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月,監獄化身高速運轉的流水線機器,時間道具的產出達到了恐怖的數量,甚至有幾個鐘表人湊在一起,將多重時間注入同一塊懷表,做出了能夠查看不同選擇下對應結果的時間道具。
與之相對的是員工數量急劇減少。
牢房中,許知言正在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望著空空蕩蕩的牢房,他忍不住有些感慨。
“突然換地方還有點不習慣。”
所有的鐘表人都是狂熱的道具制造分子,六人一間的牢房逐漸減員,直到近日,只剩他一個人,按照規則,他要搬離這間牢房了。
想到從鬼神那里得到的異常牢房名單,許知言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其中一間。
說不定要和主系統做獄友了,真刺激!
……
四樓的牢房最近重新被打亂排序。
一個看起來與其他鐘表人格格不入的人類住了進來。
許知言剛走進來,就感覺到五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是他的五個獄友。他頓了頓,表現出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和鐘表人們打了個招呼就整理起自己的床鋪。
很詭異,以他之前和鐘表人相處時的經驗,時間碎片只熱衷于制造時間道具,對外來者通常情況下會選擇無視。
但思考起最近時不時出現的鐘表人消失事件,他耐下性子,裝作無事發生。
許知言察覺到異常的同一時間,隔壁牢房里,一個蹲在墻角的鐘表人也陷入了沉思。
“……難道被發現了嗎?”
主系統假扮的鐘表人蹲在墻角小聲嘀咕起來。
情況急轉直下,它開始顯現出與時間碎片截然不同的特點,就算費盡心思隱藏,它也做不出時間道具,加之原先擴散的數據也隨著鐘表人的消失而化為泡影,為此主系統不得不另尋出路,一邊偽裝一邊盡力同化著其他鐘表人。
然而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操作。
時之獄被規則包裹,粗看起來簡直無懈可擊,若不是許知言的到來,它幾乎要放棄從這里逃跑。
是許知言的來到讓它重新燃起了查找漏洞逃離的希望。
一定有什么規則出現了問題!
如果說第一次舉報許知言的時候,它只是因為看不慣這個在無限游戲中漁翁得利的可惡人類,那么后續的每一次舉報,都是新的測試。
禁閉室和鞭刑的規則沒有改變過。
但許知言無論怎么違規,第二天都會被很快放出來,并且毫發無損,身上沒有一點傷勢。
這不可能!
它曾經指示一個被代碼污染的鐘表人違規,輕則被關一周,重則一個月出不來。
為什么許知言能違規還不被關禁閉?肯定是鬼神為了他修改規則!
只要有不合理的情況出現,就意味著這里的規則并非無懈可擊,只要它認真尋找一定可以找到……
聽著隔壁再次傳來許知言的聲音,主系
統暗暗冷笑。
……
“最近好像出現了很多起囚犯莫名失蹤案件,挺讓人害怕的。”許知言盤腿坐在牢房角落,有一搭沒一搭和新獄友聊了起來。
然而這幾個鐘表人聽到后,全都無動于衷。
它們身上似乎帶著一種特殊的冷漠,直到許知言不信邪,又問了幾句,才總算有一個回了話。
他看著這幾個好似在突然間恢復正常的鐘表人,沒有多說什么。
很快就到了上午勞作的時間。許知言和其他鐘表人一起來到了流水線上,老老實實坐下從眼前的箱子里挑選了懷表配件。
而那幾個略有古怪的鐘表人一摸到配件,宛如血脈覺醒,整個狀態都不一樣了,由內而外散發著舒心。
靈魂中傳遞的喜悅做不得假。
它們熱情洋溢地制作道具,許知言再湊過去插嘴聊天時,獄友們的反饋變得積極不少,尤其是談論起于時間相關的話題,它們逐漸變的狂熱起來,與其他鐘表人無異。
然而許知言不知道是,當他暗中觀察獄友的時候,也有人在觀察他。
主系統看著背后頂著圓圓表盤虛影的可惡人類,內心十分平靜,它覺得自己表現出了高等ai應有的模樣,就算此刻身上殘余的數據不多,它也不會成為被情緒左右的低等生物。
只是看著許知言輕車熟路地把玩著圓盤零件,一邊聊著一邊做出了一個時間道具,它不免有些沉默。
……為什么?
為什么一個人類能夠如此輕松的掌握時間?
雖說沒有被情緒掌控,可主系統有著ai缺點。
在意識到自己對造物的輕視導致了后續的一系列結果,它無法避免的陷入了邏輯怪圈。
如果當年能夠稍微對擬態者們花點心思,不那么赤裸裸的壓迫,這群卑賤生物就不會反抗;如果擬態者不反抗,也就不會為了獲得更強大力量而竊取時間凝液,偷偷躲在現世與游戲的夾縫中對弱小的人類動手;如果許知言沒能覺醒時間特性,二十年后的意識沒有回到五歲的身體,那么他會死在那個溫度急速下降的試驗場地……
如果許知言死了,鬼神會在世界意識的背刺中選擇離開現世。
祂或許會成為虛空中流浪的怪物,又或者重新化為力量體創造新世界,總之絕對不會站在人類方,做局把它困住!
最終,主系統在芯片發燙前得出結論——都是擬態者的錯。
果然它不該選擇給卑賤的造物那么多活動空間,現在想想,擬態者真的是連人類都不如的家伙,早知如此它就該在入侵現世的時候抓人類去洗腦……
可惜,這個想法在一小時后發生了改變。
“朋友,要不要玩牌?”
許知言聲音不大,但手掌搭在主系統的肩膀上,讓它整個身軀都變得僵硬起來。
一瞬間,它想了很多。
最大的可能就是它被發現了!
不,不對!怎么可能?它偽裝的
很好,鬼神都無法發現,而且連盤踞在這里的規則都檢測不出它和其他時間碎片的區別,許知言區區一個人類又怎么能精準地把它揪出來呢?
就在主系統猶豫著,是否要發動僅存力量進行逃脫的時候,許知言一臉笑意湊的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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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時間多得很,跟我玩幾把也沒事吧?”他鬼鬼祟祟開口,時不時還東張西望一下,像是擔心被巡邏的獄警們發現。
沒錯,許知言并沒有認出主系統。
但托鐘表人的福,他已經能感知到鐘表人們身上所剩的時間有多少了!
自從流水線建起來,鐘表人們的時間幾何式消耗,他已經很久沒有抓住所剩時間超過三十年的鐘表人了,今天非得把對方褲衩子都贏掉不可!
像是明白對方的顧慮,許知言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瓶。
“你看這個!新鮮的時間凝液,剛從典獄長手里偷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放心!我和獄警有關系,要是被抓了我一個人擔責。”他信誓旦旦打包票。
因為修改規則需要力量,而且還有可能在修改時破壞交疊的規則,考慮到反正被舉報了無非是多一點成年人不可細說的正常生活內容,他索性讓鬼神不去修改監獄中的其他規則。
為了一直持有作案工具,每次‘懲戒’過后,鬼神都會先離開,給許知言足夠的時間從抽屜里拿走被收繳的骰子撲克。
至于時間凝液的存在,則是為了吸引鐘表人和他打牌。
這群死腦筋的可愛員工一心只想工作,除非他拿出更有趣的時間道具,它們才愿意停下手頭的工作和他玩。
許知言擰開小瓶蓋子,在眼前晃了晃又很快關上。
“好東西,味正,不摻一點雜質,你喝一口能爽上天!”他又拍了拍目標的肩膀,語氣充滿蠱惑。
“相信我!沒有時間碎片能拒絕這東西!”
許知言對自己的貨超有把握。
“……”
主系統僵住了。
它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人類,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自己是因為殘余時間太多而被盯上打牌……
怎么辦,它顯現出的時間是假的,它根本沒法給許知言時間。
而且打牌是不可能打牌的,它絕對不可能跟許知言打牌!
倒不是懼怕輸贏。
在棋牌類游戲上,高等ai擁有天然優勢。
可如果真的開始打牌,它不敢贏也不能贏,時間碎片怎么可能會打牌呢?眼前這個狡詐的人類不就是仗著這一點,在監獄中橫行霸道騙時間嗎!
主系統陷入兩難境地。
它突然發現,眼前的人類是比擬態者還要可惡的存在!
就在此時,主系統暗中引導的鐘表人完成了舉報,看著獄警遠遠走來的身影,它松了口氣。
好險,差點暴露。
“21531號,有人舉報你違規!”
無面獄警公事公辦的聲音響起。
許知言一臉無辜攤開手,臉上的表情瞬間從震驚切換至委屈。
“我只不過是累了四處走走,怎么就違規了?”說著他站起身來,攤開雙手轉了一圈,東西早就被藏到了衣服夾層里,獄警是自己人,不會動手搜查,最多把他帶走盤問幾句。
正常的鐘表人是不會舉報的,如果有誰現在站出來說牌在他身上,那妥妥的就是主系統。
臨走前,許知言眸光閃動,打量著周圍的所有鐘表人,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什么,對獄警提出要求。
“我被冤枉了,我要求去典獄長辦公室說明情況,除了祂的辦公室我哪里都不去。”他刻意加重了典獄長辦公室這幾個字的讀音,宛如在強調著什么。
而被留在原地的主系統默默拿起一個零部件,陷入思考。
它好像知道監獄的漏洞區域在哪了。
只可惜聽對方的語氣,這里面有貓膩,它才不會輕易上當。
……
盤問和懲罰不同,許知言下午就被放了出來。
回到牢房,獄友們一反常態對他表示關心,他也不含糊,湊到門邊發現獄警走遠了,就一屁股坐回床上對著大家擺擺手,一副自來熟的架勢。
“沒事,典獄長那里我熟。”
“我天天嚴重違規,喏,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忽然,他壓低了聲音對幾個鐘表人道:“咱們一個牢房也算是緣分,以后大家如果有什么違規,一定和獄警要求去典獄長辦公室,到時候我去撈你們。”
明明才來了不到一天,許知言儼然成了‘室長’。
……
接下來的半個月,一切逐漸回到正軌。
許知言帶著自己的違規產品,像個地頭蛇一樣混跡于鐘表人中,想盡一切辦法從它們那里贏得更多時間。
鐘表人們對此也很開心,因為許知言雖然會拿走它們的時間,但是就算是輸,它們也能拿到一些讓一切沉醉的時間凝液,來豐富自己對時間的理解。
按照許知言的話來講,這是雙贏!
而且自從許知言出現后,就連時不時出現的鐘表人消失案件也不見了。
又過了幾天,囚犯中傳出了典獄長暫時離開的消息,不知真假。
……
又一天勞作結束。
許知言躺在牢房的床上,暗中觀察著越發嗜睡的獄友們。
自從上周開始,他就發現他的五個獄友睡的越來越沉,早上直到獄警叫才會起床,這對于鐘表人來說有些過于離譜,要知道它們雖然社恐,時間意識卻很強。
直到今天,幾個鐘表人幾乎一回牢房就沉沉睡去。
突然,一陣細碎的聲音響起。
“咔……”
像是鎖扣打開的聲音。
此時正值午夜,巡邏的獄警剛剛離開,一小時內不會再有人
主系統忍不住了?
想到這里,許知言利落地翻身下床,湊到牢房門口,像
是想到什么,他又折返回來,把每天忽悠鐘表人用的時間凝液打開,給每個獄友臉上倒了一點,這些凝液足夠它們睡個好覺。
確定獄友不會突然醒來吵鬧,許知言躡手躡腳摸出從典獄長辦公室摸來的備用鑰匙,也打開了牢門。
鑰匙備了幾個月,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結果許知言還未走出去,外面就響起了更嘈雜的聲音。
“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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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幽暗的空間,他看到了對面的牢房竟然自動開了門!
同一時間,他背后的床鋪上,五個獄友像是被控制了那般掙扎著站了起來,但隨即,它們頸上的表盤發出淡淡金光,是殘留的時間凝液起了作用,緊接著‘咣當’幾聲,它們又倒了回去。
但其他牢房的鐘表人們就沒那么好運了。
它們腳步虛浮,全都低垂著頭顱,似是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被控制了那般站起來,它們走向了沒被污染控制的鐘表人,將不屬于時間碎片的代碼傳遞了過去。
僅僅幾分鐘,所有的鐘表人都淪陷了。
許知言看著統一邁著沉重步伐的鐘表人,低垂的手緊握成拳。
“有犯人越獄!”
“滴——警報——滴——警報……”
“囚犯太多了,請求增員!”
“典獄長不在怎么辦!犯人還是太多了!”
獄警們的聲音夾著慌亂。
它們從未遇到如此大規模的囚犯暴動。
許知言一言不發打開門,游魚般融入混亂。
該死,看起來主系統的滲透比想象中要深得多,而且這么多鐘表人同時越獄,一定會驚動獄警,按照規則,越獄的囚犯會在定罪后被抹殺。
怪不得主系統一直沒有動手,原來它的計劃是拖所有囚犯下水!
許知言簡直無法想象所有鐘表人被規則抹殺后,將會帶來怎樣的損失……
……
莫名開啟的牢門與囚犯的暴動,讓監獄內所有的武/裝/力量全都匯集到了同一處,監獄管理大樓反倒被襯得空空蕩蕩。
一個鐘表人孤零零出現在路上。
是主系統,它的目標是典獄長辦公室。
這是個冒險的決定。
它甚至可以確定,這可能是鬼神與許知言的陰謀,可它還是要去,因為它已經做好了周全計劃。
而且這里的規則未被修改過,它未必會遇到鬼神。
作為曾經的游戲創造者,主系統可以看到更多規則,不然它根本無法在牢里躲避那么久。
按照規則,如果監獄發生暴動,巡邏的獄警會發出增員求救,必要時,就連典獄長也必須要去,因為祂也是獄警,這是規則。
像是想到什么,主系統望著盤旋而上的樓梯,小聲嘀咕。
“祂如果留在辦公室,或許會更好。”
如此大規模的□□發生,典獄長卻無法遵循規則去進行鎮
壓,那么整個監獄的規則都會崩壞,到時候它逃離的把握會比現在大很多。
它不需要典獄長辦公室真的有什么很大漏洞,只要規則薄弱模糊,它就有機會逃走。
不論鬼神在不在辦公室內,它都有了逃離的希望。
縱然再次逃到游戲內,鬼神不會放過它,但只有這樣它才能博得一線希望,要是不這么做,它連最后一絲存在都會被抹殺掉。
整個監獄的結構,主系統早已摸的一清二楚。
先前偶爾出現的鐘表人消失事件,就是它所為,它利用代碼操控著鐘表人成為它的爪牙,悄悄探索著整個監獄,但因為經常會去往規則堆疊的地方,導致這些鐘表人甚至沒被獄警發現,就先一步被規則絞殺,重新變回了時間碎片。
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回蕩。
幾分鐘后,主系統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典獄長辦公室門前。
剛把手掌搭在門把手上,它就感受到里面傳遞來模糊規則條理,輕輕轉動把手走進去,望著空空蕩蕩的典獄長辦公室,主系統笑了起來。
“賭贏了。”
許知言暴露的線索太潦草直白了,簡直把‘我要釣魚’寫在了臉上,如果它是愚蠢的低等生物,或許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莽撞一試。
但它不是,它能看到規則,它反過來利用了許知言給出的線索,制造□□,將有可能埋伏在這里的鬼神給調走,這樣在□□結束前,對方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辦公室。
至于什么典獄長不在的消息……嘁,當它是傻子嗎?
□□什么時候結束它并不擔心。
如果只有鬼神自己,它可能還會糾結一下,擔心對方一出手就直接審判,利用規則把所有的時間碎片變回原來的模樣。但現在許知言在那,這個貪婪人類對待能夠創造價值的鐘表人比親人還親,鬼神絕不會草率下決斷。
利用人質是個簡單粗暴但有效的方法。
隨著主系統步入規則模糊的辦公室,它的鐘表人外形逐漸變的透明,最終變成了頂著方腦袋的人形黑色陰影。
一串串數字從它的身軀上爬過,這些僅剩的數據是它的立身之本。
黑影穿過辦公桌,來到了一堵白墻面前。
它緩緩抬起手,灰綠色的具象化數據從指尖爬了出去,貼在墻面瞬間勾勒出一扇門的形狀。
倒計時的聲音在它耳畔響起。
很快了,只要再過一分鐘,它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就在主系統等待著同外外界的通道構建時,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了耳畔。
“砰!”
門被推開。
穿著囚服的許知言氣喘吁吁沖了進來。
不等他開口,黑影的方塊頭顱的后腦上就浮現出了一只眼睛與一張嘴巴。
“人類,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聰明。”熟悉的冰冷語調機械音響起,主系統的話里仍舊透著高高在上的味道。
“祂不在
,你攔不住我。”
說完,它又追加了一句:“除非祂現在利用規則抹殺掉所有違規的鐘表人,把它們重新變回碎片狀態。”
后腦的眼睛盯著人類青年鐵青的臉,主系統體會到了很久都沒有感受過的暢快。
聽著腦內不斷增加的數字,黑影上的眼睛忽然轉動九十度,豎了起來。
“你以為只有祂能修改這里的時間嗎?”
隨著數據的入侵,它重新掌控了些許規則。
許知言意識到不妙,回過頭時發現辦公室大門外已經變的一片漆黑。
整個辦公室都在脫離監獄范圍!
沉默蔓延開,許知言像是知道鬼神無法出現那般,眉頭高皺,他試著走過去,但是整個房間的規則、時間和空間都被打亂,不論他走多少步,最終都在原地踏步。
“你明明可以自己離開。”
許知言終于說出了進來后的第一句話。
“我改主意了。”主系統回答。
它原本只打算自己逃跑,但既然許知言送上門來,那它又怎么會放棄這個人質呢?當然要連帶對方一起帶走!
45、46、47……
“你是個很好的籌碼。”
“我曾經利用你從祂身上得到了許多力量。”
帶著嘲弄的機械音響起,主系統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對,卑賤的低等生物能夠給它提供幫助,是對方的榮幸。
51、52、53……
“放心,我不會殺你。”
它覺得自己仁慈極了。
“只要祂愿意支付足夠的贖金,我就放你回去——”
話還未完,許知言便出言打斷。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
系統哽住了。
它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現在的局面是它發動□□,將許知言帶離了鬼神的庇護范圍,對方的小命掌握在它手里,可為什么這家伙聽完后也不著急,除了最開始顯現出一瞬間的緊張后,很快就調整過來,此時正抱著手臂望過來,好像比它還期待?
57、58、59……
可是時間已經逐漸逼近一分鐘。
通道構建完畢,主系統馬上就要成功,它來不及細思,周遭就傳來了新的聲音。
“脫離通道構建完畢。”
“唰——”
由數據入侵創造的門近在眼前。
主系統沒有動,它看著臉上逐漸掛滿笑意的許知言,手緩緩放了下去。
“你不怕嗎?”
無機質的電子音里充滿不解,一種詭異的不應該存在的危機感涌了上來是,它覺得有什么計劃外的事情發生了,但截止到目前為止,它沒有發覺自己的計劃有任何問題。
誰知許知言根本不接話,他指了指門,催促道:“別墨跡了,快開門吧。”
見主系統仍舊沒有什么動作,他咯
咯笑了起來,肩膀微微顫抖。
“慫了?那我來吧。”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主系統費勁心思構建出的數據通道,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淡淡的灰燼味道隨著門的打開而涌入。
門前的黑色陰影徹底無法動彈。
它方塊腦袋的另外一面也浮現出了一只眼睛。
入目就是鬼神背著光影的輪廓。
辦公室門口處,感受到周圍的規則終于不再混亂,許知言悠閑走上前去,路過黑影的時候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我散播的可都是真消息。”
鬼神確實離開了監獄,在意識到主系統能感知到監獄內規則的時候,許知言就干脆釜底抽薪,放棄調整內部規則,讓鬼神回去重啟安全屋,對接了時之獄這個狹小副本。
從鬼神離開的那天起,整個副本就只對安全屋開放。
主系統的脫離,最終讓整個辦公室脫離副本,一頭栽進了安全屋院子。
半晌后,主系統的聲音才緩慢響起。
“既然你已經堵死了所有的路,為什么還要跟過來。”
它不明白,自己早就成了甕中之鱉,對方就算不搞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它也無法再逃脫,為什么還要讓自己來到鬼神的地盤呢?
一旁的曲季適時遞過來一個玻璃方缸,在罐子的中央裝著一枚亮晶晶的芯片。
許知言接過方缸塞進鬼神手里,轉頭看向主系統。
“因為就這么讓你死掉真的是太便宜你了。”他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許多。
一瞬間,很多消息浮現在他腦海中。
起初許知言并不明白,為什么無限游戲的副本竟然不會重復,而且還能自主升級,直到進入時之獄,他從鬼神那里拿到了關于游戲的信息。
主系統利用各種造物,共入侵了兩千多個世界,它在原始世界的基礎上進行構建,才把游戲創造出如此規模。
這兩千多個世界被不停拆分升級,做成了一個個副本……
“我這人天生正義感就強的很,最見不得你這種為非作歹的家伙。”許知言說的義正嚴詞,只可惜他再次望向主系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貪婪。
“所以我打算抓活的,然后抹掉你的數據,只留基礎代碼,然后進行加密改良,把你做成先進的程序包賣掉。”
監獄畢竟屬于副本,難保主系統不會選擇同歸于盡。
但這里是安全屋,是鬼神的地盤,一旦進入這里,它連自爆的機會都沒有了,萬無一失。
能夠自主升級的高等ai系統,價格不會太低。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當然,我不是為了錢,主要是為了彌補你對現世做出的傷害,我會把你售賣所得的百分之十利潤兌換成對有益于人類發展科技產物,送到現世來。”
百分之十!他從未這么
大方過!
許知言打定主意,在現世人類成長到某種程度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不會再留什么對外通道給現世,但一些優秀的藥物以及治療手段和科技,倒是可以提前拿到現世中……
就像是富商們發達后總是選擇回村修路建橋一樣,雖然或許往后留在現世的時間會變少,但許知言希望現世變的更好。
解釋完,他沒再多待,拍了拍鬼神的手臂就向著安全屋大廳走去。
仍舊停留在原地的主系統,看著對方頭也不回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絕望中,隨著鬼神輕觸透明方缸,地獄正在向它招手。
……
轉眼間春去秋來。
炎熱酷暑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樹上還未死光的蟬惱人的叫著。
距離主系統被制作成ai商品已經半年多了。
時之獄昨日徹底關閉。
整個游戲系統進入加急搶修排查。
玩家們殘存的凍結數據全部結算完畢,在終焉副本后所剩無幾的積分被兌換成了現世幣,倒是給許多人添了一筆意外收入。
asa和安全屋系統正在做最后的躍遷數據核對;怪物們忙著整合已經關閉的副本內的物資;就連鬼神也重新回到了游戲里,不知在干什么。
上午才送走了鹿姚玲。
怪物們在副本里找到了昏死過去的楚晴,加急抬了出來,馬不停蹄送到醫院。再次尋到摯友,平日里一副冷冷淡淡總是帶點頹廢模樣的鹿姚玲,眨眼間哭成了開水壺,誰勸都沒用,給安全屋的大家急得夠嗆,最后還是正在旅游竇紅杉打了兩個小時視頻電話才堪堪哄好。
下午沒事了。
許知言成了整個安全屋最清閑的人。
他坐在院子里,目光直直望著院子外的樹,手里還舉著電話。
“九月……”
他咂咂嘴,想著去首都上大學的郁休,和開了寵物醫院并且養了幾十只狗的金盛,琢磨了一下,他撥通了江槐鷓的電話。
江姐姐已經醒了,上個月剛出院,身體恢復的很好,可以徒手把江槐鷓打骨折,他上周拎著禮品去看望江槐鷓的時候,簡直無法想象江姐姐看起來柔柔弱弱怎么會這么能打!
但是江姐姐對他很好。
事情還得倒退回一個月前,在得知了許知言是江槐鷓的朋友,并且在她出車禍昏迷后一直都幫忙照顧江槐鷓,對方很感動,并且指揮自家弟弟做了一大桌子菜來招待恩人……
許知言吃了個滿嘴流油,臨走時還打包了很多,打算分給安全屋的怪物們。
他投桃報李,把江槐鷓當時喝醉了說大話的錄音分享給了江姐姐,咳,然后直接導致了隊友被打骨折……
當時現場一片混亂。
江姐姐沒想到自己現在力氣這么大,隨便懟了一拳就出了事故,又急又氣;江槐鷓沒想到自家老姐恢復的這么好,快趕上變異人了;許知言則是開始思考,是不是因為對方的身軀不是從停尸間塑造,而是鬼神帶出的游戲,所以才導
致了變異……畢竟停尸間出來的隊友都還挺正常的!
真是作孽!
要是再來一次,打死許知言都不會把錄音放出來。
“喂?是哪個狗兒l子?”
江槐鷓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許知言開口時諂媚極了。
“義父!胳膊怎么樣了?好點了嗎?”
“呵。”江槐鷓冷哼一聲:“勉強還活著。”
他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又扯了幾句,許知言忽然正色道:“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出去一趟。”
原本歡樂的氛圍停頓了片刻。
“還回來嗎?”江槐鷓問。
“當然,老姐說了你做年夜飯超好吃的。”許知言笑嘻嘻開口:“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他還惦記著江槐鷓許諾的拖鞋,怪物們也還巴巴等著,上個新年因為終焉副本錯過了,下一個新年可得好好過才行。
“好,那今年你來我家,年夜飯是紅燒鞋底和清燉自來水。”雖然隔著電話,但是不難想象江槐鷓正擺出一臉嫌棄的模樣說反話。
等到電話掛斷時,許知言伸了個懶腰,才發現鬼神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一旁。
“白燼?”
問完,許知言就把目光落在了鬼神身后。
幾個怪物抱著木箱子走過來輕手輕腳放下,因為距離有些遠,打開蓋子也看不清里面的內容,只能隱約看到里面堆滿了深沉的灰褐色木片,也不知是什么用處。
“嗯。”
鬼神溫聲回答,側過身讓出了木箱的位置。
感覺自己被一道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許知言似是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來,快步向著箱子走去。
越靠近,他的腳步就越急促。
直到走到鬼神身邊,他終于看清了木板上的東西。
許知言俯下身,指尖觸摸到木片的時候,微微顫抖起來。
灰敗腐爛的木片上刻著一個個名字。
每個名字都姓許,是他死去的二百三十一位親人的姓名。
“抱歉。”
鬼神低沉優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只能找到這些了……”
祂還記得許知言帶祂去往現世的另外一塊交界處。
那時許知言牽著祂的手,兩人一起走在許宅內,祂的心上人一路上對花園里的一草一木指指點點,似乎認為這個被擬態者玷污過的房子哪哪都不對,非得砸了重新裝修才好,可惜重裝修要花錢,許知言又有些舍不得。
直到越過院子,穿過小門,他帶祂去看了沒有名字的墓碑。
那時許知言并未表現出什么不妥,整個人還是一副輕快愉悅的模樣,他對著墓碑介紹起鬼神,和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人們保證以后會好好生活,把生意發展到更遠的地方,讓更多的金錢姓許。
‘可惜,不知道名字都沒法給你們燒紙,也不知道你們在下面錢夠不夠話。’許知言
說這話時,并沒有表現出悲傷。
然而鬼神看到了心上人眼中的復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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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言沒有對鬼神提出任何要求,他知道家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論做什么,死去的人都沒法回來,他們的時間已經在死亡的時候消失了,連時間道具都無法使用……
可鬼神總覺得自己還能再做點什么。
當游戲終于徹底清理完畢,祂再次進入了命運之輪。
祂找到了二百三十一副金棺殘骸,動用力量恢復了它們最初時的模樣,并從上面尋到了刻著名字的木片……
鬼神忐忑地望向一眼不發的青年。
其實祂并不理解人類對親人的感情。祂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祂的世界只剩下許知言。
許知言是祂晦暗世界里唯一的存在,除此之外祂的世界什么都沒有了。
但許知言遲遲不開口。
鬼神有些擔心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又怕什么都不做會錯過什么。
“我應該先問過你再——”祂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白燼。”許知言忽然仰起頭望過去。
“我們再去看看他們吧。”
失去的親人有了姓名,記憶多了錨點,他想去告訴他的親人們,他現在過的很好。
大廳里怪物們低聲吵嚷的聲音鑄成背景,微風吹拂著,許知言瞇起雙眼,他的眸中倒影著另一個的影子。
許知言站起來握住鬼神的手,嘴上說起計劃。
“去給他們燒點紙錢。”
“說一說我們過的很好。”
他不再孤身一人。
他有了新的家人朋友和愛人。
“順便讓他們保佑我們在新征程里賺大錢!”當然,錢對許知言來說還是很重要。
兩人十指緊扣,體溫糾纏。
“好。”
鬼神輕聲回答。
祂會陪著許知言。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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