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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 91 章

    同生共死的人更容易生出情誼, 雖然我沒有和他們同生共死過,但咒術(shù)師是個高危職業(yè),很容易對稀缺的同伴產(chǎn)生同命相憐的共情感, 那個所謂和我以友人的身份一直在一起的心意, 更像是我們一起活下去的祈愿。

    真要說的話,他們對我的好感度才七十左右,但這些竟然也就足夠滿足條件了。

    一晃眼的功夫,我便到了漆黑卻莫名透光的怪異地方。

    我的身邊沒有五條悟和夏油杰, 但心電感應(yīng)范圍內(nèi)有他們的心聲, 粗略估計我們相距五十米, 他們有些詫異, 因為他們以為我們?nèi)齻會降落在同一地方, 畢竟沒有事先親身經(jīng)歷過,而唯一當(dāng)事人一堂的情報我沒有告訴他們。

    我的刀沒了。

    我用來祓除咒靈的咒具被排除在外, 此時的我赤手空拳。

    我隨意的在腦袋頂上加了層防護(hù),防止那些淅淅瀝瀝的血滴到我身上,轉(zhuǎn)頭盯起了正在微弱蠕動的墻壁,心中一動伸手在虛空中一滑,于是那面墻壁上便像被鋒利的線劃過般裂開了一道口子。

    我的超能力雖然不等于咒力,但不代表對咒靈無效,超能力也是非自然的力量,輸出達(dá)到一定閾值的話, 能將咒靈原地超度,轟到灰飛煙滅,不然楠雄怎么在本世界解決不該有的災(zāi)難。

    裸露的墻壁內(nèi)部是毫無生息的人體, 他們殘破不堪, 面容都凝固在驚恐和痛苦之上。

    我給他們回溯了下時間, 超能力有所增長的我不再困于一天只能對同一物體回溯一次的條件,我把他們一直恢復(fù)到了完好無損的狀態(tài)。

    雖然靈魂沒有了,但起碼安寧地下葬吧。

    我扒出了十二個人,其中幾人身上還穿著相同的校服,名牌上的字體被血跡污染,灰暗得就像被截斷的生命一般。他們有人的手緊緊相握,那是在死前抓著最信任之人來汲取勇氣的行為。我?guī)е麄兊纳眢w瞬移到了安全沒人的地方,安頓好后便又瞬移了回去。

    我的瞬間移動能去所有我去過的地方,踏入過咒靈地盤的我現(xiàn)在便能出進(jìn)自如。我來來回回了三次,才把這些軀體都搬運完。受到傷害的咒靈對我發(fā)起過攻擊,全被我懟了回去。

    再一次進(jìn)入那個地方,我才開始向五條悟和夏油杰的方向走去。

    他們自從發(fā)現(xiàn)我丟了之后,就開始在心里著急,要是看見我現(xiàn)在沒了咒具,擔(dān)心程度會翻倍吧。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這里除了我們?nèi)齻,已經(jīng)沒有其他仍在活躍的意識,而五條悟的六眼能讓他看到還留有氣息的活人,因為活人身上還有微弱的咒力,他們正盡力搜尋著幸存者,并顧及著咒靈未知的能力,怕它突然暴動傷了普通人,所以至今沒有出聲。

    “滴答。”

    一滴液體從我眼前墜落,我縮回腳,往頭頂看了一下。

    是活人。

    我見到的第一個活人。

    雖然出氣多進(jìn)氣少,但的確是一個還有生命體征的人。這簡直是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

    不做猶豫,我切斷了束縛住他的肉條,然后輕柔的用念力浮起他的身體,對他進(jìn)行了回溯。

    他流出的血還是新鮮的,體溫尚存,這是個不久前進(jìn)行游戲的參與者,看年紀(jì)也才十歲出頭。

    然后,我注意到一只眼熟的咒靈從道路深邃的盡頭飛了出來,我立馬接住剛救下的少年,那只咒靈在我周圍盤旋了兩圈,像完成任務(wù)一般飛速退了回去——是夏油杰收服后用來偵查的咒靈。

    果然,沒過幾秒,那兩個人的身影就從黑暗中顯現(xiàn),

    (可算匯合了。)

    他們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一個開著無限阻擋頭頂降落的液體,一個操控著咒靈攤在頭頂,走近之后,夏油杰把咒靈傘分我了一半。

    我對他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夏油杰身邊還有只肚皮巨大的異形,我知道那里面躺著四個學(xué)生。

    我們面面相覷,他們看著我懷里的小鬼,還上手摸了摸,

    (這個校服有些眼熟,看來和剛救下的兩個人是一伙的。)

    我抱著小鬼,對他們小幅度比了幾個手勢,因為我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能分辨人臉的情況下,看清手勢也足以。

    五條悟:“?”

    夏油杰:“?”

    我:[……?]

    這兩個家伙不懂手語的嗎??

    警校上過學(xué)的我當(dāng)然掌握了這門技能,但是另兩人完全一臉迷茫,還懷疑我是不是手抽筋了。

    我哽了一下。

    然后我對他們下了模糊的心傳心暗示。

    這是心傳心技能的減弱版,能讓人感覺到他人想表達(dá)的意思,但只是沒有語言明確的信號,所以中招的人便會覺得,自己在他人的眼神表情和肢體動作中悟出了他的想法,是真正意義上的心有靈犀。

    夏油杰看著我,

    夏油杰心臟一顫,

    (齊木的意思是,十八個失蹤者都找到了嗎?等等,為什么是十八個?)

    他扭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也像是接收到信號一般同時轉(zhuǎn)頭,他們的視線碰撞出火花,一舉一動的含義在雙方的眼里就能被解讀成文字,

    五條悟眼瞼一壓:(杰,先把這個保護(hù)起來,還剩下一位。)

    夏油杰先是困惑地?fù)P了揚眉,(……我怎么好像也知道了悟的想法……)然后他下意識點頭,身邊的咒靈隨著他的召令猛地張開嘴,我緊隨其后把小鬼丟了進(jìn)去。

    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心里震聲,

    (這,這難道就是!朋友的默契!)

    (我們已經(jīng)對彼此熟悉到這個地步了嗎。

    (如同學(xué)會了讀心術(shù)一樣。

    我:[……]

    嗯,對,對對。

    五條悟瞄向我的腰間,(你刀呢?)

    我攤手,

    五條悟睜大眼,(你怎么活下來的?)

    我們在這里面呆了十分鐘。

    而這十分鐘內(nèi),咒靈不止一次對外來者進(jìn)行過攻擊。

    我抬起一只手臂曲肘,做出健身人士常擺的造型,對五條悟展示我的肱二頭肌,展示我的強壯。

    五條悟:“……”

    五條悟心里的不屑突破了天際。

    不怪他,因為他沒見識過天與咒縛的強大,據(jù)傳言,咒術(shù)師的灰色地帶還有個響亮的名號,天與暴君。那位也是天與咒縛,而且是把身體開發(fā)得極其透徹的人物。

    因為現(xiàn)在是心傳心減弱版狀態(tài),所以五條悟的嫌棄連夏油杰也感受到了。

    但他沒有什么感想,因為他也是這么覺得的。

    這兩個人打心底認(rèn)為我沒了他們會涼。

    雖然很想吐槽這份驕傲,但他們?yōu)槲抑胂氡Wo(hù)我的這份心也是真的。

    我們碰面后看似消磨了很久,但人的心聲速度很快,我們統(tǒng)共交流了半分鐘。

    我轉(zhuǎn)過身,(先救人。)

    于是我們?nèi)齻馬不停蹄地趕去了第六個幸存者的地點。

    (我看出來了。)五條悟拍了拍自己的腹部,(是領(lǐng)域,但是是未完全成形的領(lǐng)域,我們身處咒靈制造的空間,詳細(xì)點兒描述很像是它的腸道里,而這個腸道是沒有頭沒有尾的,它的術(shù)式能把人隔空傳送,就算保守估計,級別也達(dá)到了特級。)

    我:[……]

    ……我們不是真的心心相通。

    他叭叭想這么多,在夏油杰聽來就是:我們在咒靈肚子里,咒靈很強。

    不過這些信息量也足夠了。

    第六個幸存者被我們挖了出來,

    她快斷氣了,時間緊急,我當(dāng)著另外兩個人的面給她進(jìn)行了回溯,

    另兩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剛剛還關(guān)節(jié)扭曲渾身血污的少女就變成了干凈漂亮的樣子。

    五條悟:“……”

    五條悟的蒼天之瞳瞪得像燈泡一樣明亮,

    我毫不猶豫的掏出了香蕉,給震驚的兩個人一人來了一下,

    我抽走了他們關(guān)于我治愈了他人的記憶。

    在短暫的恍惚過后,他們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聽著他們腦補的內(nèi)容,我不禁感嘆——原來我在他們認(rèn)知里的菜雞形象如此根深蒂固。

    可能有心傳心的影響在,他們一致的腦補出了:我在和他們一起去往第六位幸存者的路上被墻壁中竄出的肉條卷走,他們像英雄一樣大展身手在咒靈手中救下了我,順帶救出了幸存者。

    這個劇情挺冗長跌宕起伏的,我只抽走了他們?nèi)腌姷挠洃,他們給我腦補出了三分鐘的鏡頭來。

    “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們說聲感謝?”

    確定所有活人都化進(jìn)了保護(hù)圈,五條悟囂張地出聲了,

    “沒有咒具的你,可多虧了我們才沒丟了性命,這可是天大的救命之恩,說我是你的再生父母都不為過!

    我:[……你很想認(rèn)個親人嗎?]

    我:[如果你愿意,我還可以是你哥,你不是幾乎認(rèn)定我是他的私生子了嗎?]

    五條悟:“……”

    五條悟像燈泡一樣的六眼一瞇,比起被懟,他更在意抓住了我暴露的特性,“你看,你的嘴不是很毒的?一點兒虧都不想吃!

    沒錯。

    因為我終于明確了一件事。

    咒靈這種東西就不該存在。

    它奪走了那么多人的幸福和未來,在我眼前,給予了他們不該有的死亡。

    所以,顯眼些也沒什么,

    因為我要和它們對著干。

    第92章 第 92 章

    “幸子小姐”是我遇到的第一只傷害他人性命的咒靈。

    我之前沒遇上, 是我評級不夠。

    我常常解決一些智障一樣的東西,它們除了體型怪異模樣丑陋,沒有任何思維邏輯, 很難具有威脅性。

    而就在剛剛, 在我敲五條悟腦袋的時候,我聽到了咒靈的心聲。

    咒靈是有意識的,但我的心電感應(yīng)一直沒有捕捉到過他們的心聲,就像我無法聽到幽靈的心聲一般。

    但有一瞬, 我聽到了。

    很難形容那是多惡心的感覺,

    是最純粹的惡, 世間最陰毒的語言都無法描述的黑暗, 這是個被怨念充斥, 只想著殺戮的冤魂。

    (為什么背叛我,為什么死掉的是我, 為什么你們都能擁有未來,為什么我就要在那一天死在一個瘋子手中……)

    (你感到幸福嗎?不該,你憑什么擁有幸福。)

    (你應(yīng)該受到我一樣的折磨。)

    (幻想友情的你們不會得到好結(jié)果。

    它重復(fù)著咒罵,重復(fù)著瘋狂的恨意,我僅聽了三秒,就覺得腦袋突突的疼。

    我親身體會到了,所謂負(fù)面情緒的集合體是什么樣的存在。

    [先解決掉它吧。]我對五條悟說,[這種東西留著過年?]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么做……”五條悟看著我泛起漣漪的眼神, 像是不解般微蹙了下眉,“不過你是不是真的不一樣了?”

    [比起在意我,還是關(guān)注一下“幸子小姐”吧。]

    “這個我知道。”

    五條悟勾起唇, “你還是第一次見我的術(shù)式吧!

    他這句話含著彰顯實力的自信傲然, 而他的神情告訴我, 他對我將要做出的反應(yīng)戲謔且好奇。

    “杰,帶他們離我遠(yuǎn)一些。”

    他比了個奇特的手勢,

    “術(shù)式順轉(zhuǎn)·蒼!

    我隨著夏油杰退到了足夠遠(yuǎn)的地方,一路上不時會從詭譎的角度竄出鋒利的肉刃,抽在人的身上會把骨頭直接切斷吧,在跑到看不見五條悟的身影時,我感到了強勁的吸力,

    我并不能看到咒力的波動,但現(xiàn)在卻好像能實質(zhì)性的感受到那旋轉(zhuǎn)吸附的強大力量般,它們爭先恐后的聚集震動,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砰——”

    有什么爆炸了。

    周圍的景象如玻璃碎裂般分崩離析,逐漸有光亮透了進(jìn)來,還沒等我看清外界,難以計數(shù)的重物便兜頭砸了下來。

    那個壓力如山崩一般難以抵擋,我一把將夏油杰拉近,按住他的肩讓他被迫彎下腰,抵在了我胸膛之下。

    雖然很不幸,夏油杰還是被紛飛的碎石砸到了腦袋,他眩暈了三秒鐘,只感覺有溫?zé)岬囊后w從臉側(cè)滑了下來。

    這得是十分之一的可能吧,一個高級別咒術(shù)師被一顆石頭砸破腦袋。

    [沒事吧?]我問道,

    “沒,不過剛剛發(fā)生了什……齊木!”

    [叫我干什么?]

    “你現(xiàn)在——”他驚愕地?fù)P起語調(diào),

    我現(xiàn)在正像是光之巨人舉著巨石那樣撐在夏油杰的頭頂。

    沒錯,我們被活埋了,誰能想到咒靈藏在地底里呢,五條悟一記咒術(shù)攻擊把它絞得灰飛煙滅,也把我們壓在了厚土之中。

    [你說我們像不像被封印的孫x空。]我還有心情開玩笑。

    “猴子嗎,這個形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

    右手舉著有點兒麻,我當(dāng)著夏油杰的面換了左手,然后邊甩著右手邊把巨石往上撐了一寸。

    窸窸窣窣的碎土掉落,令人牙酸的重物磨動聲震著夏油杰的耳膜,他在逼仄的空間內(nèi)召出咒靈,“我探探路,沖出去。”

    [不用。]我抬頭望了望,[我粗略估算了下,我們被埋得不算深,頭頂有大概十米厚的石堆。]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不信邪地直起腰推了推頭頂?shù)木奘澳阏f我們被埋的深度有十米?”他試圖用可憐的數(shù)學(xué)知識緊急計算一下,“那是多少噸?”

    [為什么你重點在這兒?]

    “因為……”夏油杰表情復(fù)雜的看著我,“因為你現(xiàn)在很輕松的樣子!

    [那我也提醒你一下。]我盯著他臉上蜿蜒而下的血跡,[你不覺得頭暈嗎?]

    下一秒,夏油杰暈在了我懷里。

    可能他躺個兩分鐘就會醒來。

    一分鐘后,我的手破土而出,緊接著頭和上半身也暴露在充足的空氣中,我鉆出地面,把夏油杰拔蘿卜一樣提溜了出來,

    夏油杰的表情十分安詳,正待我蹲在他身邊想對他做什么時,一旁的土里鉆出了一個一塵不染的潔白腦袋。

    無下限還挺好用的。

    我想到。

    而爬出來的五條悟罵罵咧咧,因為咒靈連尸體都不剩下,所以他怒火無處發(fā)地叉著腰在原地跺了兩下腳。

    “該死的咒靈,躲哪不行,躲地底下!

    [你的術(shù)式很厲害。]

    我在他身后,真心實意地說道,

    五條悟一頓,

    他一臉空白地轉(zhuǎn)過頭來,“剛剛你在說話?”

    [……你想再聽一次?]

    五條悟微張著唇,突然和我表演起了一二三木頭人,

    我是說真的,我覺得他的術(shù)式很厲害。

    在我最初調(diào)查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先拿到的情報便是關(guān)于不管在哪方都出名顯眼的五條悟,他的出生改變了世界的平衡,年級輕輕就能祓除特級,人們的飯后談資便是猜測他能在幾歲展開領(lǐng)域,這是個被眾人寄予希望的,站在風(fēng)口浪尖上,出生即處于頂端的人。

    說實話,

    嗯……

    這個人設(shè)爺很喜歡。

    這簡直是最好的劇本設(shè)定,尤其在知道這個人的性格也十分張揚之后。

    我曾透明化觀察過五條悟,

    我跟蹤了他一整天,他的喜好,他的善惡,他面對不同情況的心理活動,以及他祓除咒靈時所用的力量。

    我并不是第一次見他的術(shù)式,他上回用這招祓除咒靈時,我還琢磨過我的螺旋丸(?)和他的蒼哪個厲害。

    那一次他打完咒靈,毫無預(yù)兆的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知道他什么都沒看見,只是似有所覺,我想可能是透明化的我有呼吸,有視線,對敏銳的人來說,這些就十分明顯了。

    “你竟然承認(rèn)我很厲害?不對,這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這是眾所周知的,重點是你竟然親口說出這句話!”

    [因為我想通了一件事。]

    五條悟饒有興趣道,“什么?”

    我咬字清晰,[我要一周內(nèi)升上特級。]

    五條悟:“……”

    剛清醒就聽到這句話的夏油杰:“……”

    夏油杰抬起脖子詐尸,“你也被石頭砸中腦袋了嗎?”

    五條悟默契無比的接上,“你的腦袋壞了嗎?”

    而我把他們的話當(dāng)放屁,[我還想通了第二件事。]

    兩個人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想看我還能說出什么驚天之言,

    我捏了捏指骨,

    [那就是我很想揍你們兩個一頓。]

    ***

    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覺得單純打敗他們的沖擊雖然大,但不算很大。

    不能實施暴力的我,姑且還能過一把嘴癮,

    從土里鉆出來的我們正沐浴在夕陽之下,和熙溫暖的黃昏光線很像是熱烈之后的平靜,雖然我們祓除咒靈所耗費的時間并不多,但在那樣壓抑的環(huán)境中,又面對著死者的慘痛,精神也多少有些疲憊,

    夏油杰將救下的幾人放在地上,小心地檢查著他們的傷勢,

    “很幸運,這些人都無大礙。”他道。

    那是當(dāng)然的,有我在,就不能再出現(xiàn)傷亡。

    五條悟打電話給輔助監(jiān)督說明了情況,然后開著定位等他來接我們,

    意外的是,我們之間的氣氛竟然沒那么尷尬了。他們和我的距離不再是等腰三角形,而是變成了等邊三角形。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我的對面,已經(jīng)不再抗拒我。

    這算什么,一同經(jīng)歷副本所以感情突飛猛進(jìn)了嗎?

    我們復(fù)盤了整個任務(wù),他們的心情都不算好,不如說很是沉重難過,

    “十二個人!毕挠徒苊蚓o了唇,被血浸濕的劉海兒垂在他的臉上,“死了十二個人,還都是十來歲的學(xué)生。若是我們能早點兒發(fā)現(xiàn)這件事……”

    “這并不是我們的錯,杰!蔽鍡l悟倚在樹上,不自知地擺著造型,“這個咒靈的術(shù)式太難防備了,除了這些受害者,一定還有更多人參與了游戲,這么大范圍成片式的信息推廣……”

    他的指節(jié)抵上下巴,睫羽低垂,“會發(fā)展成童謠一類的,代代相傳的存在吧。”

    幸福的幸子小姐,

    讓友誼永存的幸子小姐,

    “好在,這是祝福,不是詛咒!蔽鍡l悟道,“只要讓會帶來災(zāi)厄的咒靈消失,這個游戲便不具有危害性了。”

    他的視線落在沉睡的幾名受害者身上,

    “若是誠心誠意,也不會引來不幸……”他低聲喃語,

    夏油杰不自覺握緊了拳,“這種游戲總是在人預(yù)想之外流傳起來,召喚筆仙,試膽大會,普通人非要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他們就不能老老實實……”

    “所以他們會承擔(dān)后果!蔽鍡l悟沉聲接道。

    我站在一旁沒有插話。

    他們在發(fā)泄負(fù)面情緒。

    因為沒有救下他人,因為怎么也除不盡的咒靈,他們也是有怨言的。

    說到底,這兩個人也才十七歲,還是小鬼。

    “齊木,我有話問你。”

    夏油杰突然把話題扯向了我,

    [我也有話對你們說。]我率先道,[你們不是一直說我性格不定,前后經(jīng)常不是一個人嗎?]

    五條悟轉(zhuǎn)眸,“所以?”

    他的神情還帶著冰冷之色,完全不似和我打鬧時那般親近,

    我嚴(yán)肅地捧心,[我要和你們坦白了。]

    [其實,我擁有兩個人格。]

    聽到我說這話的兩人:“……”

    我怎么覺得他們經(jīng)常無言以對。

    [身為主人格的我剛剛打敗了副人格。]

    [所以,現(xiàn)在的我才是完整的我,真實的我。]

    五條悟扯了扯嘴角,“你是認(rèn)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我用誠懇的眼神看向他,毫不遲疑道,[開玩笑。]

    他們一噎,

    就像是情緒剛醞釀得差不多了,就被針扎破了氣球一樣,漏了。

    我咧開唇,對他們露出一個從未展現(xiàn)的明朗笑容,[如你們所見,真實的我早就出現(xiàn)了。]

    第93章 第 93 章

    地點是我的宿舍。

    我把長得非常像pk中學(xué)校服的高□□服改了, 昨天連夜找人加急趕制的,它從非常普通死板的黑漆漆制服變成了潮流酷哥愛穿的個性外套,但我覺得服裝店老板好像誤解了我的意思, 或者說他放飛自我憑借噴發(fā)的靈感擅自設(shè)計了,我的制服上衣有一點點長, 看上去像個風(fēng)衣。

    我覺得我穿這一身直接把自己幻視到黑手黨首領(lǐng)。

    但怎么說,總體效果我還挺滿意,所以我照樣給了服裝店老板錢。

    因為換了身新衣服, 我心神一動便把眼鏡摘了, 拿出了我找空助特制的不會滑片的隱形眼鏡, 熟練地戳進(jìn)眼睛里。

    我?guī)е靠找磺械臍鈩堇_了宿舍的門, 然后頭也不回的路過了自己的教室。

    里面?zhèn)鱽硪苟昀蠋焿褐獾挠?xùn)話聲音, “所以,你們昨天根本沒人放【帳】是吧。”

    “那種情況要怎么放,我們被鎖在咒靈的結(jié)界里哎!蔽鍡l悟托著腮懶洋洋趴在桌子上, “這種小問題不需要在意的啦~”

    “你們可以用稍微不那么顯眼的形式啊!币苟昀蠋熌贸鰣蠹,上面是一張地表坍塌的照片,“你看看這上面寫的, 郊外突發(fā)爆炸導(dǎo)致土體凹陷, 懷疑是某某時期埋的地雷被觸發(fā)等等,一堆記者圍了過去!

    “隨他們寫嘛!蔽鍡l悟捂住單側(cè)耳朵, 一腳囂張的伸長,“我們保護(hù)他們已經(jīng)夠累了,被他們看到正好能讓他們反思一下!

    “當(dāng)然不行!毕挠徒茏谒赃叿瘩g,“讓人們保持無知的狀態(tài),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恐懼才對!

    “腦袋上綁著繃帶的家伙別說話。”

    “嗯?你想去外面說嗎?”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搭上他的肩。

    “今天算了, 老子有事!

    夏油杰:“?”

    五條悟微低頭,沖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過……”夜蛾在這時插話,“你們有誰知道齊木今天為什么遲到了嗎?”

    夏油杰:“……”

    五條悟:“……”

    嗨,我就在你們隔壁。

    我在教室旁邊的茶水間接了杯水,然后直直走向了一年級的教室。

    我直接躲過了夜蛾的訓(xùn)話,那個場面十分像鬼冢教官指導(dǎo)我不省心的初始好友們,而三次中有一次就會cue到我。

    我禮貌的敲了門,等里面的老師回應(yīng)后才拉開門,

    “你是……齊木嗎?”老師嚴(yán)謹(jǐn)?shù)耐屏讼卵坨R,“你有什么事嗎?”

    [我來借個人。]

    我徑直走向了灰原雄,他的眼睛隨著我走近越瞪越大,最后連身體都后仰了幾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驚道,“齊,齊木前輩?!”

    [今天天氣不錯。]

    我揚起唇角,向他伸出了手,

    [要和我一起去兜風(fēng)嗎?]

    ***

    在場的三個人內(nèi)心都格外生草。

    他們好像看到一個畫風(fēng)騷包的人長著那靠譜前輩的臉,用著輕浮的語氣在說八輩子都想不出的臺詞。

    “兜風(fēng),現(xiàn)在?”

    灰原雄迷茫的重復(fù)道,“我們?”

    [對。]

    他的手指顫悠悠的指著自己的臉,“為什么是我啊,而且我正在上課!

    [反正他講什么你都聽不進(jìn)去。]我拉過他的手,[上頭沒給你放假,我給你放。]

    灰原雄:“???”

    夏油杰給我說過,想讓我安慰一下任務(wù)中受挫的灰原雄。

    我把這事放心上了。

    班內(nèi)的另一位一年級生七海建人很快想通了我行為的本質(zhì),但他仍然覺得哪里不對勁。

    啊,明白了。

    今天的齊木前輩變得像五條悟一樣。

    他眼睛發(fā)直的看著我,心想:難道這一位穩(wěn)重省心的前輩已經(jīng)被同化了嗎?

    我把灰原雄帶了出去,像霸道總裁…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全班炸了的校園小說里寫的那樣,不由分說地拽著灰心喪氣的學(xué)弟私奔(?)了。

    順帶一提,我昨晚貸款買了一輛機車,今天打算去賭馬賺一筆錢,而排在賭馬之前的是陪灰原雄散心。

    機車名字想好了,叫騎士。

    我把頭盔遞給灰原雄,

    少年因逃課一事還有些心不在焉,看著伸到面前的頭盔,卻還是沒有拒絕的接過了,“齊木前輩為什么突然要帶我兜風(fēng)?”他還真是老好人人設(shè)啊。

    [因為我心情好。]我擼了把劉海兒,[心情好,就要有人分享。]

    灰原雄笑笑,“感覺齊木前輩開朗了很多!

    [因為我打敗了第二人格。]

    “。俊

    [開玩笑的。]

    ****

    早晨的氣溫很涼爽,咒術(shù)高專屬于郊區(qū),所以我完全不怕機車擾民。

    奔馳而過的風(fēng)肆意的滑過皮膚,像是在吹散洗不去的陰霾一般,灰原雄明顯變得精神了一些。

    “感覺像不良一樣……”他低聲念了一句。

    沒錯,現(xiàn)在是2006年,暴走族仍然猖獗的年代。

    [不良喜歡夜間出席。]我說,[而且成群結(jié)隊的,隔三差五就要和看不慣的組織打一架。]

    “齊木前輩很熟悉的樣子!

    [因為我以前就是不良,]

    “?!”

    [的天敵。]我接道。

    “天敵?”灰原雄抱緊我的腰,微昂著頭思考了一下,“警察嗎?”

    [差不多。]

    “哎?真的嗎?!”他驚訝,“說起來,齊木前輩的年紀(jì)的確比我們大很多,你是和普通人一樣正常升學(xué)的吧!

    我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灰原雄也不是非要個結(jié)果,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語氣變得有些悵然,還有些小心翼翼,連摟住我的手都僵硬了幾分,“是因為發(fā)生了很糟糕的事……才會選擇當(dāng)咒術(shù)師嗎?”

    我:[……]

    我麻了,大家都是劇本天才,這么擅長腦補的話為什么不去寫小說?

    [不要想太多。]我一個漂移驚險刺激的完成了急轉(zhuǎn)彎,灰原雄嚇得大叫了一聲,其實以他現(xiàn)在的水平,跳車也不會受傷,但他還沒適應(yīng)自己身體素質(zhì)的提高,面對危險的本能仍在,他差點兒掐到我的癢癢肉,

    “齊木前輩!別嚇我!”

    [每個人都會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爽過后我又穩(wěn)穩(wěn)地開著機車,聲音清晰且平靜,[誰都這樣。]

    灰原雄蜷了蜷手指,“像五條前輩那樣強的話,也是嗎?”

    [五條?在你看來他很強嗎?]

    “是啊,他只比我大一歲,但比我厲害多啦!

    [唔。]

    “怎么了齊木前輩?”

    [先讓你覺得我是最強的吧。]

    灰原雄表情一空,

    [還難過嗎?]

    灰原雄吶吶,“……其實,還有一點點!

    [那就再用美食安慰心靈吧。]我當(dāng)即掉頭,[走,吃完再回去。]

    沒等他的拒絕說出口,我繼續(xù)道,[你早上只喝了咖啡,所以現(xiàn)在很餓,餓到肚子在叫。]

    “我肚子叫了嗎?!”少年臉一紅,

    [叫了,在心里叫的。]

    “啊——”灰原雄拖起長腔半真半假的抱怨,“齊木前輩會開玩笑了!”

    ***

    我十點才回了高專,夜蛾老師已經(jīng)下了課,我完美避開了他。

    我找輔助監(jiān)督截胡了他要給五條悟夏油杰的任務(wù)。

    “這個任務(wù)的強度,你做不了的。”

    [誰說我做不了的?]我從他的腦袋里得知了任務(wù)具體信息,沒強制要求他給我看資料,[我比他們提前解決就行了。]

    “恕我直言,”輔助監(jiān)督眼神略微不善的看著我,“你的咒具只是二級而已,這個任務(wù)中的咒靈已經(jīng)達(dá)到一級了!

    見我沒應(yīng)聲,他又補充道,“而且上頭有意讓夏油杰吸收掉這只咒靈,培養(yǎng)咒術(shù)師也是我們的任務(wù)。”

    [他吃的挺多了,不差這一兩只。]

    吃到味覺失靈,這一陣子的祓除任務(wù)已經(jīng)要讓他不堪重負(fù)了。

    [就這樣,我先……]

    “人找到了!

    我的身后傳來了五條悟的聲音。

    我倒是知道他一直在找我。

    “今天小橘子逃課了,是躲起來做什么嗎?”五條悟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走近,

    [你被甜食填滿的大腦應(yīng)該不至于記不得我的名字吧。]我沒回頭,倒是第一時間嗆聲,

    “我愛叫什么叫什么。”五條悟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你現(xiàn)在是要搶我的任務(wù)嗎?別吧,倒也不用為了評級這么拼命,如果太高估自己的實力會死掉的!

    我循聲回眸,這個角度看人眼神有些犀利,他僅掃到了我一個側(cè)臉,便猛地頓住了。

    我逐漸轉(zhuǎn)過身,單手習(xí)慣性插著兜,可能空氣也覺得這一幕值得紀(jì)念吧,竟然給我吹起了應(yīng)景的微風(fēng),把我的衣擺和發(fā)絲凌亂的拂起,營造出了令人心魄顫動的氣氛。

    五條悟一把摘了墨鏡,于是他的視線便不再被任何障礙遮擋,大刺刺的落在我身上,

    我要吐槽他的墨鏡,因為那真的一點兒都不帥,就算五條悟戴都透著說不出的怪異,還是松田陣平的有型,所以我從來沒搶過五條悟的墨鏡。

    五條悟用他那雙綺麗的蒼天之瞳盯了我好久,

    其實真要計算的話他凝視的時間并不長,但在對視時,一個人一動不動不做其他反應(yīng)的定在那看,便顯得很久了。

    他的神情從剛來時的張揚收斂成了說不出的驚悸,

    “你今天……”

    半晌,他啟唇,

    “好靚哦!

    慢他一步靠近但還沒看到我的夏油杰:“……?”

    第94章 第 94 章

    連我聽到這句話都腦袋一空。

    其實我今天也沒有特意打扮, 因為那些叮呤咣啷的招搖飾品我還沒買(買了機車后沒錢了),發(fā)型也沒怎么搞,只是隨意抓了抓, 連成為痞帥酷哥的最大動作——涂個唇膏——都沒,雖然我的嘴唇一直因為身體水分充足而飽滿光滑。

    話題遠(yuǎn)了,扯回來。

    五條悟見我之后的心理活動一句不落的落進(jìn)了我耳朵里。

    比起我外形上的改變,他在驚嘆我露出的眉眼,以及眼神里死灰復(fù)燃一樣的光。

    太過分了吧, 怎么能把齊木楠雄的眼神說得死氣沉沉呢,那明明是通透溫柔的寧靜, 是最讓人安心的眼神啊。

    五條悟這個人好像喜歡張揚有個性一點兒的。

    [那我也告訴你。]我毫不猶豫的收下了夸獎, [今后每天我都會這么靚。]

    (哇哦。)

    五條悟沒說出口,但在心里用精辟的擬聲詞驚嘆了。

    他凝固的表情逐漸生動起來,像是看到令人心情愉悅的事物,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 看著我的眼神格外……

    嗯,硬形容的話,有點兒像獵人看到獵物的那種興奮。

    夏油杰終于趕到, 然后蠻不在意的隨便撇頭看了眼我,

    夏油杰:“……”

    夏油杰僵住了,

    他的脖子一卡卡的轉(zhuǎn)正, 又飛速往我這邊轉(zhuǎn)來,

    “你是齊木??”

    沒戴眼鏡和戴了眼鏡是兩張臉, 我明白那種感受。

    [如假包換。]

    夏油杰轉(zhuǎn)身沖向我, “你今天怎么……?”

    我伸出食指拇指比在下巴上, 背景突然閃閃發(fā)光, 嘴一瓢就說出了那句霸總經(jīng)典臺詞:[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夏油杰:“……”

    夏油杰眼角抽動了下,

    “悟,你是對的!彼5,“他原來是這種性格!

    “這種性格不挺好的嘛!”五條悟超級滿意的比了個大拇指,笑容大到一張臉放不下,“這樣才對。 

    他對我的好感度蹭蹭刷新,非常大方的上漲了30。現(xiàn)在是想和你手拉手上廁所的親密程度。

    至于夏油杰,大概是因為五條悟把驚訝和贊嘆都表現(xiàn)出來了,他擔(dān)當(dāng)了吐槽角色,正在腦補我這么靚的原因,猜測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約會。他比五條悟的接受程度高一點兒,可能是因為他心思更加細(xì)膩,也沒有五條悟?qū)﹂僮拥南热霝橹饔^念,在他的眼里,我是個會有多面性的普通人。

    但我這副模樣還是正中他心,他漲了20好感,現(xiàn)在是走在一起勾肩搭背也不為過的程度。

    “靚歸靚,正事還是要說!蔽鍡l悟壓了壓語氣,“那個任務(wù)你做不了,不想翹辮子的話還是老實一點兒吧!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又把詭異的眼神放在我看上去纖細(xì)平常的手臂上。

    這只手輕描淡寫的當(dāng)了回承重柱。

    “其實悟,有件事我也沒告訴你!

    “咋?”

    “齊木可能沒你想象的……”說到一半,出于擔(dān)心我和對我的不夠了解,夏油杰改了話,“但是接我們的任務(wù)還是太難了,說到底,你沒有咒力,你連看見咒靈都需要特殊眼鏡的輔助!

    我這雙隱形眼鏡也能幫我看見咒靈,因為空助是為楠雄研究出來后順便給我做的,楠雄也是要打咒靈的。

    [我管你們說什么。]我油鹽不進(jìn),[反正你們這一陣子,將會迎來非常無聊的日常。]這可是我給你們放的假啊。

    說完,我甩著瀟灑飄動的制服衣擺轉(zhuǎn)身離去。

    我是認(rèn)真的。

    我跑去了五條家的武器庫,給我當(dāng)工具人的五條老爺子什么廢話也沒說就給了我鑰匙,我進(jìn)去倉庫,對著五花八門的武器挑挑揀揀。

    這個太長了,不太方便攜帶。

    這個太丑了,不配我華麗的外表。

    這個等級太弱了,中看不中用。

    最后,我選中了一把武士刀。

    還行吧,讓五條老爺子送給我。

    五條老爺子還分配給了我一個女仆。

    看著那仿佛交易一樣被指派給我的人,我盯著五條老爺子思維遲緩的腦袋,問道,[做什么?]

    五條老爺子沒有看我,聲音喑啞道:“怎么說,你也是我的兒子!

    我:[???]

    我什么時候不小心給自己加設(shè)定了嗎?我真成他私生子了?

    但看五條老爺子的模樣,我猜測八成是他自己的邏輯補圓了我的身份,所以他現(xiàn)在才會處處滿足我,

    [不需要。]我說。

    “你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該成家了!

    [不需要。]我加重了語氣,[你給我我也不會碰她,而且這種事也家族分配的話,你們是活在幾百年前?]

    五條悟老爺子抬起快耷在一起的眼皮,深深看了我一眼。

    [就這樣。]我飛速給話題畫上句號,[刀我拿走了,謝了。]

    我觀賞了下自己的新武器,然后提著刀把自己的輔助監(jiān)督柳加先生叫了過來,讓他開車載我去五條悟他們的輔助監(jiān)督腦袋里的地址,

    “……去那里做什么?”柳加先生遲疑半晌,問道。

    輔助監(jiān)督之間應(yīng)該有自己的情報聯(lián)絡(luò)網(wǎng),他也知道這地方不該我去。

    [去升級。]

    “你想攢資歷?”柳加先生皺眉,“咒術(shù)師應(yīng)該先有實力再接相應(yīng)難度的任務(wù),而不是莽進(jìn)。”

    [柳加先生,]我沉聲道,[我叫你去是通知你,讓你當(dāng)見證記錄人,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

    因為不管怎么說,我都是個有背景的人。

    從五條老爺子腦補出的我是他私生子來看,我在五條家好像就是這地位了,而且在封建的咒術(shù)師家族,男娃還挺值錢,就算我是個沒有遺傳術(shù)式的天與咒縛。

    “我知道了。”柳加先生低下頭,喚了聲,

    “齊木少爺!

    嘶。

    我暗地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稱呼還不如齊木大人呢。

    我們比五條悟他們提前到了任務(wù)地點,

    扭曲的咒靈在我面前顯形,強大的不祥之氣撲面而來,我反手抽出刀,對著它劈了下去——

    ***

    “沒了?”

    “什么?”

    “咒靈沒了。”

    五條悟踩了踩地面,這里有一處半徑一米的圓波形裂痕,像是有東西重重砸在地上形成的,“這里沒有咒靈的痕跡,但殘穢還沒來得及消失,這個量的話…它應(yīng)該進(jìn)行過大幅度的攻擊,有人比我們先到了!

    “其他咒術(shù)師路過順手祓除了嗎?”夏油杰走到他身邊,收回了放出去探查的咒靈,“這一帶是爛尾樓,還挺偏的,誰會沒事跑這邊溜達(dá)!

    “但是……”五條悟指節(jié)抵著下巴沉思,“這里沒有其他人的咒力痕跡!

    “……”夏油杰立刻就想到了某個說走就走的同期。

    夏油杰:“……不會吧!

    “噗,你想什么呢杰!蔽鍡l悟笑起來,“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是他啊!

    “那我們的任務(wù)……”

    “可能跑了吧。”

    五條悟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坑洼,“雖然咒靈一般不會離開自己的誕生地,但也會有例外,讓上面的人再仔細(xì)找找!

    得了準(zhǔn)話,夏油杰轉(zhuǎn)身向來時的車走去,“那我們先趕去別的地方吧,接下來還有兩個任務(wù)!

    “天氣好熱!”

    “最該抱怨的是我吧,你起碼還能用無下限作一下弊。”

    “所以齊木到底跑哪去了?”

    “會不會是相親!

    五條悟:“……”

    五條悟停住了腳步,腦袋卡殼一般喃喃,“相親?”

    走開一段距離的夏油杰轉(zhuǎn)身回頭,見他神色不明,解釋道,“我瞎猜的,只是看他比以前亮眼了很多,人不是一般都在重大場合才會提升形象…的嗎?”

    “……”

    “……悟?”

    “先去做任務(wù)!

    ***

    然而,第二個任務(wù)地點——墓地,打眼掃去干干凈凈。

    第三個任務(wù)地點——商場地下車庫,什么都沒有,就連他們?nèi)ド虉錾蠈淤I東西喝都發(fā)現(xiàn),這么人口密集的地方連蠅頭都看不到。

    五條悟和夏油杰本隱隱察覺到的怪異越來越明顯。

    他們給輔助監(jiān)督打電話,“怎么搞的?三次任務(wù)地點,全報錯了嗎?”

    只負(fù)責(zé)傳話的輔助監(jiān)督迷茫得很,“不,我收到的通知是,兩個一級一個特級咒胎,沒有其他空閑的咒術(shù)師能執(zhí)行此任務(wù)!

    五條悟咬了一口剛買的冰棍,“可這里什么都沒有了!

    “我會像上面反映的……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辛苦了。”

    但這只是個開始。

    咒術(shù)界部門“窗”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在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范圍式“吞噬”著咒靈。

    “怎么回事,剛監(jiān)測到的一級又消失了?”

    “今天有兩位輔助監(jiān)督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們又撲空了!

    “不是我們的問題,是有人比他們先到了!”

    “誰,是沒有登記的咒術(shù)師嗎,還是收錢辦事的詛咒師?”

    “是那個天與咒縛!”一位“窗”成員喊道。

    其他人一驚,“禪院甚爾嗎?”

    “不是!”

    “他的輔助監(jiān)督剛把他這些日子的行程功績發(fā)了過來,因為沒日沒夜的工作,他累得晚遞交了幾天消息!

    “是五條家最近收回來的那個,齊木痞雄!”

    第95章 第 95 章

    夏油杰和五條悟正在執(zhí)行一個保護(hù)星漿體的任務(wù)。

    星漿體關(guān)乎到對咒術(shù)界至關(guān)重要的天元大人,

    天元是高專結(jié)界的制造者,它保護(hù)高專免遭咒靈侵襲,起到極為重要的作用。而天元擁有無盡的生命, 雖然不會死,卻會隨時間老去逐漸進(jìn)化。為了能維持人的形態(tài),天元必須與人類中一種叫星漿體的特殊存在進(jìn)行結(jié)合,否則就會進(jìn)化成為超乎人類的更高級生物。

    而有一群崇拜天元的人結(jié)成了組織——盤星教,他們崇拜純粹的天元, 不想讓他與星漿體集合,于是花錢雇傭詛咒師暗殺星漿體。

    這個所謂的星漿體, 只是個初中生而已, 名為天內(nèi)理子。

    任務(wù)第三天,也就是同化當(dāng)日,他們回到了高專。

    天內(nèi)理子的懸賞金被撤銷, 疲憊的幾人都有些松懈,

    兩天的相處,幾個年輕人的感情很快升溫,現(xiàn)在已經(jīng)起了不同化的念頭。

    “不同化就不同化嘛, 我們是最強啊。”

    五條悟曾在任務(wù)期間這么放言。

    然后他在高專門口被人一刀穿了胸。

    在自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 被來路不明的家伙,在毫無防備的狀態(tài)下襲擊了。

    五條悟很鎮(zhèn)定的讓其余人先走, 自己對付來襲的家伙。

    于是現(xiàn)在,夏油杰和天內(nèi)理子來到了薨星宮。

    “這就是天元大人的腳下, 國內(nèi)主要結(jié)界的基地!毕挠徒軐μ靸(nèi)理子說, “你要順著這樓梯走下去, 穿過一道門, 一直走到那棵大樹的根部。那里與圍繞高專的結(jié)界不同, 是另一個特別的結(jié)界的內(nèi)側(cè),只有得到傳召之人才能獲準(zhǔn)進(jìn)入。”

    “或者你仍可現(xiàn)在就轉(zhuǎn)身,和黑井小姐一起回家去!

    夏油杰對少女指出了第二條道路。

    “無論理子妹妹你如何選擇,我們都能保障你的未來!

    在天內(nèi)理子一陣短暫的掙扎之后,她流著淚同意了,她鼓起勇氣打算擁抱自己從未設(shè)想過的,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我想和大家繼續(xù)在一起!”少女聲音顫抖卻堅定地泣道。

    夏油杰松了口氣,他露出笑容,并對天內(nèi)理子伸出了手,

    “回去吧,理子妹妹!

    “砰!”

    預(yù)料之外的槍響在耳邊炸起。

    這個情景之下,說是心臟驟停也不為過。

    夏油杰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僵硬的一點點轉(zhuǎn)變?yōu)榱梭@愕。

    “……齊木?”他堪稱迷茫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就在剛剛,在槍響的一瞬間,粉色的身影躍入視野,劈刀阻斷了什么。

    [竟然趕得剛剛好。]那個身影握著新的咒具,氣勢似乎變得不同了,他微微抬起手,把天內(nèi)理子往身后擋了擋。

    少女僵硬的挪動了兩步,喉嚨發(fā)緊沒有驚叫出聲。

    反應(yīng)過來的夏油杰一下子召喚出了咒靈,圍在了天內(nèi)理子的身邊,他轉(zhuǎn)頭震驚道,“你怎么會在這?!”

    [我接了個任務(wù),說是保護(hù)一下星漿體。]我淡淡說道,[不是信不過你們,只是暫時沒我要做的事,于是隨意給我派發(fā)了一個,讓我不要閑著。]

    “給你星漿體的任務(wù),這個任務(wù)不是你能做的吧!毕挠徒鼙粍倓偟淖訌棁樀貌惠p,身體仍然因后怕有些發(fā)冷,他說,“而且剛剛那一瞬間,你是怎么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

    [憑雙腿跑過來的,跑得看不見殘影那種。]我毫不心虛的說著假話,[順帶告訴你,我因為太強了,剛剛被評為了特級。]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我聽錯了嗎?!”

    [雖然這么說可能不合時宜。]我聽著耳邊高速刷屏的心音,對他神采奕奕的笑了下,[但是我們把襲擊者晾了好久了。]

    ***

    大家好,我叫齊木痞雄,新任特級咒術(shù)師。

    說一周就一周,我這一陣子全天無休的祓除咒靈,但也不是盲目找目標(biāo)的,我專挑等級高的,更是當(dāng)著輔助監(jiān)督柳加先生的面將那些怪物砍成好幾塊,還熱情邀請他給我錄像,讓我的英姿成為有形之物。

    “你究竟是……”柳加先生親眼看到我砍了特級,用比見鬼還驚悚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究竟是你怎么做到的!你的身體——”

    [咒術(shù)界對天與咒縛偏見太深了。]我?guī)洑獾氖盏,在劇烈運動過后連呼吸都沒有亂,像是剛剛丟了個垃圾一樣輕松隨意,[柳加先生,我可是用全部的咒力換了身體素質(zhì),這個身體素質(zhì)可不僅僅是奧運會拿冠軍的水平,是超越凡人,像覺醒一樣的能力。]

    “你想說你覺醒了?”

    [差不多吧。]

    柳加先生看了眼我手里的刀,“雖然需要借助咒具,但你的實力的確毋庸置疑,祓除這么多咒靈,發(fā)揮水平也很穩(wěn)定!

    [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柳加先生抽了下嘴角,“我滿不滿意可沒用!

    話音剛落,他又抓著頭發(fā)神情蕭瑟的喃喃自語,“為什么我跟著你在日本跑了這么多天,睡眠時間統(tǒng)共不到十八小時,現(xiàn)在卻還是那么精神,我已經(jīng)練就了加班的巔峰技能嗎?”

    那當(dāng)然是我給你的身體時間回溯了,柳加先生,不然你早就思維混亂站著失去意識了。

    [所以呢,上頭來消息了嗎,我要最新評級。]

    “還沒有,上面還需要斟酌審核,或許還會請你去做能力鑒定!

    但是不管怎么說,能出一個特級咒術(shù)師都是好事,要知道在日本,特級的數(shù)量是一只手就能數(shù)出來的。

    更何況,這位新的特級來自五條家,上頭那扇門會過得更容易一些。

    這一代真了不得。

    柳加先生深感戰(zhàn)栗地想到,

    僅十七歲的五條悟和夏油杰已經(jīng)能稱得上最強了。

    我的輔助監(jiān)督上道的低頭,“先恭喜你了,齊木先生!

    他這就改口叫我齊木先生了,當(dāng)初還一直在腹誹我沒有咒力啥都不是呢。

    [對了,五條悟他們最近幾天在做什么?]我問道。

    我還記著被我搶了任務(wù)的兩位同期。

    我蠻記仇的,雖然他們對我的弱雞印象很大原因是我自己一手塑造而成,但刷新別人的認(rèn)知一直都是件快樂的事不是嗎?

    “他們最近好像在執(zhí)行比較大的任務(wù),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沒說謊,柳加先生的腦袋里的確對這方面的情報一無所知。

    我反而好奇了,怎么樣的大任務(wù)需要保密?

    ***

    我被召到上頭做了考核。

    柳加先生把我的事報告給了上面,可能其他部門也發(fā)現(xiàn)了我制造的異常吧,我接受召喚的日子比我想象中來的快。

    那情景好像我是個什么待審判的犯人一樣,我站在低矮的地方接受身周一排老橘子的觀賞。

    嗯,我也不自主的叫他們老橘子了呢。

    老橘子對我的超高運動水平還沒有認(rèn)知,所以我當(dāng)著他們的面捏爆了幾個握力測量器。

    沒錯,他們對我的測試一開始就像高中生體測那樣,到后來發(fā)展到對我開槍,再升級到用超高速子彈對我密集掃射……這里我要說一下,,就算速度太高也躲不開這種攻擊吧,好在他們沒有收掉我的武器,我噼里啪啦全擋下來了,攻擊的噪音過后,我對著他們攤開了握緊的手,掌心里躺著幾顆冒煙的子彈。

    “咣當(dāng)!

    子彈掉落在地上,彈射了好幾下,這點兒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明顯。

    [滿意你們所看到的嗎?]

    嗨,這個臺詞第三次出現(xiàn)了。

    面對老橘子要用小橘子的態(tài)度,我全程都表現(xiàn)得很順從,不說廢話也不做張揚的表情……大概吧。

    觀眾席上迎來了長久的沉默,他們被我一通天花亂墜的操作驚得說不出話,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觀里,沒有咒力就和普通人一樣,是廢物,是垃圾,是路邊的石子,你的身體素質(zhì)再強能強到哪里去呢?你仍然沒有非自然的力量,面對非自然的攻擊也只是徒勞罷了。

    但是,我用事實告訴他們,并不。你會施法又如何,我能在你準(zhǔn)備的時間打斷讀條,把刀捅進(jìn)你脖子里。

    是的,我把他們找來的咒術(shù)師都秒了。

    因為沒有特意控制力道,這一通測試下來我還挺爽的。

    毫無疑慮,我成為了特級。

    只要水平到了,上頭巴不得快點兒來一塊好用的磚。

    我接著就被委派了一個不算任務(wù)的任務(wù)。

    “天元大人和星漿體的結(jié)和對我們意義重大,不容有閃失,雖然五條同學(xué)和夏油同學(xué)在執(zhí)行保衛(wèi)任務(wù),但今天是同化的日子,保險些更好!绷酉壬鷮ξ艺f,“也是因為有他們在,您可能只需要走個過場!

    你剛剛說了“您”對吧。

    [天元的位置給我,我自己回去。]

    不知道為什么,聽說了這件事后的我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超能力者的預(yù)感可不能忽視。

    得了地址的我很快遠(yuǎn)離了輔助監(jiān)督的視線,進(jìn)行了瞬間移動。

    很好,開局就擋了子彈,讓一個be場景破滅了呢。

    我掃了眼四周,[五條悟呢?]

    而夏油杰的臉色非常不好!八谶@里…為什么……”

    我從他的腦海里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jīng)過。

    站在這里的襲擊者在高專門口把五條悟捅了對穿,而說慢一步就會趕過來的五條悟卻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這個男人來補了一槍。

    我用千里眼看向高專門口。

    ……我看到渾身是血的五條悟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面前的男人戲謔地開口,“你的眼睛沒事嗎?斗雞眼還要當(dāng)咒術(shù)師嗎?”

    我收起了千里眼看向他,

    “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當(dāng)然是因為五條悟已經(jīng)被我殺了!彼f道。

    第96章 第 96 章

    襲擊者開始講解他是怎么殺的五條悟, 和咒術(shù)師一樣,靠公開情報來增強自己的技能威力。

    我對他那句話沒有太大的心理波動, 因為我覺得五條悟是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子, 跟照橋心美那樣的設(shè)定一樣,在還未長成前就嗝屁的話,那這個世界也不能牢不可破吧。

    雖然這么想, 我還是立刻伸手拔下了自己的抑制器,把心靈感應(yīng)的范圍擴大, 想聽聽倒地的五條悟大腦是否保持活躍, 盡管他若是暈倒的話我也聽不到他的心聲。

    ……聽不到。

    不,好像也有微弱的聲音。

    反正就是差不多要涼了的意思, 但又像小強一樣垂死掙扎著。

    比起我這邊,夏油杰要不淡定得多,

    “齊木, 理子妹妹交給你。”他丟下這句話, 眼神恐怖地對來襲者展開了襲擊, 身體也沖了出去。

    那個男人我見過,之前在賭馬場的時候偶遇了,不過我們沒有產(chǎn)生交集,我記住他還是因為我在這賺的盆滿缽滿, 他那邊輸?shù)难澴佣疾皇,我獲得的錢財有他的功勞。

    他當(dāng)時填的名字,好像叫伏黑甚爾。

    這個世界唯一的天與咒縛(我不算), 我當(dāng)然早有耳聞。

    “啊——!”天內(nèi)理子的驚叫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插上抑制器, 身形一動出現(xiàn)在了夏油杰身前。

    他剛才冒然進(jìn)入了伏黑甚爾的攻擊范圍, 試圖收服纏繞在他身上的攜帶武器的咒靈, 但是卻被伏黑甚爾彈開,并即將被他反手?jǐn)匦靥拧?br />
    我提刀擋住了那道攻擊,并把夏油杰一掌推開了好幾米。

    他捂著胸口痛苦地連連后退,堪堪剎住腳,然后劇烈咳嗽了幾聲,“你這是咳…哪邊的?!”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用太大力了,誤傷隊友。

    我沒什么情緒的說了句,[抱歉。]

    隨后我對著伏黑甚爾露出了個挑釁的笑,[跟他打多沒意思,天與咒縛要跟天與咒縛打。]

    我接住他攻擊的手穩(wěn)穩(wěn)地握住刀,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伏黑甚爾略微訝異的揚了揚眉,刻意又加重了幾分力道,但我仍然沒有露出吃力的神情。

    “你刀不錯啊!彼,

    [謝謝,我覺得你的也不錯,如果屬于我應(yīng)該就更完美了。]

    我們毫不留情的向?qū)Ψ秸孤读俗约旱挠J覦。

    我和伏黑甚爾試探性地過了兩招,雖然說是并不怎么認(rèn)真的比劃了兩下,仍讓一邊的夏油杰看得眼睛發(fā)直。

    刀刃在空中碰撞的聲音刺耳難耐,揮舞間劃出白花花的影子,我和伏黑甚爾像是友好打完招呼一樣各自退了兩步,他看著我的表情說不上好看,

    “你是天與咒縛?”他的唇邊噙著意味不明的笑,“五條家剛收回來的那個?”

    [是。]我不置可否。

    “給他們賣命的感覺怎么樣?”他的語氣變得嗤諷不屑,“不會吧,你難道是那種非要證明自己有用的可憐蟲嗎?”

    他說這句話前不搭后語,可能別人聽不懂吧。

    但是他知道我能聽懂,他猜測我一定能懂,憑他這幾十年人生中經(jīng)受的一切,憑他對咒術(shù)世家深切的認(rèn)知。

    [救自己的朋友也不算給他們賣命吧。]我說,想了想,我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姓五條。]

    這句話讓他高興了點兒。

    [拿錢辦事而已。]我閑不下地挽了個刀花,暗示我們的戰(zhàn)斗要快點兒繼續(xù),[就像你一樣。]

    “……”伏黑甚爾瞇了瞇眼。

    下一秒,強大的五感讓我們感受到了從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戰(zhàn)意和危險性。

    危險性我其實沒感到多少,就像人類面對發(fā)威的貓一樣,你能知道它炸著毛哈著氣蓄力要攻擊了,也會警惕著不要受傷,但不會產(chǎn)生自己被貓咬死的危機感,畢竟貓雖然矯捷,但一腳踹下去就會因為體格差異內(nèi)臟破裂。

    我們在夏油杰面前,從西邊打到東邊,地上打到天上。

    僅僅發(fā)生在半分鐘內(nèi)。

    他急促地用雙目追逐著我們的身影,連呼吸都不自覺的屏住,天內(nèi)理子扶著他的胳膊,焦急地看著他的臉色,“你的嘴邊流血了!你沒事吧!”

    “咳,只是剛剛被推開的時候咬了自己舌頭!

    “哎?”

    “小心,我們離遠(yuǎn)一些!

    伏黑甚爾和我打得暢快不已,即使一開始沒有這種想法,但戰(zhàn)斗的大開大合還是帶給了他伸展手腳的快意,從來沒有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也沒有人能讓他產(chǎn)生面對巨物的壓迫感,恐懼的同時滋發(fā)出興奮的戰(zhàn)栗,他的眼神刷新一樣變得認(rèn)真起來,起碼在這一刻,他的全身心都是屬于我的。

    我的感官倒也還好。

    如果說我之前使用力氣是像面對嬰兒一樣小心翼翼的話,現(xiàn)在就像在面對一個七歲左右的孩子,稍微用力點兒也不會把他拍死的那種。

    就算我不小心把地板劈出波狀裂痕也是合理的。

    “合理個鬼!”

    嗯?我不小心把心理活動說出來了嗎。

    伏黑甚爾一邊由下向上地沖著我的下巴捅來,一邊說,“你簡直是我見過的最怪力的家伙!

    他的額角甚至滲出了幾滴汗。

    我揮臂隔開他的手,刀刃碰撞的間隙便用雙腳纏斗,突然,我感覺自己像踩中了什么橡皮泥一樣……

    “。。 

    伏黑甚爾的表情裂了。

    我也裂了。

    我像楠雄碰到G君一樣刷刷蹦出好遠(yuǎn),整個肢體慌得如臨大敵一樣,三秒之后,我努力擺出了正經(jīng)的表情,

    夏油杰雖然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但見伏黑甚爾突然變得極其詭異的臉色,以及顫抖彎下的腰,腦電波精準(zhǔn)接上一樣明白了,

    他捂住天內(nèi)理子的眼睛,“理子妹妹,不要看。”

    天內(nèi)理子:“……?”

    伏黑甚爾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你卑鄙!”

    [這是失誤。]我義正言辭,[而且就算是故意的也沒什么,戰(zhàn)斗的伎倆而已。]

    聽了我這話,伏黑甚爾陰翳地瞥向我偏下的位置。

    我:[……]

    我勸他,[你腦袋里的想法不太好。]

    “你管我好不好?”

    [反正都要輸了。]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后,我一步步走上前,[你任務(wù)失敗了,星漿體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才能擊斃,你也知道我們高專的學(xué)生不是擺設(shè),她現(xiàn)在被保護(hù)得如同擁有銅墻鐵壁一樣,你已經(jīng)失去了機會。]

    伏黑甚爾沉默地抿了下唇,視線滑到夏油杰那。

    我們之間的戰(zhàn)斗統(tǒng)共不到兩分鐘,他們沒有離開,

    天內(nèi)理子躲在夏油杰身后,眼帶淚花的問道,“那,那黑井小姐她……!你來的時候有沒有……”

    “黑井?哦,那個女仆啊。”伏黑甚爾渾不在意的回想了下,“大概是死了,我下手時并沒在意她的死活,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活著吧!

    [別擔(dān)心。]我對天內(nèi)理子說,[她沒事,雖然受傷了,但沒有生命危險。]

    我來的時候并不是直接瞬移到薨星宮殿內(nèi)的,而是在大門口,畢竟我只知道大門口的位置。

    我對倒在那的女性進(jìn)行了簡單的治療。

    聽到我的話,夏油杰和天內(nèi)理子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截。

    而伏黑甚爾把刀一收,擺爛一樣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所以現(xiàn)在,我被判死刑了嗎?”

    嗯?

    我看了他一眼,

    他真的在打算死,

    因為對現(xiàn)狀和未來毫無期望,在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勝算之后,竟然產(chǎn)生了終于如此的松懈。

    咒術(shù)界會判處他死刑吧,畢竟他阻礙了星漿體和天元的同化,而且我聽說他有個名號,術(shù)師殺手。

    [你等會兒,死不死我還得考慮一下。]

    我當(dāng)著幾個人的面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條繩子。

    夏油杰:“……變魔術(shù)嗎?”

    [嗯,其實我還是個魔術(shù)師。]我誠懇道。

    夏油杰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不開玩笑,你從哪拿出來的!

    我指了下剛才戰(zhàn)斗中從伏黑甚爾身上扯下來的咒靈,[它肚子里的。質(zhì)量不錯,是個咒具。]

    伏黑甚爾瞪大眼,“什么時候?!”

    不,比起這個,不如說……

    “你跟我打的時候還有余力?!”

    [因為我比你強嘛。]我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你不是也意識到這點了?]

    天與咒縛擁有極強的五感。

    我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伏黑甚爾便在警惕。

    他的每個細(xì)胞都在活躍叫囂著:不可能的,打不過的,面前的人你戰(zhàn)勝不了。他就算擁有再無害的面容,也比天災(zāi)都要堅不可摧,強不可破。

    [而且,我打的時候也沒有特別放水。]

    話音落下,

    “噗——”

    伏黑甚爾腹腔抽搐著嘔出了一大口血,他捂住嘴,濃稠的液體溢出了指縫,淅淅瀝瀝的淌了一地,

    [是不是很痛?連簡單地站著都費勁了?]我的眉宇壓下,聲音也陰沉下來,

    [別啊,五條悟比你更痛呢。]

    這一刻夏油杰才發(fā)現(xiàn)……

    齊木痞雄的氣憤不比他少。

    ***

    我把重傷的伏黑甚爾綁好,交給夏油杰先看著。

    [我先去找五條,速度比你快些,你的傷要麻煩硝子了,抱歉。]我用透視能看到他胸口皮膚上有一個明顯的青紫手印,再透視幾分,他的肋骨都被我推出了裂痕。

    “你……”

    夏油杰怔怔地凝視著我,

    “你是痞雄嗎?”

    [嗯?你要叫我痞雄也可以,因為姓齊木的太多了。]

    “你究竟是怎么……?”

    [我說過了啊。]

    我將繩子的一端交到他手上,眸子里的光灼目傲然,

    [真實的我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你怎么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呢?]

    ***

    離開他們的視線后我便瞬移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這小子的心理活動好像比剛才多了一些,正在探討宇宙奧秘。

    我在他旁邊蹲下,覺得不會影響他感悟咒術(shù),便擦了下他臉上的血。

    他有兩個致命傷口,一個在脖子,一個在額頭。伏黑甚爾下手很重,刀刃幾乎全部沒進(jìn),五條悟流的血在因戰(zhàn)斗而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了水洼,這個兇殺案現(xiàn)場會百分百嚇哭小朋友的。

    然后,五條悟的呼吸變得肉眼可見了。

    他的傷口在緩慢的復(fù)原,從我的透視視角來看,他身體流失的血液正飛速補充著,大腦正在經(jīng)歷壞死重生這么一個過程。

    他怎么開始燒腦子了?

    五條悟猛地睜開了眼,

    他的眼神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瘋狂,被血染紅的六眼興奮地震顫著對著天空,周身的氣勢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

    我:[你沒事嗎?清醒了嗎?]

    我怎么感覺他的精神狀態(tài)有點兒問題?

    “清醒?哈,我現(xiàn)在覺得無比暢快!”

    五條悟的眼睛很大,很多時候他的瞳仁能完整的露出來,而現(xiàn)在,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轉(zhuǎn)向我,像是振奮到極點,

    他像個瘋批一樣道: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我:[……]

    我:[……]

    我:[哎吁。]

    完了,壞了。五條悟腦子壞了。

    我將給他擦血的手帕蓋到了他的頭上,

    [你先冷靜冷靜。]

    第97章 第 97 章

    不管怎么說這臺詞也太中二了吧, 要說也是我說啊。

    我稍微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齊木痞雄大張手臂: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哈哈哈哈哈……

    我:[……]

    算了。

    五條悟被我不合常理的兜頭手帕拍得頓了一秒,那條手帕本來是白的, 擦了他的血后便被紅色染污了, 但是罩在他頭上也分不清誰更干凈些, 因為五條悟往日漂亮干爽的白色頭發(fā)現(xiàn)在被凝固的血塊黏了大半。

    五條悟摘下手帕,“冷靜?我現(xiàn)在比任何時刻都冷靜。”

    他的聲音也和平常不一樣,雖然是平穩(wěn)的, 但卻藏著明顯的瘋意,某些音節(jié)的轉(zhuǎn)折處也有些不同。

    “你知道我學(xué)會了什么嗎?”五條悟湊近我, 他那張被我擦得有些花的臉在我眼前放大, 一不小心就成了肌肉組織, 我眨了下眼睛,五條悟仍然用六眼瞪著我,笑容越咧越大, “說起來, 今天看你身上, 有好多亂七八糟的殘穢啊!

    殘穢?最近祓除的咒靈太多太頻繁了吧,還是和咒術(shù)師打的時候留下的。

    我捏住他的下巴,把它推上去,[你先別笑這么厲害, 我懷疑你下一秒就脫臼了。]

    以往被我這么沒氣氛的一打斷, 五條悟得沉默幾秒,但今天不一樣,他非常自信的順著我的話繼續(xù)道, “沒關(guān)系, 就算脫臼了也能立刻恢復(fù)!彼皇謸纹鹱约侯~頭上的皮膚, 讓我能更清楚的看清那里已經(jīng)愈合成一條縫的傷口,“我學(xué)會了反轉(zhuǎn)術(shù)式,而在這基礎(chǔ)上,又領(lǐng)悟了無下限咒術(shù)的極深奧義……”

    [是是,所以現(xiàn)在五條少爺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我覺得他燒腦子真的有點兒問題。

    應(yīng)該是好的改變,但五條悟突然的覺醒,讓他獲得了比以往強太多的力量,這一刻,他應(yīng)該站到了世界的巔峰。

    我對他的稱呼讓他生氣了。

    五條悟一下子收斂了表情,冷冷地看著我。

    “你去了哪兒?”

    [……你指我們沒見面的這一周嗎?我全日本都跑過。]

    “別給我裝傻。”

    我覺得他現(xiàn)在像反復(fù)無常的多重人格一樣,前一秒還興奮的往我臉上湊,現(xiàn)在就冷酷的要把我就地正法。

    “那個家伙呢?”

    [綁起來了。]我知道他在問伏黑甚爾。

    “帶我去找他。”

    [……]

    五條悟哼笑了一聲,“你不說我也能找到他。”

    他的眼睛能看到我看不見的東西,伏黑甚爾身上攜帶著咒具,所以他走過的位置一定完整地暴露在五條悟眼中。

    五條悟飛了出去。

    嗯?飛了出去??

    我本來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突然提步追了上去。

    伏黑甚爾起碼現(xiàn)在不能死——

    ***

    在等待五條悟清醒的時候,我和楠雄接話了。

    [你可終于有消息了。]我的腦海里傳來了我的嗓音,那邊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深入那個世界然后涼了。]

    [沒這么容易涼的。]

    [怎么樣?]

    [一切正常。]我擦著五條悟的血,[你呢。]

    [你覺得呢?]楠雄的聲音似笑非笑,我聽出了幾分惱意,

    我能猜到,他一定非常討厭和G君類似的咒靈相處的日常,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忙得不行,

    [不止這些,我能聽到咒靈的心聲。]

    嗯?

    [你也能聽到了?]

    比我想象得快一點兒,但也正常,畢竟他是我的本體,是齊木楠雄。

    我現(xiàn)在能聽到咒靈的心聲了,這也是我能挑選咒靈快速升級的原因。

    就像齊木楠雄在某一次莫名能看到燃堂爸爸那樣,我也逐漸對咒靈適應(yīng)起來,我覺得再過不久,石化眼都可能對咒靈起作用。

    伏黑甚爾被我綁住時曾問我,為什么還要戴著特殊眼鏡來看咒靈,因為他的天與咒縛強到就算沒有咒力也能看清詛咒,比他強的我按理來說應(yīng)該也是如此。

    [因為我比你還純粹吧。]我編著無處取證的瞎話,[我強到和咒靈絕緣了。]

    伏黑甚爾:“……”

    我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處看了一眼,視線太過明顯,伏黑甚爾兇狠地瞪向我,

    [……你需要反轉(zhuǎn)術(shù)式嗎?]

    “滾!

    然后我就來找了五條悟,趁有空問齊木楠雄一些事。

    [改變了。]他道。

    嗯?

    [的確有東西改變了,]齊木楠雄看了眼一旁笑瞇瞇的空助,和他一起盯著面前的儀器,[空助檢測到,那個世界的波長弱了一點兒,雖然只是一點兒。]

    空助還真是無所不能啊。

    我腹誹。

    [所以……]我得出了結(jié)論,[讓本來會死的人活著,讓活著的家伙死去,就算擾亂秩序了對嗎?]

    [雖是這么說,你也不知道誰會死誰會活吧。]

    [是這樣,因為我到現(xiàn)在還沒做過預(yù)知夢。]我看著五條悟顫動的指尖,[但有些事情的發(fā)展是能推斷出來的,都很顯而易見。]

    比如我晚到0.0001秒天內(nèi)理子就會被一槍爆頭,這是那個情形下,沒有我的干預(yù)絕對不會被改變的軌跡。

    再比如,現(xiàn)在五條悟要去找伏黑甚爾報仇,帶著冷靜的,殺了他的想法。

    ***

    “受傷了?”

    來到薨星宮大門的五條悟看著被五花大綁的伏黑甚爾,他正低垂著頭,唇邊滿是血跡,身側(cè)浮著兩只監(jiān)視他的咒靈。

    而他旁邊是背著黑井小姐的夏油杰。

    “悟?”夏油杰震驚的看著他,“你還好嗎?”

    五條悟的模樣格外凄慘,雖然我覺得他活蹦亂跳的,但在外人看來,他出血量多到隨時能暈厥。

    “杰,你受傷了?”五條悟也注意到了夏油杰蒼白的臉色,他冰冷的瞳眸無機質(zhì)地盯住伏黑甚爾,“他打的?”

    夏油杰梗了一下,“……不是,是誤傷。”

    “反正也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吧!蔽鍡l悟伸出手,“給他松綁,杰!

    夏油杰一愣,隨即不解,“……悟?”

    “我和他還有筆帳沒算。”

    五條悟此時的表情有些駭人。

    被他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盯著的伏黑甚爾卻絲毫不懼,還火上澆油,“怎么了,像你這樣得到上天眷顧的人,卻敗在像我這樣一個連咒術(shù)都不會的野猴子手下,自尊心嚴(yán)重受挫所以想再開一局找回場子?”

    他無所謂的態(tài)度就差席地而坐了,“原本會和你好好打一場吧,不過現(xiàn)在沒可能了,我被那小子打爛了內(nèi)臟,現(xiàn)在連呼吸都費勁呢,這樣的戰(zhàn)斗可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要什么意義啊……”五條悟低語,“杰,帶著天內(nèi)離遠(yuǎn)點兒!

    他伸出的手比了個手勢,對準(zhǔn)了伏黑甚爾,

    有危險的東西在他的指尖聚集,刺目的光讓天色都好似暗沉下來,感覺不妙的夏油杰立馬讓速度最快的虹龍拖走了他們?nèi)恕?br />
    “茈!

    “砰——!”

    劇烈的爆炸聲騰起了擾亂視線的煙霧,夏油杰在空中轉(zhuǎn)眸望去,卻在高空視角下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粉色身影。

    五條悟的神情并沒有變,他的眼睛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攻擊并未打中目標(biāo),此時毫不意外的凝望著我,似是壓抑著暗潮涌動,

    我一手扛著伏黑甚爾,一手揮開飄到我這邊的煙,

    [你不需要眨眼嗎?我感覺你的眼球一直暴露在空氣中。]我對五條悟說道。

    我肩上的伏黑甚爾忍無可忍地昂頭,“你關(guān)注的重點是這個嗎?”

    我冷靜地和五條悟?qū)σ暋?br />
    他現(xiàn)在微妙的處于一種無我境界,郁氣和暢快在他心口來回竄,簡單來說就是,他現(xiàn)在心情又爽又不悅,很想找人打一架。

    “你救他?”五條悟的語氣像是看到什么不解又理所當(dāng)然的事,“啊,對,畢竟你腦回路一直不正常。”

    [我覺得他還有點兒用。]就算要處刑也交給我吧。

    “有用?”五條悟勾起一個辨不出情緒的笑容,“他差點兒殺了我,殺了天內(nèi),你救他?”

    我:[……]

    奇怪,這個臺詞為什么聽著不對勁?

    “你的刀好像是新的,你回家一趟了吧!

    此時的五條悟似乎極度敏感。

    “做了什么嗎?”

    他對我伸出了手,

    夏油杰察覺到了不對,忙喊,“悟!”

    “別擔(dān)心,杰,我有分寸!蔽鍡l悟沒有動用剛剛那一招,“我聽到了一點兒風(fēng)聲,你出了好大一把風(fēng)頭。保他的話,先過我這一關(guān)啊!

    伏黑甚爾吹了個口哨,“呦,內(nèi)訌了?”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我斜睨了他一眼,[要不就不用反轉(zhuǎn)術(shù)式治了吧。]

    伏黑甚爾:“……”

    “跟我說話的時候,就別看別人!”

    五條悟的聲音揚起。

    我一把將伏黑甚爾拋遠(yuǎn),迅速跑開原來的位置,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殘影。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五條悟丟的赫擊中了地板。

    我?guī)缀跸乱庾R計算起了這需要多少修理費。

    然后我看向五條悟……

    ……算了。

    反正他只是發(fā)泄而已。

    我收了刀,五條悟沒明白我這舉動是要做什么,下一秒,我的聲音清晰的傳進(jìn)他的腦海,

    [你覺得你現(xiàn)在是最強嗎?]

    我的掌心中聚起了亮黃色的光球,

    [不是的。]

    [真正的最強站在你面前啊。]

    咻——

    以我為原點,一道閃破天際的激光射了出去。

    第98章 第 98 章

    激光炮, 其實也就是能量放出,這項超能力齊木楠雄使用過。在某一次愚人節(jié),海藤瞬撒謊玩得有些過火, 導(dǎo)致班里同學(xué)對他產(chǎn)生了反感, 但這些倒不足以讓楠雄不惜動用大型超能力幫忙,在他看來,海騰自己闖的禍要自己承擔(dān), 把楠雄扯進(jìn)來的原因, 是他讓海騰的相機在空中轉(zhuǎn)了彎, 因為這點, 激動的海騰當(dāng)著朋友的面又一次摔了相機,但相機直線降落粉身碎骨,朋友不再相信他。

    然后, 揚言十二點城市會發(fā)射沖天激光炮的海藤瞬,獲得了超能力者的縱容。

    那件事的后續(xù)和社會影響, 全都被楠雄一人擔(dān)了下來。

    明確來說,齊木楠雄并沒有對人使用過這項超能力。

    而我對著五條悟,略微收了一些力。

    炫目的激光產(chǎn)生了近乎實質(zhì)的波流, 以身體難以反應(yīng)的速度直直向六眼沖去。

    “砰——”

    這是比剛才的巨響還要大的爆炸聲。

    卻不是打在石壁或□□上, 而是五條悟本在蓄力的身體條件發(fā)射投擲出的赫上。

    他凝聚咒力的光球和我的激光在空中相撞,讓我幻視到了曾和魔獸吉格打斗時的場景。

    風(fēng), 味道, 引力,這一切都在非自然的力量下被驅(qū)使, 連習(xí)以為常的空氣都似乎變得粘稠窒息起來, 它們震動不已, 被壓縮被扭曲被撕裂, 轟鳴著刺耳的噪音。

    倏地,我撤去了手里的激光,而五條悟彈射出來的赫已經(jīng)被吞噬殆盡,無影無息的消失了。

    他的身前一米多遠(yuǎn)有一個波狀的凹陷,地面在強大的沖擊下不堪重負(fù),出現(xiàn)了無數(shù)裂紋。

    場面在爆炸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五條悟的眼睛大睜著,表情趨近于大腦停止思考的無。

    天上的夏油杰和地上的伏黑甚爾也是一副眼球要瞪出眼眶的模樣,他們僵著脖子看著這一幕,覺得它可以發(fā)生在任何人身上,唯獨不該來自我這個“天與咒縛”。

    唯一不了解內(nèi)情的天內(nèi)理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謹(jǐn)慎的沒有出聲……感覺出聲的話,會打斷什么一樣。

    我甩了甩手,從掌心發(fā)射激光是會消耗體力的,不過我的體力很充足,現(xiàn)在這樣只是稍微熱身一下而已。

    [手感差不多了吧。]

    在全員當(dāng)啞巴卻在大腦蹦迪的情境中,我淡定的自語。

    我抬眸想五條悟望去,他才如夢初醒一樣,艱澀的開口,

    “……那是什么?”

    [你看不出來嗎?]

    “我看不出。”

    [哎——]我拖了下長腔,但態(tài)度明顯有些意料之內(nèi)的戲謔。

    “那是什么?”他又問了一遍,看上去冷靜了幾分。

    [現(xiàn)在告訴你不太有趣吧,你喜歡有趣不是嗎?]

    出于某種惡趣味,我讓自己漂浮了起來,于是看著五條悟時便是居高臨下的俯視。

    [你想要哪種死法?]

    戲一上頭,我不受控的開始彪反派臺詞。

    “你們還沒到那一步吧!毕挠徒茱w到了我身邊,阻止我把局面拉往更不可控的方向,卻沒有離我太近,他被我剛剛那一擊刷新了認(rèn)知,現(xiàn)在對我感官很復(fù)雜,“只是切磋一場而已?”

    我轉(zhuǎn)眸瞥了他一眼,

    我其實在給五條悟施壓,我想讓他拿出全部的實力對抗我。

    因為他現(xiàn)在是這個世界的最強,那么我要試試,所謂的最強強到了哪個地步。

    “死法?不過是露了一手而已,你狂妄什么!

    被我語言挑釁的五條悟轉(zhuǎn)而開始嘲我,“怎么?所以那老家伙真的想造反?你是因為擁有這種能力,才被他收了回來嗎”

    ……我感覺他腦袋里的劇本往更詭異的方向發(fā)展了。

    “你現(xiàn)在要與我為敵了嗎?”

    […嗯,對。]我強硬的把干巴巴的語氣變成陰沉兮兮的。

    就這樣吧,把他惹怒,然后……

    五條悟再次對著我的方向作出了起手式,

    他格外依賴咒術(shù),且攻擊方式是暴力且單調(diào)的,

    我身形一晃,下一刻,我瞬移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總用一招是沒有效果的吧,最強?]

    我的聲音近在咫尺,

    五條悟沒有轉(zhuǎn)身,只是輕側(cè)了個臉,

    我大力劈下去的刀停在了他的頭頂,卻無法再進(jìn)入分毫,他的無下限術(shù)式牢牢把我的攻擊定在了離他無限近的地方。

    “啪。”

    我把自己的刀捏碎了,因為無下限的阻力和我施加的壓力,它還斷成了兩截,離家出走的那一塊無所支撐的掉在了地上。

    我一臉平靜的將它復(fù)原,那塊碎片便憑空浮了起來,接在了斷口處。

    五條悟趁機抬腳踹了過來,

    用咒力強化的軀體也是強大的,他那一腳很重,但是踢在了我制造出的防護(hù)屏上。

    [你沒有武器。]我說道,然后把刀一丟,[那我也赤手空拳吧。]雖然我隨便扯條布都能把它變成劍。

    我抬起手,五條悟瞇了瞇眼,瞳眸里的犀利冷光閃了閃,

    [那么,最強,再試試這一招,你能不能擋住。]

    我說,用著玩世不恭的語氣念著他的稱呼,

    [念動力。]

    一道人影箭一樣飛了出去,

    五十米外的厚重墻壁中,嵌進(jìn)去了一個人。

    “悟!”看清楚的夏油杰匆忙喊道,

    五條悟從里面鉆了出來,他扒開掉落的碎石,又一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那副模樣看著還怪可憐,能讓心軟的人起惻隱之心吧。

    嗯,意料之內(nèi),他的無下限能保護(hù)他不受傷害,雖然身體被我控制著撞進(jìn)了墻,卻連刮傷都沒有。

    五條悟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剛才……被束縛了?”

    那種感覺類似于失重,好像無孔不入的空氣都與他為敵,把他包裹了起來。

    [是被我的念力包裹了。]我糾正道,

    “念力?”

    [你的無下限能抵御多少強度的攻擊?]說完,我環(huán)起胸思考了下,[似乎是概念性的東西。]

    這很像我的超能力,是不可打破的定律。

    五條悟的無下限現(xiàn)在是能做到幾乎0咒力的輸出的,他并不是阻擋了攻擊,而是讓攻擊永遠(yuǎn)碰不到本體,這看上去不是兩股力量相撞孰強孰弱的問題。

    就像我的石化眼,那是概念性的,凡是我視野內(nèi)的生物都會變成石像。

    哦,我曾把五條悟變成過石像,在來這兒的第一天就這么做了。石化眼是我最便利的可用于戰(zhàn)斗的能力,它能讓不管多厲害的家伙頃刻變得任人宰割。

    但我覺得,如果我的能力輸出超過閾值的話,他的無下限也會破掉。

    [再來一個。]

    我對五條悟勾了兩下手指,[發(fā)動你現(xiàn)在最強的招式,那個順轉(zhuǎn)術(shù)式和反轉(zhuǎn)術(shù)式結(jié)和的能力,是叫“茈”吧。用它來攻擊我,我不會躲的。]

    我要試試那一擊的強度。

    但是五條悟沒有這么做。

    他站在原地,渾身還掛著血跡,低著頭掩住了神色,

    我微微睜大眼,

    他蔫了。

    五條悟蔫了。

    和剛才肆意瘋意的模樣不同,他現(xiàn)在像被打擊到一樣消沉,

    ……我還沒做什么呢。

    但聽他的心聲,我能明白原因。

    他清晰的意識到了他和我的差距。

    六眼雖然無法看破我的身份,卻能把我強大的信號源源不斷的傳遞給他,我暴露出來的能力越多,他接收的信息就越全面,就像伏黑甚爾能感受到我山壓一樣氣勢般,他也能憑六眼看出奇特的東西,而且五條悟的直覺本身就很準(zhǔn)。

    [……倒也不用這樣。]我稍微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因為五條悟在我面前一直都很強勢囂張。

    “不,不會真的要殺了五條吧。”天內(nèi)理子戳了戳夏油杰,“五條是輸了嗎,不要氣餒啊,輸了的話不就要選擇死法了嗎?”

    她轉(zhuǎn)頭看夏油杰的表情,但出乎她所料,夏油杰并沒有擔(dān)心,只是還沉浸在我很強,我擁有莫名其妙的能力的震驚之中,對五條悟的遭遇和結(jié)果沒有太大感觸,

    “夏油?”

    天內(nèi)理子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快醒醒!五條正因為要被粉頭發(fā)四眼殺掉而難過呢!”

    “…啊,不用擔(dān)心!被剡^神來的夏油杰回道,“因為根本不會發(fā)生那種事,悟也沒有為要被殺而難過。”

    沒錯,雖然五條悟現(xiàn)在很蔫,但他腦袋里完全沒有我接下來要嘎掉他的選項…不如說這很可笑,因為在場就天內(nèi)理子和伏黑甚爾信了我們之間的鬼話,我能這么大膽地刺激五條悟,還是因為——不管是他還是夏油杰,都看出來我們在互開玩笑。

    我蠻喜歡開玩笑的,他們能察覺到這一點。

    五條悟也在為能和我打一架找借口。

    而且他還挺高興我暴露了秘密,現(xiàn)在雖然消沉了,但并沒有絕望,他興奮著遇到了強者,存著要打敗我的想法。

    他還不是巔峰時期的自己,他才十七歲,才剛學(xué)會了反轉(zhuǎn)術(shù)式,連領(lǐng)域都沒有開啟。

    我掏出了香蕉,

    我暫時還不打算告訴他們我有超能力,和楠雄相似,我雖然對自己的超能力不反感,但也不會大張旗鼓的見人就說,雖然我知道以他們的性格和對我的好感,如果我有要求的話,他們不會對外界透露這些事。但萬一,有那種能扒人腦子的術(shù)式怎么辦?

    “這又是什么?”兀自整理了會兒情緒的五條悟抬起頭,比先前更有精神的問我,他在我這兒受到的打擊起了很好的鎮(zhèn)靜效果,現(xiàn)在他的腦袋一定像被放在冰箱里冷藏了一樣冷靜。

    [你試試就知道了。]

    我下意識瞬移到他面前對著他頭敲了下去,

    ……香蕉停住了。

    我:[……]

    糟糕!我還沒適應(yīng)五條悟全開無下限的狀態(tài),香蕉打不到他。

    五條悟靜靜等著我;樱

    我先挨個把夏油杰他們敲了一遍,然后掏出了伏黑甚爾帶來的咒具——天逆鉾。

    其效果為:強制解除發(fā)動中的術(shù)式。

    伏黑甚爾就是用這把咒具捅的五條悟腦子。

    我陰惻惻的看著五條悟,“要不先把他插在你身體里,再對你消除記憶吧!

    五條悟:“……”

    第99章 第 99 章

    五條悟竟然后退了一步, “你別亂來!

    他竟然在忌憚我亂來,剛剛還是他在亂來。

    [稍微擦破點兒皮也是一樣的效果,如果你肯乖乖配合我不反抗的話。]我向五條悟走去, [剛剛發(fā)生的事我要刪掉,這份記憶留著沒什么好的。]

    五條悟卻頓了一下, “你從前也做過嗎?”

    我眨眨眼,

    “你從前也消除過我的記憶嗎?”

    [反正你現(xiàn)在活蹦亂跳的,說明這項能力對你們的身體和精神都沒有大礙。]

    五條悟斬釘截鐵,“你默認(rèn)了!

    [默認(rèn)了你也找不出違和來。]

    五條悟捏上下巴, “的確,我對自己的記憶沒有任何懷疑!

    我走到了他的身前, 一手拿著香蕉一手拿著天逆鉾, [你是要我溫柔點兒還是粗暴點兒?]

    “我……”五條悟啟唇,“我哪個都不要!”

    他劈手就奪我握著的天逆鉾, 被我有先見之明的躲過去了。

    “既然我感受不到違和的話, 那么抽走了記憶就會換新的吧,根據(jù)自身邏輯補全的嗎,你信不信我還是腦補出你有超強魔力?”

    [不是魔力。]

    “查克拉?念能力?靈力?王霸之氣!”

    五條悟換個手繼續(xù)奪我的武器,他料定我需要近身才能攻擊他,也認(rèn)為我不會真的狠心捅他,而近身的話,他不會傻站著不動,

    他繼續(xù)猜, “庫洛牌給我力量?”

    [不要串屏到魔法少女。]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讓天逆鉾起飛時,五條悟稍微退遠(yuǎn)了幾步, 伸手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別動我的大腦!

    被人篡改記憶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就算是自己也不行。人是由記憶組成的,這奠定了他對自身的信任和對世界的認(rèn)知,若連這都是虛假的話,該多么惡心又膽寒。

    雖然我認(rèn)為一點點的掩蓋偽裝無傷大雅,但五條悟在這一點上尤為看重,他覺得我在踩他雷。

    我停住,轉(zhuǎn)頭看了眼已經(jīng)補全記憶的夏油杰他們。

    很合理,他們都以為我是靠純粹的體術(shù)把五條悟打得懷疑人生的,甚至覺得我揮刀的速度和技巧精湛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冒出了火花產(chǎn)生了特效造成了爆炸,就像柱滅之刃里那樣。

    ……合理個鬼!

    我是要抽走他們關(guān)于我超能力的記憶的,不是再給我腦補出一個超能力!

    將我靠念力把五條悟砸進(jìn)墻替換成一拳把他打飛就夠了,為什么我的沖擊波沒有消掉?

    我黑著臉?biāo)惨频较挠徒苌砬,對著他的頭又敲了一下。

    這次應(yīng)該好了吧?

    看著他恍惚的眼神,我捏著下巴等著他把失去的記憶補全。

    夏油杰只是混沌了兩三秒,那雙眼睛便恢復(fù)了清明,他認(rèn)真看著我,說了句,“痞雄,你現(xiàn)在換回來了嗎?”

    哎?

    哎???

    他給我的“天與咒縛”腦補了一個設(shè)定:我有兩個狀態(tài),一種是犧牲了所有咒力獲得超凡的身體素質(zhì),一種是犧牲肉/體獲得豐盈的咒力,有咒力的狀態(tài)下身體很脆弱,站在地上都會被堅硬的地面硌得痛苦不已。

    怎么,我是豌豆公主嗎,地板燙腳所以要升天?

    好像是因為我一直給他開玩笑說我有雙重人格,他本身只有百分之二十相信,現(xiàn)在卻在我一通修改后變成了百分之二十存疑。

    我皺著眉環(huán)胸,食指敲擊著自己的手臂,這么一對比的話,第一次消除記憶的結(jié)果竟然還挺好的。

    底下的五條悟一手放在嘴邊,沖我喊道,“——還要敲嗎?再敲成傻子了吧!

    他看出來夏油杰的異常了?

    哦,沒有,只是猜的。

    我從虹龍上跳下去,戰(zhàn)斗結(jié)束,夏油杰也控制著虹龍靠近地面。我來到五條悟身前,開始思考如果敲了他的腦袋,他會給我腦補出什么設(shè)定。

    這里不是沒有超能力的本世界,那里的人相信科學(xué),所以根據(jù)邏輯替換的記憶是偏向正常的,且楠雄一般都只替換很短的記憶,比如關(guān)鍵詞,但是這里不同,他們的生活圍繞著各種靈異事件,圍繞著戰(zhàn)斗和死亡,甚至本身就是不同于常人的咒術(shù)師,所以他們腦補的東西只會離譜。

    我看著五條悟,他像是看出了我的遲疑,于是咧出個笑,“別敲我了,留著吧。”

    這話的語氣簡直像八點檔里的:別離開我,留下來吧。

    ……他真的挺想留著這份記憶。

    “這可是你好不容易暴露的真實自己。”

    (還是我從未見過的力量,從不知曉的存在。)

    靜了半晌,我對他說,[別告訴其他人。]

    他的笑意加深,眸里的光神采奕奕,“放心吧,沒有人能窺視最強的大腦。”

    我:[……]

    五條悟:“……”

    在我們無聲的對視中,五條悟撇嘴,“現(xiàn)在不是最強了!

    他又蔫了。

    蔫吧。

    我轉(zhuǎn)身迎上從咒靈上下來的夏油杰他們,天內(nèi)理子見我們倆不再劍拔弩張,偷偷看了我好幾眼,在判斷我是敵是友,她有話想說,但顧忌著我在場,

    “理子妹妹,這是齊木,是我們的同伴!毕挠徒芙K于有空介紹我,剛想自信的說我站在他們那邊,就啞了。

    他刷的轉(zhuǎn)頭盯住我,用一種略微警惕的眼神,

    五條悟笑道,“別緊張,杰,他不會給上頭報信的!

    [你哪來的勇氣這么肯定?]

    “唔,反正你說了也不會怎樣,天內(nèi)我們保定了!

    天內(nèi)理子擔(dān)憂道,“我不和天元大人同化的話,天元大人要怎么辦?”

    天元的進(jìn)化所有人都無法想象,他的不可控便會引得重要結(jié)界消失。

    我覺得應(yīng)該還有第二位星漿體,一般這么大的事不會只有一個解決方案,而天內(nèi)理子暴露在了眾人視野下,更像是一個轉(zhuǎn)移焦點的引子和犧牲品。我剛把她救下,但原本的世界進(jìn)程中,她應(yīng)該死了,死了咒術(shù)界卻沒大亂,所以她不是唯一的。

    [這件事我來解決。]

    “用你的地位嗎?”

    [地位這個詞好微妙。]

    “那你要怎么做?”

    我看向他們,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

    “放心吧,星漿體很快就沒有用處了。”

    ***

    我叮囑他們不要殺伏黑甚爾,但除此之外隨便動后,去了天元的薨星宮。

    真正進(jìn)入天元的領(lǐng)地需要破一層結(jié)界,這層結(jié)界只有被傳召之人才能進(jìn),

    但是讓我意外的是,我竟然毫無阻礙地穿進(jìn)去了,我還以為自己得硬核打破它。

    進(jìn)去結(jié)界后,我看到了天元,不如說他是特地要見我,在我面前現(xiàn)身了。

    雖然我對他的模樣沒報什么幻想,但怎么說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那不能稱之為人,現(xiàn)在的天元其實更接近咒靈,他的外貌非常怪異,頭像樹墩子一樣,還有四只眼睛。

    “如果你活了五百年,你也會變成我這樣!

    寂靜的空間里響起了陌生的嗓音。

    嗯?我又把心聲說出來了?

    [活五百年我也不會變成你這樣的。]我說,[我想的話,可以讓我永遠(yuǎn)不老。]

    天元是沒有瞳孔的,但我卻能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他是全知的術(shù)師,控制著全日本的結(jié)界,我在外做的那些,他也得知了,但他卻故意把我放了進(jìn)來。

    我對他伸出手,[我給你回溯個幾十年,你也用不著星漿體了吧。]

    “說得這么容易……”

    [的確很容易,還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他的心聲避無可避的傳進(jìn)我的耳朵,[我所用的不是咒術(shù),沒有你們這邊遵從的“平衡”問題,我對你做什么,不會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天元微微睜大了沒有瞳仁的眼睛。

    [不需要用星漿體,不管同化能不能成功,都會犧牲他人的性命,這往往是社會都在爭論的保大保小的問題。]我說,[但是我在這兒,兩個都能保,只要你配合的話。]

    我能這么堂而皇之的對他露底,還是因為他對星漿體,對我,都沒有太大的個人情感,有一種稱得上超脫人性的佛系,不過他本來就活了五百年以上,老而不死,早就沒那些世俗欲望了。

    [如何?]

    “……你究竟是什么人?”

    [平平無奇的超能力者。]

    天元戰(zhàn)術(shù)吸了口涼氣,“這種存在,幾百年了,我從未聽說過!

    [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的話,你就永遠(yuǎn)不會知道。]

    [讓他們撤銷同化的命令吧,天元。]

    [若是你想這個世界存活的話。]

    ***

    從天元那出來后,夏油杰他們正在硝子那治傷,五條悟則去洗澡換衣服,伏黑甚爾則被關(guān)進(jìn)了地下室。

    “他那個傷治好了的話,就能跑了吧!毕踝舆@么說道,“天與咒縛的自愈能力很強,放著也不會死。”

    [……我覺得那個地方可能得治一下。]

    “……嗯?”硝子一愣,隨即看我的眼神有些揶揄,“你怎么就用那種方法了?”

    [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信,不過的確挺意外的!

    病床上的夏油杰接受完治療,摸著胸口消失的痕跡起身,他抱怨,“你那一掌真不留情!

    [還是你太脆了。]

    “嘁!

    但不管怎么說,沒有釀成悲劇都是讓他精神一松的好事。

    “盤星教……”

    [啊,那個啊,也交給我吧。]

    我反坐著椅子,趴在椅背上枕著頭看他,[一些需要寄托的普通人,讓我去處理就好。]

    ——【90】。

    我怔了下,

    夏油杰的好感突然波動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我對夏油杰的好感度漲幅有些意外, 但怎么說,果然還是覺得……

    不愧是我!

    好像當(dāng)初狂刷初始好友的好感度的狀態(tài)回來了,我對他人的善意愛意仍秉承著照收不誤的態(tài)度, 畢竟我又沒刻意沒欺騙,他們被我所吸引是他們的事。

    但我還是對夏油杰稍微多加關(guān)注了下,我沒以前那么沒心沒肺。

    天內(nèi)理子暫時被安排在了高專, 因為不知道外界是否還會有追殺, 天元的同化任務(wù)也暫時沒撤銷,需要上頭的人過來審查。

    [不會有事的, 我保證。]

    我對仍然憂心忡忡的幾人說,

    [你們現(xiàn)在該關(guān)心的是, 徹底解除同化任務(wù)后要去哪里慶祝, 馬上暑假, 暑假還有夏日祭,有一堆有趣的事。]

    我一下變得這么多話又這么讓人安心,夏油杰還不習(xí)慣,

    “你也要來嗎?”他躍躍欲試地問我,

    [……可能?]

    “有其他事嗎?”

    [對, 我會有些忙。]

    ***

    我去了盤星教總部,然后——

    我成了他們信仰的對象:)

    沒想到吧, 我沒有摧毀他們, 但稍微用了一點兒暴力的手段, 我只是讓崇尚天元的他們崇尚我而已。

    知道咒術(shù)界內(nèi)情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教徒只是追求精神寄托的普通人,因為有信仰, 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彷如面具的和藹微笑, 整個教會像復(fù)制黏貼人一樣。

    我給他們說:天元成功進(jìn)化, 進(jìn)化成了我。

    知道內(nèi)情的人:“……”見鬼去吧!

    然后我用暴力讓他們閉嘴了。雖然是恐嚇得來的結(jié)果,但我展露的能力(僅是一拳錘塌了一面墻)的確讓他們震撼懼怕。

    管理員連夜給教會掛了個旗,上面是我的簡筆畫圖像,經(jīng)典特征就是綠眼鏡粉頭發(fā)兩根棒棒糖,有一個很魔性的笑臉。

    我:[……你們沒事嗎?]

    管理員說,“這是為了讓教會的人對一種實質(zhì)性的東西產(chǎn)生寄托!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對那幅圖拜了又拜。

    算了,只要管理好這些人,讓他們不要有各種理由雇傭殺手就行了。

    “那…齊木大人,您看這都滿意嗎?”被我威脅的管理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

    我威脅他們的時候用上了黑手黨的手段,整一個陰沉殘忍的反派角色,他現(xiàn)在被我唬得一愣一愣,我瞥個眸都覺得我在給他使眼色。

    [就這樣,我會時不時來監(jiān)察的,你知道怎么做吧?]我用威嚴(yán)得仿佛上位者的聲線說道。

    “是,是,我明白。”

    ***

    確定他們不會再對星漿體下手后,我回了高專。伏黑甚爾被關(guān)在地牢里,因為最近停課了,近期的咒靈也被我祓除得差不多,我突然變得有些閑。

    我回宿舍換了身常服,去找伏黑甚爾。

    當(dāng)時就撞見了伏黑甚爾賣兒子的場景。

    “再過個兩三年,我的兒子就賣給禪院家了,隨你們處置吧。”

    伏黑甚爾靠坐在地牢的墻壁,一手搭在曲著的腿上,眼神里一片死寂。

    我很懷疑他這瀟灑隨性的姿勢在耍帥,因為這會擠壓到他受的傷。

    我走到了他的視野內(nèi),身邊是換了常服的單手插兜的型男五條悟。

    [這是臨死之時吐露的真心話嗎?]

    看見我,伏黑甚爾打起了幾分精神,“怎么,難道你們會放了我?”

    [為什么不折中一下。]我習(xí)慣性單手插兜,擺了個五條悟同款姿勢,[賣身怎么樣?]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選擇性掠過了我的選項,說了另一件事,語氣還十分惹人深思,“你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

    我看了眼我和五條悟的造型,

    其實我倒是知道伏黑甚爾的意思,他指的是我和五條悟之間奇特的氣場,因為我唯獨沒有消除五條悟的記憶,我來時他就跟我對換了一個如膠似漆的眼神…別感到奇怪,生動形象點兒形容那個眼神就好像能拉絲兒一樣。

    而五條悟還挺自豪這點,“是啊,我們有。”

    “你們家里人要瘋了吧!狈谏鯛栃α,讓封建家族頭疼的事就是他的樂事,“雖然不喜歡你們,但我會特別支持你們。”

    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我沒有注意伏黑甚爾腦補了什么內(nèi)容。

    他的心聲一直都比較寡淡,往往只會隨著眼前發(fā)生的事情轉(zhuǎn)動腦袋,有種得過且過的自暴自棄。

    “啊?”被我否認(rèn)的伏黑甚爾還有些意外,

    [說回正事。]我拿出一張合同,就在離他三四米遠(yuǎn)的地方攤開,我相信天與咒縛能看清紙張上的字,[雖然我知道這種紙質(zhì)合同對你沒有什么約束效益,但我還是做了。你要加入我的勢力成為我的人為我辦事嗎?]

    五條悟猛地轉(zhuǎn)頭看我,

    “什么叫你的勢力?”

    [啊,我還沒告訴你呢。]我淡淡道,[我真的是老爺子的私生子,因為老爺子沒有兒子,在我升上特級之后,他決定要我繼承他的位置,也就是說,我可以發(fā)展自己的手下了。]

    五條悟瞳孔地震,他捏著眼鏡微微下移,露出充滿復(fù)雜情緒的蒼天之瞳。

    我勾了勾唇角,[以及,我能競爭五條家家主之位了。]

    五條悟:“……”

    五條悟沖上來抓住我的領(lǐng)子,“你這家伙都干了什么啊!”

    [嗯?]

    “什么私生子,什么五條家主,完全變了一個人好嗎?!”

    [你急什么。]

    五條悟把手指插入自己洗得飄香四溢的頭發(fā),“為什么偏偏是你啊——”

    我:[……]

    我也很想說,為什么偏偏是你。

    五條悟又要消沉了。

    我們倆在這上演喜劇,觀戲的伏黑甚爾一幅看破一切的成熟表情,“哦~”

    [語調(diào)別這么蕩漾,還有,考慮得怎么樣。]

    “反正怎么都無所謂吧!狈谏鯛柊杨^抵上墻壁,我聽到一聲清晰的“咚”,“我反正也不想選擇我的人生,隨你們?nèi)我獍才啪托。?br />
    [聲明一下,我不喜歡消極怠工的屬下。]

    “錢到位我干得就挺好!

    [那你還挺好哄的。]

    伏黑甚爾嘖了聲,“別用這么惡心的形容!

    [沒什么復(fù)雜要求只需要錢吊住的屬下是最省心的。]我吧合同丟進(jìn)去,明明是柔軟的紙,卻劃破空氣直直飛向伏黑甚爾,男人張手捏住,淡淡瞥了一眼,[我不會讓你做喪盡天良的事。]

    “做也沒關(guān)系!

    他道,然后咬破手指,印在了合同上。

    印完他才問,“這是束縛嗎?”

    [不是。]我很干脆。

    在場的兩人都微微睜大了眼,

    [因為你對我可有可無,我也挺自信,不需要用束縛綁住你。]我勾了勾手指,那張紙便慢悠悠飛回了我手上,[不過我這人也很小心眼兒,不用咒術(shù)界流傳的“束縛”,用我自己的詛咒。]

    伏黑甚爾被這一幕驚了下,“這是你的術(shù)式?”

    [不,是超能力。]我坦然地解釋道,[反正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告訴你也無妨。]

    正好我也想稍微實驗一下這項能力在使用時是否會留下被人看到的痕跡,特指六眼。

    [我詛咒了你,若是你背叛我的話,就會腦梗而死。]

    伏黑甚爾轉(zhuǎn)眸看了看自己身上,著重注意了下肩部和頭頂,“……我什么都沒感覺到,也沒有咒靈。”

    下詛咒的話通常會留有印記,而且常是咒靈纏身。

    [有了的話,不就被發(fā)現(xiàn)了嗎?]我笑了笑,[就是這么無聲無息的才恐怖。]

    我從五條悟的心聲中得出,他的確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伏黑甚爾的綠色眼睛似乎變得深邃了一些,他在這一刻想,我也是個被天眷顧的人。

    沒有錯,我不否認(rèn),我就是得了上天的恩惠,擁有別人沒有的才能。

    [不相信嗎?也沒有關(guān)系,你大可以試試。]我把合同卷了卷收起來,[我曾經(jīng)對一個勒索我的混混下了三個月后全身毛孔流血而死的詛咒,只是一時解氣做的舉動,但是我把這事忘了,最后關(guān)頭才想起來,不然你們就會在新聞上看到他。]

    說著,我打開了牢門,

    [出來吧。]

    但是伏黑甚爾沒動。

    哦,他為了在六眼面前撐面子,壓迫傷口的時間太長,現(xiàn)在麻了。

    [需要我叫硝子來嗎?]我問。

    “不用,我只是覺得地下蠻涼快的,想懷念下再走!狈谏鯛栕煊。

    [那你繼續(xù)呆著。]我也不強求,[但我還有件事要問你。]

    “什么?”

    [你兒子還賣嗎?]

    伏黑甚爾:“……”

    五條悟:“……”

    五條悟控訴我,“你連三四歲的小孩兒都不放過?”

    [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孩子的雙標(biāo)。]我懟他。

    他和我吵上頭了,“所以你現(xiàn)在就要收養(yǎng)兒子了?”

    [有這個打算。]我移了移視線,[而且我年紀(jì)夠了。]

    是的,我還是要提醒五條悟,我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就算我長得沒他高我也比他大。

    嘖,回去就再長高2厘米吧。

    我對伏黑甚爾說,[把你兒子的地址給我,我去找他。]

    我迫不及待想養(yǎng)孩子了。

    嗯?你說太宰治?他還是和純粹的小孩子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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