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做什么？”AI娘看著阿拉克涅詢問道。
后者看出AI娘似乎對自己有些不信任，隨后便停止了自己的動作，而后短暫的思索，開口：“這是一個儀式，或者說小法術：它可以讓我將我的感官共享給你——你可以看到我所看到的東西。借助這種方式，我可以讓你看到你在正常情況下看不到的景象。”
“……用語言解釋——和剛才的哪種方式都沒辦法做到的？”
“嗯，可以這么說。剛才的能力只是將出現(xiàn)過的畫面重現(xiàn)出來——但無法完全將所有的一切都展現(xiàn)在你的面前——一些在當時，由我自己使用秘術看到的景象，不在這個法術的展現(xiàn)范圍內(nèi)。”阿拉克涅的解釋很到位。
但AI娘短暫了沉默了一會兒。
“共享視覺是最簡單的，給予你觀察那個東西的能力的方式。如果你拒絕，我也可以用神力捏出那個場景……只是需要花一些時間。”阿拉克涅這么說著。
“不……沒事，就按照你說的來吧……呼——我姑且相信你對主人的忠誠。阿拉克涅……另外我不太想否認和承認的一點是：……我其實有些害怕你——大概吧，我不知道。我覺得我在敬畏——甚至是恐懼你的力量。阿拉克涅……”AI娘在沉默之后抬頭看向阿拉克涅，然后發(fā)出了這樣的聲音。
“害怕？”
“面對一個能夠輕松殺死自己的存在……感到害怕難道不正常嗎？”AI娘攤手，她不是在為自己辯解——只是在解釋自己的恐懼的由來。
（此外這種恐懼并非代表了AI娘害怕芙蕾雅——只是，在AI娘看來，芙蕾雅的力量毫無疑問的約束和限制了她的思維模塊在得出結論的過程中的運算路徑——她會不由自主的考慮阿拉克涅的實力可能導致的一些……沖突，以及，如果要避免這些沖突，自己是否應該用更加柔和一些的說辭？
換句話說，AI娘認為自己一直在刻意的包容阿拉克涅——這種包容出自于她的思考模塊的本能……難以割舍。）
“……為什么要恐懼——試著殺死她不就好了？”
“……”阿拉克涅的話讓AI娘一時語塞。
末了，她擺了擺手，示意阿拉克涅暫時跳過這個話題——不過不得不說的一點是：在說明了這件事之后，她的心情其實變好了不少。明確這一點的存在，讓AI娘可以在進行新的計算的時候更加理性一些——也能盡可能的拋棄一些不必要的約束。
“準備好了嗎？”阿拉克涅詢問AI娘。
后者點頭。
隨后阿拉克涅釋放了那個小法術——AI娘什么感覺都沒有。
隨后，皺眉的是阿拉克涅。
“失效了……”
“難道是因為我是機器人？……呃。”機器人無法接受法術的效果加成——這算不算一種種族歧視？
……AI娘有些懊惱于自己的幽默感出現(xiàn)的時機如此之差，她煩躁的關掉了幽默模塊的供電。
阿拉克涅重新釋放了那個法術——但依然不生效。
就在AI娘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阿拉克涅沖著她做了個眼神示意。
AI娘眨了眨眼睛，隨后看到阿拉克涅手中的神力才明白——對方是打算動用神力了——考慮到神力的特殊形制，自己可能有在這個過程中被感染成生化超腦的風險……
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嗎？AI娘思考著——但思考模塊得出的結論出現(xiàn)了非常明顯的——忌憚阿拉克涅的實力的傾向性。
這讓AI娘倍感惱火。
“……如果不是這具身軀還算好用，我真該把它破解掉！”低聲罵了一句的AI娘看向阿拉克涅，隨后點了點頭。
后者于是運用自己的神力將AI娘包裹了起來。
這種包裹讓AI娘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產(chǎn)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
她無法準確描述：但毫無疑問這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要出聲阻止阿拉克涅接下來的行動。
但下一秒，阿拉克涅就撤掉了自己的力量——
“唔……”
“應該能維持一段時間……說實話我不是很理解為什么你會對我的法術產(chǎn)生免疫……”阿拉克涅搖了搖頭。
“……總不至于是因為這具身軀是系統(tǒng)制造的吧。”
“有這個可能。但我覺得不是。”阿拉克涅搖了搖頭。
“……好吧。”AI娘嘆息著——自己的幽默感！！！！
“但總之，它現(xiàn)在正常運行了。來感受一下吧。”阿拉克涅輕輕顫動手指，激活法術，隨后，AI娘的動作隨之一僵——她面前的視野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看到了……自己漂亮的臉蛋。
“你的表情很奇怪。”阿拉克涅皺著眉往AI娘的方向走了兩步，隨后伸出手觸碰她的機體。
“……之前的時候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我有個感想：你很高！”
“……是嗎？看來法術正常生效了。很好。”阿拉克涅點了點頭。
“接下來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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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首先用法術重現(xiàn)當時的畫面，然后再做一次當時我已經(jīng)做過的事情……這一次，你應該會借助我的視角看到我當時看到的東西——嗯，我發(fā)現(xiàn)的奇怪的地方，等你看到了畫面之后再說吧。”阿拉克涅這么說著，隨后她向周圍擴散神力。
神力很快便再度扭曲了空間和周遭的畫面。
AI娘閉上眼睛，盡可能的讓自己的畫面中減少一些感染項。
透過阿拉克涅的視線，AI娘看到了大量的設備正在重現(xiàn)，這些設備迅速地由周圍那些斑斕的色塊組裝起來，隨后呈現(xiàn)在阿拉克涅的視線之中。
阿拉克涅似乎對這一切都有所預感——但AI娘仍有些尚未適應。
“準備好。”魔蛛女王清冷的聲音響起，隨后，AI娘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身體似乎在旋轉——好在在進行實驗之前她就已經(jīng)提前切斷了自己的平衡模塊控制身體的權限。
雖然一時失去了平衡，但身體依然冷靜的站在原地。
“……我這是變成蒼蠅了嗎？……好暈。”
“我分離出了一個虛假的化身，這個化身可以變小，變大，或者進行一些其他的變化——而它的視野會真實的出現(xiàn)在我的眼中——仔細看。”
“嗯。……你在靠近那些運算單元。”
“是的，我在當時，對那些奇怪的運算單元上的藍色細線感到好奇——所以我使用了這種秘術，想要通過拉近視野的方式看清那些細線的本質(zhì)……”阿拉克涅說了一半——隨后AI娘視野中的畫面忽然開始放大——
“哦……看起來很方便啊……（變小了……秘術……嗯……）”AI娘回應著阿拉克涅。
“……方便？……不，沒事。你繼續(xù)看就好。”阿拉克涅繼續(xù)拉近視野——虛假的視野化身也持續(xù)不斷的縮小著。
隨后，AI娘的視野中，原本算力單元那光滑的白色外殼逐漸的開始展現(xiàn)出一種略微粗糙的質(zhì)感——隨著視野的繼續(xù)放大，那種輕微的粗糙感也轉變成了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細小劃痕，以及大量的顆粒——那些顆粒毫無疑問就是灰塵了。
“嗯嗯……”白色外殼上也會落下灰塵——看來系統(tǒng)也沒有配備那種全天二十四小時除塵的設備——系統(tǒng)……哼，也沒有那么高級嘛？
AI娘心中想著，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會這么想……似乎有點小家子氣呢。
將注意力重新扳回阿拉克涅共享過來的視線上。
原本光滑的白色外殼逐漸的顯露出一些粗糙且細小的劃痕，這些劃痕均勻的遍布在整個白色外殼上——周遭還有一些看著讓人很不適的東西——比如一個長著尖牙，身體臃腫的蟲子——螨蟲。
AI娘若有所思的想著：如果再往其他的地方看一看，或許能夠找到一些細菌或者細菌群落？不過……這個螨蟲是哪里來的？運算單元的外殼上可沒有能夠供養(yǎng)它的皮脂腺——（嘖，有點惡心。）。
阿拉克涅的視線并未朝著其他的方向看去，她依然在持續(xù)不斷地縮小自己的假身，以及對應的視野范圍——所幸那個蟲子沒有靠近阿拉克涅的假身——AI娘對觀察螨蟲可沒興趣。
“這個材質(zhì)——似乎是塑料外殼？還是金屬？”繼續(xù)放大，AI娘看到的是一種旁白不會描述的材料，這種材料的形狀很奇怪——從AI娘的表情上來看，這種材料似乎并不是塑料材料，也不是金屬。
更進一步的放大，AI娘觀察到了一大片零碎排布在一起的球狀結構。不同的球狀結構緊密的貼合在一起，組成一個更大的集合——
“分子。”AI娘輕輕地說著，能夠直接觀察到分子——很厲害。（也很不科學）
但，就在AI娘以為這場觀察可以繼續(xù)下去的時候，阿拉克涅卻停下了動作。
“嗯……大概就是這樣了。”假身緩緩地落在一個球狀結構上，隨后看向周圍。
“……嗯，然后呢？你之前是說觀察到了奇怪的現(xiàn)象吧……所以，這有什么問題嗎？”AI娘攤手詢問阿拉克涅。
后者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向她示意了一下周圍的那些圓球。
AI娘本想說這有什么問題？……但隨即，AI娘反應過來，阿拉克涅似乎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質(zhì)量守恒……
“嘶。”AI娘輕輕地按壓自己的太陽穴——盡管機器人并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因為思考導致的疲憊感——不過，使用這個動作確實讓AI娘覺得更加冷靜了一些。
“呃……你之前好像也……向我說過類似的話……”
“類似的……是說，質(zhì)量嗎？”
“嗯。其實我在向你確認完這件事之后就有了些不詳?shù)念A感——你的世界——和，主人的世界，這個世界，或許存在很大的不同。嗯……我不是說周圍的環(huán)境，生物，——乃至于力量體系的不同，而是一種……世界底層的運轉邏輯的不同。”AI娘十分努力地嘗試解釋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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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你對我所說的——質(zhì)量從哪里來，沒有感到任何的疑惑一樣——我想，在你的世界中，確確實實存在某種方式，可以讓質(zhì)量憑空的出現(xiàn)又憑空的消失，對嗎？”
“……是的。”阿拉克涅之前已經(jīng)展示過徒手搓沙子的神力了——當然，這不算什么非常偉大的神跡。
“嗯，這是，獨屬于你的世界的某種法則。”AI娘這么說道。
“我最開始是這么想的，不過……世界規(guī)則上的差別雖然有些讓人感到困惑……，但重點并不在這里。……阿拉克涅，如果我沒猜錯，你正在對你現(xiàn)在面對的這件事感到好奇！因為……”
“我之前觀察到的現(xiàn)象并不是這樣的。”
“……這就是世界規(guī)則的差別導致的麻煩。”AI娘皺著眉，持續(xù)的思考著要如何向阿拉克涅解釋并講解這一點。”
“不過我們目前并不了解這種差別的本質(zhì)……想要更進一步了解它，我們得首先知道你之前的時候都遇到了什么情況，阿拉克涅。”
“……但我無法，將那些東西……傳遞給你。”阿拉克涅緩緩閉上眼睛——她理解，她明白，但她，確實沒辦法做到一些事。
證明——證明自己看到的東西的存在，或不存在。
阿拉克涅站在原地——如果想要讓AI娘幫自己做事，那么她需要讓對方明白，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可以用數(shù)之不盡的方式來向AI娘傳達一個畫面，一個場景——她所看到的東西。
但她無法證明那確實是自己看到的事物……證明，遠比展示要更加困難。
“你是神明啊……”
“……正因為我是神明，所以你才無法得知我所做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事實。”
“……這些話其實應該由我來說的……唔。”AI娘張了張嘴，但她確實知道這種時候不該說這種話……
“是的。但你沒說……所以只能我來了。”阿拉克涅平靜的開口，然后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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