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年一向對這種紙醉金迷的晚宴沒多大興致,但珍妮夫人給陶老太打了電話表達想念之情,轉頭陶老太又給他打電話讓他準點出席,替她問候珍妮夫人。
衣服是陶老太讓人送過來,又是一套他沒有見過的高定。
現在陶年覺得陶老太從商圈退休可以朝時尚圈進發,不說別的,眼光審美與時尚總監媲美。
珍妮夫人舉辦的晚宴在周六晚上,晚宴當日,司機家的小兒子發燒向陶年請假,陶年批了。
晚宴離不開酒,就算佛祖下凡,在人情世故面前都要破戒。
陶年并不打算自己開車,也不打算在放假時間打擾下屬休息,下樓打了輛出租車直接去會場。
moonnight星光晚宴備受矚目,各家少爺小姐還有當前熾手可熱的小花小生將會出席,門口的狗仔閃光燈不斷。
中途妮夫人同陶年通話,詢問他幾時到會場,陶年說了一個大概時間。
路上塞車,抵達的時間比陶年說的時間遲了五分鐘。
剛下車,陶年就聽到會場門口一陣陣驚呼,狗仔的閃光燈讓人睜不開眼。
一位身穿白色抹胸禮服的女人站在狗仔面前熟練地打招呼。
唐應舒商業模式的笑容無懈可擊,拍完照后風情萬種朝門口走去。
沒想到本在內場的珍妮夫人忽然出現在門口,唐應舒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情實感。
她走過去捂著胸口點頭問好:“晚上好,珍妮夫人。”
珍妮夫人看了她一眼,掛著淡淡的笑意:“晚上好。”
狗仔也發現了這一幕,紛紛調轉相機對著兩人。
唐應舒想著多和珍妮夫人拍同框照,剛想開口說話,珍妮夫人看著走過來的男人迎了上去。
陶年笑著抱了下珍妮夫人:“好久不見,珍妮姨。”
珍妮夫人十分掛念陶年,許久未見熱情地給了他一個臉貼禮。
“年仔,好久不見。”
珍妮夫人的父親是法國人,母親是港島人,珍妮夫人的面貌條件偏向父親,一雙藍綠的眼睛和金黃色的頭發,要不是操著一口流利的港島話,完全就是外國人。
九十年代陶老太和剛相識的珍妮夫人逃過了一場警匪亂斗的槍戰,兩人的情誼就此結下。
陶年小時候陶老太經常帶著他去港島,他還在珍妮夫人家度過暑假。
珍妮夫人親昵地挽著陶年的手臂,笑眼盈盈帶著他走進會場。
唐應舒驚訝地看著兩人的背影,這個男人她在圈子里沒有見過,珍妮夫人親自出來迎接,證明他身份地位不簡單。
陶年破戒的第一杯酒就是回敬珍妮夫人的丈夫杜杰先生。
香檳入口微甜,淡淡的氣泡,陶年不免貪杯。
晚宴來賓很多,夫婦兩人與陶年寒暄過后,他們就去招呼其他賓客。
已婚的梁振文攜妻子出席晚宴,他一眼就看到角落里陶年。
果然是幾十年好友,他對陶年的行事風格十分了解,這人低調慣了。
梁振文帶著妻子同陶年打招呼。
楚儀問候之后不打擾兩人聊天,和梁振文說了一聲就去找姐妹。
陶年問:“你這位已婚人士怎么出席單身宴會?”
“聽講今晚新增了拍賣環節,我過來湊熱鬧。”梁振文對陶年才好奇,“那你又怎么出席這種宴會。”
來參加宴會的人此時都在會場中央周旋寒暄,來玩,來享受,來湊熱鬧,又或者說積累人脈,誰會像陶年一樣躲在角落。
陶年其實是會出席宴會,是指商業宴會,到場的人都是商界人士,積累人脈他有篩選性,吃喝玩樂的少爺并不在他選擇中,無用的人際交往他不會內耗自己。
陶年晃了下酒杯:“我會邀請杜生和珍妮夫人出席幾日后的剪彩儀式。”
剪彩儀式需要本土有頭有面更有影響力的人坐鎮,杜家夫婦是陶年的首選。
梁振文自薦:“你放心,我帶著一車的安保去,誰鬧事就把誰送去警局,請他食皇家飯。”
陶年笑著道謝:“多謝先。”
兩人在角落聊天,門口傳來喧嘩聲,人群從中央往門口聚攏,還得由珍妮夫人出來主持大局。
楊則惟挽著霍家小姐霍曉悅高調出場,旁邊跟著沈祖軒和林景華。
隔著層層星光熠熠,陶年準確地和楊則惟對視。
楊則惟是一個矛盾體,說他高調,行蹤嚴格保密又不輕易接受采訪,說低調,又是娛樂新聞報紙上的常客。
這個動靜,估計明天娛樂頭條有落了。
梁振文惋惜道:“你說要是我跟著他們三個進來,港島f4是不是有我一席之地,可惜我英年早婚。”
陶年:……
不知道是不是梁振文的錯覺,楊則惟入門口的第一眼就望向他們這邊,像是在他身上裝了gps一樣。
珍妮夫人見到楊則惟等人出席也覺得意外,邀請函年年都遞,年年沒回音,今年遞給霍家,反倒出席了。
難道真是如外界所傳,楊家和霍家好事將近。
管他和誰好,反正到時候有她一杯喜酒飲。
眾人好不容易從人群中脫離,珍妮夫人有意介紹陶年和楊則惟認識,便帶著人朝陶年方向走去。
陶年想避開,但沒來得及,一行人已經到跟前。
陶年和梁振文禮貌起身。
珍妮夫人在陶年和楊則惟跟前,同楊則惟介紹:“我的世侄,陶年。”
林景華剛想開口講兩位認識,就見楊則惟假模假樣伸手出來,第一次見面似的。
“你好,楊則惟。”
林景華:……
“……”
陶年在珍妮夫人熱情的目光下,握上了楊則惟的手。
“你好,陶年,”
事不過三,沒有下次了,陶年不想陪楊則惟玩。
這一次楊則惟沒有立即放開陶年的手,審視的眼光望向陶年。
“陶生面善得很。”
林景華沒想到楊則惟記憶力堪比80歲老太爺,兩個星期之前見過的人,說忘就忘。
“上個月27號在傍山餐廳見過。”林景華提醒。
楊則惟點頭:“沒有印象。”
陶年抽出手,沒說什么話。
珍妮夫人讓年輕人自己玩,她去準備拍賣環節的事項。
有人見珍妮夫人離開,蠢蠢欲動,拿著酒杯就往角落靠近。
不出意外,下一秒陶年所在的角落會成為眾矢之重。
陶年提前脫身,放下酒杯講了一聲“失陪”。
陶年到花園透氣,楊則惟這個名字無處不在。
“今晚終于親眼見到傳說中的霍小姐,果然閉月羞花,同楊生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好登對。”
“霍小姐今年才回國,別說你第一次見,楊家老太爺都還沒見過。”
“聽講老太爺已經準備好聘禮,兩人一結婚,整個泰弘都是楊則惟。”
“楊家三房人,說給就給啊。”
“長子嫡孫,其他兩房人拿什么同太子爺比。”
今晚眾人的話題從杜家變成了楊則惟。
陶年沒繼續聽下去,詢問服務員休息室在哪里,他獨自一人尋個清靜。
宴會設有多個休息室給賓客休息,休息室門上有提示,有人在里面會顯示紅色,大大減少有人誤闖入的尷尬。
至于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才會覺得尷尬,因人而異,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
陶年進去沒多久,服務員后跟捧著果盤和蜂蜜水進來。
陶年讓他轉告給珍妮夫人自己在休息室。
等服務員走了后,陶年掃了一眼桌上的水果,目光疑惑地在那桶竹簽上停留了一秒。
隨后他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不多時,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陶年以為是服務員,沒睜開眼睛:“不需要了,謝謝。”
門被關上,兩秒后,陶年察覺到有人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
陶年聞到熟悉的香水味,猛地睜開眼睛。
楊則惟閑情自得拿起桌上的蜂蜜檸檬水喝了一口。
“太酸了。”
港島人人都恭維楊則惟,人人都怕得罪太子爺。
要是現在有旁人聽到太子爺的這句太酸,恨不得立即去蜂農那里親自采蜜。
陶年直接無視楊則惟,既然有人眼瞎闖入有主的休息室,他又不爭,順勢讓出去。
楊則惟看穿了他意圖:“今日一句話都不想給我,怪我空手而來沒帶禮物。”
一提起禮物陶年就心塞,今天破戒他后悔當時沒喝一口,到現在都不知道什么滋味。
在他恍惚之間,手上被塞了一根竹簽。
楊則惟表情淡淡:“做事有來有往,上次帶了禮物給你,這次輪到你送禮。”
“我不喜歡吃魚蛋。”
“……”
堂堂五星級大酒店用竹簽吃水果未免失了格調,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陶年一用力掰斷了手上的竹簽。
楊則惟鍥而不舍往陶年手上塞竹簽,直到剩下一根竹簽。
楊則惟順勢握住陶年的手,給自己篤了塊哈密瓜,然后喂進自己嘴里。
陶年沒怎么用力就掙脫了楊則惟的手。
今晚楊則惟正常得不似人,一塊哈密瓜就讓他心滿意足沒有再發瘋。
楊則惟把陶年手上的竹簽抽出來,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恭喜,剪彩順利。”
陶年愣了下,轉眼就見楊則惟拿著那根竹簽離開了休息室。
宴會中場,拍賣會進行得如火如荼,不少人為心愛之物一擲千金。
林景華把玩著手上的拍賣牌,但沒舉過一次。
霍啟楠哪里有熱鬧就有他,坐在霍曉悅旁邊不滿楊則惟此刻不在他姐姐身邊,整場人都偷偷往他們這邊看。
“楊則惟去哪里了?”霍啟楠把話聽進去了,沒叫姐夫。
霍曉悅目不斜視,有人拿下拍賣,她禮貌拍掌給予祝賀。
“有事。”
來酒店不是來吃飯就是來開房,有事是指什么事。
就在霍啟悅發牢騷之際,楊則惟落座。
林景華看到楊則惟手里的竹簽,好奇地問:“從哪里搞來的竹簽。”
楊則惟在指尖轉了轉那根竹簽:“禮物。”
林景華無言地和沈祖軒對視,眼里意思永遠不變——
又發病了?
沈祖軒聳了聳肩,確定了答案。
楊則惟整場拍賣會下來連號碼牌都沒碰過,就玩著他那根竹簽,引起了現場所有人的關注。
身邊的霍曉悅高價拍下了一套未公開的珠寶項鏈。
霍啟楠越來越覺得楊則惟不把他姐姐當回事,連禮物都不送一個。
散場時,一行人離席。
梁振文看到楊則惟手上依然拿著那根竹簽,只覺得楊生的癖好不同常人,一根竹簽玩出花樣。
楊則惟抬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手上的竹簽一分為二。
梁振文莫名覺得后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