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許知言是在小脆骨和召喚師的尖叫聲中醒來的。
“老板，不好了！我們是不是遇到詐騙犯了？”
“剛剛有人自稱是星庭聯盟議會長的私人秘書，要跟我們談投資合作事項,開口就是六十億星幣,吹牛逼吧，六十億，他可真敢吹……”
黑羽烏鴉撲騰著翅膀落到了床頭,舌頭都快打結了。
一旁的小脆骨也舉著文件不知所措。
“許哥，我們還收到了聯盟官方的邀請，說是要組建外域交易協會,讓我們配合工作,后續所有在聯盟內的交易都會有相關優惠政策……”
被窩里的許知言翻了個身，睡眼朦朧打著哈欠。
“官方項目配合一下，投資來了就拿著，不用多想,那是你們老板我昨晚上出賣靈魂和肉/體得來的酬勞。”
他一句話，差點把小脆骨和召喚師的腦子干冒煙了。
不過有了昨晚上的‘驗貨’流程,交易進展飛快,兩人從晚間談到天光乍亮,索格諾連夜敲定了所有細節,生怕許知言后悔。
腦海中檢索著索格諾簽字時的表情，想起對方眼底閃過的暗芒,許知言支棱著坐起來。
“計劃有變，我現在這個身份不能用了,之前讓你們聯絡的星盜有眉目了嗎？”早在遇見鬼神切片的時候，他就做了兩手準備想好了金蟬脫殼的方法。
現如今身份和地址全部暴露，索格諾看上去可不像什么良民。
從召喚師那里得到了肯定地回答后,許知言松了口氣。
“先把那兩個保鏢喚醒，簡單處理就行。”
談到菲尼克斯，他反手點開手環，思索片刻，給對方先發送日常關心的時候換了個新稱呼。
【許知言：老公早上好呀！[愛心][愛心]】
發完，看著菲尼克斯秒回的消息，許知言勾著嘴角和對方簡短地聊了幾句。
托每天發消息八百次的福，這幾日菲尼克斯對他很放心，并沒有聯絡保鏢額外詢問什么，倒是讓他在處理保鏢的時候省去了許多麻煩。
發完，他像是想到什么，把打招呼的消息順手轉發給了索格諾。
小脆骨去處理保鏢的事情，床邊只剩下和正在和星盜溝通的召喚師，現在看到許知言的操作，黑羽烏鴉頓時連消息都顧不得回，豆大的鳥眼里充滿震驚。
“老板你這是腳踏兩條船啊！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嘖嘖嘖……”
看著腦瓜子甩的像撥浪鼓的召喚師，許知言擺擺手，說話時理直氣壯：“這怎么能叫兩條船？就算再來幾個切片他們也是一個人，我只不過是讓所有的切片都享受相同的待遇罷了！”
召喚師桀桀笑了幾聲撲騰著翅膀落下。
“可是老板，你為什么不把切片直接騙到這里來？”
它考慮的比較簡單。
反正最后的目標都是要把鬼神再次拼好，早晚不都一樣嗎？為什么現在還要冒著翻車的風險
去勾搭切片。
許知言先是閉上眼睛，將腦海中的導航系統調整為屏蔽休眠狀態，再睜開眼時對著召喚師投去了一個看傻子的目光，語氣涼涼，“你以為世界意識是吃素的嗎？”
自從離開無限游戲，他接觸過很多世界的世界意識，清楚這些家伙雖然看起來沒什么波動，實際上難搞的很。
“它絕對不會允許損害世界利益的事情出現。”
將研究院的所有項目內容全都打包帶走、引導切片給他天價投資，不論哪一項都只能偷偷摸摸進行。
“要是太早把切片帶回來，會引起世界意識的警覺，被它提前察覺到我們的意圖，后續可能很難拿到更多利益……雖然按部就班做生意我們也能賺錢，但它對白燼動手我們總要討一點利息回來。”許知言漫不經心解釋著。
無奸不商。
老實做交易哪有搶來得快。
想到今天突然出現的投資，召喚師點點頭。
“利息真不少。”
如果換它是世界意識，恐怕早就翻臉了。
聯邦給的所有合同上午就全部簽署完畢，索格諾的急切肉眼可見，許知言磨蹭著和對方商量，準備處理完手頭工作后明天再啟程——不然趕不上星盜搶劫。
為了安撫切片，他決定先把行禮寄過去。
小脆骨打包了兩份行禮，一份送到了實驗室，一份送到聯邦。
自由交界地距離實驗室更近，下午寄出的行禮幾乎秒到，傍晚時分，許知言前腳和接單的星盜頭子聊完，后腳就接到了菲尼克斯的視訊通話。
考慮到身份很快就會換掉，他沒有再跑去住酒店。
“今天忙完了？”
視訊接通的瞬間，許知言率先開口。
屏幕那頭的菲尼克斯依然英俊，但幾日不休息連軸轉的工作經歷讓他看起來有幾分疲憊。
“還沒有，就是想見你。”他輕搖著頭說。
天知道他早上看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有多激動！他的o現在越發依賴他，發消息時的口吻可愛到讓人把持不住，要不是事務繁忙，他真想立刻奔赴到自由交界地，親耳聽對方喊他老公。
想到要和許知言結婚，菲尼克斯只覺得自己好似站在云端，但很可惜，他晚上還有工作要忙。
許知言對實驗室的工作內容了如指掌，要不是篤定菲尼克斯沒時間來回跑，他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索格諾，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擺出一副略有失落的表情。
“我也想見你。”他低頭道。
菲尼克斯呼吸一窒，他的o嘴上說著想他，雀躍的表情卻收斂很多，顯然是因為沒能在一起而失望。
理智開始動搖。
菲尼克斯不確定自己為了工作連軸轉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沉默半晌，他訥訥開口。
“……抱歉…”他沒法拋掉身為研究院院長的職責，不管是為了誰，他都不能給外域藥劑開綠燈減少檢測項
目，矛盾感撕扯著他，讓他有些無措。
許知言看著突然滿臉歉意的切片，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完全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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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道歉？”
搞錢歸搞錢，切片的心理健康他還是得關注一下。
不等菲尼克斯開口，許知言就繼續笑著說：“你沒必要道歉，你做的事情很正確，沒有必要因為我而感到難過。”
菲尼克斯，或者說白醫生。
這部分切片擁有巨大的力量，幾乎承載了鬼神為數不多的所有善意與悲憫。除去崩潰失控的時候，他總是恪守本職嚴苛要求自己，他有自己的底線與責任感，會為更多人著想，盡管這些高等世界的生命并非祂的子民。
“我覺得認真負責的菲尼克斯很好。”
許知言笑著望過去，眼中滿是柔軟與溫暖。
“……每多了解你一些，我都會多愛你一點。”他嘴唇微微張合，隱去了白燼兩字，坦然直白的向對方吐露出著愛意。
許知言喜歡白燼。
不管是完整的沉默少言的白燼，還是被分割成多塊后個性鮮明的白燼。
此刻看著菲尼克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覺得等再次拼好鬼神后，需要和對方開誠布公好好談一談。
他們是合作伙伴、是愛人。
他們有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最穩固的關系。
許知言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他愿意也能夠承受任何性格任何形態的鬼神，對方也沒有必要總是壓抑著自己，平日里沉默冷靜，強迫自己成為一個完美的神祇。
見菲尼克斯眼中的感動與深情幾乎要溢出來，許知言垂下眼簾，掩蓋住其中的貪婪與歡喜，趁機提出要求。
“對了，我還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我接到了星庭聯邦的官方邀約，明天會代表外域去一趟，中途還會去一顆邊星查看一下新購入的產業，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大約也就兩三天，剛好可以和你的時間對上……”
維護切片的心理健康和打算跑路多賺錢并不沖突。
雖然切片知道他出事可能會心痛幾天，但這都是為了他們共同的利益，等他再搜刮一些利益就回來找切片玩拼拼樂，一切結束后他一定會好好補償鬼神的！
“就當去旅游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禮物！”
再抬眼時，許知言溫聲軟語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好似他與切片真的是情比金堅的愛侶。
幾分鐘后，視訊關閉。
許知言如愿又拿到了兩千萬星幣的旅游基金。
研究院辦公室內，直到視訊掛斷后半小時，菲尼克斯靠在座位上閉眸小憩，嘴角忍不住上揚，久久不能從方才的對話里走出來。
他認為此刻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alpha！
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切片沉浸在甜美的o陷阱中，忽略了聯邦官方邀約的合理性，并未察覺到什么不妥。
另一邊，許知言面對索格諾的時候，則
換了一副模樣。
落日余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照進來，給整個房間渡上一層耀眼金色，時間流逝中光芒也在減少，直至消失不見。
靜心挑選了飯點這個忙碌的時間段，許知言在空蕩餐廳里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掃了一眼手環上來自于索格諾的數條未接信息，叼著叉子點了回撥，這次他學乖了，沒有開啟任何非視頻之外的權限。
本以為切片很忙，沒想到對方竟然秒接。
不過視頻畫面中西裝革履的男人梳著背頭，手上還捏著一支高腳杯，身邊跟隨著幾個眼熟的議員，很顯然是在參加聚會，看上去很忙。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許知言明知故問，裝出一副驚訝模樣說：“我還以為你現在應該下班了。”
“沒事，我確實下班了。”
索格諾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絲毫不顧身邊湊過來的人，一旁的助理上前攔住前來敬酒寒暄的人，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
“……”
許知言沉默了。
他偷偷關掉了手邊彈出的星網界面，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對方今天正在出席一場慈善晚宴，要不然他也不會挑這個時間點。
但眼看著對方已經從室內離開，來到了一處幽靜花園，許知言打起精神，
“其實也沒什么事，我就是有點想你了。”他捏著叉子開口。
原先還一臉嚴肅的索格諾聽著，忍不住抬手握拳抵在唇邊才掩蓋住上揚的嘴角，透過窄小屏幕溫柔望著正在敷衍表述愛意的黑發o。
很奇怪，他應該生氣的。
經過交流，他很清楚正在與他進行錢色交易的o并非看上去那么良善柔弱，對方昨晚上與他敲定合同細節的時候表現出了不符合氣質的老練與狡詐，現在嘴上說著想他，也不過是欺騙而已。
但是很可惜，索格諾發現自己明知道許知言是在騙他敷衍他，可他聽著這句‘想你’就是無法控制的會感到愉悅。
隔了幾秒他才平復了心情，溫聲開口。
“你不需要刻意討好我。”
雖然他們的關系開始的并不正常，但他相信只要結了婚，他會用行動來打動許知言，讓對方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索格諾想再說點什么，目光卻無法避免的落在o張合著進食的薄唇上，許知言似乎要休息了，只穿了一件寬松短袖居家服，領口大敞著不設防備，細長的胳膊像是沒有半點瑕疵的暖玉制成，讓人想要觸碰一下，竊取醉人的體溫……
一股無名火流竄在身體中，男人忽然覺得有些無法克制。
……既然已經從見不得人的交易開始發生關系，那么在結婚之前多交易一點好像也沒什么問題吧？
正在啃甜品的許知言愣住了，盯著切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這么純愛？
果然鬼神的切片在經歷正常環境影響之后變態程度會下降嗎？原先那個變態到差點要啃
他腳丫子的畫家現在都這么正經了！
只可惜，不等許知言改善對切片的看法，對方下一句話就原形畢露。
“開全息視訊吧。”
≈ap;hellip;我再給你追加五個億的投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索格諾用低沉著下流的內容。
“？”
許知言原地宕機，內心不住咆哮起來。
神經病吧！這切片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喂！
拋開內容不談，這里是花園！慈善晚宴舉辦酒店的花園！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過來！明明一臉嚴肅性冷淡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怎么聽怎么有問題，他真是心盲眼瞎才覺得血管會因為正常教育變得不那么變態！
另一邊，索格諾說完，見許知言一臉震驚，眼神充滿與難以置信，他立刻改口收回試探的條件。
“咳，是我想差了，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實際上全息視訊可以調整模式，不被旁人察覺，而且他的星艦就在附近，擁有完全私密的空間……看起來他的o還有些害羞，不過沒關系，以后可以慢慢來，他擁有很多顆私人星球，他們可以去那里過二人世界。
至于還在進行的晚宴，已經徹底被索格諾拋到腦后。
誰知許知言聽完，動了動嘴唇，面上震驚與質疑褪去，好似真的把方才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剛剛信號不好，我只聽見你說要給我追加五億投資。”他馬不停蹄給切片帶起高帽來，“議會長先生不會說話不算話吧？我覺得您可不是這樣的人呢。”
這下輪到索格諾沉默了。
隔了好幾秒，他才點頭應下了新投資。
“……我現在就讓助理去改合同。”
他恍惚中發現自己沒法拒絕許知言的任何要求，只要對上那雙眼睛，他的心臟就會忍不住變得柔軟，真的好想現在就見面。
聽到切片的承諾，許知言心情復雜。
這家伙還是一如既往的變態，但對他也真是沒的說，昨天簽合同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或許是他和鬼神的關系更為親密的緣故，這次遇到的切片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
他趁著對方還在思考合同問題，談到了優先寄過去的行禮與明天修改行程時落腳的邊緣星。
“雖然聯邦提供的星艦很好，但我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許知言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至于為什么一定要去邊緣星落腳，主要是因為他找的星盜并非是徹頭徹尾的惡人團體，更像是傭兵組織，從自由交界地直飛到聯邦首都星的星艦戒備森嚴，他們不敢動手，許知言想釜底抽薪必須得給個漏洞才行。
索格諾聽完微微蹙眉。
他想說那顆被提到的邊緣星安保系統不高，但考慮到邊緣星距離自由交界地不算太遠，而且這周圍從未發生過什么惡劣案件，他好像也沒有阻止的理由。
就這樣許知言輕松地將自己的行程過了明路，屆時就算有什么問題，切片們也不
會第一時間懷疑是他故意而為。
等切片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他早就逃之夭夭換地方了。
……
第二日。
許知言按照計劃坐上了去往邊緣星的航班。
雖說為了省錢只買了普通速度的航班，星艦也有些老舊，但體驗很不錯，大抵是邊緣星太偏，艙里幾乎沒什么人，服務機器人比乘客還多，他身側就是景觀極好的窗口，窗外景象一覽無余。
隨著星艦啟航，許知言漆黑的瞳仁倒影著璀璨的宇宙景象。
為了不耽誤無辜路人出行，他和星盜頭子約在邊緣星落地后再動手。
本以為四小時的路程不會有什么特殊事情發生，沒想到路程剛過半，許知言的備用手環就開始滴滴響，是星盜頭子的訊息。
【野鷹（鷹哥）：叉老板！我這里有一個消息，不確定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要不要聽聽？】
還在瀏覽星際八卦的許知言退出界面，眉毛微挑，回了個問號。
【野鷹（鷹哥）：聽說有帝國有批尖貨今天會從自由交界地運出，法特的人好像有想法，我知道這他媽聽起來離譜，比我太爺爺從墳里爬起來給我炒兩個下酒菜還離譜，所以我不確定到底是真是假。】
星盜頭子的擔心不無道理。
與臭名昭著的法特星盜團相比，野鷹星盜團都可以算得上是良民了。
【野鷹（鷹哥）：老板，雖然可能性比較小，但我覺得保險起見要么還是改天，別嚇壞了嫂子，那群犢子什么都沾，不管是軍火走/私還是違禁品交易，就連地下黑市的o人口交易有兩成貨都是法特劫來的。】
因為菲尼克斯和索格諾身份特殊，召喚師不可能在聯絡星盜的時候大大方方說他們是為了回避這兩位，于是瞎編了一個愛情故事，只說老板與一名oega打算假死換身份脫身，還各種強調了o身份特殊，讓野鷹星盜團做這事的時候一定捂好了馬甲，千萬別被查出來。
鷹哥很緊張。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如此大方的雇主了，而且對方還很為他們著想，老天爺，他簡直不敢想香香軟軟的o萬一遇到法特的人會怎樣。
只不過等看到回信的時候，鷹哥像是吞了肥皂一樣梗著脖子說不出話來。
【x老板：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x老板：好消息是你的信息來源很靠譜，確實有星盜在路上蹲點；壞消息是你嫂子走不掉了。】
不等鷹哥亂叫著回消息，許知言的新消息砸了他一臉。
【x老板：法特的人有錢嗎？】
【x老板：帝國那批尖貨到底是什么？】
若是熟悉許知言的人在這里，恐怕已經開始為星盜們提前哀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