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龍衛作為天子近軍,分為五個大營,共計一萬兩千五百人。分別掌管長安城東西南以及部分皇城皇宮的守衛,往上數是一支能征善戰的勁旅,不過現在早已是各個勢力拉攏塞人的好去處。
護龍衛統領池思煥入獄后,這情況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更有不少人想要參一本,讓護龍衛的統領都要改名換姓。池云州就是在這樣情況下,暫代護龍衛統領一職。
臨近春節,各個部門精神都是高度集中,護龍衛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在這時候犯渾。今日已是臘月十四,各個副統領每日都是披甲上陣,每日三遍巡邏,不敢馬虎。
“誒呀——這大冬天的,還要巡營,真他娘的辛苦!”一名肥頭大耳的將領把手里的戰刀一扔,招手讓自己的親兵過來卸甲。
屋里早就有兩人在圍著火爐喝酒,一個瘦小,面容蠟黃,另一個留著絡腮胡,身材雄偉。聞言瘦小的漢子嘿嘿一笑:“老黃,你那一身肥肉也該活動活動了,不然盔甲都穿不上了!”
任由親兵擺弄自己一年穿不了幾次的盔甲,黃副統領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也不生氣:“我說,你倆倒是跑得快,難怪一個猴,一個狗!”
這三人正是護龍衛的三個副統領,一個黃世昌,一個侯兆林,一個茍祥。三人誰也不生氣,嘿嘿嘿笑著,圍坐在一起開始喝酒。
瘦小的漢子叫茍祥,本身其貌不揚,但是命好,自家妹子是右相的孫媳婦兒;侯兆林,也是勛貴之后,蒙祖宗余蔭,坐在這副統領位置上;黃世昌則是一個例外,這位置據說是花了一萬兩黃金買來的,也是他負責油水最厚的西門,身價最為豐厚。
“老黃,你消息最為靈通,有沒有聽說我們這小將軍最近在干嘛?”茍祥喝了一口酒,舒服的嘆息了一聲。
池云州接手護龍衛的時候,不是沒想過整頓軍紀,但是這個頂個的都是滾刀肉,最后不了了之,只專心自己的一營兵馬,其他的都放任不管了。
“哼,還能干嘛,沒能在我們這逞威風,四處奔走想要救他老爹唄……”黃世昌摸著自己三層下巴:“這護龍衛早就不姓池了,還想跟爺爺我斗?”
茍祥陰陽怪氣的說道:“誰能整的過你,你那一個月進項比老子一年都多!后日的,下次喝花酒,你得出錢!”
“那不是小事一樁,老子給你弄三五個小娘,讓你狗日的站都站不起來!哈哈哈……”
“放屁!上次那是老子磨煉兵馬,太累了……”
“你拉倒吧,你好好磨磨你褲襠的玩意兒吧!”
侯兆林嘿嘿笑著不搭話,三人喝了半個時辰,茍祥已經開始不清醒,黃世昌倒是依舊面色紅潤,張嘴閉嘴都是女人,和自己名字很貼合。侯兆林站起身往外走,茍祥拉住他:“老侯,你干啥去?”
“巡邏啊,這今日才第一趟,還有兩趟呢。臨近年關,馬虎不得!”侯兆林沉聲道:“而且護龍衛再出事,你我的屁股可是坐不穩的……”
“欸!你真無趣!這能有什么的,街上都是御查司內衛的人,皇宮有池云州那小子和禁軍守著,有事兒才怪呢!再來喝點!外面天寒地凍的,少個一趟不怕什么的!”黃世昌也是勸著,侯兆林后退兩步:“等我巡邏完了再來同兩位哥哥吃酒!”
“滾吧滾吧!非要自己找罪受!老黃咱倆喝!”
黃世昌端起酒杯:“說起受罪,城外的那個,才是真的受罪啊……”
“對對對!哈哈哈,來,走一個!”
侯兆林穿好盔甲,出得門來,看著自己的親兵正在和另外兩人的親兵閑聊,走上前去罵道:“混賬東西,時間到了怎么不提醒我去巡邏?”
五六個親兵圍過來嘿嘿笑著,也不害怕,拿刀的拿刀,牽馬的牽馬,簇擁著侯兆林出了護龍衛的兵營大門。
一名親兵牽著馬,哈著白氣:“大哥,這天兒這么冷,咱們有必要日日這么巡邏啊!”
侯兆林鼻子一哼:“如今多事之秋,小心為好!”
“我羨慕啊!那些兵痞,天天吃的都流油!我們天天出來受苦!”另一個親兵也湊上來說,吸了吸鼻涕:“大哥,這天氣在被窩里多舒服啊!”
侯兆林啐了一口:“媽個巴子,你不是兵痞?你一個單身漢,在被窩里干什么?別說受罪,要說受罪,城外的兄弟才是受罪!別不知足!”
“唉……”
“那倒是……”
親兵也不再說啥,要說這護龍衛苦,沒有人比城外那一營人馬更苦。本來護龍衛是輪換著換防的,但是城外的那一營的統領因為得罪了大人物,已經三年沒有換防,在城外熬了三年。
侯兆林在前面走著,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然后說道:“小六子,明日殺十頭豬,再買一千斤糧食,給方統領送去!”
“是!”
……
“呼——喝——”
“哈——”
城外十里的兵營,隔著數十丈就能聽到喊殺聲。池云州騎著馬來到營門前,被兩個衛兵攔下:“什么人!軍營重地不得擅闖,速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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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云州拉下兜帽:“是我!”
“參見少將軍!”
“少將軍,您今日前來有何貴干!”
池云州一拉韁繩,露出遠處影影綽綽的車隊:“來給兄弟們送點年貨!”
兩個衛兵一愣,然后就開始往回跑,嘴里喊著:“少將軍來了!給我們送年貨來了!”
池云州輕輕一磕馬肚,跟在身后進了營門,放眼望去,破舊的帳篷錯落有致的分布著,除了營門的幾名衛兵外空無一人,越往里走,喊殺聲越大,胯下的駿馬不安的打著響鼻。
“怎么?”池云州摸著自己寶駒的脖子:“你還想撒撒歡?今天可不是時候!”
半刻鐘,來到一處碩大的校場,一個個健碩的漢子光著膀子,端著長槍在風雪中操練著。一聲聲呼喊激起的聲浪,引得雪花翻卷,長槍的寒芒隨著強有力的胳膊揮舞發出嗚鳴聲。
池云州看著這個情形有些出神,這時遠處快步走來一個光膀子的漢子,來到近前雙手抱拳:“方悔拜見統領!”
“怎么也不穿個衣服?”
“嘿嘿,兄弟們都只有一件冬衣,濕了就沒得穿了!再說了,這樣爽利!”方悔爽朗一笑:“走,統領,我們邊走邊說!”
池云州翻身下馬:“送了些年貨過來,你叫人搬進來!”
“謝謝統領關照,已經讓人去了!今日統領突然來是……”
池云州看著這個憨直的漢子,身材不算好大,但是肌肉高高隆起隱藏著爆炸性的力量,一個猙獰的疤痕從左肩到右腰的位置,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你這個直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
方悔一把掀開帥帳,側身讓池云州進去,自己跟在身后用衣服隨意的擦拭著身體:“嘿嘿,改不了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了……”
帥帳中也是簡陋的可憐,除了一副異常華麗的盔甲,別的幾乎都是肉眼可見的破舊。分了主次落座,方悔從爐上拿起水壺給池云州倒了一碗水。
“總不至于連茶葉都買不起吧?”池云州端起喝了一口,有些忍受不了這水里的土腥味兒,下意識的問道。
“嗐,也不是買不起,是覺得沒必要。”方悔身披著一件衣服,滿不在乎說道:“我的俸祿都拿來置辦營中所需,這水嘛,能喝就行!”
池云州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么了,忽然看到了盔甲:“你還留著這盔甲呢?”隨后覺得不好意思,正要說話。
方悔擺擺手:“統領你不是那種圓滑的人,就不要做此姿態了!當年挨了一刀,就換來了人家這一副盔甲,留著一是這盔甲確實不錯,再者也不能忘了這仇不是?”
伸手摸著自己胸口的傷疤,眼中升起兇兇怒火:“不過是攔了一房小妾的馬車,嘿嘿!一刀差點要了我的命!還害的一營兄弟跟著我喝了三年西北風……”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方悔壓下怒火:“您來不是專門給我送年貨的吧?”
“嗯,我也不給你繞彎子了,今天來確有要事!”
“來人!”方悔站起身:“所有人不得靠近帥帳十丈內,操練完滾回營帳待著,不得亂動!”
“是!”親兵領命而去,方悔這才重新坐下:“我猜這次來是為了老統領的事兒吧?”
“是也不是!”
“哦?”方悔倒是有些意外:“我實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讓你找到我?”
“你覺得護龍衛怎么樣?”
“挺好,是個肥差!”
“放屁!”池云州一拍桌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少在這打馬虎眼!”
方悔嘿嘿一笑:“那又怎么樣,都知道爛到骨子里了,不還是這樣嗎?”
池云州低聲說道:“要是能改變這一切呢?”
“當真?”方悔收起不屑的表情,有些遲疑:“從哪里改?”
池云州站起身神色凝重:“護龍衛雷字營統領方悔聽令!”
“末將在!”
……
三遍巡邏下來,侯兆林也是累的不行,最后一輪結束,侯兆林哈著氣來到自己的營帳前,覺得有些意外,平日里嬉皮笑臉的衛兵此時直直的杵著,一邊拼命向自己擠眉弄眼。侯兆林不明所以,給兩個衛兵一人一腳,嘴里罵著掀開簾子鉆了進去,一進門脖子一涼,一柄刀架在了脖子上。
帳中的地圖前站著瘦小的老者,侯兆林眼皮子一抖,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眼熟,下意識問道:“你是誰?”
那人聞言轉過身,笑吟吟的看著侯兆林:“小猴子,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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