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目標……也是追求和平嗎……”

    聽聞此言，綱手的眼中閃過一縷猶豫。

    光回頭瞥了她一眼，輕輕地一笑，“有話就說，我們現在就需要坦誠相見。”

    綱手咬了咬鮮潤的嘴唇，深呼吸一口氣，定聲道：“既然是為了追求和平，為什么……為什么宇智波斑還要襲擊木葉，與祖父展開大戰？”

    “那只是理念不合罷了，聽你的話，似乎覺得柱間閣下堅持守護的木葉村，才是通往和平的正確道路？”

    “當然！”綱手挺了挺胸，對于祖父堅守的木葉，這個從小生她養她的地方，她自然毫不猶豫地維護著。

    然而，她堅定的眼神，卻被光接下來輕飄飄的一句話，動搖了。

    “是么？即便是經歷過兩次戰爭，甚至擔當過主帥統領忍者部隊的你，還依舊這樣認為嗎？”

    “我……”綱手怔住了。

    “創建忍者村，將紛爭中的各大忍族統一管理，定制規則，激發集體自豪感，徹底終結混亂無序的時代……不得不說，柱間閣下的做法在某種程度上的確向和平邁進了一大步。”

    趁著雞蛋在鍋中逐漸定型，光素手輕揚，將松茸與香菇的碎丁均勻鋪灑在蛋面。

    “他的做法得到了各國忍者的效仿，無論是大國還是小國都爭先恐后的劃地盤、定規則，將整個國家的忍者力量統一集中，這就是忍村制度的由來。”

    “但是……”光話鋒一轉，“這樣看似和平，但卻醞釀著更大的危機，整個忍界之所以風平浪靜，那全都建立在柱間閣下個人武力的威懾下，一旦失去了他，或者，他失去了絕對的武力，平衡……會在瞬間被打破！”

    “這……”綱手瞳孔顫抖，“這就是你們襲擊木葉，對祖父動手的原因嗎！只為了證明他是錯的！？？”

    光笑而不答，聲音始終平靜清冷，仿若空谷幽蘭，“一旦失去武力威懾，先前積攢的壓抑、仇恨會一股腦兒爆發出來，由于忍村制度的建立，每個忍村都集中了一整個國家的忍者力量，因此，這種大戰的規模往往比戰國時代更大，堪稱天翻地覆。”

    說著，光回頭輕輕瞥了一眼綱手，“這一點，經歷過兩次戰爭的你，應該有所體會。”

    綱手張了張嘴，有心反駁，但心里卻仿佛被壓了一座大山，光所說的話句句都是事實，每一句都仿佛千斤分量的落石，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第一次忍界大戰時，她還只是個孩童，有二爺爺扉間、宇智波鏡、日斬老師等前輩替其遮風擋雨，因此對戰爭的感觸并不深刻。

    但現在的第二次忍界大戰，她以主帥的身份被派往前線，幾次險死還生的經歷，簡直刻骨銘心。

    在無數次廝殺中，她親眼看著昔日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離去，盡管她已經全力施救，也依然無能為力。

    恍惚間，故友們音容笑貌似乎回蕩在眼前，再回首，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臉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那滾燙的溫度，仿佛能直入肌骨，灼燒她的靈魂。

    要不是念及時相救，恐怕就連她自己，就死在四尾的尾獸玉下了。

    “祖父所堅持的和平……真的是正確的嗎？”

    人生以來第一次，她對從小就接觸的“火之意志”，產生了懷疑。

    “動搖了嗎？”光將綱手的姿態收入眼簾。

    她并不知道，原時空的綱手在親弟弟、戀人接連死去后，內心不僅動搖了，更是對木葉徹底失望，從小堅信的“火之意志”也徹底熄滅了。

    最后，她甚至直接搬離了木葉村，帶著靜音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對“火影”二字三緘其口，如避蛇蝎。

    廚房內，綱手沉默了很久，直到煎蛋的香氣飄入鼻腔，這才恍然驚醒，思緒驀然中斷。

    “咕嚕嚕。”

    她睜大眼睛，小肚子開始不爭氣地咕咕作響，畢竟，經歷過一整晚的戰斗，從木葉輾轉到花海原野，她一直處于餓肚子的狀態。

    “啊。”綱手驚叫一聲，小臉“刷”的泛紅。

    “哼哼，餓了吧~”光眨了眨眼，眼角眉梢都跳蕩著小貓般的得意，動作愈發得心應手。

    油溫漸升，光開始搖晃煎鍋，幾次利落的顛勺，讓蛋面均勻受熱，各種香氣融合，蛋餅兩面泛起完美的焦褐色。

    光忽然問：“你喜歡喝什么？綠茶？還是咖啡？”

    話題驀然跳轉，讓綱手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她慌亂地擺了擺手，“我都可以的。”

    “別見外，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光嫵媚一笑，抬手挽起鬢發，“你可是木葉的小公主，來這里做客，自然不能受委屈。”

    “要是有人欺負你，跟小姨說，絕對管用。”光揮了揮小拳頭，頗為孩子氣的鼓了鼓嘴角，“這里沒人敢不聽我的話。”

    溫柔的笑意落入綱手的眼簾，讓她的瞳孔頓時濕潤起來。

    莫名的，她感受到了莫大的溫暖，兩個女人心間的距離，悄然拉近。

    禮貌的婉拒，終是敵不過誠摯的邀請，綱手沒法拒絕光的熱情，紅著臉小聲問：“有酒嗎？那個……我更喜歡喝酒，最好是甜酒……”

    “酒？”光歪了歪頭，第一次露出驚訝的眼神，“我們這里沒有酒，斑大人說過，酒這東西會麻痹神經，讓人頭腦不清醒，所以我們一般都不喝酒的。”

    “沒關系沒關系！”綱手連忙擺手，“那我喝咖啡吧，請幫我加三勺糖……”

    “那可太好了。”光嫻熟地打開咖啡機，將牛奶與可可粉攪拌均勻，一同倒進了攪拌機里。

    “啊，我這話沒有別的意思。”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妥，光輕掩嘴角，解釋道：“最近庫房內茶葉見空，我們都在忙，疏于照料，也都忘記了補貨，直到斑大人敲杯子，我們才恍然驚醒。”

    光輕聲說著，雖是閑聊，但綱手卻第一次觀察到她眼底不經意間閃過的笑意。

    “好在念帶回了咖啡，斑大人品嘗后，莫名喜歡上了這股苦澀醇厚的味道，從那以后，我們就只喝咖啡了，即便后來神羽帶回了幾箱名貴的茶葉，現在也都落灰了。”

    “只是啊，這老頭不喜歡放糖，只喜歡將苦澀含在嘴里，任憑它慢慢在舌尖化開，緩緩咽下，是不是很讓人費解？”

    “光阿姨……”綱手忽然道。

    “啊？”

    綱手輕聲問：“有空的話，可以給我講講你們的計劃嗎？有關于……和平的？”

    光挽了挽青絲，溫柔一笑，“當然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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