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杏壽郎處理掉了瀕死的下弦壹,日輪刀下,沒有再復蘇的可能。
有著貓頭鷹般炯炯有神眼睛的獵鬼人靠近了宇多鳴一,盯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青年,陷入思考。
如此強大的實力,為什么鬼殺隊從來沒有得到過這個人的消息?
“禰豆子醬!”
我妻善逸不知道從哪蹦出來,對著小小的女孩就是一個飛撲。
還沒撲中,就被人拎住后衣領雙腳懸空,再抬頭對上的是一雙含著笑意,但卻聽不見一絲溫柔的赤金色瞳孔。
我妻善逸打了個哆嗦,被放下來之后不敢再用撲的了,只敢慢慢地挪過去,慢慢地湊到禰豆子身邊。
這回沒被拒絕,但善逸也不敢再造次。
我妻善逸看了看那名青年。
黑發(fā)金瞳,除了基本的心跳聲完全就只有死寂,別說心音,他甚至聽不出一星半點的喜怒哀樂,莫名毛骨悚然。
“哦!”
嘴平伊之助興致勃勃地沖青年發(fā)出高亢的叫喊,“來和我一決勝負吧!”
宇多鳴一卻半點不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唯一能讓他偏轉視線的只有禰豆子,他處理傷勢的手很穩(wěn),對應急處理的技術也很熟練,很快就止住了炭治郎腰腹上的血。
少年呼吸平穩(wěn),已經(jīng)是從鬼的控制轉入了真正的睡眠。
宇多鳴一望了一眼天色。
火車從車站發(fā)車很有一段距離,最近的醫(yī)院需要時間。而且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沒有處理……
宇多鳴一再看向樹林深處。
“請問這位先生!”煉獄杏壽郎一邊收刀一邊走過來,謹慎地發(fā)問:“你是炭治郎的……”
“等會再說這個。”
宇多鳴一起身,一手握著刀,一手從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懷表,看了一眼時間。
時間正好。
他合上懷表的翻蓋,朝鬼殺隊獵鬼人露出笑容,“有東西來尋仇了。”
——“錚!”
話音剛落,清脆的琵琶音在空曠的山野間奏響,突兀的紙門隨著樂音出現(xiàn)在樹林的月影下。
煉獄杏壽郎當即拔刀出鞘擋住身后的其他人。
炸開的灰塵散開之后,突然出現(xiàn)的生物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迎面而來的是普通人幾乎無法抬起頭的壓迫感,無形的斗氣死死掐住神經(jīng),幾乎是看見那雙眼睛瞬間就已經(jīng)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金色的,寫著數(shù)字。
上弦。
“騙人的吧……”我妻善逸喃喃自語,窒息感一涌而上,不可置信地望向那邊,聲音發(fā)抖:“上、上弦之叁……這怎么可能打得過啊……”
為什么這種地方會遇到傳說中的上弦?!
而且還是排名這么靠前的!
也許是實力壓迫了空氣,寂靜的山林見連刀刃劃過空中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死寂的氣氛和突然出現(xiàn)的上弦鬼壓迫著每一個獵鬼人的神經(jīng)。
就算是嘴平伊之助也噤聲,緊盯著這個突如其來的敵人。
“只有一個?”
忽然,溫潤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煉獄杏壽郎還沒轉身,就感覺一陣清風掠過,定睛一看,宇多鳴一越過他走上前,手里握著那振并非日輪刀的打刀。
宇多鳴一微微一笑,走向那只上弦鬼,“還是說,這只是個試探?”
“你看起來并不驚訝我的出現(xiàn)。”
上弦叁看著這個赤金色瞳孔的人類,打心底里從細胞開始升起一種畏懼。
很像。
他不知道像誰,只是覺得很像。
像一個讓所有鬼都恐懼的人。
“不,你的出現(xiàn)確實很讓我驚訝。”宇多鳴一氣息微斂,不用看周圍,他可以感知到附近除了這一個之外真的沒有其他鬼。
于是宇多鳴一繼續(xù)向上弦說:“我以為那個膽小鬼會多喊幾個,在這里徹底殺死他忌憚的人類才對。”
宇多鳴一做好的準備是通過下弦壹的死亡告訴鬼舞辻無慘自己在這里,然后用自己的性命吸引那個膽小鬼派出多個上弦來。
能殺一個是一個。
他拷問下弦壹的時候就在不斷地挑釁鬼舞辻無慘……或許看起來沒什么用。
上弦之叁。
鬼舞辻無慘就派了這一個。
宇多鳴一此時卻有些慶幸鬼舞辻無慘夠膽小了。
炭治郎就在身后,如果上弦的數(shù)量過多他也沒有把握保護好炭治郎和禰豆子。
要么在炭治郎醒來之前殺了這個鬼。
殺人的樣子不能被炭治郎看見。
把血腥藏下去。
宇多鳴一看向那位上弦,笑了笑,像是隨口發(fā)問:“要打嗎?”
…
——“要打嗎?”
猗窩座聽見那個人類問他,話語行間里沒什么戰(zhàn)斗的意志。
“距離太陽升起還剩十五分鐘,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太陽升起的時間不會太長,大約兩分鐘就能完全升起。”人類青年條理有據(jù)。
“附近唯一能作為掩護的只有這片樹林,其余全是一片空曠,以我的能力或許拖你十五分鐘綽綽有余。”
青年嘴角含笑,“當然,在這里殺了鬼舞辻無慘的一名下屬對我來說也損失不了什么。”
聽到這樣的話,上弦叁猗窩座心生猶豫。
主要是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被派來要做什么。
他被無慘大人喊進無限城的時候連面都沒見到,光只收到了一段關于這個青年長相的記憶就被鳴女丟出來了,更別提親耳聽見無慘大人的命令。
倒是鳴女,好像很驚惶的樣子,連彈琵琶的手都在抖。
不過——
猗窩座刻有上弦字樣的眼珠緊盯著這個黑發(fā)青年,戰(zhàn)意凜然。
“十五分鐘也夠了!”
上弦叁斗志勃發(fā)。
這個人類,還有他后面那個,都是值得一戰(zhàn)不容錯過的強勁對手。
猗窩座舔舔嘴唇,后腳撤一步屈膝,五指并攏成掌。
以桃紅發(fā)色的鬼為核心,體內潛藏的斗氣化作十二角雪花陣,如同羅盤一樣遙遙指向身形欣長的人類青年。
接觸到宇多鳴一時,上弦鬼的血鬼術暫緩了一瞬。
沒有斗氣?
不、不是斗氣。
猗窩座眼睛睜大,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人類,嘴角咧開笑容,驀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現(xiàn)就是宇多鳴一跟前。
‘鐺!’
一人一鬼短暫的交手。
——是殺氣。
這個人類的強大完全不依靠所謂斗氣,他的每一道劍招果斷而又精準,猗窩座的破壞殺·羅針對他沒有任何效果,但又能感知到對方刺骨的殺意。
是個絕對的強者!
輕如日光撫摸大地的一刀掠過猗窩座的頭頂,上弦鬼堪堪躲過,向后兩個空翻和人類青年拉開距離。
僅是稍作停頓,猗窩座就立刻反身再次劈掌,被宇多鳴一緊緊架在頸邊不能再進一步。
一人一鬼僵持不下。
猗窩座不滿地盯著近在咫尺的赤金色眼眸,他甚至能聽見血液流動的聲音,平靜如水。猗窩座更不滿了,低聲質問道:“你不打算盡全力,為什么?”
宇多鳴一羽睫輕顫,目視上弦叁的字樣溫聲回答道,“沒時間,也沒必要。”
如果換做他還以為炭治郎已經(jīng)死了的情況,他只會想盡辦法挑撥起鬼舞辻無慘的忌憚,讓那只非人類生物派出更多的底牌。
但現(xiàn)在的宇多鳴一只想帶炭治郎去醫(yī)院,在沒有更好的手段殺死鬼的情況下,他沒必要浪費大量體力去把可以自我恢復的鬼削成碎塊,拖延時間等待太陽升起才是最優(yōu)解。
鬼不重要。
炭治郎的安危更重要。
桃色的鬼‘嘖’了一聲,當即收手后退。
打不痛快也殺不死,而且距離太陽升起只剩三分鐘。
確實沒必要。
見此,宇多鳴一輕輕一笑,他能猜到這個喜好戰(zhàn)斗的鬼下一句是什么。
還會再來……
“我會再來找你的!”
那時候……
“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堂堂正正的一決勝負!”
“好啊。”黑發(fā)金瞳的青年站在一片曠野的夜幕之下,整個人周身沒了一絲一毫的戰(zhàn)斗欲.望,寧靜至極。
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上弦叁趕在太陽升起之前離開了這里。
我妻善逸摸到禰豆子身邊,一邊遞出箱子怕她被太陽照著,一邊磕磕巴巴地問,“那個上弦走走走走走了?”
宇多鳴一回到灶門炭治郎身邊,摸了摸少年的臉頰,確認傷口有沒有引起發(fā)燒。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晨曦的光即將從遠方升起,答案呼之欲出。
煉獄杏壽郎卻很在意這個青年和上弦對峙時說的話。
【只有一個。】
【我以為那個膽小鬼會多喊幾個。】
炎柱凝眉,看著宇多鳴一。
他好像知道會有上弦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位先生!”于是煉獄杏壽郎大聲喊住抱起炭治郎、背著禰豆子就要離開的宇多青年,“鬼殺隊有專門的治療機構和安全點,你要不要帶炭治郎去鬼殺隊的地方?那里可以治療炭治郎的傷!”
煉獄杏壽郎的鎹鴉已經(jīng)把這個人的事情上報給了主公,準備在接到回信之前先帶神秘青年去藤之家。
“鬼殺隊?”宇多鳴一眉心一皺,忍下焦躁,盡量保持對人和善,“抱歉,我不了解你們,我不能把炭治郎的性命托付給我不清楚的治療手段。”
是他草率了,他應該對鬼和獵鬼人實施更多的信息調查。
他被憤怒沖昏了頭,除了想盡辦法找出鬼舞辻無慘之外對這些的情報居然一無所知。
“這位年輕人!我們不是壞人!”煉獄杏壽郎中氣十足,不同于對鬼的嚴肅,如耀陽一樣熱情的獵鬼人朝他露出朝氣蓬勃的笑容,“我們是炭治郎的同伴!”
同伴?
宇多鳴一停下腳步,權衡再三。
這里離市區(qū)很有一段距離,如果不能盡快處理傷口炭治郎很有可能瀕臨失血過多,這個叫煉獄杏壽郎的獵鬼人看起來不像是惡人,從之前見過的獵鬼人也能冷讀出這個組織的寬和氛圍。
但是……可信嗎?
“唔唔!”禰豆子縮在箱子里,敲了敲木板,“唔唔唔!”
妹妹的聲音給出答案。
“請帶路吧,煉獄先生。”
宇多鳴一勾起一個溫和的笑容,赤金色的眼瞳滿是無害,和著東邊升起朝陽竟然無比的溫軟。
如果不是煉獄杏壽郎親眼看見了,他根本不會把這個溫柔的青年和剛才那副模樣聯(lián)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