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說話
超級少女最后成功把她家在墻角裝蘑菇的小女孩撈去了哥譚, 還順帶了三個閃電家族的極速者。
在蝙蝠俠那位仿佛有超能力的神奇管家的超絕行動力下，當他們來到韋恩莊園的時候，超級英雄的聚餐派對就已經(jīng)舉辦起來了。
今天簡直可以被列為阿爾弗雷德快樂日。
韋恩莊園的大少爺欣慰地想：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見他們家的管家這么高興了。
當然, 迪克也一樣很高興。也許他之后還得找個機會感謝一下克萊爾, 如果不是她，不是這個無傷大雅的意外，光靠連平行宇宙的他自己都比不過的布魯斯，他恐怕連家庭聚會都期待不起來。
但迪克想要感謝的對象在來到韋恩莊園后, 看著滿屋子的受害者，卻是越看越覺得歉疚, 并決定要一個個道歉過去。
克萊爾簡直不敢想象：她怎么可以在這么短時間內禍害這么多人！這太恐怖了！
而她首先要道歉的對象，就是她身邊的超級少女，還有看到他們到來后飛過來的超級小子：“對不起，卡拉, 康納�！�
她居然把氪星人送進了萊克斯的紅太陽室, 這跟送羊入狼窩有什么區(qū)別？還好他們沒有出什么意外！
超級少女低頭瞧了她一會兒，彎腰往女孩的嘴里塞了一塊她剛剛順手在餐桌上拿的小甜餅：“好啦，我接受你的道歉�！�
克萊爾看起來真的很抱歉。超級少女想。
也許比起解釋她根本沒在意, 還是干脆利落地接受她的道歉, 能讓女孩更好受一些。
超級小子則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雖然沒問出來, 但真的還挺值得思考的問題：克萊爾會去跟盧瑟道歉嗎？
他是在超人和超級少女之后被克萊爾送進盧瑟的紅太陽室的，他被關的時候，萊克斯還在地上昏迷著呢。就他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 盧瑟可能是這次意外中受傷最重的那個了。
感覺有點可憐, 又有點活該。
超級小子內心唏噓，又在克萊爾去找其他超級英雄道歉的時候, 有點好奇地問超級少女：“所以你當時跑去哪里了？”
作為他們家唯一一個沒有被關進蝙蝠洞紅太陽室的氪星人，超級少女在離開萊克斯大廈后究竟去了哪里？
“我就在天上看著�！�
超級少女又去桌上摸小甜餅了：“總得有人看著她，避免造成無法挽回的糟糕結果……大體上，我期待著的是一場派對，而不是一個噩耗。”
黑化的氪星人其實真的很危險，只要稍有不慎，眼前這場派對都不可能順利舉辦。
超級少女得確保壞克萊爾始終把注意放在超級英雄身上，并且沒有做出真正傷害到他們的事情。
哦，她得說，閃電俠一家為此付出了極大的貢獻。
貢獻極大的閃電俠此時正站在綠燈俠身邊，饒有興趣地聽他說，他究竟是怎么被抓起來的。
綠燈俠覺得自己無辜極了：“我就是想在圣誕節(jié)換個班。”
嘖，早知道就不來找蝙蝠俠了。
閃電俠則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天才！你居然這么輕松就被制服了！”
綠燈俠：“……”
綠燈俠很不服氣：“退一步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蝙蝠俠比我還快呢？”
閃電俠想也不想就反駁道：“怎么可能？”
綠燈俠：“怎么不可能？”
閃電俠：“因為他是蝙蝠俠�。 �
綠燈俠：“？”
于是在克萊爾過來跟綠燈俠道歉時，這位超級英雄問她：“我就想問一個問題，女孩。”
對方嚴肅的表情讓克萊爾也不由自主跟著認真起來了，嚴肅地點頭。然后，她就聽見他問：“你制服蝙蝠俠究竟花了多長時間？”
克萊爾：“……”
可能，大概，也就十秒吧……能估算成十分鐘嗎？或者一個小時？
女孩的視線開始飄移了起來，并且在答非所問：“呃，蝙蝠俠很厲害，他的囚禁室造得很牢固，紅太陽室效果也不錯……我是想說，其實我能關住他只是運氣比較好而已……”
綠燈俠看懂了。
但他就想不懂了，為什么這群氪星人一個兩個都這么怕蝙蝠俠？他的超能力難道是對氪星人產生威懾？
克萊爾又開始轉移話題了：“說起來，蝙蝠俠呢？”
綠燈俠也沒為難她一個小女孩：“應該在蝙蝠洞吧，他好像在跟超人聊什么事情——神奇女俠也在下面�！�
克萊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也沒著急下去找人，畢竟她還沒跟上面的人道完歉呢！
又十分鐘后，當克萊爾找到蜘蛛俠的時候，這位來自紐約跟神盾局關系匪淺的少年英雄，已經(jīng)和泰坦的年輕人們玩成一片了。
紅羅賓端著咖啡沒說話，看著被脈沖一個電話喊來一起參加派對的卡西還向這位少年英雄發(fā)出邀請：“要不要加入泰坦？”
蜘蛛俠受寵若驚，但還是很果斷地拒絕了：“呃，謝謝！但不用了！我已經(jīng)有隊伍了！”
而當克萊爾對他表示歉意的時候，他也很大方地擺著雙手，說這根本沒什么。
確實沒什么啊，他也沒受什么傷，還能見到這么多正義聯(lián)盟的超級英雄！等他回去說起這件事情，新星他們說不定還會羨慕他呢！
“何況你也不是故意的！”
蜘蛛俠說著說著還思考了起來：“也不知道我黑化后會變成什么樣……”
克萊爾想了想她認知中的蜘蛛俠，雖然她對他了解得不深，但對方真的有種親切又樸素的好心腸，是個單純又善良的好人。
于是克萊爾語氣篤定道：“你就算黑化了，肯定也不會太壞的！”
蜘蛛俠笑了起來，他還挺喜歡這種被信任的感覺的：“是嗎？謝謝！”
而他同樣也覺得，眼前的女孩就算變壞了也沒壞到哪里去——她還會在恢復正常后一個個道歉呢！
而在接受了克萊爾的道歉后，蜘蛛俠就準備離開了。他本來也不準備待到太晚，回去編理由真的會很麻煩，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懷疑梅姨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了……
旁觀的韋恩少總見狀，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很友好地對他說：“我送你出去吧�！�
蜘蛛俠說不用客氣，但提姆堅持要送他到莊園門口，他推辭不過就只好答應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已經(jīng)將提摩西.德雷克和紅羅賓劃上等號的小蜘蛛還在心里天真地感慨，誰說哥譚人都很冷漠，而蝙蝠系英雄都很恐怖的？
他們明明很善良的！還很熱情！
在即將告別的時候，善良熱情的蝙蝠系英雄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你不會把我們的身份告訴別人，哪怕是你的那些朋友，或者尼克.弗瑞吧？”
蜘蛛俠剛想拍著胸脯給出承諾，就看見提姆微笑著，恍若不經(jīng)意的說：“彼得.帕克？”
蜘蛛俠：“……�。 �
他的彼得一激靈差點都要起作用了��！
好吧，他錯了，哥譚人真的很恐怖！尤其是蝙蝠系的超級英雄！！
蜘蛛俠連忙舉起手發(fā)誓：“我不會亂說的！”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微笑著點頭，目送著蜘蛛俠頭也不回地慌張消失在哥譚的夜色中。
隨后他轉過身，看向不知何時飛到了他身后的超級小子。
超級小子譴責他：“你又在嚇唬人了，提姆。”
提姆無辜地眨了下眼睛：“有嗎？”
超級小子繼續(xù)譴責：“還有，你不該偷聽他們講話的！”
提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麥：“唔�！�
他象征性地反思了一下，隨后問了超級小子這樣一個問題：“你難道不好奇超人跟蝙蝠俠在聊什么，剛剛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另一個蝙蝠俠嗎？”
超級小子：“……”
超級小子屈服了：“讓我也聽聽。”
超級小子不需要耳麥，只要他想，他能輕易聽見紅羅賓耳麥里傳來的聲音。
最開始是超人對蝙蝠俠解釋的內容，關于另一個平行宇宙的。但在蝙蝠俠說話之前，伴隨著一聲滋啦聲，耳麥那邊就再也沒動靜了。
提姆嘆氣：“真小氣。”
但提姆誤會了，摘除他竊聽裝置的不是蝙蝠俠，而是羅賓。
在搶走了紅頭罩的相機后，羅賓盡職盡責地對進過外人的整個蝙蝠洞都進行了一次檢查，無情地毀滅了所有不該出現(xiàn)的竊聽裝置，哪怕他毀滅的所有多余的東西，都是屬于他的家人的。這會兒，他正準備拉上小喬納森一起出去夜巡。
男孩的表情嚴肅極了：“不可以松懈！”
剛走進蝙蝠洞的克萊爾見狀，好心提醒他：“其實我——我是說我的好人格，也算是幫忙夜巡過了�！�
嗯，通過愛與和平的非暴力方式，很友善地對罪犯進行了溫柔的勸導。
但羅賓并不放心：“你的好人格看起來很蠢。”
兩句話就被那個來自其他宇宙的蝙蝠俠打發(fā)走了，完全沒有壞的那個人格聰明。
小喬納森不滿地喊他的名字：“達米安！”
達米安：“哼。”
在達米安的執(zhí)著與堅持下，他連克萊爾的道歉都沒聽，就直接跑出去夜巡了。別說克萊爾了，連蝙蝠俠都沒攔下他。
超人想了想，這樣安慰他的搭檔：“達米安看起來，呃，挺有活力的�！�
蝙蝠俠：“……”
神奇女俠看著兩個男孩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確實挺活潑的，兩個男孩都是。”
說完，她又笑了起來：“也許哪一天，我會找你們的兒子幫忙也說不定�！�
就他們聊天的這一會兒功夫，克萊爾已經(jīng)慢吞吞地走到他們面前了。
三個大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注視著這位乖乖落在地上走路的氪星女孩。
要說所有受害者中，克萊爾覺得最對不起的那個，那必然是第一個被她送進囚禁室的蝙蝠俠——她還搞壞了他的一個囚禁室！踹壞了他一輛蝙蝠車！萬一她踹壞的就是蝙蝠俠最喜歡那一輛蝙蝠車呢！
女孩低著腦袋，在她醞釀好語言開口之前，安靜的蝙蝠洞里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I am Batman.”
克萊爾茫然地抬起腦袋，就看到蝙蝠俠緊繃的唇線，沒有一絲一毫張開嘴說話的痕跡�；秀敝�，她都要以為她出現(xiàn)幻覺了。
但那道聲音依然在蝙蝠洞響起，故意壓低的嗓音重復著一樣的話語：
“I am Batman！”
克萊爾下意識循著聲音看去。
克萊爾睜大了眼睛：“�。 �
——天吶！蝙蝠盆栽說話了！
——康納！喬！她買到真貨了�。�
第72章 聚會
“我說, 你今天這么著急找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看看……”
戴著黑禮帽的魔術師女士輕輕挑了下眉，抬起她的魔術手杖, 隔空虛虛點了一下被端到工作臺中央擺放著的盆栽——哦, 造型還挺別致的，像一只蝙蝠。
“你家有一盆會說話的盆栽？”
盆栽：“I am Batman！”
扎坦娜：“哇哦�！�
扎坦娜都想給她的老朋友鼓掌了，不愧是蝙蝠俠，真厲害, 就連盆栽進了蝙蝠洞都能學會這句話。
魔術師女士抬起她的魔術手杖，左右搖擺地逗著盆栽里跟隨著她的手杖一起搖頭晃腦的植物蝙蝠, 調侃道：“很遺憾，這不是魔法造成的，你失去變成迪士尼公主的機會了，布魯斯�！�
蝙蝠俠：“……”
扎坦娜.扎塔拉就是蝙蝠俠找來兜底的幫手, 一位很擅長魔法的魔術師。事實上, 早在最開始沒能聯(lián)系上神奇女俠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找上他這位老朋友了。
畢竟除去氪石之外，魔法就是最適合對付氪星人的手段。
扎坦娜倒是回了他消息, 她說她暫時有事在忙, 但會盡可能快地趕過來。
而等扎坦娜終于趕到韋恩莊園的時候, 就看見一貫來冷清的可以拍攝恐怖片的韋恩莊園里, 一派燈火通明其樂融融的場面。
扎坦娜：“……”
絕對是幻覺魔法！都是假象！說不定還是三宮的陰謀！
魔術師女士頓時警惕了起來。
但在反復確認眼前的情景就是真實存在的后，她更震撼了：這是哪？這還是韋恩莊園嗎？布魯斯喊她過來總不能只是為了邀請她參加這個超英聚會吧？
……難道，布魯斯已經(jīng)被人冒名頂替了？
扎坦娜換了一個方向繼續(xù)懷疑, 但表面裝作笑意盈盈的輕松模樣, 還跟經(jīng)過她身邊的超級英雄們友好地打了招呼。
直到走進蝙蝠洞的垂直電梯后，她才收斂了快要笑僵的表情, 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幫。
走進蝙蝠洞的扎坦娜一眼就看見了正義聯(lián)盟的廣義三巨頭帶著一個和超人裝扮相似的女孩，圍在一起觀察著一株盆栽。
那場面，有點兒像是小學生的課外實踐活動，觀察植物之類的，不過一般的小學生觀察的植物不會說話就是了。
扎坦娜：“……”
在檢查盆栽之前，扎坦娜先悄悄檢查了一下超人蝙蝠俠和神奇女俠，哦，還有那個她不認識的小女孩。確認他們一切正常后，她才放下心來。
再然后，就有了剛才那段調侃。
外星知識更豐富的超人端詳了一會兒蝙蝠盆栽，有點糾結：“應該是X行星花神巨像族的族人……但造型和語言有點對不上�！�
花神巨像族不是樹人嗎？蝙蝠算什么？以及它的語言系統(tǒng)真的沒出問題嗎？
克萊爾有自己的想法：“但仙女座的店員跟我說它是混血，也許它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呢？”
超人：“？”
但樹人種族怎么混血？依靠嫁接嗎？
神奇女俠打量了會兒，評價說：“雖然是一只蝙蝠，但它看起來不會飛�！�
蝙蝠俠沒有針對這盆盆栽發(fā)表任何評價，他也不想評價。他現(xiàn)在只希望等羅賓回來發(fā)現(xiàn)蝙蝠盆栽能說話，還一直在自稱蝙蝠俠后，不會給盆栽取名為布魯斯。以及，他毫不懷疑羅賓未來會更加精心照顧這盆盆栽的。
蝙蝠俠沒說話，但不代表克萊爾不會去找他搭話。
女孩仰起頭，神色難掩期待地問：“你喜歡這個盆栽嗎，蝙蝠俠？”
蝙蝠俠在朋友們打趣的目光中低下頭，看著女孩亮晶晶的神態(tài)，放緩了語氣：“我很喜歡�！�
“謝謝！哦！還有……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感謝蝙蝠盆栽，克萊爾的心情跟著輕松了許多，跟蝙蝠俠認錯的時候也沒那么難以開口了。
“還有蝙蝠車……我發(fā)誓我會賠償?shù)�！�?br />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手捏鉆石不合適的話，她可以去海王星撈鉆石賠償?shù)模‘吘惯@也算是天然鉆石吧？
蝙蝠俠看了一眼欠了他恐怕不止一顆衛(wèi)星沒還的超人，隨后淡淡對女孩說：“不用。”
克萊爾也向神奇女俠道歉了，為她的欺騙，以及她對她做出的一切。
亞馬遜的女戰(zhàn)士摸了摸她的腦袋，欣賞贊嘆道：“我得說，你真的很有潛力，女孩�！�
“想不想來天堂島接受訓練？”
“我可以嗎？”
“當然，只要你愿意——卡拉也在那里待過一段時間，我跟她相處得很好�！�
克萊爾眼睛都快亮起來了！但下一秒，她又想起自己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只能遺憾不舍地拒絕了神奇女俠的邀請。
“我很愿意……但可能沒機會了。”
神奇女俠想起剛才超人跟蝙蝠俠聊的話題，顯然，眼前的女孩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而這樣的選擇只會讓她更喜歡這個年輕的女孩。
“總會有機會的�！�
神奇女俠彎了彎眼睛，語氣篤定道：“我相信，你會成為天堂島的朋友的�！睙o論在哪個宇宙。
克萊爾微微一怔，也跟著彎起了眼睛：“嗯！”
當然，她也跟超人道歉了！
超人揉了揉鼻尖，視線略有些飄移：“好吧，其實我也有錯。”
意外就是在他面前發(fā)生的，顯然，他沒有及時阻止這件事——他敢打賭，在蝙蝠俠心里，這件事他要負的責任絕對要比克萊爾大！
超人放下手，寬厚的手掌輕輕落在女孩的背上，將她往前推了推：“無論如何，先享受這場難得的聚會吧。”
不管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管明天會去到哪里�，F(xiàn)在，十二點的時針已經(jīng)悄然走過。
“今天是平安夜。”
超人笑著說：“不想嘗嘗阿爾弗雷德做的蘋果派嗎？”
克萊爾順著他的力道往前飛了飛，但又頓在原地，皺著眉露出無比糾結的表情。
她在努力回憶：“但我好像還是忘記跟誰道歉了……”
超人奇怪：“嗯？還有誰嗎？”
她難道不是跟上面所有人道完歉再下來的嗎？
他也跟著想了想，試探性猜測了一個與正義聯(lián)盟關系最淺的：“難道是蜘蛛俠？”
女孩搖了搖頭。她一時答應不上來，但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
就在這時，一旁的蝙蝠俠冷不丁說出了一個名字：“火風暴�！�
克萊爾：“��！”
超人：“……！”
天吶！他也忘記了！火風暴還在阿卡姆附近等著呢——��！
下一秒，兩個氪星人一起慌張地飛走了。
在這樣兩個光是顏色看著就很熱鬧的氪星人離開后，蝙蝠洞似乎都變得安靜了不少。
神奇女俠忽然輕輕笑了起來，扭頭看向蝙蝠俠和扎坦娜，蝙蝠洞里冷色調的燈光，并沒有遮擋住她眉眼見平靜又溫情的神色。
對于這位飽經(jīng)風霜的超級英雄來說，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的平安夜，也獨自度過太多的圣誕節(jié)。但并非每一年都有機會說出這樣一句話：“那么，平安夜快樂�！�
哪怕這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平安夜呢，但誰又在乎？重要的是此時的心情與祝福。
扎坦娜摘下她的禮帽，她輕念了一小段咒語，一朵朵小小的煙花在禮帽上綻放，還很精巧地組成了神奇女俠和蝙蝠俠的標志，還有其他超級英雄和正義聯(lián)盟的，最后收尾的則是一棵圣誕樹。
在結束了這場小小的煙花秀后，魔術師笑著說：“平安夜快樂！”
接著，她又將禮帽戴回到腦袋上，高高挑著眉梢，扭頭看向蝙蝠洞里剩下的第三個人，眼神中滿是催促的味道。
蝙蝠俠無奈，他正想開口——
蝙蝠盆栽：“I am Batman！”
蝙蝠俠：“……”
*
克萊爾和超人順利找到了火風暴。
不小心被人遺忘的超級英雄完全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聯(lián)系不上人，又不敢隨便走開。萬一他一走開，壞克萊爾就要來阿卡姆燒前額葉了呢？
幸運的是，他還可以跟教授聊天打發(fā)時間，不至于被憋死——這就是精神分裂最有用的地方了。
不過，在知道事情的具體發(fā)展后，這位年輕的超級英雄并沒有怪罪他們。相反，他很高興地說：“太棒了！我早就期待能有這樣一場超級英雄聚會了——我可以再喊一些人過來嗎？”
超人答應：“當然可以�！�
火風暴不是唯一一個喊人過來一起玩的。
等回到韋恩莊園后，克萊爾發(fā)現(xiàn)，這場聚會的規(guī)模再一次膨脹了。
活動的范圍也從室內到了室外，阿爾弗雷德還讓韋恩家的少爺們端出了燒烤架，她還看見超級小子在跟卡西熱情推銷他的熱視線烤肉。
克萊爾繞了一圈，又在阿爾弗雷德異常熱情的招待下品嘗了他剛剛做出來的蘋果派。
阿福的蘋果派與瑪莎做的有點兒不一樣，里面添加的東西更多，口感也更豐富——嗯，是不一樣的好吃！
克萊爾吃了一塊，又拿了一塊，還問阿爾弗雷德有沒有可以打包蘋果派的食品紙或者錫紙。
蝙蝠俠的管家先生看了她一眼，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不僅親自幫她打包好了蘋果派，還多往里面塞了兩塊小甜餅。
在把這些打包好的食物交給她時，他說：“謝謝你，克萊爾小姐�！�
克萊爾奇怪地抬起頭：“為了什么？”
阿爾弗雷德笑著說：“為這一切�！�
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朝老管家抿著唇笑了笑，隨后就這樣帶著蘋果派和小甜品安靜地離開了韋恩莊園。
哥譚的平安夜一般情況下都不太平安，但現(xiàn)在嚴格來說可不能算是真正的平安夜，夜晚也是難得的平靜，偶爾的小風波還有羅賓跟小喬在處理解決。于是她能很順利地飛到目的地，落在公園的長椅上，坐在一個流浪漢打扮的男人身邊。
她問流浪漢：“你是在看剛剛經(jīng)過的羅賓嗎？”
流浪漢問她：“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她回答他：“我記住了你的心跳�！�
流浪漢挑了挑眉。
女孩又遞出了她手中的食物：“這是阿爾弗雷德給你的。”
流浪漢從她手中接過，指尖傳來的觸感還很溫熱。他拆開包裝紙，露出了里面的蘋果派和小甜餅。
小甜餅是阿福的，那么蘋果派呢？
“今天是平安夜，布魯斯�！�
克萊爾說：“瑪莎說，平安夜要吃玉米粥�！�
布魯斯拿起包裝紙中的蘋果派：“但在東方國家，也有人喜歡在今天吃蘋果�！�
是嗎？這聽起來也很不錯。
“總之，平安夜快樂，布魯斯！明年我可以再請你吃玉米粥的！”
“嗯，平安夜快樂�！�
第73章 定位
克萊爾來到這里, 可不僅僅只是為了看望孤寡蝙蝠的，她一直都在惦記著平行宇宙的事情。
所以在布魯斯吃完蘋果派后，年幼的超女很直白地問他：“我們什么時候離開這個宇宙？”
布魯斯拿著熟悉的小甜餅, 問了坐在他身邊的女孩這樣一個問題：“是亞歷山大.盧瑟告訴你這件事情的嗎？”
克萊爾點頭。
早有猜測的布魯斯并不意外這個回答, 也沒多說什么，只輕聲向他面前的小女孩道了句：“謝謝�！�
他見過她在這個宇宙的家人，那群被關在紅太陽室的氪星人們……咳，雖然場合有點奇怪, 但這并不妨礙他對他們有了初步的了解。正因如此，他也更清楚地明白了她都舍棄了什么
“其實不用說謝謝的。”
坐在長椅上的女孩低下腦袋：“如果不是我的問題, 你也不會經(jīng)歷這種事情。”
雖然這并非她的本意，但就結論而言，她確實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后果。也許該說抱歉的人是她才對。
布魯斯瞧了女孩的發(fā)旋一會兒，心想, 這就是超女口中的叛逆期嗎？
然后, 他在她徹底陷入自責情緒之前，淡淡轉移了話題：“你可以等到圣誕節(jié)結束�！�
聽到這句話，克萊爾果然沒再繼續(xù)糾結下去了——她開始考慮別的事情了：“圣誕節(jié)……你要來我們家過圣誕節(jié)嗎？還是說, 你更想在哥譚？”
布魯斯笑了笑：“我已經(jīng)有安排了�！�
“那圣誕節(jié)過后呢！”
長椅后忽然鉆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男孩雙手撐在椅背上, 雙腳懸空著向前傾著身體, 清澈的藍眼睛濕漉漉的——他不是故意要偷聽的，他只是耳朵太好聽見了克萊爾的聲音，然后就聽見了這一段恍若晴天霹靂一樣的對話。
小喬納森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當場就扔下羅賓飛了過來：“你要離開了嗎？克萊爾！我, 我還能見到你嗎？”
“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喬�！�
“好吧,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很舍不得你……”
說著，男孩蔫蔫地垂下腦袋�？粗碳{森難過的模樣，克萊爾也跟著不好受了起來。悲傷的情緒就像是被偷偷擰開了閥，在心中漫延：“我也一樣。”
她沒有猶豫，她只是不舍，以至于有點難過。
感受到女孩低落的情緒后，小喬納森才恍然驚覺，用力眨了眨眼睛將淚水逼了回去——他不想讓自己的難過影響到她——然后他飛了起來，繞過長椅，伸出雙手給了她一個緊緊的擁抱。
“好吧，就只是……我愛你，克萊爾！”
“我也愛你，喬�！�
布魯斯一邊慢吞吞地吃著小甜餅，一邊看著面前緊挨著的兩個小紅披風。他沒有打擾他們，在吃完小甜餅后，就踩著月色安靜地離開了。
克萊爾沒有攔他。
他們已經(jīng)約定好時間。在離開這個宇宙之前，她會先跟她的家人們告別。
小喬納森和超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此時此刻，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聽心跳聲，瑪莎和露易絲都已經(jīng)睡下。
克萊爾決定先去找超級小子和超級少女。小喬納森在迅速找了一趟羅賓后，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還一起把康納和卡拉從超級英雄的聚會中喊到了天空上。
“我完全支持你的決定，親愛的�！�
在聽完事情的緣由后，超級少女給了她一個擁抱。
云朵上的星空會更加璀璨明亮，匯聚成燦爛又綺麗的銀河。星光落進卡拉的藍眼睛，揉碎成溫暖的笑意：“也許你有機會在你的宇宙，等到真正屬于你的卡拉。”
“但你也是我的姐姐，卡拉！”
“哦，當然。”
康納看著家里的女孩們，也許是受氛圍的熏陶，自己心里也覺得酸酸的，情不自禁就道：“也許那個宇宙的盧瑟也會給你造一個克隆……”
話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康納立刻閉嘴了，然后就對上了卡拉無聲凝視的目光。
康納：“……”
拉奧�。∷麆倓偟降自谡f什么？這還是祝福嗎！
克萊爾想了想：“但我覺得亞歷克斯很友善，他應該不會想要克隆我的�！�
康納滿頭問號，他覺得他都有點兒要聽不懂英語了：“等等，亞歷克斯是誰？”
克萊爾回答：“亞歷克斯就是我那個宇宙的盧瑟，他現(xiàn)在也在這里。”
注意到康納愈發(fā)迷茫的表情后，她干脆簡單跟他解釋了一下亞歷山大的情況。
聽完后，康納：“？”
不是，你們對超人的執(zhí)念就這么深嗎？盧瑟們？
卡拉并不關心盧瑟，無論是萊克斯還是亞歷克斯都無所謂。相比較而言，她更在意她家即將要遠行的氪星女孩。
于是她就在想，她還能為她做些什么。
“你還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嗎，克萊爾？”
卡拉問她：“或者圣誕愿望？”
她的圣誕愿望？
克萊爾發(fā)自內心地回答：“我只想和你們一起過圣誕節(jié)，這就足夠了。”
“一起過圣誕節(jié)……”
卡拉稍加思索，笑了起來。好吧，她想她知道該去做些什么了。
接著，她朝克萊爾伸出手，收斂了那些離別的悲傷，活潑且熱情洋溢地發(fā)出邀請：“那么，要去澳洲或者歐洲挑選一棵心儀的圣誕樹嗎？再把它裝飾起來！”
“我們可以在瑪莎和露易絲醒來后，給她們一個驚喜！”
克萊爾毫不猶豫：“要！”
她得說，這個主意真的非常棒！
男孩女孩們就這樣一拍即合，一起翹掉了韋恩莊園的聚會，還跑回去拉上了超人，最后連夜搬來了一棵經(jīng)過他們所有人一致好評的冷杉，豎在了堪薩斯的農場小院里。
再然后，他們又一起自由地裝飾這棵圣誕樹。
康納問卡珊德拉換了錢，飛過太平洋，來到大洋彼岸正是白天的香港，買來了許多漂亮的彩燈。他將這些彩燈一圈圈繞在圣誕樹上，也輕手輕腳地裝飾在屋檐的邊緣。
小喬納森回到房間翻出了他喜歡的樂高玩具，將超級英雄同款的玩具小人們身上綁上繩子，還主動制作了屬于瑪莎露易絲和克萊爾的樂高小人，一個個掛在圣誕樹上。
卡拉則是收集來了在全球各個地方盛放的鮮花，里面還混了一些孤獨堡壘培養(yǎng)的外星品種，做成了漂亮的花環(huán)，掛在圣誕樹上當做裝飾點綴。
克拉克則是很樸實地靠他勤勞的雙手，用北極的雪花捏出了一枚枚晶瑩剔透的冰晶雪花。又去抱來了一堆金黃的麥穗，編織成金色的圣誕圈。
至于克萊爾，她帶回了放在圣誕樹最頂端的金色星星。星星是糖果，她用麥芽糖粉自己做的，還特意跑到哥譚去詢問了阿爾弗雷德的建議。
裝飾完圣誕樹后，已經(jīng)是凌晨了。
在克拉克溫和的催促下，男孩女孩們回到自己的房間，躺進了溫暖的被窩。像小喬納森這種不太熬夜的，幾乎在沾上床的第一時間就睡著了。
但克萊爾沒有睡覺。她從自己的房間里翻出了信紙，坐在窗邊的書桌前安靜地書寫著，準備在離開前送給她的朋友們。
除了瑪莎他們，她還有很多朋友，就比如X學院的變種人們，克萊爾不想不告而別。
但她今天實在是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也忙到太晚了，一邊寫一邊打著哈欠，不知不覺中就松開了筆，趴在桌上陷入了沉睡。
在她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后，她的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死藳]有落地的飛了進來，彎腰抱起了書桌前的女孩。
他的視線無意瞥到書桌上的信紙，在看見內容后微微一愣，臉上一閃而逝了思索回憶的表情……還有點糾結地蹙了蹙眉心。
呃，難道他還沒跟克萊爾講過那件事情嗎？
但克拉克并沒有糾結太久，而是選擇先把女孩送到床上，又在幫她蓋好被服后安靜離開了房間。
再然后，他飛去了哥譚。
超級英雄們熱鬧的聚會已經(jīng)結束了，在極速者們的幫忙下，阿爾弗雷德甚至不怎么需要收拾殘局，就能得到一個干干凈凈的韋恩莊園。
克拉克沒有在蝙蝠洞找到蝙蝠俠，也許這可以算是他的搭檔睡得比較早的一次了。
想到這里，他也不準備繼續(xù)去打擾布魯斯了�？巳R爾會等到圣誕結束后離開，他還有時間在下午再來一趟。
但在離開之前，克拉克的余光瞥見了蝙蝠盆栽下壓著的紙條，以及它旁邊擺放著的禮盒。禮盒并不大，約莫也就手掌那么寬，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首飾盒，有著紅色的蓋子和藍色的盒身。
熟悉的配色讓克拉克頓了頓，又主動飛近瞧了瞧。
蝙蝠盆栽已經(jīng)睡著了，所以他的動作很輕，小心抽出了壓在它下面的紙條，并看清楚了上面手寫的筆跡。
在讀完紙條上的內容后，他的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撿起禮盒離開了蝙蝠洞。
……
“這是圣誕禮物�！�
當克萊爾打著哈欠走下樓時，還沒清醒地睜開眼睛，面前就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禮物盒。
她條件反射性接過，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禮盒，又抬起腦袋看向克拉克。
等等，不是還沒到圣誕節(jié)嗎？
“布魯斯給你準備的，你也可以當做是盆栽的回禮�！�
克拉克笑了起來：“打開看看？”
蝙蝠俠的禮物……？
克萊爾不解，但還是聽話地打開了禮盒。里面裝著一條很樸素的項繩，黑色編織繩的底端掛著類似金屬材質的超人標志。造型的設計一點兒也不浮夸，有點像是超人的同款周邊，總之是她日常穿著打扮就可以戴出去的款式。
而她能看見，這枚掛墜樸素外表下精密復雜的結構�？紤]到這是蝙蝠俠送的禮物，可以理解。
但這是做什么用的呢？
“這是定位。”
克拉克又補充道：“用來定位平行宇宙的�！�
克萊爾愣了愣，在反應過來后，難以置信地抬起眼：等等！聽他的意思，難道她還可以——
克拉克肯定了她的想法：“我們當然還可以再見面，克萊爾。”
“我…你……”
克萊爾都快要語無倫次了，在驚喜的同時，她真的也很好奇：“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做出這種東西？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這個問題讓克拉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當時在紐約圣殿跟神秘博士的對話。
神秘博士告訴他，因為哭泣天使，克萊爾已經(jīng)失去了她的過去。
而他給出的回答是：“謝謝你，博士。”
“但我覺得，無論什么，都沒有那么絕對�！�
他又怎么可以在沒有嘗試之前，就放棄希望呢？
無論是否存在記憶，但總有這樣的地方可以被稱之為故鄉(xiāng)。那是她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平行宇宙，想回去但沒能回去的地方。
也許，這也是無數(shù)平行宇宙的超人共同努力，想幫助她回去的地方。
第74章 穿越
超人其實一直有在堅持尋找克萊爾的宇宙, 為此還特意拜托過蝙蝠俠。
雖然復仇者聯(lián)盟會有對平行宇宙造詣更深的至尊法師幫忙，但蝙蝠俠在穿越平行宇宙這件事上同樣也有經(jīng)驗，還幫助奇異博士解決過一些麻煩——很難想象對不對？但這就是事實。
沒辦法, 誰讓多元宇宙真實存在, 而蝙蝠俠又是一種沒有plan B就會睡不著的人類生物。
當然，超人也不止找了蝙蝠俠。
可結果就像神秘博士說的那樣，克萊爾的宇宙很難被定位。哪怕他們擁有穿越平行宇宙的技術，也依然找不到屬于她的宇宙。
因為不想讓女孩又一次經(jīng)歷期待和失望, 超人暫時隱瞞了這些事情。但在從克萊爾那里聽說她那邊宇宙的人會來接她時，他是想告訴她這件事的——只要有了定位, 事情就會好解決很多。
然后他是因為什么忘記說了來著的？
哦，對了，為了提醒女孩要警惕盧瑟。
雖然結果反而是他被女孩說服，要去跟盧瑟聊愛與正義了。
好吧, 現(xiàn)在再說應該也來得及。
“這可以不是永別, 克萊爾。”
克拉克蹲下身，拿起掛繩套在女孩的脖頸上，金黃色的超人標志在早晨傾斜著照進窗戶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著。
“我們也可以永遠是你的家人。”
克萊爾抬起手輕輕握住了掛墜, 將它包裹在手掌心, 微涼的觸感擋不住內心的暖意, 然后用力點頭。
克拉克很高興地看著家里的氪星女孩重新變得快樂起來, 像只熱情又忙碌的小狗一樣圍在瑪莎身邊，詢問有沒有需要她搭把手的地方。
哦，她還問瑪莎窗外的圣誕樹合不合她心意, 如果有再需要改進的地方, 她可以立刻就去做。
瑪莎很配合地欣賞了一會兒，給出的回答是：“它很完美！”
她還跟小喬納森他們分享了這件事情, 說她還是有機會再回來的！年輕的氪星人們又愉快地做出決定，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嗯，就為了更美好的明天！”
克拉克笑了起來。
換上制服的超人暫時離開了熱鬧的堪薩斯，飛往大都會。他想去跟盧瑟道一聲感謝，為他昨天將他們放出紅太陽室的行為。
以及，他覺得這也是個機會，他應該趁熱打鐵多跟盧瑟聊聊，說不定他也決定要解散軍團再也不跟他作對了呢。
超人非常樂觀地想著，然后順利撲了個空：盧瑟好像不在萊克斯大廈。
超人不是來找盧瑟麻煩的，也就沒有擅自闖進去。他繞著萊克斯大廈飛了一圈，除了看不穿的實驗室外，哪里都沒有盧瑟的身影。
最后，他落在停機坪上，嘗試先去傾聽盧瑟的心跳——
“……”
這個位置……等等？盧瑟怎么進牢里去了？！
超人迷茫極了，因為他的行程一下子就從拜訪盧瑟，變成了看望盧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不好，盧瑟拒絕了他的探監(jiān)請求。
所以，這到底是誰干的？
總不能是盧瑟自己主動進監(jiān)獄了吧？
超人并不知道，他在某種意義上獲得了真相。
有的盧瑟被送進了監(jiān)獄。
有的盧瑟則堂而皇之地占領了他的實驗室，收集了他的實驗成果，還玩了他的氪石槍。
超人出于禮貌與示好的心理，沒有進去萊克斯的實驗室，也就錯過了得知真相的機會。哦，他還錯過了兩個闊佬的聊天。
平行宇宙的布魯斯之所以拒絕克萊爾的圣誕節(jié)邀請，就是準備用這段時間去找一趟亞歷山大.盧瑟。
他有一些事情想確認一下，得跟盧瑟見一面。
布魯斯調查了一整個晚上，最后在萊克斯大廈的實驗室里找到了他的目標。當他用了點手段潛入萊克斯的實驗室時，紅頭發(fā)的盧瑟正在用透射電子顯微鏡觀察他收集來的超人細胞。
坦白說，布魯斯并沒有多少與盧瑟針對的經(jīng)驗，嚴格來說，他們宇宙的亞歷山大也不算是超級反派。
但想想這個宇宙狂熱到給超人克隆了一個兒子的盧瑟，再看看面前不惜變成小孩跨越一整個宇宙、還先他一步找到克萊爾的亞歷山大，布魯斯默默在心里補充：暫時不算。
在瞥見布魯斯后，亞歷山大直接在操作電腦上關閉了透射電鏡的電流和電壓，隨后拔出了進樣桿。
嗯，硬是沒讓布魯斯看見一點。
但既然布魯斯已經(jīng)找到了他，很多事情就顯而易見了，亞歷山大也懶得進行沒必要的試探：“早知道你現(xiàn)在會來，我就不把萊克斯.盧瑟送進監(jiān)獄了。”
布魯斯：“……”
所以你為什么要把盧瑟送進監(jiān)獄？
如果布魯斯問出來了，亞歷山大也許會回答他：因為萊克斯.盧瑟盯上了他們宇宙的小超女！這家伙居然還在連夜趕制氪石槍，一定是想對超女下手了！
于是亞歷山大連夜把萊克斯送進了監(jiān)獄。
亞歷山大自己就是盧瑟，自然也了解盧瑟，清楚盧瑟身上有什么可以當做把柄算計。
萊克斯本人又被超人氣昏，連夜在趕制氪石槍與紅太陽炮，不知道還有個亞歷山大在暗中算計他，就這樣毫無防備地中招了。
這算是個誤會。
萊克斯雖然之前有想過要對付小超女，但在經(jīng)歷了超人關于“愛與正義與蝙蝠俠”的演講后，他只想把他送進紅太陽——不，綠太陽室！
然后他就先一步被誤會了的亞歷山大送進監(jiān)獄了。
雖然監(jiān)獄根本關不了他太久，但萊克斯更生氣了，并決定怪罪到超人身上！
這其中的波折復雜，蝙蝠俠來了都得分析好一會兒。布魯斯沒多問是非常明智的選擇，因為就算分析出來了也沒什么用。
布魯斯選擇了他更在意的話題：“你究竟是為了什么，要來見克萊爾.肯特？”
亞歷山大輕飄飄地回答：“哦，只是想見一見拯救世界的希望�！�
“那么，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見過她了�！�
布魯斯平靜地低下眼，看向那雙含著虛偽笑意的綠眼睛，言語直白到不留情面：“她的強大符合你的想象，讓你覺得恐懼或者妒忌嗎，盧瑟？”
“你想效仿這個宇宙的盧瑟，通過戰(zhàn)勝超女來證明你的能力嗎？”
亞歷山大在心里輕嘖一聲，他發(fā)現(xiàn)他真的很不喜歡蝙蝠俠，祝他未來的羅賓全部在成年前單飛，成年后也不回家。
同時，他也覺得蝙蝠俠真的虛偽得可以，說得他好像不是疑心病和控制狂一樣。
亞歷山大覺得自己對大都會的掌控欲，都沒這位超級英雄對哥譚那么恐怖。
于是他陰陽怪氣地諷刺：“你難道不會懷疑她嗎？”
布魯斯回答：“但我在嘗試相信。”
亞歷山大冷笑。
這算是什么，挑釁嗎？
但在說完這句話后，布魯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紅發(fā)綠眼的盧瑟，很干脆地轉身離開了。仿佛他辛辛苦苦找過來，就只是為了跟亞歷山大聊這幾句沒什么意義的話而已。
但這并非完全沒有意義。
在離開萊克斯大廈后，想起亞歷山大對待超女的態(tài)度，布魯斯在心里輕輕嘆了聲氣。
他想，也許克萊爾未來會擁有一個脾氣古怪的朋友，而不是一個總是針鋒相對的對手。
……也挺好的。
不過，他果然也不是很喜歡盧瑟。
*
但城里人的復雜心思跟小鎮(zhèn)女孩又有什么關系呢？克萊爾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在沒有了永別的心理負擔之后，她就開開心心地跟她的家人們一起度過了平安夜和圣誕節(jié)。又在圣誕節(jié)的夜晚抱著瑪莎塞給她的一堆姜餅，站在布魯斯打開的傳送面前。
布魯斯來自未來，他不會停留在過去，克萊爾將要獨自前往她的宇宙。在那里，沒人會知道她的來歷，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是為了什么出現(xiàn)。
“這意味著，不會有人知道你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特意來到這個宇宙的�！�
布魯斯低頭看著克萊爾，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我們不會對你有額外的感激�！�
克萊爾想了想，也不知道小腦袋瓜里的回路又轉去哪兒了，很委婉地對布魯斯說：“別擔心，布魯斯�！�
“如果你也想要拿綠氪石長矛…嗯，試探我，我可以不還手的�！�
布魯斯想扶額了：“我不是在說……算了�！�
克萊爾從懷里掏出一塊蝙蝠造型的姜餅遞給他：“總之，圣誕節(jié)快樂，布魯斯！”
在布魯斯接過姜餅后，女孩往前輕快地走了兩步，胸前的掛墜跟著晃了晃。又似想起什么，回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來：“未來再見！”
于是布魯斯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嗯，未來再見。”
……
但這個未來來得好像有點兒快。
克萊爾呆呆地眨了下眼睛，看著她面前的黑發(fā)藍眼沒有卷毛的男孩。
她其實不太認得出來這張過于稚嫩的臉，也沒有什么概念，但她認識男孩身后不動聲色警惕起來的管家先生——嗯，是看起來年輕了一些，頭發(fā)也更茂密一點的阿爾弗雷德。
克萊爾：“……”
布魯斯，你怎么沒告訴我，穿越平行宇宙后會直接出現(xiàn)在你家里啊。
現(xiàn)在好了，她該怎么跟她面前的一大一小解釋，她真的只是路過，而不是想入室搶劫？
哦，對了，她是不是還該解釋一下她是怎么憑空出現(xiàn)的……蝙蝠俠小時候知道超能力者的存在嗎？
克萊爾沉默許久，默默舉起手中的姜餅，語氣異常誠懇：“其實我是實習圣誕老人，是過來送姜餅的�！�
可惜，她面前的男孩并不領情。
她能看出那雙看似冷靜的藍眼睛下，暗藏的緊繃與警惕，包括他身側不自覺捏緊的拳頭。
他說：“現(xiàn)在距離圣誕節(jié)還有四個月。”
克萊爾：“……”
克萊爾堅強道：“這就是為什么我是實習的。”
第75章 討論
提前四個月來到的實習圣誕女孩不愿多說, 把抱著的姜餅往男孩懷里一塞，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當然，在布魯斯眼中可能是突然消失, 事實上她只是跑得比較快而已。
克萊爾想, 也許她以后可以這樣跟布魯斯解釋，她真的只是路過，就是跑得比較快，又一不小心經(jīng)過了他家的客廳……
算了, 還是別解釋了，她相信布魯斯自己會找到理由的, 畢竟他未來可是蝙蝠俠。
克萊爾就這樣毫無責任感地拋棄了被她強行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未來同事，并十分心虛地直接離開了哥譚。氪星人的體質對溫度沒那么敏感，但考慮到現(xiàn)在的季節(jié)，她還是脫掉厚外套塞進背包, 只穿著線衫行走在大都會的街道上。
雖然并不擔心克萊爾一個氪星女孩在地球活不下去, 但在離開前，克拉克還是給她塞了點以前的紙幣，天知道他是從哪里翻出來的。
二十多年前的大都會給她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街道上行駛著的汽車都是很古老的款式, 大部分是黑色老爺車, 偶爾也會有幾輛被漆成亮色的小轎車。兩側來往行人的穿著打扮也很有年代感, 男士們大多穿著西裝，女士們則是各種顏色的裙子。
順便一提，雖然沒有特意考慮過, 但背著包的小鎮(zhèn)女孩還是完美融入了這個年代。
克萊爾走著走著, 不自覺就來到了星球日報。她站在這棟大都會地標性建筑下，抬起頭看了會兒星球日報樓頂?shù)慕鹕乔? 但沒有走進去，只是仔細聽了聽這家報社里面?zhèn)鱽淼拿β德曇簟?br />
這時候的星球日報還沒有多少她熟悉的人，但佩里在，這會兒他還不是主編呢。
女孩在星球日報樓下安靜站了很久。
她其實沒太想好自己現(xiàn)在該做什么，聽布魯斯的意思，她只需要來到這個宇宙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偶爾離開也沒有關系，并不會破壞宇宙的穩(wěn)定，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得待在這里的。
那么來到之后呢？她該去做些什么？
克萊爾有點迷茫。
但在她想明白之前，突如其來的搭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好……你需要幫助嗎？”
克萊爾轉過身，看見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站在那里。
女孩穿著軍綠色的長款風衣，內襯著棕色的格子長裙。她有著微卷齊腰的長發(fā)，和一雙明亮的綠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精神。
像是為了讓她安心，女孩主動朝她伸出手，非常友善地自我介紹道：“我叫露易絲，露易絲.萊恩�！�
克萊爾：“……”
克萊爾搭上了她的手，女孩的掌心會更加稚嫩柔軟，不像是未來總在前線奔波忙碌的記者，覆蓋了一層代表勇敢與堅強的粗糙。但無論有沒有見過苦難，無論正處于什么樣的年齡，露易絲永遠愿意為善良伸出她的手。
你好，露易絲。
克萊爾在心里輕輕打了聲招呼，又不由自主地牽起唇角，朝她笑了起來：“我叫克萊爾……克萊爾.肯特！”
在松開手后，露易絲又很關心地繼續(xù)追問：“我注意到你一個人在這里站了很久，是迷路了嗎？”
“還是找不到家人了？”
家人……對了！她應該去找瑪莎！
想到這里，克萊爾的心情都輕快了起來——當然，她也很高興她來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露易絲！她小時候真可愛！克拉克肯定會羨慕她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露易絲：“不，我沒有迷路，也知道家人在哪里……但謝謝你的提醒，露易絲！我該去找他們了！”
這會兒輪到年輕的露易絲茫然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面前的女孩會忽然變得這么高興，又在謝謝她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沒做吧？
但她還是在女孩朝她伸出手的時候，回應了她的擁抱。而在松開懷抱的時候，她越過女孩快要掛到鼻梁的眼鏡，看見了她那雙明亮的藍眼睛，和里快要滿溢出來的喜悅和友善。
露易絲忍不住想：剛剛被眼鏡擋著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真好看，比大都會的天空還要藍。
有著好看藍眼睛的女孩沖她揮手：“再見，露易絲，很高興認識你！”
不知怎么，露易絲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克萊爾！”
克萊爾悄悄記住了這個宇宙里屬于露易絲的心跳，在和她分別后，就直奔著堪薩斯的肯特農場而去。
她在離開人群熙攘的街道后，轉進了無人的深巷，然后直接飛了出去，下一秒就降臨在肯特農場……的邊緣位置。
出發(fā)的時候是很高興的，但在聽見農場小屋里熟悉的心跳時，心情又不由自主地忐忑緊張了起來，甚至還有點患得患失。
克萊爾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按照正常的歷史軌跡，肯特夫婦會在她的嬰兒時期收養(yǎng)她……但她現(xiàn)在十二歲了！已經(jīng)不是最適合被收養(yǎng)的年紀了！
再退一步說，如果肯特夫婦已經(jīng)有了他們的孩子，生活的很幸福，并且不準備再添加另一個家庭成員了呢？
“……”
想著想著，一個小女孩偷偷在玉米地里自閉了。
沒關系的，克萊爾。哪怕不能當瑪莎的女兒，能跟她搞好關系也很好的……嗚。
在花費了好一段時間自己安慰好自己后，克萊爾仍然沒有踏出第一步，就這樣謹慎地蹲在玉米地里裝玉米，并專心致志地聽著屋里面的聲音。
哦，她當然也能看見�，F(xiàn)在這個年代還不流行往隔層涂鉛，肯特農場更是從來都沒有過。
最開始，家里就只有看起來年輕了很多的瑪莎在，她在收拾過季的衣服，收拾完后又去廚房準備晚餐。
傍晚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回來了，將收割車停在院子里�？巳R爾在照片里見過那張臉，他是喬納森.肯特，瑪莎的丈夫。
顯然這個宇宙的喬納森還沒出現(xiàn)意外，而她未來也不會讓他出現(xiàn)意外的，無論他會不會成為她的父親。
克萊爾默默在心里發(fā)誓。
喬納森回家后，瑪莎就把廚房里的晚餐端出來了�？巳R爾很細心地注意到，她只準備了兩個人的餐具。
她微微一愣，又忍不住去觀察了家里的布局。也沒有看見哪個房間像是給小孩子住的。
……難道這個宇宙的他們還沒有收養(yǎng)其他的孩子嗎？
克萊爾覺得這樣不太好，但她確實有在偷偷期盼著——好吧，她當然并不介意自己多出一些兄弟姐妹，她只是有點害怕瑪莎和喬納森會因為了他們的孩子放棄收養(yǎng)她——但真的只是一點點期待！
無論如何，還是肯特夫婦的意愿更重要一點。但如果瑪莎和喬納森還沒有孩子，她去碰瓷的概率是不是能再高一點啊。
克萊爾糾結著，就這樣狗狗祟祟地暗中觀察了……
嗯，一周。
*
“一周——？！”
康納難以置信，這效率真的完全不像第一次見面就迅速融入了他們家的女孩會做出來的事情。
他問時隔一周剛從她宇宙回來的女孩：“你寧愿在玉米地里長一整周，也不敢去跟瑪莎和喬納森打一聲招呼嗎？”
克萊爾低著腦袋，糾結地皺了皺眉：“這不一樣。”
這個宇宙的瑪莎已經(jīng)收養(yǎng)了克拉克，還有了這么多氪星人，對她的接受能力自然也會更高一點。
“我又不是小孩子，瑪莎和喬納森能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嗎？更何況她還有超能力，甚至不能算是個人類？”
她總不能敲敲肯特農場的門，直接問瑪莎能不能收養(yǎng)她吧？
康納仔細想了想，覺得好像也能理解克萊爾的糾結，但他還是選擇了安慰：“十二歲怎么了？”
超級小子安慰的方式還特別別出心裁：“十二歲正是被蝙蝠俠收養(yǎng)當羅賓的黃金年齡，一點兒也不大。”
克萊爾：“……”
克萊爾：“謝謝你，康納。”
但瑪莎和蝙蝠俠能一樣嗎？
康納聳聳肩，朝她輕快地眨了下眼睛，又提出一個主意：“為什么不直接去問問瑪莎呢？”
克萊爾微怔，順著思索了一會兒，肅然起敬：“你說得對，康納。”
還有誰能比瑪莎更了解瑪莎呢？
打定主意后，女孩行動力很強地找到了在客廳看報紙的瑪莎，將這件事情簡單地跟她解釋了一遍。
接著，她又小心翼翼地提問：“我該怎么做才能讓那個宇宙的你愿意收養(yǎng)我呢，瑪莎？”
瑪莎放下報紙。
克萊爾在家里不常戴眼鏡，而看著那雙因為情緒緊張而眨得有些頻繁的藍眼睛，瑪莎啞然失笑。
真可愛。她想。
其實克萊爾完全不需要做太多，也許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出現(xiàn)在肯特夫婦面前，再告訴他們她需要幫助。
面對這樣一個小女孩，無論她有沒有做什么，也無論她的年齡有多大，她覺得她都會想要收養(yǎng)她的。
但瑪莎也很清楚，此時的克萊爾想知道的是一些更具體的方法，來鼓勵自己走出第一步。她不是一個膽怯的女孩，她只是太在意重視他們，才會更加慎重緊張，不知所措。
“好吧，那就讓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再制定一個計劃�！�
瑪莎笑了起來。皺紋只給這位母親增添了更多歲月的溫柔，而當她語氣輕快地說話時，又有幾分活潑的揶揄。
“該怎么打動另一個宇宙的瑪莎和喬納森�！�
聽到瑪莎答應，克萊爾頓時松了口氣，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了！
女孩在她面前短暫地消失了一瞬，再出現(xiàn)時就搬來了小椅子，端端正正坐在瑪莎面前，手里還捧著本子和筆，一臉認真聽講的模樣。
她舉著筆說：“我準備好了，瑪莎！”
哦，還不只有克萊爾。
客廳的沙發(fā)就像是會自己生長氪星人一樣，又鉆出來一個毛絨絨的黑腦袋。
小喬納森用渴望的眼神眼巴巴地看著他們，他對這個話題真的也很感興趣，作業(yè)都做不下去了：“也許我也可以幫忙想辦法的！”
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單人沙發(fā)的康納將他的墨鏡推到頭頂，手里還抱著一桶爆米花，他很坦誠地說：“我也想聽。”
他得說，攻略瑪莎和喬納森這事聽起來真的很有意思。
而且他敢保證，卡拉現(xiàn)在雖然不在堪薩斯，但她肯定也在聽。
瑪莎失笑，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呢，克拉克端著五杯水若無其事地經(jīng)過，給他們一人塞了一杯，最后很自然地捧著最后一杯水在沙發(fā)上坐下。
他沒說話，但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以及，克拉克聽見有人在喊超人了。嗯，是卡拉。
“我現(xiàn)在暫時走不開，超人！”
“但記得幫我轉述！”
是的，她不僅要聽，她還想?yún)⑴c話題。
第76章 碰瓷
午后的陽光很慵懶, 斜斜落在院子里花里胡哨的圣誕樹上，又懶洋洋地灑進玻璃窗戶。溫暖的室內，一群氪星人圍著瑪莎開始討論起該如何碰瓷瑪莎。
康納真的很懂什么叫做參考借鑒, 一邊往嘴里塞著爆米花, 一邊提議說：“你可以偷偷撬掉喬納森的汽車輪胎，再故意被他抓住，順利的話他會直接把你留下來。”
聽懂他在暗指什么的克拉克欲言又止：這個做法查重率好像有點高啊，康納。
順便, 紅羅賓平時都在跟你聊什么��？
克萊爾并沒有那么清楚隔壁哥譚的傳說故事，她只是單純覺得這樣不好：“我怎么可以去偷偷撬喬納森的輪胎呢？”
康納將爆米花順手往小喬納森那邊遞了遞, 又若無其事地換了個說法：“那你就說，你剛剛從邪惡的殺手組織逃出來，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他們能監(jiān)督你。”
小喬納森有點糾結地瞧了眼他的哥哥, 并拒絕了他的爆米花。
克萊爾想了想, 還是覺得不太好：“但我也不想欺騙瑪莎和喬納森。”
以及，她就不能擁有一個比較乖巧懂事的第一印象嗎？她不想當這種問題兒童。
康納收回被拒絕的爆米花，想說他還有個計劃, 克萊爾可以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跟蹤瑪莎和喬納森, 再故意露出破綻讓他們發(fā)現(xiàn), 然后再告訴他們, 他們很像她失散多年的父母，她這么做只是太喜歡他們了——
非常完美，哪怕紅羅賓來了都挑不出問題。
但在康納再次提出他天才般的計劃之前, 克拉克開口了：“呃, 卡拉有話想說。”
當然，克萊爾和康納都能聽得見, 不過小喬納森暫時聽不了那么遠，更重要的是還有瑪莎在，所以克拉克很自覺地當起了卡拉的傳話筒。
“她覺得你可以直接跟瑪莎他們說，你是一個不幸失去父母的小女孩，一直在外面流浪，還沒有了很多記憶，只能依靠撿玉米生活。裝裝乖，再撒撒嬌，他們肯定會可憐你的�！�
克萊爾陷入思索。
嚴格來說，卡拉說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事實，只是隱瞞了關于超能力和外星人的那部分。至少和康納相比，還是她的想法聽起來靠譜一點。
女孩安靜了會兒，慢吞吞開口：“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但……”
但是，她已經(jīng)習慣向瑪莎坦白一切了。
她也知道，有些超級英雄會向自己的家人隱瞞身份——哦，就比如蜘蛛俠——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更想直接告訴瑪莎他們她的身份。
對她來說，更關鍵的問題還是瑪莎和喬納森究竟愿不愿意接受一個十二歲的外星女孩。
克萊爾猶豫著，視線下意識瞥向瑪莎。
“你可以慢慢來，克萊爾，不用太著急�！爆斏朴频亻_口，“就像卡拉說的那樣，不需要在一開始就向我們解釋一切。”
說著，她又彎起眼睛笑了起來：“你沒接觸過喬納森，他雖然有時會比較頑固，但本質上也是一個容易心軟的家伙。”
“哪怕什么都不說也是可以的，我想過去的我們并不介意暫時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克萊爾低下腦袋。她當然愿意相信瑪莎和喬納森的善良，但這種做法總會讓她有一種她在利用他們的善良的感覺。
瑪莎和喬納森或許會因為她柔軟無害的外表和還未成年的歲數(shù)心生憐憫，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是需要幫助的弱勢群體。
新降臨在地球的氪星寶寶或許沒有獨立生長的能力，需要別人的關懷。但對于一個已滿十二還沒那么怕氪石輻射的小超女來說，她能在宇宙中的任何地方都生存得很好。
她當然也可以裝乖，裝可憐。她并不是那種完全不會撒謊的耿直性格，演技也超越了家里的平均水平。她也相信哪怕得知真相，瑪莎和喬納森也不會厭惡她。但……但她就是不太想這樣做。
畢竟那可是瑪莎和喬納森，是媽媽和爸爸。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直接坦白。”
克萊爾愣了愣，下意識抬頭看向改口的瑪莎。
她終于不再低著腦袋，捏著筆卻半天寫不出一個單詞了：“我該怎么坦白？”
瑪莎看著面前的女孩。她那雙經(jīng)過歲月沉淀的眼睛里流露出成熟的溫柔與睿智，就好像已經(jīng)看透了克萊爾的全部心思，卻又不戳破什么，只溫和地跟她說：“坦白所有的一切�！�
“你的來歷，你的身份，你什么會在平行宇宙流浪，又為什么會回來……”
瑪莎輕輕一笑：“再告訴喬納森和瑪莎，他們本來就會成為你的父母。而你愛著他們�！�
說著，她又俯身將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幾上，空出手輕輕摸了摸克萊爾的腦袋。克萊爾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喜歡揉她的腦袋，但她并不介意，也很喜歡和在意的人親近。
接下來就是更具體一點的計劃安排了，在克萊爾愈發(fā)期待的注視下，瑪莎一邊思考一邊說話：“當然，我們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聊起這些事情�！�
而這其實也沒什么困難的：“在談起這個話題之前，你可以先去幫助他們，用上你的超能力……唔，那邊現(xiàn)在是九月，玉米應該成熟了吧？”
克萊爾聽懂了她的暗示，雀躍道：“當然！我會去幫忙的！”
不愧是瑪莎！還是她的計劃聽起來最棒！
康納：“？”
等等，這個發(fā)展是不是太迅速了一點？
隔壁哥譚可不是這么演的��？哪怕不算哥譚的陰暗生物，只看大都會……好吧，萊克斯也挺陰暗的。尤其是現(xiàn)在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周了都還沒從監(jiān)獄里出來。
以及，雖然他人沒出來，但監(jiān)獄已經(jīng)改造升級，三天前就換上鉛層了。
但他還是想問：“真的不用再委婉一點嗎？”
他覺得自己都無法想象，一覺起來發(fā)現(xiàn)家里的玉米已經(jīng)全部收好，還看見有個說是本來會被他們收養(yǎng)的外星女孩蹲在家門口時，瑪莎和喬納森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一旁聽了半晌的克拉克卻說：“但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克萊爾應該會更喜歡這種方法，用純粹的坦誠與善意打動別人。
至于另一個宇宙的瑪莎和喬納森……
克拉克看著已經(jīng)在認真詢問瑪莎收玉米的注意事項，以及需不需要她直接幫忙剝出玉米粒的女孩。
他很篤定地想，他們會被打動的。
*
但在被打動之前，對于另一個宇宙的瑪莎和喬納森來說，這就是個科幻故事。
最開始，是準備去田里干活的喬納森發(fā)現(xiàn)家里的玉米一夜之間被人薅光了。
喬納森種了這么多年地，祖上也都是農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過于離奇，以至于他都不太確定自己該不該報警，還是該撥打超自然現(xiàn)象熱線。
喬納森站在田里沉思良久，最終決定去倉庫看看。
田里的玉米被摘得一根不剩，不知道之前收完儲存在倉庫的小麥還在不在。
然后，他就在儲存糧食的倉庫里看見了他失蹤的玉米。整整齊齊地待在它該待的地方，一半是玉米粿，一半是玉米粒。
倉庫也明顯被人整理過了，之前收進來的小麥像是被人重新曬過又篩過，看起來煥然一新——但是大晚上哪來的太陽能曬它們呢？
喬納森：“……”
喬納森先是謹慎地在倉庫里檢查了一圈，然后才給瑪莎打了電話。在說起他這些事時，哪怕他現(xiàn)在就在現(xiàn)場看著，語氣也不是很確定。
他真的沒在做夢嗎？
得知消息的瑪莎很快就趕到倉庫，夫妻倆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看見了如出一轍的茫然。
瑪莎提議：“總之，先看看倉庫的監(jiān)控吧�！�
喬納森：“……嗯�！�
這時候農場倉庫的監(jiān)控還是黑白的錄像，分別率沒有那么高，幀數(shù)也同樣�？巳R爾的速度又太快了，根本無法被監(jiān)控捕捉到。
因此，瑪莎和喬納森只能看著倉庫里的玉米迅速堆起來的樣子，像是被人按下了超級快進，但視頻角落的讀秒顯示又非常正常。
在他們兩人都快懷疑是不是家里的倉庫因為不知名原因變成了魔法小屋時，玉米被收完了。而畫面中也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孩，站在堆起來的玉米前像是在思考什么問題。
喬納森按下了暫停，將畫面放大。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按理來說應該在上學的小女孩。
看著監(jiān)控畫面中女孩雖然有點朦朧模糊，但也可以辨認五官的面孔，瑪莎微微一愣。
她說：“……我見過她�！�
喬納森忍不住側過頭看向他的妻子，詫異：“什么時候見的？”
瑪莎露出回憶的表情：“是三天前，我開車去鎮(zhèn)上超市采購的時候遇見的�！�
當時，瑪莎在挑選商品，但余光注意到了這個小心翼翼在貨架后探頭探腦的女孩。她看她好像只有一個人在，還一副很想跟她搭話的模樣，覺得有點奇怪就想去問問情況�？傻人@過貨架后，女孩就消失不見了。
瑪莎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從現(xiàn)狀也不難判斷這絕對不是什么簡單的人。
但她并不害怕，想法也很樂觀：“也許，我們遇到了一位可愛的魔法小精靈？”
瑪莎笑了起來：“她看起來沒什么惡意，也很想幫助我們，喬納森。”
喬納森聽懂了他的妻子在暗示什么，她想讓他先別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就比如那些警察：“我得說，這可不是什么聰明的決定�！�
瑪莎挑起眉，她看著喬納森，就像是已經(jīng)看透了他：“嗯哼，所以你的想法是？”
喬納森若無其事：“……就先這樣吧�！�
第77章 偵探
喬納森在這個豐收的季節(jié)清閑下來了, 甚至還有點無所事事。
不知名的魔法小精靈很勤勞也很能干，幾個夜晚下來不僅把農活全部做完了，整個農場也都煥然一新——她甚至還幫忙把倉庫外墻的油漆重新刷了一遍, 包括柵欄等等。
喬納森覺得, 距離這位小精靈跑進他家，給他和瑪莎做三菜一湯也不遠了。
也多虧了她，他可以在這個季節(jié)睡到自然醒，在家里悠悠泡上一壺茶, 和瑪莎用完早餐后，再一起去外面看看今天的農場又有哪些變化。
哦, 小路兩旁的雜草都被清理干凈了。
但今天還有點不一樣的地方，瑪莎吃完早餐后就目標明確地奔向倉庫。她昨晚在這里留了一點她自己做的酥皮黃桃餡餅，不知道小精靈會不會喜歡。
等她來到倉庫角落的置物桌前，看到空蕩蕩的籃子里就只剩下她墊著的餐布時, 瑪莎笑了起來。
喬納森說：“看來你的餡餅很受歡迎。”
瑪莎有點得意：“當然�！�
瑪莎昨晚還在餐籃下壓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簡單表達了他們對女孩的感謝，說這些酥皮黃桃餡餅就是他們的感謝禮。
喬納森注意到這張紙條上多出了一小行字，便碰了碰瑪莎的手臂, 示意她看一眼。
瑪莎撿起紙條, 在心里夸獎了女孩整齊漂亮的書寫。上面的回復很簡單：「非常美味, 謝謝！」
哦, 末尾還畫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真可愛。
瑪莎越來越期待能和這個神秘但友善的女孩見面了。而她心中有一種預感，這一天不會太遠。
*
這一天確實不會太遠——因為留給克萊爾干的活真的已經(jīng)不多了。
昨天晚上拔雜草的時候，她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唔, 也不知道瑪莎和喬納森想不想再多蓋一間倉庫, 質量絕對有保證，能抗下炮擊的那種。
其實克萊爾已經(jīng)沒有太緊張了。她聽得見瑪莎和喬納森之間的交流, 也清楚他們的態(tài)度。從現(xiàn)狀來看，這對夫妻對她都很有好感。
但克萊爾至今沒出現(xiàn)，實際上是有點難得孩子氣的炫耀心態(tài)，想讓瑪莎和喬納森看看她究竟還能做到什么。
她真的很高興自己能成為瑪莎和喬納森聊天時的談論對象，尤其是在聽喬納森不可思議地猜測，她究竟怎么做到一晚上就干完這些活動的時候——說真的，這比單純炫耀她的超級速度超級力量鋼鐵之軀冷凍呼吸，更讓她驕傲！
如果克萊爾有尾巴的話，那它一定會在瑪莎和喬納森一聲聲驚嘆中掙脫地心引力的控制，翹到天上去了！
當然啦，在來到這個宇宙后，克萊爾并沒有一心一意地只專注于碰瓷肯特夫婦。在聽見有人求救的時候，她也會飛去幫忙，只是這往往花不了她太多時間。
很多時候，由于她的速度太快了，被她救下的人甚至都沒有機會看見她，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東西救了。只能在脫離險境后茫然地站在原地懷疑人生，震撼自己居然親身經(jīng)歷了未解之謎。
而她會這么輕松，是因為現(xiàn)在的地球還沒那么多超能力，也沒有變種能力�？巳R爾在來這里的第一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宇宙沒有變種人。
否則以X教授的年齡，現(xiàn)在應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她覺得她會想去他那里逛逛的，看看年輕的說不定還有頭發(fā)的查爾斯�，F(xiàn)在別說頭發(fā)，連查爾斯都找不到了。
沒有變種人，就不存在因變種人能力失控帶來的危險，也不存在人類與變種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還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是，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的數(shù)量好像存在著某種平衡。這個年代的地球沒多少超級英雄，也就沒多少超級反派。
什么都沒有，自然什么難度都沒有。
克萊爾還不至于閑著沒事飛一趟天啟星去拜訪達克賽德，而現(xiàn)在的地球對于她來說，真的很難會遇到棘手的事情。
她覺得她如果愿意在這個時候去統(tǒng)治世界，恐怕一個月不到就能拿下地球，還能將一切隱患全部扼殺在搖籃里——布魯斯沒有成為蝙蝠俠，巴里也沒得到神速力，盧瑟都還在讀書呢。
哦，她就是隨便想想。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影響，克萊爾最近能想起的事情越來越多了，就比如白披風前額葉什么的……好吧，也難怪她以前會覺得燒前額葉這個方法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了。
以及，從她的記憶來看，燒前額葉確實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但她不會去這么做就是了。
這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嶄新宇宙，克萊爾想。
很多事情都能算早，也沒有那么多無妄之災降臨。而她知道那么多——應該可以算是未來的事情吧——完全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悲劇發(fā)生！
說不定她可以提前把正義聯(lián)盟聚集起來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克萊爾就又想到了：布魯斯沒有成為蝙蝠俠，巴里沒得到神速力，亞瑟也許在跟水族館的魚說話……好吧，也許她該去見見戴安娜。
不過，這些都是可以之后再考慮的事情。
至少目前，克萊爾還是過著很規(guī)律的把自己種在堪薩斯，遇到情況就離開一下，很快又飛回來繼續(xù)藏著的日子。
隨著夜晚的漸漸降臨，女孩真的快要因為糾結把自己埋進地里去了。她完全不知道，她今天晚上究竟該做點什么。
……要不把田地里雜草的種子都挑出來吧。
就在這時，克萊爾聽見有人在喊救命。
她下意識抬起腦袋，看向哥譚的方向。稍稍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飛了過去。
但這一回，克萊爾沒有像往常那樣速戰(zhàn)速決，而是謹慎地藏在宴會的角落，還借助桌布的遮擋躲在了桌子底下。
克萊爾不用掀起桌布，就這樣隔著桌布看著眼前堪稱哥譚經(jīng)典的畫面：宴會，闊佬，以及綁匪。
剛剛那聲救命不是被挾持的闊佬喊的，而是受驚的服務生脫口而出的。
以及，被劫持的闊佬不僅年紀小，看起來還很眼熟。
女孩蹲在桌子下面，她換了一件事情開始糾結，就差啃她的指甲了，心想自己到底該不該出面。
這個年紀的布魯斯，應該還沒有厲害到可以游刃有余地對付這幾個武裝精良，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劫匪的吧？
但他看起來也沒有那么著急，就像是胸有planB的模樣。
克萊爾就這樣遲疑著，看著幾個劫匪順順利利地把全哥譚最昂貴的小孩給綁走了。
車開到半路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沖過去直接撞碎汽車前窗的玻璃飛了進去，一秒不到就把三個綁匪全部打暈扔到車外了——哦，她還幫忙把車停穩(wěn)了，靠的手剎。
但就在克萊爾想像她之前那樣，趁布魯斯看清她之前抓緊時間離開時，后座被捆住手腳安靜了一路的男孩忽然開口：“你不會想讓我就這樣一直待在這里吧？”
話音還沒落下，男孩手腕和腳腕上的繩子就很整齊地斷開了。
他抬起手，輕輕轉了轉自己泛酸的手腕活動，接著表情很平靜地抬起眼，看向失去玻璃的前窗：“這里是郊區(qū)，我身上也沒有電話。你準備讓我自己開車回去嗎？”
飄在車頂?shù)目巳R爾：“……？”
嗯？不行嗎？可是羅賓在你這個年紀都能開蝙蝠飛機了耶。
克萊爾低著腦袋，隔著車頂看了看里面端端正正坐在后座的小少爺。她想了想，繞過后視鏡飛到汽車后，接著就這樣直接把汽車舉了起來，朝韋恩莊園的方向飛去。
在汽車搖晃著升起來的時候，克萊爾敏銳地注意到男孩的手指不自覺向內扣了扣，心跳也漏了一小拍。
嗯，毫無疑問，他的狀態(tài)很緊繃。
聽著布魯斯的心跳，克萊爾在心底老氣橫秋地嘆氣：看吧，她就知道。
她暫時不準備跟布魯斯接觸，就是不想太嚇到這位小少爺——畢竟他現(xiàn)在還是個孩子呢，她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體貼的克萊爾就這樣裝聾作啞，舉著劫匪的汽車飛上天空。
布魯斯看見車窗外越來越干凈的景色，逐漸的遠離地面，不再是水泥澆灌的灰色樹林，也沒有了白色的煙和灰色的霾。穿越過籠罩著城市的陰云之上，哥譚的天空原來也如此明亮湛藍。
他忽然道：“姜餅很好吃�！�
然后，他聽見一聲不滿的辯駁從車底悶悶地傳來：“你騙人！你根本就沒有吃我的姜餅！”
這家伙拿著她的姜餅做了一堆檢測，得出沒去問題后還是不肯吃——哼！她都想把她的姜餅要回來了！
雖然布魯斯有做小甜餅很好吃的阿爾弗雷德，但瑪莎的姜餅也是絕對不可以辜負的美味！
克萊爾憤懣不平了好一會兒，又在撞散了一片蝙蝠模樣的云朵后——好吧，其實不是很像蝙蝠，但她覺得是就是——忽然反應過來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超女特快號在天空緊急剎車了。
車內很安靜，布魯斯一聲都沒有吭。
在這樣的寂靜中，克萊爾快結巴了：“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只是有點好奇……”
她能不好奇嗎？
誰知道布魯斯在成為喜歡舉起拳頭痛揍罪犯的蝙蝠俠之前究竟是什么樣的？她只是關心她未來的搭檔而已！
更重要的是，這時候的哥譚甚至都還沒有鍍鉛！她從沒見過如此視野開闊的哥譚！
……好吧。她知道錯了。
車底下的克萊爾低下腦袋：“對不起。”
在她從解釋無縫銜接到道歉后，小少爺沉默了會兒，幽幽道：“所以，你能聽見多遠？”
“是一座城市，一個自治州，還是整個國家，整片美洲……”
“又或是這顆星球？”
第78章 不當
“……”
好吧, 看來布魯斯小時候雖然不是合格的蝙蝠俠，但已經(jīng)是個合格的偵探了。
克萊爾深沉地想，也許她現(xiàn)在更需要一百個經(jīng)典的超英陷阱, 或者再干脆點, 蝙蝠陷阱。以及，她要懷疑這次綁架是不是眼前的男孩故意為之了。
事實上，克萊爾猜對了一半。綁架案雖然不是布魯斯策劃的，但能如此順利地被綁匪抓走, 確實有故意的成分在，為的就是能引出克萊爾。
畢竟他怎么可能不去在意一個憑空出現(xiàn)又憑空消失的女孩, 姜餅的存在足以證明這一切并非幻覺，而且阿爾弗雷德也看見了！
布魯斯想去調查這個女孩，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擁有怎樣的能力�？上�, 這時候的小少爺能力有限, 沒有辦法僅憑自己找出一個連監(jiān)控都難以捕捉的氪星女孩。
但萬能的阿爾弗雷德給他找來了一些新聞，關于最近在全球各地都有人遇見莫名其妙被救下來的情況。
從統(tǒng)計的概率來看，非常的夸張, 而且數(shù)字就是在他遇到那個女孩之后漲起來的。
能在全世界各地頻繁出沒, 三分鐘前還在歐洲搶救火災, 三分鐘后就可以出現(xiàn)在太平洋解救翻船, 并且還可以不被看見的存在，也許只有那個神秘又古怪的女孩了。
布魯斯懷疑她是不是會瞬間移動。他甚至還懷疑她是不是人類。
但阿爾弗雷德對他說：“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那個女孩做的，無論她是不是人類, 都肯定是個好人�！�
小少爺沉思了一會兒, 問了他的管家這樣一個問題：“可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是怎么做到總是這么及時地出現(xiàn)？難道她能聽見全世界的人在喊救命嗎？”
“說不定她真的可以�！�
布魯斯思路打開：“也就說, 如果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喊救命，是不是就能引出她了？”
然后收獲了管家不贊同的目光：“也許。但我想一個聰明人不應該讓自己陷入危險，韋恩少爺�！�
布魯斯：“……我知道�！�
但這次的情況純屬是意外，阿爾弗雷德沒有理由怪罪他。布魯斯想。
他又不知道今天的宴會會有人來綁架他，雖然現(xiàn)在的他確實算是全哥譚最值得綁架的人。在韋恩夫婦遇險之后，龐大的韋恩家族就這樣落在一個未成年身上，布魯斯一直以來都很清楚，哥譚有無數(shù)人在盯著他。
在被劫匪挾持的時候，布魯斯就在思考，他是不是可以借這個機會喊救命了，他真的很想搞清楚那個女孩究竟是什么情況。
不過有服務員替他喊過了，他就暫時閉嘴了。再然后，毫無反抗也沒采取措施的小少爺就這樣順順利利地被綁上車，一腳油門帶走了。
眼瞧著綁匪駕駛著汽車距離市區(qū)越來越遠，就在布魯斯準備放棄的時候，伴隨著玻璃碎裂的嘩啦聲響，就在他眨眼的下一秒，綁架他的三個綁匪就全部被打暈扔出了車外。
汽車也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Ｔ诼分虚g，只有他因為慣性晃了晃身體。
布魯斯沒看見任何人。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離開，但如果真的像他猜想的那般，那么她應該能聽見他的說話。
他的心跳有點快，也有點緊張。這是難以避免的，誰知道救下他的究竟是什么——他依然堅持懷疑對方是不是人類。
但他還是裝作鎮(zhèn)定，故意說了兩句話試探。從結果來看，人確實還在，他身上的繩子也被解開了。但汽車也直接起飛了。
好了，現(xiàn)在他知道了，她還會飛。
怎么可能有人類能做到這種事情？難道那些神話傳說其實有真實的成分？
布魯斯一邊在心里胡亂猜測著，一邊又試探著提起姜餅。他本來是想確認這會兒扛著汽車在云層上飛的家伙到底是不是那個女孩，而從對方不滿的反駁中判斷，不僅人可以確定了，她擁有超級聽力也可以跟著確定了。
以及，對方的脾氣比他預想中要好很多。
……所以她果然不是人類吧？
“你別亂猜了�！�
似乎是放棄了繼續(xù)隱瞞，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他聽見女孩的聲音很干脆地從車底傳來。
“我能夠聽見地球上所有的聲音，我可以飛，可以透視，我的速度接近光的速度，我擁有把煤炭捏成鉆石的力量，我還擁有子彈都打不穿的皮膚，可以從眼睛里發(fā)出熱視線，嘴巴里吹出冷凍呼吸……”
布魯斯：“……？”
沒見過世面的城里人都快聽懵了，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被騙，可偏偏他又覺得對方說的都是實話。
但這算什么？一般小孩做夢獲得超能力都不敢這么做的吧？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在女孩懶得繼續(xù)偽裝之后，窗外的風景也開始迅速倒退。布魯斯能感受到風，奇怪的是，前車窗破這么大一個窟窿，但窗外那些流動氣流卻并沒有把他吸出去。
看來，她的能力還不僅僅只是她說的那些。
有這樣便利的超能力，幾乎沒花費多少時間，他們就回到了韋恩莊園。
汽車被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下，當布魯斯努力平復好心跳，推開車門下車后，就看見他想找的女孩站在距離他三米遠的地方，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對方的穿著打扮有點奇怪，藍色的緊身制服搭配紅色的披風，像是從馬戲團出來的。但……意外的適合她。
女孩對他說：“以及，我不是人類，我來自外星。”
布魯斯：“……”
韋恩家族的少爺長這么大，也算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真的還沒見過這么誠實的外星人。以至于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在聽見動靜趕來的管家解救了他。
“讓客人站在外面吹夜風可不是韋恩的待客之道，還是先請這位小姐進屋里來聊吧，少爺�！�
阿福給出了臺階，布魯斯順其自然地側過身，擺出邀請的姿勢：“請進。”
克萊爾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屋子。又在管家的招待下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上。
阿爾弗雷德就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女孩的異常，彬彬有禮問她：“請問怎么稱呼，小姐？”
克萊爾歪著腦袋想了想，直接說了真名：“克萊爾.肯特，喊我克萊爾就好�！�
嗯，雖然這個宇宙暫時還沒有她的名字，但她相信她遲早都會成為肯特的！
以及，反正剛剛都已經(jīng)跟布魯斯攤牌了，她也不準備再瞞下去了。早點搞好關系，未來說不定就不需要再經(jīng)歷蝙蝠俠大戰(zhàn)超人了呢！
經(jīng)驗豐富眼光毒辣的管家先生能感受到女孩的善意，也能判斷出對方的友好。這讓他忍不住的加深了一點唇角的笑意，態(tài)度也更加溫和了：“好的，克萊爾小姐。有什么想吃的茶點嗎？”
克萊爾搖頭：“沒關系，我不挑食的！”
倒是一旁的布魯斯冷不丁地補充：“不要華夫餅�！�
從來沒吃過阿福做的華夫餅的克萊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默默記下了蝙蝠俠不喜歡吃華夫餅這件事。
在阿爾弗雷德離開去準備茶水和點心時，布魯斯也終于找到了話題的切入點。雖然主要是他的不解：“就這樣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我，真的沒關系嗎？”
他是真的不解。除非告訴他這些都是她編的，包括這個名字，那他還能稍微理解一點�？膳⒌谋憩F(xiàn)看起來又確實不像說謊。
……難道是外星人的品種問題？
“沒關系啊。”
克萊爾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可以成為朋友�！�
她經(jīng)歷了那么多宇宙，從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來看，就沒有哪個宇宙的蝙蝠俠是不知道超人的身份的，反過來也一樣。所以現(xiàn)在坦白應該也沒多大差別啦，只不過稍微提前了一點。
但考慮到布魯斯并不知道這些事情，克萊爾還很體貼地找了一個理由：“你可是我在來到這里后遇見的第一個人呢！”
接著又無縫切換了面無表情：“雖然你沒有吃我送你的姜餅�！�
一碼歸一碼，這件事情她不會輕易忘記的！
布魯斯：“……”
布魯斯：“外星也有姜餅嗎？”
克萊爾：“……呃�！�
你真的很會捕捉問題的關鍵呢，布魯斯。
克萊爾卡了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最后還是坐在她對面的小少爺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你在來到地球后，就一直在用你的能力救人嗎？”
這個問題好回答，還有利于給她未來的搭檔留個好印象，克萊爾大方地點頭承認：“嗯！”
“為什么？”
“幫助別人還需要理由嗎？”
“……”
布魯斯輕輕笑了笑。
他在想一件事情，一件他在看見阿爾弗雷德拿給他的那些新聞時就在想的事情，一件他知道他不該這么想，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的事情。
如果這個世界能再早一點擁有這個會無條件回應求救的女孩，在哥譚的那個夜晚，那條犯罪巷里……是不是就有兩條生命可以不用死去？
坐在對面的克萊爾微微一怔，她看懂了男孩眼睛里不自覺流露的回憶與悲傷。這個年紀的布魯斯還無法很好地隱藏他的情緒，而她能猜到他在為了什么難過低落。
那是她曾經(jīng)想送但沒有送出去的禮物，布魯斯最珍惜在意的父母。
克萊爾抿了抿唇，忽然端正了表情，語氣十分認真地對布魯斯說：“以后無論遇到什么，你都可以喊我的名字，我能聽得見�！�
“讓我來幫助你，布魯斯�！�
布魯斯也從短暫地失神中回過神來。
他瞧了瞧不自覺正襟危坐，像是想給自己增加靠譜形象的女孩，看著她認真嚴肅的表情和額前的小卷毛，稍加思索后，倒也沒直接拒絕。
他未來會有一些事情想做，而克萊爾的存在也許會成為助力。就算不能成為助力，能放在身邊研究研究也挺好的。
想到這里，他又忍不住問道：“你說你才來到地球，那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
克萊爾蔫蔫地低下腦袋：“……暫時還沒有住的地方。”
但很快就要有了！她覺得馬上就能搬進肯特農場了！
布魯斯不知道眼前的外星女孩自有一套完美的碰瓷計劃，試探著提問：“如果沒有地方住的話……你要不要先留在這里？”
再然后，他就看見這個自見面起就一直表現(xiàn)得很沒心眼的女孩忽然露出警惕的神色，就像是看穿了他想觀察研究她的心理一樣。
“你想做什么？”
還沒等布魯斯想好該怎么解釋，就聽見女孩用充滿拒絕的語氣異常堅定地說話：“我不當羅賓的！”
布魯斯：“……”
布魯斯：“？”
什么是羅賓？
第79章 親生
“什么是羅賓？”
布魯斯發(fā)出了靈魂質問。
“呃, 一種會在夜晚活動打擊犯罪的未成年偵探助手？”
克萊爾語氣飄忽地回答。
“……”
西裝革履的小少爺無聲地盯著他對面奇裝異服的外星人。他明明什么都沒說，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又好似將什么都說了。
頂著未成年版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克萊爾不知為何總覺得心里有點毛毛的——但憑什么��！又不是她帶著未成年小男孩小女孩在夜晚痛扁罪犯的！
她語焉不詳?shù)胤笱埽骸翱傊? 你以后就知道了！”
就在坐立不安的女孩準備開溜時, 阿爾弗雷德端著茶點走過來了。點心是不同口味的瑪芬，不過茶水變成了更適合夜晚的甜牛奶。
“請用，克萊爾小姐�！�
在把點心和牛奶擺在女孩面前的茶幾上后，這位管家先生并沒有立刻離開, 而是笑著跟她說了一句：“這是我自己做的小蛋糕，希望你會喜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克萊爾覺得她從這位總是優(yōu)雅從容的管家先生的語氣里聽出了一點期待。
女孩剛剛抬起半厘米的屁股又坐回去了，阿福算是瑪莎輩的蝙蝠家長，而她又怎么能辜負他的期待呢？
于是她從餐盤里拿起一塊巧克力瑪芬，咬了一口后真心實意地稱贊：“你的手藝很好, 管家先生！我非常喜歡！”
布魯斯看了一眼出現(xiàn)得恰到好處的阿爾弗雷德, 又看了一眼被一句話硬控在沙發(fā)上吃蛋糕的克萊爾，端起擺在他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再不動聲色地放了回去。
怎么說呢, 這個既尊老又愛幼的外星女孩, 看起來真的很好哄騙啊。
布魯斯若有所思。
克萊爾不像X教授, 也不是火星人, 沒有心靈感應的超能力。她雖然能聽見很多聲音，但聽不見心聲。若非如此，她大概會立刻撂下瑪芬和牛奶就跑——問就是有狗狗在樹上求救！
她其實不準備和布魯斯坦白太多的。她當然愿意相信蝙蝠俠, 可現(xiàn)在的他終究還不是蝙蝠俠。
這么說可能比較冒犯, 但布魯斯恐怕連同年齡的羅賓都比不過。畢竟羅賓從小在刺客聯(lián)盟長大的，而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財閥少爺。他或許已經(jīng)有了自己對未來的規(guī)劃, 但還需要成長的時間與空間。
就算有什么事情需要提前組織正義聯(lián)盟，她也應該去找神奇女俠或者火星獵人。
克萊爾心里都清楚著呢，她覺得她現(xiàn)在和布魯斯維持這種友好但點到即止的認識關系就很好。
她當然很愿意幫助他，這是她的承諾，只要他有需要，也愿意呼喚她的名字，她總會出現(xiàn)的。
但也僅限于此了，沒必要告訴一個本該在上學的男孩什么超級反派呀正義聯(lián)盟的，還嫌他睡得不夠晚嗎？
她自己當然不算！
女孩只是外表，她可是重生過很多次的非常成熟的超人了！至少也得和神奇女俠一個年齡吧？所以照顧這些過于年輕的未來同事們，也是她應該做的。
克萊爾有意避免話題的繼續(xù)展開與深入，就故意低著腦袋專心致志地吃著阿爾弗雷德做的巧克力瑪芬。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抬起頭來準備直接向布魯斯告別。
然后，她就看見在她低頭前還表情平淡反應冷靜的男孩，不知何時露出了柔軟甜蜜的笑容來。
“你準備離開了嗎？”
他的語氣含著笑意，卻又在微微下垂的尾音里流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失落，若有似無的，可偏偏恰好就能被克萊爾捕捉到這一點微妙的情緒變化。
“喜歡阿福的蛋糕嗎？雖然你不愿意留下，但你可以把蛋糕打包帶走�！�
“嗯，就當是謝禮。”
“……”
小少爺看似非常體貼地沒有說出任何一句挽留的話語，卻成功讓克萊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女孩深沉地想：真可惡，這就把他作為素材，加入到一百個經(jīng)典的超英陷阱里去。
接著，她又給自己做著心里暗示：沒關系的，克萊爾，你就假裝什么都沒聽懂，別搭理這個裝模作樣的蝙蝠崽子，直接離開就好。
她正準備說話，對面沙發(fā)的男孩像是忽然意識到什么，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口吻略帶歉意：“是我的態(tài)度讓你為難了嗎？沒關系，你可以不用在意這些的�！�
“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
男孩略微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仿佛只是在說給自己聽。但對于擁有超級聽力的外星女孩來說，他就是隔著哥譚和大都會自言自語，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只是很久沒有跟不圖謀我任何東西的人……”
他抿了抿唇，終究沒把這句話說完，安靜一瞬后又抬起眼。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里，布魯斯似乎已經(jīng)將負面的情緒收拾好了，灰藍色的眼睛里是輕快的笑意。
他問她：“我可以在不需要幫助的時候喊你的名字嗎，克萊爾？”
克萊爾：“……”
克萊爾：“可以�！�
陰謀，絕對是陰謀。
但瑪莎的蘋果派和阿福的小甜餅在上，她向陰險狡詐的哥譚人屈服了——可惡的蝙蝠俠！
克萊爾現(xiàn)在還有一個疑惑：布魯斯這么會說話，達米安之前那幾任羅賓們究竟是怎么單飛成功的？
有些蝙蝠俠長著長著就失去了他的嘴巴，越是熟悉反而越不懂得什么是委婉。
但現(xiàn)在，布魯斯還沒有成為蝙蝠俠，也沒那么信任克萊爾，別有目的又打不過眼前的外星女孩，說話自然又委婉又好聽。
克萊爾最后還是抱著一堆瑪芬蛋糕離開了韋恩莊園，她打算把這些分享給瑪莎和喬納森。畢竟阿爾弗雷德的廚藝是真的很不錯。
以及，她決定要快點兒跟瑪莎和喬納森坦白了——她怕她再不住進肯特農場，就要被忽悠進韋恩莊園了！
于是第二天清晨，當瑪莎拉開窗戶，讓早晨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飄進屋里來的時候，看見了抱著食品袋子站在門口的女孩。
瑪莎微微一愣，連忙下樓打開了門。
而這一次，神秘的小精靈沒有再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的鼻梁上沒有架著她之前在超市看到的黑框眼鏡，漂亮可愛的五官完完整整暴露在她面前，但最惹眼的要屬那一雙湛藍的眼睛，讓瑪莎想用天空去形容如此清澈又極具延展性的藍。
女孩牽起唇角，用活潑的語氣笑盈盈地對她說：“早上好，瑪莎！”
接著又高高舉起手中抱著的食品袋：“這是非常好吃的瑪芬蛋糕，是別人送給我的！希望你也會喜歡！”
看著女孩的模樣，瑪莎的嘴角也不由自主跟著揚了起來，心情也同樣：畢竟誰會不喜歡可愛的小女孩呢？還是神奇的會幫你干農活還送你小蛋糕的小女孩。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接過了女孩遞給她的食品袋，又側過身笑著招呼她：“快進來吧。”
克萊爾就這樣跟在瑪莎身后進去了屋子。
在瑪莎熱情地要給她去倒水的時候，聽見動靜的喬納森也下樓了。
比起經(jīng)常接觸的瑪莎，克萊爾對喬納森會比較陌生一點，心情也不由得更緊張了一些，不自覺挺直了腰板，在沙發(fā)上端端正正坐好。
“你好，喬納森�！�
穿著家居服的男人對她點了點頭，看出她的緊張，他沒有走得太近，就這樣站在樓梯口問道：“你叫什么？”
“克萊爾�！�
克萊爾稍稍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把她的名字補完整了：“克萊爾.肯特�！�
聽見和自己一樣的姓氏，喬納森有點意外，但也沒說什么。眼前的女孩根本就不像是人類，他有理由懷疑她的名字也是她自己現(xiàn)取的，所以才借用了他們的姓氏。
喬納森還準備再問些什么，但瑪莎擠開了他。
他的妻子斜了他一眼，眉眼間皆是警告，就差明說讓他別多問也別為難這個女孩了。
喬納森：“……”
喬納森還能說什么呢，他摸了摸鼻子，決定還是去廚房煎三個蛋，做三塊三明治吧。
克萊爾將肯特夫婦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里就像被太陽曬過，彌漫出暖洋洋的感覺。
瑪莎是真的很體貼——這里克萊爾想譴責一下隔壁的哥譚人——她完全不會問那些太敏感的話題，比如她是什么人，是從哪里來的等等。
她只會溫柔地笑著聊起一些彼此心照不宣的話題，就比如感謝她為農場做的一切。
“你已經(jīng)為我們做了很多啦，克萊爾。我得說，喬納森最近都閑到快要長胖了�！�
瑪莎彎著眼睛，看著她面前雙手捧著水杯的女孩：“那么，有什么是我們可以幫助你的嗎？”
女孩想了想，放下了水杯。
她很認真地說：“你們只需要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講完一個故事就足夠了。”
瑪莎微怔，看著女孩思索了一會兒，提高聲音去喊喬納森的名字。
喬納森剛好也關掉煤氣，將做好的三明治放在碟子里端了過去，彎腰放在茶幾上，隨后在瑪莎身邊坐下。
他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準備聽聽看這位神奇的魔法小精靈忙了這么多事情，究竟要給他們講一個怎樣的故事。
……
半個小時后。
喬納森咬下了第二口三明治。
他現(xiàn)在很震撼，非常震撼。就想吃點什么壓壓驚。
造成這一切的魔法小精靈——好吧，實際上應該是來自外星的女孩——已經(jīng)離開了。臨走前，她還跟他們說，在他們考慮清楚之前她不會再打擾。
她希望他們不要有太多壓力，無論最后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她都愿意接受。
但這種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議。比魔法小精靈還要不可思議。
喬納森吃不下第三口三明治了，他忍不住問身邊沉思了良久的瑪莎：“你怎么想這件事情？”
瑪莎安靜了好一會兒，幽幽道：“我覺得她就是我生的女孩�！�
喬納森：“……”
第80章 反詐
克萊爾是上午坦白, 臨走前還故作鎮(zhèn)定地讓瑪莎和喬納森仔細考慮清楚。
而當她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到中午的時候，就聽見瑪莎在農場喊她去吃飯了——她告訴了他們全部，自然也包括她的超級聽力。
本來還坐在樹上陪貓咪曬太陽的女孩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了農場的門口, 身上是刻意沒有換掉的氪星制服。
“哇哦�！�
瑪莎打量了一會兒飄在門口的女孩, 看看那小紅裙小紅靴小紅披風吧，就像是要去學校舞臺表演節(jié)目，鮮艷的顏色看著就活潑，真可愛。
一想到這么可愛的女孩即將要成為她的女兒, 瑪莎的心情都跟著也明亮繽紛了起來，就像此時堪薩斯晴朗的天空。
她并不吝嗇自己的贊美：“這身制服很適合你, 克萊爾�！�
“謝謝！”
克萊爾輕輕落在地上，那雙藍眼睛里的期待情緒都快滿溢出來了：“所以……你們考慮好了？你們真的愿意相信我說的話？”
“這種事情確實有些聞所未聞，但……”
瑪莎彎了彎眼睛，她蹲下身, 抬起手輕輕捧住了女孩的臉。自稱擁有鋼鐵之軀全身防彈的女孩有著相當柔軟的臉頰, 泛著微微的暖意。
她溫柔地說：“我們能判斷出什么是愛，孩子�！�
何況女孩對他們的感情從未遮掩，就像是正午的陽光, 那是再厚重的云彩也無法徹底掩蓋的光亮。
真實與謊言也許很難分辨, 但愛與不愛很容易就能感受。她在接觸他們之前的小心翼翼, 與他們見面后難以壓抑的開心雀躍, 以及故作體貼時的緊張擔憂……他們都看著呢。
瑪莎無法拒絕這樣溫暖的情感，也愿意相信克萊爾話語的真實。
一定要說的話，她只覺得遺憾。她本來可以看著女孩一點點長大的, 而她的女孩也不應該在外流浪。
瑪莎擁抱了她來自氪星的女兒。
“歡迎回家, 克萊爾�！�
但幸運的是，事情回歸正軌, 一切都來得及。
就這樣，克萊爾非常順利地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克萊爾.肯特。并在吃完午餐后，就被瑪莎拉出去采購。
這個宇宙的瑪莎并沒有太多當媽媽的經(jīng)驗，但這并不妨礙她首先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給她新鮮出爐的可愛女兒消費：衣服得買吧，洗漱用品也是，還有房間也得重新布置一下，要裝飾得可愛一點的。
而喬納森也順其自然地變成了兩位女士的司機先生。
出門采購，克萊爾當然不會還穿著氪星制服。她身上現(xiàn)套著的是瑪莎襯衫，只在中間系了一個腰帶，就當是裙子了。她其實也有其他衣服穿，只是看見瑪莎熱情地翻出襯衫和腰帶拿給她時，她真的拒絕不了她的好心。
可能打扮自己的女兒是每一個母親的本能欲望吧，何況還是一個新手母親。
感謝氪星送來的勤勞又能干的小女孩，家里現(xiàn)在一點兒活都不需要忙，瑪莎和喬納森都很清閑，注意力自然全部放在了克萊爾身上。
于是在周日的時候，另一個宇宙得到了一個戴著紅色貝雷帽穿著藍色齊膝裙，外面還披著紅色短款外套，被打扮得像是小畫家的克萊爾。
全家最酷的男孩銳評：“有一種復古的美�！�
瑪莎特別喜歡，她贊美了平行宇宙中另一位瑪莎的審美：“很可愛�！�
克萊爾眨眨眼睛：“我會轉述給媽媽的。”
她沒有隱瞞任何事情，屬于她的瑪莎和喬納森知道這個宇宙的事情，她離開前還跟他們打過招呼。
聽見克萊爾口中的稱呼，瑪莎唇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加深，然后就被眼疾手快的小超女抬起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抓拍了下來。
她離開前答應過她的瑪莎，說會拍一些照片帶回來給她看看——嗯！她準備給她的全家都拍攝一堆照片！
克萊爾當然也給康納拍照了。
這個自誕生起就很擅長在鏡頭下表現(xiàn)自己的男孩還很配合地擺了姿勢，隔著屏幕都能看出他身上洋溢著活潑的帥氣。
家里目前就只有瑪莎和康納在，克萊爾跟他們打完招呼后就帶著相機離開了堪薩斯，準備去找她的其他家人。
露易絲是最好找的一個，她就在星球日報。
克萊爾溜了進去，在她的辦公桌邊突然探出腦袋，接著舉起手中的相機，用湛藍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她：“我可以給你拍幾張照片嗎，露易絲？”
露易絲微訝，但很快就笑了起來：“當然可以�！�
于是克萊爾非常順利地拍攝到了工作中的萊恩記者，還經(jīng)過了專業(yè)攝影師——具體指露易絲的朋友吉米先生——的專業(yè)指導。
露易絲之后就是克拉克。
超人在瞭望塔，在聽說她的請求后很配合地擺出了經(jīng)典的超人姿勢與超人微笑。
拍之前是超人的個人照，但在克萊爾按下快門的時候，照片里又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超級英雄，是露出牙齒笑容燦爛還比了個剪刀手的閃電俠。
“你們在做什么？”
綠燈俠走了過來，他今天也在瞭望塔。
不過，今天倒不是他值班。只是他最后還是忘記跟蝙蝠俠請假，錯過了圣誕節(jié)的約會，就理所當然地被那個女孩甩了。最終導致他最近的安排全部泡湯，沒什么地方要去，索性就在瞭望塔里待著。
在看到抱著相機的氪星女孩時，雖然不明所以，但這并不妨礙他站在超人的另一邊搭上他的肩膀，沖鏡頭露出微笑。
克萊爾眨眨眼睛，也給他們一起拍了照片。
在超人和他朋友們的照片到手后，克萊爾又飛去了哥譚�？ɡ托碳{森都在這座城市，而她選擇先去找了卡拉。
卡拉并非獨自一人，她在芭芭拉的公寓里看電影呢，陪著她一起看的自然是芭芭拉。
克萊爾乖乖敲的門。
聽見敲門聲時，芭芭拉還有點恍惚：她有多久沒聽過正常的敲門聲了。
在走過去開門后，看著隔壁超人家戴著紅帽子穿著藍裙子的可愛女孩，芭芭拉的表情瞬間變得柔軟甜蜜了起來，說話的語氣也一樣——是羅賓們聽都沒聽過的那種。
“你好呀，克萊爾，找卡拉有什么事嗎？”
克萊爾舉起相機：“我想找卡拉拍照！”
女孩簡單說明了她的來意，最后給卡拉和芭芭拉都拍了照片。窗簾拉開后，陽光灑進來，燦爛的金發(fā)和鮮艷的紅發(fā)有著不一樣的美麗與熠熠生輝。
在克萊爾離開前，卡拉好奇地多了她一句：“說起來，這兩周你有在那里遇到什么嗎？”
本來已經(jīng)準備離開的女孩想了想，說：“我遇到了小時候的布魯斯。”
嗯？小布魯斯？
快要癱進沙發(fā)的芭芭拉突然坐直了身體，表情又嚴肅又認真還帶著一些讓人不忍拒絕的請求：“請細說。”
“……哦，好�！�
克萊爾也沒什么著急的事情要做，既然芭芭拉這么感興趣，她也不介意把這件事情跟她轉述一遍。
她才剛剛講了一個開頭，芭芭拉就比劃著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并迅速把投影上的電影換成視頻會議，直接拉了一個內部小群。
不過除了迪克的臉迷茫地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其他人的攝像頭都是關閉狀態(tài)。
芭芭拉也不在意，給克萊爾端來了一杯水，端端正正放在女孩面前，又朝她笑了笑：“好了，現(xiàn)在請繼續(xù)吧。”
圍觀的卡拉嘆為觀止，并往嘴里塞了一顆爆米花。
克萊爾有點茫然，但她想了想，歸功于布魯斯的家人們還是太愛他了。
既然他們這么愛他，她是不是不太好把小布魯斯說得太有心機啊？
為了維護布魯斯的個人形象，克萊爾直接用上她的超級大腦整理措詞，省略了她當時全部的心理活動——比如想把小布魯斯的手段加入一百個經(jīng)典的超英陷阱——加上濾鏡后轉述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成功把他塑造成了一個可憐的被綁架的還沒朋友的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形象。
聽得芭芭拉直拍大腿，痛心疾首：“你被騙了啊，克萊爾！”
“陰謀，絕對是陰謀！”
說這句話的是剛剛克萊爾故事講到一半時，從窗戶外翻進來后退出視頻會議的斯蒂芬妮。她的表情是和芭芭拉相似的痛心疾首，還有一點恨鐵不成鋼，最后反復叮囑超人家的女孩：“別告訴我你相信了？千萬不能上當！”
布魯斯的好大兒嘗試給他十來歲的父親說話：“呃，也許他是真心的呢？畢竟布魯斯這會兒只是個小男孩，不會開車很正�！�
順便一提，迪克比斯蒂芬妮來得還要早來一點，他走的陽臺。這會兒就坐在芭芭拉身邊，試圖把她的手從他的腿上挪走——蝙蝠少女手勁真大，拍得他有點疼。
“經(jīng)過我嚴謹?shù)挠嬎悖邪俜种耸劈c七七的概率是偽裝�！�
提姆的聲音從投影設備的音響里傳來，原本用來看電影的設備還自帶混音效果，但遮不住他語氣里的嚴肅：“以及，他能被綁匪帶走應該就是為了引出克萊爾�！�
“我賭百分之百�！�
杰森的聲音緊跟著冷不丁地響起：“不會開車？哈，十二歲我不僅能把車開走，還能把輪胎卸了。”
好吧，平行宇宙的布魯斯。
迪克心想：我已經(jīng)盡力了。
然后他輕咳一聲：“確實是裝的概率比較大�！�
不知不覺就被蝙蝠系的超級英雄們包圍，還被他們反復提醒要防詐防騙防蝙蝠的小超女迷茫地眨了兩下眼睛。
他們真的都很愛布魯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