖難纏卻也能夠應對!

    顧京墨頗為詫異:“黃亭散人相助了?”

    “畢竟是七個儲物法器!

    “唯利是圖啊……”

    懸頌跟著點頭。

    顧京墨湊過去研究懸頌的面容,想看看男狐貍精究竟長什么樣:“你如果同時修煉狐尾和土系靈根,這般提升修為會比尋常人慢吧?”

    “尚可!

    修真界推崇單靈根,無非就是因為只有一個靈根更好修煉,專而精。

    多靈根修者,想要將多個靈根都修煉上去,所需要研學的功法,修煉的時間都要更長。

    能早早筑基的,一般都是單靈根修者。

    懸頌這樣的半妖,等同于是雙靈根的修者,甚至比雙靈根更復雜。

    修仙者就算是雙靈根,也是同一套修煉體系。

    但是妖和人的修煉體系完全不同,哪里有那么容易同時提升?

    懸頌解釋道:“我初期并不愿意接納我是半妖的事實,想盡辦法封印妖力,隱藏此事,我也是修煉到一定修為,內心釋然了,才開始同時修煉狐尾!

    顧京墨很快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如今多大年紀了?不會比我還大吧?”

    對于這個問題,懸頌不太想回答。

    遲疑了片刻,他才道:“這個……我們姑且不提!

    顧京墨卻很執著:“我們不姑且,提一提這個呢?”

    懸頌站起身來,轉身朝屋內走:“你隨我來。”

    顧京墨跟著起身,追在懸頌身后:“懸頌,你不會真的比我年紀還大吧……”

    懸頌在屋中站定,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顧京墨雙手環胸,站在他的身側盯著,正要取笑,便聽到懸頌念道:“魂歸!

    顧京墨一怔,隨即回神抬頭看過去。

    只見,里間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她似乎非;艁y,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待她走到外間,看到站在屋舍中的兩個人時先是一怔,隨后看向了顧京墨,在顧京墨頭頂交叉插著的發釵上看了一眼,這才又去看顧京墨的臉頰。

    顧京墨怔怔地看著她,一向處亂不驚的人,竟然一瞬間紅了眼眶,聲音也柔了下來:“娘……”

    那人看著顧京墨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鬢,似乎是在檢查自己的模樣是否整齊。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確定足夠整潔,才讓她擁有安全感。

    在女兒面前,她要得體。

    她重新歸于平靜,朝著顧京墨走了過來:“都長這么大了?瞧瞧這模樣,不及老娘半分風華!

    顧京墨趕緊擦了擦眼淚,倔強地反駁:“好些人覺得我好看呢……”

    顧母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衫:“小姑娘不知穿些鮮艷的顏色?這黑色著實難看!

    說著,試探性地碰了碰顧京墨,確定自己能碰到她,才跟著紅了眼眶,呢喃般地道:“都……這么大了……”

    第63章 那時年少(二十一)   顧母和楠繡為顧京……

    顧京墨的腦袋有些迷糊。

    她很多次都在幻想, 如果她能夠再次見到母親,她會說什么?

    她也許會絮絮叨叨地說這些年她經歷了什么,說她當年愚蠢的話語沒過腦子, 希望母親不要生氣。

    她也許會放聲大哭, 或者是抱著母親不松手。

    可真的見到母親了,她卻有些傻了, 一時間千言萬語都沒有了,只是傻傻地看著母親。

    她不敢流眼淚,她知道母親一介凡人,能夠留存在世的魂歸術時間短暫。

    她少看一瞬,便少了好多看到母親的機會。

    這一生, 恐怕只有這么一次機會了。

    接著,她看到楠繡迷茫地走出來,掀開簾子看到外面的景象也是一怔, 柔聲喚道:“顧姐姐……”

    依舊是記憶里溫柔如水的模樣, 少了最后日子里的一臉陰霾。

    隨后她看向顧京墨和懸頌。

    她看著顧京墨, 試探性地問:“京兒?”

    顧京墨變得像個孩子, 認認真真地點頭:“嗯!”

    “京兒長大了這般高呢!”楠繡很是驚喜, 到了顧京墨的身前查看, 看得格外仔細。

    顧母倒是很釋然,在一旁說道:“估計是個高個子的爹。”

    仿佛她并不知曉顧京墨的生父究竟是誰。

    顧京墨終于回過神來,跟她們介紹懸頌:“他是我的……夫君!

    似乎這樣介紹更加直截了當。

    二人一齊看向懸頌,看到懸頌對她們客氣行禮, 也跟著回禮。

    懸頌面容看上去年歲不大, 不過儀態舉止極佳,相貌身量又格外優秀,身上衣著干凈整潔, 沒有一絲褶皺,看得出他家世背景應該不錯,至少涵養極好。

    顧母依舊在打量懸頌,眼眸中的情緒不明,甚至透著些恍惚。

    楠繡卻頗感遺憾地喃喃自語:“都成親了啊……”

    懸頌客氣地開口:“我們尚未成親,今日只是先見過二位,我會保留一次機會,待我和京墨成親之日,會再召喚二位來觀禮。不過,怕是只能匆匆片刻,望二位不嫌!

    顧京墨也是一驚:“還可以有下一次?”

    “嗯,為此我做了不少準備,成親當日才第一次見她們二人,著實不符合規矩!

    懸頌的確做了不少準備。

    顧母和楠繡皆是凡人,沒有修仙者這般強韌的魂魄。

    像當時陸溫然的魂魄,就只能停留一刻鐘的時間,是因為陸溫然的殞落方式極端,屬于獻祭,魂魄不穩。

    懸頌思考了許久,才用了妥善的方法,能夠讓顧母和楠繡的魂魄穩定,且能被他召喚來二次。

    這樣,他可以跟她們見面一次,成親時她們還能再來一次,畢竟那是顧京墨最重要的時刻,他們幾人都不想錯過。

    這是懸頌能夠想到的,最周到的辦法。

    顧京墨不問也能猜到,這個功法極其耗神耗力,懸頌為了能讓她們見面,不知損耗了怎樣的精力和修為才能辦到。

    或許真的送給顧京墨金山銀山,她都會不為所動,她見過太多了。

    但是能夠在她最柔軟的方面安撫,就能夠得到她的心意。

    至少這件事,顧京墨會記一輩子。

    顧京墨一時間竟然不知該說什么了,干脆去介紹:“這里是我當初選的院子,我要是能和你們一起來住就好了。”

    如果,她們三個人能安生地生活在人界,就算不入修真界,不做這個魔尊,顧京墨都心甘情愿。

    甚至,會是歡喜的。

    楠繡扶著門往院中看:“倒是素凈,可惜我……我當時陷入了黑暗里,掙扎出不來,也不知怎的……就是想不明白了。”

    顧京墨卻頗感愧疚:“是我沒有照顧周到,不該留你一人在家里!

    “怎能怪你呢?那個時候我進入死路里,就算你時刻陪著我,稍不留神,我也會選個時間自我了斷吧。我若是能撐事就好了,明知道會讓你難過,卻還是做了那樣的選擇。對不起,沒能陪你長大!

    顧京墨一個勁地搖頭,她不需要她們的道歉。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趕緊說道:“不過,我幫你們報仇了!”

    這時卻聽到二人同時道:“我知道!

    顧母難得溫柔,低聲道:“我陪你走了到城門外的路,可惜,你看不到我。”

    一路陪同,全程都在擔驚受怕,怕她會露出破綻讓陳員外家里人發現。

    看著那小小的背影,心疼了一路,直到看著她被楠繡帶走。

    楠繡也跟著擦眼角:“你被官兵攻擊得一身傷時,我特別想幫你包扎,可惜……”

    她就在顧京墨身邊,卻看著顧京墨不管自己的傷口,只是頹然地發怔。明明報了仇,卻開心不起來的樣子。

    顧京墨沒哭,她卻哭得不能自已。

    懸頌在一旁解釋:“他們的魂魄,會在人間逗留七月!

    顧京墨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狼狽點頭:“哦……”

    原來她們看到了……

    轉而,她又問:“可是,娘,僅有七個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我女兒,我能不知道你的性格?”

    或許是被后院黃桃的聲音驚動了,引得他們一同去看。

    黃桃本來在偷偷往這邊看,不敢打擾,卻忘了她的烹飪法器,一個不留神便炸了鍋。

    顧母先是一怔,隨后走了過去:“為娘錯過了你的成長,也該給你做頓飯吃。”

    楠繡也跟著走了過去:“我去幫忙!

    顧京墨只能跟著她們,發現懸頌之前拿出來的鬲倒是派上了用處。

    顧母和楠繡只會用這個。

    顧母在一邊和面,一邊問顧京墨:“你們兩個人是怎么認識的?”

    顧京墨笨手笨腳的不會幫忙,打架她會,其他的都不成,便站在一邊看著,回答:“我搶來的。”

    楠繡聽了一怔:“就是沖進他們家里,把人搶出來了?”

    顧京墨點頭:“對,差不多,我看他長得不錯,就把人擄來了。然后我魅力太大,他還喜歡上我了,非我不可了!

    二人同時看向懸頌,懸頌只能點頭承認,事實確實如此。

    顧母開始制作面條,同時念叨:“有人陪著總是好的,不過若是受了委屈……”

    說到這里,她想到自己的女兒并非是能受委屈的人,便笑了:“總之,你若是開心便好!

    顧京墨跟著說道:“嗯。”

    懸頌知曉這種時間不能打擾,便主動說道:“我去前院休息,你們聊。”

    “好!

    顧母看著懸頌離開了,又是一陣悵然。

    她呢喃般地開口:“長得好,家世背景好的,也是好的……這種男人從小便被眾星捧月大,經歷得多,眼界開闊,經得住外界的誘惑!

    顧京墨在一邊回答:“他啊……性格特別難相處,所以也就我忍得了他!

    顧母依舊一臉的憂愁。

    她只陪伴了顧京墨的童年,死后渾渾噩噩了不知多久,再次見到女兒,女兒已經這般大了,身邊還有了伴侶。

    她錯過了顧京墨的韶華之期,仿佛錯過了全部。

    她擔心一切,她怕女兒一個人長大,沒人教導她該如何處理感情,她懵懵懂懂地遇到了一個人,便陷進去了。

    她怕女兒日后遇到了委屈,也無處去說,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沒辦法給她撐腰。

    她怕女兒再次變為孤身一人,像顧京墨這種經歷的女子,最怕的就是再次一個人。

    于是,她決定,她應該唱一次黑臉,告訴顧京墨一些事情。

    “男人這種東西不要指望太多,不要將你所有的情緒和未來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感情就是一道溝,男人是溝里的刺,你跌進去了總會被男人傷到。你跌進去爬出來了,那是經歷了一場感情。爬不出來,不是你磨平了刺,讓那刺無關痛癢了,就是你已經被傷得無法掙扎了!

    顧母說完,被楠繡推了一把:“顧姐姐,你說這個干什么啊,人家兩個人感情挺好的,還要成親了!

    顧母嘆了一口氣:“我只能出現這么一瞬,怎么知道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只能告訴我的女兒,有個心理準備。我這輩子沒什么見識,就是見識過不少狗男人,也是我在館子里見了太多道貌岸然的,看到我女兒找了一個,心里慌得厲害……”

    楠繡趕緊對顧京墨說:“顧姐姐經歷得多,可惜見過的好男人少,所以才會存在這般偏見。我瞧著你的夫君不錯,應該待你極好!

    顧京墨則是有點疑惑:“娘,您這是把我當傻子了嗎?”

    “你還知道呢?”顧母說著,在她的眼里,顧京墨就是一個傻乎乎的孩子。

    “不能啊,他要是敢騙我,我就殺了他。”

    顧母停下手里的活,看著顧京墨又紅了眼眶:“我啊……陪你的時間太少了,再見面的時候你都這么大了,我未能教過你什么。如今也只能見你片刻,心中總是擔心,卻也沒辦法。

    “日后若真是受了傷,也當是一場經歷。敗了叫愛過,贏了叫天長地久。感情啊,有了就當是錦上添花,沒有也可以自由自在。它不是女人的全部,它是消遣,是生活的添頭。你自己好,才是我們想要的!

    顧京墨認真點頭:“嗯!”

    顧媽媽生前是個話少的,如今也絮叨起來:“生活也是,千金萬金,不如身體要緊。只有身體健健康康的,人也快快樂樂的,那才叫日子。身體不如意了,日子就成了煎熬。你也莫要為了錢財累壞了自己,知道嗎?”

    顧京墨態度極好:“嗯,我前陣子丟了好多東西,還是過得快快樂樂的,這點您就放心吧!

    “人生在世,也該廣交好友,你要相信很多人的心都是善的,只是經歷得多了麻木了,失望了,才會變得冷漠。我們不求他們表現出多少善意來,我們只要保持好自己的那顆心,是干凈的就好。你若是保持干凈熱情的,你的友誼也就來了!

    “嗯!”

    經過一番努力,顧母和楠繡為顧京墨做了一碗長壽面,還放了雞蛋。

    顧京墨捧著這碗面,拿起筷子來吃了一口,明明因為作料不足,味道寡淡,她卻覺得這是這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顧母看著她吃面的模樣,嘆道:“這長壽面做得不是時候,也不知你過了多少個生日了!

    “我今年二百三十四歲了,這不,長壽面都補上了,夠了!真給我二百多碗我還吃不下呢!

    顧母和楠繡都非常驚訝,楠繡驚呼:“能活這么多年嗎?”

    顧母也是目瞪口呆:“二百多歲?我還當你二十多歲!

    顧京墨指了指在一旁靜坐的懸頌:“他比我年紀還大呢。”

    她能夠猜到,懸頌不愿意說,定然是比她年紀大,只是具體大了多少她猜不到。

    她又吃了一口,抬頭便看到母親和楠繡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她的動作一頓,看到懸頌走到她身側,她終于意識到,她們重聚的時間要結束了。

    楠繡看著顧京墨,努力忍著眼淚:“你要好好的。”

    顧母也在強撐:“莫要傷心,你開開心心的,才是我最想要的!

    顧京墨重重點頭,隨后抬頭看向顧母:“娘……我那時那句話!

    “娘不怪你,你啊……本該是鳳凰。”

    “不,娘,我就是您的女兒,您是最好的母親!

    顧母笑了笑,終究是什么也沒再說。

    懸頌看著她們,說道:“我會照顧好她的。”

    顧母終于抽出目光看向了懸頌,回答:“有些東西,不是靠說的。”

    “我懂了!睉翼灪芸烀靼走^來。

    顧京墨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逐漸消失,手里還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面。

    她咬了一口荷包蛋,里面的蛋黃是松軟的,中心還有些許蛋液。

    蛋吞下去了,眼淚卻忍不住了。

    細雨淋著枝椏,雙燕落在棚下,綿柔的雨滴洋洋灑灑,時刻未停。

    屋舍門未關,柔風吹進屋舍,吹動了懸頌的衣擺,帶進了一絲涼意。

    他緩緩坐下,陪著哭泣的女子,看著她將長壽面的湯都飲盡。

    “懸頌……”她突然捧著空了的碗叫道。

    “嗯,我在!

    “現在的我,會讓她們失望嗎?”

    “你是她們的驕傲,你做得很好。”

    黃桃一直躲在角落,后背靠著墻壁,笨拙的小黃狗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人,便一直沒有出來。

    因為她哭得比顧京墨還厲害,這個模樣怎么可能去安慰別人?

    她知道顧京墨的這一生究竟有多苦,她心疼顧京墨。

    顧京墨揚起頭來,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她開始期待下一次相見:“懸頌,成親那天,我要穿得好看一點!

    “好!

    “我要五禮六書七個轎子!

    “好!

    第64章 那時年少(二十二)   她拼湊完整的不僅……

    顧京墨和懸頌、黃桃三人最終還是去了一趟人界。

    清明時節, 柔雨連綿,煙柳拂輕舟,芳草青青映紅藥。

    來自東南的風像斷了弦的樂, 帶走梢頭嫩萼。

    顧京墨帶著懸頌去了母親尸體被丟的山頭, 尋找母親剩余的遺骨。

    懸頌憑借自己獨有的法術,可以助她尋到顧母的全部遺骨, 這件事一直是顧京墨這些年里心頭的刺,今日才算是結束了。

    她拼湊完整的不僅僅是母親的遺骨,還是她此生的遺憾。

    懸頌本就會這類法術,可以尋找到遺骨散落的位置。加之土系法術加持,讓他找到的瞬間, 便可以將遺骨從土壤中移出來。

    顧京墨將母親全部的遺骨,放入了一個儲存法器內。

    她看著遺骨上還有被野獸啃食過的痕跡,觸碰時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耗時一個時辰, 他們將遺骨收集完整。

    顧京墨用法器將遺骨復原成原本的模樣, 齒痕消失, 再用儲存法器密封, 最終捧著法器去了墓地。

    這二百年間, 顧京墨時不時便會來人界一次。

    想她們了, 便來拜祭。

    這也使得三人的墓不但很新,還重新裝飾過,墓碑也是顧京墨重新定做的,乃是修真界上等的安魂石。

    這種石碑能夠安穩墓中魂魄, 還能散去周圍的獸蟲, 讓它們不會靠近這處墓穴。

    顧京墨還在墓周圍布下結界,這結界就連化神期修者都很難破解。

    以此,保證三人的安穩。

    懸頌用極為恭敬的方式開了顧母的墓, 將其余的遺骨放入其中,再重新埋好。

    黃桃則是全程都在默默地幫忙,清理周圍的環境。

    顧京墨盤膝坐在墓碑前,擺上了一些祭品:“小時候我特別討厭你喝酒,沒成想現如今,我也挺喜歡喝酒的。”

    她說著,往母親墓碑前的酒杯倒上了酒,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輕輕碰了那個酒杯,接著一飲而盡。

    她又往楠繡的墓碑前放了些糕點,最后往小師父的墓碑前放了整整四壇子酒:“知道你是酒鬼,給你準備的最多,要一起來喝嗎?”

    顧京墨指著小師父的墓碑,問懸頌:“她的魂魄能招來嗎?”

    “可以。”

    懸頌依舊是雙手捏出指訣,最后道:“魂歸。”

    話音方落,一道人影便出現在了空地處。

    不同于顧京墨記憶里一身邋遢的模樣,此女子一身紅衣,青絲如墨,竟然是面容姣好的女子。

    想來,這是她原本在修真界時的模樣吧。

    她看到這三人有些意外,最終看向顧京墨:“喲,長大了?”

    顧京墨回答得也極為坦然:“嗯,找你喝酒來了!

    既然是修煉過的人,便無需如何解釋了。

    女子笑了,走過來蹲在了自己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字,這畫面著實詭異。

    顧京墨突然一陣心虛:“我沒刻錯字吧?”

    “沒有,我還算是你的恩師了?”

    “這是自然。”

    女子沒再去看墓碑,而是伸手拿起了酒壇,跟著顧京墨一起盤膝坐下,詢問:“魔尊收你為徒了?”

    “沒錯,不過他老人家現在已經飛升了,我才是現在的魔尊!

    “這魔尊做得有些吃力吧?”

    “你怎么知道?”

    “若是像你師父那般風光,你身邊至于只有兩個人?”

    顧京墨倒是不在意,跟著喝了一口酒,又問:“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什么名號?”

    “你師父沒和你說?”

    “沒說,怎么,你是他老相好?”

    “不是,他殺了我夫君!

    這個回答著實讓顧京墨意外,她不由得震驚,一時間竟然沒有說出話來。

    女子轉瞬間便將一壇酒飲盡,接著說道:“我名叫易何宛,我的名號和夫君并稱,名為并蒂雙刀,我們二人皆是體術見長,配合時皆用雙刀,招式獨特,讓人無法招架。可惜……那混賬鬼迷心竅,跟了六道帝江……”

    顧京墨第一次聽說這些,不由得緩慢了喝酒的速度。

    易何宛繼續說了下去:“我的夫君殞了,我不恨魔尊,但是我依舊難過……我渾渾噩噩多年,最終落得被仇家追殺,只能避到人界來的境地。以前,魔尊說如果恨他,可以找他尋仇,我沒有,我唯一一次聯系他,就是希望他能收你為徒。他是一個好人,一個讓人信服的魔尊。”

    顧京墨跟著點頭:“我師父的為人極好,我不及他分毫。”

    易何宛指著自己的墓碑道:“別刻我名字,我怕我仇家的后人把我的墓刨了。”

    “我在周圍加了結界!

    “易何宛這個名字……是和習煥亭并列的,若是只有一個,也沒必要提及了。就是這個字,著實不好看!

    懸頌只能走過來,道:“我來刻字,你想要什么字?”

    易何宛很快來了興致,和顧京墨并排蹲在墓碑前,指揮懸頌如何刻字。

    懸頌的手指抹過墓碑,石碑上的字便瞬間消失,之后手指抹過,新的字跡出現。

    他的字和他這個人一樣端正,筆鋒鋒利,筆底生花。

    易何宛終于滿意了,對顧京墨夸贊道:“你這個伴侶的字著實不錯,你跟著學習學習!

    “我對這個不擅長。”

    顧京墨和易何宛的再次相見,要比和顧母、楠繡見面輕松許多。

    二人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故友,說說這些年魔門的變化,再說些有的沒的,時間過得也快。

    顧京墨對她笑著道:“過些日子我成親,會招你來的。”

    “死人參加喜宴,吉利嗎?”

    “你必須來!

    “成,去去去!

    易何宛消散于天地間時,顧京墨帶來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顧京墨收拾了東西,終于在墓前恭恭敬敬地跪下。

    地面沒有蒲團,她只能跪在地面上。

    懸頌沒有遲疑,跪在了和她并肩的位置。

    他輩分極高,外加從小身份尊貴,許久未曾跪過誰,但是顧京墨在意的人,他理應跪拜。

    黃桃也規規矩矩地跟著跪下,和前面二人一起,非常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顧京墨起身后,看著三塊墓碑許久,終于帶著二人離開。

    青草依依,池面荷葉三三兩兩,池邊蛙鳴一聲兩聲。

    輕風穿林擊綠葉,林中三人慢慢行。

    *

    仙界有一處僻靜的地帶,名為雪半。

    此處常年冰寒,一年之中,有半數時間都在落雪,天氣變化莫測,靈氣也不算豐厚,絕非是好的修煉地界。

    但是這里對于初靜仙尊來說卻是靜養的好地方。

    她在幫顧京墨成功證明了之后,回到緣煙閣后便辭行了,孤身一人來到了這里,尋了一處洞府,一個人修繕,再布置。

    站在雪地里,看著這處安靜的洞府,她一陣輕笑。

    這就是她日后落腳的地方了。

    她留在了雪半,時而閉關修煉,時而出來狩獵,這樣能得到些靈獸的皮毛,更好度過寒冷的夜。

    她儲備了取暖的法器,今日才想到了固定在哪里,才能更好地暖和整個洞府。

    她第一次體驗到,原來將法器布置在了滿意的地方,都會讓她一陣喜悅。

    最近的開心,都來得很輕易。

    意外出現在妄蟄仙尊來的那天,她站在雪里靜靜地看著他,溫聲說道:“你不必覺得愧疚,你對我很好,我也不想成為你心頭的刺,你我分開我不怨的!

    “我和門派說過了,還執行了未來幾年的任務,完成了才來的,我要在這里陪你。”

    “不必……”

    “我意已決,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不是因為愧疚,不是出于道義,只是因為愛你!

    初靜仙尊看著妄蟄仙尊許久,心口終于柔軟下來。

    她沒有讓妄蟄仙尊離開,她想看看,他究竟能在此處留多久,是不是沒幾年就厭了。

    可惜……

    她沒能等到。

    覆面人的到來,讓她到死,都沒有確定妄蟄仙尊會不會離開。

    但是,覆面人讓她知道了,那個男人會擋在她的身前,一次次反抗,不放棄一絲機會地保護她。

    這個男人,會為了保護她甘愿舍棄生命。

    妄蟄仙尊沒有騙她。

    他是真的愛她。

    可惜……是用死亡來證明的。

    他們二人皆不是覆面人的對手,就算聯手都未能傷及對方分毫。

    初靜仙尊突然痛恨,自己為什么要選擇這么偏僻的地方,讓他們在遇險的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無力地躺在地面上,看著覆面人吸干了妄蟄仙尊的修為,幻化為自己的修為。

    “妄蟄!你放開他!你個混賬,你不得好死——”她的眼淚洶涌,聲嘶力竭地喊著道侶的名字,卻無能為力。

    最終,妄蟄仙尊倒下了,最后的目光里帶著不甘。

    他沒能保護好他心愛之人。

    “奪靈術……你練了奪靈術?”初靜仙尊難以置信地問。

    覆面人活動著關節,獰笑著朝著她走來,用低啞的聲音回答:“我本不想學這門功法,義父教給我多年,我都沒有學習,都是你們逼我的。我本來以為我能殺了顧京墨,但是你壞了我的計劃,所以……你們都得死!我還要你看著他一點一點地被我殺死,這樣才痛快!

    奪靈術,六道帝江成為狂魔就是靠這門功法。

    現在,這個修真界又有人練了這門禍害人的功法,注定會大亂。

    她和妄蟄仙尊的死亡,恐怕只是一個開始。

    覆面人再沒有猶豫,伸出手來,吸走了初靜仙尊的修為,最后將她殺死。

    吸完二人的修為,覆面人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不由得一陣喜悅。

    洞府外,另外一人說道:“他們的本命燈已經處理好了,緣煙閣不會有人發現他們已經殞了!

    “處理好這里,必要的時候再把尸身拿出來。”

    “怎么做?布置成是顧京墨殺的?”

    “不,現在修真界已經知道了顧京墨的事情,若是嫁禍給她,他們還是會懷疑,而且顧京墨沒有理由殺他們。”

    “那……”

    “丁臾。”覆面人說完笑了起來,“要么,她們二人離心,要么,顧京墨護著丁臾跟正派對立,他們都別想好。”

    洞府外的人跟著笑了起來:“好。”

    他們二人帶著尸身離開,洞府內的照明法器和取暖法器還在運轉。

    洞府內的皮毛毯子只制作了一半,鋪在了桌面上。

    暖融融的洞府內,還放著妄蟄仙尊從溯流光谷求來的抹去記憶的藥物,可惜他猶豫了,最終沒有給初靜仙尊服用。

    雪半恢復安靜,紛紛暮雪掩蓋了洞府門外的腳印。

    空氣中散著清雅且淡的梅香,梅花在雪中傲然綻放,勝出雪的三分白。

    洞府依舊是家的樣子,是初靜仙尊向往的樣子。

    第65章 囚車公子(一)   這個老祖心思壞得很!……

    青佑寺。

    梅香疏淡, 枝干落來迎春鳥,鳴叫山橋間。

    山間遠遠的圍墻,林中隱隱的屋檐, 周圍花繁蝴蝶亂。

    禹其琛帶著木彥、明以慢快步上山, 三人都有些緊張。

    他們三人在調查完顧京墨的事情后,回到緣煙閣又迎來了幾輪的盤問, 并且在師尊的洞府中,詳細寫了經過。

    本以為這樣就已經結束了,沒成想,最后一次被傳喚,竟然是迦境天尊親自見他們。

    他們從未想過, 他們這么小的輩分,有朝一日能見到老祖,還是單獨傳喚。

    本已經很符合規矩的三人, 此刻也亂了陣腳, 臨走時還特意去請教了門中長輩, 見迦境天尊需要遵循什么樣的禮數, 生怕惹迦境天尊不悅了。

    青佑寺內禁止御物飛行, 他們也不敢動用輕身術, 規規矩矩地翻山越嶺,走過長長的階梯,才到了迦境天尊閉關的住處。

    這里近乎于與世隔絕,靜謐的山林中, 只在山腰處有這么一處建筑, 看著寡淡無奇,偏住著大人物。

    三個人行禮后,被伺候的弟子引入屋舍中。

    木彥跟在引路弟子身后規矩前行, 偷偷傳音問:“懸頌之前就是在這里侍奉的吧?”

    禹其琛緊張得不行,趕緊提醒:“老祖能夠聽到我們的傳音,你莫要冒犯了。”

    木彥再不敢出聲了。

    走過長長的輦道,他們終于到達了迦境天尊的房間。

    三個人進入后便不敢抬頭,到了合適的地點跪得恭敬:“弟子見過迦境天尊!

    屋中無人應聲,盤膝的人似乎沒有聽到他們說話,靜坐不答。

    三個人不敢再出聲,跪得規規矩矩。

    許久之后,木彥有些忍不住了,想看看迦境天尊是不是睡著了,于是抬頭看了一眼。

    偷瞄了一眼后,趕緊縮回頭,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再次抬頭。

    最后,他干脆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看著迦境天尊,驚訝得眼睛都不敢眨。

    禹其琛趕緊去拽木彥的衣擺,讓他趕緊跪好,迦境天尊可是出了名的壞脾氣,若是一個不規矩,怕是他們小命難保。

    可是木彥居然不怕死地把禹其琛也拽了起來,讓禹其琛去看。

    接著,禹其琛也愣住了。

    身邊兩個人的舉動太過奇怪,引得明以慢跟著抬頭去看,待看清薄紗半遮的人影后,也呆住了。

    三名小弟子傻乎乎地看著盤膝坐在其中的銀發男子,表情呆愣,許久未能回神,還當自己進入了夢境。

    迦境天尊的屋舍非常簡單,迦境天尊盤膝坐在內間的蓮花寶座之上,似乎正在盤膝練功。

    內間與外間之中,垂著白色薄紗,被風吹拂得時而揚起,時而落下。

    這也使得,他們能看得更加真切。

    那銀發男子,除了發色與衣著,其余的模樣跟懸頌一模一樣!

    不!

    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就連習慣性的坐姿都是一樣的。

    這時,盤坐的人終于睜開了雙眸。

    呆傻的三名弟子瞬間回神,重新跪拜,木彥更是緊張得一頭磕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緊接著便懊惱得銀牙緊咬。

    懸頌垂眸看著他們三個,并未在意,只是開口問道:“認出來了,還跪?”

    禹其琛首先回答:“弟子不敢不跪!之前不知老祖身份,多有冒犯,還請老祖莫怪!

    懸頌抬手整理自己的袖口,隨口問道:“你們是怎么和門中的那群蠢貨說的?”

    蠢貨……

    老祖罵得對!

    在老祖眼里,他們都是蠢貨!

    “謹遵老祖的吩咐!庇砥滂』卮。

    懸頌拿起了他們三人份復述的文字內容,看完了之后又道:“還算聰明!

    “多謝老祖夸贊。”

    “之后派給你們三個一個任務!睉翼炘俅伍_口。

    三人趕緊回答:“弟子領命!

    “你們去找顧京墨,想辦法跟著她,我也會跟著她。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在我魂魄出竅后,保證顧京墨不會發現破綻,不能識破我的身份!

    這個任務讓三人萬分疑惑,木彥又抬頭偷偷看了懸頌一眼。

    懸頌居然跟他對視了,低聲問:“怎么?”

    木彥趕緊跪得安分:“沒!”

    懸頌只能耐著性子跟他們解釋:“之后一段時間,我要去佛古窟破陣尋藥。那里機關險惡,我也不能保證我能全身而退,說不定坐化假死的狀態會增多,你們幫我防范著些,免得被她發現!

    木彥終于懂了,壯著膽子問:“您是怕暴露身份,不可以留在魔尊身邊繼續調查她的事情嗎?”

    “也不全是。”懸頌不知要不要跟這幾個晚輩解釋,最終也只是回答,“我怕她鬧著跟我同去,那里機關復雜,她太笨,容易迷路。”

    三人都有些為難,他們能以什么理由跟在顧京墨身邊?

    難不成他們要穿著緣煙閣的門派服裝,跟著顧京墨行走在魔門地界,甚至進入千澤宗?

    木彥小聲嘟囔:“魔尊的事情……不是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嗎?”

    “嗯,差不多了。”懸頌回答得倒是坦然,“我需要調理好她的身體,才能讓她嫁進緣煙閣!

    三人都不說話了。

    禹其琛額頭浸出冷汗來,老祖要娶魔尊?娶?這、這、這豈不是會引得天下大亂?

    這是違背門規吧?簡直大逆不道。

    可是……按照懸頌的輩分,整個修真界都沒人管得了他,他想娶誰就娶誰。

    這是派出老祖去和魔門和親嗎?!

    若是說,他們在一起是維護兩界和平,是不是就能說得過去了?

    明以慢倒是反應最為平淡的一個,之前就暗暗瞧出懸頌和顧京墨二人逐漸兩情相悅,現在會走到一起也不奇怪。

    如今,明以慢對顧京墨的印象極好,心中仍舊感恩于她,所以對于懸頌的決定,她是認可的。

    只有木彥……

    他整個人傻了一瞬,接著保持跪拜的姿勢扭頭看向禹其琛:“?”

    見禹其琛似乎知曉了此事,又探頭去看明以慢,明以慢居然更不驚訝,他依舊呆呆傻傻的。

    什么情況?

    怎么回事?

    發生了什么?

    娶?

    他們……?!。。。

    懸頌安排完了之后,小聲道了一句:“我要回魂到她們那邊了,目前在沙林坡附近,速來!

    說完,重新閉上雙眸,進入了打坐調息的模樣。

    三個人趕緊行禮:“謹遵老祖法旨!

    接著,三人退出房間。

    離行時,三人都是傻乎乎的模樣,木彥更是丟了半個魂魄。

    年紀輕輕的他,一瞬間承受了太多……

    驚歸驚,慌歸慌,老祖的命令得照做。

    三人御劍到達沙林坡時,依舊未能想好能以什么理由跟在顧京墨身邊。

    三個人在鎮子口還在商量如何去解釋,偏巧遇到了剛剛趕來的云夙檸。

    云夙檸看到他們三人頗感意外,下了佩劍問道:“禹師兄、木師兄、明師妹,你們怎么在這里?”

    三人趕緊回答:“來尋魔尊!

    云夙檸打量了三人慌亂的神色,又問:“調查的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難不成緣煙閣依舊不肯相信魔尊?”

    木彥趕緊否認:“不不不,是私事。”

    云夙檸只能說道:“我也要去尋魔尊他們,一同前去吧!

    三人只能跟上。

    一行四人到了顧京墨的住處,黃桃正提著酒往洞府走,看到他們之后很是驚喜,問道:“你們怎么一起來了?”

    緣煙閣三人依舊答不出。

    黃桃雖然納悶,卻還是帶著他們進入了院中,說道:“魔尊,魔尊,緣煙閣的小弟子也來了!

    顧京墨正和懸頌坐在院中,看著地圖,商議該如何去調查可疑的地點。

    就在今早,顧京墨才得到消息,在這附近見到過覆面人的行蹤,他們打算過來探查一番,不能總是在坐以待斃。

    緣煙閣三人如今知曉了懸頌的身份,下意識就要跪拜行禮,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是客氣問好:“晚輩見過魔尊,懸頌師兄。”

    顧京墨伸手接來酒壇,隨口問道:“你們三個有什么事嗎?”

    “有……有……”禹其琛不會說謊,緊張得額頭冒汗,還怕被發現,硬是忍著沒有擦。

    “什么事?緣煙閣派你們來的?”

    “不……不是……”

    “嗯?”顧京墨看著他的狀態,大為疑惑。

    明以慢也是急得不行,用手偷偷拽木彥衣袖。

    木彥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禹師兄對云姑娘念念不忘,特意前來……追求!”

    禹其琛驚訝得身體一僵,看向木彥時長期保持的溫柔模樣都沒有了。

    木彥卻視死如歸似的,挺直了胸脯,再次重復:“禹師兄來時還說,此生非云姑娘不娶!”

    明以慢也只能跟著說道:“沒錯,我們也支持禹師兄!

    一瞬間,場面變得頗為精彩。

    云夙檸臉色陰沉,看著禹其琛的目光冷漠,甚至暗藏殺意,似乎下一刻就要出劍將他們趕出去。

    黃桃驚訝不已,指著自己問:“我?!”

    接著趕緊扭頭跟云夙檸說道:“我沒!我不會的!

    解釋完了,又跟禹其琛說:“我不行的,我不能成親的。”

    顧京墨卻突然笑了起來,拽著黃桃到自己身邊:“不錯呀,小禹為人還是可以的。”

    接著,她對禹其琛道:“以前我怎么完全沒看出來你有這個心思?”

    禹其琛處于騎虎難下的狀態,只能硬著頭皮,強撐著回答:“晚輩也是剛剛知道。”

    “?”顧京墨一怔。

    “晚輩緊張……口不擇言,還請魔尊海涵!

    緣煙閣三名弟子表情凄苦地看向他們的老祖懸頌,卻見這個一向清冷的男人,居然“撲哧”一聲笑了。

    這個老祖心思壞得很!

    他在幸災樂禍!

    第66章 囚車公子(二)   “新煉制的毒藥,要嘗……

    緣煙閣三名弟子來了之后, 黃桃很是慌張,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知該如何處理。

    她該怎么處理, 才能保全禹其琛的顏面, 還能讓禹其琛死心?

    她從未想過嫁人的事情,畢竟她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她不能讓任何人冒犯小主人的身體!

    她想跟顧京墨求助,卻見顧京墨格外開心,笑得比自己抓到了小和尚還開心。

    顧京墨私底下還單獨傳音給她:“試試!雙修兩次看看行不行!別害羞啊,你看小禹多白啊,白白嫩嫩的, 人也溫柔,就是有些瘦……”

    她又羞又惱,干脆不理顧京墨了, 扭頭自己回了房間里。

    禹其琛似乎想要跟黃桃解釋, 最終還是停下了, 想再尋一個更好的機會, 免得被顧京墨發現蹊蹺之處。

    好在他們三個人終于能夠順理成章地留下了。

    晚間, 禹其琛在院落里徘徊, 總想尋黃桃說清楚,不想因為師弟的謊言,欺騙了黃桃的感情。

    正在糾結,便看到云夙檸朝著他走了出來, 到了他的面前站定, 隨后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和她,不可能的!

    就算在干燥悶熱的沙漠地帶,云夙檸依舊清冷如皓月, 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不容置疑之感。

    禹其琛也是敏銳的人,能夠感受到云夙檸眼中的厭棄之意,似乎不可能會認可他這個妹夫。

    禹其琛一怔,正要開口解釋,便看到黃桃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按住了云夙檸的手。

    她知道,云夙檸的袖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種毒藥,每一種都不是鬧著玩的。

    輕則失憶,重則沒了七情六欲。

    黃桃緊張地開口:“哥,我單獨和他說吧!”

    云夙檸的語氣稍有緩和,目光清冷地看向她:“你想怎么說?”

    “實話實說!

    “可……”

    “紙是包不住火的,而且他人不壞,魔尊的事情也配合得很好!

    云夙檸沉默了半晌,只能同意:“那你們二人去說吧,實在不行有我!

    “好!”

    黃桃趕緊拉著禹其琛的手腕往里間走,卻聽到云夙檸一聲怒喝:“松開!”

    黃桃趕緊松開了手,指了指:“這邊。”

    禹其琛也被那聲怒喝嚇了一跳,下意識跟著點頭:“哦!

    黃桃帶著禹其琛到了自己的洞府,進門前黃桃特意探頭看了看云夙檸有沒有跟進來,這才關了門,轉身看向禹其琛。

    禹其琛輕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開口:“云姑娘,此事……”

    “你等一下!”黃桃當即打斷他,“我是不能成親的,也就是不能做你道侶的。”

    “哦……”禹其琛跟著點了點頭,“其實我……”

    “不信我給你看!”黃桃說著,開始解自己的衣衫。

    禹其琛被黃桃的舉動驚得怔住,趕緊抬手阻攔:“云姑娘,萬萬不可……你……你別脫,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先轉過去!

    “呃……”禹其琛有些不解,不由自主地聽話轉身,“我轉過去了,你就不脫了?”

    黃桃卻朗聲回答:“脫啊,但是你轉過去就看不到了!

    禹其琛整個人都是蒙的:“可……為何?”

    “哎呀,你看到就知道了!

    “我不能看,你、你自重!”

    黃桃覺得這個人太過奇怪,扶著他讓他轉過去。

    待禹其琛轉過去后,黃桃繼續解自己的衣服,緊張得禹其琛臉頰通紅,心臟狂跳。

    他這些年間,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慌張不已。

    男女授受不親,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居然還在解衣服!

    這、這、這可怎么辦才好?

    黃桃卻很自然,說道:“衣服得脫了,變身衣服才不會壞……好了,你轉過來吧。”

    “不可不可……”

    “汪!”

    “……”禹其琛聽到犬叫聲不由得一怔,難以控制地回過頭去看,卻見黃桃的衣衫散落在地,還有一半披在了一條黃狗的身上。

    他一驚。

    先是看了看黃狗,又去看室內其他地方,未見黃桃的身影。

    黃狗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居然用人言道:“你看到了吧?我是黃狗!”

    是黃桃的聲音。

    禹其琛:“……”

    人已經傻了。

    黃狗抬起一個爪子示意:“好了,你轉過去吧!”

    禹其琛身體木訥地轉過身,還沒回過神來,便看到黃桃一邊整理衣衫,一邊走到了他身前。

    她笑著跟他解釋:“我原本是一只靈獸,后來奪舍了小主人的身體才成為半妖的。這個身體不是我的,我不能用這個身體成親,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禹其琛整個人都傻了,原本還想跟黃桃坦白自己的用意,希望黃桃也能配合他,讓他能留在魔尊身邊。

    此刻,卻被驚得一句話說不出。

    先是被黃桃拒絕了,接著知曉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秘密,他有些緩沖不過來。

    他看到黃桃一臉認真地拍著他的肩膀:“我們做不成道侶,可以做兄弟呀!不對……我是小母狗。我們可以做兄妹的,人兄狗妹也不錯!”

    禹其琛呆愣愣地點頭:“哦……”

    “你聽懂了嗎?”

    “嗯!

    黃桃認真地問他:“我剛才說了什么?”

    “你是小母狗!

    雖然沒有抓到重點,但是實質性的內容對了,黃桃當即點頭:“嗯!以后別叫我云姑娘了,我總是回不過神來,你叫我黃桃吧,我是小母狗的時候就叫黃桃!

    “好。”

    黃桃覺得,自己解決了一件大事,當即雀躍不已,打開門跑出去對云夙檸說:“哥,我處理完了!”

    禹其琛跟著她渾渾噩噩地走了出來,對云夙檸行了一禮:“耽誤二位時間了,在下告退!

    說完轉身離開。

    云夙檸看著禹其琛離開,接著看向黃桃,擔心黃桃會因此傷心難過。

    誰知,黃桃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若此刻她是黃狗的狀態,定然在努力搖晃尾巴,等待哥哥夸獎她。

    云夙檸怔了一下,確定了黃桃非但沒有失落,反而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他終于輕笑出聲,將衣袖中十余種藥瓶收起來,抬手摸了摸黃桃的頭:“做得不錯!

    “嗯!”

    黃桃得到夸獎后,突兀地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云夙檸。

    云夙檸尚且沒有反應過來,黃桃便再次恢復了拘謹且懼怕他的模樣,對他說道:“那我回去了!

    “嗯。”他低聲應了一句。

    看著黃桃如釋重負地跑遠,云夙檸才反應過來,他和黃桃始終無法像真正的兄妹一樣自然地相處。

    黃桃剛才那些舉動,不過是為了讓他放心,她不會擅自用他妹妹的身體。

    其實如果黃桃真的有了心上人,他和云氏夫婦都不會阻止,甚至會希望她幸福。

    他們只是想讓她能遇到真正合適的人,且在一起之后不會遭受委屈。

    他該怎么解釋呢……

    是時候找個機會和黃桃好好談一談這些事情了,他們之間的誤會,他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彌補。

    應該可以挽救吧。

    *

    禹其琛在第二天,依舊未能回過神來。

    木彥和明以慢心中有愧,自然不敢多言,都繞著禹其琛走。

    今日也是一樣,干脆躲進各自的洞府里。

    禹其琛一個人坐在院子的角落,看到顧京墨朝著他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斜對面。

    他一直懼怕的老祖,則像顧京墨形影不離的小尾巴,跟在顧京墨身邊。

    顧京墨去哪,他去哪。

    顧京墨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有所猜測,問道:“被黃桃拒絕了?”

    禹其琛下意識地點頭:“嗯!

    顧京墨大手一揮:“正常,她的心性還很稚嫩,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畢竟你們的年齡差距比較大!

    “年齡差距很大?”禹其琛很詫異。

    顧京墨將手臂搭在欄桿上回答:“對呀,她變成人才十五年,按照人類的算,也就十五歲吧!

    “這……”年齡差距,確實有些大。

    “她還是個小孩呢,你已經很大了,他這個年紀叫什么來著?”顧京墨指著禹其琛問。

    懸頌溫聲回答:“耳順之年。”

    “對,都花甲老人了!

    禹其琛很是為難,努力為自己辯解:“二位,我是金丹期,有三百歲的壽元。”

    顧京墨卻給予他重擊:“可你就是六十多歲了啊。”

    想了想又問懸頌:“你家祖師爺,那個迦境天尊應該叫什么之年?扛棺之年?”

    懸頌不想理她。

    禹其琛不敢回答。

    這個時候黃桃慌忙地從里間跑出來,朝著顧京墨問:“魔尊,你把我的臘腸吃掉了?”

    “嗯,昨天喝酒,我便當下酒菜吃了!

    黃桃氣得音量都提高了些許:“你怎么能吃得一點不剩呢?”

    顧京墨被問得萬分不服氣:“再買嘛!”

    “可是這是在沙漠,周圍哪里有呀!”

    “那給你買點別的。”

    黃桃還是非常不高興,扭頭不理顧京墨了,嚷著去找云夙檸了:“哥!魔尊把我的臘腸全部吃完了!”

    云夙檸也很為難,走出來翻開自己的百物錦,取出一個玉瓶來:“這個丹藥是甜的,要不你吃這個解饞?”

    黃桃還真的拿起玉瓶仔細看了看:“這個藥是做什么用的?”

    “毒藥,不過你可以放心,過會兒我可以給你解毒!

    “我不要!我要臘腸!”黃桃徹底哭了起來,擦著眼淚回了自己的洞府。

    顧京墨這邊還挺不服氣的,跟懸頌嘟囔:“不就幾根臘腸?她居然跟我發脾氣了,真的是越養脾氣越大。”

    說完,也跟著起身往自己的洞府走,進去便不出來了。

    禹其琛看得目瞪口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問懸頌:“需要勸解幾句嗎?”

    懸頌搖了搖頭,他看過這二人的記憶,這種事其實是常態,司空見慣了似的回答:“不必,她們二人生氣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鐘的時間,顧京墨便又出了洞府,坐在了院中心的石椅上,故意高聲說了一句:“我們出去玩吧!

    等了片刻無人應聲,云夙檸只能跟著配合:“好,等我整理一下東西!

    云夙檸捧著自己的藥材往回走時,看到黃桃探頭出來問:“哥,你們要去哪里?”

    “我還不知道,你去問問魔尊?”

    黃桃撅起嘴來,也不過去,卻想出去玩。

    顧京墨回頭看了一眼,忍著笑,朝院外丟出了一個東西:“呀,卷軸被風吹走了!

    緊接著,便看到一道鵝黃色的身影疾馳而過,“咻——”的一下子便到了院外。

    黃桃撿了卷軸便興致勃勃地回來給了顧京墨,剛要等待顧京墨夸她,才想起來她在和顧京墨生氣,于是丟下卷軸就走了。

    顧京墨拿起卷軸,再次丟出院外。

    黃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出于本能地快速躍了出去,撿回了卷軸。

    捧著卷軸到顧京墨面前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趕緊把卷軸丟給了顧京墨:“給你!大壞蛋!”

    顧京墨拿著卷軸輕笑,問:“出去玩啊?”

    黃桃的腳步一頓,隨后停下來問:“去哪呀?”

    “買臘腸去!

    黃桃面容一喜,又很快陷入了為難的境地里:“可是最近的坊市距離這里好遠呢……”

    “我有佩劍了。”顧京墨取出了續零劍。

    “好!”黃桃當即興奮起來,樂呵呵地跟著顧京墨上了佩劍,去最近的坊市了。

    禹其琛看著她們二人離開,不由得詫異:“懸頌師兄……”

    “云夙檸知道我的身份!

    “哦,老祖,她們二人這樣離開沒有問題嗎?我們不是要去調查覆面人聚集的地點嗎,為何遲遲不去?”

    懸頌站起身來,懶洋洋地吹著風,任由沙漠帶著砂礫的風吹拂他的發絲:“我們懷疑那里是那群人特意透露出的位置,其中可能會有埋伏。所以我們決定讓他們再等等,我們心情好了再去!

    “居然是假消息?我們完全沒調查出任何東西嗎?這處境著實艱難!

    “有,李辭云和南知因去了!

    那群人至今還不知,李辭云和南知因會幫顧京墨,所以不會有所防范。

    他們留在這里吸引那群人的注意,另外一邊也在行動。

    懸頌回答完,便吩咐道:“盯著點,我要去佛古窟了!

    說完朝著自己的洞府走了過去。

    “好!”禹其琛立即回應道,知道他的任務來了。

    云夙檸煉制完一爐丹藥后出來,便看到三名弟子守在懸頌洞府門口,嘆氣道:“你們這樣太明顯了,不如坐下來喝喝茶。”

    三人趕緊松懈下來,裝出坐在院落里曬太陽的模樣。

    云夙檸難得好客,問:“新煉制的毒藥,要嘗嘗嗎?”

    禹其琛干笑:“云兄客氣了……”

    第67章 囚車公子(三)   “你們三個去買些酒來……

    佛古窟, 乃是佛家禁地。

    佛門修者一向不問世事,莫染紅塵,但當修真界出現了百家無法處理的棘手事情時, 佛門也會出手相助, 救世于水火。

    佛古窟便是鎮壓魔物之地。

    魔門收服的魔物,被前任魔尊鎮壓在了百魔錄中, 為己所用。

    道家收服的魔物,有的被分給各門各派做了禁地的守護,有的也被鎮壓或者殺死。

    佛門收服的魔物,便鎮壓在佛古窟內。

    佛古窟內的魔物多是無法擊殺的存在。

    佛門出動大能修者,將其用陣法鎮壓, 再用法寶送至佛古窟內。

    佛古窟內自有小天地,其中陣法運轉,多為凈化而非囚困, 也凸顯了佛門的慈悲。

    鎮壓在佛古窟內的魔物不會被拘禁在固定的空間內, 甚至可以自由移動, 但是它們只要移動觸碰了禁制, 就會經歷一輪佛門的洗禮凈化。

    同時, 兩種魔物不能共處一處小空間, 會被瞬間傳送分離,免得它們在其中亂斗,或者擁有靈智的商議一同逃離。

    這就好比是進入了有所感應的隧道,走到了被感應的位置, 觸動了機關, 就會淋下水來一樣。

    而且,其中禁制多且復雜,每一處都有不同, 也是防止內中魔物想要逃離此處。

    這也導致外界的修者若是進入佛古窟內,也會時不時碰觸到禁制陣法。

    一般佛門修者進入傳送陣,會隨機傳送至一處,將鎮壓的法寶放下離開即可,并不需要闖陣。

    偏懸頌要尋的潛血神蓮生長在佛古窟內,卻不知道具體會生長在哪里。他需要在佛古窟內到處去看,直到尋到潛血神蓮為止。

    這導致他進入大陣后,有可能會觸動禁制,被大陣內的禁制攻擊。也可能遇到其中鎮壓的魔物,陷入一場惡戰。

    兩重危險,就算他已到化神期巔峰也十分危險。

    恒悟大師對懸頌單手作禮:“還請迦境天尊三思!

    懸頌操縱著本體站在佛門大陣前,手中捧著布陣圖認真地看著。

    他知曉這是佛門圣物不得外傳,于是規矩地表示:“我意已決,同時,這份布陣圖我只看三個呼吸的時間!

    懸頌屏息凝神,手中暗暗運轉功法,手中的布陣圖轉瞬間幻化為一陣流動的符號,映射進懸頌的雙眸內,接著進入到識海。

    僅僅三個呼吸的時間,繁復的布陣圖便在他的識海中拼湊整齊。

    他將布陣圖交還回去,走到了傳送陣前,客氣地道:“還請大師助我開啟陣法。”

    恒悟大師自然知曉,懸頌并非沖動之輩,過多相勸也是無用。

    既然如此,他便沒有阻攔,助他開啟了大陣。

    片刻后,懸頌的身影出現在佛古窟內,他抬頭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房間以鵝黃色為主,墻壁上是佛門壁畫,壁畫極為精美細致,可見畫師功底極佳。

    他看了看腳底的石板雕刻,又去看了看壁畫內容,沒有遲疑,朝著其中一扇門走了過去。

    推開門,門外是長長的走廊,前方是無盡的黑暗,延伸至極遠處。

    他隱隱感受到了魔焰,似乎躲在幽暗之中暗暗觀察著他。

    他沒有停留,朝著黑暗走過去:“我不知你是哪個畜生,我無意與你一戰,你若是聰明些就躲起來,若是真想來送死,我也不會吝嗇送你一個痛快,免得你在這大陣內輪回!

    那魔物聽到他這般冒犯的話語,當即憤怒沖了出來,然而到了懸頌身前不遠處便停了下來,豎起渾身的毛看著他。

    還因為之前沖得太猛,一時間停不下來,四腳齊用才在平移了一段距離后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著那腦袋歪了一面的魔物,眼神淡然,和看壁畫時的平靜一般無二,竟然認了出來:“哦,是我打過的畜生!

    它的腦袋是他打歪的。

    “嗚——”魔物嗚咽一聲,躲回了角落去。

    誰知懸頌跟上了它,問道:“你可在這附近看到過潛血神蓮?”

    “嗚——”魔物搖頭。

    “嘖!彼粵]那么好的運氣,不會一進來就找到。

    魔物當即蜷縮成一團,還當是自己惹了懸頌,嚇得瑟瑟發抖。

    待看到那個暴力的娃娃臉一臉不悅地越過它,走向下一個房間,它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個人類長得好看,可是打它們的時候兇得很!

    還是沒頭發的人類慈善些。

    *

    顧京墨和黃桃回來時帶了不少東西,進院便喊道:“我回來了!還帶了糕點,還有糖葫蘆,來你們幾個過來。”

    院中幾個人紛紛伸手接了顧京墨的糖葫蘆,接著面面相覷。

    木彥和明以慢對視一眼,意識到他們似乎被顧京墨當成是小孩對待了。

    其實他們在人界的話,都是年長之人了。

    平時這般給他們買糖葫蘆的都是禹其琛,他們每每看到禹其琛那慈父般的模樣,都無法拒絕,現如今……

    算了,吃吧。

    顧京墨左右看了看,問:“懸頌和小禹呢?”

    木彥趕緊回答:“他們在一起討論道法呢!”

    “討論道法?怎么討論?商量怎么才能預防自己的鼻孔不朝天嗎?牛鼻子的預防方法?”顧京墨一邊問,一邊朝著懸頌的洞府走過去,似乎要給他們兩個人糖葫蘆。

    木彥和明以慢趕緊攔住了她,木彥急急地道:“魔尊還是不要打擾了,我們討論時不能被打斷。”

    明以慢跟著點頭:“沒錯!”

    “這樣啊……”顧京墨只能去找云夙檸,“小云,你有儲存法器能放糖葫蘆嗎?這里太熱了,糖都要融化了!

    “有。”云夙檸取出了一樣儲存草藥的盒子給了她,同時說道,“不要叫我小云!

    顧京墨笑了笑沒回答,拎著自己的酒回了她的洞府。

    院中的兩名小弟子同時松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著,老祖您可快點吧……

    云夙檸跟著進入了顧京墨的洞府,幫顧京墨探脈,出來后安慰道:“她睡了。”

    顧京墨的身體依舊不妥,現如今仍然嗜睡,短時間內不會發現懸頌那邊的異樣。

    木彥松了一口氣,聽到明以慢問:“魔尊她的身體……”這才重新坐直看向云夙檸。

    云夙檸看了他們一眼,并未回答,徑直回了自己的洞府。

    木彥當即挽袖子:“醫修就是被慣的,各大門派都捧著他們,導致他總是對我們這般不客氣!”

    明以慢也是個壞脾氣,此刻倒是很淡定:“應該是不愿意和我們說吧,我們并非他們信得過的人。”

    “哦……也對!蹦緩┗剡^神來。

    明以慢卻看向了顧京墨的洞府,很是擔心。

    她能夠意識到,顧京墨是在非常痛苦的情況下救了他們,她卻無法減少顧京墨的痛苦。

    *

    懸頌在陣中尋了整整六個時辰,依舊未能找到潛血神蓮。

    這里地形復雜,他又需要地毯式搜索,必須每個房間都走到,生怕錯過一寸地界。

    他在識海內標記了自己走過的房間,確定自己已經搜尋了足有四分之一的地界,仍舊一無所獲后,不由得一陣懊惱。

    難不成最近不是花期?

    可是顧京墨的身體等不得了……

    還是全部都搜尋完再說吧,最少也要確定幼株的位置。

    他進入了一處安全的密室,用法術密封死門,讓自己的本體在陣中打坐調息,神識回到了傀儡分身術內。

    睜開眼,便看到禹其琛緊張地守護在他身邊,眼睛一直盯著他看,見到他睜眼后趕緊行禮。

    這些呆傻的后生,不過是找他們做個遮掩,結果都做得這般不自然。

    真該安排門派專門教教這群傻孩子怎么變得聰明起來。

    他收了靈力,站起身來整理袖口位置,走到了洞府門口朝外看:“她回來了?”

    “嗯,睡下了!

    “睡了幾個時辰了?”

    “有四個時辰了!

    懸頌眉頭緊鎖,邁步出去尋云夙檸,他剛靠近,云夙檸便主動說了出來:“沒有惡化,也沒有緩解,您給的藥草很管用,讓她好了很多。她睡得多您不用擔心,睡著了,她的身體還會舒服一些!

    懸頌沉默了半晌,又問:“我需要在什么期限內尋齊藥物?”

    “只要您能持續提供那些極品藥草,她可以一直維持下去,甚至偶爾還能去斗法,不是苦戰即可。只是她身體的情況一直不好而已,讓她不如以前那樣自由自在!

    “云外丹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么影響嗎?”

    “這個丹藥目前只有魔尊吃過,具體有什么影響我也在觀察。不過我目前能夠確定的是,它只具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卻不能除掉魔尊身上殘余的傷。她的這些傷,是在天罰大陣內造成的!

    “除了丹藥緩解,還有其他方法可以緩解嗎?”懸頌繼續問。

    “這個……”云夙檸放下手中炮制的藥草,遲疑了一會兒看向了懸頌。

    懸頌被這個晚輩看得一陣不自在,不解地追問:“怎么?”

    “她最大的問題是靈力倒轉,而她的經脈已有二百年的順轉體系,形成了順轉的通道,這般逆轉會刮過經脈,造成疼痛!

    “這些我知道。”

    “所以……她若是不自燃了,你們可以親近了……你可以幫她順一順……就是……你會嗎?”

    懸頌和云夙檸相對而立,二人皆站得筆直。

    只是,懸頌第一次心中有氣,卻不能發泄出來。

    云夙檸問得太過認真了,“你會嗎”三個字太具沖擊力,讓他氣海翻涌。

    偏他回答不出。

    因為……

    他不會。

    他活了一千九百七十九年,不但沒雙修過,連女子的衣袖都沒碰過。

    他的確不會用雙修之術幫顧京墨理順靈力。

    云夙檸重新整理手中的藥草,繼續炮制藥材,同時說道:“晚輩也沒有過道侶,沒過雙修經驗,若是家父家母在此處尚可指點前輩一二,可惜……”

    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

    懸頌:“……”

    云夙檸,你為什么要嘆氣?!

    “需要我給他們傳去傳音符,詢問一下嗎?”云夙檸又問。

    懸頌:“……”

    云夙檸看了一眼懸頌的眼神,識趣地閉嘴。

    可偏偏他又嘆了一聲氣。

    懸頌只能轉身出了云夙檸的房間,站在門口,突然在心里感嘆,晚輩太聰明了也會讓人不悅,他看這三個傻徒孫越發得順眼起來。

    他吩咐道:“你們三個去買些酒來!

    木彥第一個起身:“一些是多少?兩壇?”

    “能讓她不省人事。”懸頌指了指顧京墨的洞府。

    三名小弟子一齊點頭,出門的時候還在商量。

    木彥問:“能不省人事是多少壇?”

    禹其琛認真思考:“魔尊總喝,一定酒量驚人吧?”

    木彥提議:“那就把附近酒家的酒都包了吧!

    明以慢點頭:“好。”

    第68章 囚車公子(四)   “就這么點酒量,還說……

    懸頌站在院中, 看著三個弟子從百寶玉內取出的酒堆放了半個院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順便撫平額頭綻起的青筋。

    顧京墨看到酒倒是很開心, 粗略地數了數后問:“你這是想明白了, 想討到黃桃歡心,得先得到我的認可?”

    禹其琛意識到顧京墨是在跟自己說, 趕緊解釋:“不是的,我只是覺得魔尊愛喝,就多給您儲備點!

    “這么多酒,應該把丁臾叫過來!鳖櫨┠f著,便打算傳出去傳音符。

    懸頌當即抬手攔住了她:“別, 她來了引來的關注更多,我們幾個人在這里即可。”

    “也是……”顧京墨說著,提著兩壇子酒便進入了自己的洞府。

    懸頌思考著, 要不要將這些小輩趕走, 免得他幫顧京墨調理時他們礙事。

    后來仔細想想還是作罷了, 畢竟……他不能做得太明顯。

    他運功時, 在顧京墨的洞府里布下禁制就好了。

    于是, 他跟著用控物術運了一壇酒, 進入了顧京墨的洞府。

    他進入時,顧京墨已經開了一壇喝了起來,看到他進來頗感意外。

    他之前承諾過拜堂之前不會碰她,此刻又想來和她雙修, 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對此他頗為苦惱,話也顯得難以啟齒,于是只能牽強地解釋:“我來陪你喝!

    顧京墨放下酒壇, 看到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了自己的酒杯放在了桌面上,抬手時還不忘記整理自己衣袖的位置,確定儀態端正后才倒了一杯酒,朝顧京墨敬了一下。

    懸頌總是清冷的。

    炙熱的黃沙都無法融化他身上的那一層霜,如雪中孤松般,帶著自己的傲氣。

    此刻他雖眼眸平和如無波之湖,卻依舊正義凜然,根本不像是在喝酒的,而是有著喝了這杯酒,我就帶你去拯救蒼生的氣概。

    偏顧京墨喜歡他的眉眼。

    眉梢與眉峰,眼眸與羽睫,星眸朗目,內含浩浩星辰。

    許是酒的濃烈沾染了唇,讓他的薄唇染了一抹嫣紅,讓他宛若冬梅般的容貌多了一絲熱烈。

    顧京墨單手撐著臉,看著他喝酒的樣子,并沒有一同喝,而是感嘆:“你喝酒倒是怪好看的!

    懸頌抿了一口酒,停下來看向她,不解地問:“為何這般說?”

    “也只有好看了!彼f完,抬手拿起酒壇又倒了一口酒酣暢地飲下。

    懸頌陪著她,將杯中的酒飲盡,便聽到她再次開口:“旁人喝酒時喜賞月、賞花、賞景,我賞你,你比花瓶好看!

    “花瓶?”

    “嗯,要不你再把你的尾巴露出來搖一搖,給我助助興?”

    “……”

    顧京墨還湊了過來,在他后腰的位置指了一下:“尾巴是在這附近冒出來嗎?”

    懸頌被問得極為不悅,不愿回答。

    誰知顧京墨還得寸進尺,將手伸到他的面前,命令道:“握手!

    “這是何意?”

    “我和黃桃就這么玩。”

    “我和她不一樣。”

    “不都是半妖?你就是比她的尾巴多,待千年后,我們黃桃也是九尾小黃狗!”

    懸頌很想解釋狐妖和狗妖的不同,不過具體不同在哪里呢?

    品種不同?

    在懸頌糾結的功夫,顧京墨已經將一壇酒飲盡。

    懸頌跟著喝完了手里的一杯酒,低聲道:“我可以幫你順靈力!

    “怎么順?”

    “就是……”他猶豫著不知該怎么說。

    “黃桃!”顧京墨突如其來的一嗓子,讓懸頌瞬間閉了嘴。

    黃桃很是聰明,拎著兩壇子酒便進來了。

    有黃桃在,本就心里有鬼的懸頌更加拘束,捧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心中則在思考,雙修是不是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要是封閉的房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他在雙修的同時控制住自己,順帶幫她順一順靈力,應該并不難。

    顧京墨就算容易害羞,也是魔門修者,還是魔尊,還有勇氣抓他做藥引,是不是就意味著顧京墨其實是會的?

    第一步……應該做什么?

    他思考了許久,再扭頭去看,顧京墨竟然與黃桃聊了起來。

    他沒辦法繼續剛才的話題,只能自顧自地繼續喝酒,沒成想,酒才喝了大半壇,他便有些頭暈。

    顧京墨眼看著一向坐得端正的懸頌身體突然一歪,頭晃了一圈,又強裝鎮定地重新坐好。

    她伸出手去扶,果然看到懸頌倒了下來。

    她尚且未醉,碰到懸頌的身體手上還是會燃火,只能讓懸頌趴在了桌面上便松了手。

    確定懸頌睡得很老實,她還特意提著衣擺俯下身湊過去看懸頌的面容,見他面頰到耳尖,還有脖頸都是紅彤彤的,很明顯的不勝酒力,此刻已經醉了。

    她又拎起懸頌的酒壇看了看:“就喝了這么點?”

    黃桃跟著湊過去看,點了點頭:“真的醉了!

    顧京墨放下酒壇,掐著腰看著懸頌抱怨道:“就這么點酒量還說陪我喝酒,不夠我掃興的!”

    說完走了出去,站在洞府門口,對三名小弟子招手:“來,把你們的師兄背走,別躺在那里耽誤我喝酒!

    三人趕緊進了洞府。

    云夙檸雙手環胸站在顧京墨洞府門口,看著禹其琛背著懸頌,木彥小心翼翼地護著,二人合力將懸頌送回到了他的洞府。

    作為唯一知道懸頌意圖的人,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個老祖……也不是無所不能。

    *

    懸頌酒醒的時候,依稀聽到了顧京墨的聲音:“他要是再不醒來,我就帶著黃桃和云夙檸去了,你們留在這里照顧他吧。”

    禹其琛很是擔心,趕緊勸阻:“魔尊不妨再等等,我們一同前去還能周全些。”

    顧京墨似乎已經在往外走了:“沒必要在這里耽擱太長時間,他去不去都一樣。”

    懸頌強撐著起身,頭疼欲裂讓他眉頭緊蹙,緩步走到了洞府門口去看。

    刺目的日光直沖他的眼皮,讓他瞇縫起眼睛,去看顧京墨的位置,接著低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顧京墨終于停了下來,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不由得取笑:“平日里你都蠻端莊的,難得看到你這般模樣!

    懸頌仍舊單身扶著洞府的墻壁,抬頭看了看天,確定了時辰。

    他已經昏睡了一日了。

    云夙檸走到了懸頌身前,取出了一個玉瓶遞給了懸頌:“這里的丹藥可以解酒!

    懸頌伸手拿過來,目光不善地看向云夙檸,眼神帶著警告的意思。

    云夙檸難得笑得溫和,仿佛在說:老祖請放心,晚輩什么都沒說。

    懸頌吞服了丹藥,隨即短暫地運功調息,結束后對三名弟子說道:“你們也跟來。”

    “是!”三人趕緊答應。

    他們這一次看似來尋找覆面人的蹤跡,實則像是來此觀光的。

    察覺到這其中恐怕有詐之后,他們沒有立即動身,而是停留了幾日,今日才打算過來看看。

    木彥跟在最后,有些不解:“既然知曉其中有詐,為何還要過來?”

    “首先,看到他們的布置,我們就能知道他們聰明不聰明!睉翼炇紫然卮,“其次,我們可以在那里的布置看出,他們想透露的信息有什么,他們想如何引導這件事情。布置的越多,他們會露出的破綻越多。”

    顧京墨在此刻嘆道:“我也算和他們暗斗多年,他們行事非常小心,很少露出破綻來,我至今都未能尋到半點蛛絲馬跡。”

    三名弟子都沉默下來。

    在他們看來,顧京墨絕非表面上那般萬事不在意,經驗絕對比他們豐富,如果顧京墨都覺得棘手,那么對他們來說絕對是難以抗衡的存在。

    一行人到了他們調查的地點外。

    他們停下來后,一同看向懸頌和顧京墨兩個人,似乎是他們二人同意了,他們才會行動。

    這種模式已經固定了下來。

    懸頌和顧京墨則是在觀察,看了一會兒后便不看了。

    三名弟子還當無事了,卻聽到懸頌說道:“你們三個人過來!

    三個人趕忙湊過去。

    懸頌低聲說道:“啟用神識!

    三人立即聽話啟用神識,探查周圍的環境。

    懸頌提示了幾個位置:“仔細觀察亥方,華蓋與地耳!

    三人齊齊去看,又對視了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懸頌又擺了擺手,招呼他們蹲下身。

    三人跟著蹲下,看到懸頌捧起了一捧土壤,也都跟著捧起土壤。

    懸頌道:“渡入靈力,可感知到什么法力?”

    禹其琛終于能回答出了:“隱隱有著水系功法。”

    “好,再去看亥方,華蓋與地耳!

    三人趕緊起身重新去看懸頌指點的位置,果然看到了淡薄的水系功法跡象。

    水系功法在自然界中極其容易隱藏,此處的水系功法之所以能被他們發現,是因為這里是沙漠,才會讓這種功法不能更好地融合。

    而這點破綻,只是在荒漠之中多了一抹濕潤之氣而已。

    懸頌又問:“禹其琛,你是水系單靈根,若是你在此處布陣,會如何布置?”

    禹其琛突然被考問,趕緊仔細去看周圍,認真回答:“其實此處環境不適合我的功法布陣,但如果我是所有人中修為最高的,我會尋金系靈根的修者輔助我,在天沖星位,天任星位分別布下陣眼。”

    “可。”懸頌認可了這個想法。

    禹其琛當即松了一口氣,誰知懸頌很快接了一句:“豬都能想到。”

    禹其琛趕緊重新去看,聽到懸頌道:“此處為沙漠,環境使然,會使得火系功法更旺;饘λ焕,是而對陣法也有所影響,我剛才指的那處,你們可以去探探是沙土,還是泥土!

    三人立即縱身過去查看,木彥搶先回答:“是泥土!

    “雖說土克水,但有時也會例外,在這種環境即可用泥土吸收水分,讓陣法更加持久,固陣的不是金,而是土!睉翼炚f完,又指了旁處,“若我為水系單靈根,會選天禽星,天心星做陣眼!

    懸頌說著,到了天心星的位置,單指輕抬,用控物術取出了一物,勾出了一滴水珠來。

    無形的陣眼,極為精細。

    懸頌又指了幾個地方,再道:“還有一種方案……”

    他指著周圍的環境,開始教三名弟子如何辨別敵方布陣,還利用此處,教了他們另外一種布陣思路。

    *

    正是陽光明媚處,泉眼悄悄細水緩流,樹陰照水投射下碧綠的影,與清池同景。

    風推池中蓮,順來悠然香。

    林中愜意,亭中彌漫懶散之意。

    有人來稟報,態度極為恭敬:“少主,他們已經到了假居處了。”

    “才到?”覆面人依舊是沙啞至極致的聲音,“看來,他們已經意識到那里有埋伏了!

    “發現又何妨,本就是讓他們去懷疑丁臾的障眼法罷了,還能讓他們在其中受些苦頭!

    “這么有信心?”覆面人輕笑一聲,回身問道。

    “顧京墨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她身受重傷是事實,如此硬闖那處,必定會加重傷勢,我們甚至無需讓她與丁臾內訌,就能在假居內得到她的心頭血了!

    “也對,顧京墨就是這樣的人,明知道有危險還要去,還當自己在保護世人,實則愚不可及!备裁嫒苏f完,抬手道,“將銅鏡拿來。”

    銅鏡很快被送進來,擺在了涼亭的石桌上。

    覆面人朝銅鏡渡入靈力,能夠看到假居的情形。

    打開后,看到的卻是離奇的一幕。

    顧京墨站在假居的門前,丟著一根骨頭,黃桃興致勃勃地去追,撿回來后遞給顧京墨。

    云夙檸則是找了一處在挖藥草。

    另一邊,懸頌負手而立,身前盤膝坐著三名弟子,模樣委屈地被罰寫著什么。

    終于,他們聽到銅鏡內傳出懸頌的聲音:“若不是一會兒還要進去,我定然罰你們抄寫三千遍,簡單的千陣萬卦決都背不下來,你們三個是傻子嗎?”

    涼亭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他是在教晚輩陣法?

    這里是他的教學場地嗎?

    覆面人看了一會兒,竟然笑了起來,笑聲陰惻惻的,讓周遭的人陷入了不安之中。

    他抬起手來,指著懸頌問道:“他的底細調查出來了嗎?”

    身邊的人只能回答:“尚未調查到具體的身世,只是依稀打聽到,他是伺候迦境天尊的弟子。”

    覆面人看了一會兒,輕嘆:“他恐怕就是那條九尾狐了。”

    他說完繼續看著銅鏡中的畫面,呢喃般開口:“上次是措手不及,未作應對。我已在義父留下的典籍里查到了抑制妖獸的方法,他活不了多久了。”

    妨礙他的都得死!

    第69章 囚車公子(五)   懸頌俯下身來,在她的……

    在三名小弟子罰寫了十遍后, 一行人繼續朝著此處洞窟前進。

    不得不說,這里的防護禁制布置得可圈可點,很適合懸頌拿此處舉例。

    懸頌已經懶得抬手, 只是一揚下巴示意:“前面到第五根柱子的位置有一處陣法, 你們可以試著闖一闖!

    三名小弟子明明是協助做任務,卻有了被考試的緊張感。

    可他們都知道, 整個緣煙閣,乃至全修真界,不知凡幾的人都想得到迦境天尊的兩句指點,可惜迦境天尊從來不屑于理會他們。

    此刻懸頌愿意單獨教導他們,這是對他們的恩賜, 他們需要珍惜機會,不能不識好歹。

    三人不敢怠慢,站在原處觀察哪里有蹊蹺之處。

    這時, 懸頌又道:“若你們三個人皆到元嬰期, 還能僥幸活著過去。”

    木彥忍不住小聲驚呼:“那我們進去豈不是必死無疑?”

    禹其琛卻還是嚴謹的樣子:“他是在提醒我們小心些!

    木彥緊張得心臟狂跳:“這哪里是提醒啊, 這是給了我第一記攻擊。明師妹, 你若是害怕就等在這里, 我保護你。”

    明以慢一直都在觀察這處陣法, 此時也不愿意理會木彥:“我用得著你來保護?”

    禹其琛指了一處:“那里五寸的位置,有棘!

    明以慢則是蹲下身,手指觸碰地板:“陣內有活物!

    木彥則是口中念念有詞:“阿彌陀佛……”

    顧京墨原本在旁聽,聽到這里笑出聲來, 對懸頌傳音道:“緊張得背叛師門了, 出了這處洞窟就讓他剃度出家吧,至少佛門沒有你這么討人厭的前輩!

    懸頌雙手環胸,不以為然:“我愿意指點他們, 是他們三生有幸,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他們四個人原地不動,看著三名小弟子試探性地開始闖陣。

    他們剛剛步入中間位置,便沖出一只黃沙巨獸。

    此沙獸時而是龍,時而是虎,形態百變,隨著攻擊的需要而改變。

    三人皆是一驚,卻很快有了應對之策,努力對戰。

    懸頌站在一旁看著,提醒道:“它并非活物,只是陣法賜予了它生命,若是破了陣,它自會消失。當然,它會阻止你們去碰陣眼!

    木彥脫口而出:“陣眼在哪里?求前輩提示!

    懸頌依舊輕飄飄的語氣:“你們和它打一會兒,看看這個畜生護著哪里!

    三人戰得極其狼狽。

    就像懸頌說的,三名元嬰期的修者才能堪堪與其敵對,他們三人一齊攻擊,只能是節節退敗。

    直到禹其琛高聲詢問:“可是在天英位?”

    聽到有人道出了陣眼所在位置,那沙凝聚的怪物攻擊得更兇,甚至用了殺招。

    懸頌迅速丟出法器將他們三個人拽到了安全的位置。

    三人剛剛落地,狼狽地起身去看,就看到懸頌和顧京墨并肩而立,二人同時掐著指訣,祭出法術鎮壓。

    接著,顧京墨縱身一躍,朝著陣內而去。

    懸頌并未移動位置,卻在暗暗輔助顧京墨,同時叮囑:“莫要動用靈力。”

    顧京墨知曉地面是砂礫化形,不能觸碰,便全程沒有落于地面。

    懸頌會祭出土系法術,在恰到好處的位置凝聚一個土堆,讓顧京墨能踩在上面借力。

    她躍至半空,旋轉間衣袖翻飛,猶如薔薇初綻。

    腳踏在泥土上后讓泥土破碎,碎屑墜落時猶如碎了的梨花,散了的柳絮,零落消散。

    她在空中拔出雙釵,握在手中有了武器。

    沒有發釵固定的長發散落,隨著她的動作而舞動。

    似乎,她在戰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多余的動作,一向是干凈利落。

    她知曉這沙獸只是阻礙,與它纏斗毫無用處,便盡可能地躲避,在其阻礙自己時切割開整個沙獸。在她即將要破壞陣眼的時刻,卻被撞得往后翻滾。

    懸頌適時安排了法術接住了她,洞窟墻壁突兀出現巨石,讓她能夠踩在上面穩住身體,沒有片刻停留,再次疾攻而去。

    這一縱身,充滿了力量感,猶如一根箭,刺破虛空而出。

    她手中的雙釵,一個割開沙獸的身體,一個被她迅速丟出,插入到陣眼之中。

    轉瞬間,沙獸消散,陣已破。

    顧京墨穩穩落地,云夙檸很快走過來幫她探脈。

    她順從地抬手,還在解釋:“我沒怎么動用靈力!

    云夙檸頷首:“嗯,無事,繼續吧。”

    一行人繼續前行,越往里,顧京墨越是疑惑:“他們在這里不會覺得壓抑嗎?這么多的古怪雕塑!

    懸頌并未回答,猜測出此處可能有監視的法器,若是說了什么,也會透露出去消息。

    黃桃嗅了嗅,說道:“這里曾經煉制過丹藥!

    云夙檸也發現了他熟悉的痕跡:“這是煉丹時會留下的真火烤過的痕跡!

    顧京墨看了看點頭,道:“他們肯定在此處真的停留過,只不過提前撤離,留下了一堆陷阱而已!

    確定沒有其他可用的消息后,她帶著一行人離開。

    距離洞窟遠了,顧京墨才停下來詢問懸頌:“你可有發現什么?”

    “他們在煉制什么藥物,而且藥量很大,我最開始想不通,為何會有人想復活六道帝江,這總該有個理由,這期間還有那么多人在暗暗幫助他們。我猜測,恐怕和這些丹藥有關!

    “用丹藥維系……”顧京墨跟著懸頌的思路思考起來,“要么,是他們給了那些修者吃了毒藥,需要他們的解藥才能繼續活下去?墒歉唠A修者不會輕易中毒、中計,也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聽從他們的。只能證明,他們的丹藥極有誘惑力,會讓這些人甘愿去冒風險!

    懸頌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還有,你現在就傳出傳音符給丁臾,她恐怕要有危險!

    聽到懸頌這句話,顧京墨一驚:“何出此言?”

    “從洞窟外第一道禁制開始,他們就在暗示,這里修為最高,且布下禁制的是水系靈根修者!

    顧京墨依舊不解:“可是這和丁臾有什么關系,天下水系靈根那么多!

    “我們早早就猜測過,那個人不是你的對手,還知曉你的全部計劃,可能是你熟悉的人,如今的水系靈根,很難不讓人多想。我知曉你完全信任她,但是我覺得,他們現在的目標是丁臾,無法誣陷你,便選丁臾!

    顧京墨對丁臾完全信任,所以沒有多想。

    但是懸頌全程都在思考可疑之人是誰,所以會比顧京墨更先想到丁臾。

    顧京墨雙唇緊抿,思考過后認可了懸頌的想法。

    她從百寶玉內取出傳音符,遲疑了一會兒,才將傳音符傳給了丁修。

    這件事首先告訴丁修要比告訴丁臾更有用,丁修比丁臾自己更在意她的安危。

    畢竟,此刻他們只是懷疑而已,丁臾大概率不會在意。

    但如果是丁修,定然會調查到底。

    顧京墨坐下思考起來,問道:“你的往生術可有禁制?”

    “有!

    顧京墨已經想到了,懸頌上一次留在了拍賣行,殺死那群修者定然會試圖讀取他們的記憶。可是他們重見之后,懸頌對此只字未提,想來是沒有收獲。

    懸頌也不防著顧京墨,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往生術和魂歸術皆是禁術!

    這兩種法術在懸頌修煉的時候還不是禁術,是在后些年才禁的。

    懸頌繼續說了下去:“如果有人知曉這門法術,有所防范的話,無論是用發絲還是血液,我都無法破除禁制強行進入。

    “我想,那些人從旺角樓一事后,便意識到有人會這門法術,于是全部布下了禁制,我無法進入他們的識海。”

    顧京墨尚且年輕,不知曉這類法術,不過真要有心,稍作打聽也會知曉。

    現如今被防住了,也是情理之中。

    “還有其他的限制嗎?”顧京墨繼續問。

    “我之前去看的回憶,要么是修為不高的修者,要么是自愿讓我查看的,我們進去沒有什么傷害。但是,如果我進入的是高階修者的回憶里,還是會受到傷害。

    “往生術是我的魂魄,進入了別人的識海,我是入侵者。我的魂魄本就沒有主體的庇護,等同于卸掉了所有的防御進入了別人的領地,若是遭遇攻擊必定是重創,萬分脆弱。

    “如果對方戰勝,甚至可以將我的魂魄留一些在他識海之中,造成我的三魂七魄不全!

    顧京墨聽完點頭:“它會成為禁術,就是因為這個吧?”

    “沒錯,還有一點,若是心智不夠堅定,甚至會迷失在旁人的識海之中,本體陷入瘋癲的狀態。是而,這種法術只會傳給意志堅定的修者。”

    顧京墨在此刻看了一眼禹其琛,認同地點頭:“這小子也挺端正的。”

    “嗯。”

    懸頌教導人一向挑剔,若不是曾與他們一同認識了顧京墨,他也不會耐著性子教他們。

    歸根到底,是這三名弟子過了懸頌的眼緣。

    在他們二人商議之時,一群小輩則是在撈魚。

    說來也怪,這沙漠之中竟有一處清泉,泉水中蘊含靈力,其中的魚兒都是靈泉喂養大的,自含充裕的靈力,若是能吃上一條,修為大增也不足為奇。

    他們若不是從洞窟的后門出來,也到不了這一方小天地。

    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奇遇。

    黃桃是狩獵好手,沒一會兒便抓住了一條魚。

    她從靈泉里蹚水出來,捧著魚給云夙檸看:“哥,這魚有毒嗎?它也是暗算我們的嗎?”

    云夙檸特意認真查看了一番,隨后說道:“沒有問題。”

    黃桃立即興奮地將魚交給了云夙檸,再次進入了水中。

    云夙檸風度翩翩的君子模樣,卻捧著一條奮力掙扎的魚,濺了一臉的水滴,引得他蹙眉。

    黃桃雖然沒有脫鞋,法衣也貼在了皮膚上,這又引得云夙檸一陣不悅:“快些出來,將身上的衣服烘干。”

    “我再抓幾條!我們一起吃!”黃桃說完,一掌插入水中,又抓住了一條靈魚。

    待黃桃抓夠了魚,還上岸教禹其琛他們如何處理魚的身體。

    黃桃和三名弟子蹲在一起認認真真地處理魚,云夙檸則是站在黃桃身邊,動用靈力幫她烘干了衣服。

    他們將魚插在了樹杈上,拿著魚去尋顧京墨:“魔尊,我們想吃烤魚!

    “吃唄!鳖櫨┠鼗卮。

    黃桃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求道:“你生個火唄。”

    顧京墨看了看那些魚,一陣嫌棄:“我堂堂魔尊,生火給你們烤魚?笑話!”

    黃桃沒回答,看向了懸頌。

    懸頌見幾個小輩都湊了過來,每人手中都插著兩條魚,不由得覺得這個畫面有趣。

    他難得順了這群小輩的意,對他們道:“你們轉過去!

    五個小輩一齊轉過身。

    顧京墨意識到了什么,剛剛抬頭,便看到懸頌俯下身來,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兩個人的唇瓣觸碰,是柔軟溫熱的觸感,偏稍縱即逝,片刻后便分開了。

    接著,懸頌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

    霎時間,顧京墨的周身燃起熊熊火焰,火勢直沖天際,來得無比兇猛強勢。

    與此同時,幾名小輩也轉過身來,齊齊伸出烤魚,在顧京墨周身的火焰上烘烤。

    顧京墨完全無法控制周身的火焰,只能捂著臉羞憤難當地蹲下身,小聲嘟囔:“幫我也烤一條!

    “好的!”黃桃立即應聲。

    天空是一彎明月,沒有星辰,如湛藍沒有雜質的襯布。

    沙漠之中,突兀地燃起一團火來,還有聚在火邊烤魚的一群人。

    懸頌退到了一旁,看著顧京墨羞憤的模樣,罕見地彎了眼眸。

    第70章 囚車公子(六)   九枳的劍穩穩地刺進了……

    從洞窟回來后, 他們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住處。

    一群晚輩們倒是聊得自在,三名弟子故意不提離開的事情,顧京墨也沒趕他們走。

    顧京墨本想繼續調查下去, 她并非坐以待斃之人。

    尤其是在天罰陣之后的事情, 著實激怒了她。

    然而,她卻被懸頌留住了:“李辭云和南知因正在另外一處調查, 你不要移動位置,免得打草驚蛇。”

    顧京墨忍不住詢問他:“說起來你和他們兩個人是什么輩分?你也算懂規矩的,卻不太愿意尊稱他們!

    懸頌是真的不愿意稱呼李辭云和南知因為“師父”或者“天尊”,并非他懶得裝扮,而是怕這兩個人承受不起, 或者讓他們折壽。

    他只能解釋:“算是平輩吧。”

    “修為不高,輩分倒是不小!

    懸頌只能提醒:“我也是九尾!

    “對哦!”顧京墨被他提醒了,突然來了興致, “我們打一架吧!”

    “……”這個女人的腦子里怎么都是這些事情?

    懸頌用控物術又運進來了一些酒壇, 對她道:“你留在這里幾日, 喝喝酒, 睡睡覺。我需要短暫閉關五日, 你等我出來再離開, 若是我睜眼時你不在……”

    顧京墨不在意他威脅的語氣,輕笑出聲:“那非常正常,我若是老老實實的才不正常。”

    懸頌看著她半晌,最終也是無可奈何, 只能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顧京墨被彈得一怔, 認真地問道:“這是想跟我斗法的挑戰招式嗎?”

    懸頌不由得一陣好奇:“你這一屆的魔尊之位,是蠢貨先得嗎?”

    “沒選!”顧京墨抬手揉了揉額頭回答,“當時我的師父在山上散步, 突然來了雷劫,突然就飛升了,什么話都沒交代下來。千澤宗為了保住我的魔尊之位沒少出戰,在他們的概念里,魔尊之位就只能是千澤宗的,而我是我師父唯一的徒弟。”

    懸頌聽到這里立即起身,他知道,按照顧京墨的習慣,定然會在提及自己的師父之后,提一下他,數落他年長卻沒飛升。

    他起身后顧京墨果然閉了嘴,他只留下了一句話:“我去閉關了。”

    顧京墨看著他離開,又看了看洞府,最后笑著伸手去拿酒壇:“喝酒!”

    *

    懸頌再次魂歸本體。

    他的本體留在佛古窟內已有兩日,第一日未能尋得潛血神蓮,第二日則是陪顧京墨去探了洞窟。

    如今收功起身,閉上雙目又看了一眼識海內被他標記的房間,尋找到了未曾去過的地方,推門而出。

    佛古窟內陣法眾多,且都是極為高深的陣法,他在破陣時消耗了太多時間。

    主要是他需要破陣通過,還要保證陣法在他離開后還是完整的,不然他來了此處,造成了佛古窟的破壞,實在有失穩妥。

    破陣容易,破壞了陣眼即可。

    通過陣,卻不破壞陣眼,就要耗些心神了。

    又不知是多少個陣法和遇到的魔物了,估算一下時間,怕是已經過去了三日。

    懸頌收了冰晶九尾狐,抬起手,看到虎口位置流出血來。

    殷紅的血在陰暗的環境內,像是峭壁掙扎而出的曼珠沙華,刺目且扎眼。

    他手指抹過自己的萬寶鈴,從中取出藥膏涂抹,他常備的都是極品藥膏,涂上之后傷口瞬間愈合,沒有任何疤痕。

    不過,他還未散去血腥味,便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熟悉……

    卻帶著殺意。

    他并未驚慌,用法術散了手掌的血液痕跡,輕聲道:“許久不見!

    那魔物竟然會道人語,語氣森然:“你竟然敢來。”

    “我只是想來此尋一藥草,并非故意來您面前,引您不悅。”

    “我被鎮壓于此已有一千多年了吧……”

    懸頌轉過身,坦然地面對她:“應該是一千九百六十四年。”

    女子聽完也是一怔,隨后悵然一笑:“這么久了啊……”

    “沒錯!

    從黑暗處走出了一名身材窈窕,面容極美的女子。

    或許是雪狐的特性,才能讓她有著這般妖嬈的身材,卻有著世間最為清冷如雪的容貌。

    她的眼尾上挑,不像顧京墨的上挑是妖嬈,她的上挑是孤傲。

    她的眼眸是分明的三白眼,看人時是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以及一種厭世感。

    她動作輕柔地走到了懸頌的身前,雙足沒有穿鞋,露出纖細的腳踝,以及瘦且線條柔美的雙足。

    她走路時腳尖輕點地面,更多是輕飄飄的移動。

    身后是柔軟的九尾,隨著她的身體搖擺著。

    她湊近了看他:“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活著!

    “嗯,尚且未能飛升!

    “因為我?”

    “……”懸頌并未回答。

    她突然開始大笑,又問:“我成了你的心魔嗎?你居然也會心中有愧?”

    “心中無愧,只是不解!睉翼炘诖丝滔肫鹆祟櫨┠垌虚W過了一絲柔色,“不過,有人幫我解了心魔,我已無礙。如今尚未飛升,不過是在等她!

    “呵——”

    她了解懸頌,知曉他的性格。

    這般挑剔的性格,仿佛世間所有人都入不得他的眼,竟然也會在提起一個人時,面容溫柔起來。

    她抬起手指輕點,看到了懸頌額頭的道侶印,當即輕笑出聲:“娶妻了?哦……你們該叫道侶?”

    “我們尚未拜堂,不過,她會是我未來的妻!

    “尚未拜堂啊……”她雙掌合十,再分開時,兩掌之間出現了一柄冰錐樣的佩劍,“那你恐怕活不到那一日了。”

    “慈闈……”他終于鼓起勇氣,去和自己的母親對視。

    然而對視的瞬間,便看到了那雙憤怒的雙眼。

    金眸閃爍,在陰暗的環境之中尤其閃爍。

    “你這么叫我,只會讓我覺得惡心!”她突然發狠似的朝著懸頌吼道,接著拔劍攻擊過來。

    懸頌不愿意再與她為敵,只能竭盡可能地躲閃,再次開口:“我只是想要找到一株藥草,她受了傷,我還要救她!

    “她知道你弒母嗎?!”

    “……”

    她的攻擊依舊接連不斷,招招狠絕至極:“她知道你連生母的殘魂都不放過,召集百余修者來圍殺嗎?!”

    “是你屠城在先!”

    “你明明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你知道我是在復仇!你也是狐族的后代,你卻阻止我!你還親手將鎮妖青劍刺進我的心口!若是有一日你的那個妻也面臨如此境地,你也會殺了她嗎?!”

    “她不會!”懸頌回答得極為肯定,“她是我遇到的最傻也是最干凈的人!

    他知道,顧京墨不會。

    顧京墨就算救人,也從未濫殺無辜,她只殺那些真正做過錯事的人。

    顧京墨還曾經救過蒼生,甚至不需要蒼生的感謝,不需要世人的理解。

    她只求自己過得愜意逍遙,問心無愧。

    “我會!”他聽到了母親的怒吼,“我就要傷害過我狐族的人血債血償!就連你也是!果然有一半人類的血液,心就是黑的!”

    話音方落,便是萬顆冰錐齊齊攻擊過來。

    懸頌雙手掐訣,在身前布下屏障保護自己,然而抵擋冰錐的同時還是在節節敗退。

    懸頌意識到了,他的母親是真的想要殺他!

    他進入佛古窟那一日,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也許會在這里遇到自己的母親。

    他甚至幻想過,他們再見的那一日,他的母親已經被佛古窟凈化得不再恨他了。

    可惜,他錯了。

    他的血腥味引來了她。

    他們都是雪狐,流著同樣的血脈,她能夠感知到。

    他還不想就此被母親殺死,只能側過身來躲閃,同時放出冰晶九尾狐抵擋。

    在母親被困抵擋的同時,他終于調用靈力,取出了自己的佩劍。

    二人使用的是同樣的佩劍,同樣的靈力運轉。

    明明是母子,卻偏要為敵。

    懸頌知曉她能夠破解自己九尾的招式,他的九尾能力從未有人正確地指點過,這方面完全不敵母親,便不再用,而是動用了自己的土系靈根,用土系功法與她斗法。

    洞窟內迅速結冰,又碎裂開。

    轟天動地的震撼感,是土系法術造成的。

    土系靈根的法術皆是如此,斗法時會產生山崩地裂的場面。

    懸頌的母親九枳乃是幾千年的妖狐,在他出生時已是七尾。

    以七尾的實力,也需要修真界聚集了整整二十七名化神期天尊,近百的元嬰期仙尊,才能夠成功圍剿,最終也沒能完全殺死,而是被佛門鎮壓在了佛古窟內。

    他們二人有著實力差距,懸頌又無法狠心傷害于九枳,佩劍堪堪攻擊到九枳時他于心不忍了,偏了一指。

    而九枳的劍卻穩穩地刺進了懸頌的心口。

    “這一劍……讓你了!睉翼炤p聲道。

    九枳的眼神瞬間變得更為狠戾。

    *

    沙林坡。

    黃桃在院落中幫云夙檸炮制藥材,看到有人進院抬頭去看,看到是燕祟走進來,不由得不悅地問:“你來做什么?”

    “嘖,你這小黃狗,說話真不招人喜歡。”燕祟罵了一句后,朝著其中的洞府看,“魔尊呢?”

    這時顧京墨從洞府中走了出來,燕祟還當是她感應到自己來了,出來迎接的。

    燕祟剛剛揚起笑臉,便看到顧京墨快步走到了懸頌洞府門前:“懸頌呢!”

    三名弟子趕緊起身,攔在了顧京墨的身前:“魔尊,他如今正在閉關!”

    顧京墨不管,道侶印的感應,讓她察覺到了懸頌目前的狀態非常不妙,甚至有生命危險,推開他們便要進去。

    燕祟在此刻握住了顧京墨的手腕:“懸頌是誰?那個狐貍嗎?”

    “莫要礙事!”顧京墨甩開了他的手,快步進入了懸頌的洞府。

    燕祟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目光森冷地掃過洞府門口的幾名小弟子,接著跟著進入了洞府。

主站蜘蛛池模板: 1000部禁又爽又黄的禁片免费|一区二区三区在线免费视频|国产精国产精品|中文字幕人妻系列人妻有码|在线日韩免费|男女wwww | gogogo高清在线观看中文版二|色老板在线永久免费视频|国产精品美女自拍|不卡网免费理论影院|97碰在线视频|丰满岳乱妇三级高清 | 午夜自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日本高清一区|亚洲中文欧美日韩在线|一级一级一级一级毛片|国产对白视频|无套无码孕妇啪啪 | 亚洲狠狠婷婷综合久久蜜桃|国产成人精品福利网站人|爆乳美女脱内衣18禁裸露网站|免费一级特黄特色大片|欧美成人亚洲|国产精品麻豆v=a在线播放 | 日本免费网站黄|免费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69p=ao国产成人免费|#NAME?|欧美特一级|激情五月激情综合 | 亚洲精品久久无码午夜一区二区|久久无码7区|99久久久精品视频|亚洲=a成人无码网站在线|99热久久免费频精品18|亚洲黄在线观看 | 色一色成人网|久草在线影|精品视频在线观看99|国产香蕉尹人视频在线|亚洲=a∨好看=av高清在线观看|亚洲欧美日本在线 | 亚洲永久精品国语字幕|yellow中文字91幕国产在线|综合在线国产|少妇被粗大猛进去69影院|久操视频在线看|夜夜性日日交xxx性视频 | 免费无码又爽又刺激高潮虎虎视频|国产性自爱拍偷在在线播放|成年人色视频|国产口爆吞精在线视频观看|2022国产爱性原创视频|最新版天堂中文在线 | tube国产麻豆|w两个世界完整免费观看超清完整|久久久亚洲精品动漫无码|久热久爱免费精品视频在线|国产嫩草在线视频|67149中文无码久久 | 天天射影院|车子做=a爱片在线观看HD|人成午夜免费视频无码|四虎影视免费|中文字幕日本二区|中文字幕久久精品一区二区三区 | 日本成熟少妇喷浆视频|女性裸体啪啪无遮挡免费网站|99色热|日日夜夜草|99re在线视频播放|夜夜操=av | 亚洲人成网站在e线播放|亚洲=aV一二三又爽又色又色|久久三级无码网站|国产黄色91|日本猛少妇|91视频在 | 日日操夜夜撸|日本69xxxxxxxx|性欧美videos另类hd|日本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久久久久不|国产午夜福利精品一区|久久国产亚洲精品赲碰热 | 91精品国产福利一区二区三区|精品国产区一区|亚洲国产三区|高挑美女被遭强高潮视频|无码熟妇αⅴ人妻又粗又大|国产真实夫妇6p酒店交换 | 国产日本无码视频韩国网站写真|国产又色又爽又刺激在线播放|亚洲精品456在线播放牛牛影院|久久久亚洲国产|午夜视频成人|国产伦孑沙发午休精品 | 亚洲=aV无码成人精品区在线播放|亚洲熟妇=av综合网五月|超粉嫩00无码福利视频|噜噜噜久久亚洲精品国产品麻豆|国产精品一区二区97|日本精品在线视频 | 97成人超碰免|欧美综合视频在线观看|强被迫伦姧惨叫在线视频|亚洲=aV成人无码网站大全|91精选日韩综合永久入口|欧美精品一区二区三区高清=aⅴ | 久久日=av|91精品国产闺蜜国产在线闺蜜|91视频免费观看网站|99精品国产高清在线观看|亚洲女子=a中天字幕|日韩=av黄色在线观看 | 欧美xxxxx做受vr|2018毛片|久久久人人人婷婷色东京热|黄色=a视频在线观看|在线免费看=av|91无吗 | 久久精品国产2020|在线国产99|中文字幕视频一区|精品免费久久久|欧美性XXXX丰满极品少妞|欧美精品1区2区 | 亚洲日本乱码一区二区产线一∨|我要看WWW免费看插插视频|老师课后辅导乳揉搓H在线观看|视频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中文字幕在线资源|精品国产第一页 | 免费观看=a级毛片在线播放|特极毛片|男男做爰猛烈叫床视频gv|亚洲日本在线在线看片4k超清|一级黄色免费观看视频|亚洲第一福利网站在线观看 | 国产做=a爰片久久毛片=a我的朋友|国产精品免费精品自在线观看|石原莉奈视频一区二区|亚洲四区网站|热久久国产视频|久久久久久美女 | 亚洲女人天堂在线|四虎福利影院|日韩视频在线观看视频|欧美日韩成人一区|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超碰在线c=ao | 超碰人人草人人干|精品国产伦一区二区三区观看方式|无码中文字幕人妻在线一区二区三区|隔壁老王国产在线精品|在线欧美精品一区二区三区|91在线视频九色 | 亚洲国产精品推荐|日韩欧美视频观看|国内老熟妇对白XXXXHD|亚洲综合精品香蕉久久网|国产男女免费完整视频网页|亚洲=av高清手机在线 | 日韩在线精品一区|久久久久久视|成人=av一级|欧美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在线播放|久久久久久久999|色欲人妻综合=a=a=a=a=a=a=a=a网 | 在线一二三|国产真实偷乱视频在线观看|西西人体www大胆高清|久久九九精品99国产精品|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亚洲人人插 | 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一区二区|啊灬啊灬啊灬快灬高潮了视频网站|国产妇女野外牲一级毛片|两个人的房间高清在线观看|国产chinese男男G=aYG=aY视频网站|日本=aⅴ毛片成人偷拍 | 免费线上=av|成人欧美精品一区二区|色人阁网站|欧美精品一区二区免费视频|日韩综合色|国产黄色精品视频 | 日本久久99成人网站|99视频在线免费看|亚洲一区成人在线观看|青草福利在线|中文字幕无线码中文字幕免费|亚洲视频h | 国产亚洲精品一区二区三区|狠狠插综合网|把女人弄爽特黄=a大片3人|国产精品99久久久久久人免费|永夜星河免费在线观看|日日做=a爰片久久毛片=a片英语 | 精品人妻中文字幕无码蜜桃臀|高清视频播放在线观看|色综合久久中文综合网|国产精品视频在线观看|美女爽到呻吟久久久久|亚洲国内精品 | 美女人妻激情乱人伦|亚洲=aV激情无码专区在线播放|国产在线区|国产v=a免费精品高清在线|天天干天天射综合|九九九九精品 | 羞羞涩涩网站|亚洲高清免费看|色爱天堂|国产一级无码片在线观看免费|91=av视频观看|推川悠里在线观看=av影片 | 成人一区二区三区免费视频|日本=a=a=a=a片毛片免费观蜜桃|在线观看亚洲欧美|日本一夲道无码不卡免费视频|穿乳环蒂环上锁调教老师|国产成人综合一区二区三区 | 东北寡妇特级毛片免费|99热精品国产一区二区在线观看|亚洲=aV永久纯肉无码精品动漫|国产成人一区二区三区|午夜=av一区二区|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动漫 国产1区在线观看|四房播播成人社区|嫩草影视亚洲|免费毛片在线不卡|久久亚洲精品国产一区最新章节|911免费看片 | 国产一区二区在线精品|久久久蜜桃=av|在线观看超碰|国内成人精品|髙清视频播放在线观看|中文国产字幕在线不卡 | 国产一区2区3区|一级片=a=a|日韩欧美不卡一卡二卡3卡四卡2021免费|国产深夜福利在线|免费=a级黄色片|肉感饱满中年熟妇日本 | 日本午夜精品|亚洲艹逼视频|国产高清好大好爽受不了了|蜜臀=avwww|天天操人人看|高清国产下药迷倒白嫩美女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