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時間回到一天前。
萊阿普頓半夜收到顧碎洲的消息, 說是要調查以前的孤兒院信息。
他還沒來及查,就收到了院長的致信。
院長在電子信件里寫道,已經知曉他們目前遇到了難題, 把院內的財務信息都整理出來了,不過磁卡有損壞, 只能讓他自己能來修復。
萊阿普頓這些年一直跟院長有聯系,當年院長也是最疼他,所以沒怎么懷疑, 帶著東西就去拜訪久居長玉雪山的院長了。
“院長!”剛進小別墅的大門, 他就迫不及待跟張開雙臂,“好久不見!”
“哎喲, 小萊瘦了。”院長笑呵呵給他一個擁抱, 慈愛地摸摸他的頭,“外面下那么大學, 手都涼了,過來烤烤!
“還好啦!比R阿普頓笑道, “我也呆不久, 在這兒看看您, 明天就得回去。”
院長遺憾道:“這么著急?”
“是啊, 我也不是無業游民啊!比R阿普頓給他捏起了肩膀, “您說可以把賬單支出記錄給我,真的嗎?”
“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你就敢直接來找我啊。”
“這不也是想您了來看看您嗎?”
“就你會說話!痹洪L笑著拿出一個磁卡,“記錄都在這里了。我也是聽別人說, 你最近在查事情, 能幫到你就行!
“太能幫上了!謝謝您!”萊阿普頓收回磁卡, “不過您從哪兒聽說的?”
“這個啊……”院長瞇了瞇眼睛, “小萊,你知道我們孤兒院后面最大的贊助商,是誰嗎?”
“嗯?不是藺子濯叔叔嗎?”
“那是以前,在你剛來我們院里的時候就不是了!
萊阿普頓覺得院長的語氣有點不對勁。
不等他做出疑問,忽然感覺腳腕被涼颼颼的黏膩東西裹住了,低頭一看,竟然是院長養的寵物蛇。
萊阿普頓提了提褲腳,面色大變。
這條寵物蛇竟然是有毒的?!
“院長您!”就算再遲鈍,萊阿普頓也知道面前這人此次喊他來的目的不簡單了。
蛇緊緊纏著腳踝,他不敢激怒這東西,只能僵硬著身體,憤怒又震驚地望著對方:“你想干什么?”
“小萊,要怪就怪顧碎洲吧!痹洪L嘆了口氣,“你不該跟他一起摻和進來的!
說完,他打了個信號,那蛇重重咬在了萊阿普頓的腳踝上。
“媽的!”萊阿普頓怒罵一聲,掏出微型發射器對準院長,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
他準頭不好,打腳踝上的蛇十有八九打不中,反倒會打自己腿上,但院長這么大一個人,再沒用也能描個邊吧。
果然,院長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一出,驚愕地睜大雙眼,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萊阿普頓額頭冒著冷汗,毒素已經開始在身體里蔓延,他眼睛有些花,迷迷糊糊之間看到對方比自己先倒,這才松了口氣,摔在地上。
意識徹底消失之前,他手指艱難動了動,通過快速數據網,把院長給他的磁卡傳給了顧碎洲。
損壞的地方他是沒法修復了。
只能靠沈非秩了。
萊阿普頓嘆了口氣,眼皮終于合了起來。
過了幾個小時,別墅的大門才被人打開,一個穿著全黑衣服的人進來,把萊阿普頓帶了出去。
三天后——
一區的某高檔酒店內,萊阿普頓像塊破布一樣被扔在了沙發上。
正在打掃衛生的助理慌忙接過:“教授?”
“沈非秩怎么樣了?”男人換鞋進屋,聲音陰冷又焦灼。
助理低下頭:“行動……全部失敗!
“……”
助理的脖子被死死抓。骸澳銈兏墒裁闯缘?我養你們是在養廢物嗎!”
助理眼珠外突:“里、里特教授!”
里特的面部表情扭曲成一團:“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直到助理面色發紫,他才松手:“媽的!”
“咳、咳咳——沈、沈非秩他身邊好像有人在保護……”
“我管他身邊多少人!”里特怒道,“我要他死!你懂嗎?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弄死他!”
助理慚愧地低下頭:“好的,教授,我們這就去辦!
里特煩躁地擺擺手,雙手叉著腰,不停地在屋里走來走去。
粗重的呼吸聲回響在房間里,他自言自語的罵道:“人也死不了,資金也不給……為什么什么事都他娘的在跟我作對!”
“還有,還有這個!”他轉過身,指著沙發上的萊阿普頓說,“這個白癡簡直就像老鼠一樣煩人!”
沒什么大用,卻總是能給他惹一些小事!
助理小心翼翼問:“那……要不要處理掉?”
“殺死他?殺了他你想顧碎洲來查我們的把柄嗎!?”里特狠狠踹了他一腳,“蠢貨!把他的毒給我治好!打一針W.N的失敗品扔給顧碎洲!”
“好!敝砣讨亲由系耐磁榔饋,連拖帶拽把萊阿普頓帶了出去。
他哼哧哼哧打開門,還沒來及踏出去,就又被一腳踢了回來:“啊!”
“誰?!”里特的手立馬放在自己腰間的木倉上。
“您最好別亂動,里特叔叔。”顧碎洲踢開了大門,“我技術不好,很容易手滑!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一只手懶散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舉著能量發射器,穩穩對準里特的眉心。
里特看到他臉的瞬間,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旋即嗤笑一聲:“怎么是你?”
“很意外嗎?”顧碎洲漫不經心歪歪頭,一腳把地上助理企圖呼救的手踩斷,“別叫,很吵。”
助理看著他冰冷的眸子,硬生生把痛呼咽回了嗓子眼。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從里特那邊傳來:“寶貝,你這股狠勁兒跟誰學的?沈非秩?”
顧碎洲瞇起眼睛:“我不想跟你廢話,有個交易,你做不做?”
“哦?”里特眼中滿是興味,“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算賬的呢。先說說看!
顧碎洲說:“你想繼續你的科研項目,可以,我給你提供開發權,也可以給你提供資金!
里特嘴角的微笑散開:“你怎么知道的?你會這么好心?”
“我們查到了孤兒院的贊助商,還在七區查到了你的匿名賬戶,后面的就很好猜了。”顧碎洲沒有藏著掖著。
“啊,這樣!崩锾匦π,“低估你們了!
“所以呢?答不答應?”顧碎洲語氣滿滿都是不耐煩。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你就只能下去給我爸媽磕頭道歉了。”
“寶貝,你太突然了。”里特攤手,“上一秒還跟小沈寶貝合計怎么搞死我,下一秒就要來跟我合作?之前問你要資金你也不給,我怎么知道有沒有詐?”
顧碎洲答非所問:“我爸媽在你手里吧!
里特的笑容瞬間消失。
顧碎洲繼續道:“當年W.N的一把火把幾乎90%的資料全部燒得一干二凈,只剩下為數不多的硬件,禁止拷貝和傳輸,所以需要我爸媽的基因鎖才能打開!
“當然,基因可以復制,所以這還是其次!
“你留著他們,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在這個時候,用來威脅我嗎?”
“那本來就是我的!”里特忽然怒吼,“是他們把我的研究成果鎖了起來!那本來全都屬于我!”
顧碎洲扯了扯嘴角,無意搭理他的憤怒:“我不在乎這些,你繼續做你的研究,我只要我爸媽的遺體!
里特捂著臉,顫抖的肩膀逐漸歸于平緩:“那沈非秩呢?我想要他的命。”
“……我不管這些!鳖櫵橹蘼曇舻,沒人看見,他扣住扳機的手不住顫抖,手背上青筋幾乎快從皮膚爆出,“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在我把我爸媽接回來之前,你怎么樣,我都不會插手的!
“是嗎?那都是誰在保護他?”
“現在都撤掉了!
“……”里特死死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真假。
顧碎洲半邊暴露在星云亮光下的臉沒有任何破綻。
里特“哈”了一聲:“好,希望你別讓我失望。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一點……”
“我沒時間跟你耗,一個月,夠嗎?”顧碎洲不耐煩地打斷他。
“行!崩锾匾膊辉俣嘌裕瑥街甭赃^他身邊,“那這一個月就要麻煩你多多關照了,寶貝,合作愉快!
顧碎洲沒吭聲。
直到身后傳來關門聲,他在瞬間像脫了力,倚靠在墻上。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沒有對著里特扣下扳機。
里特以為,自己只是知道了他在對沈非秩動手。
但其實,顧碎洲已經知道了全部。
這還是沈非秩昨天告訴他的。
自從沈非秩掛斷他的通訊,他怎么都聯系不上人。
直到昨天上班,他才在公司的陽光房里,發現多了盆白玫瑰,花盆下面壓著一張磁卡,是沈非秩給他共享已知的所有信息。
沈非秩聯系上C2后,C2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給我發的那個信號塔,從十五年前就開始在向能量通道進行干擾了!
這就說明,十五年前,里特就已經意識到了主星的存在。
而原因……
沈非秩心想,應該是因為自己。
他們一直以來都陷入了一個誤區,那就是當年陷害藺子濯和顧莨的人,目的應該是他們的藥劑。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所以一直都沒人懷疑到能量組的里特身上。
直到前兩天,通過和顧碎洲共享資料,兩人才一起拼湊出了當年的真相。
……
十五年前。
里特首次發現能量風暴眼,興奮地向他的好友兼領導——也就是藺子濯和顧莨,申請大筆資金繼續探索。
顧莨和藺子濯在深入了解后,義正嚴詞拒絕了他的請求。
“里特,我們理解你求知的欲/望!鳖欇箿睾偷,“但是這種探索對于我們現在來說根本沒有必要,你知道的,我們研究所尚在起步階段,資金緊缺,如果要繼續支持你的項目,我們很可能會負債貸款!
“這是投資!必要的投資!”里特焦急拍桌子,“你們把錢給我,等我這個項目成了,申請的專利可以轉回來百倍千倍!”
顧莨為難地看向藺子濯。
藺子濯嘆口氣,開口說:“可是里特,這是有風險的,我們不能賭!
“藺子濯!我們同學十年,你就這么不相信我?”里特眉毛橫豎,“我有預感,這個能量眼后面一定有什么我們還沒發現的東西!你難道不想帶來一次科技的大突破嗎!世界進步難道不是你們想要的嗎?”
藺子濯皺了皺眉:“你……里特,你冷靜一下,我們先討論討論!
“你們到底還需要討論什么?!”里特平常待人友好,可只要一涉及他的研究相關,整個人就變了,“顧莨,你也是反對我是吧?”
“我們需要商討!鳖欇箛@氣,“資金不是我們兩個人就能決定的。”
這話不假,研究所不是個人的研究所,是團體的。
里特無法反駁,暴躁地走了好幾圈,最后一言不發,沉著臉甩門離開。
顧莨和藺子濯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顧莨問:“你覺得呢?”
“暫時不給他撥資金,讓他做看看吧!碧A子濯捏了捏鼻梁,“如果真的意義很重大……我們再想想辦法!
畢竟是老同學,能體諒還是體諒,兩人沒再爭吵,事情就暫且緩和下來。
里特的研究還在繼續,是當時所里開支和占用資源最大的項目組。
很多人都在關注他的效果,其中不乏懂行的。
沒多久,就有人沉著臉反應到了藺子濯和顧莨這里。
那是一份數據報告,很簡單,全都顯示著自從里特的研究開始,宇宙磁場的能量值就開始紊亂,已經造成千百人死亡,還有無數起航空交通意外了。
藺子濯和顧莨瞬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里特!你這是在拿所有人的命為你的研究付出代價!”顧莨鮮少那么生氣,“你不能這么自私。”
“我自私?”里特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顧莨,虧你還是我們這屆的優秀畢業生,你不會看不出來那個能量眼后面有什么吧?那是高文明!那才是我們!我們這樣的人應該去的地方!”
“里特,別太過分了!碧A子濯失望又痛心地看著他,“你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那是他們根本不配!”里特勃然掀桌,“我們這樣的人跟他們本來就不在一個階層,為什么要顧及他們的死活?他們或者有什么意義嗎?”
“人命還分高低貴賤嗎?”顧莨難過道,“里特,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明明上學的時候,導師告訴過他們,科研的核心始終都是為了人類的幸福與未來。
但里特不聽勸,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藺子濯和顧莨勸說無果,干脆強行中斷了里特的研究,并且收繳了全部的文獻資料和里特的數據檢測。
為此,三人連續吵了好幾天,鬧得整個所里不得安寧。
等里特終于吵累了,便不再搭理二人。
藺子濯和顧莨松了口氣,心想鬧掰就鬧掰吧,只要他不再堅持就好了。
生性善良的夫妻二人萬萬沒想到,里特為了研究所的絕對話語權和自由的試驗場地,竟然會向沈家出賣W.N。
那會兒沈渭剛巧快要分化,醫生預測說沒有信息素指征,極大可能會分化失敗變成Beta。
沈家就這一根獨苗苗,急得滿世界找人,希望能有方法讓沈渭變成人中龍鳳Alpha。
里特邪念叢生,直接把藺子濯和顧莨研制的W.N告訴了沈家,并且生成藥物已經可以控制分化了,只是藺子濯和顧莨不愿意發布。
沈家怎么可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當即通過藺隋找到了夫婦二人。
后面的事,就和他們之前了解到的一樣。
除了沈非秩。
沈非秩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被扯進去的圍觀者。
直到C2走后門告訴了他真相,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是主角之一。
里特來到沈家的那天,親眼目睹了沈非秩被沈渭一拳一腳揍到昏迷。
他原本不想管,但隨身攜帶的能量檢測球卻在沈非秩昏迷的那一刻發生了波動。
換做一般人,可能對這樣微乎其微的變化視而不見,但里特已經魔怔了,他寧愿錯了,也不會放過。
他開始懷疑沈非秩和能量風暴眼有關。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在所有人都忽視這個私生子的情況下,他把人丟進了地牢,和藺子濯夫婦關在一起。
他放任夫婦二人把沈非秩救星,在他們被帶出去的時候,又讓侍衛去把沈非秩揍個半死。
能量球就和意料中的一樣,隨著沈非秩的狀態不停變化。
幾周下來,里特幾乎可以確定,風暴眼一定和這個十來歲的少年有關!
他興奮極了,每次看到沈非秩,整個人的神經都很亢奮。
甚至為沈非秩買房,企圖把人帶出來關起來研究,反正也沒人在意這人。
一切都準備得很順利,里特眼見著目標就要實現,激動得整宿整宿睡不著。
但是就在他行動的當天,W.N的一把火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研究心血全部都沒了,毀在了那兩人手里。
藺子濯和顧莨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是因為報復才燒的研究所。
他們無能為力,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做最后的貢獻。
里特的理智瞬間全部燃燒殆盡。
有報道拍攝過事發當天,一個人不要命沖進火海的身影。
他們以為那是救人的英雄,但實際上,那只是一個為了自己利益不擇手段的瘋子。
為了報復顧莨二人,里特幫藺隋對顧碎洲動了手。
他率先在C1907必經的躍遷點設置好能量爆點,利用藺隋刺激顧碎洲,讓對方上了那架飛梭。
但誰都沒料到,沈非秩竟然也在上面。
里特無從而知,他只知道沈非秩和顧碎洲一起消失了許久,結果一年后,本該死亡的顧碎洲竟然還活著,而沈非秩也回來了,只是變得……毫無用處。
里特在“沈非秩”去的酒吧里下過很多次藥,對方好幾次都因為縱欲酗酒進醫院,但那個能量檢測球始終都沒有動靜。
他痛心地對“沈非秩”失去了所有興趣。
這種頹廢牽連到了所有人,他也懶得再管顧碎洲,反正這小子的腺體也不知道為什么廢了,除了他的研究,沒有一個東西值得他費心。
直到五年前,他又在研究所見到了沈非秩。
只是一眼,里特就直接斷定,他的“寶貝”終于回來了。
……
沈非秩知曉一切后,說不懊惱是假的。
自己竟然沒能憑借直覺,在第一眼否定里特的為人。
難怪他們以前去藥園沒查出頭緒,人家身為W.N的內部核心員工,根本就不需要在購買藥材上動手腳。
甚至后來幾次里特不合時宜地外出返回,他竟然都沒放在心上。
C2和他站在酒店樓下的樹蔭下,頻頻嘆氣:“你家這小朋友蠻厲害的哈!
在他們兩還在苦苦找真相的時候,顧碎洲就已經拼湊完整個劇情線,開始了行動。
這人先斬后奏,開始行動了,才把計劃說給沈非秩聽。
其實很簡單,如果要定里特的罪,他們推斷的,還有C2給的資料肯定不成證據。
顧碎洲直接黑了七區那家銀行,把里面賬戶的錢全部引流到里特的賬戶,美其名曰“資金”。
這方面,里特就算再謹慎,也不會玩過顧碎洲。
等資金大了,就會引起聯盟的注意,聯盟徹查一個人再簡單不過,里特蹦跶不了多久。
而沈非秩和C2的加入,讓這個計劃多了一層。
那就是營造“沈非秩死亡”的假象,讓里特相信這個事情,自主去能量通道接觸主星。
他不是很希望打破能量風暴眼找到真相嗎?
C2決定滿足他。
主星會教他做人的。
他建議沈非秩直接讓顧碎洲放手,他來操作。
但沈非秩問都沒問就替顧碎洲拒絕了。
理由是這樣的:“他要的不僅是里特的命,還有里特的名聲。藺子濯和顧莨因為那場火被唾罵了十幾年,也該洗刷罪名,換一個真相了!
只有聯盟插手,才能還真相于世界。
C2咂舌:“你還……真了解他啊!
“嗯!鄙蚍侵葼科鸫浇牵鄣子行屈c笑意,“因為如果是我,我也會這么做!
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小瘋子。
C2吐了吐舌頭,開玩笑戳戳他胳膊:“這么給力,你不給點獎勵說得過去嗎?”
原本只是開個玩笑,誰想沈非秩當真點頭:“你說得對,是該給點獎勵!
C2:“?”
沈非秩跨步朝大樓走去:“幫我看著點,五分鐘就好。”
他們不能見面太久,里特的眼線太多了,得時刻警惕。
C2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背影,接起了響個不停的通訊。
“你什么時候回來?”A11的聲音還是那么平靜無波,“你想出來的處理方法,為什么向上級打報告的變成了我?”
“哎呀~”C2嗔怪道,“咱倆還分彼此嗎?報告這種東西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A11:“……”
C2討好道:“我好不容易牽的紅線,你好歹得讓我看到結局吧?A11~十一~一一~幺幺~~~”
“好了!盇11打斷他,難得讓人聽出了聲音里的嘆息,“就這樣吧!
兩人的對話沈非秩當然不知道。
他面上八方不動,腳步卻幾乎快出了殘影,飛快來到顧碎洲的那間房,刷□□走了進去。
屋里沒開燈,顧碎洲背對著他蹲在地上,周身被窗外的星云鍍上了玫瑰色的邊,有種疲憊又頹然的美。
也是,任誰發現依賴了十幾年的長輩其實是害死自己父母的罪魁禍首,心里都不會冷靜。
這幾天他裝得無所謂,還是瞞不過沈非秩。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顧碎洲也沒動,只是啞聲道:“盅叔,你帶萊阿普頓去醫院吧。”
“盅叔?連我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來了?”
肉眼可見的,那身影一僵,直接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回眸:“……沈哥?”
“在!鄙蚍侵攘⒃诰嚯x他一米遠的地方,一雙漆黑的眼睛望著他,只是站那兒,就讓人無端冷靜下來。
他溫聲道:“辛苦了!
這幾天,這些年,都辛苦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讓剛剛都堅強沒眼紅的顧碎洲瞬間落下眼淚。
總以為自己是個淚點高的淚失禁體質,可面對沈非秩的時候,這雙不爭氣的眼睛淚點低到無下限。
沈非秩看著他落下的眼淚,胸腔悶悶的,時不時揪一下,澀得生疼。
他上前一步,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顆巧克力,抬手置于他唇邊。
顧碎洲下意識用舌頭卷走了甜膩的巧克力,還不小心碰到了沈非秩的指腹。
這人指腹不似自己這么順滑,有一層薄繭,觸感并不怎么好。
但顧碎洲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安撫他的一只手。
抿了抿唇,想加速巧克力的融化,卻不小心嘗到了自己的眼淚。
咸澀的眼淚滴到吃過糖的唇邊,原來是甜的。
沈非秩用手不停摩挲他的左耳垂,直到耳垂發熱,低聲問:“怕疼嗎?”
顧碎洲不假思索:“怕。”
頓了頓,又補充說:“你給的不怕!
有些人瘋起來,什么都能雙標。
沈非秩短促地笑了聲:“不怕就好!
說完,顧碎洲感到耳垂一疼,抬手摸去,發現那兒無端多了枚耳釘。
透過身后反光的衣櫥可以看到,這枚耳釘是菱形的,周身漆黑有質感,中心一枚米粒大小的紅色鉆石,在黑夜里閃著光,分外耀眼。
顧碎洲愛不釋手地摸了摸耳垂:“這是……安慰?”
“是耳麥!鄙蚍侵忍蛄颂蚴持讣猓抢镉袆倓倧念櫵橹薅固幵鰜淼囊坏窝皢畏絺髀暤亩湣!
“單向?”顧碎洲一愣,“傳的是哪里的聲音?”
戴在耳垂上,根本聽不見啊。
沈非秩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挑了下眉,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顧碎洲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心跳驟然加快,呼吸都急促起來,眼尾熱得發紅。
沈非秩說:“我在心臟埋了一枚同樣大小的微型監聽器,也是單向的,和你耳朵上的是一對!
顧碎洲貼在他胸口的手止不住發抖,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說不清是沈非秩胸膛起伏,還是他手抖的頻率。
張了張口,完全發不出聲。
“沒理解嗎?”沈非秩以為對方沒反應過來,耐心解釋道,“簡單來說,這枚耳釘連接著我的心跳頻率!
既然那么沒安全感,那就給他一劑定心藥好了。
沈非秩從不吝嗇自己的偏愛。
“顧總,好好工作!彼麚芘艘幌逻@人通紅的耳垂,眼中掛著淺淡的笑意,“別偷懶,我在監工!
作者有話要說:
第62章
沈非秩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一般都很坦誠大方, C2問起來,基本都會如實相告。
C2在得知這人沒事兒竟然在心臟上開了一刀后,黑眼珠子一翻, 差點厥過去。
“我操!沈非秩,你完了, 我說真的,你沒救了。”
沈非秩滿不在乎道:“一個微型儀而已!
不過是一個米粒大小,還是最先進的制作材料, 使用的是永久性自然新能源, 除了手術的時候麻藥和挨的一刀有點疼,其他基本沒什么影響。
他和顧碎洲可是有一個月都不能見, 要不想個辦法把人安撫住, 這家伙回來變成什么樣還不知道呢。
思及此,沈非秩覺得自己這個操作和決定非常正確。
C2完全無法理解, 用一種看新物種的驚駭目光看著他:“說實話,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 就在為你未來的伴侶默哀, 想著哪個神仙以后能受得了, 跟你這種不近人情的x冷淡談戀愛!
他感慨地嘆了口氣:“現在我才知道, 人不可貌相啊!
能跟沈非秩談戀愛, 是他媽上輩子開天辟地創造了世界吧?
沈非秩冷眼:“我們還沒有在談戀愛。”
“嗯嗯嗯,你沒有!盋2嘴上說得敷衍, 心里卻想著,這都不算談, 等真談了, 姓顧的那小子尾巴不得翹上天?
……不對啊。
“還沒談?還?”他大驚, “那就是準備談了?!”
“啊, 再說吧。”沈非秩表情就寫著倆字:敷衍。
他無意多言:“走吧!
總不能真躲一個月的懶,把活全丟給那個小兔崽子干。
否則累壞了,完事兒還要撒嬌。
……
顧碎洲說到做到,不僅給了里特最好的試驗場,還分了他一大波人手。
原先里特還能不緊不慢按照自己速度來,但顧碎洲這個態度,明顯就是讓他只要不死就往死里干,一點閑心都分散不出來,整宿整宿和能量場相伴,根本顧不得別的。
沈非秩和C2趁著這個時間,把里特在他們身邊埋的眼線一個個全拉了出來。
要讓里特相信“沈非秩”死了,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眼線。
“我說你沒必要吧?”里特眼底烏青一片,無奈看著門口的人,“就那么急?”
顧碎洲扯了扯嘴角:“你爸媽尸骨未寒你不著急?”
“我還真不著急,死都死了,尸體而已!崩锾芈柤,直接無視了他憤怒的雙眼,“你沒必要在這里守著我,要是真著急,不如多去幫我找找沈非秩,畢竟那小子不死,我這邊就算萬事俱備,也不可能把人還你!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非秩和能量眼的聯系。
雖然不明緣由,但他遲早會清楚一切。
顧碎洲輕嗤一聲:“我說了,不會插手沈非秩的事!
“你還對他有感情啊?”里特驚呼,“我還以為你們就是玩玩。”
他幾乎是看著顧碎洲長大的,當然知道這小子私下是個什么德行。
從來沒想過這種人竟然會產生類似愛情的沒用情感。
顧碎洲垂下眼睛,沒否認。
里特有些諷刺地說:“啊,你喜歡他還讓任由我殺他,看來也不是很上心嘛。不錯,這才是好孩子!
“說完了嗎?”顧碎洲厭煩地閉上眼,“你只剩下十天了!
他的厭煩不是裝出來的。
是真的煩。
他和沈非秩已經整整二十天沒見面了!
沈非秩每天各個時間段的心跳頻率他都快背下來了,結果焦灼并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想那人,簡直要命。
里特想再說兩句,卻見那人暴躁地一腳踢翻垃圾桶,揣著口袋出去了。
他撇撇嘴,無所謂地笑了。
顧碎洲支持他的同時也在私下尋找他爸媽的尸體,但里特早就讓人藏好了,他有絕對的自信,不會讓尸體被發現!
另一邊,顧碎洲在甩開所有跟蹤他的人后,獨自來到了火葬場。
科技社會發展到如今,其實有很多人在死后都會選擇長久保留尸體,或者用一種更高檔次的方法處理遺體。
但顧莨和藺子濯的遺囑中只留下一句,希望可以塵歸塵土歸土。
他們用死亡結束了當年那場紛爭,把更大的危害掐死在萌芽中,現在終于能真正安心了。
顧碎洲走進火葬場,那些人引著他來到樓上的房間內,里面中央躺著兩具身體。
里特這些年對尸體保護得很好,加上入殮師已經替他們處理過了,此刻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顧碎洲伸出手,提顧莨理了理頭發。
他其實很想問,有沒有后悔收養藺隋,有沒有后悔對里特心軟……
但他知道答案。
藺子濯會溫柔地告訴他:沒有人能預測以后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人都要為每一次的選擇和行動付出代價。
這點,他爸媽和沈非秩的理念倒是一樣。
從來不會為了無法挽回、或者不切實際的假設而煩惱。
顧碎洲輕聲道:“爸,媽,你們這輩子運氣是真的差。唯一的好運,應該就是生了我,還有遇見了沈非秩吧!
他太了解他爸媽了,知道當年地下室如果沒有沈非秩,他爸媽很可能撐不到出來就死了,是沈非秩每次都冒死幫他們爭取活動機會、傳遞信息的。
藺子濯和顧莨救了沈非秩,沈非秩也救了他們。
甚至在那之后,沈非秩還救了他。
“我原本想著,和他一起火葬你們的!鳖櫵橹揄永淞讼聛,“但是不好意思啊,最近出了點意外,怕耽誤你們,拖不下去了,他沒法到場,你們別怪他!
“等改天……我在跟他一起去看你們!
顧碎洲從口袋里掏出了兩枚千紙鶴。
這是顧碎洲小時候學會的第一個折紙,如今藺子濯和顧莨的胸口一邊放一個,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他站起身,對外面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
“爸,媽,”顧碎洲看著他們被推進火化爐,神色尤其平靜,“晚安!
微弱的火光亮起,火化爐轟隆轟隆地開始運作。
沈非秩站在距離火化場很遠的地方,摘下帽子,無聲進行了一場注目禮。
尸體他早就發現了。
前不久他趁著月黑風高翻入W.N公司顧碎洲的陽光房,里面植物不出所料幾乎全部枯萎。
沈非秩一開始還以為是天氣問題。
直到他剪開里特那束紅玫瑰的梗,發現有淡淡刺鼻的汁水流出,才意識到不對勁。
原來里特從這時候就在加快對他下手的速度了。
這些毒素原本是為了沈非秩準備,不想最后竟然是陽光房里的植物遭了無妄之災。
幸好他給顧碎洲的白玫瑰是單獨買的。
沈非秩松了口氣,在里特還沒來及處理這邊事務之前,讓C2憑借是職務之便,搜索里特的私人醫院。
果不其然,在他曾經路過的太平間發現了貓膩。
里特把醫院盯得很好,但他萬萬不會想到有C2這個例外。
他們早早就把藺子濯和顧莨的遺體運出來了。
他看著不遠處的煙終于在空氣中散完,終于把手里燃盡的煙頭碾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轉身離開。
C2已經把里特的關系網全部清理干凈回主星了,萊阿普頓醒了以后的證據也差不多收集充足,是時候該放出“沈非秩死亡”的消息了。
顧碎洲剛和里特會面,就看到有人激動地送來了一組照片。
他余光掃了眼,照片里的人正是渾身是血、支離破碎的沈非秩。
他倏然握緊了拳頭。
縱然知道是假的,圖是p的,看著這些照片,心中的戾氣也止不住增長。
里特沒把他的情緒放在眼里,恍惚又瘋癲地朝能量檢測儀走去:“死了,真死了!怎么樣?能量場變了沒?”
“變了!睓z測員回復,“現在那邊的波動正在呈幾何倍增長!
“哈!哈哈哈哈!”里特忽然狂笑不止,狀態異常,死死盯著自己的飛梭和能量接收器看,“還有多久能把飛梭給我搞定?”
“大概五天!
“好!好!”里特連說了好幾聲,像個瘋子一樣自言自語,完全沒看到顧碎洲悄然離開的身影。
他出了試驗場,聞著外面新鮮的空氣,猛地粗喘幾口。
“操!”他低聲咒罵一句,迫不及待摘掉左耳的耳釘,放在耳邊,聽著輕微的咚咚聲,逐漸平復心情。
C2真他媽狠啊。
竟然給他哥p的是碎尸!
一想到剛剛無意中看到的照片畫面,顧碎洲雙手就止不住顫抖。
他絕對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
顧碎洲此刻非常想聞到沈非秩的信息素,招了輛車壓著超速線,往萊阿普頓那邊駛去。
萊狗身體還很虛弱,現在醫院住著,沈非秩有時候不方便跟他見面,就會把東西放在萊阿普頓那兒。
他粗暴地推開門:“信息素儲存球呢?給我一個!”
萊阿普頓嚇了一跳,看他著急忙慌找出一個球,跟得了什么名藥一樣。
萊阿普頓望著他和那個球沉默許久,突然開口。
“老顧,信息素儲存球還是藍星21世紀最失敗的發明嗎?”
這話,如此似曾相識。
顧碎洲:“……”
“滾。”
沒有沈非秩本人陪伴的日子是如此寂寞,顧碎洲失魂落魄帶著信息素球回到公司。
不是不想回家,實在是最近事太多,他沒有時間休息,已經連軸通宵好幾天了。
他不是個無良的資本主義,除了極個別自身原因留住公司的,根本沒人加班。
整棟大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默許被留在他身邊“監視”的里特助手。
為了讓里特放心,這個助手幾乎住在了W.N,就怕他在公司動手腳。
顧碎洲頭也不抬:“去給我把后面那摞文件復印五份,順便沖杯咖啡!
白給的人力不用等于浪費,他也不客氣,什么衛生雜物都讓對方去干,那人有苦難言,只能一一照做。
很快,文件就被拿了回來。
顧碎洲側目:“咖啡呢?”
助手說:“今天有人加班,聽說您要喝咖啡,主動要做,等會兒我給您端過來!
“這個點加班?”顧碎洲蹙眉,是哪個周扒皮私下壓榨人了嗎?“去幫我把人叫過來。”
“好的!敝址藗白眼,離開辦公室。
不一會兒,門口就響起了腳步聲。
“顧總,人來了!
顧碎洲正在算數據,沒抬頭:“哪個部門的?”
那人沒說話,上前兩步,把端著的飲品放在他桌子上。
“嘖!彼粣偟,“你是啞巴……”
“保潔部的!笔煜さ穆曇魪亩厒鱽,帶著點戲謔的意味,“顧總有什么指示嗎?”
顧碎洲手一抖。
他沒敢抬頭,余光往邊上掃了眼,那騰騰冒熱氣的杯子里哪兒是咖啡?分明是熱可可。
站在他旁邊的人很有禮貌道:“怎么了顧總,不合口味嗎?”
“……沒有!鳖櫵橹薹畔率掷锏墓ぷ,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視著他,語氣平淡,“喂我。”
沈非秩:“……”
助手驚訝地看了過來。
沈非秩一身寬松休閑裝,看不出身材,戴著白色口罩和帽子,作為清潔工,這個裝束很正常,不會惹眼。
只有跟他挨得很近的顧碎洲可以看見那雙深邃蠱惑人心的眼睛。
他眼瞼半垂:“顧總自己沒有手嗎?”
“工作太累了。”顧碎洲眨眨眼睛,晃了晃自己的兩只手,“很累的,抬不起來!
一旁的助手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他在這人身邊監視二十多天了,什么時候見過這位喜怒無常的總裁這么……嬌俏過??
他不由得靠近了兩人,想要一睹那保潔的真容。
顧碎洲察覺到他的動靜,轉了轉椅子,不動聲色擋住他的視線:“算了,開個玩笑!
他聲音很冷淡,好像剛剛的話真的只是他突發奇想發了個瘋。
助手便收回了視線。
顧碎洲喜怒無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忽然犯病抽了也不是沒可能。
沈非秩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趁著那人沒往這邊看,飛快端起杯子送到他唇邊。
顧碎洲抿了一口,接過杯子,五指刻意從他手腕上滑過去:“這么晚了,你膽子很大啊。”
他的意思是沈非秩竟然敢堂而皇之進來,而助手只覺得,他是在說這個員工獨自加班到這么晚,膽子很大。
沈非秩借著他桌前的光屏遮擋,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答道:“家里沒人,回家還不如留在公司!
顧碎洲舌尖抵了抵上顎,想要掙脫桎梏:“這樣啊,你家里人呢?”
兩人手上誰也不讓誰,都想充當占上風的那個。
偏偏聲音無比鎮定,若無其事。
助手當然沒察覺不對勁:“顧先生,我們教授說,明天他那邊就完工了,讓您有空去一趟。”
“嗯!鳖櫵橹揠S口應道,看著兩人逐漸糾纏在一起的手,輕佻道,“老板問你話呢,怎么不回答?”
沈非秩心說真是蹬鼻子上臉不知死活了。
他冷笑一聲:“沒有家里人,我孤家寡人!
顧碎洲的眼尾頓時垮了下去,報復性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沈非秩一個不岔,輕哼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辦公室內還是足以引起第三者的注意。
那人奇怪地看了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腿抽筋了!鄙蚍侵绕ばθ獠恍Γ站o五指,狠狠夾著某人的手指。
顧碎洲疼得倒抽口冷氣:“……你挺厲害的啊!
“一般。”沈非秩悄然甩開他的手,余光瞥到某處,皺了皺眉,“顧總,耳朵發炎了!
“那你幫我處理下吧。”顧碎洲說。
看著沈非秩單膝蹲下,他笑著俯身,在他耳邊小聲用氣音念了四個字:“謝謝老公。”
沈非秩手一緊。
“嘶!”他痛呼出聲,在旁邊那助手看過來的時候怒斥,“不會弄別弄!”
等對方轉回去,又瞬間換了口吻,委屈巴巴道:“疼死了哥哥~”
“活該!鄙蚍侵纫矞愒谒,同樣用氣音回,“作吧你就。”
他就不該心軟,今天多來這一趟。
顧碎洲笑了笑:“怎么忽然來找我了?”
沈非秩反客為主:“你不樂意?”
“怎么會?”顧碎洲用鼻尖蹭了蹭他耳朵,“我想死你了。”
沈非秩輕哼一聲。
他看著某人通紅發炎的耳朵,不悅道:“你沒好好處理!
“處理了!鳖櫵橹拚f,“就是頻繁地摘取,還是沒養好!
頻繁的摘取是為了什么,不言而喻。
沈非秩忽然有些后悔這個送禮方法了。
他嘆口氣:“胡鬧!
“就要鬧。”顧碎洲一下一下吻著他耳朵,“哥,你耳根又紅了!
沈非秩已經放棄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皮膚敏感的事實了,只開口讓他滾遠點。
當然這道命令此時完全沒用。
顧碎洲不僅不滾,還大膽地抬手,揉著他鎖骨和后頸。
他不太舒服:“撒手,會被發現!
“怕什么?半夜三更來找我偷情,沈哥,你膽子不是很大嗎?”
“你好像很激動。”沈非秩打量著他,好奇道,“顧碎洲,你是變態嗎?”
顧碎洲想了想:“沒有吧!
他要真是變態,能任由沈非秩對他動手動腳還完好無損站這兒那么久?
開玩笑,努努力說不定都金婚了好吧。
這么想著,忽然就很不甘心。
憑什么每次都是沈非秩逗完他以后全身而退?堂堂頂級Alpha,簡直一點面子都沒有!
沈非秩不知道這人在想什么,只覺得對方周身氣勢忽然變得很凌厲。
他警惕起來:“你想干什么?”
顧碎洲彎了彎眼睛,沒回答他,反倒喊那個助手:“你過來,幫我把桌子收拾一下!
而后又低語:“哥,他也是Alpha,能聞到我們信息素的!
這話沒頭沒尾的莫名其妙。
但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這混賬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腺體上!
人都還沒走呢,膽子怎么這么大?
沈非秩沒想到他竟然來這一出,蹲著的小腿一軟,左手條件反射撐在前面桌子上。
“嗯?”那助手正站在他們對面收拾文件,猝不及防被一只手阻礙,有些不解,“怎么了?”
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顧碎洲很配合地低著頭,讓沈非秩幫忙處理耳朵上的傷口,根本不會想象到,某個看上起人模人樣的總裁,這會兒背地里在搞什么小動作。
沈非秩咬牙:“我……拿酒精!
手指挪了挪,把剛剛放上去的酒精又拿了下來。
耳邊聽到一聲悶笑:“哥,小心點,我聞到你的信息素了!
沈非秩:“……”
真是反了天了。
被咬腺體還不能散出信息素,這跟*到**卻不讓*有什么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填空題OvO:
被咬腺體還不能散出信息素,這跟(*)到(**)卻不讓(*)有什么區別?
——
第63章
都說, 人不能心軟,心軟就會敗北。
這話果然沒錯。
沈非秩算是身體力行地吃了教訓。
他面色不虞回到家,跟C2打了通訊:“你那邊還好嗎?”
“一切順利。”C2說, “隨時準備跟你們對接。A11,你那便準備好了吧?”
A11冷淡“嗯”了聲。
靠譜的人出現了, 沈非秩聽到他的聲音才放下心來。
因為他們擅自先行動,主星的上頭老板怒罵了他們一頓,即便有A11主動攬鍋, C2還是不得不返回主星打報告。
A11的年終獎被扣了個一干二凈, 對于他這樣的好員工來說,可謂奇恥大辱。
C2面對他有些心虛:“沒事, 我年終獎還剩一半!
A11頭疼, 都懶得看他:“你自己留著花吧。”
這人不來找自己借錢就已經萬幸了。
C2又虛情假意一番,也不再堅持。
拍著他肩膀直呼好兄弟。
這事兒傳到沈非秩和顧碎洲耳朵里, 兩人竟然覺得不足為奇,的確是C2能干出來的缺德事。
第二天天還沒有徹底亮, 沈非秩就起床, 去了地下城里特的試驗場。
為了防止里特在飛行途中返回出現意外, 他們打算直接在飛梭上動手腳, 在飛梭啟動的那一瞬間, 手動摧毀手柄控制器的外置連接線路。
這個操作難度很大,沈非秩做了幾次模擬實驗, 都無法保證百分百通過射擊來操作,只有親手去拔線路, 才是最萬全的方法。
不過手動的準確性高了, 危險性也隨之增加。
幾人商量了一下, 沈非秩還是決定自己去動手。
主星總是偏愛他的, 運氣實力疊buff,不會出現大問題。
所以當天行動,沈非秩萬萬沒想到,顧碎洲會把他攔下來。
“松手!彼局,看著面前瘦了不少的少年,“再不去來不及了!
“別動!鳖櫵橹拮诳刂婆_上,緊緊箍著他的腰,“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
“?”
安排好了?
你安排什么了?
只是稍微愣神的功夫,他就失去了反抗的好時機。
因為里特已經來了。
“顧碎洲呢!崩锾刂缘孛媲暗娘w梭。
試驗場全都是能量接收裝備,高強壓的輻射和磁場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適,工作人員均穿著厚重的隔離服。
只有里特,身形單薄地站在其中,滿心歡喜期待著加入屬于他的高緯度世界。
他頭發已經全部掉光的,臉色難看得不像話,卻擋不住面上的興奮。
顧碎洲攬著沈非秩的腰站在看臺的防輻射膠囊倉,好似圍觀動物園的游客。
沈非秩幫他拉下了傳訊器。
“找我有事?”顧碎洲懶散問道。
“你在上面躲著?”里特抬起頭。
玻璃是單向的,他只能看到全反光的膠囊倉,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況。
顧碎洲諷道:“不然呢?下去跟你一起作死?”
“怎么能叫作死呢?”里特似乎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溫和又疼愛晚輩的教授,“下來吧顧碎洲,我帶你一起回到屬于我們的地方!”
顧碎洲輕嗤一聲。
里特從小就自命不凡,他是天才,還是個自大蔑視他人的天才。
他給自己規定了嚴格的社交圈,周圍全都是藺子濯和顧莨這樣精英中的精英,其他人在他眼中,只是拉低他生活檔次的廢物罷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屬于這里,明明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存在于更高端的世界,這個世界的蠢貨太多,連呼吸都讓他覺得痛苦。
對于顧碎洲這個極有天賦的后輩,里特是惋惜的,他心想,明明有那么好條件的身體,卻被一個墮落頹廢的靈魂困住了。
他欣賞顧碎洲的天賦。
但他看不起顧碎洲的為人。
他對藺子濯和顧莨的愛,還有某些道德方面的堅持,里特都覺得無比多余。
其實說實話,里特更喜歡沈非秩,可惜為了自己,沈非秩不得不死。
他遺憾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嗎?”
“您自便!鳖櫵橹藓敛涣羟榈鼐芙^。
“好吧!崩锾芈柭柤纾澳敲丛僖娏,孩子!
顧碎洲沒吭聲,在他轉身上飛梭的時候,帶上了全包式防護眼鏡,從腰間拿出了一把離子發射器。
沈非秩看得心頭一跳:“你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更想說的是:這就是你說的“安排”?叫人怎么放心?
顧碎洲“嗯”了聲:“別急哥哥,信我!
“我也很想信你!鄙蚍侵纫谎噪y盡,“但你看上去好像并不怎么可信。”
顧碎洲“嘖”了一聲。
赤果果的不信任,真傷人心。
他后撤一步,跨到沈非秩身后,從后面虛虛抱著他:“那你幫我啊,你不信我,總該信你自己吧!
“你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鄙蚍侵葢醒笱笳局o他當支架,“打不中,你就跳下去吧,下半輩子當個禿頭!
顧碎洲:“……”
過分了啊。
他癟癟嘴,調整了一下手腕的姿勢。
試驗場的儀器一個接著一個啟動,飛梭在被允許放行后,開始了倒計時。
【請駕駛員進行身份驗證——】
【驗證成功,駕駛員里特·那昂斯,早上好!
【請問是否現在開始您的航行?】
“是。”里特手動掰開的操作桿,激動地手都在顫抖。
他想已經等了整整十五年!
這一天遲到得太久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好的先生。】
【設備已接入您的身份權限。】
飛梭的窗戶在這一瞬間被清理加固,換上了全透明的高分子玻璃。
里特向外看了一眼,試驗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在注視著他。
他瞬間覺得,對于他們來說,自己是多么的遙不可及。
不過想想這也是應該的,畢竟他跟這群人,壓根就不在一個層次。
里特鄙視地哼笑一聲,又看向了那個膠囊倉。
膠囊倉的磨砂玻璃正在緩慢翻轉,露出了里面一層普通玻璃。
顧碎洲正站在后面,似笑非笑對他晃了晃手中的發射器。
就好像一個月前,他闖進酒店的瞄準方向一樣。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
里特倏然瞪大眼睛,臉色慘白地趴過去,整個身體都貼在了玻璃上。
他聲音尖銳到破音:“沈非秩?。
他怎么會在這里?他不是死了嗎?怎么還活生生站在這!
顧碎洲和沈非秩都會唇語,當然看懂了他在喊什么。
沈非秩聽到顧碎洲不悅地嘟囔一句。
他好奇:“怎么不開心了?”
“他喊你名字!鳖櫵橹拚加杏喼北,“我不舒服!
沈非秩無奈:“喊我名字的多了!
“這不一樣!鳖櫵橹藓苡嬢^,“從他嘴里喊出來,我覺得是在侮辱你。”
沈非秩還想再損他兩句,就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忽然用了點力。
這是要行動的前兆。
他不說話了,安靜配合對方。
沈非秩知道這人為什么不讓自己去,無非就是不想他冒這個險,他不是不識好心的人,雖然覺得這種做法有點不分輕重,但還是沒在這種時候過多批評對方。
顧碎洲食指扣在扳機上的聲音分外清晰。
心跳驟然快上幾分,他自己冒險時候都沒這樣過。
沈非秩不由得屏住呼吸。
飛梭已經啟動,當然不可能這么快被里特降回去。
在它即將飛出試驗場上空的那一刻,一枚中型子/彈擦著他耳邊飛了出去。
發射器裝了消音設備,被淹沒在轟鳴震耳的機械運作聲中,但它擊碎玻璃的炸裂聲,還是引來了不少人關注。
一大半的人都看著這枚子/彈破開空氣,精準無誤打爆了飛梭最下端的控制板。
中了。
沈非秩倏然松口氣。
但下一秒,他忽然又提起緊張神經:“你讓他現在看到我做什么?”
就算他手柄無法控制,只要里特反應過來他們的陷阱,大可聯系他的人脈,在到達能量風暴眼之前,幫忙攔截這架飛梭!
顧碎洲連忙給他捏肩膀:“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他打開了一旁的光屏,調到中央臺,勾了勾唇角,曖昧地在他耳邊蹭蹭:“哥,別擔心,我可是你教出來的。”
被打碎的玻璃很快就重新覆蓋上了原本的單向玻璃,空間再次變成二人的私密場所。
沈非秩推開他的腦袋,坐在了機械爪搬來的沙發椅上。
顧碎洲不愿意自己單獨坐,非要跟他擠在一個單身沙發上。
沈非秩心系正事兒,沒跟他爭。
顧碎洲就如愿以償和他緊貼在一起,手虛虛搭在他肩膀上,時不時摸摸他脖子,動手動腳。
直到被一巴掌扇在腦殼上。
“不滾就老實點!
顧碎洲:“……”
在兩人的注視下,中央臺到了實時新聞時間。
上來第一行加粗大字,就是《著名科研學家里特·那昂斯教授,疑似非法盜用公民財產進行非法研究,現已被聯盟執行公民權益,我們已聯系上當事人,接下來為將您開啟實時直播!
沈非秩挑了下眉,了然地拍了拍顧碎洲手。
“不錯!
簡單兩個字,顧碎洲眼睛都笑彎了。
而在飛梭上的里特還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么。
他腦子里全都是沈非秩剛剛淡漠的眼神。
為什么?為什么?
他明明已經死了!能量球是不會出錯的,那人如果沒死,為什么風暴眼的能量場會……
霎時,他猛地意識到了什么。
沈非秩的生死既然和能量場有關,那他本人如果知道了,會不會也能控制能量場?!
里特慌了,巨大的心悸和恐懼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那兩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顧碎洲……是想報仇 ?
除了這個,他找不到別的合理解釋了。
里特眼睛紅得滴血,本就凹陷的眼睛更為可怖。
他絕不能這么死掉!
他的存在意義這么大,怎么能輕易死掉?
直到現在,里特依然偽善地把自己生死和大義牽扯在一起。
他猙獰著臉打開通訊設備,試圖和躍遷點的朋友聯系。
“申請聯系A—13坐標駐站守衛!
但電子音在一陣嗡想后,給他回復了一句——
【很抱歉里特先生,您現在所有的通訊設備和個人資產已被聯盟監管,無法發出通訊。】
里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這次的使用資金數額驚人,高達千百億,是足以被拉出去判刑的程度。
飛梭的某處滋啦一聲,顧碎洲的聲音很快傳來。
“早上好,里特·那昂斯!
他沒有再虛偽地叫敬稱。
里特猛地拍總控臺:“你想干什么?顧碎洲,我警告你,你爸媽的尸體……”
“我爸媽明天下葬!鳖櫵橹掭p描淡寫打斷他,“很可惜,你看不到了。”
“……”
里特晦澀艱難開口:“你,怎么……”
“里特!绷硪坏缆曇舸驍嗔怂,“你會死。”
通訊頻道內一片寂靜。
里特忽然大吼:“沈非秩!你們想干什么?我不能死,我告訴你們,我死了你們都……”
“你吼誰呢?”顧碎洲語氣不好,“你現在左手邊的那個按鈕,可以直接接通中央臺的新聞直播,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他飛快說完,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對方留,直接掐斷了通訊。
聽著耳麥中的忙音,里特的表情一片空白。
距離飛出藍星掌控圈還剩下半小時,時間不多了,他余光不受控地移向顧碎洲口中的按鈕,喉結不斷抖動。
這一刻,他終于被迫承認,自己真的很怕死。
無關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單純的不想死,僅此而已。
新文直播面對大眾,包括藍星,包括聯盟統治下所有的星系。
藍星周六的晚上七點,是收視率最高的時候。
里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突兀地切入頻道,闖入大家視野。
“各位晚上好……”他深吸一口氣,“我是里特·那昂斯!
【這不是里特教授嗎?我昨天還在看他的學術論文!
【?我只是一天沒上網,這什么情況有人來給我科普一下嗎?】
【樓上的,他賺黑錢被逮了,老大一筆錢呢,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多錢!
【說實話,我覺得如果聯盟經費撥款充足,里特教授也不會干這種事吧?】
【你有病吧?聯盟撥款肯定要按照情況合理定奪啊,總不能錢全支持他一個人吧!
網絡上的爭吵越來越大,不過大多數都在討論這次的公賬問題。
所以里特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彈幕安靜了下來。
“下面,我將就十五年前的事情,公布闡述事情!
“關于W.N研究所藺子濯教授和顧莨教授的不合格藥劑非法售賣一事,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虔誠的懺悔著,但字里行間都在為自己的罪行開脫,什么疏忽、過失、意外、沒想到……一串用詞下來,說得眾人云里霧里。
【額……我怎么聽不懂呢?】
【這就是教授的語言水平嗎?】
【我倒是聽懂了一點,現在就是,不可置信。】
顧碎洲有些不耐煩,直接黑了飛梭的顯示屏,給他打出一串消息。
【五分鐘,你再磨磨唧唧,我不介意直接把你的燃料裝置拉到最滿!
直播里,眾人看到里特全身忽然開始顫抖。
他支吾幾聲,聽到飛梭燃料裝置開始報警,終于忍不住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痛呼:“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藥是我賣出去的,是我非法上市的!是我害死的藺子濯和顧莨!都是我!”
他一股腦說完了自己所有的罪過,不停向藺子濯和顧莨懺悔,還有那些因購買了非法藥物,不幸離世或重病的無辜受害者。
直播間卡了一瞬。
【?】
【??】
【???】
【我操!這他媽……】
【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現在只想跪下給藺子濯教授和顧莨教授磕頭……】
人們對自以為的真相信任許久,誰都沒想到有朝一日,顛覆所有的事實會以這樣一個突兀的情況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比五年前沈家的案子更讓人震驚。
如果是那天所有人只是不可置信,那這次,就是不敢接受。
五年前的翻案雖然為兩位教授洗脫了部分罪名,但也因為舊案重翻,讓縱火的事情又霸占了兩天熱搜,罵聲席卷而來。
現在有人告訴他們,縱火的事情也是不存在的,他們罵錯了,叫人如何接受?
偏偏這時,不知道后面誰在操控,里特沒說出一個罪行,就有人在網絡上放出對應的證據,把那些質疑的評論全部堵在最開始。
星網的瀏覽量一時間突飛猛進,幾何倍增加。
沈非秩看著網上的風評,一邊幫聯盟維護網絡正常運作,一邊夸贊道:“都是你安排的?”
“嗯!鳖櫵橹奁届o地看著網上風起云涌。
這些場景他都想到過,所以并不奇怪。
只是看著那么多對藺子濯和顧莨道歉的評論,總是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空落落的,沒有著力的點。
直到小手指觸碰到另外一道溫熱的體溫。
顧碎洲低下頭,心落了下來。
他輕輕歪了歪身子,靠在沈非秩肩膀上,這回沒有被推開,那人還調整了一下姿勢,方便他枕著舒服。
顧碎洲無聲笑了笑,打開通訊,對屏幕里驚惶無措的里特說:“你是不是還漏了一個人?”
里特和沈非秩皆是一愣。
過了會兒,里特才顫抖著嘴皮子開口:“對不起……沈非秩!
沈非秩心臟猛地一縮,抿了抿唇。
他自己都差點忘了了。
顧碎洲笑瞇瞇道:“再磕兩個?”
沈非秩淡聲:“差不多了!
“好吧。”顧碎洲很乖地答應下來,“也是,時間不夠了。”
直播被掐斷,只剩下他們房間中,里特在揚聲器里的怒吼。
“顧碎洲!你說話不算話!你快放我回去!”
“說話不算話?”顧碎洲諷道,“我什么時候答應你放你回來了?”
其實要是他一個人,他瞎話肯定張口就來,但他不想給沈非秩留下一種,滿嘴跑火車說話不算話的惡人形象,只能睜著眼玩文字游戲。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時不時往旁邊覷兩眼,弄得沈非秩都有點想笑。
至于嗎,自己又不是那種道德標兵。
沈非秩抬手掐斷通訊:“別跟他廢話!
C2那邊表示一切順利,兩人就放下心來,開始聯系各部門,著手準備里特走后面對媒體的通稿。
神通廣大的記者已經把試驗場的前門堵了個水泄不通,他們只能走后門出去,雖然后門也有記者,但比前面少了一大半。
兩人難得狼狽,出門的時候沈非秩還因為扶一個女記者被人撞了下,差點磕到門框。
好在顧碎洲及時扶住他腰:“沒事吧?!”
“沒事。”沈非秩把他手扒開,低聲道,“注意形象,有鏡頭呢!
“有鏡頭怕什么。”顧碎洲嘟囔一句。
他們這一停,可算是被記者抓住了機會,扛著攝像機就往前走。
“顧先生,請問您打算上訴里特·那昂斯嗎?”
“顧先生,事實是否和里特說得一樣?還有沒有別的隱情?”
“顧先生……”
一堆無禮又沒用的嘈雜問題中,忽然冒出來一句。
“顧先生,請問里特·那昂斯最后一句提到了沈非秩先生,請問沈先生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是受害者嗎?”
顧碎洲腳步一頓。
他精準鎖定提問的那名記者,語調陰冷:“該說的過幾天發布會上我會說。在那之前,你們誰要是敢打擾沈非秩扒他隱私信息,后果自負!
沈非秩挑了下眉。
他們終于擺脫這些人坐在車上的時候,天邊忽然發出一聲極響的爆炸聲。
抬頭看去,那正是世界能量風暴眼的位置。
C2發消息問他,要不要來看里特的處刑現場。
沈非秩和顧碎洲對視一眼,都拒絕了。
他們不是緬懷過去被痛苦綁架的人,知曉結果后,不想再跟里特有什么牽扯。
好不容易處理完這些,后面還有一大堆爛攤子等著解決,沒時間分給這種人。
顧碎洲長吁口氣,橫躺在座椅上,腦袋枕著他膝蓋。
沈非秩攏了攏腿,方便他休憩。
感覺到他微妙的東西,顧碎洲閉著眼笑了笑:“好貼心哦,哥,你好愛我~”
他不止一次跟沈非秩嘴貧過了。
但這次,沈非秩沒讓他滾,也沒讓沉默以對。
在低著頭短暫注視他兩秒后,輕輕“嗯”了一聲。
顧碎洲:“……”
顧碎洲猛地坐起身,腦袋磕到車頂,發出duang的一聲,聽著很疼,但他毫不在意:“你剛剛是不是‘嗯’了?!”
這會兒是個紅綠燈,紅燈時間挺長。
沈非秩眼睛微闔,動了動唇,卻忽然感到車玻璃被人敲了幾下。
兩人同時看過去。
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站在機動車道上,友善地沈非秩笑了笑,路過的交警全對他視若無睹,沒一個來管。
沈非秩隔著玻璃和他對視兩秒,轉頭對顧碎洲說:“你先回去,家里等我!
顧碎洲下意識感到心慌,拉住他的手。
這個男人只是站在車外……就讓他感覺到一種很強勢的壓迫感。
車玻璃明明是單向的,那男人深灰色的眼睛剛剛卻精準和他們對視。
不舒服,讓人喘不過氣,尤其他看向沈非秩的眼神——明顯是已經鎖定了目標。
這種感覺沈非秩也有。
但他還是輕輕地把他手指掰開,湊過去在他腺體上咬了一口,等苦咖啡香味留在他周身,才松了口:“乖!
顧碎洲面色不虞,不過知道他心里有數,也沒再攔。
沈非秩拍拍他頭,開門下了車,疏離道。
“初次見面。您有事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一肚子臟話無從發泄,打擾我談戀愛的全都被我絞殺:)
上一章評論答題的大家都是好樣的,正確率很高,我果然沒有低估老婆們的能力OvO!(豎大拇指表揚)
【正確答案:c,gc,s】
——
第64章
“沈非秩, 是吧?”
男人和沈非秩坐在了一家茶館的包間中,自顧自點了杯最貴的茶水。
沈非秩輕諷:“您有這里的錢嗎?”
男人手微頓,鎮定道:“你不打算請我嗎?”
沈非秩似笑非笑。
意思很明確:不打算。
男人嘆了口氣, 倔強道:“點都點了!
沈非秩耷拉下眼皮,沒說請也沒說不請:“您有事說事, 我時間很趕。”
男人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那壺茶,清了清嗓子, 正色道:“你已經看出我的身份了?”
“那不然您以為我為什么下車?”沈非秩抬眸, “我看起來很像閑嗎?”
男人:“……”
這人怎么一句三刺兒?
其實沈非秩正常時候也沒那么大戾氣,不巧就不巧在, 他現在心情實在算不上好。
任誰在那種時候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斷, 估計都得一肚子氣。
男人咳了聲,倒了杯茶給他:“我很好奇, 你怎么看出來的!
“藍星的交警還沒有眼瞎到能無視一個大活人站在機動車道!鄙蚍侵戎讣廪D著茶杯,沒喝, “而且C2跟我提過, 他有個領導, 一米八, 板寸, 眉毛粗眼睛大,國字臉高鼻梁, 兩片嘴唇很薄,估計是張口閉口就扣工資削出來的!
他眼神不客氣地從男人臉上掃過:“久仰大名, 我忽然覺得C2語文水平蠻不錯的!
“……”
男人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黑, 被捏在手里的茶杯晃晃悠悠, 很讓人擔心下一秒就會應聲而碎。
他大口喘了兩下, 強行穩定情緒,和善笑道:“正式認識一下吧,你可以叫我K7,就職主星最高的總行政管理K層,是C2和A11的直屬上司,之前通過他們給你的補償方案和行動命令都是我批準的!
沈非秩不卑不亢:“我還要自我介紹嗎?”
K7笑道:“為了避免我尷尬,你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沈非秩很配合地點點頭:“沈非秩!
K7很有涵養地做出傾聽姿態。
兩分鐘過去了。
K7的涵養裂開。
“沒了?”
“沒了!
K7摸了摸氣得瘋狂鼓動的心臟。
之前聽C2說沈非秩這人一開始不好相處,他還不信,真是失敗的預估啊。
他也不扯淡了,直入正題:“沈非秩先生,你的事情我都了解了,經過我們K層商討后,現誠摯向您發出邀請,加入我們主星的管理層,職位隨便你挑。”
沈非秩想都沒想:“不去。”
K7不死心:“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們很誠心,不管是待遇還是工資,你都不會比A11和C2低的。”
主星的K層高官是真的很喜歡沈非秩,他的業務能力和水平放在主星所有人當中都是翹楚,連A11的評分都不如他。
“不了,我有我的生活!鄙蚍侵饶痪芙^,“還有事嗎?”
K7蹙眉:“可以冒昧問下原因嗎?”
“既然知道冒昧,還問?”沈非秩挑了下眉,“主星應該沒墮落到非我不可的地步吧?”
“可你是不可多得!盞7真誠道。
沈非秩反問:“既然這個世界的存活和我有關,我走了,不太合適吧!
K7以為有戲,忙說:“其實只要世界的關鍵節點達成,你走了也沒關系。你知道的,這些小世界每隔千百年,就會有下一個節點出現!
沈非秩把那杯涼透的茶水放在桌子上:“那就等以后再說吧,等我快死了,你們要還想要我,應該會想盡辦法把我帶回去的!
他語氣太過篤定,搞得K7都不好意思編瞎話騙他。
不過事實確實如此。
高層太稀罕沈非秩了,就算他在藍星的壽命走到盡頭,只要他愿意,主星都會想盡辦法把他帶回去。
只是他們不想多等著百余年。
于是K7試探道:“你剛剛車里那人,是顧碎洲吧?你是因為他?”
沈非秩擰了下眉。
他不想說謊,便含糊道:“算是吧!
“啊……”K7神情有些嚴肅,“可你如果是因為他的話……動真心,完全不值得啊!
沈非秩心里咯噔一聲,語氣不太妙:“什么意思?”
“嗯?C2他們沒給你說嗎?”K7有些驚訝,“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這個世界的關鍵節點吧?”
沈非秩抿唇,沒吭聲,但這個反應顯然是:沒有。
K7疑惑道:“他怎么會不給你說呢?是因為我們管理者的失誤,你們這個世界的資料才被分到18+里去的,但其實,你們的分類應該是愛情啊。”
“受世界意志的影響,顧碎洲注定要喜歡上你的。如果換個氣運之子,他也注定會喜歡上那人!
……受世界意志影響?
簡直比百分百匹配的信息素吸引還要糟糕。
怪不得C2和A11不告訴他。
沈非秩頭腦有些發脹,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糟糕的感覺了。
K7待人是溫和有禮,但他擁有主星管理層的通病,那就是缺乏共情能力。
他可以為一個死人感到遺憾,但絕不會為一個死人難過流淚。
所以見沈非秩臉色如此難看,他也有些茫然。
最終還是選擇少說少錯:“咳……這個,我也不強迫你,你要是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聯系我!
他把一枚紐扣式通訊器放在桌子上:“這里有我和C2以及A11的聯系方式,比你們這個世界的通訊更方便些,有事隨時聯系!
沈非秩垂眸看了會兒,收下了通訊器。
“謝謝。我先走了!
K7紳士地起身相送。
過了會兒才想起來什么似的,趕緊讓C2給他轉了筆這個世界的錢。
不料下樓結賬的時候,前臺卻告訴他,他們這桌已經被結過了。
K7愣了會兒,從容笑道:“好的。”
他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打算在這個世界逛一圈。
偏偏天不遂人意,前腳剛踏出去,后腳就碰上了姍姍來遲的C2和A11,一把抓住他跑到沒人的巷口。
C2語速很快:“老板?你怎么忽然來這了?”
“我不能來嗎?”K7看著這個最讓他頭疼的員工,“你著急忙慌跑來這是干什么呢?主星的爛攤子收拾完了嗎?擅離職守?”
“哈?”C2氣得眼珠子一瞪,“你不是負責審判的?沒給我們說一聲就跑來挖沈非秩,擅離職守的到底是誰?”
K7吵不過他,繃著臉:“A11,你怎么也來了?”
A11還是悶葫蘆不吭聲。
C2一張嘴當兩張用:“你別說他!我拉著他來的。不是,老板,我剛看沈非秩渾身低氣壓走了,你給人家說了什么?”
K7如實相告:“怎么?不妥?”
他不是個封建保守的老板,如果真有不妥的地方,他是樂意接受批評的。
C2的笑容隨著他的話語逐漸減淡。
他急得抓頭發:“老板!你真缺德,重拳出擊啊!
K7:“?”
怎么就缺德了?
還是A11好心解釋:“老板,C2的意思是,你就像個棒槌,打散了一對鴛鴦。”
C2感動地看著他:“好兄弟,懂我!”
K7:“。”
你倆一唱一和的,還記得我是你們老板嗎?
他清了清嗓子:“到底怎么不對了?”
C2問:“你應該知道,沈非秩如果認為顧碎洲是因為世界意志喜歡他的,那就不可能對他像之前那么好了吧?”
“當然。”K7點頭,“我只是把真相告訴他了而已!
“真個屁的真相!”C2怒道,“老板你知道顧碎洲為了沈非秩都做到什么地步了嗎?”
“什么?”
“你怎么能資料都沒調查清楚就來攪渾水?”C2譴責道,“這個世界原來是愛情分類里的虐戀情深,現在硬生生因為顧碎洲被分到了甜寵文,你覺得是因為世界意志改變了顧碎洲?老板,你反了!”
分明是世界意志在向顧碎洲的意志無數次作出妥協。
K7愣愣站在原地。
他不懂得這些愛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C2也不想在他身上耽誤時間,轉身就想去找沈非秩解釋。
但A11拉住了他:“我們沒時間了。”
他們不是閑人,他們手里管著無數個小世界,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六十九號世界上,這次來還是忙里偷閑,硬生生空了半小時出來。
C2咬牙。
A11冷靜給他分析:“距離1862號世界崩塌還剩下一個小時二十一分鐘,我們還沒找到合適的管理者,耽誤不起。”
C2頹廢地閉上眼:“先走吧!
希望在他們回來之前,沈非秩和顧碎洲不會從此分道揚鑣。
雖然他不喜歡顧碎洲,但說實話,想到沈非秩把他一個人拋下離開的場景,他都覺得可憐。
那小子說不定瘋起來能殺到主星找K7算賬。
K7看著兩人匆匆來又匆匆走,搖了搖頭。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上自己有失嚴謹,但……誰說不會因禍得福呢?
K7靜靜望著沈非秩離開的方向。
如果沈非秩能因為這件事答應他們的邀約,誰會在乎顧碎洲?
說到底,他還是個為主星利益至上的人。
K7推了推眼鏡,沒了逛街的興致,轉身,消失在巷子盡頭。
另一邊,沈非秩坐在車上,滿腦子都是剛才K7說的話。
其實他倒沒有因為這些傷心難過,因為比起從別人口中聽說,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知。
顧碎洲……
沈非秩閉上眼,按了按太陽穴。
推門回到家的時候,別墅一樓黑漆漆靜悄悄,那人應該在二樓。
他換好鞋脫了衣服洗完手才上去。
果然,顧碎洲正在臥室外的露天陽臺上,躺在沙發椅里,和狗屎運一起看星云。
他勾了勾狗屎運的耳朵:“我賭你后爹十點前回來。”
狗屎運配合地“汪”了兩聲。
顧碎洲手搭在他身上,另一只手還拿著杯燒酒,已經喝了一半了,喃喃自語:“可他要是不回來怎么辦?他身邊怎么總有那么多不安好心的人啊。”
狗屎運又“汪”了一聲。
顧碎洲“嘖”道:“沒事,他要是不回來,我就親自去找他,把他打暈了……”
“把我打暈了怎么樣?”
“!”顧碎洲嚇了一跳,捏狗屎運耳朵的手沒掌握好力度,狗子“嗷嗚”叫了一聲,踹了他一腳跑去沈非秩身邊。
沈非秩揉了揉他腦袋,指桑罵槐道:“膽大包天。”
顧碎洲:“……”
他猛地站起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過來:“回來了?”
“嗯!鄙蚍侵瓤粗杂种沟哪樱鲃娱_口,“那是C2的領導。”
顧碎洲臉上沒沒多少意外,想必多多少少也猜到了點。
雙手背到身后絞在一起,抿了抿唇,說:“他找你干什么的?”
“挖墻腳。”沈非秩言簡意賅,沒瞞著他。
但也僅限于說這個,沒告訴對方別的相關。
挖墻腳?
這可了不得!
顧碎洲一聽就慌了,上前兩步拉住他的手,眉宇間的焦急藏都藏不。骸澳阋?”
“不走!鄙蚍侵日f,“我在這兒還有事,走什么?”
“什么事?”
“你覺得呢?”
顧碎洲呼吸一窒。
想到了車里那聲若有若無的“嗯”。
他手指慢慢緊縮,瞳孔中似乎有光一閃而過:“……是因為我嗎?”
沈非秩心道:那不然呢?
K7告訴他這件事應該是無心之舉,但等對方反應過來后,肯定希望他因為這件事遠離顧碎洲接受主星的邀請。
他不會想到,就算是這樣,沈非秩也沒有失去理智盲目相信這種說辭,他告訴顧碎洲“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自己”一道理,放他本人身上也適用。
沈非秩分析了很多,發現這個事實確實早有暗示。
如果關鍵節點是洗刷藺子濯和顧莨的罪名,其實只有顧碎洲一個人也能干,未必非要他參與,只是時間可能會久些,過程可能也更殘忍。
顧碎洲的能力很強,大多數事情就算沒有他也能做得很好。
那唯一一個“沈非秩”不在就完成不了的世界節點是什么呢?
大概除了沈非秩本人,沒有其他可能了。
K7約摸沒意識到,自己話里的漏洞。
既然顧碎洲命中注定要喜歡上“沈非秩”,那么面對冒牌貨,他也應該遵循世界意志喜歡上對方,但偏偏沒有。
第一次,他快死了,那會兒顧碎洲尚且年幼,當然不可能喜歡上沈非秩,所以管理者出現了;
第二次,是他重新回來,因為顧碎洲要和“沈非秩”重新見面。
既然在這種時候讓他回來,必然是因為如果他不在,世界節點從那一刻開始就不會再出現。
顧碎洲從見到冒牌貨的第一眼開始,就不會喜歡上對方。
他未來一定會知曉救他的是誰,即便如此,也不會達到關鍵節點。
這人是在他回來后才有的變化,讓他做到這點的絕不是有救命之恩的氣運之子。
所以顧碎洲沒有遵循世界意志去喜歡“沈非秩”。
他違背了世界意志,只喜歡沈非秩。
結合之前C2說的世界規則的妥協,沈非秩便更篤定了這個結論。
他不會去懷疑這人誠摯的情感,也不會和K7想的那樣自我內耗默默遠離,就算有什么事,他也會親自去驗證,直接說出來。
沈非秩很討厭那種悶不吭聲的戀愛,那樣只會自我感動。
他就喜歡顧碎洲這種有什么說什么的。
想到這,他嘴角揚了揚。
也是奇怪,怎么辦有人從外表到性格,都完美長在他審美點上?
是本就如此巧合,還是自己后來看這人有濾鏡了?
“沈哥?”
完美長在審美點上的人等了半天沒等到回復,忍不住出聲喚道。
沈非秩回過神,低聲問道:“你想聽什么回答?”
“……”顧碎洲上前一步,把他撲倒在沙發椅中,“明知故問。”
“嗯,我明知故問!鄙蚍侵让忌椅⑻В澳阍刚呱香^嗎?”
他聽到顧碎洲在耳邊狠抽了口氣。
媽的。
怎么會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顧碎洲憤憤地在心里捶打,面上卻不得不憋屈道:“上,什么鉤都咬,你滿意了嗎?”
“這話不應該你問我!鄙蚍侵饶笾箢i提起來,和他面對面對視,調笑地半瞇起眼,“應該我問你!
略粗糙的指腹時不時揉過這人的腺體,他薄唇輕言,聲音順著風飄過去:“小朋友,如你所愿,你滿意了嗎?”
顧碎洲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滿意了嗎?
操,他可太他媽滿意了。
“沈非秩你這人真是……”顧碎洲臉頰因為緊鎖的后槽牙微微緊繃,想吐出點譴責的詞。
但兜兜轉轉一圈,發現過分的形容都舍不得說出口,只能憋出四個字:“太過分了!”
沈非秩拍拍他后腦勺,笑了好一會兒。
顧碎洲第一次看他這么輕松的笑,怔了怔神。
很好看,沒有平時的薄涼和疏離,眼角彎起的弧度很溫和,那雙漆黑的眼瞳中除了身后的星云,就只剩下了兩個小小的他。
不再是讓人看不見的深邃和隱秘,被他霸道地占據了全部。
顧碎洲喉結一滾,情不自禁俯身過去。
沈非秩松開抓著他的手,縱容地默許他靠近。
通訊鈴聲就是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響起的。
兩人本來都不想管,但顧碎洲在抓起智能機扔出去的時候,恰好讓沈非秩看到了光屏上的備注。
“等等,是萊阿普頓。”他立即攔住對方,拿過智能機接通,“晚上好!
沈非秩知道萊阿普頓對顧碎洲的重要性,萊阿普頓可能發生的“結局”還讓他心有余悸,當然要謹慎以待。
好在這回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萊阿普頓看到上午新聞后遲來的慰問。
顧碎洲就黑著臉看他打通訊。
沈非秩一邊聊天,一邊安撫地順著他頭發。
好不容易掛了通訊,還不等顧碎洲說話,緊接著又是一個打過來。
沈非秩看了看,再次接通:“C2!
“老沈!”C2焦急的聲音傳來,“我老板他媽的腦子有病今天給你說的什么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瞧瞧,給孩子急得說話都不加標點符號了。
沈非秩聲音隱含笑意:“嗯,放心,沒在意,我都知道。”
他知道C2和A11的用心良苦。
說實話,如果在最一開始沈非秩就知道這件事,還真不一定會繼續和顧碎洲接觸。
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肯定會從一開始就規避麻煩。
說來,也算是乘了這兩人一個人情。
C2古怪道:“……都知道了?這么效率的嗎?”
顧碎洲信息素的事也知道了?
沈非秩還以為他說世界節點的事,應道:“嗯,不是什么大事!
C2更震驚了,那還不算大事?!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他干巴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C2沒掛斷,嘰里咕嚕又說了堆莫名其妙沒營養的話。
一開始沈非秩還隨便聽聽,但某人已經開始低氣壓鬧脾氣了,他不得不催促:“還有事嗎?”
“啊,你現在在忙?”
“對!鄙蚍侵葢醒笱罂吭谏嘲l椅里,把顧碎洲偏過去的腦袋掰回來,“忙著順毛。”
“哦,你家那只狗啊。”C2了然,“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對你家狗崽子好點,寵物是很治愈的,別天天冷著臉!
沈非秩嗤笑一聲:“行,知道了!
狗屎運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他們對話了,搖著尾巴旺旺亂轉。
顧碎洲瞪了他一眼,又委屈巴巴把臉埋在沈非秩肩膀:“跟人家聊天好玩嗎?哪個皇貴妃讓您笑得那么開心?是我不得寵了?”
從盛寵到過氣,短短幾分鐘,人生悲歡莫過于此。
沈非秩吻了吻他耳朵:“沒有,你是皇后!
顧碎洲想再作兩句,但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被哄好了。
他重新抬起頭:“哥,親——”
“顧碎洲!鄙蚍侵刃嵊X很靈敏,余光瞥到某處,臉色一沉,“你兒子在臥室拉屎了!
顧碎洲:“……”
一個兩個都比跟他接個吻重要是嗎?!
頭回覺得,狗屎運這個名字起的如此晦氣!
他黑著臉起身,默默處理好了狗屎。
沈非秩就嫌棄地靠在陽臺門邊看他操作。
顧碎洲平時也是嫌棄的,但這會兒火氣太旺,氣到失去理智都不嫌臟了。
他渾身籠著絕緣低氣壓空間,把狗屎和狗屎運都扔出去,然后動靜超大地雙臂環胸,盤腿坐在床上。
正對墻壁。
背對沈非秩。
沈非秩設置好拖地的清潔智能才發現他的異常。
走過去戳戳肩膀:“怎么了?”
顧碎洲冷哼一聲躲開他的觸碰。
“我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小作,上線!
看到大家都在猜要完結了?嗯……確實在收尾階段,還差幾個小伏筆沒揭曉,預計還有個六七章正文完結啦~
——
第65章
顧碎洲是真的生氣了。
哄了好久都沒哄好的那種。
沈非秩用跟他一樣的姿勢抱著胳膊坐他對面:“你確定要繼續軸下去?”
“哼。”顧碎洲腦袋一偏, 給了他個完美的側臉。
脾性還挺大。
沈非秩嘴角抽了抽。
“行,你繼續生氣吧!彼砣ダ洗昂,把床鋪好, “回你自己屋去,我要睡了!
顧碎洲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男人都這樣嗎?一點耐心都沒有!
嘖, 有些后悔作這一下了,萬一沈非秩真不耐煩了又把他踹了怎么辦?
他大腿被踹了一腳,沈非秩指了指地上:“要坐下去坐, 礙事。”
顧碎洲老老實實下床站在一邊, 看他手腳利落地收拾好東西,啪的一下關上燈, 躺進了被窩里。
“……”
沈非秩今天確實很累, 回頭還要早起去行政部,再晚睡明天狀態肯定不好。
他打了個哈欠:“去睡吧, 明天再哄你!
顧碎洲眨了下眼。
哦,原來明天還有的哄, 那不用這么早自己哄好自己。
他哼了聲, 也不出去, 相當自覺睡到了床另一邊。
沈非秩應該是早猜到了他不會出去, 所以被子鋪了兩床。
顧碎洲想了想, 一腳把自己那床踢下去,小心翼翼鉆進了沈非秩那邊。
沈非秩:“……”
他諷道:“不是在生氣嗎?”
顧碎洲不理他, 召喚來狗屎運:“去給你后爹說,你親爹是生氣了, 消氣之前就不會理他的!”
狗屎運搖著尾巴從床左邊跑到床右邊, 在沈非秩臉上蹭蹭:“汪!”
這算哪門子的生氣?
沈非秩看著那雙不老實的手從后面環住他腰, 閉了閉眼深呼吸, 告訴自己不要因為傻逼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等好不容易適應了身后又暖又擠的人,眼睛還沒閉緊,就又感覺腰上那手開始蠢蠢欲動往他衣服里鉆。
沈非秩額角青筋暴起:“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那手頓了頓:“我就放里面,不亂動!
沈非秩開始掙扎:“不行!
眼見他要跑,顧碎洲手上趕緊用了點力,原本搭在他腰上的手一掐,沈非秩瞬間脊骨發麻,悶哼一聲。
顧碎洲身體僵住了。
沈非秩乘勝追擊想徹底逃離魔爪,大腿根卻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
某人痛呼一聲,聲音沉了兩度,啞聲道:“別動了,哥。”
沈非秩頓時安靜下來。
無聲的僵持在兩人之間蔓延。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沈非秩率先打破安靜,輕飄飄道:“不是不跟我說話嗎?”
顧碎洲默了默。
“哼。”
鬧到最后,還是沈非秩妥協了,強行屏蔽外界干擾入睡。
說起來很怪,明明他的睡眠一直很淺,自從身邊多了個上天入地的混賬后,竟然比以前睡得還要熟。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上身松垮的睡衣下擺被撩開,某人兩條纖細漂亮的胳膊毫無阻隔地圈著他腹部,腰間一圈皮膚滾熱。
沈非秩頭疼地把他胳膊解開:“起床,上班!
顧碎洲沒睡醒,憑借頑強的毅力在他腹肌上揩了把油,不情不愿松開手,等他都洗漱好穿好衣服,還躺床上沒睜開眼。
沈非秩懶得管他,草草做好早餐,聯系萊阿普頓在聯盟行政中心見。
他刷著今日新聞,慢條斯理吃著三明治。
顧碎洲洗漱完出來,直接拿起他剩下的半塊三明治就塞到嘴里。
沈非秩:“……你的在廚房!
顧碎洲點頭表示知道,走進廚房把自己的三明治一切為二,一半塞嘴里,一半遞給他。
意思很明確:你的給我一半,我的給你一半。
簡直腦子有病。
沈非秩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瞎了眼,怎么就沒看出來這人美麗皮囊下全是廢水的腦子。
他接到手里,三下五除二吃完:“還生氣呢?”
又不吭聲了,他到底要看這人能憋到幾時。
顧碎洲睡眼惺忪,沒搭理他,拿過一旁椅子上的領帶,走到他面前半蹲下給他系。
沈非秩看著那雙靈活的手,心道原來也不是一無是處。
他不太喜歡穿這種商業修身的西裝,總感覺過于板正束縛,但要去見聯盟的總行政官,必須穿得正式點,才不得不拿出了從未拆過封的訂制西裝。
顧碎洲領帶打得很漂亮,所謂熟能生巧,他不在的那些年里,這人應該一直都是自己打領帶。
他和萊阿普頓約的點在早上七點,顧碎洲九點上班,這會兒時間還早,給他打完領帶收拾完東西,就想回去再補個覺。
沈非秩在他轉身的時候叫住了他:“等等。”
顧碎洲雖然不跟他說話,但很聽話,邁出去的半步愣是中途拐了個彎,半秒都沒多耽誤。
剛一轉身,臉頰就被溫熱柔軟的觸感掃了一下。
他愣愣站在原地,瞌睡都凝固了。
沈非秩一觸即放:“走了,晚上見。”
顧碎洲:“……”
耳邊好像出現了怦怦的心跳聲,他以為是沈非秩的,摘了耳釘才發現,原來是他自己的。
門鎖聲音落下,顧碎洲的眼尾后知后覺紅了。
他低下頭,跟狗屎運對視半晌,嚴肅道:“以后嫁狗子不要嫁你后爹這種!
真是詭計多端的Alpha!
……
沈非秩提前五分鐘到達的目的地,沒想到萊阿普頓已經到了。
“沈哥!這兒!”萊阿普頓整理好領帶,對他招招手。
沈非秩有些意外:“起這么早?”
“嘿嘿!比R阿普頓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我這是還沒睡。”
剛打完游戲結束就匆匆趕來了呢。
沈非秩:“!
網癮少年的奇妙作息。
聊天間,接待員就出來迎他們了。
“兩位先生有預約嗎?”
萊阿普頓吧手中的電子預約信函遞過去:“我們是W.N的。”
“好的,請進!苯哟龁T恭敬道,“我們的行政官也已經在待客室靜候二位了!
行政處的早晨,空氣里怨氣并不比W.N研究所少。
都是大早上就要上班的打工人,拿著一份份文件磁卡跑來跑去。
沈非秩和萊阿普頓見到行政官的時候,對方也是昏昏欲睡的狀態。
他們友好地打了個照面。
“沈先生,”行政官是位成熟優雅的女性Beta,“今天約您來,是想聊一下昨天新聞里的具體事宜,還有關于里特·那昂斯昨天的意外。您也知道,我們需要一些證據才能發出官方通稿。”
“理解!鄙蚍侵赛c頭,讓萊阿普頓去放文書,“您想知道的我們都會告訴您!
他們是代表W.N來的,當然話里話外都要把顧碎洲在里面摻和的一腳摘出來。
大半天下來,兩方都筋疲力竭,腦子用得疼。
行政官不傻,估計猜到了顧碎洲并不是手腳完全干凈,苦于沒有證據,沈非秩的回答也無懈可擊,最后只得作罷。
“那么今天就辛苦二位了!毙姓倨鹕,“你們那邊盡快舉行發布會,雖然里特已經意外身亡了,但該有的通稿我們也得發,起碼得給人們一個交代!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鄙蚍侵赛c頭,“會盡快的,您也辛苦。”
“沒事!毙姓倏戳搜坨姳,忽然笑了笑,“下班時間到了。沈先生,我得為了你們的事情加班,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二位去接我女兒吃頓飯?我已經定好餐廳了,你們直接記我賬上就行!
萊阿普頓狠狠皺起眉頭。
怎么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他跟沈非秩對視了一眼。
沈非秩也有點說不清楚的詭異感,但行政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于是點了點頭:“您把地址發我吧!
半小時后。
看著面前的藍星第一科技大學,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的木然。
陪吃飯三個字一出,他們還以為是幼兒園或者小學。
結果呢?上大學的姑娘,還需要他們專門接一趟就為了陪吃個午飯?!
萊阿普頓叉著腰:“有毛病吧那么大人了不能自己吃飯嗎?”
“文明!鄙蚍侵入m然也不悅,但也沒有多氣憤,“聯盟的人,多少面子得給足。”
他們要是不給面子,牽連的是顧碎洲。
萊阿普頓懨懨點頭:“話是這么說沒錯,就是還有點小不爽……”
他嘟嘟囔囔自言自語,沈非秩也沒仔細聽,因為他的智能機正在被狂轟濫炸。
某個揚言說生氣了不理他的人,正在想盡辦法作妖。
應該是看自己一上午都沒給他發消息,所以先坐不住了。
今天早起后,沈非秩就關機了,這會兒才剛打開。
【您收到一條來自“A全世界第一重要大寶貝”的新消息!
沈非秩:“?”
全世界第一重要大寶貝是什么東西?
他手指劃了兩次才解開主屏幕鎖,看了看上面的昵稱,又看了看對方的頭像——一張狗屎運的懟臉自拍。
嗯,是顧碎洲本人沒錯。
這貨什么時候拿他智能機偷偷改的備注?
沈非秩有種不妙的預感,趕忙退出來看聯系人列表……
【萊狗】
【同事C2】
【同事A11】
【研究所所長】
【……】
沈非秩:“!
他沒有給人改備注的習慣,所以之前列表都是對方的昵稱。
比如萊阿普頓是“性感萊萊在線陪聊”,C2是“絕世小漂亮”,而A11就是單一個“A11”,所長則是“卡哇伊美女子”。
現在這些人全部都變成了老年人手機里正兒八經的備注。
如果說別人那也罷了,沈非秩有些好奇,為什么A11那么正經的名字顧碎洲也要改?
手指往上滑,琢磨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微妙的變化。
如果A11不改,那他的賬號就會和“A全世界第一重要大寶貝”并駕齊驅列在A開頭那一欄,還會壓著大寶貝一頭。
以顧碎洲那個小心眼的脾氣,當然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不僅要做唯一,還要做第一。
終于理解對方腦回路的沈非秩哭笑不得。
確認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備注后,才返回留意對方發來的消息。
這小子也是硬氣,說生氣就要貫徹到底,雖然不停地在發消息,但愣是一條都沒讓沈非秩看見,兩人的聊天對話框今天一整天的記錄都是——
【9:00】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9:10】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9:20】
【對方撤回……】
從九點開始到現在十二點多,每隔十分鐘來一條,特別平均。
沈非秩挑了下眉,主動打字。
【S:在?】
那邊頓時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而現在是12:21,距離下一個十分鐘到來,還有九分鐘。
喲。
這是守著智能機上班不務正業呢。
他極有耐心地等待對方回復。
很快,顧碎洲的消息沒來,他秘書倒是發來了一條消息。
【1號秘書:不在!
【1號秘書:/玫瑰/】
夠硬氣。
沈非秩想給他豎大拇指了。
又轉回和顧碎洲的聊天框。
【S:今天下樓的時候發現電費快用完了,你早上交了嗎?】
回復的還是秘書。
【1號秘書:交了!
【1號秘書:/圖片/】
沈非秩舌尖抵了抵上顎。
這一刻他覺得,孩子還是不能慣才對,尤其顧碎洲這種,就應該用被子悶頭拿棒球棍照死掄一頓。
他深吸口氣,想一個通訊call過去。
好巧不巧,萊阿普頓開始扯他衣袖:“沈先生,那邊那個,黃色碎花裙,米棕色長卷發,被這白色小香包……是不是那個誰的女兒?”
沈非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個放在人群中絕對會成為大眾焦點的身形。
只是這一眼,沈非秩就感覺很舒服。
這種舒服不是情感上的,而是身體上的。
他的身形太過出挑,女生也在第一時間鎖定了他,笑嘻嘻跑了過來:“你們好啊,我媽媽今天說讓我代她請吃飯的就是二位吧?”
隨著她距離的拉進,沈非秩渾身輕松的感覺更甚。
“?代她請客?”萊阿普頓沒反應過來,“不是我們陪……”
“是的!鄙蚍侵群鋈怀雎,禮貌地點了下頭,“您好,蘭小姐!
蘭蘿琪,那位行政官女兒的大名,是一名S級的Omega。
蘭蘿琪看著他,眨了眨眼:“您是沈非秩嗎?”
說完又轉個頭:“你是萊阿普頓吧?”
“對!比R阿普頓一改之前的不耐煩,他對這名漂亮的小姐還挺有好感的,“哎,你連我們名字都知道啊。”
“那當然要了解清楚啦!碧m蘿琪捂著嘴笑了笑,“尤其是是沈非秩先生,我很了解的哦!
她笑著望向沈非秩:“那我們現在去吃飯吧。一區的百年老字號,可以嗎?”
沈非秩挑了下眉:“可以!
這家餐廳,好像就是他和顧碎洲第一次吃飯的那家。
三人一齊去馬路對面等車,萊阿普頓借機拉著沈非秩慢了兩步,滿臉焦灼:“沈先生,你……覺得她怎么樣?”
如果他直覺沒錯,從剛剛的接觸表現看,小姑娘好像對沈非秩有意思!
最關鍵的是,沈非秩的表現也很……
萊阿普頓心都碎了。
這怎么可以?
沈先生是他們老顧的!
沈非秩客觀道:“挺好。藍星第一科技大學,很優秀!
萊阿普頓嗓子緊繃:“不行!”
沈非秩奇怪道:“怎么了?”
“你你你你不能覺得她不錯!”萊阿普頓手語都用上了,“你覺得她哪里好?相貌身材家境能力智商?這些顧碎洲也有啊!老顧不輸任何人!”
原來是替兄弟建圍墻來了。
沈非秩瞇了瞇眼:“但是人家應該不會跟我生氣幾個小時不理人!
萊阿普頓:“?”
顧碎洲膽子這么大了嗎?竟然敢跟沈非秩生氣?!
一句話,讓他徹底啞火。
蘭蘿琪已經看到了約的車,揮揮手:“這邊!”
“來了!鄙蚍侵让嫔蠌娜,眼里卻沒多少笑意。
行政官肯定把他的個人信息徹底調查了一遍,他大概是明白,對方讓自己和她女兒吃這頓飯的目的是什么了。
——假公濟私,仗著他不能拒絕,讓他倆相親的。
不過他能理解行政官動這個心思的原因。
畢竟……
沈非秩垂下眸子,摸出智能機給顧碎洲發了個消息。
【S:還不理我?】
秘書秒回。
【/狗屎運甩腦袋GIF/】
沈非秩單手打字打得飛快。
【S:一區的百年老字號。】
【S:/車程分享/】
【1號秘書:/狗屎運疑惑JPG/】
【S:我遇見了和我信息素匹配度100%的完全契合Omega!
【S:半小時后我們會到這家餐廳一起吃飯,來不來你自己看著辦!
頓了頓,又補充兩句上去。
【S:哦,對,上次我們吃的那個海鹽檸檬冰淇淋蠻好吃的。】
【S:這次還點^_^!
作者有話要說:
被迫營業的沈拽拽表面風輕云淡,實則在討厭所有不能拒絕的飯局:)
——
第66章
一路上, 沈非秩的智能機瘋狂震動。
這回發信人終于變成大寶貝了。
【沈非秩,你行/微笑/】
【等我!
【二十分鐘我必到!
【不許跟她說話!不許看她!不許和她有任何肢體接觸!不許……】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
【不許背著我沾花惹草!】
【/狗屎運撒潑抓狂GIF/】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沈非秩還真想不到,這人手速這么快。
一連串的讓前面蘭蘿琪和司機, 還有旁邊的萊阿普頓頻頻往這邊看。
蘭蘿琪善解人意道:“您是很忙嗎?”
“沒事!鄙蚍侵汝P了靜音,“騷擾短信!
萊阿普頓暗暗心驚。
他剛剛不小心瞥到了一眼,那絕對不可能是騷擾短信!
光屏上對方的備注好長一串, 沒能看清, 就看到尾巴兩個字,備注的“寶貝”。
靠。
什么寶貝?
哪來的狐貍精寶貝?!
萊阿普頓要瘋, 趕忙給他的好兄弟報信。
【性感萊萊在線陪聊:老顧。。
這次對面那人竟然秒回。
【G:怎么了?什么情況?你們現在跟誰在一起?是不是有狐貍精出現在我沈哥旁邊了?是不是有人對他動手動腳了?】
萊阿普頓嘖嘖稱奇。
他就隨便發了個信息, 這人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性感萊萊在線陪聊:沒有沒有。我們正常跟客戶吃個飯。就是有件事吧,我給你說, 你冷靜點。】
另一邊顧碎洲在高層會議上,不耐煩地敲著桌子, 對著這條消息冷笑。
他很冷靜了, 沒有讓會議桌上這群人立馬滾蛋已經是最大程度的冷靜了!
【性感萊萊在線陪聊:我剛剛不小心瞥見了沈先生的聊天界面。發現他給聊天對象的備注是什么什么寶貝!】
顧碎洲無序敲擊桌子的手一頓。
陰沉的表情竟然開始雷暴雨轉暴雨。
沈非秩發現他改的備注了?
沈非秩還沒有改回來!
他嘴角不自覺上揚, 矜持地回了個:【知道了!
“那個……顧總, ”有人弱弱發言, “您覺得這個方案行嗎?”
“嗯?”顧碎洲回神,卡下智能機, “你重復一遍。”
“……”
行吧,老板說什么就是什么。
起碼臉色沒剛剛那么難看, 應該是……意見不大吧?
顧碎洲說是二十分鐘后到, 但沈非秩也知道他這個點極大可能在開會, 對他及時趕到沒報多少希望。
他沒想到, 蘭蘿琪竟然真的點了海鹽檸檬冰淇淋,碩大一杯,比上次和顧碎洲吃得還要大。
不過來上菜的不是之前那個服務員。
蘭蘿琪笑嘻嘻說:“這家冰淇淋我超愛!很大一杯,我給你們分。”
“啊,好!”萊阿普頓很愛這些甜品。
沈非秩禮貌婉拒:“我就不用了,太涼,牙齒不好,無福消受。”
“這樣啊,那太可惜了。”蘭蘿琪遺憾地表示理解。
拋開他倆百分百的完美匹配不說,三人對彼此的印象都還算不錯,這頓飯吃得也很和諧。
吃到一半,萊阿普頓去了一趟洗手間,餐桌上只剩下了兩個人。
沈非秩正打算開口,就聽對面的女生說:“你也感受到了吧?我們之間百分百的吸引力!”
“嗯!鄙蚍侵葲]有否認。
百分百完美契合,還是Alpha和Omega,這種情況非常罕見,整個藍星都未必有幾例。
偏偏沈非秩是個幸運兒,不僅能碰到個Omega,還有個對他信息素百分百接納的顧碎洲。
見到蘭蘿琪的第一眼,沈非秩就隱約有了預感,縱然他精神和情感上沒有任何波動,但周圍擁有各種各樣信息素味道的人那么多,硬要讓他選,他肯定會選擇蘭蘿琪的信息素,不至于反感和排斥。
聯盟的人口存檔里有每個合法公民的個人檔案,專門負責信息素匹配,在Alpha和Omega超過二十五歲還沒有配偶的時候,人口局就會聯系他們,幫他們約匹配度最高的單身人士相親。
之前他易感期的時候接過一個通訊,就是官方通知他匹配到了百分百,詢問是否有意相親。
答案當然是拒絕。
那會兒他還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今天會見到。
蘭蘿琪放下刀叉,雙手交叉置于下巴:“你想和我試試嗎?”
“很抱歉,我并不相信匹配度高是真愛的說法。”沈非秩說,“蘭小姐也不太想吧?您應該也是被您母親騙來的。”
蘭蘿琪:“……你可真是火眼金睛!
她無奈嘆口氣:“是啊,我在見到你五分鐘前才知道真相。不過跟你一樣,我也不喜歡這種!
正常人類的感情不會被本能支配,如果做不到,那只能說明“人”本身就存在問題,無非是□□大發,甘愿追求身體的愉悅。
蘭蘿琪笑瞇瞇咬了口冰淇淋:“而且沈先生看上去就很強勢,我比較喜歡聽話的小奶狗!
沈非秩:“!
這姑娘和盧倩肯定能聊到一起去。
他額角抽了抽:“那就祝您……早日找到真愛。”
“什么真愛?”萊阿普頓回來了。
“沒什么!迸ι蚍侵扰e了下杯,“借您吉言!
話說開后也沒什么尷尬,該聊聊該吃吃,最后沈非秩找了個借口離席,先把單買了。
他可不想跟別人有財務上的牽扯。
飯后,他主動提出了需不需要送對方回家。
女生直接拒絕;“不了,我等會兒要去酒吧,已經定好車了!
沈非秩客套一下沒再追問:“注意安全!
“好哦!碧m蘿琪笑笑,“沈先生,雖然你不是我的菜,但我挺喜歡你的,加個好友?”
她的意思是,可以當個普通朋友。
沈非秩挑了下眉:“還是不了!
“為什么?”
沈非秩眼里含著點笑意,落在街邊停著的一輛騷包跑車上,還有跑車邊站著的人:“家里人會不高興!
蘭蘿琪順著他視線看過去,正巧和一雙冷漠敵對的琥珀色眼睛對視,心頭猛地一跳。
高挑清瘦的男人一身藏藍色西裝,腳邊落了不少花瓣,手里的那朵剛開始接受摧殘,一行人出來的時候才被摘掉了一瓣。
而現在,那花直接整個被他捏爛在掌心,汁水順著指縫滴答滴答落在腳邊。
蘭蘿琪毫不懷疑,對方把這朵花幻視成了自己。
得,人家對象來抓包了。
她無意識縮了縮脖子。
這人長得真好看,還很眼熟。
……等等。
這張臉是不是最近在新聞上看過來著?
她驚得后退一步,終于想到了W.N相關的那條新聞。
可是W.N的總裁不是Alpha嗎?
蘭蘿琪吃驚地看向沈非秩:“你們?”
沈非秩平靜的雙眼看著她。
“……沒什么!币庾R到自己失態,蘭蘿琪很快恢復淡定,“不好意思啊。我明白啦,那我們以后只能有緣再見了!”
“嗯!鄙蚍侵饶克退宪嚕懦橙俗呷。
他這一邁步子,一直裝死的萊阿普頓警鈴大作,亦步亦趨在后面跟著。
老顧肯定不懂怎么追人,關鍵時刻,還得他丘比萊出手!
沈非秩在顧碎洲面前站定,就聽顧碎洲冷笑:“吃得開心嗎?”
萊阿普頓大驚失色。
怎么能用這種語氣呢?老顧你會失寵的!
他瘋狂使眼色,但人家愣是視而不見。
“大中午從行政區跑來這吃飯,半小時的車程,路上都快餓死了吧?天這么冷還點冰淇淋,那女生也太不愛護身體了吧?而且她有給你點熱可可嗎?嘖,對你喜好都不了解,這頓飯沈哥吃得一定很痛苦吧?”
沈非秩靜靜聽著他語速飛快的質問,在心里掐秒,數他這會兒嘴皮子往外蹦字的秒速。
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沒進軍脫口秀,真是娛樂藝術界的一大損失。
萊阿普頓看不下去了,估摸著沈非秩的沉默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趕忙打斷他的好兄弟:“哎喲,早說等你一起吃了。老顧,你剛下班?”
同時心中疑惑:沈先生現在脾氣這么好嗎?顧碎洲都作成這樣了還不扇他巴掌?
顧碎輕哼:“廢話!
可不是嘛,原本三小時的會議愣是被縮短了一半時間,路上壓著最高限速開,差點被交警查。
來的路上他調查過那個百分百完美匹配的資料,大概猜出了今天事情始末,知道飯局推不掉,忍著沖上樓的沖動,強迫自己懂事,等在路邊摘花瓣。
這個天氣花本來就不多,現在路邊的灌木叢更禿了。
他不配合借路下坡,氣氛就這么兀然凝固住。
萊阿普頓心道還得是他丘比萊出手,擼了擼袖子,卻見沈非秩瞥他一眼:“你可以自己打車回去嗎?”
那一眼,隱含嫌棄。
飄得很快,萊阿普頓沒捕捉到,懵懵點點頭:“可、可以吧!
沈非秩手指在光屏上點兩下,“給你約好車了,五分鐘到!
說完,直接拉開顧碎洲跑車的后門,把人推了進去,連帶自己也坐進去。
“砰”的一聲。
車門在萊阿普頓面前合上。
“?”
靠。
他洲哥不會被沈先生揍死吧!
萊阿普頓擔憂地看著車門,腳下跟被藤蔓纏住一樣,久久不愿離開。
顧碎洲的車門是單向可視,所以他看不見,他想象中可能會被打死的顧碎洲,正在跟可能要把他打死的沈非秩接吻。
顧碎洲以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被懟在車門上,身子躺在車椅上,沈非秩單膝跪在他兩腿間,另一條腿彎曲撐著地,單手護著他后腦勺,稍用力抓著他長發強迫抬頭。
吻技算不上很好,但好歹比顧碎洲這個瞎胡亂啃的強。
顧碎洲盡量調整著呼吸,低啞著嗓音:“萊狗還在外面呢!
沈非秩揚了下眉,明明和他貼得那么近,聲音依舊淡定得四大皆空:“裝什么純?你不就喜歡這種感覺!
這小子的瘋是骨子里的,他可不信這人會因為萊阿普頓或者別的什么人,在這種事上有所收斂。
他輕咬了一口對方的下唇:“張嘴!
果然,顧碎洲毫不拒絕,眸色暗了下來,甚是主動摟著他腰,聽話地張開唇,任他予取予求。
聽到萊阿普頓在外面不放心地敲車窗,抽空用智能機給對方發了個“狗屎運猛踹”的表情包。
配字:【滾蛋】。
沈非秩余光把他腦袋后面的倒影覽盡,如愿看到萊阿普頓罵罵咧咧離開了。
挺慘,回來還是讓顧碎洲請人家吃頓飯吧。
空氣驟然升溫,窄小的跑車后座容納下兩個大男人還是太勉強,他們接觸得足夠親密。
一藍一黑兩條領帶糾纏在一起,西裝布料摩擦聲響細微而刺耳,夾雜著肢體碰撞聲,毫無保留宣泄曖昧因子。
兩種不同的Alpha信息素霸道地侵染狹窄空間,強勢又猛烈,刺得人頭皮發麻,鼓動著全身肌肉和神經。
這還僅僅只是接個吻而已。
可惜這個吻的時間并不久,因為場地不佳,姿勢太累。
沈非秩很快松開他,拇指揩去他唇角一抹水漬:“還生氣嗎?”
“不按常規套路出牌啊!鳖櫵橹蘼曇粲行﹩,湊過去又親了兩口,“投機取巧,哥哥。”
“這叫智取。能走的捷徑為什么不走?”沈非秩沒有拒絕他的索吻,有一搭沒一搭地配合著。
“沒加聯系方式,沒說幾句話,沒一起吃冰淇淋,也沒喝可可,我對她的信息素也沒有感覺,她對我也是……”
“現在哄好了嗎?”
他每多說一句,顧碎洲的嘴角就上揚一分,最后直接破功,咬著他脖子樂。
從耳根開始,一路吻到鎖骨。
他對自己造的偉大杰作很滿意:“勉勉強強吧!
“得寸進尺!鄙蚍侵阮I帶松松垮垮掛在脖子上,想坐起來。
顧碎洲拉住他的手又拽了回來:“一個小時后,我要去開發布會!
“所以呢?”沈非秩瞇起眼睛。
“我現在這樣,可能開不成發布會。”顧碎洲惆悵地嘆口氣,拉下車窗內的遮光簾,把外面的光照擋得一干二凈,“怎么辦啊哥哥?”
視野一暗,本就密閉緊張的空氣更為焦灼。
他的意思,沈非秩一清二楚。
畢竟自己膝蓋剛剛卡在這人腿間,有什么變化無需多言。
他沒說話,轉身拉下窗戶,一縷光猝不及防照進來,留下點點光斑。
顧碎洲嚇了一跳,有種做了壞事即將被曝光的既視感。
轉念一想,被發現了又怎么樣?他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某人現在是他的。
“怕什么!鄙蚍侵葟耐饷嬉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手里接過紙袋,“謝謝!
“不客氣,沈先生!蹦侨诵Φ溃澳墒俏覀冏鹳F的SVIP,平時也可以隨時線上聯絡我們,我們會安排專員配送哦~”
沈非秩點點頭,重新關上了窗戶。
冒犯的光終于離場了。
顧碎洲小腹緊得要炸,面上還是盡量隱忍:“什么東西?SVIP?”
“你不是喜歡吃這家店嗎?”沈非秩拿出了袋子里的小杯海鹽檸檬冰淇淋,“我走的時候順便充了張卡!
這家店真的非常會騙錢。
很巧的是,給他辦卡的還是他跟顧碎洲第一次來遇見的那個真誠服務生,笑瞇瞇地好心給他提醒:“沈先生,辦卡的話,VIP需要在卡里預存10萬,SVIP則需要預存20萬哦。而且只有SVIP可以享受派送□□,只不過外送的餐品都是mini款~”
確實mini。
那么大一杯冰淇淋,外送出來的就一個360ml的玻璃杯,單手就能抓住。
如果不是顧碎洲喜歡,沈非秩再富有,也不會腦子有病到花這冤枉錢。
他還記得那服務生把卡給他的時候,無比誠摯道:“恭喜您沈先生,成為我們店開業以來的第250位貴賓!
讀作貴賓,寫作冤種。
有錢人還是多的。
在他之前,竟然還有249個大冤種。
他心知肚明自己是□□熏心,也不知道其他人是真傻還是真有錢。
沈非秩心里忽然就平衡了,感慨一聲,握著冰淇淋放在顧碎洲面前:“一人食正好,吃了敗敗火,現在去發布會!
顧碎洲噎了一下,悲喜交加,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郁悶,拿起小勺就著他手挖了一口:“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還有其他更有效的敗火方法?”
沈非秩怎么可能想不到?
但他不想。
因為他現在真的沒有那種世俗的想法。
比起一撩就起火的顧碎洲,沈非秩簡直就是無欲無求的出家和尚。
高敏感度的皮膚也僅僅只是讓他覺得膈應不舒服,不會往那方面想,何況平時也沒人有機會碰他。
之前除了易感期,基本上不會有沖動,每月就和完成固定任務一樣,為了身體健康自己紓解一下。
雖然顧碎洲對他來說和別人不同,但只是接吻這種程度,還是差太遠。
他不吭聲,顧碎洲就悶著腦袋郁郁不樂吃冰淇淋,如果有耳朵,這會兒應該垂到了后腦勺。
可憐得要命。
沈非秩自覺先惹的禍,坐視不管好像是有點不負責,嘆了口氣,把冰淇淋塞到他手里。
顧碎洲疑惑轉頭。
“咔噠”。
是手表扣鎖被解開的動靜。
沈非秩慢條斯理把手表收好放在車門上的收納盒中,從容挽起左袖口。
自動駕駛功能已經被打開,前面導航傳來機械女聲:【目的地已確定,預計車程,四十七分鐘!
“時間還挺充裕!鄙蚍侵饶樕唤z多余的表情都沒有,聲音涼薄,語調比報菜名還平靜。
他目光懶散地掃向顧碎洲那條私人訂制的腰帶,被冰淇淋染涼的左手指關節活動了一下。
“你自己解,還是我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腦補能力一向很可以!大家顱內自由發揮OvO
(作者向各位老婆隔空投送出贊許鼓勵的眼神)
——
第67章
顧碎洲的發布會很簡潔, 多余的廢話一個字沒有,闡述回答完記者的所有問題就走了。
這幾天的藍星分外熱鬧,檢察院的人忙瘋了, 逮捕令和拘禁令一條條下發,上級下級都免不了跑斷腿。
最一開始, 逮捕令先下發到了數十家豪門大企。
那些人有的上一秒還樂呵呵和家人吃著年夜飯,下一秒就被闖入的搜查官銬上了手銬;有的還在公館夜店和情人云雨,直接被扣在了床上……
上層名流圈的瓜可謂炸開了花, 不管是混商圈的還是混娛樂圈的, 幾乎每一個能幸免于難。
說來也是很不可思議,當年參與非法購買違禁藥物的那些人, 要不是這次徹查, 在日常生活中完全找不出異常。
他們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心理,才能在間接害死人之后, 繼續心安理得過著紙醉金迷日子的?
這個問題除了當事人,恐怕沒人能知道。
在幾個重量級人物被曝光后, 下一波, 就是對里特的行為知情但不舉報, 反倒幫著他作偽證的人員。
令人寒心的是, W.N當年的員工, 有一半都參與了這件事,他們是被藺子濯和顧莨挖掘出來的精英, 卻在金錢的賄賂下,全都選擇了背叛。
他們被抓的時候, 顧碎洲就在檢察院門口。
那些人根本不敢看他的臉, 甚至還有人直接當眾跪了下來。
顧碎洲反應很平淡:“別跪我, 當不起。出來后也別去跪我爸媽, 他們嫌惡心!
沒人敢反駁,也沒人配反駁。
很快,和里特有來往的合伙也紛紛落網。
聯盟在解決完首批人后,第一時間頒布了針對里特的公告。
其罪名包含故意殺人罪、綁架罪、非法拘留罪、非法開發罪、蓄意傷害等多達二十三種罪行,直接被聯盟最高法院列入重大S級案件和人物典型,其親人終身公民權益受限,并公示全網,永不刪除通稿。
里特·那昂斯這個名字,自此永居星網各平臺大博主的譴責謾罵之首。
對于里特來說,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別人眼中對他的崇拜,還有對更高級世界的向往追求。
主星特意把對他的判決行星往后拖,C2把他扔到了主星的黑產業鏈里,他們沒有虐待里特的肉身,畢竟那違背了主星的人道主義規則。
他們只是把里特放在了黑產業鏈那些不正經的人才手中,讓這個自詡天才的蠢貨每天都活在主星人的無視和鄙夷中。
甚至偶爾,還會被抓走做幾個人體實驗。
對于那些人來說,里特唯一用處也就只有這個了。
等到聯盟的公審發出,C2直接給他來了個24h無間斷直播,把里特鎖在牢房里強迫觀看,他沒有食物也沒有水,全靠A11給他的營養液釣著生命。
里特那么貪生怕死的一個人,短短一個月尋死過四十多次。
這些都是C2給沈非秩和顧碎洲傳達的消息,還附贈幾個視頻一起發來,沈非秩沒打開看,顧碎洲倒是看了一眼,隨后便厭惡地關上。
“倒胃口。”
“那就別看了!
沈非秩一邊審文件,一邊抬手給顧碎洲揉手腕。
這人最近簽文書和合同已經廢掉二十多支筆了,屬實不容易。
顧碎洲哼哼唧唧躺在了他腿上。
自從那天發布會后,兩人各自忙各自的事,除了晚上睡覺,幾乎沒有閑余時間在一起。
那幾天一連幾場陣雨,宣告藍星的晚秋時節終于到來。
顧碎洲簽署完最后一個證明書的當天,聯盟終于下發了關于藺子濯和顧莨的相關聲明。
那是一則訃告,開篇的稱呼,是“科研先鋒W.N院長顧莨教授和W,N副院長藺子濯教授”,后面整整一面的文字,都在列舉他們的貢獻和榮譽。
這些整整遲到了十五年,才被眾人所熟知。
在此之前,他們的名字要么就是被人遺忘,要么就是隨著謾罵和詛咒聲一起出現。
【誰懂啊,家里哭了一周。】
【+1……我爸以前能活下來就是因為顧教授的藥,結果我后來還罵了她……】
【害,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網民們道歉道得真心實意,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怎么愧疚也掩蓋不了當時跟風罵人的事實。
這點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人那么多,聯盟不可能一一去查,只能大筆封賬號,算是給了交代。
不過那些人自費眾籌,在地下城當年被燒毀的W.N遺跡處立了兩座雕像,每天都會有大批人去懺悔和祭拜。
至于藺子濯和顧莨真正的墓地,顧碎洲遵從他們的喜好,買下了一座花園。
有山有水,花開遍野,顧莨生前就喜歡這種詩情畫意的東西。
但花園裝修還得要一段時間,他們便沒著急下葬。
時間一過就到了十月,沈非秩生日當天,顧碎洲提早下班去接他。
W.N研究所的管理權一半都落在沈非秩身上,他最近忙得腳不沾地。
等終于干完事下班,顧碎洲已經在他辦公室等得睡著了。
他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揉揉對方耳朵。
顧碎洲費力挑開一邊眼皮:“忙完了?”
“嗯!鄙蚍侵日f,“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過半小時我喊你。”
“行!鳖櫵橹薹藗身,抱著他的枕頭又睡了。
他們今晚回家自己做飯吃,但太久沒購物,家里什么食材都沒有。
沈非秩打算隨便在門口超市臨時買點。
地下城這家超市很大,他轉了好久才走到生活區。
“帥哥,西瓜買嗎?”
沈非秩聞聲就看了一眼。
“……”
那些西瓜奇形怪狀,放在旁邊的售貨架上,有人四個腦袋大。
那人看到他沉默的目光,自豪地拍拍瓜皮:“基因改良過的,無籽,超甜!帥哥來一個嗎?”
沈非秩禮貌:“不用了。”
誰家買那么大的瓜?
他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結果拿個草莓的功夫,再一低頭,發現購物車里多了個大西瓜,占滿了全部空間。
“你來超市怎么不喊我?”顧碎洲聲音里還打著瞌睡。
身后多了個人,沈非秩無語道:“你拿的?”
“嗯!”顧碎洲得意地在瓜上面盤了兩圈,“你看,方不方?我找遍瓜堆才找到一個這么方正的。你不喜歡嗎?那我去換一個?”
“……”沈非秩扯了扯嘴角,“你還想換個三角形的嗎?”
有時候真想把顧碎洲腦子掰開看看里面有什么。
半晌,他說服了自己:“算了,放著吧。”
自己選的瓜自己承擔重量,推車的人當然就變成了顧碎洲。
顧碎洲慢悠悠跟在他后面,走到收銀臺的時候,余光瞥到了一排小盒子,包裝精致。
他打折哈欠,手欠拿了一盒下來。
這寫的什么?超薄……透氣?
顧碎洲瞌睡飛了大半,耳朵忽然有點熱。
沈非秩剛好回頭:“你還有什么要買的嗎?”
顧碎洲一個激靈,條件反射順著西瓜縫把盒子扔了進去。
“沒了!
“那就付款吧!
他動作太快,沈非秩也沒仔細看,以為他拿的口香糖。
顧碎洲清了清嗓子:“我付款吧,人多,你在外面等我?”
沈非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兩人出去買東西從來都是他付錢。
這混賬死乞白賴非要體驗被包養的感覺,吃軟飯吃得非常心安理得,怎么會突然要買單?
顧碎洲忍著心虛,控制住眼神不忘車底瞟:“我想吃烤牛肉串!
“那我先出去買!鄙蚍侵攘巳弧
等看著他身影消失在出口,顧碎洲倏然松了口氣,糾結地看著車底兩個小盒子。
買,還是不買?
……
沈非秩拎著牛肉串站在門口,沒想到會有人主動跟他說話。
“那個,您好,請問您是研究所的人嗎?”古銅色皮膚的男人帶著摩托車的安全帽,指了指他胸口沒來及摘下的工作牌。
沈非秩點點頭:“您有事嗎?”
“我來送東西,這兒外人進不去。本來是要那人下來拿的,但我現在聯系不上他了,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帶進去?”
“什么東西?給誰的?”他得確定里面是不是危險物品。
“就是一些紋身補色的東西。”那人說,“收貨人網名就一個字母,我看看啊……哦,是G!
紋身補色?G?
沈非秩挑了下眉:“行,給我吧!
“謝謝啊!蹦侨诉B忙把東西遞過去,抬起頭,對他笑了笑。
被帽子擋住大半的臉終于露出來,沈非秩瞬間把他和某張臉對上——這不就是萊阿普頓的前前前前前男友嗎?
東西果然是顧碎洲的。
那人大腿根的紋身他到現在還沒看見過全貌,上次在車上近距離看到過一點,但不夠清晰,要不是今天這事兒,差點都忘了。
說誰誰到,那人剛走,他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住:“怎么?有人找你搭訕?”
“不是!鄙蚍侵葥u頭,“前前前前前任!
“?”顧碎洲音量倏然提高,“什么東西?”
沈非秩這才發現自己漏了主語:“萊阿普頓的前前前前前任!
“嚇死我了!鳖櫵橹匏闪丝跉,“這是哪個?沖浪教練?”
沈非秩側了側腦袋,意味深長道:“是紋身師。”
紋身師?
顧碎洲后知后覺想起來:“啊,智能機放上面忘拿下來了!
他醒來后發現沈非秩不在,下樓太匆忙,沒顧上智能機,剛剛付款都用的儲蓄卡。
沈非秩看了眼表:“東西都讓人搬車上了吧?我去開車,你上樓拿!
“好!
沒有人不喜歡下班,尤其是在生日的時候。
嚴格來說,沈非秩是第一次在知情的情況下過生日,之前還以為是“原主”的。
兩人回到家看著小蛋糕,有些沉默。
顧碎洲問:“蠟燭點幾歲?”
二十六,還是幾千?
沈非秩垂了垂眼皮:“點一根吧。”
大道至簡。
“好主意!鳖櫵橹拊u價。
他原本包了個餐廳準備帶沈非秩去,但這人對此毫無興趣,心里只有工作,商量后便達成了在家隨便過過的共識。
有時候經歷的太多了,就格外向往歲月靜好。
顧碎洲靠在廚房門口看沈非秩,忽然問:“我們現在算什么?”
這問題他之前也問過,當時得到的回答是——朋友。
給他氣了個半死。
如果這次再得到個“炮友”,他能原地吐血去世。
好在沈非秩沒那么無情,反問:“你說呢?”
顧碎洲想了想,認真道:“我喜歡你!
沈非秩關了火,好笑地看著他:“我知道。”
顧碎洲篤定道:“你也喜歡我。”
“是!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談戀愛的關系,對嗎?”
顧碎洲說著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好像很吵。
比身后油煙機的嗡響還要吵。
沈非秩摸了摸耳垂,但沒有任何隔音效果。
于是只能點頭:“對!
話音剛落,他就被人握著腰按在了柜臺上。
緊接而來的,就是一陣略顯生疏和焦急的吻。
兔崽子手勁兒很大,不出意外,他的腰現在應該已經被掐紅了。
但與之相反的是,這次的吻沒有之前兩次的激烈和沖撞,顧碎洲好像在品嘗什么愛不釋手的收藏品,一下一下,淺淺地在唇邊研磨。
抹茶香味近在咫尺,也不知道那么容易撩起火的一個人,怎么會有這么清新的信息素。
新手在這種事情上總是不得章法,何況沈非秩并不算一個成熟老練的引導者。
他們并沒有很多技巧,只是單純地享受這種曖昧的纏綿。
直到自動運轉的操作臺叮咚一聲,才讓兩人分開。
沈非秩微微后仰,拉開些距離:“吃完飯,你是不是要補紋身?”
他聲音比平時要低啞,少了份疏離和清冷,多了點性感的磁性。
顧碎洲眸色為暗:“明天再補也行。”
“今天補吧。”沈非秩說,“我幫你!
意料之外的回復,顧碎洲不說話了。
沈非秩問:“怎么?我不能看?”
“不是。”顧碎洲忙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這個位置,有那么些許的尷尬啊。
沈非秩:“沒有但是,就這么說定了。”
他真的很好奇那紋身全貌是什么。
顧碎洲咬了咬牙:“行!
管他呢,他哥好不容易主動要求個什么,就算是紋在那玩意兒上他也得同意!
兩人吃飯不需要很隆重,隨便做了四菜一湯,配上蛋糕綽綽有余。
顧碎洲硬要沈非秩許愿,沈非秩雖然不樂意也不信這一套,但還是配合地閉上了眼。
隨便許一個吧。他想。
歲月悠長,那就愿顧碎洲,四季皆安。
微弱的燭火被吹滅,室內昏暗一片。
顧碎洲拿出禮物盒,打開,里面是數張銀行卡。
“全部家當都在里面了。”顧碎洲蠻橫不講理道,“快,包養我!
自己出錢讓人包養自己,還是頭回見。
沈非秩也不跟他客氣,利落收下:“這么多錢,你跟我幾年?”
“我跟你一輩子。”顧碎洲笑瞇瞇道,“不對,下輩子,下下輩子……變成鬼都要跟你,錢管夠,不夠我再倒貼。”
沈非秩嗤笑一聲:“就你會說!
顧碎洲笑著應下這句夸獎:“看個電影?”
“你找好片子了?”
“嗯,萊狗發我的,說很好看。”
萊阿普頓不止說了好看,還說能促進感情。
電影分類是愛情喜劇,顧碎洲就沒再細看,留著今晚促進感情。
他們靠在沙發里,為增加觀影感,打開了大投影屏,能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顧碎洲毫不猶疑點下開始鍵。
下一秒,銷魂的喘息聲從音響里飄了出來。
顧碎洲:“?”
他手忙腳亂,不小心錯按了調大音量,好一會兒才找準位置,按下了關機鍵。
“……”
安靜。
死一樣的安靜。
安靜得讓人想死。
直到沈非秩輕笑了一聲:“你這是……?”
顧碎洲面如死灰:“不是我找的!
萊狗。
你等著受死吧!
沈非秩沒追問:“電影不看了,褲子脫了吧!
“?”顧碎洲心頭一跳,“跨、跨度這么大嗎?”
“什么跨度?”沈非秩沒理解他的意思,“補紋身!
顧碎洲:“!
以為摩托車跳躍賽車頻道,實則切回了寶寶巴士。
他干巴巴“哦”了聲,心里告誡自己千萬要爭氣,不能做管不住下半身的Alpha。
沈非秩開了壁燈,轉著手中紋身要用的針,親眼看著那圈纏繞在腿根的荊棘藤暴露在空氣中。
荊棘藤是墨綠色的,從白皙的左腿根開始,一路向上纏繞蔓延,一直持續到左邊的胯骨處,挽了個圈,纏繞在一個漆黑的十字架上。
荊藤上染著點點血跡,紅色不多,但很扎眼,已經有些褪色了。
那兒皮膚嫩,胯骨處脂肪層還薄,想想就知道有多疼
沈非秩皺眉:“什么時候弄的?怎么忽然想起來紋身了?”
顧碎洲笑道:“因為……好看?”
沈非秩無言看了他一眼。
顧碎洲在回避這個話題。
半真半假的,他也沒多問。
以后總有機會問出實情。
他挑了個紅色的顏料:“躺著。”
顧碎洲乖乖躺下。
指腹的薄繭擦過大腿,他渾身一顫。
還來不及有什么反應,忽然瞪大眼睛叫了聲:“啊!疼!”
“忍著!鄙蚍侵让蛄嗣虼,壓住那一點點微妙的心虛,“我第一次弄,沒經驗!
顧碎洲:“?”
沈非秩一生要強,絕不允許自己掌握不好這門手藝。
他堅定地卡著對方大腿:“你忍忍!
反正針就是那個針,顧碎洲自己扎也是疼,不如讓他練練手。
接下來半個小時。
當事人生平第一次,半分驚世駭俗的想法都沒冒出來。
“等等!針!歪了歪了!”
“哥哥哥哥哥我求你輕點!”
“嘶——沈非秩!!”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純潔點上章只用了手!看到評論區那么花里胡哨,作者瞳孔地震OoO可惡還是低估你們了!
當然最離譜的是這章,存稿的時候,紋身那段被鎖了四次:)
——
第68章
“早上好啊老顧!
萊阿普頓拎著一摞磁卡推開了W.N的總裁辦公室。
公司的數據一直都是他在負責, 員工們月底就靠著他的記錄檔案來評工資和獎金。
這工作活性大,平時在網吧也能完成,萊阿普頓只要每月底來匯報一次就夠了。
一進門, 他就看到了支著腦袋神情懨懨的顧碎洲,好奇道:“你今天精神好像不太好啊。”
“嗯。”顧碎洲捏著鼻梁, “東西放這兒吧!
萊阿普頓毫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杯果汁:“怎么回事?跟縱欲過度一樣!
提到這個,顧碎洲就來氣:“我讓你找有氛圍感的電影,你給我找的什么片?”
“什么?我給你找的就是去年年底獲獎的文藝片啊!比R阿普頓很冤枉。
“放屁。”顧碎洲蹙眉, “你家文藝片里面男女主角不穿衣服打架?”
萊阿普頓眨了眨眼, 反應了兩秒。
隨即,他想到了什么, 一拍大腿:“你不會剛打開看到那個以為是個限制級電影吧?擺脫, 老哥,現在很多文藝片都有這種片段的好嗎?這電影就開頭一分鐘, 后面純情得親親都沒有好吧!”
顧碎洲不想相信:“你騙誰呢?”
要真是這樣,昨天自己的舉動, 不就成了……欲蓋彌彰?
偏偏萊阿普頓點頭點得很真誠:“真不騙你。”
顧碎洲對著他的表情, 反駁的話說不出來。
心道你還不如騙我。
萊阿普頓賊兮兮地滑著帶輪子的椅子湊近他:“不是吧哥們, 你還真當限制級了?你跟誰一起看的?沈先生?怎么樣?他什么反應?”
自從知道這倆人在一起后, 他的心情逐漸從不可置信到痛心疾首, 最后再到匪夷所思和百思不得其解,沈非秩那人一看就不像是會談戀愛,
他怎么都想象不到,顧碎洲如何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的。
“他沒什么反應!弊顏G人的事情已經暴露, 顧碎洲也不遮遮掩掩, 惆悵地嘆了口氣。
那人反應簡直比看新聞聯播還要平靜。
他看著萊阿普頓咕咚咕咚喝飲料, 也有點饞, 起身想去倒一杯。
結果剛一站起來,就打了個踉蹌,倒抽一口冷氣。
不得不說,沈非秩補色的技術是真差。
大腿根皮膚現在還生疼!
他沉著臉,忽然聽萊阿普頓驚呼一聲:“我操,你竟然是下面那個?”
“什么下面的?”
“就……就是……”萊阿普頓手腳并用比劃著,“那個啥啥啥啊!
不是下面那個,今天走路怎么這么別扭?
“哈?”意識到他誤會了,顧碎洲頓時為自己正名,“你想多了,我這是紋身紋的,把你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我扔掉!
“哦!比R阿普頓有些可惜,但很快又找到了別的八卦點,“那你們誰上誰下?”
“噗——咳、咳咳!”顧碎洲一口水差點嗆死。
他冷著臉:“關你屁事?”
“哎喲我就好奇一下嘛!比R阿普頓說,“我就是看沈非秩不像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你也不像是那種……嗯,你懂吧,所以就很好奇你們兩個Alpha打算怎么玩……”
眼見顧碎洲眼神越來越兇,他及時止損收住話題:“哎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顧碎洲現在看他就心煩,拎著人丟出了辦公室。
可他躺在沙發椅里,腦子里一直都是萊阿普頓剛才的疑問。
【你們誰上誰下?】
嘶。
這好像還真是個被他們忽略的大問題,遲早要面對的吧?
之前在萊狗的智能機里看過好多類似的小說,里面的主角都為了誰上誰下吵得水深火熱,有的還大打出手,都不愿意做下面那個。
代入一下自己和沈非秩,估計也得僵持許久。
雖然他嘴上喊沈非秩老公喊得順暢,但比起被那個啥,他還是更想做上面那個。
畢竟幻想被壓沒什么感覺,但只是想想能壓那人,就讓人渾身血液沸騰!
顧碎洲揉了揉頭發。
嗯……所以他該怎么樣說服沈非秩,讓自己在上面呢?
……
沈非秩一大早就在W.N研究所工作了。
科研這部分顧碎洲整個都分給了他管,自從里特出事后,研究所裁員了大半,已經快忙瘋了。
他根本不會想到,在另一邊的辦公樓里,姓顧的大老板腦子里在想什么不務正業的事。
“沈非秩!彼L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前段時間我們招了一批新員工,下周二有迎新晚會。”
這項活動沈非秩是知道的:“你們玩得開心!
“嘖,你跟我裝傻啊!彼L不滿道,“我言下之意你還不明白?”
怎么可能不明白?
但沈非秩不太想明白,干脆直言:“我不喜歡這種活動,你應該清楚!
“我知道你不喜歡!彼L苦口婆心,跟在他身邊打轉,“但這次不是個例外嗎?我們研究所剛出了這么大的事,這迎新晚會也是借機給大家鼓鼓氣和做個交代。∧悴挥枚嗾f什么,都是我們說,你就出個面就行!
“既然沒有我的事,我去了有什么意義?”
“你是門面!”所長憤憤道,“你現在可是我們所最有話語權的資本家,你的出席代表著對我們、還有這次活動的重視!是權威,懂不懂?”
沈非秩皺了皺眉。
“等會兒!
他打斷了所長,給顧碎洲發了條消息。
【S:你下周二有安排嗎?】
那邊秒回。
【A.大寶貝:下周二嗎?有個很重要的會QwQ可能要拖到晚上九點往后…】
昨天沈非秩跟顧碎洲譴責了一下他那個超長惡寒備注的問題,最終兩人各退一步,沈非秩答應讓他再改一個,顧碎洲則保證新備注不會超過五個字。
所以就成簡短成了“A.大寶貝”。
當然,這備注也沒比之前正常到哪兒去。
沈非秩每次聊天都很嫌棄,盡量不抬眼去看它。
【A.大寶貝:怎么了哥?你有事嗎?要我陪你吃飯嗎?我可以翹班~】
【A.大寶貝:/狗屎運親親GIF/】
沈非秩看了會兒這個表情包,第一次見,應該是新拍的照片。
他打字。
【S:狗該洗澡了!
【S:沒事,剛巧,我那天也要加班,給你說一聲。到時候你下班了給我發消息,一起回去!
【A.大寶貝:沒問題~】
【A.大寶貝:狗屎運不重要,等回頭讓盅叔帶他洗OvO】
沈非秩隨便回了個表情包,才收了智能機,給所長回復:“可以,到時候最晚到九點,多一秒我都不留!
所長點點頭,古怪地看著他嘴角隱約的笑容。
沈非秩察覺到,淡聲詢問:“怎么了?”
“你談戀愛了?”所長開門見山。
沈非秩揚了下眉:“你這是八卦,還是調查同事私人檔案?”
“嘖,”所長聽出了他話語里的回避,不滿道,“你別談戀愛啊!
沈非秩好奇:“為什么?”
“你這腦子要為科學奮斗!”所長恨鐵不成鋼,“你談戀愛簡直就是浪費。《摇
“而且什么?”
“而且你談戀愛了,我們小顧總怎么辦?”
跟顧碎洲幾次接觸下來,她明顯能感覺到顧碎洲對沈非秩的喜歡。
那可是恩師的獨苗苗,出于私心,她當然希望這孩子能得償所愿!
沈非秩壓下嘴角的笑意,沒繼續這個話題。
“好了,閑聊結束。你去工作吧!
他現在的身份職位到底比所長還要高一級,所長只能咽下后面的話,郁悶離開了辦公室。
那邊門剛被關上,沈非秩手邊的智能機就震動一聲。
打開一看,竟然是顧碎洲發來的鏈接。
【科普!帶你探討Alpha的身體構造!】
沈非秩:“?”
生物課幾乎滿分的沈學霸無法理解。
【S:你發錯人了?】
【A.大寶貝:沒有OvO,這是我們高中一個學弟編輯的文章,準備自己做公眾號,發來給我審審稿,我看寫得還挺不錯,跟你分享一下~】
學弟?
沈非秩瞇了瞇眼。
【S:你還跟高中的學生有接觸?】
【A.大寶貝:/(//o/ω/o//)/人家虛心求問,我樂于助人~】
沈非秩心中冷笑。
他點開了連接,一目十行飛快掃了遍,然后飛快打字回復。
【S:寫得不錯?一篇文章10處語病13個錯字還有7處科普知識表達不明確,分段和排版也亂七八糟,你的水平什么時候變這么低的?】
那邊顧碎洲看到這條回復:“!
不是,他只是隨手找資料復制了一下Alpha后面也有能感受快感的東西,怎么這人重點歪到嚴謹度了?!
【S:還有,關于Alpha或許可以開發孕囊的點!
顧碎洲脊背直了起來,有些緊張。
要發現了嗎?
【S:現有醫學技術不可能做到,就算冒險嘗試,成功率也不會超過10%,這論點完全就是在瞎胡扯,勸勸你那個學弟,讓他退學吧。】
顧碎洲:“……”
他壓根就沒仔細看自己復制了什么!
【A.大寶貝:真的很差嘛~~】
【A.大寶貝:/狗屎運哭哭JPG/】
沈非秩看到這個表情包,干脆關上智能機扔抽屜里。
還哭?
水平這么差還好意思反問?
高級中學的學生要都這個水平,倒閉算了。
他不回,那人停了幾分鐘,還繼續發。
【驚!你還在對Alpha抱有必須在上位的守舊思想嗎?】
【懂得享受的Alpha都這樣做——】
【噓,來看關于Alpha的二三事,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A.大寶貝:哥,你水平高,你都看看?】
沈非秩額角直跳。
忽然有一種想把人拉黑的沖動怎么辦?
他看著那些鏈接,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S:……你是在暗示我什么?想要小孩?】
顧碎洲:“?”
怎么可能?!
他對小孩子的厭惡可是生理心理雙方面的,看到小孩就煩得想揍人的暴躁!
而且一個狗屎運和他一起分享沈非秩就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極限了,再來個小孩?顧碎洲怕自己半夜嫉妒把人嘎了。
沈非秩要是Omega,他直接去醫院做永久性結扎好吧!
這誤會可大了。
顧碎洲慌忙解釋,打字打得殘影亂飛。
等聊天界面全是他密密麻麻的綠色,才收到沈非秩一個——【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顧碎洲看著這個字,簡直悔不當初。
但他其實想多了,沈非秩真沒什么意思。
他知道顧碎洲是個什么貨色,有這個想法的可能性為0,所以剛問出去就自行否定了。
既然不是要小孩,那他突然抽風發這些鏈接,肯定有別的含義。
為了小學弟這種拙劣的借口他都懶得戳穿。
沈非秩完全沒有一開始差點信以為真的自知之明。
所以,這些莫名其妙的鏈接,到底在暗示什么?
直到他下班去公司接人,都沒想明白這點。
“喲,沈……總!“萊阿普頓今天一天都在幫忙核對賬單,這會兒才結束,見到他有些意外,“來接顧總下班?”
“嗯!鄙蚍侵瓤戳搜郾恚翱炝c了,你才下班?”
“是啊!比R阿普頓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月底了該給那些打工仔發工資了,很累的!
“辛苦了。”沈非秩冷淡頷首。
萊阿普頓看著他那張仿佛世界末日都會淡定如常的臉,咂了咂舌。
“嘖,這么比起來,果然還是老顧0一點吧……”他嘀咕道,“沈總一看就是鐵1!
“什么?”沈非秩沒聽清,就隱約聽到了什么0,什么1。
“沒什么沒什么。”萊阿普頓連連擺手。
他敢在顧碎洲面前扯皮開玩笑,可不敢在沈非秩面前為非作歹。
怎么說呢,他感覺沈先生這種人就是跟世俗的東西不沾邊,老顧下半輩子孤守空房柏拉圖式戀愛也未必不可能。
生怕自己這張嘴再說出什么不得了的話,萊阿普頓磕磕絆絆跟他道了別,一陣煙溜沒影了。
沈非秩看著他背影,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
在下面等了一會兒都沒看到顧碎洲人影,發消息也不會,想了想,還是決定上樓找他。
秘書處的人看到他來,都不需要他開口,主動道:“顧總剛下班,換衣服去了,您要去找他嗎?”
沈非秩:“不急,我去他辦公室等會兒!
顧碎洲休息室和辦公室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他懶得多上一層樓了。
“好的!泵貢f,“我們等會兒轉告他!
沈非秩:“辛苦!
顧碎洲辦公室的門鎖權限對他都是完全開放的,進出無障礙。
沈非秩坐在沙發上轉了會兒股市,余光瞥到辦公桌,發現光腦還亮著微弱的光。
下班還不關電腦?
這人是忙忘了吧。
他過去想幫忙關上,卻不小心碰到了鼠標,原本昏暗的光屏忽然亮起來,有些刺目。
沈非秩瞇了下眼,看清了光屏上的內容。
這人一心好幾用,有五個分屏界面,一個工作界面,另外四個分別是星網搜索引擎,公眾號后臺,Alpha人體構造資料大全網,還有一個和他的聊天界面。
公眾號后臺都是為發表文章,隔壁星網搜索引擎界面的條框下面,一串的瀏覽記錄。
【AA戀都是怎么定攻受的?】
【怎么樣說服同性別愛人當下面那個?】
【在下面會很疼嗎?】
……諸如此類。
沈非秩:“!
如果說老板上班摸魚很過分,那顧碎洲這摸魚內容就是知法犯法,見不得人。
換成普通員工,這會兒已經被辭退了。
聯系這人之前突然抽風給他發的那些鏈接,沈非秩嗤笑一聲。
他還當什么重要暗示呢,原來就這?
顧碎洲換好衣服下來后,路過秘書處放了份文件:“明天整理好給我!
“好的顧總。”秘書說,“那個,沈總已經在辦公室等您啦!”
“什么?”顧碎洲腳步微頓,“誰的辦公室?”
“您。”
“?”
我操!
不妙!
他光腦還沒關!
顧碎洲手腳冒出了冷汗,招呼都來不及打,飛快跑向辦公室:“沈哥!”
大門Duang地被推開,沈非秩坐在椅子里往旁邊側了側,越過辦公桌和光屏跟他對視:“嗯?”
他表情要笑不笑的,配合忽閃忽閃的光屏,看到了什么不言而喻。
顧碎洲沉默了一會兒,砰得又把門關上了。
然后默默蹲在地上,小幅度用腦袋撞擊著門板。
完蛋。
不僅社死,肯定又要挨揍了。
智能機響了兩聲。
是沈非秩。
【老公~:滾進來!
顧碎洲:“……”
不容置喙的語氣,在劫難逃啊。
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扒在門口朝里看:“沈、沈哥!
“慫什么?”沈非秩抬著兩根手指對他招了招,“敢做不敢當?”
顧碎洲訕笑兩聲,猶猶豫豫畏畏縮縮一步兩停走過去:“我就想想,就想想……”
沈非秩好整以暇看著他:“想什么?”
顧碎洲喝了口水,掩飾自己的惶恐:“沒——”
沈非秩:“想上我?”
顧碎洲;“噗——”
他嗆得撕心裂肺,撐著桌子不可置信抬頭:“你說什么?”
“不是嗎?”沈非秩好心給他遞了張紙巾,“不然絞盡腦汁的暗示我,是為了什么?”
顧碎洲能說會道的嘴登時打了漂:“嘶,我確實是想……不是,等等……”
磕磕絆絆結結巴巴,眼神飄忽耳根泛紅,搞得好像在耍流氓的是沈非秩。
沈非秩挑了下眉:“你這么慌干什么?我有說不可以?”
顧碎洲呆。骸啊
顧碎洲瞪大了雙眼,愕然張口:“??”
什么?
什么不可以?
這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字里行間含義太過豐富,實在是讓人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明明每個字拆開都知道怎么讀,拼在一起卻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文盲。
沈非秩像個極有耐心的良師,一字字重申:“你要想的話,不是不可以。”
顧碎洲想錯了,他對這些東西的意識和想法本就單薄,根本就不在意上位下位,橫豎左右都是滾個床,能有什么區別?
他也不覺得下面就比上面憋屈受辱,怎么爽不是爽?
顧碎洲要真想在上面,撒個嬌打個滾,他其實很容易就會點頭同意。
但看這人這么小心翼翼謹慎的樣子,沈非秩忽然就不想那么爽快同意了。
他承認,他真的很惡劣,看顧碎洲著急的樣子實在太有意思。
左手微微握起放在桌子上,從襯衫袖口露出的白皙腕骨搭在桌沿,沈非秩抬起修長的食指,用指腹點了點桌子:“過來點!
顧碎洲被細微的敲擊聲吸引,低了低眼皮。
目光觸及那只手的瞬間,那天在車里的情景就重新浮上了腦海,和現在不同的是,這只手當時沒戴手表,有薄繭的指腹……
咚咚。
食指又敲了兩下。
這是沈非秩不耐煩的警告:“顧碎洲!
“聽到了。”顧碎洲低低應了聲,抬手關了懸浮光屏,老老實實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立正站好。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站著的那個毫無氣勢可言。
委委屈屈耷拉著腦袋,一看就是犯了錯。
但再一細看,那雙被長睫擋住大半的眼睛侵略性滿滿,和乖巧二字一點都不沾邊。
沈非秩懶得拆穿他不走心的演技,脖子仰累了,就踢踢人膝蓋。
等對方半蹲下來,才欣然挑起對方下巴,朝自己這邊勾了勾:“我之前有沒有給你說過,想要什么直說,不用搞這些七拐八繞的套路!
“想什么都行?”顧碎洲蹲著的左腿順勢前傾,跪在了地上,直起身子卡進沈非秩雙膝,伸手攬住了他的腰,腦袋往他頸肩湊去,“上/床也行?”
“之前行,但現在不行了!鄙蚍侵纫皇謸卧谝巫臃鍪稚系种栄ǎ皇钟幸淮顩]一搭順著他頭發,“做錯事還要獎勵,有你這么貪得無厭的嗎?”
顧碎洲擰了下眉,報復性咬了口他鎖骨:“那給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沈非秩不言。
顧碎洲有些急了:“沈哥。”
沈非秩還是不應。
“哥~”
“哥哥~”
“老公!”
沈非秩咬了咬牙,忍住笑意:“行啊。你求我!
顧碎洲手上一緊,期待道:“求你什么?”
不過是開口求一求,這要求簡直太簡單了。
反正他不要臉,什么話都說得出來。
沈非秩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順在他后腦勺的手忽然用力,抓著對方頭發迫使其下顎揚起,讓戴著耳釘的左耳湊到自己唇邊。
“求我開口,”他聲音很低,平靜如水,“讓你上我!
作者有話要說:
真·無欲無求沈非秩
還有兩章正文完結啦,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可以在置頂評論留~
——
第69章
自從這句話說出口, 今天直到晚上睡覺,沈非秩都沒能落個清閑。
某人像是易感期提前了,圍著他打轉, 什么喪盡天良的騷話都說出口了,要不是沈非秩嚴令禁止, 他能直接脫了衣服玩se/誘。
最后沈非秩煩不勝煩,把人踹到客廳睡沙發:“你求人就動動嘴皮子?沒點別的方式?”
顧碎洲真誠道:“言語是傳達情緒最直白的方法!
可不是直白嗎?
沈非秩氣笑了:“你要點臉行嗎?”
“要臉能吃上飯還是求到愛?”顧碎洲理不直氣也壯的。
沈非秩干脆甩下一句話:“下次求別用嘴,換種方法, 我考慮考慮!
說完, 就利落轉身關上了臥室門。
顧碎洲委屈坐在沙發上,還聽到那人在里面反鎖了。
“……”
怎么跟防色狼一樣?
他躺在寬大的沙發里,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想著沈非秩剛說的最后一句話。
不能用說的嗎?
可能是這個要求真的有點難,接下來兩天, 顧碎洲就沒再往沈非秩身邊湊。
當然,原因不止于此, 最重要的一點是, 明天就是藺子濯和顧莨正式下葬的日子。
當天是個大晴天, 晚秋難得溫暖的好天氣。
顧碎洲遵循二人的遺愿把他們合葬在一起, 安置在花園受光和風景都最好的地方長眠。
這個花園的構造很復雜, 時不時還會變動路線,想要來祭拜, 必須有足夠的耐心穿過這個迷宮,才能來到最中央的位置。
兩人的墓地沒法瞞過公眾, 為了他們不被打擾, 顧碎洲才設置了這種建筑機關, 若非真的誠心實意, 也走不到最中央。
墓碑上是兩人的一張合照,下面是沈非秩親手刻的姓名和字。
原本是讓顧碎洲來,但顧碎洲在這方面還蠻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字拿不出手見不得人,便把這活兒委托給了沈非秩。
沈非秩一開始覺得不妥,后來再經過某人“你不接受就是不愛我了”的螺旋洗腦后,還是認命接了這活。
而墓碑的后面,有聯盟最高執行官為他們親手寫下的贊美詩。
很走心,也很敷衍。
有人提議讓他把贊美詩刻在最醒目的位置,顧碎洲不干,坦言說寫在后面已經很給面子了,傳到執行官耳朵里,差點被氣得半死。
不過也拿他沒辦法,火氣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沈非秩站在顧碎洲身邊,對著他們恭敬地鞠了一躬。
他這一生受到長輩少有的關懷都來自這兩人,說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是藺子濯和顧莨教會的他自愛和勇氣,就算到最后,也只是讓他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幫顧碎洲,他說自己會拼死保護對方,卻遭到了顧莨的批評。
顧莨告訴他,她希望他也好好活著。
“我爸媽應該會很開心!鳖櫵橹拚驹谒赃,悄悄勾了勾他的小手指。
沈非秩挑了下眉:“說不定會生氣呢!
“怎么可能?”顧碎洲不贊成,“他們很喜歡你的!
沈非秩:“你怎么知道?”
“這還用問?沒人會不喜歡你的。”顧碎洲笑笑,“我得謝謝我爸媽,要不是他們,我要么英年早死,要么孤苦伶仃度過晚年!
“那你確實應該謝謝你爸媽。”沈非秩說,“要不是他們,咱倆估計早就一起沒了!
顧碎洲好奇:“什么意思?”
“你以為我帶你從逃生艙出去真是完全憑運氣?”沈非秩無奈,“你爸教我的!
顧碎洲頓了頓,驚訝道:“他未卜先知?”
那當然不可能。
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顧莨問沈非秩以后想干什么,沈非秩當時年紀還小,認知有限,想了半天,只能想到逃離沈家一個念頭。
至于逃離的原因,也無非是為了自由。
所以他回答說:“想開飛行器!
藺子濯是優秀的理科生,雖然不從事這方面專業,但比一般的科研人員水平都要好很多,當然就手把手教起他相關知識。
沈非秩學得也快,所以后來才能陰差陽錯救了顧碎洲一命。
顧碎洲聽完,評價道:“所以我們這叫命中注定!
沈非秩心道可不是嗎?
世界規則都讓你喜歡我。
回去的路上,顧碎洲忽然問他:“W.N什么時候能發行?”
五年來關于這方面的研究從來沒有落下過,現在有了沈非秩的參與,他們的研制已經通過了臨床實驗,藥物可以把第二性別分化的危險系數從6降低到4甚至以下,痛苦程度也根據不同的人能降低30-60%,足以發行上市。
這款藥備受大家關注,上市后不管是影響力還是帶來的金錢效益,都百利無害。
也算是幫藺子濯和顧莨完成了生前的遺愿。
沈非秩想了想:“發行權剛拿到手,那邊我還要讓人去聯系發行商和媒體,還有合作的醫院,少說也要等到……”
顧碎洲忽然問:“今天可以嗎?”
沈非秩看著他的眼睛,想到了剛安置好的墓地,把后面“三天后”咽了回去。
“可以,我來安排。”
他說到做到,半路就跟顧碎洲分頭行動,在所長的謾罵聲中聯系好了所有發行流程。
晚上的迎新晚會就從單純的勵志演講,變成了慶功宴。
沈非秩也成功從一個參與的路人甲,變成了當晚的主角之一。
他涼颼颼地看著所長。
成功把他推成人群焦點的所長縮了縮脖子,心虛的不敢和他對視。
“恭喜啊沈總!备舯谏平M的禿頭組長來跟他碰杯,不無羨慕,“我們什么時候也能做出永遠不脫發的轉基因手術就好了。”
毛發的落敗符合自然規律,知道現在,他們也只是可以改善脫發,無法從根本消除這種現象。
“順著自然發展研究吧。”沈非秩看了眼他腦殼,好心勸道,“您這就別用防脫藥水了,用逆生長藥水吧!
脫無可脫,需要什么防脫?
生科組組長:“……”
你多冒昧。
沈非秩不勝酒力,來敬酒的他能拒則拒,不能拒的就抿一口。
即便如此,等到快九點的時候,他還是抿完了一小杯酒。
沈非秩有點頭暈。
他只能給顧碎洲打了個通訊:“開完會了?”
“剛結束W.N的商討會,你就打來了!鳖櫵橹薜,“不過等會兒還有個別的會,是關于公司內部季度總結的,需要你也參加。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研究所。”沈非秩捏了捏鼻梁,跟所長打了個招呼坐在門口吹風,“帶杯蜂蜜水來,我喝酒了。”
顧碎洲聲音緊了緊:“喝酒?醉了嗎?怎么有人敢灌你?!會議推遲吧?”
“沒事,沒人灌我酒,就喝了一點兒,還清醒,吹吹風就好了!鄙蚍侵群鹊木贫葦档,也沒之前幫顧碎洲擋酒的那杯多,現在處于一個微醺不礙事的狀態。
顧碎洲不太相信:“真的?不然我們……翹班?”
沈非秩:“……”
這小子怎么那么不上進呢?
放古代肯定是個昏君。
他無語道:“少廢話!
這話一出,顧碎洲就放心了。
還能罵人,看來是真的沒醉。
不出二十分鐘,沈非秩就看到了熟悉的車牌,他上車接過顧碎洲手里的蜂蜜水:“下次多放點,我喜歡甜的。”
顧碎洲哭笑不得:“你這是解酒呢,還是喝飲料呢?”
“少管我那么多!鄙蚍侵乳]上眼靠在車門上,“別以為你是我男朋友就可以肆無忌憚指指點點了!
顧碎洲差點一腳踩油門上:“你再說一遍,我是你什么?”
“男朋友。”沈非秩挑起一邊眼皮,“有問題?”
“沒,沒有!鳖櫵橹藓斫Y滾了滾。
這人雖然沒醉,但好像也沒有特別正常。
果然人家都說,微醺是最適合調/情的狀態。
他現在有點想把會議推了回家的沖動。
但這不現實,距離會議開始還有不到半小時,現在推掉,接下來一個月都不得安生。
顧碎洲嘆了口氣,把沈非秩前面的遮光板放下來,擋住了外面的霓虹燈:“瞇一會兒吧,到了我喊你!
“嗯!
沈非秩畢竟沒有真醉,這短短十分鐘也睡不著,閉眼小憩片刻,車一停下就清醒過來。
他慢悠悠解開安全帶,顧碎洲就已經走到這邊幫他開了車門,在他出來的時候伸手護了一下他頭頂防撞:“等會兒我們速戰速決,總結沒什么好聽的!
沈非秩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還用不著你來教我。我沒穿西裝,你有外套嗎?給我拿一件湊合湊合!
“后備箱就有!彼_了后備箱,擰起眉,“啊,黑色那件被助手拿走干洗了,只有酒紅色的了!
“沒事,將就一下!鄙蚍侵群翢o芥蒂地拿過來。
這人平時會在衣服上熏點木質香,他剛一接手,就聞到了這股熟悉的味道,很好聞,一點都不嗆。
顧碎洲剛關上后備箱門,就見到神情懨懨套著深紅西裝的男人。
西裝不是過分板正的款型,屬于略寬松款,但他的衣服比沈非秩平時穿的還要大一號,放對方身上,就變成了寬松款。
而且這個顏色顯得沈非秩皮膚更白了,鼻尖的一點痣襯得那張x冷淡的臉分外昳麗。
他抬頭看了顧碎洲一眼:“愣著干什么?走啊,要晚點了。”
顧碎洲從喉嚨里悶應了一聲:“好。”
他覺得,自己可能等不了了。
沈非秩喝酒不影響大腦,會議上口齒清晰評論尖銳,沒一個人看出他和平時的差別。
只有坐他對面的顧碎洲,能在每次有人弱智發言的時候,看到他眼中難得的煩躁和無語。
他笑了笑,忽然換了個坐姿。
沈非秩正動筆算著股票,小腿被人踢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始作俑者,面無表情:【好玩嗎?】
顧碎洲笑瞇瞇點點頭,順著他小腿網上,勾住了他的膝彎。
沈非秩深吸一口氣。
混賬。
怎么這么大膽?
“沈總,”一聲大嗓門猛地讓他收回注意力,“您覺得我這里說得對嗎?”
某人的小動作已經快爬到大腿上了。
不過沈非秩就算是被干擾,也能一心二用,粗略看完他的文件后,皺了皺眉:“大體沒問題!
還不等那人得意,便接著說:“但后面這塊,你的方案有失偏頗。”
他打開了自己的光腦共享屏幕,兀然站起身,走向桌子最后的大屏前點了點,多一眼都沒看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的顧大老板:“這一塊,我覺得還有待改進……”
失了作案對象的顧老板不太開心的撇了撇嘴。
某人在上面侃侃而談,衣擺一開一合,被扎進腰帶的細腰若隱若現。
顧碎洲只看了幾眼,就喝了口冷茶。
從數據到方案,沈非秩只用十分鐘,就改出了一份更優的決策。
一開始匯報的那人慚愧低下頭:“受教了沈總!
“希望下個季度你能呈現出有進步的業績匯報!鄙蚍侵仁种竸恿藙,準備取消共享屏幕散會。
卻不料光屏在這一刻忽然失了控。
碩大的共享屏幕和所有人的光屏都出現了一片玫瑰盛開的背景,然后就是一串飛速滾動的字符串。
會議室嘩然一片。
“什么情況?!”
“我們系統被黑客入侵了?”
“我的天,什么人能入侵W.N?”
“別急別急,我聯系網絡部了……”
噪雜聲驟起,人群中,只有兩個人還保持冷靜無動于衷。
一個是顧碎洲,另一個就是看著顧碎洲的沈非秩。
沈非秩眼神仿佛在用棍子掄他:【你搞什么?】
顧碎洲笑而不語,抬抬下巴,示意他低頭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密碼嗎?
沈非秩心里這么想著,還是縱容地沒多說,低下了頭。
越看,他神情越嚴肅。
還真不是普通的密碼,很復雜,都是至少有四種密碼組合在一起拼出來的字符串。
這些數字一串串地在滾動,每隔半分鐘,就會刷新一個全新的。
又看了兩輪,沈非秩覺察出點不對勁。
好熟悉……
他抿了抿唇,余光瞥到顧碎洲摘下了左耳的耳釘,放在指尖晃了晃,還貼在耳邊。
電光火石間,他終于想到了之前自己用電子手銬,給對方計心率算時間的那次教訓。
“……”
幼不幼稚,時隔多年,終于想起來報復回來了?
這人當年纏著他學密碼,他教了,沒想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用他教的知識挑釁他,真是夠可以。
沈非秩嘆了口氣,配合著開始解密,陪他玩這波很喪心病狂的游戲。
第一串數字是他們之前買過的一本書,應該是譯本,看樣子這個密碼答案是文字。
前兩個是……
哥哥?
沈非秩挑了下眉。
接著再看下去——
求、你、了、想……
他猛地抬起頭。
“嘿!你猜怎么著?網絡部那群廢物竟然說沒人入侵!”
有人咋咋呼呼發起了火。
“還是得靠自己。∵@數字是什么?密碼?”
“密碼?寫了什么?不會是哪家缺德敵對公司給我們的示威或者宣戰吧?”
沈非秩站在最前面,都氣笑了。
哪兒是敵對公司啊,缺德的是他們自己老板好吧。
而且密碼內容也不是示威,更不是宣戰。
是發癲。
一共八個滾動字符串。
除了作為譯本的第一個密碼,后面的連起來是——
【哥哥,求你了,想、操。】
他看到最后一個字的那刻都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
真行啊,說不許用言語求,就來這一出?誰教出來的小崽子,這么會撩騷?
偏偏顧碎洲還臉不紅心不跳地跟他對視,精致的小耳釘懸在無名指間,被送到唇邊,輕吻了一下。
然后笑意盈盈比口型:
【哥哥,你心跳有點快。】
沈非秩看得一清二楚,后槽牙緊緊咬死,繃得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警告性敲了敲桌子。
意思很明確:適可而止。
“沈總!顧總!我覺得這事得嚴查!”
“對啊,什么東西都敢放肆到我們頭上了?”
“我覺得這密碼肯定就是恐嚇!一天不破解在座各位都有危險。
聒噪的董事會還再咋咋呼呼,沈非秩心煩意亂。
有危險個屁?
在座各位除了他,都沒有危險。
他才是有危險的那個好嗎?
顧碎洲看人差不多快忍到極限了,見好就收咳了聲:“好了,都散會吧,這事我會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這一句話,算是暫停了這場鬧劇。
出了公司大門,沈非秩冷笑道:“給個交代?什么交代?寫八千字檢討在年會上懺悔作為總裁是怎么恬不知恥開會求愛?”
顧碎洲知道他沒有真生氣,哼哼兩聲,沒否認他的指責,手不老實的過去牽他。
沈非秩直接躲開:“離家不遠,走回去吧!
“行,正好,我讓盅叔送狗屎運洗澡去了,就在這附近,現在讓他給我們送過來,就當遛狗了。”
顧碎洲一邊發消息,一邊繼續努力牽他手。
沈非秩還是躲開,這回直接抄在了口袋里。
顧碎洲的笑容終于碎裂。
他癟癟嘴:“你生氣啦?”
“沒有!鄙蚍侵葘︻櫵橹蘅v容的程度遠比這高,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但該有的教訓還是要有的。
“別碰我!彼娴。
顧碎洲:“……”
狗屎運很快被送來,徐盅有眼力見地送完狗就悄無聲息離開。
沈非秩一手抄兜一手牽狗,偶爾還要躲避某人的騷擾,這一路走得好不艱難。
好不容易走到江上的大橋,顧碎洲終于忍不住了,直接從后面雙手攬住他腰:“哥!不許不理我!”
沈非秩看了眼時間。
27分鐘。
他想的教訓是半小時不讓這人碰,現在還沒到點,不能壞了規矩。
于是顧碎洲再次被殘忍推開:“警告你,別在——嘶!”
顧碎洲要是能聽話就不叫顧碎洲了。
這混賬直接咬上了他的嘴唇。
牽連著狗屎運也被拽了一下,圍著兩人汪汪直叫。
顧碎洲不耐煩給他個余光:“閉嘴!”
“兇狗干什么?”沈非秩一邊往后退一邊推他,“起來,別鬧!
“不,你都不理我了!彼,顧碎洲就繼續追吻,“難過死了。”
“少來……”
路邊人行道的空間就那么點兒,再逃也逃不到哪兒去,何況他也舍不得真用力把人踹開,只能狼狽地稍稍錯位。
“你等下!”
“不要!
“!在外面!
“沒人看我們。”
“顧碎洲!”沈非秩低聲斥道。
顧碎洲停下來了,含情的狐貍眼非常濕潤,大有他再拒絕就哭的征兆。
沈非秩想說點重話,但對著這雙眼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出來:“你真不要臉啊!
唉,缺三分鐘就缺三分鐘吧,反正因為這人破過的例那么多,不少這一次。
顧碎洲跟得了糖果的小學生一樣,笑著吻過去:“都說了,要臉追不上老公!
沈非秩沒再躲,半倚著橋上的欄桿,吹著江風,在狗屎運的犬吠聲中跟他接了個不輕不重的吻。
晚上十點是夜間新聞時間,江對面的中央廣播站懸浮熒幕上會直播。
聽到熟悉的新聞前奏,沈非秩咬了咬顧碎洲的下唇,無聲暫停了這個吻:“轉頭。”
顧碎洲不滿地轉過去,看到那屏幕上冒出來的今晚唯一一個新聞。
是W.N上市的發布會。
一般重大科研發布會都舉行在中午或者晚六點,這次是因為時間匆忙,沈非秩趕緊趕慢還是沒趕上六點,只能退而求其次定在十點。
“十二點前,發布會可以結束!彼f,“答應你今天能發,就一定能發!
顧碎洲抿了抿唇,感覺胸口脹脹的。
他知道自己白天的要求很無理取鬧,沒想到沈非秩真的會答應,還真的做到了。
其實他也不想沈非秩這么辛苦,要不是明天……
沈非秩正摸著狗屎運的腦袋,輕聲問:“滿意嗎?”
滿意嗎?
何止滿意啊。
顧碎洲想:八千字檢討不會寫,但八千字情書可以試試。
他把人輕輕摟在懷里:“辛苦了!
沈非秩比他矮一點,剛好能把下巴放他肩膀上:“有點想吃綠茶糕了,你明天去給我買!
顧碎洲爽快:“好,買十盒!”
別說綠茶糕,只要這人開口,就算是小行星,他也能想辦法炸下來一個。
沈非秩很滿意:“回家吧!
在顧碎洲的強勢要求下,沈非秩勉為其難跟他十指相扣遛狗走回了家。
剛一進門,顧碎洲就因為不小心踩到的狗屎運的狗屎,被嫌棄地推進浴室。
等匆匆洗完出來,沈非秩正躺沙發上,睡得很沉。
衣服都沒脫,大抵累狠了。
他蹲沙發邊看了會兒,輕輕吻了吻對方鼻尖的小痣,抬手幫他脫衣服。
外套好脫,里面襯衫費點勁,好不容易才把衣擺從腰帶中拽出來。
這人慣穿休閑襯衫,從不用襯衫夾,還蠻可惜的。
扣子被一個個解開,顧碎洲手無意間碰到了他的腹肌。
線條和手感很明顯,無法忽視。
脫之前真的沒有其他心思的顧碎洲,這一刻有了點小心思。
他知道自己不該往下,但眼睛卻鬼使神差留在隱匿于褲腰帶中的人魚線許久未動,指頭往里勾了勾,微微顫抖,想拆,又不敢拆。
他哥今天束的腰帶……好花里胡哨。
解的時候應該很費勁吧?
顧碎洲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回來得多買點簡約款。
正想著,頭上忽然一道冰涼的嗓音砸下來:“兩指捏住骷髏兩邊的暗扣,使勁一拉,就能開了!
顧碎洲還在出神,聞言下意識就按照指令去做。
咔噠。
腰帶開了。
他忍不住嘴角一翹:“我操!還真的哎!哥你真是太聰——”
話音戛然而止。
他終于。
后知后覺抬起頭。
沈非秩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的眼,支著腦袋,漫不經心盯他。
“繼續,脫啊!
顧碎洲訕笑:“不脫了,不脫了。你去洗澡吧,我床都收拾好了。”
但沈非秩沒應,反而問道:“真不脫了?”
顧碎洲一下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暗藏的意義。
沈非秩笑了聲:“現在就收手?今晚開會絞盡腦汁想出來求我的方法,豈不是白搭了!
顧碎洲搭在他大腿上的手倏的用力:“你……醉了嗎?”
沈非秩拍拍他的手,淡定道:“我先去洗個澡。”
顧碎洲訥訥放手,聽著浴室嘩啦嘩啦的水聲,坐在地上懵半晌,智能機閃了兩下。
他一臉空洞地拿起來——
【萊狗:老顧!看你老公今天在酒會上的視頻了嗎?】
【萊狗:/視頻/】
顧碎洲嘴角不由自主下撇。
他眼神陡然冷下來,點開了視頻。
視頻是監控截取,里面的沈非秩一臉的無欲無求坐在休閑區的卡座上,時不時有人來跟他打招呼,他基本都禮貌隨口應幾聲。
直到有個膚白貌美的小Omega過去。
顧碎洲指關節泛白,開大了聲音。
“沈老師,謝謝你之前的教導和關照!”Omega眼睛亮晶晶的,仰慕之意無需多言。
沈非秩頷首:“不用叫我老師,應該的!
“那怎么行!您教了我這么多,在我心里已經是老師了。”Omega執著道,“真的很感謝您,我想敬您一杯!”
所有人都以為沈非秩會拒絕。
但他沒有。
他真的抬起了胳膊,用酒杯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杯子,小抿一口:“以后加油。”
顧碎洲:“……”
接下來,許許多多小年輕紛紛朝沈非秩走過去。
沈非秩也一視同仁,大多都碰了杯。
顧碎洲眼尖,看到有一個漂亮的小男生還碰到了沈非秩的手。
“!”
他嗖得站了起來。
這狐貍精!絕壁!肯定!是!故意的!!
沈非秩正沖著澡,心想著等會兒沒東西怎么做,忽然聽到浴室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來。
他眼疾手快往腰上系了條毛巾,訝然:“有事?”
話音未落,顧碎洲直接穿著衣服走到花灑下,被澆了滿身的水。
沈非秩發現他神情不悅:“怎么了這是?”
顧碎洲抿了抿純,熱水澆在身上都快被他凍成冰了,一聲不吭牽起他左手,拿過搓澡巾就搓。
沈非秩:“……”
看上去兇巴巴的,手上倒還有分寸不敢用力,不疼。
他無言:“我又怎么讓你不開心了?”
顧碎洲直到他手被搓的微微泛紅才松開,密密麻麻的吻從他指尖吻到手腕,視線沉沉落在他胸口,不容置喙道:“我等不及了。”
沈非秩:“!
要翻天吧這人。
算了,反正也洗好了。
于是爽快點頭:“行。”
他不知道顧碎洲今天抽的哪門子風。
在他的猜想中,第一次顧碎洲肯定會悠著點,不做得太過火。
然,事實恰恰相反。
顧碎洲簡直就是要把他骨頭拆散架。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肯定有事!
沈非秩稀里糊涂的腦袋想了幾個小時也沒想明白發生了什么,才能讓這人跟吃了藥一樣瘋狂。
直到最后一次,他手腕被領帶一端纏著,始作俑者忽然停下動作,收緊手中領帶另一端,在他耳邊帶著哭腔道:“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沈非秩簡直想罵娘。
在這種時候問這句話,就是找揍。
所以他狠狠夾了下,成功聽到對方的悶哼后,臉色才好看些:“到底怎么了?”
顧碎洲要委屈壞了:“我看到了,你今天晚上跟好多人喝酒,他們找你你都不拒絕!”
沈非秩:“……”
當晚的監控是萊阿普頓坐鎮把控,頓悟的沈非秩立即猜到了是誰告的狀、告的什么狀。
他無奈:“那都是研究所藥科組的學徒!
近幾天最累的就是這些人了,天天被他指使著跑東跑西,喝兩杯合情合理。
顧碎洲咬牙,腰腹稍一用力:“第一個一看就是個白蓮花!還沈老師?嚯!多親昵啊沈老師!”
沈非秩把聲音死死壓在喉嚨里,啞聲道:“我不是拒絕了嗎?”
“那第七個呢?長得眉清目秀那個!鳖櫵橹蘅ㄖ掳,“操,那小白臉的夾子音我從監控聽都快吐了,你竟然還能笑出來?”
沈非秩閉上眼睛,都懶得說他爆粗口了。
說實話。
他都沒聽出來人家夾子。
但這顯然不是現在能用來解釋的理由。
只能嘆氣道:“我的錯,下次謹慎。”
顧碎洲:“還有人碰你手!哥,Omega的手軟嗎?”
沈非秩答:“這個確實是我疏忽,我后來洗了十幾次手。光顧著膈應,別的觸感沒有!
顧碎洲臉色方才好轉:“今晚酒會是不是很多Omega?你有聞到什么信息素嗎?好聞嗎?”
“不知道,沒聞到,有也是我不感興趣的!鄙蚍侵扔袉柋卮穑瑧脩玫溃皾M意了嗎?”
顧碎洲眼里終于重新布滿笑容,在他唇上響亮親了一口。
“愛你哦老公~”
沈非秩心中只剩下冷笑。
青春期的孩子沒引導好就會長成現在這幅混賬樣,如果時光倒流,他肯定要把人教育成陽光開朗大男孩,而不是一肚子壞水的棒槌。
吃飽喝足的顧碎洲像個大型犬一樣抱著他,不知死活又蹬鼻子上臉:“哥哥,怎么樣?野花香家花香?”
沈非秩也是典型的翻臉不認人,直接把人踹了下去:“滾!
顧碎洲癟癟嘴:“好過分!
沈非秩后腦勺對著他:“嗯。”
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回答的聲音也很含糊。
顧碎洲有眼力見地沒再吭聲,過去幫他掖了掖那邊的被子,理了理頭發,又輕手輕腳弄好衛生,才小心翼翼躺回床上,從后抱著他入睡。
沈非秩覺淺,雖然眼睛閉著,但對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還蠻細心,他想。
罷了,長成這樣就長成這樣吧,湊合湊合也能忍。
……
沈非秩半夜是被渴醒的。
運動量過大出了不少汗,這會兒嗓子有點干。
腰上還纏著顧碎洲參加發布會那天帶的領帶,他閉著眼在系緊的疙瘩上拽了拽——竟然拽不開。
這是系得有多死?
領帶是廢了,沒有再使用的可能了。
好不容易拉開點縫隙,才順著臀部滑下去。
沈非秩無比慶幸自己很瘦,渾身沒有一絲贅肉。
但凡吃胖一點,就得下去找剪刀剪開才能得救了。
摸黑爬起來,腳剛踩到地上,就無聲抽了口冷氣,感覺腰部以下快癱瘓。
單看顧碎洲那張臉,真想不到這小子……
他按了按太陽穴,不愿再去回想。
過了好半天才適應,隨手抓著顧碎洲的長款睡衣襯衫披上,往客廳走。
自己家里沒那么多束縛,白襯衫松松垮垮掛身上,前面也不扣扣子,大大咧咧敞開,后面剛好遮到腿根。
前面十字傷疤周圍一圈,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幾個齒痕。
顧碎洲出來入目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色。
他剛睡夢中迷迷糊糊中想把人往懷里摟緊些,不料抱了個空,嚇得瞬間坐起來,衣服都沒穿就往外走。
還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掉出好幾個使用過的小塑料袋包裝和紙巾。
這些東西沈非秩一開始見到感覺很詫異,問他什么時候買的。
顧碎洲坦言跟西瓜一起買的。
那天想著買都買了,干脆各種款式都來一盒,現在看來,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
沈非秩聽不得他自吹自擂,批判道:“居心叵測。”
顧碎洲狡辯:“是望眼欲穿!
兩人各有各的理,最后還是沈非秩冷眼掐著顧碎洲不讓他出來,逼得他不得不主動認錯,這場爭執才落下帷幕。
沈非秩剛喝完水,倚在廚房門口抽煙,見到他來抬起眼皮,輕聲問:“吵到你了?”
“沒有,自己醒的。”顧碎洲喉結滾了滾,一瞬不瞬看著他兩條修長的腿,“沈哥,你不守男德!
沈非秩嗤笑一聲,視線把他從頭到腳掃一遍:“我好歹穿了個襯衫,你呢?半塊布料都沒有,怎么好意思說我?”
“若隱若現才更有沖擊力好吧!鳖櫵橹拮吡诉^去,“怎么又抽煙了?”
晚上那么黑,他們也不開燈,不存在害羞不害羞。當然,就算是大白天,兩人也不見得會不好意思。
“沒聽過嗎?快活似神仙。”
沈非秩心情不錯,跟他開了句玩笑。
顧碎洲“嘖”了一聲,手指攀上襯衫下擺:“沈哥,教我吸煙吧!
“滾蛋!鄙蚍侵仍谒呁铝藗漂亮的煙圈,“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這個?”
“小小年紀?”顧碎洲瞇了瞇眼,拇指懸在某處上用力一按。
那塊兒本就破了點皮,沈非秩吃痛,擰了下眉。
“你清楚的,我不小了!鳖櫵橹尬兆∷臻e的那只手往下走,啞聲再次重申,“哥,教我!
沈非秩:“……”
他粗魯地把煙嘴塞到他唇邊。
“抽!
嗆死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