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靠感覺來到了一排排的攝相機(jī)跟前,輕聲問道,“哪位是導(dǎo)演?”
江于波已見識了莫北的近視程度,忙主動站了出來,沖莫北舉了舉手。
江于波是莫北組的導(dǎo)演,但他知道三天一過,這組就會被淘汰,他就要轉(zhuǎn)戰(zhàn)其他組。是以態(tài)度并不積極,但從到達(dá)這個地方后,看到的霍谷谷與莫北,都與他的感覺不一樣,讓他忽然產(chǎn)生了興趣。
莫北問:“導(dǎo)演,接下來節(jié)目組有什么安排?”
江于波心想,你可算真問到正事了:“這要看你們的意思。我知道其他幾組,周思過兄弟去了游樂園,影帝杜子松和他弟弟在馬場騎馬,姜家父子在練武場打拳擊,田鳳君母女在學(xué)做點(diǎn)心,你也可以帶這著小孩出去活動活動,買買東西什么的。”
說白了,這三天是各組獲得好感度,爭取留下來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是以其他幾組都在直播鏡頭前,展示各家崽崽的精英教育,或是良好的家庭氛圍。
而注定被淘汰的莫北一組,更需要加緊爭取好感度。
江于波說完,等莫北表態(tài),誰知莫北話鋒一轉(zhuǎn):“現(xiàn)在都快中午了,你們怎么吃飯?”
江于波:“哦,你們不用管我們。我們有工作盒飯。我們會在外面吃,不會打擾你們。”
莫北只沉吟了兩秒,扭頭看向一個圓乎乎的人形,“王姐,我們現(xiàn)在有幾個廚師?”
王秀蘭不屑地勾起嘴角一笑,莫北都來了一個多月了,連自家廚子有幾個都不知道。
王秀蘭說:“我們有三個廚師,一個負(fù)責(zé)中餐,一個負(fù)責(zé)西餐,還有一個面點(diǎn)師。”
莫北回過頭來,看著面前的那團(tuán)模糊人影:“江導(dǎo),可以跟你商量下嗎?谷谷現(xiàn)在對參加節(jié)目還有些抵觸,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我們來點(diǎn)簡單的,在這里開個烤肉趴體,請大家一起吃頓便飯可以嗎?”
莫北說著,嘴角微微地彎了起來,他的嘴角那粒小痣的存在感再次被強(qiáng)調(diào),一瞬間有種艷色四溢的感覺。
江于波覺得自己的眼睛被晃了晃。作為他的工作當(dāng)然是素材越豐富越好,在家里的拍攝,就相當(dāng)單調(diào)多了。也不容易出彩,但江于波對著莫北那張含著笑意的臉,居然莫明地他點(diǎn)了頭,其他幾個攝影師一聽不用出外景,還能有烤肉趴,早已樂得合不擾嘴。
“好,謝謝小北。”攝影師們紛紛說。
答應(yīng)了莫北后,江于波雖然有些后悔沒多再爭取些素材,比如入室拍攝之類,但也再次印證莫北和網(wǎng)上的印象完全不一樣。
莫北向來以瘋顛出名,但目前接觸來看,不僅正常,而且有些屬于高情商類型了。
直播間里:【莫瘋這是在干什么,請節(jié)目組吃飯,這是明目帳膽地收買節(jié)目組吧?】
【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進(jìn)入前五】
【救命,如果莫瘋也一起上了節(jié)目,松松又要和他碰面,想想就要窒息】
【不過,我為什么有些期待他們家的烤肉大餐。畢竟大廚都有三個】
【我也有些期待】
【姐妹,又吃不著,期待什么】
【過些眼癮也行啊】
【莫北的臉也可以過過眼癮】
【呵,有人真是眼皮子淺,這種姿色還能夸】
【莫瘋為人是不行,但長得不是可以的,怎么就不能夸了】
【別吵了,莫瘋姿色再好有什么用,別的人都如臨大敵,就他像是閑魚一樣。他把在家里吃吃喝喝叫開趴體?】
莫北此時扭頭對王秀蘭說:“王姐,你也聽到了吧,你現(xiàn)在趕緊去讓他們準(zhǔn)備食材,我要在這里招待客人!
王秀蘭一時間沒說話,莫北在這里呆了一個月,都是深入簡出。脾氣日常倒是大,但對上自己的時候,卻又莫名慫。對其他人吆五喝六,但從來沒有直接命令自己。
莫北沒聽到王秀蘭的聲音,確定似的往王秀蘭的那個方向看去,“有問題嗎?”
王秀蘭本來想給莫北一個下馬威,但想到可以不用讓莫北帶霍谷谷出門,轉(zhuǎn)口說:“沒問題!
莫北嘴角再次彎起,露出那種親和力十足的微笑:“那就快去準(zhǔn)備吧。”
但對上莫北的微笑,王秀蘭卻只有牙癢。
莫北轉(zhuǎn)向江于波的方向:“我上去找副眼鏡!
江于波看著莫北一直找不到焦點(diǎn)的漂亮眼睛:“好,你快去快回吧!
吃人嘴短,江于波善意提醒,“盡量在鏡頭前多呆些!
莫北并不回答,只是轉(zhuǎn)身向著矮墩墩方向,“谷谷,我們一會兒吃烤肉,你乖乖的哦!
矮墩墩旁邊的霍谷谷終于明白過來,莫北把熊偶當(dāng)成自己,是眼睛看不清。他不論看王于波,還是王秀蘭,都沒有看準(zhǔn)過地方。眼睛離實(shí)物總有些距離。
明白過來的霍谷谷,黑葡萄眼里盡是嫌棄之色。
而莫北用對三歲小孩的口氣對自己說話,這也霍谷谷心里充滿了嫌棄。
聽到一會兒要開烤肉趴的工作人員全都處在又輕松又愉快地氣氛里,現(xiàn)在他們調(diào)整鏡頭對著霍谷谷。
此時,王秀蘭過去,在霍谷谷跟前蹲下:“谷谷,你想吃什么?我讓廚房給你做。”
霍谷谷那雙黑葡萄眼睛落在王秀蘭臉上,卻一言不發(fā)。
王秀蘭笑得那雙圓胖臉起了兩個大大的梨渦,“谷谷,我讓廚房給你做糯米豆沙包好不好?”
霍谷谷沒說話,卻低下頭轉(zhuǎn)弄手里的三階魔方,過了會兒,在王秀蘭期待的眼神里才應(yīng)了聲,“嗯!
【那個小暴君現(xiàn)在忽然安靜下來了,怎么莫名地有些乖】
【主要是他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臉蛋看起來很好捏的樣子】
【呵,你們可別被他外表給忽悠了,剛才差點(diǎn)把人家設(shè)備都要砸了】
【可我怎么感覺霍谷谷有些怕那個女家傭呢】
【姐妹你這是不是錯覺,這小孩可兇著呢,可厲害著呢】
【就是覺得這小孩看這個女的感覺不太對啊,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莫北這次坐電梯上了樓。他在臥室翻箱倒柜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出一副勉強(qiáng)能用的黑框眼鏡了。莫北這才看清了自己這張臉。
莫北對著鏡子,有幾分沉思,這張臉果然和自己一模一樣,連唇角小痣的位置都別無二致。唯一稍稍不同的,是原主的頭發(fā)比自己以前的要略長,看起來不夠清爽。
在穿過來之前,他接過一個劇本,講的是二十四歲的成人與一個五歲小孩之間奇妙的緣份,他考慮再三后,拒絕了。
找上門的導(dǎo)演覺得不可思議,因?yàn)槟焙軙䦶膭e的途徑去找間接經(jīng)驗(yàn)。
他曾為了演一個精神分裂癥的天才,在精神病院里呆了足足一個月,然后莫北靠這個角色,獲得了影史上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但莫北覺得小孩很難捉磨,也不好相處,他覺得自己再演,也只能徒有其表。
看來,老天爺就是給自己這個歷練,讓他來體驗(yàn)一把為人父的感覺。
莫北又對著衣櫥找了找,原主的衣品和他的相差太遠(yuǎn)。莫北從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色襯衣,雙拿了一條深咖休閑西褲,扔到床上。
等莫北再次現(xiàn)身時,高效的霍家廚房已先準(zhǔn)備了各種甜點(diǎn)、咖啡與奶茶。各種點(diǎn)心都擺放在瓷器里,工作人員正吃得不亦樂乎。
其他的幾組直播的工作人員看到了這組優(yōu)哉游哉的直播現(xiàn)場,都有幾分羨慕。
他們那邊忙得焦頭爛額,跟著參演藝人東奔西跑,沒想到這里的直播,卻是悠閑的下午茶打開模式。
莫北再次現(xiàn)身,讓攝相機(jī)立即對準(zhǔn)了莫北。
鏡頭中的莫北美得濃郁,甚至眼睛上帶著的黑框眼睛,都散發(fā)出幾分異樣的魅力。
江于波心里再次覺得把莫北這么早淘汰掉,有些可惜。
【這鏡頭一看就是處理過的,濾鏡太嚴(yán)重了】
【吃人嘴短,導(dǎo)演這是通過鏡頭在表達(dá)謝意呢】
【弱弱地說一聲,可我沒看出莫北和以前有太大區(qū)別啊】
【只能說莫瘋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不然,你以為他一出道就能和影帝搭戲?只能怪莫瘋自己太能作,把自己大好的前程給作沒了】
【笑死了,有人沒吃到烤肉,卻已在為莫瘋說話了】
【沒吃到烤肉,但看到工作人員吃,感覺很愉快,賺了,怎么了】
莫北臉上已架了眼睛,整個世界都清晰了,他先準(zhǔn)確地拿了塊慕斯蛋糕,然后窩在如同云朵般的天鵝絨沙發(fā)上,愜意地咬了一口。他這才特意地去找霍谷谷。
莫北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大廳都堆積的是霍谷谷的玩具,除了日常萌娃的玩具,堆得最多的是各形各色的魔方,有日常的三階魔方,還有四階,五階,甚至還有圓球形、寶塔形等各種異形魔方。
而霍谷谷坐在地毯上,手里擺弄著一個異性金字塔魔方。
莫北心里“嗯?”了聲。
這小孩長得真是粉雕玉琢般的好看,即便垂著眼睛,也能看出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而那張臉真是白白嫩嫩,想讓人捏一把。但是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霍谷谷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霍谷谷兇是兇,但體型小小的,完全不是那才那個胖乎乎。所以,自己剛才是在和誰說話。
莫北的目光移向霍谷谷旁邊的矮墩墩。所以,自己剛才是和這個玩偶在交流?
莫北拿著慕斯蛋糕的手一抖。再去看霍谷谷,這幼崽的黑葡萄眼也正在看他,神色相當(dāng)嫌棄。
所以,自己教育了半天的對象,不是霍谷谷,而是那只大熊貓?
【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先笑為敬】
【感覺莫北被這個人類幼崽嫌棄了哈哈哈】
【幼崽是有名字的好吧,叫谷谷!
【谷谷心想,這大人太不靠譜了】
【莫瘋什么時候靠過譜】
【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好象沒那么討厭莫北了】
【有些人真沒立場,就這幾分鐘都能洗白了?】
現(xiàn)在,大廚就在客廳里表演烤牛肉,把頂級雪花牛肉放在烤盤上,烤得滋香的牛肉發(fā)出讓人愉快的聲音,煎了幾分鐘,再放出迷迭香、大蒜,又切成厚厚的一塊一塊裝盤,拿給工作人員分食。
莫北不像其他組那樣,時刻關(guān)心直播間的情況,他只是從容地享受手里的美食。上輩子他把自己的生命都給了劇中角色,在角色里活得波瀾壯闊,而自己卻過得清心寡欲,無欲無求。這次上天讓他穿了過來,一定有他的目的。
莫北決定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那么苛刻,而是好好順從本意,享受人生。
莫北吃完了整塊慕斯蛋糕,又吃了烤牛肉,發(fā)現(xiàn)霍谷谷依然坐在地上,又開始堆樂高。像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對零食正是占有欲最強(qiáng)的時候,霍谷谷卻像是對此無動于衷。
莫北身體內(nèi)糖份飽滿,心情變得不錯,對霍谷谷說,“你吃蛋糕嗎?”
霍谷谷那雙黑葡萄眼睛一抬看他一眼,又垂下去,繼續(xù)堆樂高。
莫北又拿起一塊黑森林,咬了口,“很好吃的。”
就在這時,正端著碟點(diǎn)心的王秀蘭聞言,眉毛一挑,“谷谷不吃蛋糕!
莫北是在和霍谷谷說話,因此完全沒有看王秀蘭一眼:“小孩兒都喜歡吃甜食,你不喜歡嗎?”
王秀蘭的聲音再次攔截過來:“我是谷谷的營養(yǎng)師,谷谷吃的東西,都要由我搭配后才能吃!
莫北這才淡淡地“哦”了聲,推了推眼鏡看向王秀蘭。
王秀蘭那張圓臉白皙豐滿,她告誡意味地說:“莫先生,你不能亂給谷谷吃東西。谷谷吃的東得了要經(jīng)過我的手才可以,不過……”
王秀蘭說到這里有些得意,“谷谷也不會亂吃東西的。因?yàn)楣裙热龤q的時候被綁架過,那幫歹徒喂他的飯菜里放了安眠藥,以后霍先生就不讓谷谷亂吃東西了!
王于波立即嗅出了這其中可以被挖掘的素材,把攝相機(jī)對準(zhǔn)王秀蘭:“谷谷被綁架?您能講詳細(xì)些嗎?”
王秀蘭那張圓潤的臉,頓時神彩飛揚(yáng),她已對很多人都講過這個事,因?yàn)檎f起來極其流暢:“谷谷在三歲的時候,他還在上國際幼兒園,那天,就有兩個歹徒就開著輛小皮卡,把車停在他放學(xué)的路上,等谷谷從那里經(jīng)過,他們就把谷谷給搶劫到了車上,然后向霍先生要贖金!
正咬著黑森林的莫北聽到這里,打斷王秀蘭,“谷谷放學(xué)沒有司機(jī)接嗎?”
王秀蘭有些不滿地看了莫北一眼:“當(dāng)然有,但那天剛好下雨,路上堵得很,司機(jī)晚到了十分鐘。就趁這個空檔,歹徒把谷谷劫持到了車上!
王秀蘭接著說:“雖然歹毒要挾只要贖金,但霍先生還是選擇報(bào)警。警察也很厲害,第二天下午找到了谷谷。谷谷被他們綁著,關(guān)在一個廢棄的大樓里。當(dāng)時,警察和霍先生的保鏢把兩個劫匪困在廢樓里,其中一個歹徒像這樣拿刀抵著谷谷的脖子,警察和霍先生都嚇壞了,都不敢動!
王秀蘭說到這兒,把手舉起來,像刀一樣橫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個歹徒拿著刀,抱著谷谷就這樣一步一步往后退。當(dāng)時,所有人都不敢動。眼見那個歹徒從一個中間的水泥梁柱子逃到大樓另一邊。我當(dāng)時也在場,悄悄從另一旁繞到了對面,就在歹徒要帶著谷谷跑的時候,我一下子沖了過去。把那個歹徒猛地一見我,也嚇著了,我趁機(jī)去搶谷谷,歹徒慌了,和和搶谷谷。爭搶中,歹徒想跑,可是一腳踩空,整個人從樓上掉了下去!
在場的工作人員斂聲屏氣,雖然知道結(jié)果,江于皮還是問道,“谷谷呢?”
王秀蘭一笑:“谷谷也跟著一起就要掉下去,但我死死地拽著谷谷的一角衣服不放手?墒俏姨o張了,一會兒我就沒有了力氣,我就用嘴死死咬著谷谷的衣角,等霍先生過來才把谷谷救起來的時候,我牙都咬松了。”
王秀蘭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嘴,仿佛再次置身于當(dāng)時險象環(huán)生的復(fù)雜環(huán)境之中。
這段話一說出來,所有的工作人員對王秀蘭都起了欽佩之意,看不出這個圓矮的中年婦女身上居然有這么大的能量。
王于波:“好樣的。當(dāng)時你沒想到自己的危險嗎。”
王秀蘭一笑:“我可沒想這么多,谷谷可是比我親兒子還親!
莫北的關(guān)注點(diǎn)卻在另一個方向,問道:“兩個歹徒,另一個歹徒呢?”
王秀蘭:“另一個拿著槍對著警察,被擊逼了!
莫北:“有沒有找到主使人?”
王秀蘭橫了莫北一眼,心想,這人怎么知道背后還有別的主使人?不過,她也沒多想,就倒豆子一樣說:“當(dāng)然找到了。警察說要家里所有人登記問話,只是還沒等調(diào)查,家里的司機(jī)跑了,等找到他時,他在出租屋里自殺了。警察說就是家里的司機(jī)雇傭的歹徒,那天下雨,他故意遲到了十分鐘,讓那些壞蛋有機(jī)可趁。”
王秀蘭說到這里有些感慨,“司機(jī)在家里干了十幾年,沒想到會發(fā)生這個事。在這個事件之后,霍先生就把家里所有人都辭掉了,只留下了我。”
莫北心想,難怪王秀蘭有這種不由自主的優(yōu)越感。原來她對霍谷谷有救命之恩。
而霍谷谷這么暴躁,卻對王秀蘭極其容忍。
【聽傻了,我是來看莫瘋發(fā)瘋的,沒想到聽了一出刑事案件】
【所以說谷谷三歲就經(jīng)歷了這么可怕的事件嗎?這么小一點(diǎn),一定會留下心里陰影吧】
【忽然不是不難理解,他剛才會那樣發(fā)飆,像這個的小孩戒備心很重的】
【其實(shí),除去剛才工作人員才到的時候,霍谷谷一直很安靜,很乖的樣子】
【忽然覺得霍谷谷有些可愛是怎么回事】
【姐妹,這要素太多,會不會是是劇本?】
【像這種大案要案,網(wǎng)上都會查到,劇本不敢這樣寫的】
王秀蘭再次出現(xiàn)時,她手里端著個碟子。就見王秀蘭在霍谷谷面前蹲了下來,“谷谷,這是我給你配的餐。有水果,有蔬菜,有蛋白質(zhì),還有碳水!
王秀蘭說著,用筷子夾起一個豆沙包,“谷谷,張嘴!
就見霍谷谷抿了抿小嘴,那雙黑葡萄眼睛看著送到眼前的豆沙包,卻一動不動。
王秀蘭的眼睛里露出幾分乞求與討好,“谷谷,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豆沙包啊。你不吃嗎??”
霍谷谷黑葡萄大眼睛垂了下來,張開小嘴,王秀蘭把豆沙包塞進(jìn)霍谷谷的嘴里。
豆沙包相當(dāng)精致,只比紐扣大一點(diǎn),皮也相當(dāng)薄,霍谷谷把一個豆沙包都包進(jìn)了嘴里,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
剛才霍谷谷鬧那么大的動靜,莫北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熊孩子,但他對王秀蘭的態(tài)度,有著明顯的容忍。
莫北觀察著王秀蘭與霍谷谷的微表情,連手里的黑森林都不甜了。
在王秀蘭喂霍谷谷豆沙包時,莫北手機(jī)上輸入關(guān)鍵字。兩年前這樁綁架案很多網(wǎng)站上都有過報(bào)道。雖然沒提名具體人名,但事件經(jīng)過和王秀蘭所說的一樣。
兩個歹徒,一個被擊斃,一個失足摔死。家里的司機(jī)和對方里應(yīng)外合,設(shè)計(jì)了這起綁架案。
有一家紙媒還配了照片。在照片中,主人公霍谷谷并沒有入鏡,只拍了事件現(xiàn)場。那里是間漏風(fēng)的未完成住宅大樓,四面都是水泥,地上堆了一些衣服,衣服旁邊有丟棄的塑料袋和其他垃圾。其中一個是紙袋。里面露出了一丁點(diǎn)食物。
莫北把照片放到最大,判斷出這點(diǎn)食物是豆沙包。那種薄得看得到餡得軟糯感,莫北一眼看出和王秀蘭喂給霍谷谷的同出一轍。
不過,綁架案背后的主使人是司機(jī),所以,他拿豆沙包過去給霍谷谷似乎也說得過去。
莫北像是無意地問道:“王姐,你怎么知道歹徒給谷谷吃的東西里面下的有安眠藥?”
王秀蘭:“哦,我是事后聽說的!
莫北:“是霍先生說的?”
王秀蘭:“我可不記得了,這都有兩年了吧。當(dāng)時傳的說法可多了,我怎么記得是誰說的!
王秀蘭說著,又夾起一個豆沙包:“谷谷,來,再吃一個!
霍谷谷:“我不想吃了!
王秀蘭臉上幾乎是難過了,“你才吃了一個,再吃一個。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做的!
霍谷谷微微嘟著小嘴,那雙黑葡萄大眼幽幽的,和王秀蘭對峙著。
王秀蘭:“你以前至少會吃五個的,要不這次只吃三個。”
莫北感到一陣莫名的窒息感,他打斷王秀蘭:“谷谷快五歲了。他會自己吃飯,知道自己能吃多少,想吃多少,你讓他自己吃!
王秀蘭臉上掠過一絲的不可思議。這兩年,霍云停常年在外,而家里從沒有任何人敢打斷她和霍谷谷之間的交流。
王秀蘭幾乎用怨恨的口氣說:“谷谷最喜歡看豆沙包了。這當(dāng)然是他想吃的!
莫北平淡地說:“是嗎?”
莫北看向霍谷谷:“如果你不想吃,就清楚地告訴王姨。”
霍谷谷眼皮一抬,那雙葡萄般的眼睛,兇兇地盯了莫北一眼。小嘴抿了抿,又一嘟。他看了王秀蘭一眼,眼里略過一絲神情,讓莫蘭更是覺得玩味……
這個神情相對于不足五歲的霍谷谷來說是十分復(fù)雜。一般人也無法解讀,但莫北的職業(yè)習(xí)慣讓他十分不僅善于觀察,還能推斷出結(jié)論。
這個僅五歲的霍谷谷對王秀蘭有著兩分恐懼,三分容忍,以及五分憐憫。
霍谷谷終于開口,“我不要吃了!
王秀蘭有些驚訝,有些惶恐,“谷谷,你為什么不愛吃,這不是你最愛吃的豆沙包嗎?谷谷,谷要不,我給你再重新做。你想吃什么?”
王秀蘭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問。
霍谷谷緊緊地抿著小嘴不說話。
莫北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他要去確定一件事情。
十分鐘后,莫北再次下樓,他淡淡地對王秀蘭說:“王姨,你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