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條小魚【故事在此結(jié)束啦】
“怎么了?”晏京謙在姜頌身邊坐下,伸出手欲摸摸他的腦袋,沒想到姜頌別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下意識向后閃避開他的碰觸。
“沒事。”看清來的是他,姜頌松了口氣,主動湊上去,沒拒絕送上門的人肉枕頭。
雖然姜頌看起來和往常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晏京謙知道,那天的事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可以和我說說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嗎?”在第三次注意到姜頌盯著窗外失神地發(fā)呆時,晏京謙終于沒忍住出聲詢問道。
【作者有話說】
“怎么了?”晏京謙在姜頌身邊坐下,伸出手欲摸摸他的腦袋,沒想到姜頌別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下意識向后閃避開他的碰觸。
“沒事。”看清來的是他,姜頌松了口氣,主動湊上去,沒拒絕送上門的人肉枕頭。
雖然姜頌看起來和往常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晏京謙知道,那天的事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可以和我說說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嗎?”在第三次注意到姜頌盯著窗外失神地發(fā)呆時,晏京謙終于沒忍住出聲詢問道。
“我不想當人類了,”姜頌有些落寞地小聲道。
“人類比任何生物都要可怕,這里,或許并不歡迎我。”
“讓我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說完,姜頌下定決心似的抬眸望向男人,終于說出了那句話。
出乎意料的,晏京謙沒流露出太多驚訝,只是移開視線,輕聲說了句:“好。”
像是早就猜到一般,他習(xí)慣性地抬手揉了揉姜頌的發(fā)頂,留下一句“我讓人準備”就起身離開。
姜頌有些苦惱地攥了攥藏著東西的手。
他挑了很久的禮物,誰知道嘴比腦子快,還沒來得及把告別禮送出去,先把人氣走了。
猶豫片刻,他還是找了個地方把東西藏了起來。或許某一天,晏京謙偶然找到了這顆本應(yīng)該沉在海底的寶物,會回想起家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只魚,還是只好看的魚。
算了,姜頌趕緊打消這個念頭。還是別想起來了,反正相遇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記憶,何必像疤痕似的留一輩子。
他剛藏好東西,晏京謙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
“你會回來嗎?”
一句話同時問住了兩個人,房間里頓時陷入安靜,姜頌盯著地板沉思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抬頭。
會回來嗎?或許,只有大海才能給出他答案。
自己似乎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切都太陌生了,沒有家人的陪伴,朋友也并不太多。
真要說起來,他能依靠的好像就只有晏京謙一個人。
即便再不想承認,但他沒辦法否認陸珩當時所說的事實。
他像是被豢養(yǎng)的寵物,和花草、鳥獸并沒太大區(qū)別。一旦失去庇護,哪怕他什么都沒做,只是身份的暴露就足以讓他陷入危險。
面對比海洋更加善變的人類,姜頌退縮了。
大海為月亮潮汐,那人類呢?人類又會在哪里擱淺?
……
晏京謙如約送姜頌去了第一次見面的海邊,給他塞了滿滿當當?shù)氖澄铮钡竭沒咽下嘴里小魚干的姜頌又艱難地重復(fù)了幾遍“拿不下了”,晏京謙才肯停手。
從人類又變回本來的樣子,再次久違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姜頌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算算時間,族群應(yīng)該已經(jīng)換了新的根據(jù)地,變成沙丁魚的姜頌蝸牛似的馱著比自己體型大幾倍的行李,問了一路都沒魚知道沙丁魚們在哪。
又往前游了幾米,姜頌一眼就看見了花紋獨特的小丑魚。
說不定它知道呢,姜頌決定碰碰運氣。
“嗨,請問你知道沙丁魚族落亮晶晶村搬到哪里了嗎?”
“它們遷徙好幾次了,不過最近應(yīng)該是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小丑魚從海葵中鉆出一顆腦袋,“我想起來了,就是礁石路和海瓜子路交叉的十字路口附近。”
“謝謝你!”多虧了小丑魚,找到回家的路比想象中順利多了,姜頌激動地要去抱它。
小丑魚見狀迅速攔住姜頌,指著還包裹著自己的海葵道:“誒!別靠近,它有毒,會傷到你的。”
“那你”姜頌的眼神在小丑魚和海葵之間來回輪轉(zhuǎn),見對方絲毫不受影響,不禁對它話里的真實性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
“我啊,”小丑魚洞悉一切地笑了笑,“我記得學(xué)校會教啊,你之前上課一定沒有好好聽講吧。我們身上自帶保護層,和海葵算得上是天生一對。”
姜頌尷尬地笑笑,想起來好像是這么一回事。看來是在陸地上呆久了,連之前學(xué)的知識都忘了。
村落的守衛(wèi)換了一批臉生的年輕魚,估計是上一代的接班者。原本還有些瞌睡的守衛(wèi)看見姜頌拖著小火車似的行李,瞬間清醒,趕緊開門放行。
姜頌熟門熟路鉆進自己家,喊了幾聲也沒人應(yīng)。他正盤算著要怎么給父母一個驚喜,就聽見門口傳來兩道異口同聲的激動聲音。
“姜頌?!”
姜頌以為是父母看見自己毫發(fā)無損時的驚訝,嘚瑟地揚起頭,語氣中染上了驕傲,“我平安回來啦,我肯定是第一只能從獻祭中逃出來的魚吧。”
“你?獻祭?”姜頌的話讓父母二人面面相覷,紛紛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生怕孩子的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我們族群從未有過這樣的事,你只是出去旅游了呀,那天出門時我們親自幫你收拾的行李,難道你忘記了嗎?”
這下呆愣在原地的魚成了姜頌,它們怎么都不記得了,月圓之日,獻祭儀式,分明都是實實在在發(fā)生過的事啊!
姜頌沖出家門,抓住魚就問,連續(xù)幾天,反復(fù)七八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根本沒有這回事。”
已經(jīng)開始質(zhì)疑自己的姜頌頹然無目的地在海里閑逛。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兩側(cè)的礁石、珊瑚、路過的小蝦小魚
姜頌游在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游過的路上,逆著水流,他第一次如此仔細地觀察著自己從前住過的地方,熟悉,但又有些難以言喻的陌生。
有幼崽沙丁魚迎面游來,姜頌自覺向礁石的一側(cè)讓了讓,在狹窄的通道處讓出一條縫隙。
忽然,前方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姜頌被礁石擋住了一部分視線,看不太清。
前面那位正好放慢了速度,不緊不慢,悠悠地游著。姜頌努力擺著尾巴游到寬敞處,終于趕上了對方。
還沒等他出聲,沙丁魚老者先捋著胡須慢悠悠回過頭,面上一點也不驚訝,像是早就猜到一般,上下打量他一眼,緩緩開口道:“是你呀,岸上的生活不快樂嗎?怎么回來了。”
這一番話徹底印證了姜頌的猜測,既然它猜到了,姜頌也不假隱瞞,索性攤牌,“你知道關(guān)于人魚的傳說嗎?”
姜頌抬頭望向水面,幽藍色的海水靜如深淵。他繼續(xù)道:“那天獻祭儀式之后,我變成人魚了。它們都說我騙人,你一定知道傳說是真的對不對!”
“孩子,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清,但你要相信命運的指引。大海選擇了你,你應(yīng)該感到幸運。”
大海選擇了他?老沙丁魚的話令姜頌感到不解,是說只有大海選中的人能變成人魚,還是指他再次回到這里的決定?
沙丁魚老者不再說話,只是高深地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
姜頌還想追上去問些什么,但就一瞬間的功夫,老沙丁魚忽然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明明四周一片開闊,沒有任何遮擋,怎么就消失了呢?面對浩瀚的海洋,小沙丁魚孤零零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尋找什么。
“姜頌,我找了你好久。”
姜頌失神似的回過頭,是很久沒見的余祈。
"你不是在陸地上嗎,怎么會"
忽然想到了什么,姜頌一臉激動地對朋友道:“余祈,你一定記得,人魚的傳說,是真的對不對。”
“人魚是真的,獻祭也是真的。但是姜頌,這個問題不重要,你不需要向其他人證明我們經(jīng)歷的一切。如果你只是想問我那段記憶是不是真實的,我告訴你,是真的,我們在岸上生活了一段時間,遇見了很多人,這些都是真的。”
姜頌松了一口氣,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慶幸自己沒有出現(xiàn)幻覺,還是慶幸那段經(jīng)歷是真實的存在。
他不敢再深究下去了,“對了,你說找了我很久,是什么事呀?”
“還不是那位”余祈看出他勉強的表情,意識到現(xiàn)在并不是提起其他人的好時機,趕緊改口道,“這不是太久沒回來了嘛,正好聽說你在這,我也順便過來看看。”
姜頌分不出多余的心思質(zhì)疑,“哦”了一聲,算是信了他的話
送走姜頌之后,晏京謙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時間,總覺得下一秒那只小魚會重新冒冒失失地跑回來。
又或者,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忽然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中。可惜,他沒盼到姜頌,到是等來了一場暴風(fēng)雨。那場雨來得毫無征兆,幾乎是一瞬間,雨珠傾盆而下,所有人都沒料到,原本的晴空會在一瞬間變成陰云。
姜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晏京謙還是在海城停留了一周,直到助理扛不住壓力第五次請求,他才終于肯回去。
回程的那天是晚上,家里空蕩蕩的,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只有那份記憶反復(fù)令他清醒。
他遇見過一只人魚,一只鮮活的,靈動的人魚。
姜頌偶爾躲起來鬧脾氣的場景似乎就在昨天。晏京謙走到小魚經(jīng)常呆的地方,沒來得及收拾的東西一次又一次提醒著他,那只笑起來像棉花糖一樣甜絲絲的小東西真實地存在過,和他一起,就在這間充滿記憶的房子里。
他走到姜頌開口告別的地方,忽然注意到地毯下好像藏著什么東西,晏京謙俯下身,掀開地毯的一角。
一顆圓潤晶瑩的珍珠靜靜躺在那里,泛著淡淡的乳白色的光。
和它的主人一樣,可愛極了。
晏京謙一眼就認出這是姜頌留下的,那天小魚鬼鬼祟祟,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在這里嘟囔著什么,看見他出現(xiàn)還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這一定是姜頌悄悄藏在這里的,也不知道他當時是抱著怎樣一種心態(tài),將這顆珍珠放在了這里。
和姜頌分開的第八天,晏京謙再也忍不住自己后知后覺的感情,抓起那顆被姜頌藏起來的珍珠飛奔出門。
他要去找他,哪怕姜頌不愿意再見到人類。
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人類確實是一種自私的生物,為了重新找回姜頌,他甚至想了無數(shù)種不算光彩的方式。
比如找外援。
但是茫茫大海中尋找一條沙丁魚,似乎并不比撈一根針簡單。
晏京謙脫力地向后靠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攥緊手里珍珠,祈禱著姜頌會回來
“余祈,你還會回到岸上嗎?”兩魚各懷心思,沉默著并肩游了一段,姜頌先開口打破寂。
“別走神呀,余祈?”
正在制定勸魚新計劃的余祈回神,“啊你說什么?”
“我問你還會回去嗎?”
“嗯!”余祈不假思索點點頭,“當然要回去,有人在等我。”
余祈牢記自己的任務(wù),索性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shù)貙λ溃骸敖灒阌袥]有想過,或許也有人在等你。”
姜頌被點破了心思,有些慌亂,匆忙地告別余祈,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回來了這么久,即便是再不想承認,姜頌也不愿再欺騙自己,每一天他都會想起那個身影。他時常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離開,如果他那時再勇敢一點留在岸上,會不會和現(xiàn)在不一樣。
小魚托著腮,不知不覺游到了淺海。已經(jīng)是晚上了,月亮透過海面撒在水里,柔得像層薄亮的紗,籠在海上,指引著方向。偶爾有小木船經(jīng)過,姜頌浮上去看,都不是當初釣上自己的那艘。
他坐在礁石上思考,好像選擇不分對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可能還是會回到大海。
有漁船借著夜色捕魚,姜頌繞開魚鉤,又回想起了之前。
那個人會來找他嗎?還是會像當時那樣垂下魚鉤等著他咬嗎?
他才不要,好痛。
他喜歡溫柔一點的方式。
捕魚人的釣魚技術(shù)太過拙劣,過了很久都沒魚咬鉤,終于,漁船開走了。
他會不會也像這樣呢?釣不到自己,所以就失望地離開了。他會傷心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雖然有點痛,但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姜頌盯著海面看了很久,始終沒找到那艘屬于他的船。
回家時,姜頌耷拉著小臉,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父母也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
姜頌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媽媽,從小你就說大海是世界上最廣闊的地方,包納了一切,可是我想要的東西不在大海里,該怎么辦呢?”
姜媽媽笑笑,“這里是我們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也是我們一生都想要追尋的方向。如果你有想要尋找的寶藏,那就去吧,萬物皆是海,你也會找到屬于你的那片海。”
姜頌不再是小時候那只弄丟了喜歡的石頭會哭哭啼啼耍賴的小魚,面對難以割舍的大海,還有自己想要追尋的未來,心中的天平最終還是向著一方傾斜。
"那我想去岸上。"姜頌鄭重道。
“岸上啊什么?”這種發(fā)言對于一條魚來說還是太驚世駭俗了,姜媽媽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
姜頌又重復(fù)了一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想在陸地上生活。”
姜媽媽忽然后悔了,剛才就該說世上只有大海好,在海里的小魚像塊寶。誰能想到姜頌出去旅游一趟回來就像丟了魂似的,神叨叨地念叨人魚故事,還說自己要去岸上。
不會是愛上一只海鷗所以決定要擱淺殉情了吧。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真的接受不了兒子喜歡上那種只會偷薯條的強盜啊!
*
姜頌在海里呆了幾天,余祈就跟了幾天,姜頌總能在各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各種“偶遇”。
早上游在路上,余祈會忽然蹦出來和姜頌說“早上好”,晚上去淺海賞月等魚鉤都會有余祈猛地竄出來,美其名曰要和姜頌聊聊天,就連睡覺的時候都能聽到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余祈做賊似的小聲詢問“姜頌,你睡了嗎?”
時間一長,姜頌終于忍不住了,直接攔住余祈要問個明白。
“姜頌,其實”余祈也察覺到自己的演技不好,破罐子破摔,“我坦白吧,是那位”
余祈剛要供出賄賂自己當說客的背后主使,就見沙丁魚門衛(wèi)一陣風(fēng)似的大叫著沖過來,“大新聞大新聞,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沒等姜頌兩人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沙丁魚門衛(wèi)又一溜煙沖向前去通知其他魚。
先前知道消息的居民紛紛從家中跑出來,有的甚至拿上了包袱。
“怎么了?又要遷徙?沒通知啊。”姜頌見它們一個個神色焦急又期待,有些茫然。
“什么遷徙,你沒聽說淺海那邊神仙顯靈了,忽然好多食物從天而降,其他住得近的魚早就去搶了。要我說那些魚啊,心眼也太壞了,居然等到現(xiàn)在才告訴我們。”
姜頌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那條急匆匆的魚問:“你說,是在哪里?”
“淺海區(qū)啊,就是經(jīng)常有人開著游艇釣魚的那里。你們小時候家長不讓你們?nèi)ィ_你們有鯊魚的地方。別愣著了,快點啊,要不然待會東西都被搶完了。淺海區(qū)的那群魚,一條比一條能吃。”
“是他來了!”一個猜想在姜頌心里編織出了雛形,他難抑自己的激動,跟著魚群就要往淺海跑。
好不容易決定要說出真相的余祈被丟在原地,欲要挽留,“誒,我還沒說是誰呢,口供你都不聽完的嗎?”
“再說吧,說不定不用聽了。”姜頌頭也不回,飛快地擺擺魚鰭,又繼續(xù)向前游去。
這不能怪他嘍,是姜頌自己不愿意聽的。應(yīng)該算完成任務(wù)了吧,余祈盤算著要怎么回去交差。
二百萬!他來啦!
“哥,你說這真的行嗎?我們不算是制造海洋垃圾吧。”
晏京煬一邊把手里的魚食往海里倒,一邊質(zhì)疑起他哥的做法,“電視劇里都是拉條幅、投電子大屏表白挽回的,你要不找百十個潛水員,在各個水域拿著喇叭喊,再不濟建個以小魚命名的海底龍宮也是好的。”
“干你的活。”晏京謙瞥他一眼,手里的動作沒停。
“我說你來給魚做慈善,好歹多帶幾個人啊,就我們仨這算什么事。”謝西歟望向小船上堆積如山的魚食,忽然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答應(yīng)晏京謙了,太蠢了。
“你要是不想讓其他人都知道你家那個金發(fā)碧眼的遠房親戚其實是只貓的話,就別抱怨了。”
謝西歟最不想聽見的就是關(guān)于那只貓的事,當初有多喜歡,現(xiàn)在就有多痛恨。他咬著牙,“那你起碼提前告訴我是要來干什么啊,我也不至于穿這身在這干體力活了!”
太陽實在太烈,晏京謙扣上墨鏡,看了看穿著沙灘短褲的晏京煬,又將視線投向一身手工西裝的謝西歟,好笑之余涌上一絲同情,“抱歉,我下次注意。”
“沒下次了!”
陽光照射著海面粼粼,入眼盡是一望無際的藍。風(fēng)景不錯,但沒人顧得上看景。
晏京謙隔著口袋捏了捏里面的珍珠,在心里祈禱。
姜頌,你會出現(xiàn),對吧。
大海好像真的聽見了他的禱告,不一會兒,海面上就升騰起一連串小氣泡。
某只努力的小魚在找魚鉤和嘗試跳上船都以失敗告終后,直接在海里吐起泡泡。
“喂!我在這呢,我在這呢。”
姜頌察覺到船上的人已經(jīng)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努力高躍出水面,
晏京謙配合地接住了他,小巧的沙丁魚撲棱兩下,再次變成了人魚。
晏京謙還沒來得及開口,姜頌先一臉興奮地跳起來:“啊啊啊啊我就說!我是可以變成人魚的!”
“怎么這個表情,看見我不開心嗎?那我回家了。”姜頌對于男人的無動于衷略微有些不滿,撐著船邊佯裝要跳回海里。
還沒爬上船邊,姜頌瞬間被一股力道扯了回去,重心猛得不穩(wěn),跌進一個久違但熟悉的懷抱中。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抬頭,揪著對方的衣領(lǐng),把臉埋了進去。
晏京謙倒是很受用他這種類似于撒嬌的依賴,低低地輕笑了一聲,湊臉過去看姜頌的表情。姜頌像是和他故意較勁,一個靠近,一個躲避。姜頌越埋越深,像個嬌憨的樹袋熊。
晏京謙拍拍他,輕松地單手將人抱起來,“這次不會再弄丟了。”
姜頌抬起頭,對上他的眸子,漸漸陷進了一片比大海更深邃的墨色里。
“咳咳,那個,哥,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想問一下,我們要回避嗎?”船上另外兩個人像犯了錯的學(xué)生一樣并排站著,晏京煬指指自己又指指謝西歟。
姜頌這才注意到還有其他人在,紅意從脖子一直爬伸到耳朵尖,他簡直臉熱得要燒起來了。
天吶,他到底在做什么!現(xiàn)在從晏京謙身上跳下去是不是有些太過刻意的欲蓋彌彰了?算了,就這樣吧。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就好了。
反正看不出他是誰,對吧?
*
“前日拍賣的西城區(qū)外環(huán)別墅將于近日進行交付,神秘買家仍未露面。”
姜頌抱著抱枕,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當鏡頭轉(zhuǎn)向室外巨型的游泳池時,他還是忍不住羨艷地“哇”了一聲。
晏京謙十分恰巧地從他背后經(jīng)過,半掀眼皮端著杯子輕抿一口,狀似不經(jīng)意,“喜歡嗎?”
姜頌只當他是隨口一問,點點頭,客觀誠實地評價道:“好看,還有很大的游泳池。”
“那送給你好不好。”
姜頌還沒消化他話里的意思,晏京謙再度開口,“走吧,帶你去看看新家。”
在半山建造的別墅堪比莊園,姜頌看著花園中成叢的白色茉莉,還沒進門就感覺自己已經(jīng)置身于畫里。
晏京謙牽起姜頌的手,帶著他走進去,“隨便看看?”
“我想去游泳池!”姜頌眼里閃著期待,
“樓頂和后花園都有,我?guī)闳ァ!?br />
頂樓的泳池比樓下還要大上一圈,周圍沒有其他人,姜頌索性一頭扎進水里,變出尾巴,肆意地在水里攪起水花。
“是海水!可不可以把我的寵物也養(yǎng)進來!我喜歡這個泳池,那我的寵物就養(yǎng)在樓下吧。”
念及他養(yǎng)著的一缸新鮮扇貝,姜頌指著樓下,把主意打到了另一個泳池上,“反正家里沒有別的魚,沒人跟我搶,你不會再養(yǎng)其他魚了對吧!”
姜頌忽然從水中竄出來,撐著泳池邊,靠近晏京謙,直愣愣地盯著他,甩了甩頭發(fā),四濺的水花濺了男人一身。
“不會,只會有你一個,我保證。”晏京謙給竄出來的小魚順順毛,保證道。
“那你快把我的扇貝都送過來,這么大的池子,還能再養(yǎng)點小蝦,可以再養(yǎng)點水母嗎?我要好看的那種。”
晚上,夜色為天空鍍上了一層曖昧的色彩。借著月光,晏京謙把對新浴缸戀戀不舍的小魚撈出來,連人帶尾巴打橫抱起,身上被姜頌還沒來得及擦干的水打濕,晏京謙直接脫下上衣,只單單穿著一條長褲,勾勒出腰腹部分明的肌肉和線條。
如此親密的觸感讓姜頌下意識想掙脫,這一動作,給本升騰的氣溫沾染上一些其他難喻的情愫。
晏京謙俯在他的耳邊,啞著聲音低低說了聲“乖一點。”
氣息盡數(shù)撒在耳廓,細微的癢意讓姜頌紅了耳朵。那道帶著情//谷欠聲音像是有魔力,姜頌真的乖順地窩在男人懷里,一動不動,只是伸出一只細白纖長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頸。
晏京謙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姜頌陷進柔軟的大床里,緋紅色的絲質(zhì)床單更襯得他膚色粉透,像海底的珍珠,泛著一層柔和又神圣的白。
晏京謙看見他有些為難的表情和咬住的下唇,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回過神來,迅速抓起一旁的薄被蓋在姜頌身上。
但就在他準備起身時,姜頌竟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角,任由被子從白皙的肩頭滑落,坐起身,環(huán)住晏京謙的脖頸,垂下眼瞼,又再度對上男人不加掩飾的滾熱視線,“其實,可以的。”
說完,他不敢去看晏京謙的反應(yīng),索性直接吻了上去。很快,氣溫升騰,迷迷糊糊中,主動權(quán)被對方掌握在了手中。
空氣變得稀薄,他們需要不斷從糾纏和濡濕中汲取生命。
“為什么會回來。”在更加失控之前,晏京謙用最后的理智問道。
“因為你也是我的大海。”
因為緊張而蜷縮起的魚尾把身下昂貴的緋色床單染上墨跡,一同變深的還有晏京謙漸深的眸色。
那天,姜頌終于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有海為月亮潮汐,有人在夢中擱淺-
end-
真正的作話:
一路磕磕絆絆,但是!終于!完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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